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梨花凋又长相思 作者:妖若不夭 文案 梦族一夜覆灭,云鸳鸯从无忧无虑的女童转变成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一路磕磕碰碰,从武林到仙府,从此岸到彼岸,初心是不改,但世事如棋局局新……“梨花开完才是桃花开,如果你要玩与世长辞,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双宿双飞去。”“妖吗,我们可否相识过?”“不识得的话,为何千万人中你独独问我一个?”食用指南:一对一,执著半小白杯具女主,冷酷万能高颜值深情男主。坑大慢热,雷萌不显可自取,需耐心和蠢妖我磨下去。文案废一只,具体得观文内详情(偷瞄下,有谁进坑没。)在瞄瞄~唉呀呀,那个大美人跳坑的雅资……让我妖心蹦的不要不要的。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报仇雪恨 奇幻魔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陌御温尧云鸳鸯 ┃ 配角:令孤千浔妖王 ┃ 其它:虐恋曲折 ================== ☆、第一章 梦死醉生   第一章梦死醉生   仿若瑶池仙境里的一汪碧波下,有一个身着绿色轻纱长裙的女子,悄然无声的无力滑落水底,因着水面的关系,难以看出她漂浮水下的五官,只是那面色却白的可怕,乍看来,她淡色的薄薄唇际中,若有若无的血色浮现。   孱弱的身子在水中漫漫的沉浮不定,在这个人烟稀少到无人的瑶池里,似乎注定了她这一刻的死亡。   然而,上天似乎都在眷顾她,真是命不该绝。   玄衣裹身的俊美男子提着什么东西闲庭信步由远及近悠然而来,他有着精致绝伦的脸庞,墨黑如瀑的长发,唇角微微牵动,显然,他现在心情是很好的。   目光习惯性的扫过柳木萋萋,花草萦绕的瑶池一带,却到处不见一个人影,他不禁微微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物体,他步步走近池畔。   毫无意外他看到了潭水中的女子,他却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因为隔了这么远的关系,他除了看清女子苍白的脸面,什么都没看出来,他清冷的声音朗朗出口道   “鸳鸯,出来吧!。”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死静,在泉中那个叫鸳鸯的女子一瞬不动,像死去了一般,躺在了水底,他这才发现了不对,二话不说便跳下泉,游入水底,将鸳鸯拦腰抱住,拖上水泉。   一摸她的脉息,他心中又是惊震,旋即凝了元气源源不断输送到鸳鸯的体内,良久,才发现无济于事,鸳鸯的生命力几乎断绝。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为今之计,他已然无法顾虑其它,倾身便向鸳鸯的唇堵去,将自己的内丹渡了过去。   他是上古神兽腾蛇幻化成的人,以他千年的功力,他的内丹足可以护住并息养她的心脉和她日渐残损下去的身子。   没过多久,死里逃生的鸳鸯缓缓转醒,察觉到心口处的异样的感觉,她垂下眸子,眸光愈发暗沉,却有几分诡计得逞的韵味,只是长长的睫羽恰到好处的掩饰过去而已。   不动声色的拂过他的手,鸳鸯和他隔开来,他清冷的眸子暗了暗,听鸳鸯低声道:“温尧,你会后悔的”   她是幽人梦族覆没后的唯一后裔,而他是鬼族鬼君的心腹将领,鬼族和梦族盘古一把巨斧开天辟地以来,就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如今温尧将他的内丹给了鸳鸯,无异于叛变鬼族。   只是,温尧他并不介意,看她没事了,才放下心来,绝美的面容淡笑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   这里是碧泉森林,人在没有温尧的带领下,是进不来的,这是他温尧一个人的地方,就连鸳鸯她都出不去,或许就因为这个原因,温尧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把自己的内丹给鸳鸯疗伤。   鸳鸯微微侧过头,不去看温尧,温尧救了她一命她无话可说,她心里也很感激他,必竟她想要活着,她想要为梦族人报仇,杀了鬼族鬼君,因为她是梦族的灵女,必须承担起这样她们梦族因灭而要将她们复活的使命,只因她是梦族最后幸存下来的遗孤,最后有最强法力的灵女,既然有了这个能力,她亦有这个责任,哪怕代价是灰飞烟灭。   可这个人,不过和自己萍水相逢过几次,就把自己圈禁在这碧泉森林里,她没有了自由,何谈报仇,是以,她也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恨他。   她这个梦族灵女,被鬼君打的五劳七伤,现在又法力尽失,朝不及夕,若不是温尧在,可能她有九条命都死透了吧!   而鬼族又在到处找她的下落,一旦现身出去,她必死无疑。   可说感谢他,她心里又一直在抗拒,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遗忘了,温尧这个人,自己都不允许自己去感谢他。   鸳鸯又有些头疼起来,只是心口处感觉有什么力量在修复自己的身体,她微不可察的叹息,尽量不在要自己想这些,前几天每每思及此,她就头痛欲裂。   温尧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见她沉默,也不在纠缠着这个话题,只道:“我带了桃花醉过来,一起酌酒几杯可否?”。   鸳鸯征了征,她从小到大最爱喝的酒就是“桃花醉”,她又没有告诉过温尧,只是世间这么多酒,为何,他偏偏带的是自己喜欢喝的“桃花醉”细。   想来,半年多没有喝过“桃花醉”了,难得今天自己高兴,不妨喝它个不醉不归好了。   于是便也点点头。   “桃花醉”喝起来像琼浆玉液,平常人兜头喝下一壶都没什么感觉,像喝汤、喝水果汁一般,可玄的是桃花醉,后劲是非常大,绕是酒量千杯不醉的人,喝下一坛子,一个时辰左右,估计都不省人事了。   温尧拿出两壶桃花醉,说是斟酒对饮,可这没有酒杯,自然只能拿着酒壶喝起来。   一口桃花醉入口,鸳鸯不由会心微笑,这是久违的熟悉味道,浓浓的桃花清香满溢唇齿间,像身在十里桃花林里,沐浴在桃花香中,醉人且迷人心魂,仿佛忘了所有前尘影事,烦人琐梦,只甘愿沉沦在这样的桃花世界之中,身临其境无法自拔。   温尧亦喝了一口桃花醉,感受着桃花的微醺气息,她看向对面离他很近的女子,目光迷离起来,恍惚中,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子,一身淡紫纱的长发女子,和眼前穿绿色长裙的鸳鸯,面容有三分相像,细看来,鸳鸯的眸子还多了几分难以揣测。   温尧想,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个梦族唯一的后裔鸳鸯了,或许,只是因为鸳鸯像极了那个女子,亦或许,是因为曾有幸相识一场……   他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尽管,他现在是鬼君的所谓“心腹”,但救鬼君敌对的仇人又如何,他没有丝毫心理压力,他和鬼君本就是与虎谋皮,各谋所需,待过一段时间,他拿回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就自由了。   鸳鸯只自顾自喝酒,有些事情,压在她心上,几欲让她透不过起来,好不容易想喝点酒放松一下,自是尽兴了才不失为一桩快事。   碧落森林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安静的很,要说还有什么的话,应该就是鸳鸯很少离身的兽宠白猫了。   白猫顾名思义就是一只白色的猫,其实它本来是一只普通的猫,当是时,鸳鸯和她的大师兄出去玩,看到这只外表萌哒哒那时还是瘦骨伶仃的小白猫,顿时,便恻隐之心泛滥成灾,把它捡了回去。   后来,鸳鸯就把它给喂胖了,以至于,它就被鸳鸯给扔去了梦族的兽院,原因是觉得它不可伶了,她忽略了白猫变可爱嘟嘟的事实,要不是白猫机灵,几度从艰难曲折的兽院爬回来给了鸳鸯两三次惊喜,鸳鸯也不会几经感动下浪子回头,终于铁了心把白猫收养下来。   闲话莫多说,且说现在,两个人酒量虽好,但桃花醉的威力非常人能扛,她们两个来百年难遇的各喝了一壶,没过多久,后劲上来,都头昏眼花纸醉金迷起来。   横七竖八的躺下来,鸳鸯半眯起眼睛,打量遍四周,最后目光摇摇晃晃的落在温尧上,像是想起什么要说的来一样,傻笑着爬起来,一步一踉跄凑到了温尧身边去。   温尧神思也有些难定,他酒量和鸳鸯不逞多让,靠在背后的一株柳树上,轻轻揉捏着自己的额心,好歹也还有些清醒的意识,看鸳鸯过来,他下意识向前一步扶住她的手,不让她一个不小心就摔着了。   “你还好吧。”温尧问道,声音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少有的关心。   鸳鸯迷迷糊糊的试图挣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用了力气,一时竟是无法摆脱,便不在挣扎,顺势一手抓住他的衣袖,望着温尧喃喃道   “你知道大师兄在哪里吗?他说,……额,他会回来找我的,可已经半年过去了……他还是杳无音信,他是不是和梦族所有族人……一起被鬼族……被鬼族……害死了……”。   鸳鸯自言自语的喃喃着,眼角有滴滴泪珠淌下,说着说着便有些口齿不清,而后在桃花醉的刺激下,渐渐失去了意识,身子软了下来,倒了下去。   温尧忍着头昏脑胀索性将醉死的鸳鸯打横抱起,微挑高了眉毛,一醉解千愁,你现在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可他温尧,却还是什么也忘不了。   脑海中忆起半年前那场轰动天魔冥三界的灭族悲剧,灭的是世间有着最深不可测能力的梦族。   梦族人,大多数是很普通的人,只有很少数人才是拥有幻瞳的灵人,幻瞳就是灵人的眼睛,灵人可以通过使用幻瞳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了解一个人的心事和弱点,正是因为这样,梦族是世间一个比鬼族还要特殊的存在。   半年前,一场空前绝后的密谋绞杀针对梦族人展开,梦族的全部人在一夜之间以最残忍的方式杀害,大家都说,那晚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世间的梦族人绝种。   只有温尧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梦族人,她就是鸳鸯,她亦有一双偶尔会泛着蓝光的眸子,她还预备韬光隐晦,在两年后的红月之时,以自身血肉为人祭,复活梦族人。   眼前均匀呼吸入睡的安然女子,难以想像她有这么大的野心和决心,温尧微微失了神,片刻,随即展颜,可黑白眸子里的深邃隐晦却让人万千难测。   莫名的也生出一丝倦意,将鸳鸯放在碧泉森林里的山洞小床中,温尧手脚麻利将趴在她身上的可爱小白猫扒拉下来,胖哒哒的小白猫抗议的“喵呜……”两声,不情不愿的到地上睡。   温尧将鸳鸯搁好后,只觉额角一阵晕眩,微眯了眯眼,难不成,自己真的也是醉了,又晃了晃头,温尧望向鸳鸯,神色却透着凉薄的讽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若有幸让大家看到了我的文,那么您一定动动手指头,轻轻的点个收藏哦,(大家都是新人,不容易,互相收藏评论什么的多多来往则个…… ☆、第二章 鬼族鬼君     鸳鸯醒来的时候,已是两天后了,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很,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痛苦的侧过脸,(这就是宿醉的滋味,大家尝过否?)习惯性的想要看看小白猫在哪里?   小白猫蜷缩成白白的一团,像嵌了绿宝石的眼睛在昏暗中泛着幽幽的精光,格外的碜人,乍一和它对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鸳鸯愣是活生生的就被它吓了一大跳。   “啊”惊得从床上坐起,鸳鸯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在斜视了白猫几眼,才恢复过来。   脑子虽然还是混沌一片,但经这么一吓,已经好转了些许。   许是觉得自己吓到了主人,小白猫起了身,胖乎乎的小身板真让人怀疑它天生就是用来长绒毛的,也让人不禁为它的前途担忧,这要是鸳鸯不要它了,日后估计它自己是没什么本事能抓到小老鼠的,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也不是不可能?   又说闲话了,且看这小白猫要使绝招讨主人喜欢了,鸳鸯一个人不可以出这个碧泉森林,有这只小白猫在,百无聊赖的日子也因它多了几分乐趣。   小白猫撑着颤巍巍的小短腿颠儿颠儿的爬到鸳鸯的腿上,本来就可爱的萌翻了的外貌无疑是它卖萌的神器,但可能是智商低的问题,这货没有完全将自己有的好神器发挥作用,反而……反而用自己圆滚滚的身子跳起了“舞”。   它一个人在鸳鸯的腿上跳啊跳,滚啊滚,鸳鸯头疼的望着它抽疯了的样子,有种想把它从正门扔出去的冲动,好在,小白猫的主子是个冷静的人。   有过了一会儿,很少运动的小白猫已经累了,以狗看星星 ̄π ̄的表情盯了自家主子一会儿,无果,只得怏怏走下来,继续在旁边睡觉。   鸳鸯觉得头好了很多了,才开始理小白猫,瞅了瞅它,见它一副生气的样子,忙讨好的搓搓它的绒毛,将它带到自己身边,赔笑道“白猫,乖,你最乖啦,”   小白猫似乎能听懂人话,略微矜持了一下,就张舞着爪子挠了挠鸳鸯的手背,算是原谅她了,鸳鸯笑了笑,抱着它起了床。   出了山洞,鸳鸯走到碧泉身旁,看了看天色,猜测应是过了两天了,身体因为有千年腾蛇的内丹护体养身已有所好转,本来,温尧救了她一命,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可造化弄人,她也是身不由己,须得在利用温尧一次,出了这碧泉森林才好,反正,她们之间本就是互相利用的……   轻轻摩挲着小白猫的绒绒毛,鸳鸯的目光落在古木参天的森林中,难得的有着怆然和无奈的感觉。   鬼族的瞑殿中。   一身殷红色长衫的鬼君仓北瞑侧卧在白色的高榻上,形容慵懒非常且随意悠闲,高高上挑的眉眼间充满着蛊惑人心的绝美,绯色的唇角邪魅的浅扬,他无喜无悲的道“把温尧给本君传上来!”   身边隐在黑暗中的两位行使闻此言恭敬的拱了拱手,“是”   温尧上来的时候,仓北瞑是合眼休憩的,偌大的殿门因无人敢说话而安静的几根针落地下都能听清有几根,仓北瞑乃刚上位半年未久的鬼君,他素来溺爱在黑暗中,这是他的宫殿,自然不能例外离开黑暗。   昏昏蒙蒙的殿内,温尧只能依稀可见榻上那一袭红色的大约轮廓,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也默然而立。   约莫一煮茶的时间,仓北瞑似是故意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般,这才好整以暇,慢慢挣开眼睛。   绕有兴致的半眯着桃花眼,仓北瞑有一眼没一眼的瞥过站在底下的温尧,却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打算。   温尧在暗夜中看仓北瞑睁了眼,不紧不慢的先开口“不知鬼君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仓北瞑浅浅含笑“温尧乃本君心腹盟友,找你来便是无事闲谈亦无不可”。   温尧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上方的仓北瞑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忽然锐利的目光扫视旁边的行使,行使身一震,训练有素的他们身形一闪,殿内的几方掌灯木上在黑暗中霍然燃起小火。   温尧没在说话,微抬高了下巴凝视着仓北瞑,仓北瞑似笑非笑的回视着温尧,渐明渐灭的火光中,仓北瞑的面容像白玉无瑕,好看的摄人心魂,五分精致,三分妖娆,和两分阴鸷。   温尧暗自揣测着仓北瞑的一番用心,却没料到仓北瞑身形突兀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只感觉耳边有温热的鼻息扑来,侧眼,便见一身艳红衣裳的仓北瞑倾身过来,温尧下意识的想一掌劈开他。   甫一提手,才想到自己没有内丹,被他发现破绽就不好了,便极快放下手,只抬步离开他一点,冷冷嘲弄道:“听得有人谣传新上位的鬼君有龙阳之癖,莫非这是事实?”。   仓北瞑捻指拂过温尧的肩上的墨丝,眸色几丝沉沦不清,不甚在意的轻笑承认:“是啊!这并非谣传,”。   温尧没什么反应,只不动声色的移步,面上依然安定如初,只是仓北瞑的手微显尴尬的浮空,收回手,仓北瞑也冷笑“虽然你这幅绝美容貌确实让本君垂涎已久,奈何本君从不强人所难,况且你是腾蛇所幻,本君不感兴趣!”。   温尧心中微舒,面上一派漠然道:“鬼君究竟想说什么?”。   仓北瞑面色不比方才,此刻敛容正色起来,道“半年前,我们携手歼灭梦族,名义上,这事是鬼皇做的,实质是我们,也正因为此,你我各获所需,在过半年,协议期限就满,那么你,就有自由了,可这前提,你还是我们鬼族的上古神兽,温尧,你现在只能忠于我。”   温尧神色依旧淡淡。   是,他温尧是鬼族的守护兽,也是世间唯一幸存下来的腾蛇,可他体内有鬼族的封印,他和鬼族上神有过血的契约,若封印不除,契约不毁,他至始至终,都是鬼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兽,他必须要守护听从鬼族每一代鬼君的使唤和需要。   仓北瞑见温尧,发自肺腑的一笑,有些得意,温尧,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后的你,都不能逃过本君的手掌心,你,是本君的,哈哈哈……   但想到他近来的消息,仓北瞑狭长的眸中电光火石般的划过一抹狠戾,他道“温尧,你的内丹去哪里呢?”   温尧骤然惊觉,他将内丹给了鸳鸯,不可能被别人知道,难道是她出卖了自己?。   思及此,温尧眸色狠狠一沉,面上试探道“鬼君何以猜到我有无内丹的?”   仓北瞑神情甚笃,漫不经心想看着温尧怎么胡编乱造,道“内丹关乎神兽生死至关重要,这么大的事,身为你的契主,怎么会感应不到,本君倒要听听这事,你该作何解释,?”   温尧脑中千般想法,须臾,编排了一个老掉牙的理由道“实不相瞒鬼君,我确实失去了内丹,是两日前处理了一些私人恩怨,被一位降魔仙人打成重伤,那仙人道行已有千年之上,非我神兽能及,他将我内丹取走,亦因此受伤匪浅,本来,我是想息事宁人,过两日,待我伤势痊愈,便去要回内丹。”   仓北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面上无甚么笑意,对温尧骗三岁小孩的话他自是一分不信,却也没有追究下来的意思,因为有些事情,温尧不说,他仓北瞑也不会不知道。   微微勾起朱红色的唇角,仓北瞑冷声道“给你三天时间了结此事,作为本君的神兽,自当完美无缺,分毫不差”   温尧抿了抿唇,面无表情走了下去。    ☆、第三章 相处   第三章相处   温尧来到碧泉森林之时,鸳鸯正悠闲的抱着小白猫到处去采蘑菇,可叹的是碧泉森林不知是因为地势还是环境等莫名原因,明明是春天的季节,这森林里虽百也花盛开,偏却是找不到一只能吃的蘑菇身影,是以,鸳鸯绕了一大圈子,也只勉强采到几个用来勉强裹腹的野果子和几棵野菜。   回小山洞的时候,适逢与刚来不久的温尧打个照面。   让鸳鸯诧然的是,温尧的脸色非比寻常的苍白,远远看上去,也无甚不妥,丰姿卓尔,沉稳刚毅。   可往近了看,就能轻易发现他身周凌厉的气势同以往的差异,鸳鸯心下衬度几回,温尧应该受伤了。   想着他几番救过自己性命,遇上个有良心的,看他这幅有伤在身的样子,早该把他当神佛供奉膜拜着,再不济,也会当个珍稀病人好生照理着。   鸳鸯行近温尧身旁,柔声道“你可还好?”   温尧沉沉的漆黑眸光叫人琢磨不透,也不回话,只隐在黑眸中的凌厉眼风显示出主人心情的不平定和焦躁,而他们之间的距离约莫两丈,温尧便阔步的走近鸳鸯,一丈远之时,他骤然伸手扼住鸳鸯的脖颈。   手指发力,勒紧了鸳鸯脖子,几度让鸳鸯难受道难以呼吸,下意识的想掰开他禁锢在脖子上的手,可他却是无动于衷,反而加了力,鸳鸯睁圆了眼,有些不敢置信,感觉到自己几乎要窒息过去,便奋力挣扎起来。   她的喉咙已然快无法发出声音,唇形张合无声道:“为什么?”   鸳鸯不知道温尧为什么变卦,无缘无故要她死,如若他真的铁了心要对她下杀手,她亦无话可说,说起来,她的命早在半年前就是他的,可是,她总得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温尧讽笑,因为明白了她要说的话,手上轻松了一点力度,冷道“我很不喜欢那种不听话的人。”   温尧的话让鸳鸯半懂不懂,心里一虚,莫非温尧发现她的心思了?   但眼下性命攸关,由不得自己犯浑,将他的话来回掂量几次,解了这字面意思,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图谋暴露了,而温尧不高兴的应该是另一回事情,于是虚声道:“先放开我”。   温尧胸口蓦地气血翻涌,忍不住闷哼一声,微凝了眉间,扣在鸳鸯颈部的手则再度减轻力道   鸳鸯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呼吸几口空气,忙不迭澄清什么般的道:“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吧,我这两天和从前一样,都很安分的待在碧泉森林!”。   这话虽没明说她很听话,但安分两个词用的恰到好处。   她就算想出去,但也出不去啊,出碧泉森林的方法和路都只有温尧一个人知道,她要是能出去就早出去了好不好!   温尧也面露疑惑,随之放下手推开了她,冷声道“真的是这样,那内丹的是为什么就被仓北瞑知晓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鸳鸯苦笑下。   “算了,只要你别骗我就行。”   “嗯,绝对没骗你。”鸳鸯毫不犹豫的点头如捣蒜。   于是温尧推开鸳鸯,不再掐着鸳鸯的脖子。   鸳鸯冷不防被动的移开一个步子,差点摔倒,好在她眼快手快,扶住了旁边的树干,堪堪稳住了身子。   听及温尧所言,鸳鸯思索起来,看来温尧没了内丹的事情泄露出去,让温尧误以为是她所做,可她并没有做啊,只是这事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第三个人是如何得知?   这似乎是个死结!温尧是在碧泉森林里将内丹给了自己,碧泉森林又无其它闲杂人,单他们两人,外加一猫儿,那这事为什么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真的想不通啊!   鸳鸯便只能灰心丧气的摇了摇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   良久,鸳鸯略带希冀耷拉下头弱弱的道“你别杀我,我是冤枉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我们还不知道!”。   温尧看了鸳鸯一眼,没再说话,身形不受控制的一晃,运起功力调养身体。   还以为是鸳鸯把内丹的事告诉了别人   ,所以在鬼族仓北瞑那里受了惩罚都没有管,就直接奔这儿来了。   他那时想着,鸳鸯能机灵的把内丹的事泄露出去,那她肯定也有办法出碧泉森林,于是,他就匆匆奔来了这里,但其实在鬼君受的那些惩罚就跟摔了一跤一样伤不了根本,主要是没了内丹,让他因为一点小伤事故就变成了这样。   索性,这件事不是鸳鸯所为,而鸳鸯也没有办法出碧泉森林。   鸳鸯看他沉默以对,不由抬眼瞄他,却见他又轻咳了一声,面容依然是无一血色的雪花白,一想到他这样,可能因没有内丹的缘故,鸳鸯就自动忘了方才的不愉快,有些许内疚起来。   走过去想扶住温尧又怕温尧不要自己扶,鸳鸯惴惴道“你还好吧?”   温尧看都没看看,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没事”。   要是温尧和以前一样,不理人的时候从里到外都是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鸳鸯定是不敢在接近他的,可现在,温尧受了鬼族的刑罚,本身又没有内丹修护,紧靠自身的法力支撑,尚且,鸳鸯和他待了半年之久,有些熟稔,知他这个时候已经是不怪罪她了,就也不怕他还会对自己下杀手,于是,温尧虽一再甩开了鸳鸯的手,鸳鸯看他外厉内荏也就大度的没有介怀,反而扶住他道   “你把你的内丹取走罢,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现在受伤了也很需要它……。”   温尧冷冷的扫过鸳鸯一眼,淡然道“过两日,我便取走。”   鸳鸯点点头,两人无话。   不时,受不了这样沉默的鸳鸯瞥了自己的小篓子一眼,笑道“我闲余时采了些野菜,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饱腹。”   温尧随便点点头,就进了洞,他是千年神兽,早就不食烟火了,吸取天地精华就可,鸳鸯做的野菜吃不吃都无关饿不饿的问题。   对温尧是什么神兽不知道的鸳鸯便自得其乐兴冲冲的忙活起来,她虽为梦族灵女,却也是人,是要吃东西的,平时她吃吃野果子,胡乱养口,现下有受伤的温尧在,她便想着,做点热的东西给他吃好。   鸳鸯不知道温尧是千年神兽,虽然奇怪温尧为什么有内丹,可思绪也只停留在他修炼的仙法怪异而已,并没有想到,温尧就是一只神兽,还是鬼族的守护神兽——腾蛇,要是她知道她半年前亲眼所见的那一条灭了梦族的腾蛇就是温尧,估计她会亲手毒死温尧的。   索性现在的她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吧,必竟在半年以前,就是温尧救过她一命,才留有梦族最后一丝血脉,而前两天,温尧又用自己的内丹就了她一命……   鸳鸯的手艺不错,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做的野菜也没啥像样的配料,做出来的样子,看起来还可,吃起来勉强入喉,端到温尧面前,讨好笑着道:   “你要不要吃点?”。   温尧看到那碟子上的几片野菜片子,糊黏黏的,抿了抿唇角,不作具体反应。   鸳鸯本就不抱有希望温尧会动口吃自己的菜,见他明摆着嫌弃状(鸳鸯自以为),也只唏嘘一下,便自己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抬首便见温尧出人意料的也拿起了筷子,只是他拿筷子的手有些僵硬,鸳鸯嫣然一笑,将菜叶夹到他的碗里,温尧一怔,有些呆滞在场,鸳鸯奇怪的望向他,莫非,温尧不会拿筷子?   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温尧的确不会拿筷子,他是腾蛇,从出生落地到长这么大,就从没有以这样文静的方式吃过三餐,又何从谈拿筷子的问题?   鸳鸯反应过来便是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见温尧有些脸红的恼羞成怒了,方憋住笑厚道的道“我教你罢”   温尧不说话,却也没有抗拒,鸳鸯将手把手告诉他怎样拿筷子,温尧很聪明,一下子就领悟了,眉宇间是稀少的欣然,鸳鸯夹了几片菜叶到他碗里,看着温尧愈发熟练拿起来吃下肚去。   半顷,两人才吃完粗略的晚饭,鸳鸯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心满意足,春风得意的看着温尧因为有伤在身而躺在床上的早早睡了过去,她的眸子也忽的明媚起来,像是狡猾的狐狸终于达成了某种目的。   她想:“真是天助我也,机不可失啊!”   文外话:本妖掐指一算,鸳鸯女主这是作死的节凑,至于具体作了什么死,佛曰:天际不可泄露。   求收藏。朵啦米发瑞,把我的文文带回你的家……啦啦啦……   话说,男主到底是不是温尧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哦,没有收藏的人心好累啊好累 ☆、第四章 离开     平复一下心中的激情,她凑到温尧睡着的绝美睡颜前,目光细细的望着静睡的温尧,心中由衷赞叹着:“唔,真是好俊美啊!”好想揉捏一下这样躺着不反抗的温尧噎……   温尧在睡梦中也感受到身边某人的觊觎,习惯性的就想挣开眼,可眼皮似有千斤重,难以睁开,强撑着恢复意识,他朦朦胧胧睁眼,想要看清眼前人是谁。   直觉倒是一个很熟悉的人。   可是他一睁开便是直直撞入一双淡金色的璀璨眸子,那双眸子引人入迷到惑人心智,他头一昏痛,预感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可脑海里属于自己的意识已不由自己支配,极快涣散到丝丝缕缕,最后一抹意识消失前,他只能握紧手掌,却无力到什么也抓不住。   鸳鸯长长一声叹息,见温尧以往深邃的目光逐渐变得无神,心中默念道:   “温尧,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我只有这一年半的时间了,三百年才出一次红月,在这之前,我若不找到聚魂灯,就无法复活梦族了,我不能这样一个人苟且偷生,梦族还需我去拯救,很谢谢你,三番两次帮我,可这次,还不得不借用你的内丹,若真的有下辈子,我便做牛做马再报答你的恩情好了,等我,要还有机会我就会回来找你看你,也一并还你的内丹的,还有,帮我照顾好这只小白猫噢!。”   自言自语的说完,鸳鸯苦笑一下,说那么多,温尧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把小白猫放到床上。像是感受到鸳鸯要离开自己呢!小白猫亲昵的亲了亲鸳鸯,满满都是对鸳鸯的不舍。   鸳鸯摸了摸小白猫滑顺的毛,以此安慰。   可是心思却不在小白猫身上。   之所以把温尧弄昏的原因是:   前两日,鸳鸯就发现,自己的幻瞳已经好了,幻瞳能使出幻术,迷惑人的心智,但是,相对来说,幻术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迷惑的,若不是温尧没有内丹又不知因为什么有很深的内伤,以鸳鸯的修为,是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能迷幻温尧的。   从两天前,她就打了这么个注意,这碧泉森林除了温尧知道出口入口,便无人知晓,她转了大半年都没找到过出口,若她利用幻术,去探取温尧的思维,鸳鸯就可以让毫无自己意识的温尧带她出了碧泉森林。   该庆幸一下的是,温尧身上有严重的伤,这可是老天都在帮他,若不因此,鸳鸯还要冒很大的险迷惑温尧,现在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从半年前温尧救了鸳鸯,鸳鸯就一直被住在这里,鸳鸯知道温尧也是为她自己的安全好,虽不知道,温尧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但有些事,注定讲不清楚。   可是,她不出去找聚魂灯的话,怎么完成复活族人的使命。   凝聚念力,鸳鸯当断则断不再多想,念起咒语,启动幻术,良久,温尧才木讷如牵线木偶般起身。   鸳鸯轻声凑到温尧耳旁,声音像汇聚了魔力“带我走出这个森林”。   温尧轻点头,坐直身子走了出去,径自向洞外走去,后面的鸳鸯催生念力,控制着温尧的思维,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森林,终于,走了出去,可外面有阵法守林,温尧三下五除二的破了阵法,鸳鸯走出去后,叮嘱了温尧几句,才离开。   鸳鸯在碧泉森林里待了大半年,自然不知道外界现在的状况,更别提她心心念念要找的聚魂灯在哪里了?   像只无头苍蝇的到处乱闯,试试运气,貌似这个馊主意委实太馊了点,像聚魂灯这种绝世难得的宝物,得到者多是把它藏的密不透风,哪里容的别人知道?   对了,再去问一问温尧,要是他什么也不知道,那自己便只能实行这馊主意了……   温尧现在应该没有醒来,鸳鸯就乘胜追击着使用幻术,默念咒语,鸳鸯的眸子从正常的黑白色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晶玉色,蓝色的瞳仁像蓝宝石一般奕奕变幻,鸳鸯的脑海中却突如其来一阵剧痛,几乎让她登时就昏厥过去,这是幻术被反噬的症状,想来,温尧已经醒来,不好在受自己控制了。   果然,他还真是不同凡响,在最弱的时候还能反抗她施加的幻术,不可小觑温尧啊!   正要放弃对温尧使幻术时,脑中却传来一句话“聚魂灯在人界寂木仙府”鸳鸯心中一凛,顾不得什么,忙收回幻术的意念。   因为距离的关系,鸳鸯使出的意念要比平常多出三倍,方才幸好是温尧,若是其他人,她便是难逃反噬之劫了。   只是如此,她的身子依然受到重创,一口鲜血吐出,给脚下的花增添了几分血的妖娆。   鸳鸯扶住周边的一棵树,脸色益发苍白,微呼出一口气,心中思量着“又欠了温尧一个人情,罢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先走才好,被他捉住就成悲剧了,他能放过自己一次,还能放过自己二次?”   疾步从南边走去,鸳鸯琢磨着寂木仙府是在哪块犄角旮旯里?   她走后不久,温尧出现,冷峻的面上布了些冷汗,显然他是从落泉森林里急急赶出来的,可终究晚了一步,鸳鸯已经杳无踪迹。   而温尧之所以没有反噬鸳鸯的意念,就是还想留她一命,将聚魂灯的去向告与她,不过想着有个地方能到找她罢了。   温尧的目光陡然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的内丹被鸳鸯带走了,一时半刻,天下又这么大,他也找不到她,那该想个这么样的法子瞒过仓北瞑?自己没有了内丹。   世间已只有这一个梦族人,温尧曾看过鬼族典籍中的记载,梦族人拥有幻瞳,能以自身修为无限制控制别人,非梦族人可以挖出的梦族人的幻瞳,也就是他们的眼睛,将其练成幻灵珠,亦能控人心智。   温尧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个注意,而这大半年间鸳鸯的幻瞳无法使用,他便一直察看着,也没有动手,而现在,鸳鸯的幻瞳好了,温尧自然不会放过她。   温尧需要幻灵珠来控制仓北瞑,一年期限过去,不管仓北瞑尊不遵守约定,温尧都留有一手对付他,在这期间,棋子自然不能死了或不见了,他须得将鸳鸯找回才是。   余光不经意看到脚步上的一滩血迹,他微微眯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写的不好,大家多多包涵哈!(☆_☆)”——羞涩的表情。   众鄙视:“这哪里是羞涩的表情,明明是星星眼,说实话吧,你看上我们哪一点了?”   某妖扭捏“就是,就是那个收藏啦,把乖巧可爱的妖夭写的文文收回去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嘤嘤嘤……,人家是真的很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三章的改版章节噢,改过之后应该要好看一些。不好意思,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不会一次重发章节 ☆、第五章 初遇南宫篁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新人真的灰常不容易生存,每天两更都混的惨不忍睹,不想活了……世上无爱了……谁来给个收藏评论安慰一下偶受伤的心灵,偶一定会回报你最诚挚的祝福!元宵佳节,快乐快乐~   鸳鸯向南边走去,一路上遇上几个人,都问了下聚魂灯。   额,可他们都是在林子里砍柴的,几乎没见过世面,更不晓得鸳鸯所谓的“寂木仙府”是什么鬼,于是乎,鸳鸯深刻的想了想,曲折的问他们,“镇上怎么走?”   某某砍柴人说了一堆土星人话,鸳鸯艰难的理解着,终于得知,于是踏上了去城里的路。   鸳鸯觉得,这些山里人不知道,在镇上,总会有人知道一点点的伐,总归是个希望,比一无所知的到处走好……   半途中,(鸳鸯走的是山路)从这一头羊肠山路的尽头远远望去,颇有种“路漫漫其修远兮”的萧索苍凉啊!   只是,大半天没吃东西的她,毫无悬念的饿了,看现在天色以晚,在不早点吃的到了天黑怕是在也难找了,便投身进了木丛中,心中估摸着,现在是个春意盎然的时令,野果野菜什么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   可是她猜到了开始没猜到结果,找了大半天,是找到了果子,只是是酸的人牙关发抖的那种半熟未熟的青果。   在荆棘丛生的林中,鸳鸯来回穿梭,少不得刮坏了衣服,看着自己这样一副狼狈样子,吃着几个酸不溜秋的野果子,鸳鸯禁不住为自己的未来长长叹息起来。   刚叹息完,没注意脚下的鸳鸯蓦地绊住一个什么东西,身子便不可控制的向前栽倒下去。   “啊!”鸳鸯摔了个“饿狗扑食状”,只来的及脱口痛呼一声,就已呈“大”字悲剧的俯卧在地,而身子因为早上受了反噬的干系,此刻又突兀的重重一颤,不由故态复萌,头痛如江头潮水一阵阵袭来,让还未爬起身的鸳鸯下意识的合眼抱住自己的脑袋,坐在原地哀嚎起来。   良久,才觉得头痛有些减缓,睁眼时,眸子里已是一片坚定,便踉踉跄跄着站起身,反过身随意瞄了一眼绊脚的祸首,鸳鸯霎时惊住,心头暴雷瞎鼓,唔,这是见鬼了的节奏,可事实是,她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鬼,是见到了一具尸体。   而她也就是因为绊住了尸体的一只脚才不幸摔倒的。   鸳鸯打了个冷噤,自以为的那尸体看起来和尸体实无二样,一眼可见,他那苍白的脸色如白纸,连嘴唇也是雪花一样的煞白,不过他穿的衣服看起来不像是平民百姓的料质,略去他白的透明的脸,五官却也是端秀非凡的。   鸳鸯也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半年前,自从看到梦族人堆积如山的尸体,此后每晚的睡梦中,五日中就只一日没有梦见那惨不忍睹到不堪设想的一幕,到了现在,鸳鸯就非常害怕接近尸体了……   鸳鸯晃晃头,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梦魇,触电般木木的侧过头去,正打算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般跑掉,后面冷不防传来一个男人的嘶哑低音,像是野兽含混不清的低呜,可鸳鸯也依稀可听出他喊的那两字是“救我……救我……”。   抬的脚因这声求救声落了地,鸳鸯眨下眼,心中已思绪万千,还是决定再度回过头去。   她又想起梦族被灭那夜,师父一人扛起全族的安危,向鬼族的统领者宣战,可到底是虎驾不住狼多,负隅顽抗,困兽之斗,最终,除了她,梦族人除她之外无人幸免一个“亡”子。   假若那时,有人伸出援手能帮梦族一把,或许,梦族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全族覆没,多么壮烈凄惨啊!   鸳鸯眼中挥不去的阴霾,被她极快压下心底,忍着心中的不平静,趔趄着走过去,见那人竟微开了双眼看向她,难掩晶晶亮的眼神像是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见到了唐僧般,可他许是身上有了重伤的原因,又无力闭上眼,低哑的声音带着几丝希求,重复道:“救我……”   鸳鸯蹲下身来,目光检测他身上的所受外伤。   除了胸口中了一刀,暂时没发现什么外伤,至于他的内伤,鸳鸯不是大夫,也不会把脉,好在鸳鸯在碧泉森林生活了大半年,闲来时,就经常在山上打转,基本治伤的药草她都知道,那落泉森林也是个风水宝地,草木丰盛,不知道温尧是怎么挖掘出来的。   在林木中逛了一圈又一圈,才找到寥寥可数的几棵药草,回到原地,便见那人醒了过来。   “姑娘,多谢”。那人无力道谢   鸳鸯点点头又摇摇头,可那人闭着眼,看不见,就又道:“先别谢早了,我只能尽力而为”。   鸳鸯将采回来的草药叶子捻了下来,在手里来回揉搓,余光撇见那人殷切的目光,皱了皱眉头,也只道“你身上若只是单纯的刀伤,我就有把握救你!”   那人轻点了点头,睁眼便瞧着鸳鸯从容自如的来扒他的衣裳,也没很君子的阻止,只是耳根微微红了红,鸳鸯心无杂念,将药草敷在他有些已有些发炎化脓的伤口上,撕扯下衣服一圈摆角,当做绷带缠好他的伤口,顺便把他衣服穿好,方才作罢。   视线无意扫过他一眼,见他有些瞠目结舌,鸳鸯这才觉得赧然,她以前在梦族的时候,大师兄练武经常受伤,都是她来包扎的,刚开始不习惯,久而久之,成自然了,而今天,也可能是把这个陌生人当做大师兄了,才这般不顾小节。   那人见她后知后觉的红了脸,颇觉得很有趣意的笑道,“我姓南宫名篁,字子卿,你就叫我南宫吧,在次再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鸳鸯也回笑道“不用客气,我叫鸳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鸳鸯这才知道,南宫篁是被他们家族的仇家追杀到此地,南宫这个姓氏鸳鸯觉得耳熟,但在落泉森林里待了半年,对这个南宫姓氏鸳鸯也只能达到耳熟的阶段。   南宫篁诧异的望她须臾,可能是没想到天下还有不知道南宫姓氏何许重要的人,最后自己寻思几时,得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结论,“这丫头可能是山里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才对自己的姓氏没有什么……”。   鸳鸯说“我要去城里,可能不和你同路,我现在还要赶路,我看你也无甚大碍,就先告别吧!”   南宫篁思衬这话,愈发觉得自己想得是正确的,鸳鸯确实是个乡里孩子。   正巧自己也要去周边的城镇,要鸳鸯和他一起去,一路上互相皆有个照应不是   要是有机会,他还能报答一下鸳鸯的救命恩情。   于是南宫篁就道“巧了,我正好就要去城里,鸳鸯不妨与我同去城镇罢,姑娘家家的一个人走也不安全,在下又伤疴缠身,这样一来,即可互相照料着,互惠互利多好!。”   鸳鸯听了这话,甚觉有理,却没注意他话中的“伤疴缠身”。   于是,两人结伴而行赶往城镇。   出乎意外的是南宫篁对这一带的地形比鸳鸯要熟练的多,到了暮色苍茫昏沉之时,两人一路扶持着,总算踏入了城镇。   每天两更,风雨无阻()不多说,默默去码字!    ☆、第六章 头绪   第六章头绪   翌日一早,睡在一条小巷角落里的鸳鸯,醒来时,还是晨曦佛晓时分。   昨天晚上,她和南宫篁来到城中时,天已经泛黑,这一地的客栈饭馆皆早早打烊关店了,他们俩也就没了去处,而行了一天的路,鸳鸯已疲惫不堪了,便只得将就、凑合着和南宫篁在角落里宿了一晚。   鸳鸯睁着眼睛前瞧后瞧,左看右看了一眼,陡然发现一个问题,南宫篁好像丢了……   昨晚上,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睡巷尾的,怎么好好的,他就不见了。   到四处找了找,也没看到南宫篁的一点影子,鸳鸯琢磨着,他这么大个人没有理由悄然无声就被人拐走的啊!   可能是自己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又看自己在睡觉,不忍心打搅了自己,才默默无闻的走了,嗯,大抵是这样。   是以,鸳鸯就打消了要找到南宫篁的念头,在这几条街巷四处瞎窜了一番,天已大亮,街上陆续有人来往,鸳鸯惦记着寂木仙府的事,打听了起来。   让人哀叹的是,问了一早晨,也没问出关于寂木仙府的一点蛛丝马迹,想来,寂木仙府本就和平常百姓搭不上一点边角,除了些爱八卦,爱嗑牙的山野闲人,能知道一些相关这样的神仙韵事,别的人就免了吧!   不过,鸳鸯也没舍得放弃,就这样看到一个人就问一个人,“你知道寂木仙府在哪里吗?”   好巧不巧的,鸳鸯就遇上了这样一个爱嚼闲事的路人甲,他回道:“寂木仙府我曾略有所闻,这乃世间真人荟萃之地,若姑娘想知道更多这方面的消息,不妨去街角的董先生家,那董先生曾云游四海,见多识广,想必会有详解,只董先生清高自赏,又癖爱财银金宝,你若没个几两银子,他自是不屑搭理你的。”   鸳鸯疑惑道:“银子?”   路人甲点点头,淡淡斜视过鸳鸯半破半旧的衣服,啧啧叹道“看你这样子,怕是连人家门都进不去。”   鸳鸯沮丧的低下头,在落泉森林里待了半年,独身出来还就把银子这等让鬼能推磨的重要东西忘了,别说,她现在真是锦囊羞涩,身无长物。   路人甲看她可伶兮兮的样子,又善心大发的给她出了下策,道“前面拐角处有个财神酒楼,一到饷午时,便有一众闲情逸致者在那里谈天说地,若你运气不错,或许能探出个结果。”   鸳鸯抬首感激道“谢谢这位仁兄,打扰了,”以虔诚的目光目送仁兄吊儿郎当又志得意满的离去,鸳鸯抽了抽嘴角,心中想着,财神酒楼,好喜气的名字儿,先去那里溜达溜达。   财神酒楼不愧是财神酒楼,瞧人那大门口上贴着的两纸财神,那叫一个威风凛凛雄赳赳啊!   进了酒楼,就有一个懂礼貌且笑脸吟吟和蔼可亲的小二前来相迎,只不过,他那小眼神在看到鸳鸯的一瞬时,其脸部表情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成一脸淡淡然。   小二道:“哪阵风把这位客官刮来了?”话风带着凉凉的不以为意   鸳鸯有些讪讪,好久没跟这样势利的人打交道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却也清楚她身上没半粒银子,她还厚着脸皮进酒楼,别个没有直接把她撵出去已是客气,在原地斟酌了良久,她才绞着衣角难为情道“我可不可以给你们洗盘子,换点茶钱!”。   小二看了看外面,见着现下时辰尚早,没什么客人来,就嗤笑道“姑娘是说笑了,咱酒楼里有的是人洗盘子,怎敢劳累了姑娘,姑娘是来喝茶的,小的自然恭请,若是来洗盘子的,就不必多说了,门在那儿,不送。”   鸳鸯张了张嘴,还不灰心想说些什么,就见小二脚底抹油般,一阵风的跑过她身旁,响亮的话语带着几丝刻意的恭维,高呼着“爷,这边请。”   鸳鸯转头望去,惊愕不已,但见小二嘴里的那位爷,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状,又玉树临风,气度不凡,面容熟悉,咦,这不是不久前丢了的南宫篁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南宫篁完全不理会小二,笑意盈盈的走到鸳鸯面前,见这小丫头惊呆了的模样,拿着手中的折扇饶有兴味的勾住鸳鸯的尖尖下巴,道“姑娘如此惊叹万分,莫不是对小生一见钟情了?”   旁头的小二不解,这是闹哪样,那穷酸样子的姑娘认识这锦衣公子?   鸳鸯回过神来,移开自己的脸,却因为南宫篁那句调戏良家女子常用的言语微微涩然,好在她脸皮一向就厚,也没有红脸,只岔开话题问“你伤好了没有?”   南宫篁微收敛了笑意,扬开青色的扇子,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已无甚碍事,”。   鸳鸯看了他那扇子一眼,上面绘着含意深远水墨画,并题诗一首,只是随着南宫篁一晃一摇,鸳鸯看不清字字真切,只隐约看清一句“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   (选孟浩然——题义公禅房)   南宫篁却一收扇面,瞥了那边的小二一眼,道“上好茶好菜来!”他从昨天到今早忙了一早也没吃过什么,来到这酒肆里,就是想着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先。   又对鸳鸯道“想必你应饿了,先吃点东西罢。”   鸳鸯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也是求之不得,点头如捣蒜的应着。   两人找了席面坐着,小二行动迅速,陆续上了几道小菜,鸳鸯饿极,顾不得其它,就大吃大喝了起来,“百忙之中”看到南宫篁甚是优雅有礼的吃着,蓦地想起那天和温尧吃饭时的场景,禁不住失笑一声。   南宫篁纳闷,看着她莫名其妙的发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鸳鸯想说原因来着,却猝不及防喉咙里一呛,噎着了,便咳了起来。   南宫篁看她难受着咳嗽的样子,皱了皱眉,折身倒杯茶水,递给鸳鸯。   鸳鸯喝下茶,咳了几声,才算好,感受到南宫篁投来无奈加关心的目光,道:“我没事了”。   南宫篁放下心,唇角攒出一抹温和的笑“食不言寝不语,果真是真理。”   鸳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继续吃起来,看南宫篁才吃了一点点,便给他夹了一点菜,道“你伤还未复原,该多吃点,一看你便是习惯了规矩的,可这酒楼里,吃饭的都是山野人,不用太过拘束,该吃吃,该喝喝。”   见南宫篁只点点头不说话,鸳鸯又道“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鸳鸯想了想,她一路去寂木仙府不可能不用钱的,看南宫篁这样子,铁定是个土豪级别以上的人物,找他借点钱,应该,能借到吧!   只是南宫篁却只淡淡一笑,道“你要借钱去哪里?”   “寂木仙府”鸳鸯实话实说   南宫篁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想不到这丫头有这么崇高的理想,去寂木仙府,那可不是平常百姓能进去的地。   “为什么要去寂木仙府啊?”   “我要去那里找一件东西”,鸳鸯权衡着,有些话她不能说,找聚魂灯这事更不能平白无故说与别人听,何况说了也没有用。   南宫篁沉吟不语,看着鸳鸯垂下头,一霎就心情沉重的样子,心中微突,这个丫头,似乎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我知道一些寂木仙府的事情,还知道一般寻常人是不可能能进去那里的,像是江湖人,能进寂木仙府的唯一法子都只能在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上大显身手,才有可能获得寂木仙府的青睐和注意,而拒我所观,你一个女子,想平稳进去寂木仙府更是难上加难。”   鸳鸯轻皱眉,些许茫茫然的望向南宫篁,“那你可否有法子让我进寂木仙府?”。   南宫篁寻思几刻,勾着唇角道“去参加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再伺机而动,因为寂木仙府派出来的人只在每届武林大会上出现,是以,这是你唯一的途径。”   “武林大会?”鸳鸯反复念叨着这几句,已无心在吃东西。   武林大会每三年一届,正巧赶上今年,地点定在昆仑山,由素有大义之名的昆仑派主持,届时,江湖中所有的高手对绝,众名派会根据此大会最终输赢筛选出武力最强的武林盟主,而寂木仙府也会派使者来武林大会,选取三位根骨非常的人带回去充裕仙府后辈。   南宫篁看着若有所思的鸳鸯,道“正巧我就要去武林大会,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如何?”   鸳鸯没有深思,只觉这样最好,便点头答应了。   去寂木仙府的事情已经解决,鸳鸯他们两个吃完了饭就出了酒楼,且听南宫篁说,武林大会八天后就要开始,他们明天就要动身赶往昆仑山,算算路程,他们还可以早赶到一天。   这些事情都差不多有了头绪,鸳鸯把他们撸清思路,便跟着南宫篁去了一间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把不夭的文文收藏回去就真的那么难吗?(眨眼)委曲。 ☆、第七章 犯病   第七章犯病   触目可见,哀鸿遍野,昏暗的荒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血肉模糊的死人,昔日熟识的故人此刻沦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最亲的师父更是死无全尸,硬生生被天空猖獗疯狂的巨蛇撕碎,成天空飞扬的血沫,抛散在尸骨未寒的荒地疮痍上……   鸳鸯蓦地从床上惊起,素指紧紧握拳撑着床板,苍白的脸色沁满了细小的冷汗,带着悲凉和伤痛的眼睁的圆圆的,面上的神色是一片死寂。   只是这个梦做了半年,她应当,早以习惯了。   她从小到大土生土长的家园,在这一夜之间彻底绝世,鬼族人凶恶的嘴脸、不屑的唾骂,是她梦魇中的魔障,永生难以磨灭的场面一次次的在梦中上演……   犹记得师父说过这些,她一生下来不久,便父母双亡,好心的师父伶她尚在襁褓中便伶仃无靠,将她带回去,躬身抚养长大,教她技艺,待她如亲女,周边同为一族的长辈邻居,也时常照顾,那时,她虽无父母,却有师父师兄,和街坊邻里悉心照料关顾着。   直道她满十七岁那一夜,除去出外行任务的大师兄,梦族所有人、所有她熟悉的,她感激在心的,包括她最爱的师父,皆都被这天来横祸席卷去生命。   她被师父急急的藏在地窖之下,免去一劫,只是她闻声势浩大,忍不住掀开窖板一看,那样的一幕便如烙印,如附骨蛆紧紧定格成一生都难忘的回忆……   头疼的揉揉额角,鸳鸯呆了很久才自发回神,时隔半年,那触目恸心的回忆却日久弥新,只是这已成了习惯,每每午夜梦回之际,她心情都是难以名状的抑郁和哀思。   她那位大师兄,料想,邪恶的鬼族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假若他还在,那这世间就不只剩她一人孤军奋战了。   这痴想也只是痴想,想起明日就要去武林大会了,她离找到聚魂灯又进了一步,就有些烦躁,起身披了外衣,推开窗户,看月亮的方向,现在应该到了子时吧!   隔壁忽然响起窸窣的细响,鸳鸯惊疑,隔壁住的就是南宫篁,深更半夜的,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也同自己一样,做了噩梦咯?   正迟疑着该不该去看看他,转念一想,还是算了,隔壁却突兀的传来一阵重响,像是有人从床上滚到地上的声音,鸳鸯琢磨着事情不对劲,穿好外衣走出自己的房间。   “南宫,你怎么了?”鸳鸯敲了敲南宫篁的房门,鸳鸯压低声音询问道。   门内却没人回话,鸳鸯凝了凝眉,贴耳倾听里面怎么样了?   屋里面,南宫篁冷汗涔涔,他一个翻身想走下床去喝口茶却因为胸腹间难以忍受的剧痛,无力的从床上跌了下来,听到门外鸳鸯的问候,他也只紧锁着眉,似在踌躇着该不该说话,却不可抑制的咳了一声,正要答话,鸳鸯已经使劲踢开房门 。   鸳鸯自小就在师父的教导下习武,只她学艺不精,到如今,也就会些三脚猫工夫,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她修了一身好内力,所以她凝了内力踢了门。   南宫篁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是练武之人。可诧异后就悬了心,因为现在是子时,他病发时,若鸳鸯要杀他,是易如反掌。   黑暗中,鸳鸯摸索着点燃烛火,微明的光亮照亮倒在地上的南宫篁。   鸳鸯连忙走过来扶起他,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又白的如纸,他的身子还有些止不住的颤栗,鸳鸯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南宫篁见她毫不作假的关心他,便挥了挥手,不在意的扬着嘴笑了笑,道:“旧疾复发,家常便饭而已,先扶我起来吧。”。   鸳鸯点了点头,扶起他清瘦的身子,门外却忽然飘进来一个穿着黑衣蒙着面纱的人,他手中的剑芒横闪,已脱兔之势直指背着身的鸳鸯而来。   剑尖将将碰到鸳鸯的衣面,索性南宫篁一直注意着这个黑衣人和鸳鸯的反应,见鸳鸯没有极快的反应回手,他平静的眼眸于瞬息间变的凌厉如刀光,轻轻扫视过去,眸中的警示意味显而易见,也在片刻时制止了黑衣人要对鸳鸯下的杀手。   鸳鸯回过头,她已经感觉到了一个人的气息,所以并不惊讶这忽然出现的黑衣人,只看到黑衣人似乎认识南宫篁,遂疑惑的望向南宫篁道“他是?”。   “咳……”南宫篁来不及作答便胸腹间一痛,捂嘴不住的咳嗽着。宽大的手掌隐隐有猩红浮现,只是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蜡烛的光线又朦朦胧胧,鸳鸯就没有注意到。   “爷,属下来迟,请先用药!”一个如莺啼清淡的声音响起,鸳鸯讶然,没想到这个黑衣人竟是个女子,只见那女子将手中的一粒药丸给了南宫篁,南宫篁则毫不犹豫的接过药丸就吞了下去。   南宫篁平了体内的内息才不在咳嗽,许久,才道“她叫岚梦,是我的婢女,”。   岚梦解开面纱,露出清丽无双的容颜,向鸳鸯拱了拱手,道“方才是岚梦的错,在这向鸳鸯姑娘赔罪。”她是为方才,她出手要伤鸳鸯的事而赔罪,可惜鸳鸯却不知道她刚才濒临死生的渊源。   她只暗叹着南宫篁身边一个婢女竟也长得如此清丽脱俗,好生福气……,因不明白岚梦为什么要向她赔罪,却也不好意色追问,只含糊着道“不客气,你叫我鸳鸯就好。”   南宫篁对鸳鸯浅笑着,仿佛刚才他咳出血来什么事也没有,道“搅了你休息,先回去睡吧,明天就去昆山了,可不要没精打采的好。”   鸳鸯点了点头,她聪明伶俐,自然明白南宫篁在委婉的下逐客令,应是他们主仆俩要说什么体己话,便很识趣的回去了。   鸳鸯走后,南宫篁闭目养神,对守在那儿的岚梦道:“明天我就要启程去昆仑山,你准备一下!”   岚梦望着南宫篁面无表情亦没什么血色的脸,雪亮的眸光一闪,担忧道“世子,近来您痼疾发作益发频繁,而去昆仑山的路上遥远颠簸,不如岚梦代您去武林大会上找那个人,可好?”   南宫篁淡淡的神色,说话的口气却不容置辩“不必,这事非我亲自去不可,你只需备好我要的药,何况,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区区小事,怎会难为了我。”   “那您何必带上来路不明的鸳鸯,若她有异心,路上对付您怎么办?”岚梦不放心道。   南宫篁没有说话,的确,他派人查了鸳鸯这个人,可却没有任何来历和背景,这样的人,阴差阳错救了自己,要么是奸细,要么只是巧合。   可到底她救了自己性命,若那天没有鸳鸯,他怕是早见阎王了,刚才,他又发现她身上有沉厚的内力,可见其自幼学武,可她又没有刻意掩饰,且对危险的敏感程度又非常低,不像是杀手,她,到底是什么人?   岚梦见南宫篁不说话,便道“爷乃大梁国安靖侯世子,岂可将不明不白之人放在身边,还请您三思!”   南宫篁听了这话忽然睁眼,嘲讽一笑,不知是在嘲讽他自己还是嘲讽岚梦,他冷冷道“鸳鸯好歹是我救命恩人,我虽为世子,却万没有知恩负义的道理,你也无须多说,我不希望我的属下存有二心。”   岚梦一征,不知道南宫篁口中的“二心”指的是什么意思,却知道南宫篁向来一话不说两遍的脾气,还有他决定带着鸳鸯的事也不会在更改,便缄口不再多说。   只她那晶亮的眸子却沉静的如滩死水,心中有些酸痛,她的姐姐岚飞死后这么多年,世子却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么以后她死了,世子是不是也会淡忘了她?   岚梦的孪生姐姐岚飞,和岚梦也有五分相似,可在南宫篁眼里算什么,是不是连他刚认识的鸳鸯姑娘都比不上。   或许就是因为姐姐对他心灰意冷,又为救陷入绝境的她挡了一剑而死,才成了这样,此生,南宫篁的心她岚梦是不可能得到的吧!   无奈的苦笑,岚梦略有黯然的望着南宫篁,南宫篁却已经闭了眼。   南宫篁他有严重的痼疾,从五岁时那次意外便带在了身上,这么多年来,每一个月的十五子时,他都要承受蛇蚁噬骨般的疼,且一到那时,他内息紊乱,筋脉阻塞,虽说侯爷请了太医,却只能治标不治本,那药丸只能稍微止痛罢了。   而今,他去武林大会就是要找一个人,找到那个人,南宫篁才有希望彻底治好病根。   只是太子一直在暗中使绊子,上一次他差点就丢了命,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这样幸运,她应该时刻跟着世子才好,以保万无一失,才不负侯爷的嘱托,这也是她杀手的职责。    ☆、第八章 遇刺     第二天一早,鸳鸯和南宫篁就去街边市场雇了一辆简单的马车,置买了一些干粮吃食,两人皆没什么行囊包袱,要不是鸳鸯不会骑马,而南宫篁又有伤在身,也不会骑马上路的。   马车循序渐进,出了这座城镇,便是加速往南方的昆仑山而去。   三日后,他们辞了马车,走水路。   他们这个地方,有一宽阔无边的巨泊,走路的话要绕路而行,这样算下来,就免不了耽搁下行程,好在这一带有特定的船只送行人过海。   古朴的木板船看起来不怎么结实,不大不小只能乘着三四个人的重量,船夫看起来是这地方的本地人,穿着干练的短褂,五短身材,麦色肤质,面上时时挂着和蔼逢迎的笑意。   南宫篁和鸳鸯上了他的船舫后,船夫将木浆缓缓划动,船只施施然的浮在波澜涟漪的水面上,一派悠然的向着湖中心前进。   现下,日照中天,暖意洋洋的阳光洒在这片茫茫的水面上,潋滟如银光在闪闪烁烁,而放眼四顾,绿林青树环绕,洗耳倾听,百灵鸟叽叽喳喳,心事徜徉在着幽静平和的自然风景中,个中的惬意舒畅不言而喻啊……   鸳鸯噙着一抹笑,清澈的水眸辉映着这山山水水,心中的沉重放轻,旁边的南宫篁漫不经心的掠视过她,带笑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   这样的画面,仿佛他们只是出来游山玩水的,美好的不想教人打破平静。   船只摇摇曳曳而动,鸳鸯望向眼下荡漾着的水纹,想起什么来般对南宫篁道“你为什么也要去武林大会?”   南宫篁的手中依然是一把玉扇,闻言,他轻垂下眼,目光落在配有如意的扇柄上,散落在后背的发丝被暖风吹撩起,他轻飘飘的端架子道“不足矣与外人道也!”   鸳鸯努了努嘴,无言,她这几天已经知道了南宫篁是大梁国安靖侯世子,大梁国是阴盛阳衰,南宫皇室一族公主郡主一箩筐,只生产了一位皇子和两位世子,虽说今已立了皇子为储君,但这些珍稀世子在大梁朝都享有崇高地位。   而今天下三分,为大梁国、大楚国、大凤国,其国边境还有些小附属国,只不过这三国的国力相比较那些名不经传的小诸侯国,要强很多,是以,天下人就把实力雄厚、排名前三的国家定位大国,在这天下各处分道,各国之间亦是井水不犯河水。   话说这个大凤国也是个特殊的存在,那国的皇帝历代以来都是女子称帝,尊称为凤皇,那国家的不同于其它各国以男子为尊,他们则宣言男女平等甚至女子为大云云……(扯开了-_-||囧)   且说南宫篁见她无语,煞是有趣的笑了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莫不是生气了?”   鸳鸯还是无语,和南宫篁待久了,才发现他这个人经常爱说干巴巴的冷笑话,耍了个白眼给南宫篁,鸳鸯道“没有”。   “既然你不生气我就真的不说了。”南宫篁云淡风轻着。   鸳鸯看天空:“……”   船到了湖泊正中间时,蓦地摇摆了一下,那个低着头安安静静划桨的船夫刹那间仍掉了船桨,南宫篁眼快,暗叫不妙,迅速飞身过去捉住船夫的胳膊,船夫的脸上在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狠戾凶恶的神色,一手挥起,远处层出不穷的黑衣人出现,而船夫同南宫篁打了起来。   几个回合之后,船夫见自己一人不敌南宫篁,衬度着形势,他甩开南宫篁,欲跳往水里逃走,可惜南宫篁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但见他手中的玉扇像离弦之箭般以疾风之势狠狠击在船夫身上,船夫骤然吐血倒在水里,不知si活。   清澈的水面随着船夫的倒入荡起纹浪,殷红血色晕染在水面上,像朵红莲花,却渐渐沉浸不见,鸳鸯呆住,惊诧至极的神色有些不忍直视,看样子,那船夫是死了,南宫篁下的是不留余地的杀手。   船只没了人掌握方向,如风前絮飘零在湖上,南宫篁走到鸳鸯身边,因知道她也会武功,便只提醒道“你小心点!”   因为是在湖中间,他们不可能白白浪费内力使轻功飞出去,而那些黑衣人也不可能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暂时,他们还是安全的   可四面八方皆有黑衣人埋伏,他们不管是到了哪一方,都逃不开一场恶战。   鸳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道“你也是”   南宫篁扫过远岸上的黑衣人,又看了鸳鸯一眼道“你会水吗?”   鸳鸯点了点头,猜度着他问这话的意思。   南宫篁心微微一松,面上露出浅淡的笑,道“他们都是太子的人,专门要置我于死地,但你是无辜者,看起来,我今天可能凶多吉少了,但我不愿连累了你,届时,那些人过来,你且找准时机,寻个没有黑衣人的地去,我则拖延他们,你趁机溜之”。   鸳鸯听他的口气,果然和自己所料般,他是打算独自命丧于此了,心中一沉,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天,她怎好舍他豁命面对这么多歹人。   正想说什么,南宫篁看她的样子却抢先开口,没个正型的道“你可别说什么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的肉麻话,别说咱们什么关系没有,不必要做对亡命鸳鸯,且说我死前,能干件积阴德救人命的好事,就阿弥陀佛了”。   鸳鸯抿了抿嘴,想笑笑不出,也不说话,只瞄了他颀长清瘦的身影一眼,心中有些感动。   他这话说的没心没肺,可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走。   话虽如此,但此时还深陷风口浪尖上,两人亦没心情多说话,静立沉气,凝神看着船只以东西方向而去。   那边的黑衣人守株待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以黑衣人高吼一声“杀”字,战场正式拉开序幕。   五个持着大弯刀的黑衣人蜻蜓点水,从岸上飞身到鸳鸯他们的船上,很快,几人打在了一起,鸳鸯虽有内力傍身,但她的剑法,武力都不怎么样,加之两人打她一个,刚开始还勉强招架,却越来越不济。   南宫篁一个折身,劈手夺过一个黑衣的剑,并顺势将他打入水下。   一般大小的船上,容纳了六人的重量,沉沉浮浮,在水面起伏难定。   那边黑衣人向东西这个方向一齐聚合,南宫篁心中分析轻重,瞅着机会打倒黑衣人,便过去帮着鸳鸯。   不多时,那边的黑衣人几经聚集,约莫十个左右,齐齐飞身向船里过来,南宫篁扭头对鸳鸯道“你先走,这些人,我可以对付”。   鸳鸯颇有些迟疑未决,担忧的看着南宫篁,南宫篁眸子里有一丝光亮飞快拂过,一向带着笑意的人霎时冷冽起来,在鸳鸯毫无警惕的情况下,一掌将她拍下水里,并呼道“快走”。   鸳鸯猝不及防,在水中挣扎起来,那边一群黑衣人足尖落下,小小的船难以承载这么重,快速向水中下沉,鸳鸯只得游离水中,湿漉漉的上了岸时,在看回去,小船不知何时已然崩裂成碎木,南宫篁和一群黑衣人已到了对岸,却以多打少的在鏖战。   这边又有几个隐藏在这的黑衣人向她这方飞来来,挥刀向她刺来,鸳鸯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感到凌厉的杀气,回过头,堪堪才避过要害,剑刺穿左肩,抽回去时,鸳鸯被迫后退好几步,而锥心的痛楚都让她差点倒地不醒,可还是生生忍住,反应过来便是跑,可另一个黑衣人又横空出现执利剑过来,鸳鸯这回学聪明了,一个倒转,躲了过去,可肩膀上的血却汩汩汹涌而出,她闷哼一声,自行点了伤口周边止血的穴道,又知道这里有两个人,自己可能打不过,便拔腿以轻功跑路。   那两个黑衣人自是不会放过她,对她紧追不放。   穿梭片片木林,鸳鸯愈发体力不支,豆大的汗珠在额角汇成细流,头顶上的阳光好像都刺目不已,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只想着两个字“快跑”,可四肢百骸却酸软的不像话,几欲让她支持不下去。   “啊……!”鸳鸯一阵尖叫,使劲浑身最后的力气刹住脚,一颗怦怦跳动的心好像都跳到了嗓子眼,惯性下,她一个向后倒退,趔趄着摔在悬崖峭壁的边边上。   后怕的闭上眼睛,鸳鸯心道:该死,差点就这样冲入悬崖了……   不待鸳鸯都出几口气,后面的黑衣人已经循路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吧! ☆、第九章 险掉悬崖     一个黑衣人斜睨着摔地上的鸳鸯,兴灾乐祸的道:“呵,挺能跑的,可惜天都要绝你前路,你便只有受死的份了。”   鸳鸯忍着左肩上有一阵没一阵的剧痛,虚弱无力的缓慢起身,奋力冷笑一声,才嘶声道“你们的任务是要南宫篁的命,我只是个陪衬,白白追我这么远,你们主子那可讨不着半分的好处!”。   那黑衣人肃杀的眼睛冷凝起来,抬起手上的犹带干涸血渍的弯刀,步步逼近鸳鸯,“那有何妨,追都追了,杀你就当做练练手艺”。   鸳鸯咬咬牙,闭上眼,集中念力,欲用幻瞳,保自己安全。   可不知怎么了,没有反应,如同当初在碧泉森林的半年,幻瞳和普通眼睛一样,效力等于零。   到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鸳鸯猛然睁开眼,那黑衣人已举刀朝她落下,鸳鸯下意识的翻身,黑衣人见她躲开,凶狠的一笑,便是使招攻了过来,她身后是悬崖,没地方跑,便只能迎上前,后面的那个黑衣人也飞身过来,几招之后,鸳鸯无力翻倒在地,身上又无可避免的多出几道森森血痕。   余光瞥见身后的悬崖,鸳鸯看着走过来的黑衣人,心中思量着,横竖死路一条,尤其活活惨死在他们刀下,不如死的有骨气点,可惜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就要含恨九泉,壮志未酬身先死了……可悲可叹……,   嘴上还不忘胡乱拖延道“等等,你们先别过来。”   两个黑衣人果真滞了一下脚步,却立刻明白了什么一样,举着寒光熠熠的大弯刀夹杂着风声便呼哧呼哧的刺了过来,鸳鸯心中大骇,情急之下,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飞起身投入了万丈悬崖。   黑衣人刀锋重重落地,可见他这一刀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若鸳鸯不跳下崖,下场怕是死的惨绝人寰。   鸳鸯闭着眼睛,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悬崖下面掉,衣裳尽被疾风撂扬起,阳光普照之下,她却只觉寒意入心,甚至连身上的伤痛都没有了般,整个人轻松的虚飘飘的,可脑海中却不停的想着往昔种种,可能是人之将死,有些放不下的事过滤回放一遍,也算是这短短人生中的美好惦念……   师父、大师兄、令孤千浔、隔壁家的七叔七婶、还有小白猫、温尧、南宫篁……(注:令孤千浔在后篇会出现的,是鸳鸯十五六岁时暗慕的对象噢!掩嘴坏笑)   身体依然在往下掉,鸳鸯想起温尧,那个救过自己两次的人,当初走出碧泉森林,她还想着,可能是没有机会报答他了,没想到,一语成谶,更甚者,聚魂灯没有拿到,就要死在半路上了。   可就在这时,鸳鸯感觉心口猛烈一疼,猛烈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她竟然能感觉的到,睁眼,鸳鸯看看左前面的壁立千仞的悬崖,身子一如既往不住的落着,但鸳鸯心中清楚,怕是再过一会,自己挨了地,就要成一滩面目全非的肉泥了,呜呜……。   倏忽间,一个玄衣墨发的人影以流星过天之势飞身朝鸳鸯而来,霎时,鸳鸯便被一个人用力拉住手臂,一个旋转之际,鸳鸯已被那人施力立起身,揽入手中,鸳鸯心一跳,条件反射的抱住那人的腰,而映入眼帘的便是她刚才想过的面孔。   来不及让鸳鸯多想,鸳鸯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也不明白温尧为什么会来这里救自己,曾记否,她这只白眼狼不辞而别就走了,而且还利用过他对自己的信任……   温尧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浑身上下脏不拉叽,又到处是刀伤,也没说话,只一手扶住鸳鸯在空中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手极快的勒住在身旁掠过的树枝,可从高空落下的冲击力着实过大,根本承受不起两个人的重力,不过顿了一下,他们两个便再是簌簌不住的往下掉落。   眼看着快和大地来个亲密拥抱,温尧冷眸中掠过厉光,将鸳鸯的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便安心等着落地的那一秒来临,他这是打算豁出自己以护她安全着地。   鸳鸯觉察着不对,却已然来不及作出什么,温尧抱住她重重摔在悬崖底下,而鸳鸯在他身上,除了肩上的伤因撞击止血不住,暂时没什么致命伤。   可温尧却不好了,他虽是上古神兽所幻,可他变为人时力量少了十分之二,正常人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立时毙命,若他幻成本体,救鸳鸯自是不成问题,偏偏他没有,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拼命护他眼中所谓的“棋子”还要藏着掖着他的身份,只不想让鸳鸯知道有些事实的真相。   鸳鸯从千丈高崖跌落,所有的重力都落在了温尧身上,加之他本身伤未完愈,这么狠命一摔,登时再也熬不住,难以抑制的吐出一口鲜血,极力睁眼看了鸳鸯一眼,就昏迷不醒了。   鸳鸯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发丝染上了他身上的斑斑血迹,看温尧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忙六神无主到扑到他身上,感觉到他心口处微弱到几乎没有的颤动,鸳鸯只觉她自己都无力呼吸起来,慌慌张张的大喊道“温尧,温尧,你醒醒……,”。   温尧半死半生之时,意识愈发薄弱,耳边隐约传来空灵的嘶喊,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竭力呼喊,可他不知道,这声音是在喊谁。   声音不断的在耳边盘桓,温尧坚持着不让意识涣散,似乎再喊自己,有一些碎片段在脑海中突兀的浮现,依稀是一个熟悉的眉目清丽的女子,也在喊一个男子回去,正想看清那面目混沌的男子是谁,那些片段却骤然消失不见,他只觉心底某处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鸳鸯却像想起什么般,支起也快透支了的身子,将乱说胡话的温尧扶起,凝起所剩不多的内力,将温尧的内丹从心口处强行逼出。   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内丹,在她口中若隐若现,见温尧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迟疑稍许,鸳鸯折身,将本就属于温尧的内丹物归原主。   上一次在碧泉森林时,她因为眼睛突发不适,四肢也在瞬息间没了生命般,而正巧在泉畔的她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免不了就不慎失足,掉落泉水里,更离谱的是一落水中便浑身痉挛起来,倘若不是温尧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内丹回体,其治愈能力非同凡响,一炷香的工夫,温尧不再说胡话,虽然还是昏着的,但脸色已经不再那么惨白。   鸳鸯见此,这才彻底宽下心,略一宽了心,鸳鸯才发现她是多么的心力衰竭,全身上下就没有哪一处不疼,特别在肩上可真真是钻心的疼。   咬着牙戚戚然的叹口气,她看了周围一眼,嗯,环境不错,青山绿草红花,很安全的样子,便在温尧的身边躺下了,捱着身上的疼痛,鸳鸯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不像醒着的时候,时好时坏的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此时的他,五官没了往日生硬的棱角,竟出乎意外的安详随意,像山风徐过遍野的白茉莉,美到极致的淡然,让人不禁心生惬意安逸之情。   鸳鸯本来打算亲眼看着温尧醒来的,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多了一个收藏,也很喜不自禁咧…… ☆、第十章 恩情     温尧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将黑未黑,身旁的鸳鸯因太累的干系,兀自睡的安稳,全然不知睡梦以外的事。   察觉到自己的内丹回来了,温尧看了看鸳鸯累极的睡颜,看到她左肩上的刀伤,已结了狰狞的血痂,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是深沉的眸子闪过一抹似是而非又难以扑捉的异样。   因为神兽没了内丹的话,就相当于人没有了心脏,神奇的是,上古神兽是半妖半仙者,何况他修炼已达千年,只要内丹不破,于他本体便可安然无事,而且他的内丹可和他的神识互相感应,是以,他也是因此,才能畅通顺利的找到鸳鸯,便及时救了她。   此番救鸳鸯,他也是冒着自身危险的,为什么要救她?他也不再多想,她是他日后控制仓北瞑的棋子,死了,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轻轻勾起一抹讽笑,他起身,头也不回的向这个陌生的林子里走去。   时至一个时辰后,鸳鸯惺惺然醒来,举目四望,天已黑,好在还能勉强视物,只不过温尧却不见了,鸳鸯揉了揉眼睛,怎么睡一觉,他就没有了。   咦,这幅场景似曾经历过,貌似上一次,她一觉醒过来,南宫篁也没有了。   呃,这是什么道理,鸳鸯自嘲想着,从地上爬起来,全身又酸又痛,没了温尧的内丹复伤,她每动一下,都牵动着身上大处小处的伤口,痛的她浑身颤抖,磕磕绊绊的走了几步,鸳鸯便要去找温尧。   这么高的悬崖,绕是绝世高手,也不可能飞了上去,所以,她自作主张的相信,温尧没有走,应该去林子里了。   温尧的确没有走,他身上的伤很重,虽有自己的内丹修复,但一时半会间,也效果甚微,若强行飞上崖顶,到不是不可以,可鸳鸯还在这,他倒不会无故撇下她的。   森林里古怪莫测,毕竟是高丈悬崖底下,千百年没个人来,少不得有些灵气的邪祟就在此寄居,温尧一贯喜欢在森林里长久待着,能觉察得出,这里的气息非常特殊,且一般治伤的药草也难找见,走了半天,是了无收获。   忽然一阵窸窣响声,看起来很有年头又很粗壮的大树后面,一朵很大的花摇摇摆摆着,温尧警惕起来,若他没看错的话,那可能世间千载难逢的食人花。   那种食人花的花粉治愈外伤很有效果,温尧微微眯了眯眼睛,在原地踟蹰一二,便缓轻了脚步,一步一步接近它。   食人花此时已自行合了花苞,也不摇不摆,温尧在离它一丈之遥时止步。   食人花可以吞人,还释放花香,其花香可以在瞬间迷倒人类甚至让人类一辈子昏死着,可温尧却不怎么俱,因为他是神兽,挥了挥手,一道淡金色的光便打在了毫无防备的食人花身上,食人花受到袭击,蓦地绽开花蕾,温尧顺势极快出手,食人花陡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成渣子,温尧取下花芯,转过身便回去了。   鸳鸯却已不再原地,此时天已黑,温尧有些恼火。   她就不能等他回来,这么大个森林,要遇上危险了,可如何是好……   鸳鸯没有走远,因为走了一半她实在是走不动了,且这森林里阴惨惨的,要遇上什么猛兽妖精,恐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靠自己也靠不住……   于是她打消了找温尧的念头,在原地歇了一歇,便打道回府了。   慢吞吞的走了回来,见温尧已经回来了很久,正在原地傻坐着,鸳鸯无缘由的心里发虚,自己到处找他好像是多此一举了……   “温尧……”酝酿了许久,鸳鸯看着不远处背对着她的温尧,小声喊道   此时天空以全黑,若不是天上那轮明月,给深邃又黑黝黝的夜幕增添了几丝微弱的明亮,可能他们都看不到彼此。   晚风微凉,鸳鸯以为温尧没听到她的喊声,正想在酝酿一下,接着喊,温尧却转头看过来了,慢悠悠的起了身,他不急不缓的走近鸳鸯,鸳鸯下意识的想后退。   和温尧在一起待了半年,她自是知道他的脾气,他是及不耐烦等人的,一般让他等上半把个时辰,基本二话不说就走人了,就比如上次在碧泉森林……,   不过,这次,他就是不想等自己也不行,因为他走不回去,鸳鸯这么想着,温尧已经走到他身边了。   他冷冽的气息比冷风更冷,鸳鸯不自主的又后退一步,温尧见此,看了单薄的身子一眼,微皱眉,只在夜色中,难以教人看清,面上却冷笑着“你怕我?”   鸳鸯一时怔忪,转而嬉笑道“哪有啊!”   心中却腹诽着温尧的名字虽有个“温”字,可她却从未见过他“温和”的样子,不过他羞涩的样子她见过,嗯,很喜欢他那种有趣的那样子……   “那你方才去哪里了?”温尧板着一张脸问道,完全不知道鸳鸯在想些什么。   “我去找你了,没找到就回来了,”鸳鸯面上乖巧着柔声答道,和温尧处了半年,鸳鸯已习惯了这样和他说话。   “嗯,那你过来,我给你找了草药,你身上有伤,先敷上罢,”温尧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出去找了半天药,结果回来却不见人,加之他不爱等人的性格,自然免不了生气,好在他生气来的快去得也快,且他本来没有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一见着鸳鸯就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鸳鸯点了点头,清淡的夜色中,温尧没什么表情的脸,踱着一层月光也柔和了些,只他已背过身去,鸳鸯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跟着他走过去,两人坐在草地上。   温尧在拿药,鸳鸯看了看天空,今晚的天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颗星星,残星寥落高挂,也为黑漆漆的天空点缀出几分不一样的光彩,那弯玄月,正散发着柔柔和和的白月光。   鸳鸯低头看向温尧,温尧已拿着花芯伸手给她,他漆黑的眸子在月华的映衬下,流光溢彩,有着吸引人入迷的魔力,鸳鸯看地不由一呆。   “怎么?”温尧看鸳鸯望着自己出神,似笑非笑打破夜的安静。   鸳鸯“切”一声,横了他一眼,心中道:好看的确好看,就是性格冷了点,赌气般接过花芯,却疑惑道“这是什么?”   “食人花花芯,上面的花粉可以治你的伤”温尧的话听不出情绪。   鸳鸯“噢”了一声,不再说话,自行将花粉掸下敷上左肩伤口处,却不料那花粉的刺激性非常大,一沾上伤口,便像洒了烈酒般的炽疼,鸳鸯浑身一抖,却咬住牙关忍着,愣是没让自己发出声。   夜色中,温尧敏锐的察觉出异样,起身挨过来,待看清鸳鸯忽变苍白的脸,沉思少会,蹙眉道“这株食人花上了百年,烈性很大可药性绝好,你忍着些,到了明天就好了。”   “还要明……明天……啊!”鸳鸯打了个冷战,断断续续说着,一想到自己要痛上一晚上,顿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冷风歇歇,吹过他们身后的山林,隐约可听见树木摇动间或传出的细碎沙沙声,紧接着拂过两人,向着更远方席卷而去……   温尧紧抿着唇,墨色的眸子凝视着鸳鸯的侧脸,稍后,拉过她的胳膊,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覆上她纤细玲珑的手掌。   鸳鸯感觉手上传来沁人心扉的暖意,不知所然的看着温尧给自己渡着什么真气,他略低着头,鸳鸯只能看得到他长而密的睫羽如蝉翼轻盈若翩。   温尧道“可好了点?”   鸳鸯下意识点点头,伤口处虽还有些疼,但相比刚才,好多了,便收回两人相叠在一起的手,温尧抬眸看向她,不明就里,她严肃道   “你有伤在身,在渡真气给我,可能会伤上加伤的,顿了顿,鸳鸯才继续道   你三番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此等大恩大德,便是为你结草衔环嗯……还有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火海……才以相报,若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也自当在所不辞,做牛做马……”鸳鸯说着说着有些义愤填膺,滔滔不绝……。   温尧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打断她一呼啦的废话“好了……”   鸳鸯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天上几颗一闪一闪的小星星,突然说道“你为什么要舍命救我呢!”   温尧沉吟不作回音。   鸳鸯遂自说自话,你和师父一样,都无缘无故就对我好,师父一手拉扯我长大,对我来说,是世间最宝贵的人,可惜他老人家……壮烈仙逝了,想我们本来互不相识,可你却屡次救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救我,可我却并非知恩不报者,我心知没有多长时间在你身边,可你在我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陪着我,日后,我就视你为最重要的人,那你会把我当做重要的人吗?   鸳鸯十六七岁心性,这个年龄本是情窦初开,芳心荡漾的,但梦族人对这种虚无缥缈事一贯晚熟,且鸳鸯历经灭族之事,一门心思在怎么复活族人上,是以,她说的这话,是全心全意的要把温尧当做亲人,当初在碧泉森林她倒没有想过这些,而现在,她要找到聚魂灯,一年多之后将以自身性命为祭,算起来已然是命不久矣,而温尧是她救命恩人,她既已没有什么好报答的,不妨就把他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人好了。   可温尧依旧不说话,而鸳鸯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今天惊险了一天,她也累的半死,但此时她还没有睡意,只静静等着温尧想开了回话。   温尧看向她一双水眸,只觉灿若天上的星辰,薄唇翕动,说的话却避开她的了答案。   “无需如此,我救你是我的事。。”温尧牵动唇角,似乎是个苦笑。   鸳鸯大气凛然道“这样也好啊,你救我是你的事,但你救了我也有我的事,我会把你的恩情牢记一辈子……”。   温尧唇边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恍若一池素莲幽幽绽放,在清冷的夜色中动人心弦,他幽幽道“如此甚好”。   只是心中却沉叹一声,你现在把我当做最亲的人,那以后……   鸳鸯自以为温尧说的这话等于答应要把自己当做最亲的亲人了,霎时就觉得左肩上些微的疼痛都化为乌有了,笑嘻嘻的跟赚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挪动身子挨近了温尧。   晚风呼呼不停,温尧以为她冷了,就没有移开,任她得寸进尺的倚在他身侧,不多时,鸳鸯的呼吸就均匀起来,显然是会周公去了。   温尧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身边陷入熟睡的鸳鸯,揽住她的身子,移动了下地方,已自身挡住了冷风。   夜风冽冽,睡梦中的鸳鸯感觉没刚才那么冷了,蹭了蹭……枕头,又接着睡……    ☆、十一章 送别   十一章送别   鸳鸯醒来的时候,天泛着鱼肚白,打了个哈欠,嗯,昨晚上她睡了一个好觉,不知道为什么,温尧在的时候,她总能安心稳当的睡觉,更重要的是……,还不做噩梦。   不知什么时候,她成靠着温尧睡觉就变成一个人躺着睡觉了,额,温尧,那厮又没影了。   “你醒了!”正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了,温尧手中拿着几个梨子,漫步过来。   鸳鸯想起昨晚的事,笑嘻嘻的蹦到温尧面前,“是啊,你比我醒的还要早。”   温尧将手中的梨子递给她,随意问“你怎么知道我有睡觉?”   “唔,你没有黑眼圈,还神经济济呢,怎么看都不像睡眠不足,这个梨子好香甜可口,哪里找到的?”鸳鸯啃一口青青色的梨子,笑容有些怪里怪气的。   因为昨晚上的事,鸳鸯突的觉着,温尧外表虽然冷漠如冰,其实内心却还是和“温”字有一毛半钱关系的。   “神经济济?”温尧眯了眯如墨的眸子,耳尖的听出了什么,斜瞧着眼前人幽幽吐字。   “哦,不,是精神济济,口误口误,吃梨,吃梨有益健康!”鸳鸯一时口快,只得讪讪陪笑。   温尧拿起手中的梨,看鸳鸯像嚼着什么美味佳肴龙筋凤胆一样,也浅咬上一口,嗯……   “味道怎么样啊?”鸳鸯巧笑倩兮,在温尧想吐的时候适时发问。   温尧瞟她一眼,面色淡定着:“还可”   “嗯,是不是酸酸甜甜不苦不咸,那既然可以就多吃点吧!”鸳鸯装无辜不知情。   温尧看着手上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梨,然后果断的扔了。   真心不好吃!   鸳鸯却无奈的拿着梨又啃了几口。   温尧可以不吃东西,她可不吃不行。这梨难吃是难吃了点但也不是入不了肚子嘛!   这山林虽然广袤还充满着生机,但着实没多少能入腹的果食,温尧到处逛了一圈,也只找到几个酸溜溜的梨子,鸳鸯凑合着吃下,就算解决了早膳。   然后,鸳鸯就开始绞尽脑汁琢磨着这么高的山崖,他们俩是要普普通通的徒步上去,还是凌空御风潇潇洒洒飞上云霄,前者要累死累活,历尽艰辛……后者自是极好的,可惜正常人做不到……   这也是鸳鸯坚持吃下那梨子的原因。   没吃饱哪来的力气想办法出这个山崖。   唉,鸳鸯愁眉苦脸,阴云惨雾着,边上的温尧瞅了她一眼,清楚她在忧虑什么,仰望这千丈悬崖,他的神情依然没有什么神情,心中却已有一番计量。   侧首对鸳鸯道:“你身上的伤都好了?”   鸳鸯一早醒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经温尧提起才想起受伤的事,不过肩上到更像没有伤般,不痛不痒,那食人花花粉委实是个好东西,治起伤来真不亚于灵丹圣药这类,这才过了一夜的时间,就好端端了。   摇了摇头,鸳鸯道“都好了。”   “那就好,我带你上去吧”温尧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在鸳鸯满脸疑惑时,揽住鸳鸯的腰,接着抬头望了高崖一眼,却叮嘱鸳鸯沉声道“抱住我,千万别松手。”   他话语中是少见的凝重。   鸳鸯下意识点点头,也不多问,顺势环住温尧健瘦有力的腰,差不多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温尧身子一僵,低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如常,眸光却带着隔世之感的恍惚飘渺。   当初那个总爱穿紫色衣裳的女子,早就死了,而今这个叫鸳鸯的女子,只是他利用的一枚后棋,尽管和那时的她有三分神似,却总归不是她……   可如果鸳鸯是棋子,自己昨天为什么又毫不犹豫的去救她?   鸳鸯这里见他一动不动的心不在焉,便兴冲冲的催道“我们快飞吧!”   被鸳鸯这么一说,温尧收回飘远的思绪,凝了凝神,足尖轻抬,以着令鸳鸯匪夷所思又惊叹万分的速度飞向了空中。   眼前的景物飞快从眼幕前向下掠过,生冷逼人的逆风冽冽刮在鸳鸯的脸上,却不像昨天掉下来的时候,让她觉得生疼到刺骨,而是,一种在狂风骤雨中的刺激和不顾一切的冲动,鸳鸯半闭上眼,神情一派享受模样,心中也是各种起伏跌宕,连带抱着温尧的手都跟着紧了紧。   温尧一心抱着她飞,却也能敏感的感受到怀里人有些不平静,隐隐透着一股浓浓的欢气,轻挑起淡如水墨的长眉,却是不以为意。   刻意加快速度,大致两柱香的工夫过去,两人已快到崖的顶峰,鸳鸯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抬首静看向温尧的侧脸,因为在风中,他本就雕刻凌厉的脸益发显得冷酷,微垂的眸子却显露出平常稀有的认真专注。   及腰长的墨发披散着,在风中扬舞如织,有几绺发梢还似有似无落到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上,鸳鸯禁不住,看着看着呆了起来,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醉了。   直到温尧带她上了崖顶,落了地,她才痴痴然放开了抱住温尧的手。   温尧见此,眸中有晦暗不明的异色一闪而过,淡薄的唇角却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道“该醒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鸳鸯倒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意思,还些微惊愕道“你居然能飞得这么高,还这么快。”   温尧自然不会让她知道她不该知道的东西,随意拿个理由搪塞着   “我学过飞行术,这点高度还难不倒我。”话语淡淡。   飞行术是门很深的学问,当出鸳鸯在梦族也略有所闻,像温尧这种高深莫测的人会这种飞行术,到也是不牵强的,鸳鸯当下也就相信了他的话。   实际上,对于温尧的话,鸳鸯还从来没怀疑过。   温尧突的又道“你去寂木仙府的事进展如何?”   想到去寂木仙府还要参加那劳什子武林大会,鸳鸯有气无力道:   “很悬,寂木仙府非一般人可进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我便要去昆仑山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届时寂木仙府会有人在那里收入门弟子,对了,你看我骨骼精奇天生不凡么,要是他们很有眼光,说不定就会收了我了!”   温尧:“……”这貌似不是别人眼光的问题!   鸳鸯这般想着,说到后面的话高昂激动起来,温尧他还要回去,待她一说完,就先道“武林大会,寂木仙府,那些个地方龙蛇混杂,你要放聪明些”。   鸳鸯笑着点点头,他说的确有道理,江湖险恶,就像这次,她无端就被人当做是南宫篁的人,还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要不是温尧,她早成了含冤而死的一只孤魂野鬼了。   温尧定定看了她几眼,语出惊人“半年后,我去寂木仙府找你。”   鸳鸯面上的笑容一僵,这话就是现在要离开了。   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了。   不待鸳鸯多做反应,温尧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转了回来,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身黑色罗裳的清丽女子疾行过来,手执着一柄冷剑,正是与鸳鸯有过一面之缘的岚梦。   岚梦对鸳鸯道“我家公子派我来寻你,昨日突逢意外遭人行刺,拖累了姑娘,好在姑娘平安无事就好,”。   鸳鸯想起昨天南宫篁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黑衣人,不由担心道“南宫,他没事吗?”   岚梦摇了摇头,看向鸳鸯旁边的温尧,心中暗衬,此人内敛锋芒,面颜绝美仿若珠玉,卓然冰冷又如岭头白雪,站在那里虽不言不语,却有着无法教人忽视的气息。   鸳鸯互相介绍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名温尧,”。   岚梦有礼道“岚梦多谢温公子出手相救鸳鸯姑娘,”。不管他是不是鸳鸯的救命恩人,岚梦都会秉持着不好不怀的态度。   温尧眸光淡淡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侧首对鸳鸯道“我该走了,”。   鸳鸯闻言,眸光闪了闪,认真道,“那要不要我送送你。”   温尧不置可否,鸳鸯只当他不拒绝就是准了,岚梦道“鸳鸯,我在这里等你吧,我家公子一直担心你的安危,不亲眼见你无恙,只怕会耿耿于心。”   鸳鸯思量着,道“好”   去武林大会还是和南宫篁一起去好,她一个人不识路是其次,能不能进武林大会都是个问题。   武林大会也不是一些无名小辈能进的,没有专门送来的帖子,就还有闯关守擂才能进,而南宫篁是位世子,武林大会虽和朝廷互不干涉,却也不会不卖那世子的面子。   旁边的温尧看她在发愣,抬步走了,鸳鸯余光瞥见,就忙不迭颠儿颠儿跟了上去。   岚梦心中思量,温尧,这样脱俗的人,她都不曾听过名号,难道和鸳鸯一样,身后都是空白的背景,这两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只要不妨碍公子的正事,就好……   这边鸳鸯追上温尧的脚步,温尧素来话少的可怜,鸳鸯便打破沉默,没话找话道“我那只白猫还好吗?”   温尧想了半天,才记起碧泉森林里是有只白白胖胖的小白猫来着,看了看鸳鸯,他道“还好,”   鸳鸯看他就干巴巴的说了两字,正想在问什么,温尧已抢先问她了。“岚梦她说的公子是谁?”   鸳鸯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她本性活泼爱闹,因一些事,性子就变得压抑安静了,而和南宫篁待了几天,也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说起了冷笑话,这不娇笑含嗔道   “岚梦家那位俏公子是大梁国世子南宫篁,当初我有幸帮了他一次,他便邀我同他一起去昆仑山参加武林大会,唉,昨日他为了我的安全,不惜以一敌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温尧听着她添油加醋装模作样的说着,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打断了她道“南宫篁是大梁国世子,免不了斗争算计,那么说,你昨天遇上生命危险就是因为他。”   鸳鸯点点头,又怕温尧误会,继而接话道:“他虽是世子,可性子和善大方,还很有担当,对我也极尽照顾,到底是身在皇家,有些事也是身不由主。”   温尧侧首看向她,微挑起狭长的眼睛,他低声道了句“是么?。”他的声音有微不可察的闷气,心中想着,那南宫篁还真有她说的这般好?   鸳鸯点点头,温尧说话时就跟当初师父她闯祸后训话时的语气般,语重心长,不过,她为什么觉得他这话还有些不忿的成分,难道她听错了。   温尧不再说话,鸳鸯还在纠结他那话的语气,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温尧道“回去吧,送到这里,可以了!”。   鸳鸯道“好!”本来她还想问你要去哪里,可转念一想,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日后她有机会去找他吗?   “你先回去?”,温尧道。   鸳鸯却不愿意,她觉得既是她来送人,就应该是她看着他走才对,便道,“我要你先走,我在走。”言语间颇有小孩子的倔气。   温尧无奈,也不多说,背过身走远,唇角的弧度微微弯起,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鸳鸯那副小孩子脾气总是会教他不忍心拒绝,只是她这个样子很少在温尧面前出现,温尧天性冷漠,半年前,将鸳鸯带回碧泉森林,那时的鸳鸯因梦族覆灭一直抑郁寡欢,而温尧又不多说话,两人就算待在一起,大多是沉默相对,更别提她能向温尧耍脾气了。   而今她已渐渐能走出当初不堪回首的灭族往事,只要不是夜深人静午夜时分,或被人提起,她就可以不去想起。   而温尧毕竟在鸳鸯待了大半年,除了她那位以上西天和生死不明的大师兄,便是鸳鸯最亲近的人了。   看着温尧离去,身影消失在远处的转角处,鸳鸯开心着返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两更喲,喜欢仙侠文的妹纸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收藏回去吧啦(?? . ??) ☆、第 12 章   十二章照顾   岚梦带着鸳鸯去南宫篁住的地方,这里很神秘,也很破败,萧索的小草棚,勉强能算是遮风避雨的地方,在重重木枝掩映的密林内,隐蔽的很难让人找到。   鸳鸯很佩服他们,能在这深山幽谷中寻到这么一个小草棚,可见,他们运气很受老天眷顾之外,侦察能力也很不错。   南宫篁的状况在鸳鸯的意料之中,受了很严重的伤,此时他人是昏睡着的,身上有很多刀伤,或深或浅,草草包扎着,她虽看不见,可从南宫篁那煞白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他很不好。   岚梦在旁面容沉重,心急如焚。   她冒着危险连夜在四周边的医馆弄来些敷外伤的药,可她是杀手,要说杀人算是一流,照顾人就是三流级别了,南宫篁背上,手臂上的伤她尽力包扎了,却也只能如此。   南宫篁在半昏半醒间,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到鸳鸯,一直放不下的心这才落了地,而今他自知自己命在旦夕,生死关头,熬不熬的过他已经看开了,只是对于救过自己性命的鸳鸯,他是真心盼着她无事。   岚梦见南宫篁醒来,看了看鸳鸯,走到虚弱的南宫篁耳前低语几句,鸳鸯只见到南宫篁点了点头,继而岚梦对鸳鸯道“鸳鸯姑娘能否帮我看顾下公子?”   鸳鸯想着,南宫篁对她不错,人家有难自是要帮衬着了,遂点点头,表示行。   岚梦便接着道“大夫说过,公子这些伤只要敷上伤药就可,可为防万一,这一夜还请鸳鸯仔细看着,”。   鸳鸯又点点头,瞧岚梦还有些不放心,她还打个保证“我今晚上不睡觉,就守着南宫罢”。   岚梦就等她这句话,面上却没什么好意,只不带感情的声音道:“如此就多谢鸳鸯了,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到了半夜时才会回来,到时就我来守着公子。”   “好”鸳鸯没有在意她说话的语气,看着岚梦提剑匆匆离去,心中思量,这岚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婢女,看这架势,是要去干大事吧!   扭过头去看南宫篁,他阖着眼睛,己是睡了过去,平时就苍白的脸此时尤为惨白,在半昏半暗的视线下,一对比,还非常扎眼。   鸳鸯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儿背对着墙蹲着,提起精神看着南宫篁。   没办法这里就一个木板草床,小板凳什么的都没有。   时间如梭悠悠而过,草棚外从青天白日缓缓成了暗无星光的浓稠黑夜。   鸳鸯拿着岚梦留下的火折子,早在外面拾些干燥的木柴,此时就地烧了个火堆,黑黝黝的草棚里面逐而添了些许明光,照亮了躺在木板上的南宫篁。   鸳鸯看了看此时已经眉头紧蹙的南宫篁一眼,顿觉有异,忙走过去,手搁上他的额头,霎时便觉滚烫的如火炉,也让鸳鸯心急如火。   他这是发烧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任这样下去,南宫篁的病情又还在加重,少不得就要攸关生死了。   思索良久,鸳鸯跑出林外,在碧泉森林里待了半年,她习惯了走狭路,借着幽幽月色,也很快就走到了外面,东奔西走了半饷,总算在一僻壤处找到了一条窄窄的小溪流,水虽然又少又浅,还在向前流淌着,但春夜的水也是不一般的冰凉,用来给南宫篁降温最合适不过。   撕下几块衣摆,鸳鸯的衣服就短了半截,将它们几块布一一放入潺潺小溪中浸湿,挖了点泥堵住水流,鸳鸯才拿起小布块回去。   这里离草棚也不是很远,南宫篁全身发热,难受的很,鸳鸯速奔回来,将一块小衣布叠成长方形贴在南宫篁已有细汗的额头上,过一会儿就更换,又把布条放到林子中。   而今是春夜,叶子上已有晶莹剔透的露珠儿,鸳鸯借此打湿布条,也免去了小溪和草棚之间的来回来去,只不过露珠没有小溪那么凉爽,鸳鸯看南宫篁高烧不退,还是偶去小溪浸湿布条来,这样也稳妥些。   南宫篁的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但他虽是世子,却自小因顽疾受了很多苦,像这样的,他也能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睡死过去,毕竟不是自己的人在身边,又自小生长在皇宫,养成了谨慎多疑的性子,对于鸳鸯,他虽感激在心,可多少还是有些戒心的。   微睁开眼,便见到鸳鸯忙碌的身影,豪不作伪的担忧和焦急不禁让他心中涌起暖意。   昔年,他还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在他受了风寒时,就会夜不归寝的陪着他,照顾着他,后来,娘亲一死,所有的都是他一个人面对,也没人在这样细心的照顾他。   而这个和他才认识了几天的人,也这样对他。   抿紧唇角,鸳鸯拿着湿凉凉的衣巾,照例给南宫篁更换额头上的湿布巾,见他醒着,便问道“感觉好了点吗?”   南宫篁勾起一抹感激的笑,哑着嗓子低沉道“谢谢,”。   鸳鸯垂着眸子,覆手搭在他额上,感觉温度低了很多,方笑道“应该快没事了。”   南宫篁没说话,只感觉额头上凉凉的又柔软的小手贴在自己的额上,还很舒服,微弱的火光照映着,眼前的鸳鸯含笑的脸却分外清晰入眼,像二月新春的花蕊,清新宜人。   岚梦进来的时候,便是见到南宫篁望着忙碌的鸳鸯出神,她手中提着一两包药,见此,怔忪在原地,心中忽难受起来。   鸳鸯看她回来了,又发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南宫篁云淡风轻的回她微笑。   鸳鸯纳闷,继而接过岚梦手中的药包,   岚梦回过神来,南宫篁拿眼角扫过她,岚梦道“公子放心,”。   南宫篁己明白,他要她办的事都完成了,也是,他交给她办的事有那一件没办好呢?   这时鸳鸯揶揄道“岚梦,你家公子的病情在我的努力下已经有所好转了,但还是得吃药,你拿回来的这些药是外服还是内服啊?”   岚梦瞥了鸳鸯一眼,冷冷道“捣鼓成成药渣子敷在伤口上便可,不过你累了半晚上,这些事就我来做好了!”。   鸳鸯自顾解开包药的纸,笑呵呵着:“不碍事,我看你出去找药也很辛苦,”微顿,她又道“我出去找跟捶棒,你先歇息会,我把药弄好,就你给南宫敷药。”   鸳鸯折腾了一晚上,早就有了睡意,本来岚梦回来,她就可以让贤了,可她又觉得,岚梦出去奔波,可能比她还累,不如她还是好人做到底,把重活干了,岚梦也好轻松点,她也能心安理得的睡觉。   鸳鸯出去寻木棒子的工夫,南宫篁先前淡然的脸阴沉了下来,对岚梦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岚梦皱眉道“太子的人马在暗处,现正在这处地方搜查逮守,好在我兼程回京通知了洛大人,他说,他会想法子,在京中压制住太子,您的人,在明日就会赶来,届时伏击住太子那边的人,约莫明日午时,爷就可继续动身去武林大会了。”   岚梦说到这儿,欲言又止,南宫篁脸色恢复平淡,对她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好呢!”   “公子对鸳鸯姑娘有何看法?”   “这话何意,她于我有恩,我能对她有什么看法。”南宫篁心中不虞,面上依旧不咸不淡。   岚梦讽笑“若真如此,那就最好,不过鸳鸯昨天遇害,被一个叫温尧的公子搭救,据我观察,他们还可能是旧相识,也不知道,那温尧和鸳鸯姑娘是何关系。”   “干我何事,我还应谢谢那温尧救了鸳鸯才好!”南宫篁道。   “是啊,那位温公子看起来……”   “岚梦,你瞧这木棒可不可以捣药,”鸳鸯从外面进来,岚梦收住话,也敛了笑,看向鸳鸯手中不长不短不粗不瘦也很干净的木棒,这样的林子里要找到这样现成的木棒很难,而棒子上还沾了水,明显是特意洗过,可见,鸳鸯为此是费了一些心思。   细想一下,鸳鸯性格善良温顺,又乐于助人,这样的女子,在世间已是罕见的,待在公子身边,也很安分,还救过公子性命,自己却还对她刻薄……   思及这些,岚梦对鸳鸯的莫名的排斥化为云烟,浅笑下“可以”。   鸳鸯回她一笑,走过去捣鼓药去了。   不消片刻,草棚里响起了“咚咚咚”的捣药声,南宫篁噙着薄笑看着鸳鸯捣药,岚梦半靠着墙面,目光掠过南宫篁,也落到鸳鸯身上。   她倒没再担心南宫篁会不会对鸳鸯动了什么感情,当初岚飞上喜欢南宫篁,南宫篁却是铁石心肠,也只在岚飞死之前,才有所表示,可说的话还是模棱两可,岚飞死在他的怀里,博的还不过是主仆一场的同情怜恤。   可笑的是,岚飞喜欢着南宫篁,她岚梦亦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是七点钟的时候吧。太不容易啦,一天两更…… ☆、十三章 抢你的小娘子   十三章强盗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鸳鸯把药捶打的黏黏糊糊的,岚梦朝她道“就这样便可,接下来的我来做,你且休息罢。”   鸳鸯等这句话等了很久,放下捣鼓的东西,她起身伸了伸懒腰,回首见南宫篁正在看着她,却又不像看她,似乎在很专心致志的想事情,便想问他在想什么,可又觉得打扰了人家欠妥,便不甚了了。   自己在小火堆边,找个地儿贴着墙靠着,不冷不热却很累的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岚梦拿过药,便去为南宫篁上药,不经意看到鸳鸯已经陷入了熟睡,心中无奈叹着,这样的姑娘连自己都难不喜欢她,不知公子是如何想的。   第二日中午,南宫篁等三人出了木林,踏上了去武林大会的路程,因为耽搁了两天,又顾虑南宫篁的伤势还没完全康复,三人还是徒步而行,速度自然慢了很多。   几日后,三人各乘一绝骑,顺风顺水的到了齐白山。   这齐白山是去昆仑山的必经之地,也离昆仑山最近,不过在走一天路,就可到达昆仑山,而因为要举行武林大会的干系,一路上的英雄豪杰,少侠剑客亦多如过江之鲫纷纷路过于此。   想来,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上,定会有各种类型的武林中人荟萃齐聚一堂的,大家就是明知自己争不到武林盟主之位,能认识一些侠士高手拓宽一下人际关系,余外凑凑热闹增长一下见闻什么的,也最好不过。   鸳鸯和南宫篁两人各牵着匹骏马,往不宽不窄刚好容的下他们两人的小径上信步走过。   放眼四顾,绿林掩映,在晚春的阳光照耀之下,如影随形般投了一地的斑驳碎光。   两天前,岚梦就告辞了他们,也不知去哪里办事情了,拒南宫篁说,岚梦今天就会来了。   鸳鸯很是佩服岚梦的武功,从他们这里去往大梁京中,这么远的一来一回既不耽误事宜还能追上他们的脚步,不可不谓她那内力是如何出神入化了,岚梦在时,鸳鸯也曾缠着向她讨教招术的问题,岚梦睨了睨南宫篁,见他不反对,便也很是大方的指教了鸳鸯。   经历了上次一事,鸳鸯便寻思着该好好练练武艺了,看时势,她又要去参加武林大会,武林大会是什么样的地方?那是比武切磋,高手对绝,刀光剑影的场面,可是相当血腥啊……   如若鸳鸯不勤苦修炼一番,到时,就算去了武林大会,也铁定是得不到寂木仙府那些眼高于顶的使者“赏识”。   得到自家公子的首肯,岚梦就挑了几个她最常用的招教给了鸳鸯,几个招术中,有一招还是毫无破绽的杀招。   岚梦看了鸳鸯使的招,和她的人差不多,一时凌厉如电,一时却温和如月,像这样的招就是拿着宝剑在遇到什么也没拿的绝顶高手面前,根本招架不住,岚梦因材施教,便教了鸳鸯一招狠手。   可凡事,都不能一挥而就,特别是武艺,不持续不懈,十年如一日的练功下去,那基本上是没有效果的。   好在鸳鸯正在持之以恒,夜以继日的练着,她白天赶路,晚上练武,力求能超越自己,激发潜能,在未来的武林大会上一展身手,获得寂木仙府赞赏和青睐。   南宫篁瞄了瞄边上的鸳鸯一眼,他身上的伤都已大好,感觉到前方有繁杂的脚沓声往这边而来,心中倏沉。   听起来,这似乎不只是几个人,至少是有几十个人。   鸳鸯注意南宫篁看自己的视线,也撇眼望他,却见他满脸的意味深长,,这是……出事了?   很快鸳鸯就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几十个土匪强盗均拿着一把大胡刀,风风火火轰轰烈烈来抢劫了。   鸳鸯幽幽扫了南宫篁一眼,南宫篁以为她怀疑这是他仇敌的人,微笑道“这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今天真遇上山大王了。”   鸳鸯道“不是,我就觉得跟你在一起,老是被人以多欺少,你瞧,现在,他们二十几个人,我们“二”个人,能打得过他们吗?”   南宫篁抽抽眼角,看着鸳鸯夸张的伸着两只手指。   那边的山大王扛着一把锋利非常寒光大闪的胡刀,几十个人高高矮矮参差不齐的挤在小径上拦住了鸳鸯他们的去路,那意思很明显,“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他旁边一高瘦的斗鸡眼故作威武姿态大呵道“来者乃齐白山大名鼎鼎的龙霸王是也,尔等若是识相,立即交出全部钱财,吾王便会慈悲放过你们一马。”   鸳鸯睃了他们一眼,说实话,她现下不怎么担心,连着几日习武,她现在是跃跃欲试的心情,这白来几个人靶子练练,不失为一赃妙事啊!   正蹦出一步要去迎战,旁边的南宫篁老成持重的拉住她的手,俨然是一副老好人样,对强盗们道“诸位大哥,我们是赶往武林大会的,途经此地,扰了你们安宁,还望多多见谅。”   鸳鸯撇过头,南宫篁一双眸子莹光一闪,高深莫测,与她对视一眼,鸳鸯才看出来他是教她莫冲动。   那山大王自不会理会这种废话,当然,若是平常,或许他就会理会,可因为这两日的武林大会,使得他们抢劫起来也涨了难度,为什么呢?   原来一些侠肝义胆的热血英士,在齐白山经过的时候,不巧正撞见他们在这里做劫财的勾当,又因为武林大会还有些时间才举行,便秉持着侠客本色就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民除害,惩恶劝善的流传千古的道理,索性就在齐白山小住了下来,每一有强盗浮现作坏事,立马就有他们出来制止加打击。   那些强盗们不过仗着人多来抢劫,可同练过的侠士们一交手,只有落荒而逃回家种地的份。   他们当然不甘心金盆洗手回家种地,相一比较,做抢劫这活儿,要轻松多了,于是,意思意思的蛰伏了几天,将兄弟们散了又散,眼瞧着盼星星盼月亮等来的武林大会将来,那些个英士拍拍屁股走了人,他们就死性不改又活跃集结成一堆,到处兴风作浪来了。   而鸳鸯他们两个就是他们第一个目标,嗯,男的看起来像肩不能挑的清瘦书生,虽谦谦如玉,生的一副好模样,但依强盗看来,直接忽略不计了,不过那女的看起来温婉可人,应该好欺负的,要是能掳回家当压寨夫人就更好了……   山大王这么想着,有些不耐烦的把肩上的胡刀拿下来,刀底扣在地上,叫嚣道“老子就不爱听这些斯文废话,赶紧的,交钱,不然,本大王就抢了你的小娘子当压……,”。   话音未落,一阵突如其来不合季节的冷风呼簌簌的掠过,鸳鸯半眯着眼睛,看到几片生机盎然的椭圆绿叶如雪片从空中翩翩舞落在地。   不禁仰首看上方,旁边的南宫篁挑了挑眉,也微抬眼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回去*罒▽罒*好叭…… ☆、十四章 枫林山庄     风势乍急乍缓,空中一袭白色的身影翩跹,鸳鸯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纤尘不染羽衣胜雪高贵如神邸的男子,因为逆着阳光,鸳鸯只觉晃眼,男子的脸面却有些模糊,依稀可见是个眉眼如画的人……   待男子足尖点地,鸳鸯这才看清他的面庞。   当真是“皑若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风采高雅,清新俊逸的人天然成一段龙章凤姿,便洁白如绝世珠玉般,让人自生一股高不可攀,低至尘埃之感。   那男子清雅动人的墨瞳流转,扫过南宫篁和鸳鸯二人,又略偏过头瞄了众强盗一眼,众强盗都被他那卓然不群的芝兰玉树之资迷的七荤八素,此时,还在飘飘然着。   鸳鸯征了半刻,回神过来有些无语,这男子当真是魅力无限,不过,这些山野强盗也忒没见过世面,记得那时年岁,那一个人的容颜和眼前这个男子相媲美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在说了,温尧长得也是一等一绝美,就是没啥表情而已?……   南宫篁看鸳鸯发怵,摇了摇她的手,鸳鸯回过神,心中自嘲,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温尧现在怎么样了耶?   男子一挥阔袖,顿生诸多风情,只听他用玉石相击的声音对鸳鸯两人琅琅道“二位,在下雪凌之,冒昧至此,是想打探一下……”   话还没有出口,一阵以内力凝成的罡风以横扫千军之威向他霍然扫了过去。   雪凌之轻巧一跃,好整以暇的避过了突如其来的罡风,不过,他能轻易就避过去,他后边那些强盗,就不能幸免于难了。   鸳鸯只见那些强盗们宛如旋风卷走一地萝卜般,在眨眼之下,就刮倒了众位拦路抢劫的绿林大盗们。   鸳鸯惊讶的睁圆眼,始作俑者岚梦来到南宫篁身旁:“公子,鸳鸯,你们都没事吧?”   摇摇头,鸳鸯心中嗟叹,岚梦真乃女中豪杰,一出手就能震倒二十几个土匪,唉,要是武林大会上都是和她一样的顶顶高手,那自己还能被寂木仙府看上吗?   南宫篁眸色漾起几分光泽,微含有些欣慰之情,好像岚梦这么厉害都归功于他!   雪凌之用眼尾睥睨了后面四仰八叉的强盗们一眼,继而看向南宫篁身边的岚梦,饶有兴味倾着嘴角,涟涟若曜晶石的眸子拂过几缕光华,使他那醉玉颓山的神采更添了几分天人灵姿。   “可否请问一下,三位是去武林大会么?”。雪凌之话是问岚梦三人,可视线却时不时落在岚梦一人的身上,意思是希望她来回答他。   岚梦装不知道,得知南宫篁啥事都没有,便懒垂眼幕,木然静立一旁。   她是杀手,除完成南宫篁布置下来的任务她会去完成,其余的,只要南宫篁在,她就自然而然的不多管。   雪凌之看岚梦样子是完全无视自己了,不愠不火流转眼光,落在南宫篁身上,南宫篁淡淡然又不失敬,应道“正是。”   雪凌之闻言微笑道“真是巧了,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今日逢上几位,可谓投缘至极,如若几位不嫌,能否准在下与几位同去昆仑?”   南宫篁沉吟不语,鸳鸯想着,世间姓雪的人当真少见,不过传说中天山雪族的族人都姓雪,也不知这天仙般的人物是不是雪族人,又去参加武林大会作甚,莫不是也想进寂木仙府?   假若真是要进寂木仙府的,那就是自己的对手咯,要是他和我们一起去武林大会上,自己在路上时还能找机会探出他武功到底是几何,自己又有几分胜算,嗯,他和我们一起去也没有什么害处,见南宫篁还在权衡好不好的问题,鸳鸯自作主张的豪爽道“可以”。   南宫篁扭头看她,无奈。   于是雪凌之就加入了鸳鸯三人的队伍,那些个强盗这才发现这些人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对付,好在都还识时务,异口同声的忙跪在地下求爷爷告奶奶。   几人走过他们特地空出来的位置,向昆仑山走去。   一日后,四人如愿以偿的到了昆仑山,此时,已有不少侠客人士陆陆续续来到了昆仑山,昆仑派掌门早已经准备了住房,便是枫闲山庄。   南宫篁带着武林请帖给了前来接待他们的昆仑弟子,昆仑弟子打开武林请帖,抬眼瞄了边上的岚梦和鸳鸯一眼,视线定在总让人无法忽视的雪凌之身上,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是?还有您的请帖……”。   雪凌之利落打断了昆仑弟子的话,傲然高贵的道“教你们掌门前来就可,”。   鸳鸯三人见怪不怪,和雪凌之相处了一日,他们就已经领略了他那傲娇到不可一世外加洁癖的性子。   昆仑弟子见状,略有不悦,江湖中人虽说不拘小节,但不代表不介意人家明摆着的高傲十足,可雪凌之凭着一张冠绝天下的俊美脸面,和身上不形于色的出尘气质,他不觉就低人一等的应道“稍等片刻”。   昆仑派掌门君木青是前几年才任的掌门位,他是上代掌门的大弟子,资历虽不高,可处事原则都有进退,能力也高,说的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就如即将在昆仑山举行的武林大会,他大都是一个人在操心部署,却也打理的有条不紊。   君木青龄约莫而立之年,身量修长,看起来不苟言笑,却沉稳成熟,白面剑眉,眼若寒星,鼻若悬胆,长得一副正人君子样。   得见白衣胜雪的雪凌之,君木青眉宇间难掩讶异,恍见到他边上的南宫篁,他连忙做了一个揖,言语不卑不亢醇厚有力“世子躬身来小地,有失远迎,多多包涵,”   南宫篁颔了颔首,带着面上一贯温和的笑意,“江湖中,就不必作这些虚礼,便劳烦君掌门领我们进山罢。”。   能住到枫闲山庄的人,大都是江湖中即有声望又有背景的人,例如五大门派的掌门人和长弟子,或江湖武功高强的大侠士,还有一些名人隐士等。   只不过让鸳鸯三人感到奇怪的就是,雪凌之竟然住在枫闲山庄唯一一间最上等的客房中,三人正奇怪雪凌之到底为何身份,才有资格享有这般殊荣,君木青已解释说,雪凌之于他有过救命之恩。   “原来如此啊!”鸳鸯唏嘘,这下就说的通了,可心中却有深刻思索到,雪凌之看起来比君木青要年青很多很多,而君木青身为一派掌门人,其武艺自不在话下,却被这雪凌之救过性命,这就说明了问题,雪凌之的武力在君木青之上,且很有希望争做武林萌主之位啊……   唉,这江湖之中果真是高手如云。   因明日要正式举行武林大会,君木青安置了他们一人,就接着忙去了。   南宫篁一个房间,鸳鸯和岚梦一个房间,雪凌之一个房间。   夕阳时分,鸳鸯在房间里待不住,岚梦又早早出去了,她便踽踽行到枫闲山庄外,想寻个荒地练练武,顺便磨磨时间。   兜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空地,因为明日就是武林大会,君木青虽已备好一切,又怕出了纰漏,便处处打发个人守岗看守,而练武须得一心一意,忌边上有不熟的旁观者,这样一来,鸳鸯只得回自己房间了。   半路上,鸳鸯看到昆仑派的弟子再搬新买回来的桌椅,百无聊赖的她大发善心,开始发扬热心助人的正能量了,就帮着一起昆仑派弟子搬椅子。   椅子要送到明天开武林大会的大场地上,期间要走一段路去了,鸳鸯来回共搬了五次椅子,额上已起了汗珠,   木椅虽不是很重,却很大,抱拥般的拿着时,几乎有她一个人大,还时不时就拦住了鸳鸯一半的视线,将将转过屋角时,便碰到了一个人,许是那个人防范心忒重,似乎不喜和人接触一点,还下意识就出手拍了她一掌,是以,鸳鸯还只和他打个照面,就连人带椅子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鸳鸯挨了这不轻不重的一掌,椅子顺势掉在她身上,略一动弹便滚落一边,露出鸳含着浓浓愤怒的小脸。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画家……大家看我的文啊,多多看啊……*罒▽罒* ☆、十五章 雪凌之心仪之人是?     来人在看到鸳鸯的脸时,蓦的怔住,瞳孔骤然收缩,暗藏着风卷残云的惊喜和星火斑澜的不可置信,浑身一震,情绪有些难以控制,似乎难以想到,眼前这个人是真的。   鸳鸯挣扎着爬起身,正想开口大骂,在看到眼前难掩激动的陌生男人时,又感到莫名其妙,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嘴上的话却无故梗在喉咙里,呆滞了一会儿,只得小声咒骂了几句,转身去扶摊在地上四脚朝天的椅子。   “方白,你怎么了?”男子身后的女子向前一步,两鬓的墨发随意散落几绺,美艳的容貌堪使桃羞杏让,燕妒莺惭,杏眼长眉,将她那过分惑人的眉目益发显得妖娆绝代,丹唇不点而红,丰盈动人,不堪一握的细腰如风吹杨柳般婀娜妩媚,一袭醒目的红衣席地,无比靓丽,端的是红粉佳人倾城之姿。   被唤作方白的男子轻轻摆了摆手,息却心中的惊涛巨浪,他难得的去帮鸳鸯扶椅子,旁边绝美的女子见此,不免一征,看着方白在她面前从不露笑,而在鸳鸯面前就笑的如沐春风毫无违和的人,一向古井无波的心池竟也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纹路,好比二月暖风拂过清澈水面的涟漪。   鸳鸯注视着眼前的男子,论外貌,是最普通不过,谈不上好看也谈不上不好看,要是唯一惹人注目的便是他身上清清冷冷,干干净净的气质。   他不像雪凌之那种天生尊贵如莲的人,而是历经沧桑看透人情冷暖依然会独善其身的人,带着久违的熟稔,在她身旁,笑意盎然,清润如玉。   明明从未见过的,却如旧故,让鸳鸯不觉想去靠近,想要依赖。   “你叫什么名字?”方白声音有些低哑的磁性,轻揉着鸳鸯的头发,看鸳鸯的目光自然而然带上了几丝宠溺和欣然,虽转瞬即逝,可鸳鸯还是极快的扑捉一许,便报以盈盈一笑,道“鸳鸯。”   而后像想起了什么般,避过了方白一抖的手,鸳鸯又道“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这么激动干嘛,莫非是认错了人?”。   方白因她的话镇定了下来,收回手,唇角的笑意加深,隐含有欣慰之情,“何以见得呢?”   鸳鸯道“我方才也差点把你认成了和我失去联络已久的大师兄,所以你把我认成你的故人,也不无可能嘛!,”   方白垂下眸子,眼中的别样情绪难辨,轻叹了一口气,他道“你说的确如我心中所想,方才一时失礼,还以为你是我那已故多年的至亲,可惜我并非鸳鸯所言的大师兄,鸳鸯也并不是我那至亲,然则,今日能见到鸳鸯,却实打实的一见如旧,如若你不介意,在枫闲山庄的时候,我可不可以时常来找你叙叙话?”   鸳鸯想了想点点头,旁边一直默然相看的颜姬意味深长的挑起唇角,笑容却未达她那高深莫测的美目中,兀自接话道   “鸳鸯,这倒是特别的好名字,人也长得水灵,既和方白一见成故,不若也叫我颜姬一声姐姐好了。”声若珠玉落盘,莺啼婉转,间或有一丝空灵娇俏。   鸳鸯看了风情万种的颜姬一眼,心道“这般绝美的女子,认作姐姐,也太值得了”,便乖巧听话的唤了颜姬一声姐姐。   颜姬柔柔一笑,不顾方白发青的面色,牵过鸳鸯的手腕来,取下散散发髻中的一枚海棠珠花,扎进鸳鸯的发里,道“这海棠珠花上面浸了我专门配置的剧毒,平常用时无事,拿下来浸泡在沸水里半刻,在三日之内,便会使喝水人烂肠破肚,化成脓血。”   鸳鸯头皮发麻,颜姬却把这话说的云淡风轻,还不忘弯唇一笑,也别有一番风味,便侧头提醒方白道“时辰将至,快回去罢!”   方白望了鸳鸯一眼,对她道“你住在哪里?”   鸳鸯挠了挠头,看了看自家屋子的方向,认真回忆着路线,半响,嗫嚅道“你从这里走,拐个弯向前在走转,然后右边直拐……”。   鸳鸯说的半清不清,方白都一一记了下来,和鸳鸯告辞,便走了,颀长的身影由近及远,和记忆中大师兄的身影亦有几分相似,可这个人,又怎会是大师兄了,大师兄若看到自己,岂有不相认的理。   鸳鸯搬回椅子,就回了自己的房,却在走廊上意外瞥见白衣翩跹的雪凌之,正在焦躁的来回踱步,似乎很焦急的样子,鸳鸯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难事,便上前喊道“雪公子,你在干嘛呢?”。   雪凌之闻声看到鸳鸯来了,面上的若有所思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迎上前故作镇静道“鸳鸯姑娘可是和岚梦一个房间?”   鸳鸯颔首“你找岚梦有事吗?”   雪凌之一派轻松随意样“嗯,我在枫闲山庄找了她很久,幸亏鸳鸯来了,我们一起去找她把!”   鸳鸯笑笑“我没说要去找岚梦啊!”。   雪凌之一怔,然后来到鸳鸯面前拽拽道“我要去找她,你带我去。”   鸳鸯抽了抽嘴角,兴致勃勃的嘲道“我若不带你去找岚梦,你也拿我莫可奈何,因为岚梦和我住的地方,很难找,而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雪公子可是实实在在的路痴哟!”   雪公子一张俊脸瞬间黑了黑,咬牙道“那你想怎么样,”想他雪凌之在人前向来是完美无缺,高高在上的人物,熟料,他偏偏是个路痴,上次,之所以要和鸳鸯他们一起来昆仑山,不就是因为他找不到去昆仑的方向了,才厚着脸皮胶着他们,却不曾想,鸳鸯竟一语道破自己的一心要伪装好的缺点。   鸳鸯攒出一个和善的笑意,“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家岚梦,但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带你去找他。”   雪凌之挑了挑秀长的修眉,抿着唇不屑说话,意思不置可否。   鸳鸯睨了睨傲慢不逊的雪凌之,依然摆着笑脸道,“雪公子可为争武林萌主之位而来?”   有些人,脾性素来古怪甚或刁钻刻薄,别提有多讨嫌,但神奇的是,眼前雪凌之的傲然倒没让鸳鸯多反感。   雪凌之嗤笑:“俗物尔尔,怎值本公子躬身来一趟。”   “那是为去寂木仙府而来?”鸳鸯有些悻悻然问   “不是。”雪凌之言简意赅,面上有了几分不奈。   鸳鸯窃喜,看了他面上的神色,嗯,还是很好看,不愧是天仙般的男子,连皱起眉来都有让人心生诸多旖旎。   既然雪凌之没有要和她争去寂木仙府的动机,鸳鸯自不会在为难他,笑容可掬的领着他去自家房间,岚梦正在里面喝茶,雪凌之微微笑道“岚梦姑娘,这是什么茶?”   雪凌之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鸳鸯“啧啧”喟叹,对于雪凌之这明知故问又蹩脚拙劣的搭讪,可以看出雪公子可能有些紧张。   岚梦不紧不慢的小口啜口茶,在雪公子的殷殷注视下,道“龙井!”   雪凌之浅笑,坐到岚梦对面,鸳鸯也笑呵呵的座起,看着雪凌之对岚梦小献殷勤,没话找话的说“不知岚梦姑娘品尝如何?”   岚梦似有察觉,抬眼淡淡扫了他们两个一眼,良久,抿了抿唇,方沉声道“好喝!”   雪凌之嗤笑一声,然后又觉得这样不好,正了面色,定睛望向岚梦期期艾艾道:“本公子也……觉得很好喝……扼,我……观岚梦的武艺很有杀气,想借此和岚梦切磋技艺,你以为如何?”   鸳鸯偷笑,要是岚梦说这茶不好喝那雪凌之是不是也要说茶不好喝,而且,雪凌之的表情在岚梦面前好像恨腼腆的样子,不像在她和别人面前,一副傲娇的小样儿。   鸳鸯以为清冷的岚梦是不会答应和雪凌之切磋技艺的,没想到,岚梦却阴测测的说了声好,不知为什么,鸳鸯有不好的预感,就像哪个人要倒霉了一样……   晚上的时候,岚梦回了房间,整个人的发丝凌乱,却让人觉得她……神清气爽,额,莫非是错觉,鸳鸯这般想。   无意看到门外,雪凌之一袭白衣,一向纤尘不染的白衣此时染上了几丝泥垢,神态漫不经心又耐人寻味的望着岚梦的背影,鸳鸯心思玲珑,大致猜到了什么。   雪凌之默默转过身,回自己的贵宾房了。   想岚梦的武功杀气腾腾,架住了雪凌之武功罢,要不就是两人的武力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然后各自打的如火如荼,酣畅淋漓,昏天暗地……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十六章 武林大会(一)   十六章武林大会(一)   武林大会终于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正式拉开序幕,鸳鸯起床的时候,和她同睡的岚梦早已不见了身影,稍稍拾掇了一下自己,满面春风的南宫篁便来找她了,说是让她和岚梦一起去用早膳,得知岚梦一早就没了踪影,南宫篁眉头轻皱,却什么也没有说。   吃完早饭,南宫篁便和鸳鸯去君木青那里,路上遇到了岚梦和雪凌之,他们两个在一起一个负责说一个负责笑,只不过,岚梦看起来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在她看到鸳鸯和南宫篁并肩而来时,眸光里的感伤一闪而过。   鸳鸯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虽感觉到岚梦和南宫篁之间的微妙之处很不同寻常,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岚梦淡淡扫过鸳鸯的笑脸,面上的些微神色退下,变成没有表情,雪凌之除了在岚梦面前会献殷勤,在别人面前就依然不改傲娇脾性,轻飘飘的睨过鸳鸯两人,算是回应。   南宫篁一如既往挂着平易近人谦谦温和的浅浅笑意,目光若有若无的搁在岚梦冷若冰霜的脸上,道“一起去君掌门那里罢!”   口气听不出命令,似是邀请征求,岚梦却冷笑一声“不必了,公子就先与鸳鸯姑娘去,这不是遂了公子的意愿……”后面已溢出口的话终究没说出来,反话锋一转:“我还有事处理,和雪公子随后即来。”   鸳鸯听得糊里糊涂,什么意愿,还跟她在一起。   又奇怪岚梦这个大忙人在枫闲山庄会有什么事处理,南宫篁牵了她手腕拉她走了。   不自觉的回过头看向雪凌之和岚梦,雪凌之在若有所思,而岚梦依然面无表情,然,看起来,却觉得她单薄纤细的身子宛如皑皑白雪中一枝孤寂无依杳杳又不挠的白梅花。   岚梦默然望着前面两个身影缓步远去,昨天南宫篁所言犹在耳边缭绕不绝,可那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字字句句却如丧钟迸裂,震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岚梦,你为侯府第一杀手,最忌的就是七情六欲,既不知何时予我有了感情,必要趁早斩断,待过了武林大会,你就不要在待我身边了!”   “可岚梦从来未敢奢求过世子的感情,只希望能一直待在你身边,连……这般卑微的愿求,你都要剥夺?”   “这是为你好,你打十多岁就跟了我,这些年为了让自己变得变强所付出的代价与血汗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只要你能错改前非,断了情心,……!”   “错改前非,你早知道我的心思了吧,呵呵,早不提晚不提让我离开你,可不是对那鸳鸯动了心?怕我在一边碍眼了?”   “岚梦,我是世子,在你眼中我是什么人,你不会一点都不了解?”。……   不了解,岚梦真的不了解南宫篁,说他无情,却在当年,救了流落街头被乞儿欺负的她,还给她取了名字,说他有情,却又把她训练成杀人的工具,有时,她还想,那年要是没有遇上侯府家的世子,她岚梦,是不是就不叫岚梦了……   雪凌之看着娥眉拧成死结,面色很苍白,心事重重状的岚梦,他心中无缘由的跟着难过。   他第一次遇上武功和他相平的人,还是比他年龄要小的女子,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很特别,就如第一次见她时,她眉眼间的冷冽和漠然,明明很关心南宫篁,却不敢多有丝毫表露,藏在冷漠外表下的隐忍和坚强,让他情不自禁的想去了解,想去接近她,想去保护她……   轻轻勾起一抹微笑,雪凌之低声道“我们走吧!”   她只想着那薄情的南宫篁,那南宫篁就对她那么重要?   岚梦回神,转过身看了雪凌之一眼,冷声道“刚才冒犯之处,请雪公子别放在心上,但我们走在一起恐会令我家公子误会,不如还是别过的好”。   雪凌之一怔,刚才说了要与他一起走的人是要气南宫篁,而现下又说不和他走了,那这是怎么个意思,把他雪凌之当成气南宫篁的挡箭牌咯?用完就扔?   他雪凌之什么时候变成被人说用就用说扔就扔的人呢?   见雪凌之还表情郁结像个木头疙瘩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岚梦直接绕过他,疾步而去。   雪凌之蹙了下眉间,好看的脸因眉间的折痕多了几分忧郁,他反应极快,却没有打算和岚梦分道扬镳,反而跟上岚梦的脚步,厚着脸皮要执意和她一同去君木青那里。   枫闲山庄的厅堂很是宽敞阔气,因为武林大会的关系,四方五地大至个个有名的威门别派,小至闻名遐迩名扬天下的众多英雄隐士,全都在今日聚拢在枫闲山庄,当然,也还有个别爱摆架子或路途甚遥的武林豪杰还在齐白山的小路上。   因着武林大会开幕时间正午午时分,他们只要不迟到便不会引起别个不满了。   南宫篁携着鸳鸯来到大堂,鸳鸯扫了厅堂上的人一眼,不见昨日刚认识的方白和颜姬,就收回了目光。   主桌上的君木青则温静的对南宫篁轻颔了颔首,示意南宫篁该座在哪里,眼中的肃然时隐时见,端的是礼严周全。   旁边依尊卑长幼之序次第落座的几派掌门人,身后均站有数位派中的得意弟子,各人你说我道拱手谦虚寒暄问好,场面也可谓和谐有矩。   见年纪轻轻的南宫篁在君木青右下入座,都有些惊讶,不待君木青主动介绍名号,就有几位识得南宫篁的武林杰土,一语道破了南宫篁世子身份,众人这才恍然,也都客气的和南宫篁叙话。   一位斜眉藏锋芒的侠士注意到南宫篁身后的鸳鸯,打趣道“世子身边的这位姑娘不知是何人?久闻常伴世子左右的就有一位国色天姿的姑娘,传言那姑娘身手高绝,无往不胜,莫非这就是这位姑娘?”   那姑娘是岚梦好不好!   鸳鸯想翻个白眼,碍于众人探究的目光齐刷刷的随着侠士的话定在了她身上,只好耐着想一走了之的冲动,求救的目光落在南宫篁眼里,“你快澄清吧,他所说的此姑娘非彼姑娘啊!!”   南宫篁温和的眸子略带狡黠的向他眨了眨眼,示意她要冷静,转而气定神闲的对诸位看官道   “她芳名鸳鸯,而非侠士所言的姑娘,不过这位姑娘曾救过在下性命,因她是孤女子,我为报答她恩情,便暂时将她带在身边”。南宫篁衬度心中的话,漫不经心的说着。   “哦,原来如此啊!”众人面上符合,心下不以为然,甚有几位以看起来风流倜傥的公子还对身旁的同伴直言不讳的说出心中所想,话音不大不小,刚够所有人能听见。   “你瞧这鸳鸯姑娘生的水灵动人,而世子亦仪表堂堂姿采不俗,加之身份尊贵,恰是一个佳人才子,天作之合啊!”   “嗯,仁兄所言非虚,我前几日就去花楼里看了一场这样的折子戏,里面那个花旦也是貌美天仙啊!哈哈、我还听说人说了结局,那就堪比春夜的月轮,真真……花好月圆耶。”   “嗯,那我等岂不是要恭喜世子一觅伊人,喜结良缘啊……”   江湖上,什么种类的人都可以有,只要有高超的武艺在身,而各人品德只要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天地不容的行为,就像刚才说这话的两位,别的好事没做几件,整天游手好闲,流连于各地烟花柳巷,日子不可不谓随心所欲,潇洒快活,好吃懒做,穷奢极欲……却也可来参加武林大会,且占到一席之地,就说明了这段话第一句的问题。   不过这也是众人心声,只不过他们的想像力没有这么丰富,也不会说这些明摆着伤自己清高的名誉的俗话罢了。   鸳鸯揪了揪眉心,心里啼笑皆非:喜结良缘你个头,还南宫篁和她天作之合?这人还真是脑子有病,凭什么三两句话就断定什么才子佳人,必定要成一对……,   对于这些话听得半懂不懂天方夜谭的胡言乱语她就索性置之不理,左耳进右耳出乐得个不听是福。   迟来一步的岚梦刚好听到后面几句话,聪明如她,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也明白了南宫篁的意思,南宫篁何许人也,他岂会粗心说这些漏洞百出的话,不过是借他人的口表达自己的意思罢了。   真的喜欢上鸳鸯了是么?   身后的雪凌之感觉到岚梦身上的气息又冷了冷,那些话自是钻到了他耳朵里,他却有些想不通。   见岚梦背身逃避,雪凌之看了看厅堂的方向,凝了凝眉,最终也反身随岚梦而去。    ☆、十七章 武林大会(二)   十七章武林大会(二)   中午的时候,武林大会正式开始,由昆仑派君木青掌门亲自坐镇,宽阔的平地经人精心设置一番,很有武林大会该有的排场。   平地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台子,约莫一个普通厅堂大小,就是是用来比武守擂的,而它的圈外则搠了几根木桩,上面系有长长的红绸,环绕成圈。   不远的四方,用几排木椅按序排列成弧形,这应是用来给那些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坐的,譬如各门派掌门呐、某位德高望重的世外高人啊。   而此时,平地上已经站了很多八多的人了,看服饰衣着,有五大门派的弟子,还有青衣、白衣、紫衣的单行人……总之一言难尽。   鸳鸯和南宫篁站在一起,默默的看着四方相当喧哗的热闹场面,各有所思。   南宫篁想着今天上午的那些话鸳鸯听进去了没有,看她没事人的样子,心情也是举旗不定,他刻意说的那番引人误导的话,确是想试探一下鸳鸯对他有什么想法么?   他喜欢鸳鸯,被岚梦轻易就看了出来,是因为岚梦她知道什么叫喜欢。   雪凌之喜欢岚梦,岚梦喜欢自己,自己喜欢鸳鸯,可鸳鸯喜欢谁他却怎么也看不出来,更无法确定鸳鸯对自己好是因为喜欢?   鸳鸯想着寂木仙府的人应该也来了武林大会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那里,这几日她的武功虽然又有了些微的进步,但要想在高手如云的武林大会上脱颖而出,却远远不够格啊!   扭过头望向南宫篁,鸳鸯鼓着腮帮问道“寂木仙府的使者你认得吗?”   南宫篁被她这么盯着,收回飘零的思绪,侧眼瞥到她满脸的郁闷,却只觉可爱,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帮你问问君掌门,他是上届昆仑掌门的大弟子,想必比我们要清楚这些。”   “嗯,你说的对,那就拜托你了!”鸳鸯转忧为喜。   南宫篁见她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心中微动,这样容易满足的她,却不远跋涉千里只是想进寂木仙府那样的地方,是为了什么呢?   思及此,南宫篁就问了出来。   鸳鸯却回避了他问的话,只随意搪塞道“当然是去那里找一件逆天的宝贝。”   南宫篁凝思起来,正想再问,岚梦和雪凌之走了过来,岚梦和南宫篁相对视,她眸子里沉淀着翻涌的情绪,看起来则冷若冰霜。   岚梦信步走上前,对南宫篁恭谨道“有要事要和公子相谈,还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南宫篁点了点头,眉宇萦笑,望向鸳鸯,岚梦目光闪了闪,也顺着南宫篁的视线,冷冷瞥着鸳鸯,雪凌之挑挑眉梢,亦有意无意把凉凉的目光的徘徊在岚梦和鸳鸯两人身上。   鸳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他们主仆俩有事要谈就去谈呗,好像不关她的事吧!这一个两个都跟眼镜蛇一样的盯着她,是肿么啦?   然后,鸳鸯干笑一声,打破这微妙的尴尬,弱弱的对南宫篁道“你去吧!”   南宫篁扬开手中的折扇,面容依旧含笑,却淡如山水,转过身,便径直去了。   岚梦突的意味不明的静笑,隐有苦涩之情,亦抬步随南宫篁身后。   鸳鸯松了一口气,看着吵吵嚷嚷的现场,也觉比刚才几人沉默看她的气氛要好上三倍。   雪凌之噙着抹傲然的笑意顺势往身旁的木椅上座,因他那天人之姿的风度和冠绝天下的相貌,而武林中也不乏自然而然的,引来了数多倾慕者的殷殷瞩目,甚或有一些大胆的姑娘们还目送秋波,饱含爱意和迷恋的小眼神频频不断的向雪凌之飞去。   武林中不乏一些侠女,她们也会拜师学武,就如峨眉派从上到下都是一堆女子,峨眉派历代掌门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们创办的峨眉派在众多小派中跻身前几列,早在数百年前就成了五大门派之一,且武林中人性子开放不拘,便是男欢女爱之事也向被人津津乐道,但终因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表面上有些人还是不敢太过放浪形骸,明目张胆的……   雪凌之自是习以为常的接受这些爱慕之情,淡定的品着旁边桌子上的龙井,对诸多明目示爱的芳草们不予理睬。   雪凌之能淡定的视而不见,离他很近的鸳鸯却无法心平气和了,只觉整个人都不自在,慢吞吞轻盈盈的挪动脚步,鸳鸯只盼着赶快走出这太引人注目的是非之地。   雪凌之却并不想让她如意,昨天因为找岚梦不识路被鸳鸯讹了他一次,他可都记着的。   一双桃花眸子流光闪烁,唇若施脂,满面春风的戳破鸳鸯的意图:“鸳鸯,你这是要走了吗?”   一众闪闪发光的视线齐刷刷盯向鸳鸯,鸳鸯感觉有无形的嫉恨在空气中……   她手冒冷汗,心中大骂雪凌之为人忒不厚道,面上云淡风轻的笑眯眯“没……没有”。   “没有就好,过来,给本公子斟茶”。   雪凌之看出鸳鸯的憋屈,心中郁积散了一点,话中故作深意,似还想让不喜欢人多鸳鸯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待着   鸳鸯看了看四周各种眼光,心中生智,可面上笑意愈浅,眸中泛起狡黠大声道“鸳鸯肚子发疼不方便,公子要斟茶不妨让场上几位漂亮姐姐帮鸳鸯代劳一下?唉,姐姐们能不能善心帮我家公子斟下茶啊!到时,我家公子必有重……”   “不必,我自己斟”雪凌之及时出语截断了鸳鸯后面的话,众女子一度失望,重谢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能在那位好好看的公子身边待上一小会也是极好的……   鸳鸯正暗暗得意自己的聪明,就见那边君木青一身庄重的黑袍,在忽然安静下来的场上悠然现身,落坐主位,后面五大门派的掌门鱼贯出现,按辈分分别落座在左右木椅上。   只听得君木青严肃认真的念了一通文言说辞,然后命人敲锣打鼓,一阵时间后,他终于扬声宣布“第一千零八百一十二届武林大会依吉时开始”。   众人齐齐相应,而后武林大会开始进入正规程序——比武。   雪凌之坐在木椅上,亦未丝毫损坏他那高高在上的形象,鸳鸯随大流有礼的在他身后立着,看台上的武林侠士对武。   因着这是鸳鸯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所以很新奇,兴致勃勃的看着比武,心中也跟着侠士们你一拳我一掌的七上八下,反观那些参加过武林大会的弟子,则是一脸百无聊赖,若不是他们也是来比武竞争武林萌主的,可能没几个真心想来参加武林大会。   鸳鸯正看的兴起,只见那长得好看的一位侠士一个潇洒的旋身踢翻了那个长得不好看的,那不好看的被踢翻匍匐在地,间或夹杂着几位花痴的叫好声,那好看的愈发气盛凛然,重重一脚踩在不好看那位的背上,正志得意满之际,面上不禁挂起了迷人的微笑。   众女在此鼓掌叫好,不料那不好看的侠士蓦地吐出一口鲜血,却是腾的跃起身,以脱缰野马之速逆袭,使浑身内力用霹雳一掌击败了那好看之人。   众女子目瞪口呆,鸳鸯拍手称快,耳边传来刚和岚梦谈完事回来了的南宫篁的声音,带着几许赞许“此人实力不足,谋略有余,前途光明啊!”。   鸳鸯自是知道他评论的是那个不好看的人,而雪凌之也显然听到了,不屑嗤笑道“此人城府心计如此之深,岂是正人君子做派,若真有一日如你所料,怕是要为害武林。”   雪凌之知道岚梦对南宫篁有感情,所以他说的这话有一半都是心里不平衡的原因。   鸳鸯觉得他们两个说的都有点道理,目光也不忘看着正在对换下一场比试的人,定睛一看,竟是自己认识的那位方白君,方白不像那日温声低语,此刻的他身着合身的长袍,干净利落,在和他的对手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两人很快动手打了起来,结果没有丝毫悬念,从一开始,若不是方白低调,出起手来都敛了凌厉杀势,可能一招就能将他那对手斩杀脚下。   鸳鸯惊叹,方白很像她的大师兄,特别是他和人比武时,真有一分当年大师兄所向披靡的气势。   方白下场时,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他不经意看去,便看到了离他几丈远的鸳鸯,鸳鸯面带笑容很是崇拜的鼓掌,方白心里莫名发酸,本要去找前面颜姬的他不由折步去鸳鸯那里。   远处的颜姬明媚的眸子骤然一黯,却不过弹指间,反而踱着细步去了方白那里找鸳鸯。   ————————   猜一猜,鸳鸯和方白有什么“□□”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ε╰)╮,多多点击 ☆、十八章 喜见大师兄     方白来到鸳鸯面前,眸光掠过她身边的南宫篁、岚梦、雪凌之,最后定格在鸳鸯熟悉的脸上,温声道“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南宫篁略有诧异的望着方白和鸳鸯,而后和蔼道“在下南宫篁,阁下是?”。   “方白!”   鸳鸯互相介绍了一遍,雪凌之勾了勾唇,很不给面子的默然,岚梦略有颔首,相比之下,南宫篁就有礼貌有涵养多了。   颜姬徒步过来,和鸳鸯打了个招呼,南宫篁抿了抿唇,道“这位便是闻名江湖的“蝎面美人”颜姬姑娘罢!久仰久仰。”   颜姬妖娆的眉眼轻轻一挑,顿生出万种妩媚风情,“虚名而已,世子过奖了。”   颜姬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其中以两手独门技艺在江湖中俘获此如雷贯耳的外话“蝎面美人”,面指的是她做的假皮面具毫无破绽,足以以假乱真迷惑视听了,而蝎指的是她那用五种毒虫精炼而成的□□,可让人生不如死,又死不如生,曾经有一倒霉鬼中了那毒,生生死死的折腾了大半年,最后一壮士断臂的绝心自行活活切腹自尽了……   这件事被人传遍了江湖,自此,江湖上一些爱八卦的人就给颜姬取了这么个名号,因着她又是一位绝世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她自身也经常换着面皮出现,是以如今,也还没有几人能见过“蝎面美人”的真面目。   而南宫篁竟能一眼勘破颜姬的身份,这真的很让人颜姬惊叹,索性他说的话声很小,离得稍远些的人都听不到,只不过因着雪凌之的关系,他们这儿总归是个焦点,而现在又来了个惊世骇俗的美中美人,顺其自然的,有很多痴迷醉玉的目光都朝他们这里射了过来。   方白瞥过头看了看颜姬美艳的不可方物的容颜,又环视了周围各种眼光,心中没来由的不高兴,牵起鸳鸯的手,道“这里说话不方便,随我来!”   南宫篁下意识抓住鸳鸯的手,因为方白才和他刚认识,他还一点都不了解方白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心怀鬼胎,鸳鸯跟他去了,岂不危险,鸳鸯看了看南宫篁,又看了看才有过两面之交的方白,可心中的直觉告诉她,方白是不会害她的,便别过头对南宫篁道“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看着鸳鸯和方白远去,后面的颜姬也风姿绰约的漫步跟着,南宫篁却有些心神恍惚,颜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单看她那诡谲多变的眼眸和传言中阴晴不定的性子就知道了,方白看起来虽坦荡耿直,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鸳鸯却相信方白,她和方白有什么关系,鸳鸯似乎,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愿鸳鸯不要妨碍了自己的计划,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把她如何?   鸳鸯和方白离开武林大会,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后头的颜姬不急不缓的跟着。   鸳鸯停下步子“方白大哥有何事要与我说?”   方白缄默片刻,半响,平淡无奇的面颜扯出一抹苦笑,斟酌了好一会,才望向旁边的颜姬,话却是与鸳鸯说的“你可听说蝎面美人她最擅长的是什么?”   鸳鸯望向颜姬摇了摇头,刚才南宫篁好像说过颜姬在江湖上的称号就是“蝎面美人”来着,不过她擅长什么,鸳鸯却是一问啥都不知!   方白扶了扶额,看来鸳鸯是初出茅庐不久,不然不会连这个都没听说过。   颜姬看了看鸳鸯满是不解的眼神,浅笑着解惑“我最擅长的无非毒物和易容啊!”   鸳鸯心神一荡,完全忽略了她的话,心中为颜姬那倾城倾国的惊鸿一莞尔默默捏了一下手指,真的是,女人羡来男人慕……   方白咳了咳,怎么大半年过去了,他家小师妹还和从前一样……一样的喜欢发痴。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看起来还是当初无忧无虑的小师妹。   鸳鸯回神,发觉自己失态了,赶紧若无其事的挽回她一贯正常的形象,肃色道“我知道了”。   方白很想问问她是知道了什么,深刻想了想,他还是以实际行动来袒露他今天喊她来要说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撕开覆在脸上一层薄薄的假皮,而他的真面目也渐渐映入鸳鸯已经万分难以置信的瞳仁中。   精致冷酷的面容在褪去面皮后,却染上了几分病态的惨白,昔日棱角分明精致绝伦的五官,早以为,再难一见,不曾想,就这么突兀的呈现眼前。   鸳鸯心中仿佛冒着一个个难以言喻的小泡泡,喜极而泣,扑到她大师兄的身上,不言不语,晶莹的泪珠陡然盈眶,就这么簌簌而落,浸湿了方白肩上的一小快衣面。   她早知道她的大师兄不会就这么早死的,可又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彻底,一直不敢多想,可心中却一百次一千次的祈祷他没有事,他只是活在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而总有一天,他们会重逢的。   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还如此出人意料,呜呜~~,天可怜见的,她终于找到大师兄了。   方白等鸳鸯哭了个够,才掰开鸳鸯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用袖口轻轻擦拭着鸳鸯眼角的泪痕,旁边的颜姬掩去眸子中的异样,贴心的掏出一块鲛绡手帕给方白,方白略一迟疑,才接了过来。   鸳鸯觉得自己哭的差不多了,遂哽咽着表达一下言语中对方白的牵念“大师兄,你可知道,这半年来,我对你是日思夜想,魂牵梦绕,忆往昔,我们小时候一起玩,你教我武艺,嗯,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这么高,唔,你好像长高了很多……”   方白:“……”   “小师妹,半年过去了,你也长高了,还变的好看了,还越来越罗嗦了……”   颜姬:这两师兄妹,大半年未见,就只说些干巴巴的煽情话么。   方白比鸳鸯要靠谱很多,总算不负颜姬所望,谈到了重点。   方白“那天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鸳鸯“被温尧救了,你呢,是不是被颜姬姐姐救了?你的脸色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很好,多亏了颜姬姑娘出手救我,不然我就见不到你呢,只是你说的那个温尧是谁?”   鸳鸯一怔,温尧是什么人她从来没有去探究过,当初在梦族覆灭的那一晚上,他是怎么救自己回去的,她也没有一点印象,因为温尧不说,她问过几次又得不到结果就只好不提了,而现在她益发感觉,温尧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谜。   方白看她说不出温尧是什么人,心中庆幸自己早做了认亲的决定。   刚看见鸳鸯在枫闲山庄时,方白也震惊了,当初他以为,鸳鸯和整个梦族都已经死了,毕竟梦族族人的尸体都被鬼族人烧成了一团灰,就是神仙也看不出谁是谁了,而他以为鸳鸯肯定也难逃此劫,昨日他见到鸳鸯伊始,因为某些原因,他是不打算要和鸳鸯相认的。   而今天做这个临时决定,是他想了一夜的结果,看她身边那些人,或是城府颇深的世子,或是女杀手,还有那傲慢不逊的雪凌之,以及鸳鸯所说的神秘人物救命恩人——温尧,都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东西,万一被人卖了可能还傻兮兮替人数钱,现在就不同了,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一定会保护好鸳鸯的。   颜姬看鸳鸯方白两兄妹已经聊的差不多了,拢眉提醒方白道“该回去了,还有寂木仙府的人在这里,你不宜以这个面目示人。”   鸳鸯微愣,问方白道“这是怎么回事?”   “鬼族知道我是梦族唯一没死的漏网之鱼,现正在派人追杀我,寂木仙府和鬼族勾结,也不忘到处帮鬼族找我,不过他们不知道你没死,所以,你可以公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鸳鸯了然于心,鬼族既然已灭了梦族满门,又岂会不崭草除根,以避免将来的后患无穷,何况大师兄是梦族下一代族长的继承人,鬼族自不会轻易放过方白。   方白面色尽显苍白,身子一晃,鸳鸯心中一沉,颜姬绝代无双的容颜绽出笑意,纤细的素指灵巧的搭上方白的手腕,顺便不动声色的扶住方白,对鸳鸯道“你大师兄无甚大碍,不过要先回房休息,你就别打扰他了,不过今天的事千万别教人知道,你先回武林大会去罢!”   鸳鸯看了看方白,方白冲她点点头“我无事,你先去!”。   鸳鸯还想和方白黏在一起说说体己话,慰藉一下兄妹分别了的半年时光,又自知颜姬说的有道理,就先走了,半路时又转过头道“大师兄,我晚上去找你,你们住在哪里?”   颜姬道“不必,晚上你的大师兄就可以好了,他会来找你的!”   鸳鸯只得半信半疑的离去。   待鸳鸯走远了,方白望向身边的颜姬,真心说了一声谢谢。   颜姬无奈失笑“你该谢我的可不止这些,不过,因为那鸳鸯我倒见识了你的另一面。”后半句她没有说,半年前她因一时兴起救了危在旦夕的他,不过是拿来练毒的人,现在竟能影响到她的情绪了。   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兄家的媳妇是不是颜姬姑娘涅……貌似大师兄对颜姑娘不来电吧…… ☆、十九章 我们一起睡觉     第一天的武林大会,结束的时候已是黄昏,众人该回去的都回去了。   鸳鸯几人在一起用了晚膳时,天色已呈半昏暗状态,因着岚梦和南宫篁有事要去处理,鸳鸯告辞了雪凌之就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起白日时的大师兄,说要来找她,鸳鸯心中思量着,枫闲山庄这么大,她要不要先去外面看看,要是他找不到自己的房间,自己还可以到处转转,说不定运气好,就找到了他们。   出了房门往西走去,远处的夕阳早已沉没,徒留下几抹刺目的绯红,而随着鸳鸯在走廊里随意的溜达着,天空渐渐变的昏黑。   左右都没有什么人,鸳鸯无聊透顶之余看到一个人影过来,此时四边除了鸳鸯也没几个人。   那个人影渐渐走近,鸳鸯方瞧见他的面容,正是白日里武林大会上那个不好看实力也一般却用小聪明打赢了的侠士。   一身黑色便衣的侠士斜乜了鸳鸯一眼,并无过多在意,匆匆路过,身影很快消失在鸳鸯的视线里。   鸳鸯纳罕着这位侠士怎生一副要办急事的样子,想现在这时候,会有什么急事让他这么着急啊!大家不应该练练武才是正道吗?而且他的实力还是和她一个级别的……   对了,练武,鸳鸯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长的走廊上却只有她一个人在瞎晃悠,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别个都去练武了,唉,她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实在太笨了……   可现在天色以晚,算了,不练武了,回房睡觉去,想到做到,她很快就风风火火回房了。   鸳鸯睡到半夜时,又做了几十年如一幕的噩梦,迷迷糊糊中又听到屋外有剑刃撞击的声音,她一个激灵,南宫篁曾说,武林中的人时常会发生打斗,无论何时何地,如果她听见了这些声音,只管撇开当做没听见。   鸳鸯想着,南宫篁说的还真对,那声音渐渐远虚化无,鸳鸯看了看床上,岚梦又是一夜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女孩子老是这样一宿不眠会不会提前衰老,虽然她武功高绝,可毕竟是人,不过白天也没有感觉岚梦像彻夜未睡无精打采的样子唉……   鸳鸯清醒过来,已经没有睡意了,在床上小坐少刻,终于还是披了外杉出了房间。   暮色苍茫,无星无月,只不过长长的走廊上挂了寥寥几盏青灯,散发着萤火之光,摇曳生辉,在空旷无人的寂静深庭,更显幽秘而萧索。   远处又传来一声刺耳声响,鸳鸯紧了紧衣衫,定下心神,疏忽间还能听到有力的足音在往这边而来,心中一时好奇,便忘了南宫篁交代她莫管闲事的话,身子轻巧一跃,将她单薄的身子隐在了一簇花木后,一双眼睛则紧紧凝视着长廊里。   一个略有熟悉的身影徒手从走廊疾奔过,快到鸳鸯还没看清他的脸面,就已经从她眼前掠过消失,只从那人的身形中,可辨出是个身材伟岸的男子。   鸳鸯屏了屏呼吸,心中裁疑着,三更半夜的,那人不睡觉就算了,还跑的鬼鬼祟祟火急火燎的,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像这样的情况,一般只有两个真相,要么那人不正常,喜欢夜里跑步,要么,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正想着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出什么事,就感觉身后有一种冰凉的气息,鸳鸯自觉不好,机械的转过头,晕乎模糊的灯火照映出温尧熟稔的一半脸庞,因为两人离的很近,鸳鸯还能看出他琥珀般的墨瞳中映着自己的脸,   怔忪一阵后,是满心的惊喜,正想问什么话,却忽然被温尧拥入怀里,鸳鸯下意识要睁开,耳边有温热的吐息拂来,揉杂着低低的两个字“别动”。   鸳鸯一愣,头靠在温尧结实还犹带温暖的胸膛中,静静听着温尧的心跳,竟是感觉格外的安心,温尧则抬起头,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走廊那里的两个黑色身影箭步走过,方俯首望向鸳鸯,鸳鸯探出头“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刚才完全没注意到走廊上的异动,因为见到温尧来了,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温尧将拧小鸡般将鸳鸯拉离自己的怀里,随意敷衍“有事!”   鸳鸯努了努嘴,觉得有些冷,却想起了刚才的事,四顾周边,她问道“你从哪里来的,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温尧摇了摇头,心中冷笑,明天怕是不能太平了,也不回答鸳鸯的问题,只道“夜深了,我们先回你的客房。”   鸳鸯看了看走廊,点了点头。   鸳鸯和温尧回了房,岚梦还是没有回来。   温尧打量着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大方,本来不怎么大的房子看起来只给人敞亮明净的感觉,只不过,这里,只有一张床。   微微皱了皱眉,鸳鸯见此,忙讨好的给他斟一杯茶水,嬉笑道“你定是赶了很远的路,先喝口茶解解渴,便在这里将就着,歇息半夜。”   当初在碧泉森林中,鸳鸯住在山洞里,偶尔温尧会回去一趟,两人却只不过独处几时,闲侃片刻,且大多时候,都是鸳鸯碎碎念,温尧听着,可还从没有同榻而眠过。   温尧挑挑眉“歇息?我在床上歇息,你去哪里睡?”   鸳鸯瞥了瞥房间里唯一的床,小手一挥,很是仗义道“我在椅子上睡就可以,而且我已经失眠了,大不了就不睡。”。   “可现在才过二更”。也就是是说今天这晚上才过了一半。   还有大半夜,正常人怎么可能不想睡觉?   鸳鸯一噎,旋即痞痞一笑,打趣道:“那我委屈一下,我们一起睡。”   温尧轻勾嘴角,将手中的杯盏在指尖打了一个旋,而后把它放下:“你这么委屈,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鸳鸯很是厚脸皮,喜眉笑眼道“江湖中人不拘细节,且你与我有性命之恩,恩,即使是以身相许都不为过,何况我们行的正,坐的端,而且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算不上很强人所难的”   温尧绕有深意的讽笑“强人所难的是我。”   鸳鸯“……”   鸳鸯碰了一鼻子灰,温尧继续谈笑风生“明天早上,我就过来找你,还有,大晚上的,别到处乱走了,明天应有一场好戏上台了,果真是江湖险恶。”温尧后面两句话像是谓叹,带着似有若无的叽嘲。   鸳鸯不明白他说的,只郁郁的将杯盏公正摆放到原地,温尧问她寂木仙府的事情可有进展,她摇了摇头,温尧无奈,两人都不再说话,半响,温尧才出声道“我有事,先走了”。   鸳鸯点了点头,送他出了门口,温尧如松竹挺秀的身影逐渐淹没在长廊的暗色尽头,鸳鸯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欣然,想到大师兄不仅没死还回来了,而温尧也来了自己身边,她就恨不得现在就到了明天。   不过,大师兄不是说好要来看自己的么,怎么失约了,嗯,明天一定要去问一问。   躺在床上,鸳鸯又想起了那不堪入目的场景,转而想到大师兄没死,心中微微的欣慰。   从她有记忆开始,大师兄就是自己的玩伴,大师兄是师父的亲生儿子,比她年长三岁,他的娘亲在生下他的三年后就去世了,也就在那不久,鸳鸯被他师父捡了回去。   师父就是鸳鸯唯一的要敬爱的长辈,师父虽从小就疼爱她,就如她也是师父的亲生女儿,有时候,邻人还常说,她长得很像师父,特别是眼睛,她听了,无故的开心上一整天,那时她尚不知何为娘亲,何为父亲,可她看大师兄长得像师父,她就也想要长得像师父。   小孩子的幸福其实就是这么单纯。   想着,想着,鸳鸯不知何时就阖上了双目,唇角微微翘起,显然已沉浸在少时的美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到了这里,男主也很分明了噢…… ☆、第 20 章   二十章两桩人命案   晨晓时分,鸳鸯还在梦中徜徉,呼呼大睡的时候,岚梦推门而入,往日清冷如水的眸子里写着无尽的憔悴,整个人像历尽沧桑染上秋霜般疲倦不堪。   目光落在鸳鸯安然舒适的睡颜上,良久,才木木的移开,只是握着刀柄的手却紧了紧,面上的神色依然淡静,却依稀可见几分妒火,不过,很快就被她压制了下去。   鸳鸯被岚梦叫醒时,枫闲山庄里,所有人都已经醒了。   岚梦说昨天晚上死了一个人,今天一早,才被人发现,现在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已经有很多人去案发现场了。   鸳鸯睁着惺忪睡眼姗姗然穿着外衣,经岚梦这么一说,她便完全清醒了睡意,干练的把自己收拾一下,就迫不及待的随岚梦出去了。   还没到现场,便已闻到熙熙攘攘的声音,鸳鸯快走几步,便见一大堆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几层,想来,那中间便是引起轰动的源头了。   远远便见到君木青一脸沉重的和一些掌门在说话,因为隔得太远,噪音又大,鸳鸯听不出他们在那里叽里呱啦些个什么,岚梦看了鸳鸯一眼,向君木青身边的南宫篁走去,鸳鸯无端觉得岚梦的眼神有些犀利,但大事在眼前,鸳鸯也没多在意,紧随着岚梦的脚步到了南宫篁边上。   一眼就能看到躺在木架上的一个人,那个人鸳鸯见过,就是昨天和不好看侠士的对手好看者,拒南宫篁云,死者名叫罗七,是嵩山派的入门弟子,为人和善谦逊,在武林大会上并未与任何人结仇结怨,按理来说,仇杀的可能性不大。   已有年过五旬的白须仵作正检查罗七的死因,将盖在罗七身上的白布全部揭开,看表面,罗七身上什么刀伤剑伤都没有,   仵作说:单看这毫无血色的脸和渐渐僵硬的已尸体可看出他死了已有半个晚上。   鸳鸯心中一骇,昨天晚上……穿黑衣的人……   仵作剥了罗七的上衣,不过他颤巍巍的样子一看就翻不动那罗七的身体,热心的武林人士帮忙将上身□□在外的罗七翻了过来,而他的后背上还有一个半残的五指印,而很快,这五指印就如雪花遇水般消于无形。   白须仵作微微松了一口气,禀君木青道“掌门可看清楚了,死者身上唯一的迹痕便是这后背上的五指印,拒小人多年经验来断定,这五指印确实是害罗七死亡的致命一击。”   君木青沉吟,这话自然落入了所有围观人眼里,一时哗然,交头接耳,无不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那掌印我瞧着眼熟唉”   “是啊,像华山派的独门掌法”   “华山派和嵩山派素来不和,而那罗七又是嵩山派的弟子……”   众说纷纭时,有昆仑派的弟子到君木青耳前禀话,鸳鸯正思索着,余光瞥见君木青听完了那弟子的一席话就脸色变青,他身边的南宫篁也发现了异常,问君木青:出什么事了?   君木青重重叹气,沉思一会,方转过身吩咐了那弟子几句,而后自己往客房的方向行去,南宫篁看了鸳鸯一眼,道“我们跟去看看”   众人看君木青离去,正要跟去看看,昆仑派弟子已道“大家且慢,我们掌门是要去处理另一件事,而那里人多,大家还是不要去了,今天所有的事我家掌门都会给众位一个交代……”   一间客房处,也已经挤满了人看热闹,看到君木青铁青着脸色过来,纷纷自觉让出空隙,鸳鸯和南宫篁就势跟着君木青进了房间,房间里,可以说是一片狼籍,所有物品被打翻在地,或碎了或已残缺,看的出来这里经历了一场打斗,那桌子上的茶具已然成了渣滓,桌旁边倒着一个人,更精确来说,是死人了。   雪凌之一身白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看了看君木青暗沉如乌云的脸色,很厚道的站了出来,劝了他几句,毕竟君木青才三十多岁的人,他又是第一次搞武林大会,最希望武林大会能安安稳稳的发展下去就是他,可现在,才第二天,就连续死了两个人,而且两个人都是他杀。   武林中的人,龙蛇混杂,死了一个人不过就把剑轻轻一挥的事情,可这两个人是在昆仑山上的枫闲山庄死了的,君木青这个掌门人可不是用来镇宅的,他若不找出凶手,给两位死者及死者身后的势力一个合理的交代,日后,他,他的昆仑派在江湖中可远不止失了声誉失了威信这么简单。   可武林大会上的人这么多,把所有人加起来,大大小小都差不多将近一千多个人,找出一个凶手来,就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啊!!!   而且中午的武林大会还得继续,这些事情的部署大都是君木青一个人来做,可想而知,他肩上压力的真是山大。   君木青看了看也来了这里的雪凌之,忙看向地上的死尸。   死者是神农谷的药医百灵子,百灵子闻名于世,主要是因为他研制的药很得人心,其中就以他数年前公布于众的“百毒百解丸”最为神奇,只因此丸可解百毒。   而此刻躺倒地上的百灵子面容苍老,须发皆白,身材短小,所着的衣服上,有两个血窟窿,殷红的血匀在宽松的衣服上,给人一种凄楚萧条的感觉。   百灵子的身侧还匍匐着一个男子,男子低垂着头,似乎在默默的泣泪,口中也低低呼喊着“师兄……师兄……”   君木青毕竟是一代掌门,虽然一连发生了这样的事,一阵惊骇后,就冷静了下来,上前蹲身看了看百灵子,安慰了百灵子的师弟几句。   百灵子的师弟名叫聂渊,聂渊抬脸,向君木青微微颔了颔首,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泪痕。   他近不惑之年的年纪,五官粗犷,肤色古铜,看上去还有些沧桑,是以,看的眼神总给人一种鹰隼般凌厉,就如现在,鸳鸯就感觉的很深刻,他就用那双阴冷的眸子在注视着她,鸳鸯都能感觉到她后背凉飕飕的,可当鸳鸯不经意注视着聂渊时,才发现,聂渊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边的南宫篁。   鸳鸯又想不透聂渊为什么看南宫篁,便偏头睨了对她若无其事还笑眯眯的南宫篁一眼,再正看聂渊时,聂渊已敛了眼皮,鸳鸯暗叹“这是错觉?”   君木青又说了几句,大意是这件事他会派人查的,教聂渊放心,待查出凶手,就第一时间通知聂渊。   江湖上,众人皆知,聂渊和他的师兄百灵子,向来就不怎么对盘,不过这一次百灵子死了,聂渊竟然没有兴灾乐祸,反而伤心难过,江湖中人对此表示,打是亲骂是爱,现在人没了,聂渊这才发现,有个活蹦乱跳的百灵子才是最好……   君木青请来仵作分析了这尸体的死法和死亡时间等,就令人将罗七和百灵子的尸体先收棺入殓,派弟子通知了枫闲山庄所有门派中人,于早膳后齐聚厅堂中。   众人于是回去用早膳了,鸳鸯和南宫篁、岚梦一起去用膳,一路上,岚梦的脸色有些倦怠,南宫篁也无心说话,鸳鸯想着今天一早都不见大师兄和温尧,三人各有所思,来到公共用早膳的地方。   此时已有众多人在,气氛就跟在人满为患的客栈吃饭差不多,吵吵闹闹的,而且因早上发生的死人事件,大家更是你一言我一语,聊的不亦乐乎。   鸳鸯三人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听的隔壁桌有人扬声道   “大家都不知道吧,那百灵子啊,身上有一颗丹药,拒可靠消息,那百灵子在死前曾被人搜刮一空,身上一粒药丹都没留下?”   有人附和“那凶手多半是因百灵子的丹药而来,而百灵子不给,那凶手就狠下杀戮,”   “嗯,也真是胆大包天了,想爷爷我,也不敢在枫闲山庄杀人越货啊”   有人讥笑“人还有能力杀了百灵子了,就你……啧啧,怕是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高老二,你这话就不对了,爷爷我啥本事没有啊,在好歹,也要比你个独眼龙强……”   “放屁,就你,咱今天就让兄弟们说说公道话,你个睁眼瞎哪点就比你爷爷强了……”   很快就用完早膳,三人出了膳厅,后面的议论声还如来时不绝于耳,鸳鸯无奈的笑笑,这武林中的人,本以为个个是英雄好汉,可她瞧着,怎么一个个都跟土匪强盗似的,还有事没事就吹吹牛……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人的死因是为什么呢?对啦,男主也出来露了面,就是不知道……这两者有没有关联……(不怀好意的笑)( ??_? ?) ☆、二一章 温尧番外     一千多年前,在山的一隅,有人历劫成仙,据那次有幸目睹的人或神传,那不是人在历劫成仙,而只是一条蟒蛇在历劫,当然,众说纷纭,也有博文多识的说那是上古神兽正在历一千年劫数。   那日天际铅云压顶,一方天空锅底一般漆黑,厚厚云层缓缓聚积在一块,须臾,轰隆隆的闷雷一阵阵响彻云际,振聋发聩。   上古神兽在历劫那天,本身力量便被天地自然引力牵制了十分之五,而劫数之所以为劫,就是生死在一线中辗转,劫破,万事安平,福至心灵,劫不破,则身灵俱散,归附四土,为尘为虚……   温尧受的劫乃为天火雷劫,一番惊天动地的劫数过后,饶他是上古神兽,也少不得去掉半层皮,但知这里不是个安稳栖身的地方,勉力撑着,他化为一条小黑蛇,便溜走了。   却未料那妖王早有心计,在此地布下了他花费千年时间精心炼造的诛魔阵。   妖王便是妖界之王,自从很多年前温尧和他偶遇,大打一场,因一招失手输给了温尧,便一直不服气,每每来了空闲便满世界找温尧和他过手,温尧和他打了几次,前几回险些战败,后几回就直接完胜,自觉没什么意思,便不再接受妖王三番两次的邀战函。   奈何妖王百折不挠,还死皮赖脸的亲自来找了温尧数次,温尧自是不予理睬,久而久之,妖王更是一心想着打败了温尧,以血前耻。   此番温尧劫数在身,他怎会放过温尧,他一个妖王,也不管什么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何况,留着比他要强很多的对手在世上,难以保证温尧这只上古神兽不会威胁到他妖王的位置。   温尧如他所料的到了他阵法之中,察觉后,旋即化回腾蛇原型,妖王立在阵法之外见目的达到,颠狂嚣笑几声,扭曲狰狞的五官很是阴沉,他幽幽道:温尧,你也有今天嗬,看本王如何将你化为飞灰……   集中精力,妖王启动诛魔阵,温尧只见周边霍然现出一个圆形状的圈,而后一些琉璃般的透明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汇成一个牢固的空间,温尧因受劫不久,本身力量就比平时要弱,可这除魔阵正在源源不断吸收他的灵气,怕在过少顷,身上仅存的力量都要没有了,罢了,尤其坐以待毙,不如以命赌上这一次。   一身龙吟虎啸般的嘶鸣划破云层的死静,妖王以觉不对,眼睁睁看着温尧穷尽毕生灵气冲破他的妖魔阵,心口腥气翻涌,遭道反噬的他不禁咳了口血。   而化回本体的温尧已乘胜追击一甩巨尾溜之大吉了,妖王目眦欲烈,飞身去追,熟料,那只是温尧的□□,待发现过来时,温尧早如泥牛入海杳然无寻处……   妖王怒发冲冠,攥紧拳头,这个奸诈的小人啊,毁了我的除魔阵就算了,可恨之处就是使计谋框本君,今日之仇,若吾不报,就枉为一代妖王……   他老人家信誓旦旦的把所有的错都推在受害蛇温尧的身上,却完全没发觉他自己是怎么趁人不备就狠下杀手的……   闲话暂不多表,且说温尧倾尽全力逃出魔阵到底怎么样了吧!   温尧从威武霸气的上古神兽腾蛇,蜕变成了小小的一团……唔,依旧是腾蛇,就是个头小的和幼蛇一般大,看起来虚虚弱弱的,黑黑滑滑的,正在一小树下软软的蜷缩着,看起来像是懒洋洋的沐浴阳光,实际上,他是一动都没力气动……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夜,他还是风吹霜打日晒雨淋雷打不动的趴在原地,直到,那一天。   天上下起来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天空一片阴郁,他眯着蛇眼假寐,雨点打在他身上,愈发使得光泽丝滑,闻到有什么声响,他才慢吞吞的睁开蛇眼,一怔,眼前也是一条和他一般长短的小蛇。   那小蛇毫不见外的围着他左右溜达了两遍,蛇眼光好似在打量他,他起了戒心,又很快放下了,左右他现在没有力气动弹,就是现在来个人白白将他捡回去炖了都轻而易举,不过,他面前那条小蛇并不打算残杀同类,反而,出乎意外的,它幻化成了一个人。   还是个女子,长得很好看,又长又黑的长头发自然而然的披散着,在雨幕中显得清新逸致,简洁的素衣穿在她身上,不像妖反像不食烟火的仙子,眉眼近看淡如幽兰,远看如丹青中幻化出来的女子。   女子折身,对化为蛇的温尧道“我是这里的水蛇,自起名为宁儿,这几日见你一直在此不动,想必是受伤了吧,不妨我带你回家吧!”   温尧没反应,心中有些纳罕,蛇,一向被人称之为冷血动物,而他自己,也的确是个冷血的,可今天,面前这个女子,在蛇类之中倒是个异数啊!   宁儿也不管温尧同不同意,将他搁在手臂上,带回了她所谓的家,一个小洞穴……   温尧黑线,要不是他现有嘴不能言,他一定会说“你还是把我从哪里捡来的放哪里去吧!”   宁儿完全不知道小黑蛇的想法,思量着自家的洞穴至多能容她一条蛇进去,可也不能把这条蛇扔在外面,对了,宁儿灵光一闪,用法术变了大半天才艰难的变出一间……草房。   宁儿初化成人,法术不高,能变出个小房子也真是不容易了   后来过去了四五年,宁儿就带着幼蛇身的温尧在这间草房生活了下来,或是在这原野住习惯了,后来的温尧也找了个碧泉森林在那里弄个大洞穴,有事没事就回去住上两天……   雪灾来的那一年,四野之外皑皑白雪都以催枯拉朽之势吞噬了半个人界,晶莹剔透的冰块覆盖了万里无垠的土地,世界纯雪般单一的洁白,不染一丝盎然,仿佛无有生命气息的冰雪世界。   温尧和宁儿住的那地方也不例外,本来,他们一个是蛇妖,一个是……神兽腾蛇,只要找个洞东眠就万事如意了,可雪灾来的太快,且温尧退化成一条小黑蛇,在冷如寒冰的冰洞中,还不待冬眠过去,就可能会僵死……   宁儿幻化成人,打听到世界的另一个地方没有受到这严重雪灾的波及,便将小黑蛇揣在狐裘兜里,欲去往世界的另一边,寻一个鸟语蝉鸣的地方。   四五年的时间,它们从互不相识到相依相命,这其中的感情深度,已不能拿言语形容。   只是宁儿只不过是只道行较浅的小妖,以她那般飞行的速度也少不得将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飞过半个世界。   而一路走过来,因为雪灾的侵害,被活活冻死的人触目惊心,而因家无粮食糊口饿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宁儿心生不忍,却无可奈何,她没有食物,去帮助那些瘦骨嶙峋的将死之人,她也没有阳光,去融化这噬人性命的厚重冰雪,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生命在冷与饿的痛苦中无力□□,看着满地的枯槁形容如赢烛燃尽最后稀薄的暗光,……   温尧探出脑袋,近日宁儿老是魂不守舍,他也知道她为什么这般,他想,世间的蛇,若谈善良,可真是非她莫属了。   宁儿坐在雪锋上,冷咧的寒风呼啸在她耳边,刮在她的脸颊上刀割一样的疼,却刮不开她紧锁着的眉心,将衣袖拦住直扑黑蛇而来的猎猎冷风,她似是深思了很久,郑重的对温尧道“我想去天界!”   温尧黑漆漆的蛇眼盯着她,很明显的不赞同。   天界自成有规矩,此番人界惨遭雪祸,人间已疮痍满目,这决非一仙几仙在玩忽职守,知错不报的事,而是天界明知如此,早已打算了坐视不救,至于缘由,因果报应尔尔。   可就因为此,人命虽为刍狗,又贱如蝼蚁,但把人命玩弄于鼓掌之间,也无人无仙无佛能有这般本事,这场雪灾,或许可早解开,但成事者,不论成败,都必要有牺牲……   宁儿最终还是去了天界,她瞒着温尧,将温尧施了术法,几乎用尽了她本就无几的法力,才安心离去,可区区一只蛇妖,尚且没有入天殿的资格,几番折腾之下,她面见天帝……   温尧被宁儿困在术法之中,两日后,他才解开,他动用秘术灵气吸纳法,将体内还未恢复的伤强行恢复半成,幻化成人,便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直往天界去。   可他终究迟了几步,他没有见上宁儿的最后一面,他不知道她受刑的时候害不害怕,他不知道她后不后悔以自身微薄之力只去拯救素不相识的凡人,他不知道她临死前想不想见到他……   文外话:这各还有番外中,番外下,不过要找各合适的契机,等武林大会完了吧,就是番外中篇出现,这个番外的用意就是表示一下一千多年前的温尧为宁儿而造的业障,而成就了他与鸳鸯之间的一段因果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写温尧的番外,虽然显得突兀,但是这是后面文章的发展铺垫,再说了不是已经确定了温尧是男主了么…… ☆、二二章 杀人的是温尧?   二二章嫌疑人   厅堂中,君木青的目光一一扫视过底下的众人,眉宇间庄重且深沉。   各派掌门及个别有威望的侠士按尊卑长幼落好座,神情也比较肃穆。   命案的事情已经传遍武林,他们这些人的心里,也早有了一个数。   但嫌疑人具体是谁,却还没有数。   鸳鸯站在南宫篁身后,目光频频瞄着君木青右首的温尧,众人也早发现了君木青身边玉树临风仪表非凡的温尧,便问其人是谁。   君木青含糊的应付一下,说是他几年前游历在外结交的朋友。   鸳鸯边上的岚梦见到温尧,却心生疑云,她见过温尧一面,那时温尧和鸳鸯一起,可这会,温尧又和君木青认识?   君木青扯回今天的主题,“昨天晚上在枫闲山庄发生的两桩命案,想必大家都得到了消息,君某先在此给诸位赔个疏忽大意的罪,让各位小惊之处,多多海涵,但君某必揪出其始作俑者,给嵩山派和神农谷一个交代。”   嵩山派的掌门时不时捋着下巴上的一撮胡须,不悲不喜不说话,明摆着给君木青难堪。   厅堂中的气氛一时有些绷紧,鸳鸯瞧了瞧斜对面的大师兄和他边上那位倾城佳人,恰巧方白也瞧着他,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应。   温尧站在君木青身边,本来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余光瞥到一身比雪花还要白一点的雪凌之公子,心中微微讶异,眸光再流转时,正好看到了鸳鸯和方白相视微笑。   雪凌之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昂首看去,温尧已不动声色的收回在鸳鸯身上的眸光,朝雪凌之轻轻一睨,而后云淡风轻的移开。   雪凌之感受到温尧目光里明显的不把他当一回事儿,顿觉气闷,心中冷哼道“一只臭神兽,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嵩山掌门根本就不打算说话了,君木青也不恼不怒,盯向百灵子的师弟聂渊,聂渊倒很好说话,明白了君木青的意思,就起身拱手道“这事有劳君掌门了,若能查出害死师兄的主谋,聂渊定要将那人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以祭师兄的亡魂,亦消去我心头之痛。”   君木青挥了挥宽袖,以示决心“君某定竭尽全力,缉查出凶手。”   聂渊坐下,君木青言归正事“昨天晚上二三更,有哪位发现了异常人事,如若有之,还望如实告知,给君某一条线索,君某也好顺藤摸瓜,进一步侦破案情。”   众人唏嘘,皆说没有,鸳鸯正踌躇着要不要把昨晚上看到的身影说出来,聂渊又站起身“我昨天晚上二更初就听到了我师兄房里有些细微声响,像脚步声,我本以为是师兄去出恭,就没在意,可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刀器相撞的声音,便觉不对,敲他房间时,师兄只说,不小心磕到了床前的刀鞘,是刀落地的声音,让我不要一惊一乍的,我听着觉得不像骗人,就回去睡觉了,一睡就是一个大晚上,谁料……”聂渊神情有些激动,转而哽咽起来   “想来师兄那时就已遇难,若我能聪明一些,他也就不必遭歹人杀害了,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啊!”   众人安慰他几句“事已至此,就节哀顺变吧!”   君木青凝着神色深思,鸳鸯忽然道“君掌门,我昨天三更的时候,有看到一个人影从我的客房跑过!”   鸳鸯这么一说,大多数人都看向了她,温尧不易察觉的锁了眉又舒开,南宫篁心中微突,方白也不希望鸳鸯卷入这些事情,不太赞许的挑高了眉,雪凌之以局外人的姿态看着鸳鸯。   君木青道“鸳鸯姑娘能否将过程细细讲一遍。”   鸳鸯不习惯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木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昨夜三更时候,我做噩梦醒来,听到外面有刺耳的声响,就出去看了看,在走边的一条走廊上,我听到人声,忙藏在一簇林木后,然后就见到一个黑衣人匆匆跑过,隐约看身形,可见是个男子。”   君木青作思考状“然后呢?”   鸳鸯眨了眨眼,“然后……就没有然后呢……”   君木青失望,而后佯装有精神:“嗯,我知道了,还有没有谁觉察到昨晚上的异常啊”   “我,昨晚上,我有看到……”一堆人中,一个弱弱的声音发出,众人均望向声音来源,鸳鸯认识那个发话的人,是罗七的对手——长得不好看的那个人。   那人叫楚华,年龄估计二十五六,细眉小眼,肤胜白瓷,看起来却略显女子的阴柔,其实长得也不错,只是和死去的罗七相比,一刚一柔,而武林众人的口味更偏向刚一点。   君木青友好的示意他慢慢说,楚华从人群中挪步出来,众人把目光投在他身上,有些甚至含有鄙夷和玩味。   “作天晚上,大约三更时候,我在睡梦中听到罗七大叫了一声,才去他的房间里看看,然后,我就看到他……死了,”楚华有些后怕的说。   君木青锲而不舍的问“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一个人从他房间……里走出来,”楚华话语发颤。   君木青的眼里似畜了小火把,亮晶晶的,“那你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了吗?”   楚华点了点头,目光将厅堂里所有的人扫过,南宫篁微微眯着眼睛。   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一个方向,上首君木青身边的温尧身上,他像是豁出去了一样,义正辞严的指着温尧“是他。”   鸳鸯惊讶至极,似乎怎么也想不到温尧就是杀人凶手,众人皆一脸的“难以置信”,南宫篁的面上是温和的笑意,雪凌之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君木青锁了锁眉,瞥着身侧的温尧,希望温尧能给他,给众人一个解释。   鸳鸯想了想,昨天晚上,温尧从她那里离开的时候,的确还有时间去杀掉罗七,三更,以他的武功,二更半杀了罗七都没问题,而且,他说他有事要先走,难道就是去杀罗七?   温尧薄凉的眸光蜻蜓点水般的掠过众生面相,鸳鸯也不例外,她沉思的表情让他抿紧了唇,纵然不说片语却让众人静默,良久,他才启唇溢出几个字“罗七并非我所杀。”   君木青微微松了一口气,鸳鸯在霍然间,抬头看向温尧,流光潋滟后沉淀眸底,温尧却故意不去看她,自然不知道她的涟漪起来的情绪。   嵩山派掌门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叩在桌子上,面上是狰狞的笑意,杯中的茶水随着他那一抖洒了出来,可见其主人的怒火冲天。   众人被他唬了一跳,楚华更是冒出了虚汗,君木青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峨眉派师太身边的一位女弟子也面有焦急,想走去君木青身边,被峨眉师太一记恶狠狠的眼神扫过,就只得本分的待在原地。   雪凌之自顾自的品着龙井,唇角牵起一抹   笑,很是心旷神怡,悠然自得。   温尧不予理会嵩山掌门的怒势汹汹,嵩山掌门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如雷,外加他护短很严重,当下就被温尧这幅样子激的气急败坏,近乎咆哮的吼道“你说你没杀就没杀!”   温尧挑高眉,有些不耐烦的瞄向君木青,君木青心中一震,从上首踱步到堂中间。   温尧持有江湖中最神秘一族的鬼面令牌,传说,江湖里一共有四块鬼面令牌,而所有执鬼面令牌的人都武功高绝,天下无敌,连寂木仙府四大护法都难以匹敌,后来,但凡执令牌者,江湖门派中的人都必须对他们有求必应,胆敢忤逆者,皆落得一死。   而昨天晚上,温尧就拿着令牌找到了他。   他小小的昆仑派掌门,是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这些人的,可是嵩山派和神龙谷的人命案,他都有责任,不给出一个交代,他们昆仑派该怎么服众。   “凡事都讲究证据,君掌门既然进退不得,又是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之下,不如公正不阿的以理服人。”   脑海中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传来,君木青抬眼望向峨眉师太身边的女子,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猜猜,君木青和那女弟子有神马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大家也猜猜就男主那个个性有没有可能杀人? ☆、二三章 重新认识温尧一次?     君木青欣然一笑,峨眉师太显然看出来自家弟子正和昆仑掌门眉目传情,脸色有些青,心中咒骂了几句,佯装咳嗽道“阿婉,给为师倒茶!”   柳眉杏眼、面若芙蓉的阿婉姑娘霞飞粉腮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不迭收回目光恭恭敬敬的给师太倒茶。   君木青有些怅惘,收回目光,回头看了看上边的温尧,又看了看嵩山派掌门,目光清明,琅琅道:“凡事都要有一个证据,纵然有了目击证人,却没有物证,大家不妨各退一步,只要温尧公子拿出证据证明自己,那嵩山掌门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嵩山掌门冷哼,讽刺意味十足“君掌门倒是会做人!”   君木青权当没听见。   众人望向温尧,也不再聒噪,安静等待着温尧辩白。   温尧半垂着眸子,安若无事,仿佛这些事与他没有关联,而厅堂里的人也不是在看他,半晌过后,才慢悠悠的道“我没有证据!”   鸳鸯无语,他摆出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真让人觉得他是胜券在握,故而厅堂里这么安静,是大家都以为他能巧舌如簧,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结果是……,众人有点哭笑不得,一会儿后,厅堂里噪音声声入耳了。   君木青无奈的扶扶额,看着旁边的温尧,温尧锐利且深沉的掠过他,君木青只得收回目光,心道,拿鬼面令牌的人果然不好得罪,但现在这样,貌似是骑虎难下……   话都说了出去,温尧又很不配合,其实只要温尧随便说几句,君木青就会给他找些破绽,让温尧全身而退,可偏偏,脾气不好的温尧竟是一句话也不说,还很直白的说我没有证据,嗷噢,现在是他想帮都不知从哪儿帮起了。   大家正乱嚼舌头,鸳鸯喊道,“大家听我说”   厅堂一静,见是个小姑娘在说话,又很不在意的说了起来。   正发愁的君木青巴不得有人说话,凝了内力特地给鸳鸯助阵,扬声道“鸳鸯姑娘有何话说?”   有昆仑山掌门出来一吼,且这相当于大嗓门的声响,大家只好再度沉静。   鸳鸯却望着温尧,温尧悠悠望向鸳鸯。   鸳鸯抽了抽嘴角,为什么这个当事人这么不找急,而她这个旁观者倒是很担心……他被人冤枉。   算了,谁叫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温尧公子没有证据,是因为他不用证明,因为他本就是清白的!”   此话一出,嵩山掌门立马驳斥“你凭什么这样说?”   “因为……因为我相信他!”   众人嗤笑,南宫篁反过头对鸳鸯道“别胡闹!”   方白也这样示意鸳鸯,方白边上的颜姬倒是一脸的兴致盎然,雪凌之依然不咸不淡的品着茶,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杯龙井了。   “我没有在胡闹,昨天晚上我见过的那个身影就是罗七,罗七半夜三更的到处跑,已经很奇怪,而我看他跑的很急,可能背后有人在追他,若我做个假设,罗七是真的被人追杀的,那么罗七就不是温尧公子所杀,而是被人杀害了!”鸳鸯道   “那如果追罗七的那个人就是温尧公子了?”峨眉师太如是发问   温尧看着鸳鸯,如果她把昨天夜里他遇到她的事说出来——   因为要证明追罗七的人不是温尧,那么就要又一个不在场证明,而他那时,正好和鸳鸯待着了一段时间。   可如果鸳鸯说了,就势必会引起君木青的怀疑,温尧是三更时去找君木青的,若是君木青知道温尧其实二更时就进了枫闲山庄,这中间有一更的时间,君木青肯定会怀疑的,因为这些时间已足够温尧杀了百灵子和罗七。   君木青不是鸳鸯,会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相信温尧。   “诚然如此,可楚华公子说他看到了温尧公子在罗七死了的地方出现,可他并没有亲眼看到温尧公子动手杀了罗七。”   鸳鸯也很聪明,温尧想到了的她也想到了,转移话题,望着楚华,寻求答案,楚华也真的点了点头。   楚华的确没有看到温尧杀了罗七,只看到温尧从罗七的房间里出去,而罗七就躺房间里,那时,罗七应该就已经归西了。   “我们在来假设,温尧公子就是杀死罗七的凶手,当他杀了罗七,出房间时,恰巧楚华看到了,可温尧公子却没有杀他灭口,而今天,楚华站出来指证他,他没有做贼心虚,也没有为自己辩驳,大家想一想,他若真是凶手,为什么不杀人灭口,而是任自己被楚华指证!”   “或许是他打不过楚华”有人质疑   “哦,可是楚华的实力比罗七还要差,而且,他们都没有动手,那温尧又怎么知道自己就打不过楚华?”   “哼,你口口声声在包庇温尧,”   “你是说笑了,我和温尧公子都不相识,又谈何“包庇”两字!”   温尧闪了闪目光,鸳鸯说的不相识三个字让他莫名的不喜欢听。   罗七不是温尧所杀?没有涉及其中的人已经很客观的看清楚了,这时也就有人问:   “那百灵子会不会是温尧所杀?”   “别无证据,就是妄加栽赃,随意诽谤,要知道,杀人凶手的罪名可是要真凭实据才能定夺!”鸳鸯话带冷意。   话锋却陡然一转“不过我觉得聂渊说的话有些漏洞,不知道,聂渊叔叔可否解答我心中疑问。”   聂渊摄人的眼眸几分戾光,“你说”   “你说你听到了百灵子房间中有刀剑相碰的声音,可百灵子却说,那是刀落地的声音,其实,这两种声音很有区别的,难道那时,你就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   “我和我师兄向来就不合,我那时的确感到不对,可又觉得他这个人一向是个神神秘秘的,就也没有多做停留,回去睡觉了。”聂渊沉声。   “嗯,那他死了,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你和百灵子不和,众所周知,也不必要在人前装兄弟情深了吧?”   这话引起了众多八卦的小眼神。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怎么,我为何伤不伤心也要跟你说?这似乎和案情无关吧!”聂渊却不打算与外人道其中因由,语气已经有些愠烦。   鸳鸯有些讪讪的摇了摇头,而后又问“百灵子和你说话那会还没有死,那后来你就没听到什么声响了?”   “没有”聂渊重重撂下两字,看鸳鸯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仿佛鸳鸯再问下去,就要将她凌迟了,鸳鸯缩了缩肩,不敢再问,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呢,只在心中道“又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啊”。   君木青见此打哈哈“好了,鸳鸯姑娘,你分析的都很有道理,想必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温尧公子还不能说就是凶手,待本掌门查明后,定当及时公布于众的”   下午的武林大会,当然还要继续,鸳鸯却有些兴致缺缺,南宫篁问她“是不是今天的对决没有昨天的精彩?”   鸳鸯摇了摇头,很是多愁善感的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一想到昨天还生龙活虎的罗七,今天就成了死人,心中有些不自在?”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罗七也是时运不济,不然也不会被杀了,”。   鸳鸯正想着南宫篁话里的意思,余光瞥见方白上台与人对武,得意的对南宫篁道“那方白是我的师兄,你看他好厉害哦!”   南宫篁顺着鸳鸯的视线望去,台上的方白正与人过招,每一式都稳稳有力,面上也是从容不迫,看的出,他的对手和他根本不在一个级数上,很快,他就胜利下场了。   鸳鸯笑容满面的跑到方白边上,方白揉了揉她满头又黑又柔顺的头发,“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鸳鸯乖巧的点了点头,“大师兄很厉害,都可以争做武林萌主之位了!”   方白凝视着鸳鸯“你叫我方白好了,叫大师兄容易招人怀疑,若我真做了武林萌主,你会不会喜欢?”   鸳鸯认真的想了想,当然也只就前面的问题,点头算是同意了。   方白现下正遭鬼族通缉,而鬼族肯定是知道方白在梦族的身份地位的,若她叫方白大师兄,万一哪天被鬼族人听了去,难免不会惹祸上身。   还没回答喜不喜欢方白做武林萌主的问题,颜姬就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的还有温尧,两人看到鸳鸯和方白很是亲昵的样子,前者微微一笑,后者不易察觉的拧了拧眉。   颜姬对温尧道“他是方白,这位姑娘叫鸳鸯,想必你知道她,她可是给你解了围的。”   温尧谦谦扬唇,面上的笑涡若有若无,斜视着鸳鸯,却无故让鸳鸯生出一种薄凉。   两人明明相识很久,竟阴差阳错的被人介绍,这算是,重新认识一次么。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有木有发现男女主角的感情在上温啊!瞧瞧,男主都不高兴了……给个评论,安慰一下我们失落的男主呗(妖若不夭笑……) ☆、二四章 当然相信你   二四章相信   两人明明相识很久,竟阴差阳错的被人介绍,这算是,重新认识一次么。   鸳鸯也绕有兴致的当不认识温尧,笑意盈盈的打了礼貌道“温尧公子,幸会幸会,”。   温尧抿了抿唇,冷冷无视了鸳鸯,而后不愠不火的从鸳鸯身旁走了过去。   颜姬淡笑着看温尧离去,对方白鸳鸯道“不要介意,他性格乖僻,不爱说话。”   鸳鸯自是清楚温尧惜字如金的性格,想他们在一起待了半年,除了后一个月和她有说几句话,前面五个月基本上就是沉默以对,但颜姬和温尧怎么会认识了,于是好奇道“颜姬姐姐认识温尧公子?”   “略熟而已,刚巧一起路过,就看到你们在这里,便相互让你们认识一下。”   其实颜姬是这样想的,鸳鸯和方白以师兄妹相称,那么鸳鸯应是梦族的灵女,却没有在那晚覆巢之劫死了,而且鬼族还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梦族人在世上活着,若说这是鸳鸯气运天佑,却也太过离谱,而温尧作为那晚的罪魁祸首,没道理让鸳鸯逃了才是,而且依她看来,鸳鸯是认识温尧的,不然也不会在众人诬蔑温尧的时候,毫无理由的为温尧辩护。   这其中一定有内情,她故意介绍一番,不过是想看看温尧认不认识鸳鸯,可结论是,温尧面部表情太高深莫测,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算了,这些也不干她多大的事,只是有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可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攫取一个筹码,这是颜姬这么多年自强自立的经验……   闲话不多说,且说温尧走后,方白和颜姬也有事走了,还顺便道了个歉,说昨天失约,鸳鸯大人有大量,别见怪……   今日的武林大会结束后,鸳鸯就想着去找温尧,他想,温尧被人冤枉心里肯定不高兴,而且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鸳鸯好像忘了温尧是个喜静的性子)   唔,作为和温尧最……,他是自己认定的最重要的人,于情于理,都要去陪他说说话,哦呵呵,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不过,鸳鸯不知道温尧在哪里,偌大的枫闲山庄,多的是房子和人,好在鸳鸯知道君木青住在哪里,温尧和君木青认识,而枫闲山庄的主人也是君木青,君木青应安排了温尧的住处,只要去问问君木青应该能知道温尧在哪里了。   晚春末时,夏日将至,天空中,一轮晚阳渐渐倾斜山峦一侧,长廊上,人影幢幢,你来我往,长廊外,枝绿叶繁,随风晃荡。   穿过迤逦绵长的廊檐,大老远的,鸳鸯就看到一个女子在凭栏张望,这个女子年约双十年华,面容婉丽,鸳鸯也识得,就是与君掌门眉来眼去的那位峨眉派的女弟子,听峨眉师太唤她阿婉。   这个方向是去君木青房间的,鸳鸯琢磨着阿婉应该也是来找君木青,既然同路,不如打个招呼同去好了。   “阿婉姐姐好,我叫鸳鸯!”   阿婉早知道这个和自己打招呼的女子叫鸳鸯,她在厅堂上,帮温尧公子说话,还间接的替进退两难的君木青解了围,遂浅笑嫣然道“鸳鸯好”   鸳鸯眨了眨眼,憨笑“阿婉姐姐是去找君掌门吧!”   “嗯……,其实也不是,就在这里吹吹风而已。”阿婉小声嘀咕着,面上有几分羞怯,又想起鸳鸯比自己小,又喊她一声姐姐,这样会失了为人姐的仪态,便笑了笑以掩饰。   鸳鸯实诚,也没看出什么啊婉的忸怩,有些遗憾的道“阿婉姐姐不是去找君掌门的啊,那鸳鸯就先别了。”   一面说着一面转身向前面走去,阿婉却拉住她“你是要去找木……君掌门吗?”   鸳鸯点了点头“我找他有事!”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问问君掌门,鸳鸯不妨与我同去”阿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肯定道。   鸳鸯不明白阿婉所说的话前后相悖,便呆站着,想阿婉变脸这么快的原因。   阿婉想了几句托辞点醒梦中人“我刚刚想起来,有事要与君掌门商讨一下,本来是不想找他的,现在鸳鸯要去,我就也顺个路去请教下。”   鸳鸯恍悟。   两人来道君木青的房外,鸳鸯敲敲门,君木青很快就开了房门,见到是她们俩的时候,面上有明显的惊讶和喜悦,究其原因,实是因为阿婉吧!   阿婉端立着,面上无甚大起大落的样子,或许,在君木青面前,她纵使心潮澎湃,也不会在面上多露分寸,她是阿婉,峨眉师太的入门大弟子,日后要接任峨眉派的掌门之位,在鸳鸯面前,她是因为鸳鸯一声姐姐可以做出其它姿态,可在君木青眼里,她一向是严谨识大体的,只是偶尔,她也会脸红。   君木青请她们两个进房间里小坐,鸳鸯因有事来的,心中还记挂着,只要问了温尧的住处她就不多留了。   君木青有些疑惑鸳鸯为什么问温尧住哪里,但总归没在意,心中企盼着鸳鸯要走就快走。   如他所愿,鸳鸯很快就走了。   “阿婉,半年未见,你可还好?”   阿婉抬了抬下颚,笑道“很好啊!”   “那便好,那时我去天山,没有和你说一声,你可……还怪我?”君木青犹疑少倾,终是将藏于心底很久的话问了出口   ……   鸳鸯来到一处异常僻静的别苑,挨着房门一间间数过去,君木青说温尧住在这里的第三间,从左至右一二三,嗯,就这间了,应该没错的……   叩一下,两下,三下、怎么没人应啊!   “温尧,你在不在?”鸳鸯边敲边喊,一面支起耳朵贴着房间听里面的动静。   “我是鸳鸯,你开门哪!”还是没动静。   “温尧,温尧,温尧啊!”鸳鸯坚持喊着。   “嗯,有事”总算是黄天不负苦心人,温尧搭理她了,于是她继续敲门,道“我来找你是有事,你先开门让我进去吧!”   “什么事?”温尧清浅的声音传入耳中。   鸳鸯奇怪,怎么温尧的声音不是从房间里面发出来的,背过身,温尧就站在她身后,她一转身,便差点零距离的碰上了他,她扬首就看到了他一双冷酷又黑如乌檀的明眸及他洁白如玉的脸庞上意味隽永的……笑涡。   鸳鸯都能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她条件反射的向后一跳,便无可避免的撞在身后的房门上,奈何房门也没反锁,她就这么撞开了房门,自己也一个踉跄几欲跌地,幸亏温尧及时拉住她的手,才幸免一个惨摔。   “谢谢”冒失的鸳鸯后怕的深呼吸,余惊不定的也不忘感激一下温尧。   温尧顺手直接将她拉进房间,给她倒了一盏茶后,“你有什么事找我?”   鸳鸯噎了噎,其实她没什么事要找温尧,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不在房间里也好死不死的被他听了去。   “怎么?”温尧看她不答话,目光又恍惚起来,注视着鸳鸯,又像透过了鸳鸯在看其它。   “我……我没什么事,就……就……”鸳鸯期期艾艾的支吾,可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她不喜欢温尧这样看着她,仿佛他看的不是自己。   沉默,温尧沉默   “你是不是因为今天上午的事情不高兴,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他们针对你,只是因为你是唯一的嫌疑人,而且我相信你决不会是凶手的”良久,鸳鸯揣摩着温尧现在的心情,没话寻话,惴惴道   “是吗?你这么信任我。”温尧依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后面的一句话像是蝇虫在呢喃,叫人难以听清。   而鸳鸯就没有听清,她还自动忽略了她没听清的那句话“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而且我在厅堂上所推测的那番话也不是虚妄乱语,。”   “可你知道我的武功,在那段时间,我完全可以将罗七和百灵子杀害。”温尧意味深长的说,目光有些戏谑的瞥着鸳鸯,似乎想见到鸳鸯对他这句话的反应如何。   鸳鸯兴致盎然的反问“那你在厅堂上怎么不承认你就是凶手?”   “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我亦不想与众多江湖中人撕破脸皮。”温尧幽幽道   “这么看来,你真的是坏人耶”鸳鸯后知后觉   温尧点了点头,“你后不后悔在厅堂上帮我说话?”   “后悔”鸳鸯正义凛然   温尧沉默,一双眸子又恍惚起来。   鸳鸯小啜一口龙井,水亮的眼睛一抹狡黠掠过“那我现在就去拆穿你,你会不会杀我灭口!”   “不会,”温尧微笑,继而随意补充上一句“也可能会!”   鸳鸯傻笑着拍拍胸脯,打保证:“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所以不会去告发你的,故而你也不要杀我灭口。”   “嗯。”   ……   文外话:温尧是神兽腾蛇所化,蛇吗?总有些冷血,我们也可以朝温暖的一方面看,他就是慢热型的那种。 二四章相信   两人明明相识很久,竟阴差阳错的被人介绍,这算是,重新认识一次么。   鸳鸯也绕有兴致的当不认识温尧,笑意盈盈的打了礼貌道“温尧公子,幸会幸会,”。   温尧抿了抿唇,冷冷无视了鸳鸯,而后不愠不火的从鸳鸯身旁走了过去。   颜姬淡笑着看温尧离去,对方白鸳鸯道“不要介意,他性格乖僻,不爱说话。”   鸳鸯自是清楚温尧惜字如金的性格,想他们在一起待了半年,除了后一个月和她有说几句话,前面五个月基本上就是沉默以对,但颜姬和温尧怎么会认识了,于是好奇道“颜姬姐姐认识温尧公子?”   “略熟而已,刚巧一起路过,就看到你们在这里,便相互让你们认识一下。”   其实颜姬是这样想的,鸳鸯和方白以师兄妹相称,那么鸳鸯应是梦族的灵女,却没有在那晚覆巢之劫死了,而且鬼族还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梦族人在世上活着,若说这是鸳鸯气运天佑,却也太过离谱,而温尧作为那晚的罪魁祸首,没道理让鸳鸯逃了才是,而且依她看来,鸳鸯是认识温尧的,不然也不会在众人诬蔑温尧的时候,毫无理由的为温尧辩护。   这其中一定有内情,她故意介绍一番,不过是想看看温尧认不认识鸳鸯,可结论是,温尧面部表情太高深莫测,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算了,这些也不干她多大的事,只是有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可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攫取一个筹码,这是颜姬这么多年自强自立的经验……   闲话不多说,且说温尧走后,方白和颜姬也有事走了,还顺便道了个歉,说昨天失约,鸳鸯大人有大量,别见怪……   今日的武林大会结束后,鸳鸯就想着去找温尧,他想,温尧被人冤枉心里肯定不高兴,而且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鸳鸯好像忘了温尧是个喜静的性子)   唔,作为和温尧最……,他是自己认定的最重要的人,于情于理,都要去陪他说说话,哦呵呵,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不过,鸳鸯不知道温尧在哪里,偌大的枫闲山庄,多的是房子和人,好在鸳鸯知道君木青住在哪里,温尧和君木青认识,而枫闲山庄的主人也是君木青,君木青应安排了温尧的住处,只要去问问君木青应该能知道温尧在哪里了。   晚春末时,夏日将至,天空中,一轮晚阳渐渐倾斜山峦一侧,长廊上,人影幢幢,你来我往,长廊外,枝绿叶繁,随风晃荡。   穿过迤逦绵长的廊檐,大老远的,鸳鸯就看到一个女子在凭栏张望,这个女子年约双十年华,面容婉丽,鸳鸯也识得,就是与君掌门眉来眼去的那位峨眉派的女弟子,听峨眉师太唤她阿婉。   这个方向是去君木青房间的,鸳鸯琢磨着阿婉应该也是来找君木青,既然同路,不如打个招呼同去好了。   “阿婉姐姐好,我叫鸳鸯!”   阿婉早知道这个和自己打招呼的女子叫鸳鸯,她在厅堂上,帮温尧公子说话,还间接的替进退两难的君木青解了围,遂浅笑嫣然道“鸳鸯好”   鸳鸯眨了眨眼,憨笑“阿婉姐姐是去找君掌门吧!”   “嗯……,其实也不是,就在这里吹吹风而已。”阿婉小声嘀咕着,面上有几分羞怯,又想起鸳鸯比自己小,又喊她一声姐姐,这样会失了为人姐的仪态,便笑了笑以掩饰。   鸳鸯实诚,也没看出什么啊婉的忸怩,有些遗憾的道“阿婉姐姐不是去找君掌门的啊,那鸳鸯就先别了。”   一面说着一面转身向前面走去,阿婉却拉住她“你是要去找木……君掌门吗?”   鸳鸯点了点头“我找他有事!”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问问君掌门,鸳鸯不妨与我同去”阿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肯定道。   鸳鸯不明白阿婉所说的话前后相悖,便呆站着,想阿婉变脸这么快的原因。   阿婉想了几句托辞点醒梦中人“我刚刚想起来,有事要与君掌门商讨一下,本来是不想找他的,现在鸳鸯要去,我就也顺个路去请教下。”   鸳鸯恍悟。   两人来道君木青的房外,鸳鸯敲敲门,君木青很快就开了房门,见到是她们俩的时候,面上有明显的惊讶和喜悦,究其原因,实是因为阿婉吧!   阿婉端立着,面上无甚大起大落的样子,或许,在君木青面前,她纵使心潮澎湃,也不会在面上多露分寸,她是阿婉,峨眉师太的入门大弟子,日后要接任峨眉派的掌门之位,在鸳鸯面前,她是因为鸳鸯一声姐姐可以做出其它姿态,可在君木青眼里,她一向是严谨识大体的,只是偶尔,她也会脸红。   君木青请她们两个进房间里小坐,鸳鸯因有事来的,心中还记挂着,只要问了温尧的住处她就不多留了。   君木青有些疑惑鸳鸯为什么问温尧住哪里,但总归没在意,心中企盼着鸳鸯要走就快走。   如他所愿,鸳鸯很快就走了。   “阿婉,半年未见,你可还好?”   阿婉抬了抬下颚,笑道“很好啊!”   “那便好,那时我去天山,没有和你说一声,你可……还怪我?”君木青犹疑少倾,终是将藏于心底很久的话问了出口   ……   鸳鸯来到一处异常僻静的别苑,挨着房门一间间数过去,君木青说温尧住在这里的第三间,从左至右一二三,嗯,就这间了,应该没错的……   叩一下,两下,三下、怎么没人应啊!   “温尧,你在不在?”鸳鸯边敲边喊,一面支起耳朵贴着房间听里面的动静。   “我是鸳鸯,你开门哪!”还是没动静。   “温尧,温尧,温尧啊!”鸳鸯坚持喊着。   “嗯,有事”总算是黄天不负苦心人,温尧搭理她了,于是她继续敲门,道“我来找你是有事,你先开门让我进去吧!”   “什么事?”温尧清浅的声音传入耳中。   鸳鸯奇怪,怎么温尧的声音不是从房间里面发出来的,背过身,温尧就站在她身后,她一转身,便差点零距离的碰上了他,她扬首就看到了他一双冷酷又黑如乌檀的明眸及他洁白如玉的脸庞上意味隽永的……笑涡。   鸳鸯都能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而后她条件反射的向后一跳,便无可避免的撞在身后的房门上,奈何房门也没反锁,她就这么撞开了房门,自己也一个踉跄几欲跌地,幸亏温尧及时拉住她的手,才幸免一个惨摔。   “谢谢”冒失的鸳鸯后怕的深呼吸,余惊不定的也不忘感激一下温尧。   温尧顺手直接将她拉进房间,给她倒了一盏茶后,“你有什么事找我?”   鸳鸯噎了噎,其实她没什么事要找温尧,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不在房间里也好死不死的被他听了去。   “怎么?”温尧看她不答话,目光又恍惚起来,注视着鸳鸯,又像透过了鸳鸯在看其它。   “我……我没什么事,就……就……”鸳鸯期期艾艾的支吾,可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她不喜欢温尧这样看着她,仿佛他看的不是自己。   沉默,温尧沉默   “你是不是因为今天上午的事情不高兴,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他们针对你,只是因为你是唯一的嫌疑人,而且我相信你决不会是凶手的”良久,鸳鸯揣摩着温尧现在的心情,没话寻话,惴惴道   “是吗?你这么信任我。”温尧依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后面的一句话像是蝇虫在呢喃,叫人难以听清。   而鸳鸯就没有听清,她还自动忽略了她没听清的那句话“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而且我在厅堂上所推测的那番话也不是虚妄乱语,。”   “可你知道我的武功,在那段时间,我完全可以将罗七和百灵子杀害。”温尧意味深长的说,目光有些戏谑的瞥着鸳鸯,似乎想见到鸳鸯对他这句话的反应如何。   鸳鸯兴致盎然的反问“那你在厅堂上怎么不承认你就是凶手?”   “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我亦不想与众多江湖中人撕破脸皮。”温尧幽幽道   “这么看来,你真的是坏人耶”鸳鸯后知后觉   温尧点了点头,“你后不后悔在厅堂上帮我说话?”   “后悔”鸳鸯正义凛然   温尧沉默,一双眸子又恍惚起来。   鸳鸯小啜一口龙井,水亮的眼睛一抹狡黠掠过“那我现在就去拆穿你,你会不会杀我灭口!”   “不会,”温尧微笑,继而随意补充上一句“也可能会!”   鸳鸯傻笑着拍拍胸脯,打保证:“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所以不会去告发你的,故而你也不要杀我灭口。”   “嗯。”   ……   作者有话要说:  文外话:温尧是神兽腾蛇所化,蛇吗?总有些冷血,我们也可以朝温暖的一方面看,他就是慢热型的那种。哗啦哗啦,为什么没有评论呢,难道你们都不喜欢不夭吗?(︶︿︶) ☆、二五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二五章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三日的武林大会结束时,方白又大获全胜了,每过一日,争做武林萌主的人就会被淘汰五分之一,愈到最后,剩下的人,武力值就越高深,而想成为江湖头首武林盟主,也非易事的,想轻轻松松的踩完一路的绊脚石,没有点真本事就只有为他人做嫁衣的份。   只是方白一下场,还没有像以前一样跟鸳鸯说上几句,就和颜姬一起匆匆走了,鸳鸯想跟上前去看看,可刚拐了一个转角,就找不到颜姬和方白了,鸳鸯又不知道方白住在哪里,便只能作罢。   正打算回去找南宫篁岚梦她们,一个风铃摇曳般动听委婉的声音从左边的墙后面隐约传来。   非礼勿听,鸳鸯抬起脚打算走人。   只听见那悦耳的声音说的话“师父所言,弟子定会谨记”。   所言,言什么……,还有啊,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哼,这些话都已是陈词滥调,我月月同你重复着说,可你口口声声说谨记于心,实际上却是冥顽不灵固执己见,那君木青乃昆仑掌门,而你日后要继承为师衣钵,你们两个可以说各有所职,你却把心思放在那个男人身上,还不知羞耻的当众在那厅堂上和他眉来眼去,未了,还去找他……你实在让我失望!”   一个略有嘶哑沉重的声音,这个声音……鸳鸯也记起来了,是峨眉山师太的声音。   “没有”那个悦耳的声音低低的,很没有底气,是阿婉的。   “没有?昨天可是有人看得一清二楚,你厚颜去了君木青那里,你对君木青的心思峨眉派上下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你一时忘不了他,可你身为女子却不知矜持、本分。你都不知道一些轻重吗?你身后都还有一个峨眉派,真是丢尽了我们峨眉一派的脸面!”   “对不起,师父”阿婉垂眉顺眼,弱弱的承认错误。   “对不起,没有用,除非你日后答应我以后,不在去找君木青,否则,我现在就勒令你回峨眉去,反正你也不参加武林大会,不在这里也影响不了什么!”   阿婉一时哑然,峨眉师太重重一哼,阿婉咬了咬唇,有些苦笑道:   “师父自我幼把无依无靠的阿婉带回峨眉,此等恩情无以为报,而师父的谆谆教导我从小到大也从不敢有半分违逆,而我与木青只不过有虚无的男女之情,又岂敢让师父悉心守护的峨眉因我蒙羞,自今日起,弟子阿婉就在这发誓,以后在不会去叨扰昆仑掌门,若有违背丝毫,便教阿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入修罗地狱,遭……”   “好了”峨眉师太话语已有几丝软意,还有几分我心甚慰的欣然,并打断阿婉还要发下去的毒誓,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爱徒,像这种毒誓什么的,心意诚意到了就好,不必要把惨不忍睹的死法一一念叨一遍,听着也怪碜人的。   达到自己的目的,峨眉师太也不多磨叽,见阿婉三魂失了六魄的模样,自己拄着一根圆润的桐木拐杖先走一步了。   阿婉像个木头疙瘩还杵在原地,鸳鸯汗颜,好像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偷听了人家墙角。算了,听都听了,看阿婉闷闷不乐的,很桑心的样子……   鸳鸯现了身。阿婉还吓了一跳“鸳鸯居然偷听我们讲话!”   “没有,我是无心的,刚巧听见的”鸳鸯不自在的望望天,自知理亏,小声道:   “不过我虽然听了一半了,却一定会守口如萍的”料想,江湖中人谁也不知道阿婉是被峨眉师太收养回去的吧,也不知道以后峨眉掌门之位已经择好人选。   “嗯,谁也不能告诉!”阿婉垂头丧气的强调。   鸳鸯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看阿婉愁眉苦脸,也知道是因为刚才峨眉师太说不让阿婉和君木青在见面的干系!   “阿婉姐姐,和我去散散心好了”,鸳鸯拖着阿婉走,索性她心情的确很不好,去散散心放松一下,也还挺好。   枫闲山庄里面有一个林子,古树参天,参差坏绕,十分阴翳,现在将将步入夏日,若在暖阳下站久了,也有些灼热难耐,而这个林子里,微风舒爽,倒是级适宜乘凉的。   阿婉和鸳鸯两人闲庭信步,漫漫走在林子里,许是因为阿婉和鸳鸯都是被自家师傅捡回来的关系,两人聊起天来非常融洽无间,很快就从一面之交的关系上升到金兰之交,所以说,交朋友只要有共同话题,然后在有缘分一些……   鸳鸯也很少有人和她聊天,特别是女孩子间独有的话题之类,当初鸳鸯有师傅有大师兄,可他们都是男人,鸳鸯在他们两身边待久了,很多关于女孩家家的事都不还意思说出来,在师父和方白面前,她永远是个大大咧咧爱吵吵闹闹的女孩,后来鸳鸯遇上温尧,温尧也三天不多说十句话以上,鸳鸯就把很多事积郁在心里,过了大半年,才自愈了一些,而今她遇上了很像知心姐姐的阿婉,自然什么都竹筒倒豆子哗哗啦啦般说了出来。   阿婉也是这样,她在峨眉山庄是大师姐,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但什么事也都压在心里的,这就等于天雷勾动地火啊,鸳鸯扯七扯八,阿婉也不落人下,两人越说越觉得是相见恨晚,还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因此,鸳鸯也知道了阿婉和君木青之间的故事,阿婉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君木青,那个时候,君木青还不是昆仑的弟子,更不是什么昆仑掌门,他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少侠,阿婉出去为峨眉师太办事时,就遇到了君木青。   结合阿婉所说的大慨。   以下的场景纯属于鸳鸯自行想象。   未名湖畔,柳树新抽嫩芽,花草树木扶疏摇曳,一方小城的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小贩的吆喝一声高过一声,三三两两结伴的行人们悠哉乐哉的闲侃。   阿婉一身平凡女子家的装扮,面容婉丽秀质,小少侠君木青后背一柄利剑傍身,简洁明快的青衣布袍,在乍暖还寒时候,还是显得单薄,他迈着健步,追上前方白衣素净的阿婉,“姑娘,这是你的钱袋吗?”   阿婉转过身,宛若漫山遍野姹紫嫣红中的花丛中一朵出人意料别出心裁的白百合,明净又引人神怡,她粲然一笑“这位少侠该是认错了,钱袋不是我的”   君木青半响才回过神,面上有几分赧然,看向自己手中绣着红色镶边金元宝的钱袋,他心道,这样的姑娘又怎么会有这种粗俗拙劣的钱袋呢?   “咦,我的钱袋?”旁人有人从他手中的一把夺过钱袋,咋咋呼呼的道,可君木青的却只看到眼前的女子莞尔一笑,随即那人转过身走远……   后来,阿婉在和君木青相见时,就是在上一届武林大会上,君木青也已经成了上一代昆仑掌门的弟子,而那个昆仑掌门慧眼看出君木青武功高强,人品优良,处事周到,人也稳重,不枉一届少侠该有的素质,便把君木青收进自己的昆仑派。   阿婉是以峨眉师太的大弟子身份出席武林大会,在武林大会,每一派掌门的大弟子都会受人崇敬,阿婉虽为女子,可不管哪方面,都有一种巾帼女侠的潜质,并竟是峨眉掌门的一手教大的。   君木青在无意中见到阿婉时,阿婉还没有注意到他,对于阿婉来说,君木青不过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过客而已,即使在见到,也没什么感受。   脸皮薄的君木青踌躇了许久,都不好意思去和阿婉说话,最后还是阿婉看到君木青一直在看着她,阿婉才上前和他打了招呼,因为君木青给阿婉的第一印象其实很好,一个拾金不昧乐于助人的的少侠!   君木青见阿婉过来,心里紧张,说起话来也不就怎么顺溜了,结结巴巴的低声道“姑……娘,你记得……记得我吗?”   阿婉掩嘴失笑,着实想不到少侠也会结巴。   君木青一张俊脸红的跟个灯笼似的,想到自己这幅样子全被阿婉看到了,有些手足无措。   阿婉笑了很久,又觉失仪,就忍笑道“我记得,你是那个捡钱袋的少侠嘛?”   “嗯”君木青继续红着脸,如蚊子嗡嗡的声音道。   阿婉和君木青就这样认识了,那时阿婉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峨眉师太对她的管束还不是很严,且君木青和阿婉互相认识后,就经常一起完了。   鸳鸯眨眼多想了想,原来君掌门也有阿婉说的那样子,还一直以为君掌门严肃的很哩。   只不过半年前,昆仑掌门不知因何原因,身重剧毒,而解药只有天山雪顶上没百年开一株的雪莲才可解,君木青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前往天山采雪莲,只是雪莲采到了,先昆仑掌门的毒却无法解开。   原来是先昆仑掌门早知自己无可救药,专门传出了这个谎言,目的是考验他门下弟子们的勇气和能力,而君木青采了雪莲归来,他便是有资格继承掌门之位的那一个人。   在弥留之际,先昆仑掌门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掌门之位亲手传给了君木青,而后才双腿一蹬撒手人寰。   听完整个故事后,鸳鸯马上很冰雪聪明的想到了一件事,君木青说雪凌之曾救过他一命,那时候鸳鸯还纳罕,雪凌之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总么会在江湖上厮混,现在就明白了,雪凌之姓雪,应该是雪族,雪族又是在天山上,而君木青在天山采雪莲的时候,可能遇到了生命危险,恰好雪凌之救了君木青。   于是鸳鸯把她的猜测告诉阿婉,阿婉很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采摘雪莲天山顶上决非易事,君木青碰到危险也属正常的。   幸亏,那雪凌之救了他一命。阿婉无不庆幸的想。   两个人接着聊了很久,到了半晚十分,以经该用晚膳了,便一起去用膳。   ————文外话——————   在这里简单交代了了一下阿婉和君木青的故事,有不妥之处请亲们多多海涵。   锅盖唰唰的向某人砸去。   (捂着头被打的到处乱窜)啊啊!不要打藕了——   我承认这个故事有些乏善可陈,行了吧……呜呜(面上两条宽面,在地上画圈圈)……奴家都要高考了,天天学这个学那个,你们还嫌弃奴家故事,不给奴家评论 ̄へ ̄,奴家……奴家要寻死去……   不要拦着我……嗯哼!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屈指可数啊啊! ☆、二六章那个我害怕虫子     鸳鸯与阿婉边聊边去用膳的路上,而此时,走廊上都没有什么人在。   霍然“啪”的一声响起。   鸳鸯阿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顿响唬了一跳,索性两人都有内力,能察觉到声音的来源处,就在前边的房间里。这儿阿婉识得,她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这一带住的什么人,她也大概都知道,而且今天这儿还出了事,闹得沸沸扬扬。   这间房就是百灵子的师弟聂渊的房间。   阿婉敲了敲门,道“是我,阿婉”聂渊她也认识,和峨眉师太素有往来,她还喊聂渊一声师伯。   须臾,“进来”聂渊低沉的声音传出,阿婉推开门,鸳鸯也随阿婉进了来,聂渊和鸳鸯有些过节,那锐利摄人的目光睃过鸳鸯,但看在阿婉的面子上,也没有说什么赶人的话。   “师叔,你没事吧,我刚才听到拍桌子一样的声音,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阿婉很有礼貌又不失关心之意。   聂渊的额头上隐有青筋暴起,眼里也是藏着一股浓郁的阴鸷和狠劲,可见是动了肝火,正气愤填胸,无可平息!   只是聂渊怎会说出自己气愤的缘由,先不说有个讨他嫌的鸳鸯在场,就论告诉了阿婉他气愤的原因,阿婉也不能给他分担怒气,要想平复这攻心的愤怒,他必须要做一件事情呢……   “我没事,刚才撞到了桌子。”聂渊随意胡编。   鸳鸯不以为意,这个理由百灵子也跟聂渊说过,不愧是同门师兄弟,连捏造理由都用同一个,咦,聂渊手中捏攥着的是一张信纸么?   鸳鸯紧紧盯着聂渊手中已揉的不成样子的一坨……纸团,最终得来聂渊恶狠狠的一记“不准看”的眼光,才讪讪的收回目光,还往阿婉身边靠了靠,真是的,她不过是好奇心重了一点,多看了他两眼,他就又拿这么歹毒的目光看她……   “鸳鸯,我们去用饭好了,既然师叔无事,就不打扰师叔了!”阿婉看这两人不对付,适宜的说好话。   鸳鸯乖巧点点头,又不甘心瞄了聂渊一眼,还好聂渊正是愁云惨雾之中,实在没闲心和鸳鸯计较这再看一眼的问题。   第四日的武林大会结束时,鸳鸯总算逮到了方白,方白这回又是胜利,不过他这次的对手很强,和方白的实力旗鼓相当,几个回合下来,方白也是险些赢了,而身上也受了一些伤,不过也无关明天最终赛的对决,但要真想一举夺下武林萌主之位,这还有待一场你死我活的折腾啊……   鸳鸯瞅着方白有伤,也不好都跟方白多说废话,可是自从两人相认,方白就没有好好的和鸳鸯一起聊过天,一时就干瞪着眼,方白无奈失笑,摸摸鸳鸯的头。   心中有些欣然,师父不在了,鸳鸯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他不照顾着她,那谁照顾她……如果能回到当初,鸳鸯,师父、他,还有梦族人都在,那该有多好。   “明天我就抽空去找你,这次决不会像上次失信。”   得到了方白的承诺,鸳鸯也不再多纠缠,看着方白离去,突然感觉从前的美好都已不复存在,就如师傅,她在也无法见到了,不过,那个传说中的聚魂灯,要是能聚回师傅的魂魄就好了……   鸳鸯情绪有些黯然,却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来参加武林大会是要找寂木仙府的使者的,也不知那寂木仙府的人在哪里,南宫篁说要帮她问问君掌门的,也不知有消息了没有,举目四顾,南宫篁和岚梦都早已不在武林大会的现场,应该回房了吧,先去找他问问……   南宫篁的住处离鸳鸯的住处不是很远,是以,鸳鸯是知道南宫篁住在哪里的,路途中,却邂逅了温尧。   温尧没穿着他那一百年一种颜色的玄衣,而是一袭墨兰的锦衣,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明明是踏在小径上,却仿佛行走在白云雾海间,还携了江上之清风,给人一种山间明月的清逸和幽灵,似是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眸中,似是凡尘困扰都缠绕不到他……   鸳鸯突然觉得,雪凌之那不可一世不染纤尘的人和眼前的温尧想比,她好还更加的喜欢温尧这个样子,平时的温尧冷漠冰凉如玄铁、拒人千里,而他这身墨兰衣,却给他增添了几分难以言表的幽静和平和。   “温尧,你在这里干嘛啊?”这样想着,猫儿见到老鼠般凑到温尧身边去,讨笑般糯糯的道。   温尧拿眼尾扫了她一下,顿了下,继而幽幽道“随便走走”。   “嗯,真巧,随便走走就遇见你了。”鸳鸯没皮没脸的瞎扯,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要去找南宫篁来着。   正等温尧说“好”的时候,温尧却好死不死不如她愿,凉凉道“你现在还怕不怕虫?”   “虫,这里又没有……”鸳鸯不明白温尧转起话题来怎么跟扭湿衣服似的,刚才还是这往左边拧,转眼就换右边拧了,不过还是拍胸脯道“就算这里有虫我也不怕的。”   “是吗?”温尧勾了勾嘴角,而后望向鸳鸯的衣袖处,那里有一只绿油油圆滚滚的菜虫,其柔润饱满的虫身破具丰腴可爱,可见得它生活的很滋润,而此时,正软黏黏的爬在鸳鸯袖边上,微蜷曲着小身子往上面蠕动,然而,在俱虫如魑魅魍魉般的鸳鸯眼里……   “啊!啊!”鸳鸯很不顾形象的跳了几跳,然后抱住温尧,温尧抽了抽嘴角,微微与鸳鸯隔开了点,无奈的道“不是说不怕虫子了吗?”   “是……是啊,我说的是蚂蚁那类的,又不是这讨厌的小肥虫”,鸳鸯嘴硬,而后又问道“它还……在不?”   温尧瞥了瞥鸳鸯的衣袖,有些恶趣味的道:“它还在,你要不要看一看?”   本来鸳鸯是鼓着勇气打算看一看,经温尧一说,又抖了抖身子,离温尧又近了一些,几乎整个人都倚在了温尧身上,嘴唇哆嗦出几个子:“不……不要了,你帮我赶走它……快点……”。   温尧浅笑,微俯下首,他能看到鸳鸯在发颤的眼睫,蝶翅般扑闪扑闪,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兽轻微颤抖着,霎时,他身体一僵,少倾,方道“你自己看看,它还在吗?”   鸳鸯很慢很慢的扭过头,紧闭着眼,抓着温尧手臂的指尖有些发白,脑海中一些碎片使得她对虫子这样的小东西愈发抗拒,温尧蹙了蹙眉,他没想到,鸳鸯会对一只菜虫如此恐惧。   “你睁眼看看,它不过是只菜虫而已!”温尧的声音非常平静,只是他怀中的鸳鸯却是无动于衷,温尧叹了一口气,也不在逼她面对:“虫子早就不见了,方才你那么一蹦,早就甩开了。”   鸳鸯余惊未定,温尧的声音虽平淡,却有着安定人心的魅力,鸳鸯微睁眼,看到自己的袖子上在没了那只菜虫,甫一反应过来,自己蹦到了温尧的怀里。   毕竟是女孩子,蛮不好意思的退开几步,鸳鸯喃道“我曾在梦中梦过我们梦族所有人的……他们的尸首堆积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因为没人收殓埋骨,最后,我看到了他们的尸骨上爬着很多的……尸虫……,所以我……”现在很怕虫子。   鸳鸯说到后面,垂下头,眼角眶有些湿润,声音渐低不可闻,可温尧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甚连她言语中的恐惧无助都能感受到。   一双深邃难测的眸子掠过懊丧,他以为女孩子天生不喜欢虫子而已,却想不到,鸳鸯害怕虫子原因会是这个。   “梦境都是相反的,一切都会好的!”温尧拂过鸳鸯濡湿的眼角,语气放柔的不似他自己的声音。   鸳鸯的低落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加之温尧的慰解,很快就释然了,这么长的时间已让她伤心不已,而今旧时的光景在浮于眼前重思,便油然生出往昔不堪回首的感觉,只是当初的惨烈一夜是她的心结。也无法说忘记就忘记。   擦了擦眼睛,想着等下回去换一身衣服鸳鸯也没了在黏着温尧说话的心思,道“陪我去找南宫吧,我想去打听一下寂木仙府的事!”   温尧还没有说话,鸳鸯已经拉着温尧的手臂走起,温尧下意识的想抽出手臂,鸳鸯霸道的拉着不放,温尧只好无奈。   ——————文外话——   (上次的死人事件,将在下章公布答案了,敬请期待噢!)   鸳鸯:那个后妈,有人收藏我们家的故事吗?   妖若不夭苦着脸:还收藏,连个评论都没有好不!   鸳鸯嘟着嘴:这都怪你写不好,都是你的错。   妖若不夭扯着头发:怪我咯。   又眼睛一亮:   我昨天晚上梦见我的点击收藏都刷刷刷爆天了耶。   温尧幽幽:梦都是相反的。   ……    ☆、二七章 死亡?解脱?     鸳鸯和温尧一起去找南宫篁,碰巧南宫篁和岚梦都在一起,但岚梦的脸色不怎么好,南宫篁面上虽有着淡淡的笑意,然而,却没达眼底。   温尧与鸳鸯并肩站在一起,温尧如修竹挺拔,长身玉立,丰采卓然不群,鸳鸯颜容清秀,韵致灵动,而鸳鸯的手还挽在温尧的手臂上,看起来,就像一对神仙眷侣,仿佛没有人能插足进去。   南宫篁的目光落在鸳鸯和温尧相搭的手上,怔了怔。   岚梦也跟着看过去。   鸳鸯脸一红,她和温尧毕竟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样挽着可能会让人误会。   于是抽回自己的手。   南宫篁干笑一下,打趣:“鸳鸯怎么在我面前也不实诚,看你和这位温公子都很熟的样子,你却说不认识他。”   “那时是不得已嘛。”话说,她认不认识温尧跟实诚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篁默了默,才道“你来这里是?”   鸳鸯笑盈盈“我来找你问问寂木仙府的……”   “小心,公子”岚梦急急一声嘶喊,打断了鸳鸯接下来的话。   伴随着一支泛着寒光的利箭,以流星赶月之势直直向南宫篁射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射穿南宫篁的后心,岚梦奋不顾身,极力推开南宫篁,而利箭则没入她的后背。   霎那时血花四溢,像朵妖娆到极致的彼岸花,而后花凋花谢,徒留满地的残红……   岚梦倒下那一刻,惊吓万分的南宫篁堪将她扶起,岚梦的嘴角挂着几丝殷红的血丝,而不多时,她腹部就一阵搅痛,若不是她为杀手,专门训练过,不然早已痛的满地打滚,只是人愈发的苍白无力,躺倒在南宫篁怀中,英气的眉头却染上一绺释然。   鸳鸯脑袋有些懵,反应过来就去看岚梦的伤势,面上浓重的焦急与担忧宛如阴云,和岚梦相处的这段时间,早就产生了感情,岚梦有时虽对她爱理不理,却也很大方教她武功,她知道,岚梦看上去很清冷,心中却很柔软。   温尧看了看心急如焚的鸳鸯,就知她很在意这两个朋友。   岚梦伤口处的血逐渐变成了黑色,可以看出,那支箭上抹了剧毒,岚梦,应是没救了。   袖手一挥,气波向着某处秋风扫落叶漾了过去,在暗处的聂渊被温尧逼了出来,嘴角隐有血迹,身子无可控制的跪伏地上,而戾狠阴翳的眸子却无分毫减退,反有着一种复仇后的快感,只是夹杂着几分不甘。   他要的是南宫篁死,要南宫篁为百灵子偿命,只是棋差一着,想不到南宫篁身边还有能为他甘愿做挡箭牌的人,以至于毁了他的全盘计划。   不过,南宫篁还像很在意那个女人的样子,哈哈,在意就好,那个女人中了他的□□必死无疑,南宫篁你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去,想必和百灵子死在自己面前一样痛不欲生吧……   南宫篁确如聂渊所料,他抱着命悬一线的岚梦,只觉心如刀割,岚梦是他从小领回来的,可他却主宰着她的人生,让她做了杀手。杀手该有的坚韧,忍耐力,武力值,都是要正常人努力成倍的代价才能有所成就,才能完成主子的任务,而岚梦是静候府里最拔尖的杀手,他了然却没有看见,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若那年自己没有带岚梦回来,或许她的生活会跟所有女子一样,至少不必受这么多苦,然而,是自己,将她推上了不归路,甚至看着她因为救自己而断送了性命……   雪凌之一袭白衣出现的时候,岚梦一眼就看到了光采夺目的他,嘴唇翕动了几句,声音却如梦呓,微弱似无,她想,雪凌之这几日经常来找自己切磋,而今,她人之将死,以后怕是不能在和他对决了,思及此,她不知心中为何会有些寞然,然腹部利刃穿肠火燃焚肚……。   她还了南宫篁对她的恩情,她用她的性命了结了她和南宫篁的牵绊。   若有来生,她真的不想在做杀手,谁也不知道她虽为杀手,可当将杀人当成习以为常的家常便饭时,她是有多么厌弃自己那双染了无数鲜血的手,又是有她多么痛恨自己杀人不眨眼的无情样子……   她不知道的是,鸳鸯知道她的性子其实是外刚内柔。   聂渊蓦地起身,向南宫篁出招,有些疯狂的吼道“南宫篁,你杀了我的师兄,今天我就要你偿命了,好祭他在天之灵。”   南宫篁措手不及,又舍不得放开岚梦,聂渊一掌拍了过来,南宫篁腰身一晃,生生的受了这霹雳一掌,却没有让已经昏死过去的岚梦受到半分牵连。   聂渊见此,气陷上涨,疯狂道“那夜你杀了我师兄,因被那罗七看见,你就杀人灭口,可你没想到,我也是目击者吧,你可曾想过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告诉你,这女人中的箭上有我涂抹的血毒,不消片刻,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闻此恶言,雪凌之在顾不得什么,骤然撸开受了伤的南宫篁,将岚梦揽起,整个人在不复平常高傲悠然的姿态,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冷冽若□□的气息。   鸳鸯还在消化聂渊的话,琢磨着南宫篁是不是凶手的问题,却见雪凌之整个人都仿若在风雪之中般,在他周边,隐有薄薄的雪花凝结,像天女散花般,于无形中洒落在雪凌之和岚梦的身上,而雪凌之的眉毛竟成了雪花一样的白色,鸳鸯张大了嘴巴,惊讶不已。   温尧捏了捏鸳鸯的手,眼神告诉她,你想的不差。   得到温尧的认证,鸳鸯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六月飞雪”是每一代雪族族长或将来有资格继承雪族族长的少主才天生如此神力,而表现则是,少主的情绪到了级致,他的身边就会自行凝聚雪花,而拥有这种天生神力后,只要勤加修炼,就能以自身真气冰封千里之远,成绝技“千里雪封”。   雪凌之就是雪族少主,虽不知道雪凌之为什么会从天山千里迢迢跑到这中原的昆仑山来,但现在的他,可见对岚梦一片痴心了。   雪凌之心中的害怕无人能体会,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害怕,害怕失去一个人。   岚梦轻如鸿毛的身子慢慢变冷,不由让他的心中也为之一颤,他不想让她死,偏偏他只能看着怀中的人一点一点缓若呼吸,束手无策。   温尧瞄了瞄雪凌之,终归年少经不住事,遂提醒道“你不是雪族少主么,据我所知,雪族少主的真气十分纯净,可洗涤去血毒,若你现在把岚梦带回天山,说不定,她还能免了一死。”   雪凌之抬眼望了温尧一眼,余光扫过南宫篁,冷冷道“她舍命护着你,也算莫大恩情,从此,她就与你两不相欠罢。”   话毕,对温尧说了声谢,再不敢在此多耗费时间,抱起岚梦,他足尖轻点,白衣乱舞飞身而去,身影有些不稳,想必很是心急火燎。   鸳鸯扭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南宫篁,心中沉重。   聂渊怒恨难平还不甘心。   他一心想要南宫篁死,见南宫篁心神不定时,摄人的眼睛发出嗜血的光,使出八成的内力向南宫篁击去,竟是想一招解决了南宫篁。   鸳鸯和温尧同时觉察到,温尧自云淡风轻,作壁上观,鸳鸯却不能淡定了,好歹南宫篁和她朋友一场,就算他是凶手,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篁死在她眼前,更逞论岚梦刚刚遇害,聂渊也不能再次到她眼皮下这么横行霸道,伤害南宫篁了。   一掌打出,和聂渊的力相抗,她虽内力纯厚,却力道不足,险些被震倒在地。   聂渊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身形一晃,还要再出手,被温尧一记眼光扫视而过,才作罢。   南宫篁元神归来,冲过来道:“鸳鸯,你没事吧!”   “无碍,倒是岚梦,她被雪凌之带走了,你也别太担心,雪凌之肯定可以挽救她性命的。”   南宫篁眼底一暗,心中苦笑,果真是一报还一报,他杀了百灵子,岚梦杀了罗七,聂渊要杀他,却连累了岚梦,而今岚梦纵使活了下来,也再不是他的呢。   而面前的鸳鸯,虽近在眼前,却从来不曾属于过他,或许,从出生在靖候府,成了他父亲的世子那时,就注定不能像平凡百姓可以容下自己所喜爱的世界、人。   岚飞如是,岚梦如是,而鸳鸯?   ————文外话————   今天不夭心情不好,从这里开始虐了……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三角恋到处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 ☆、二八章 演戏如此矫情     南宫篁让鸳鸯帮个忙,鸳鸯踌躇一下,点了点头,答应了。   温尧噙着似是而非的淡笑,沉默着看鸳鸯与自己告辞,然后和南宫篁离去。   聂渊在旁唯恐天下不乱,阴测测说“南宫篁似乎也很在意那个鸳鸯丫头,就是不知道她死了南宫篁该是怎样?。”   这番话带着试探,他想知道温尧在不在乎那个鸳鸯。   温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目光中的却警告意味显而易见,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在挑衅吗?”。   冰冷无情的眼眸让聂渊不寒而栗,明明温尧看起来不过和雪凌之南宫篁大小的年纪,看起来又沉默寡言,做起事却独断老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根本让人招架不住。   高高手中的高高手就算了,还喜欢暗藏锋芒,关键时刻出人意料,这种人还是少忍为妙,遂敛了凶波诡谲的眼,不再与温尧正面作对。   不过,呵何……   聂渊坏笑着往君木青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看一场好戏。   温尧立在原地一会儿,还是去找鸳鸯了,南宫篁后面的烂摊子还没处理,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可……   南宫篁带鸳鸯去了自己房间,他把一切都对鸳鸯坦白了。   之所以来参加武林大会,原因无他,一切只为找神农谷的百灵子——他身上的一粒“百毒百解丸”。   从他出生起,南宫篁就被靖候府的宿敌盯上,在他五岁那年,就被人下了毒,毒无药可治,靖候找遍了大夫,都无能为力,若非老天眷顾,一个过路的和尚指了明路,给了暂时能压制毒性的方子,可能,他早一命呜呼了,而那毒始终无法根治,一年一年的在他体内囤积,七岁后,他每年的一个月中几乎都要毒发一次,而每每毒发,则若万蚁噬心,其中痛苦,只有他自知……   几年前就听说,百灵子有颗药可以解毒,甚至一劳永逸,能让他不在受毒发之苦。   可百灵子行迹如神龙摆尾,行踪难寻,变只有在这次武林大会来碰碰运气,好在,真的找到了。   他索求百灵子身上的解药,怎那百灵子死活不说,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百灵子作为武功弱的一方,就自然而然的死了。   可这一幕被出来出恭的罗七阴差阳错的看到,为避免祸根,索性一了百了,隐在暗处的岚梦出手要杀他,罗七拼命反抗,跑走了,也就是那时,鸳鸯噩梦醒来,就听见了声响,到走廊上看到罗七跑过的影子,而温尧看到的则是南宫篁和岚梦的影子。   在罗七跑了一段路后,岚梦才解决他,而后把罗七的尸体运到他的房间,以免有人怀疑。   岚梦完事后,赶紧溜掉,温尧从鸳鸯房间出去后,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两个影子,果断循路走了过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罗七已死的透透的,刚巧楚华听声响来到罗七房间,就看到了温尧。   楚华胆子小,一时吓的要死,身子抖的跟风中残叶似的,看温尧从他身旁走了,才回房,半夜未睡,又没敢声张,却不知道他第二天哪来的胆子指认温尧。   当然这些,南宫篁只是粗略的和鸳鸯说了一下,大多是避重就轻。   所以鸳鸯也没对南宫篁生出恶感,只长长叹息一声,原来那天在客栈南宫篁并不是沉疴复发,而是毒发。   他从腰间掏出一颗孰褐色的药丸,一向温润的眼睛此时迷惘重重“你说我为了它害了两条人命,是不是很该死?”   鸳鸯怔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出来混了这多久,她早知道凡事非黑即白,非错极对,南宫篁为夺药误杀百灵子,又殃及了不小心过路的罗七,两条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然,南宫篁从小到大就受毒发的折磨,又求解药心切,而且岚梦也因此付出了性命,至今生死一线……   鸳鸯有些纠结,只得沉默以对。   南宫篁却笑了起来,以没心没肺的口吻道“罢了,这些事你怎么说的清,先不想了,你且去门外守下门,我要服下解药,解毒的过程中可能会有人来找麻烦,届时你早点知会我一声,千万别与他们起了冲突,我自己应对,别把你牵连进来就好。”   鸳鸯点了点头,尽职尽责的当起门童。   鸳鸯琢磨着南宫篁的话,良久,才想通。南宫篁杀了百灵子,岚梦杀了罗七,若这事捅了出去,那后果?   在想到聂渊那副有仇必报的样子,他要是不把事闹大了,也就不叫聂渊了。   若不出所料,现在,这个消息大抵已经在众口相传。   那些人素来自认为自己是名门正派,又怎么不会来找南宫篁“讨”个说法,加之嵩山掌门也是个暴脾气,死的又恰好是嵩山派的弟子。唉……南宫篁的前途未卜了。   在鸳鸯的意料之外,众多武林人士没有过会儿在来,而是很快就来了。   鸳鸯听这整齐的脚步声,小心脏“咚咚”一跳,懊恼着刚来怎么不先跑路去别的地方解药,而是在这里乖乖等死。嗷,她有时很笨,哦不,是大智若愚,可怎么连南宫篁也糊涂了,现在可好,人找家门口了吧!   “南宫篁,毒解了没有,有很多人来了,估计都来对付你的,你要不要快躲一躲,兴许还来得及。”鸳鸯压着公鸭嗓子,道。   也不知道她是在助纣为虐,还是太傻不愣登,反正,岚梦已经出了事,她不希望,南宫篁真的去死了。   屋里传来南宫篁隐忍的声音,吐字却清晰:“你别慌,我很快就没事了。”   鸳鸯“哦”了一句,而五派等诸位江湖人都往这里过来了,君木青带头,他左右旁边分别是嵩山派掌门和聂渊,阿婉和峨眉师太也在其列,还有那个叫楚华的阴柔男人。   “鸳鸯姑娘,可否请让一下,我们要找南宫世子,因有事要与他商讨。”君木青客客气气道。   鸳鸯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这一堆人,其中没有温尧,没有方白颜姬,就意味着自己今天只能一个人应付这一群人。遂有些底气不足道   “南宫不在房里,我方才见他慌慌张张的出去了”   “是吗?当我们是三岁顽童,这么好骗,你废话少说,要么就识相的去一边凉快,要么我就送你一边去凉快。”嵩山掌门边上的弟子性格蛮横。   鸳鸯心中冷哼,就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还要估量一下,面上只道“这位少侠说笑了,今天这样天气在哪里都很凉快啊!”   “……”那人一噎,有个别门派的弟子平时就看那人不顺眼,此时逮了个机会,纷纷噗嗤发笑。   嵩山掌门冷眼鄙夷鸳鸯,道“你这不识好歹的丫头片子,还在揣着明白当糊涂,那南宫篁身负两条命案,而你明知于此还姑息养奸胡搅蛮缠下去,要把你扭送官府可是窝藏罪。”   嵩山掌门到底是一派领导人,说起话就有条理多了,只是鸳鸯却知道一旦开了门,南宫篁又不知是何状况,贸然让他们打开了房间,南宫篁只有束首就擒的份,在说聂渊那样的人,说不定就拨准了算盘,利用这可乘之机,直接就杀掉南宫篁呢!   因为聂渊自从看了百灵子生前写给他却没机会给他的求和信后,就一直处在火山爆发的边缘,一心一意要南宫篁为百灵子偿命。   “掌门这话未免牵强,我不过是没事在这里溜达一下,大家要进南宫房间我只认为太不成礼数,倒不知道这姑息养奸的罪名是何原因,鸳鸯也担当不起这样的罪名。”   “是吗?那请鸳鸯姑娘让开,我们进去看一下,南宫篁到底在不在房间里我们自有目共睹了”。聂渊厉色在旁搭腔   鸳鸯知道兜不住了,但脚步也未有移动一下,嵩山掌门已懒得在说废话,碍于他是有身份的人,也不好公然用暴力,心思一转,和他边上的一个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弟子立即明白,对鸳鸯道“你这是自找苦吃。”便出掌向鸳鸯打去。   鸳鸯心急,知道不能避开,就干脆打了回去,熟料,那弟子留了个心眼,任鸳鸯将他打了一掌,便弯着腰直呼痛死了……嗷,杀人了,我要死了。   鸳鸯“……”   众人……   第一次见着有人能如此耍无赖,鸳鸯气愤不平,明明他嘛事都没有,还在演戏,最可气的是,他就凭拙劣非常假的演技众人还配合的相信了。   一掌过去,鸳鸯沉了脸冷笑一声“演的戏也太矫情了,不如我帮你一把,让你真真实实的假戏真做吧!”   掌风还未到那弟子身上,嵩山掌门出手了,“小小妇人,不知轻重,再三的阻挠我们行事,还欲伤害我门中弟子,我今天就在此教训教训你了。”   嵩山掌门出手,鸳鸯又不能被他逼走到一边,和嵩山掌门打起来自然落了下风,几个回合之间,鸳鸯已然是无法兼顾自己的足下还有嵩山掌门的步步紧逼。   一个失手,鸳鸯就挨了一掌,闷哼一声,却没有退步,嵩山掌门见此,有些恼怒,出的招越发凌厉,君木青不想他们两个闹起来,一时犹豫着。   鸳鸯狼狈的和嵩山掌门交手,心道“南宫世子,你自己看着办算了,我已经尽力了”,一瞬,嵩山掌门重重一掌向鸳鸯拍了过来,鸳鸯已经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受他一掌,阿婉看不下去了,身形一闪,在千钧一发之际,拉开鸳鸯,使招化解了嵩山掌门的招术,也帮了鸳鸯度了危机。   鸳鸯向她道了声谢,阿婉终归是峨眉师太精心培养的未来掌门,又有资质,对付那嵩山掌门一招是不成问题的。   而鸳鸯因被阿婉拉开了南宫篁房前的距离,聂渊趁机插缝,一掌击开了南宫篁的房门。   ——————文外话——   猜一猜,南宫篁还在房间木有啊!   有人说女主太多管闲事了,在这里我说一句,女主只是因为她把南宫篁当朋友,不希望南宫篁也受伤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二九章 去寂木仙府那么重要     让众人吃惊的是,南宫篁确确实实如鸳鸯所说不在房间里面。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还有些凌乱。   想来,南宫篁已经解了毒,走了,鸳鸯微微松了一口气。   聂渊却不罢休,奔过来一把拽住鸳鸯的胳膊,吼道“南宫篁居然跑了,你说啊!他去了哪里,我要他偿命。”   鸳鸯被聂渊粗鲁的抓住,只觉胳膊被他抓的生疼,不由蹙了蹙眉,却一言不发。   聂渊非常讨厌她这个样子,又想到是鸳鸯在南宫篁房门前磨赠,故意为南宫篁争取逃走的时间,便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鸳鸯身上,抓她胳膊的手紧紧攫着,仿佛杀了百灵子的是鸳鸯,他也要杀了鸳鸯一样。   鸳鸯吃痛至级,挣也挣不开,就只觉得一只手臂都快被聂渊生生抓断,都没了余力耍脱。   一道罡风暗夹气流向他们两个扫来,聂渊被迫退开一步放开了鸳鸯,鸳鸯猛然退开几步,差点一踉跄摔倒,好在,手臂总算从聂渊的魔爪中解救了,只是,真的好痛啊,约莫是乌青红肿了。   眼角瞥见一道墨兰色的一角衣,鸳鸯心中一喜,却见温尧脸色微沉,如幽潭深不可测的琥珀眸子耐人寻味的凝视着她,让她吸引其中,却又不敢沉迷,侧了眼,鸳鸯咽了口口水道“真巧,你也来了哈!”   “……”温尧不看她,目光落在虚无的空气中,   “我……”鸳鸯想说什么,又觉得眼下不适合说些没营养的白话。   白木青和那些武林人都走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或鄙夷、或冰冷、或看好戏,或愤怒,或失望,只有阿婉用略带忧心的目光示意她说话……。   鸳鸯自然知道阿婉要她说什么,说南宫篁去哪里了,可她怎么会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好说的。   “鸳鸯,南宫篁是不是回大梁了?”君木青先问。   现在南宫篁是凶手的消息已传的众人皆知,大家已然是万众一心要找出南宫篁对质,而鸳鸯公然助虎归山,自然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君木青先说话,也是不想他身后那些如狼如虎的人直接就逼问她。   鸳鸯摇了摇头,“我都说了南宫不在这里了,你们还变着法儿的要亲眼瞧瞧,见我没有骗你们,你们又怕伤了面子,都觉得是我在造假说谎。”   “还狡辩,要是南宫篁真当了懦夫,那如果,我们拘留下你,那南宫篁会不会回来了?”鸳鸯在拖延时间让南宫篁离开这里,是个人都看的出来。   而南宫篁是大梁国的世子,若他跑了回去,江湖人自然是不能影响到他了,就算把南宫篁送到官府,也是没有用的,谁敢判世子的罪呢?官官相护便是如此,他们这些江湖上的人精谁不知道?所以,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南宫篁还要强制性的留在武林配合调查。   但鸳鸯明目张胆的包庇嫌疑人,而嫌疑人就这么没了,大家自然不会放过鸳鸯了。   鸳鸯在一边心里为自己拘了把汗水,一边骂南宫篁忒不讲义气,把烂摊子留下,让她独自面对这么多人,简直是没人性啊!   求救般的看了温尧一眼,温尧视而不见,表情明摆着大爷我不想管。   正当鸳鸯打算着要不要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南宫篁迈着从容的步伐,手摇着三年未换的小扇子,大咧咧的从众人身后阔步而来。   鸳鸯除了无语就是咬牙,我这厢因你急的头昏脑胀三窍冒烟,你这厢潇潇洒洒悠悠忽忽的装大爷……   南宫篁笑得俊逸尔雅,十足的王廷公子形象,没有倨傲,没有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就高人一等,目光落在鸳鸯身上,仿佛只把所有的温柔倾注一人身上。   鸳鸯只顾着气南宫篁和诸位武林人士的刁难该怎么抵挡,完全没看出南宫篁眼中的绵绵情意。   然而,温尧却看的很清楚,他微抬了下颌,轻斜着唇角,若有所思。   那南宫篁喜欢鸳鸯吗?   “大家莫要难为鸳鸯姑娘了,我才是主事人,有什么疑问就来问我好了”。南宫篁不轻不重的放出这一句话,然一字一句却有低有高,恰到好处的透露了言下之意。   鸳鸯百思不得其解,看着众人离去,头顶上盘旋着三个大问号,南宫篁从她身边路过时,脚步一顿,在鸳鸯耳边道“不要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鸳鸯比南宫篁矮了一个头,南宫篁极有耐心的躬身在鸳鸯耳边喃语,两人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亲昵的像在说着私房话。   反正这一幕落到温尧眼里就差不多是这样。   话完,南宫篁扬长而去,鸳鸯犹疑着南宫篁这么成竹在胸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这样真的会没事么?   这样想着,鸳鸯撇头去看温尧,呃,哪里弄错了吗?为什么温尧脸色又变成臭臭的,冷冷的,冰冰的了……   众人都走了个干净,鸳鸯虽不知道温尧这是闹哪样,却屁颠屁颠的跟在走着的温尧后面。   两人都缄默不言,温尧一向话少,这样子也算正常。鸳鸯怕温尧把气火撒到自己身上,也不多说,就怕引火烧身,但为什么要跟着温尧走,她不知道什么理由,呃,难道是习惯跟在温尧后面呢?   鸳鸯正进行深层次的猜想,许是感觉到后面还有个跟屁虫,温尧忽的停下步子,转过身,差一点,就与还在前行的鸳鸯碰个正着。   “咦,怎么停了,我的事都还没想玩,你这么快就到家了?”   温尧皱了皱眉:“……”   鸳鸯白痴起来和不白痴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在为他辩白的时候,说起话来有据有理,舌灿莲花,不失分寸,在给南宫篁护短时,她亦不俱场面,甚至以身相互,宁孤注一掷自己受伤也不让那些人进南宫篁的房间。   有时,温尧很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譬如现在,她为什么跟着自己,还有,她为什么对南宫篁那么关心,他们才认识了几天,就值得她一定要保护着吗?   只是,她对南宫篁好干他什么事,自己方才在和她置气?……   什么时候自己的心绪也变的患得患失?   鸳鸯见温尧脸色缓和了,拉着他的一角衣袍,笑兮兮的夸奖“你不生气的样子比雪凌之要好看一百倍。”   温尧不予理睬她的“疯言疯语”,只用陈述的语气道“你说过你的性命是我救得,那如果,我现在,叫你和我回碧泉森林,你可会心甘情愿随我回去?”   温尧深邃的眸子平添了几分难以扑捉的认真,他说的是心甘情愿,是因为他从不想去勉强鸳鸯,也不想让鸳鸯左右为难,他也给了两个人的空间,不管答案与否,都无关什么,也或是因为他知道她的答案是什么罢。   “我……!”鸳鸯抬头看着温尧出乎明亮的眸子,要说出口的话几番更改,最后违心道“我也想这样,可是……”   “不必赘言,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温尧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原因,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理由。找聚魂灯,去寂木仙府,复活族人,当初她不就是因为这样走出碧泉森林的么,而现在这条路才都还没有开始走,她又怎会放弃初衷?那时候,他没有拦住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可温尧不知道的是,鸳鸯心中其实也在挣扎,几欲真一冲动,就真的会答应和温尧回去。   鸳鸯张了张口,她,现在确实不能和他回碧泉森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尧头也不回的离开。   鸳鸯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天已经有些昏暗,房间依然如早上一样,只是,她还记得早上那个时候,岚梦就在向她微笑,而现在,岚梦生死未卜……   想到这里就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出了门,先去放松一下心情,没出房间多远,南宫篁就来了这里。   他面上总是凝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是来找鸳鸯的。   鸳鸯和南宫篁一起到处走走,远处斜阳隐没下去,橙黄色的天际勾勒着一横残红,像绝世宝剑在高手中随意耍出来的红芒,瑰丽且动人。   南宫篁微微歪着头,鸳鸯的侧脸映入他瞳孔上,他笑意加深,步子滞在原地,鸳鸯想起他的事情,也随着停下步子,却又退后面两步,问道“那些人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他们?怎敢拿我如何,只是这地方我不能在久待,过了今晚,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大梁去了!”   南宫篁这样说,就是不欲啰嗦他的那些破事。   鸳鸯知趣,没在多问,面上几分不舍,想不到南宫篁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她这样,却使得南宫篁眉眼里的笑快要溢出水了般。   鸳鸯这是舍不得自己,那么她对自己也有感情的吧!   南宫篁是为百灵子的百毒解药丸而来,江湖上举办的武林大会又不干他大梁世子的事,而今自然要功成身退,毕竟靖候府那边他也有很多事要处理。   只是,他来时,带了岚梦,走时,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   “鸳鸯,你还要去寂木仙府吗?”南宫篁心中权衡一番,最终有些踌躇的捡了最轻的句子来问她。   “是啊,找寂木仙府可是我毕生的追求,不到寂木仙府非好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   “咳……”南宫篁怕她说的非重点还说的没完了,忙打断:“你为什么这么坚持,去寂木仙府真的这么重要?”   “嗯,不可以吗?”鸳鸯扭头奇怪的看着南宫篁,南宫篁一脸有话说不口的别扭样子,让鸳鸯忍不住笑了笑,然而,南宫篁接下来说的话却如平地一声雷,反正她是僵了僵。   ——————作者说说话——————   大家看到这里别忘记去评论一下,嗯,读者君小亲亲要在收藏一下就阳光灿烂→_→了噢。   都每天两更了啦,难道还不能满足大家的说……   还有温尧公子和鸳鸯姑娘的爱情故事即将向上升温哦哦!    ☆、三十章 告白     “我喜欢你”南宫篁忽然迸出这四个字,让鸳鸯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南宫篁心中也是忐忑不定,他虽为世子,可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人不过才岚梦一个女子,平时出去办公事,应酬往来,也不乏一些女子主动倒贴过来,可他心中都没什么感觉。   他为世子,深知那些女子不过多半是为他的身份而攀附他,可鸳鸯不同,从初见起,她就救了他一命,那时,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单纯的善良使然,或就因这一点,他可以十分信任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然而,要杀掉靖候府世子的人也很多,况,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身性警惕,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鸳鸯是什么人,可那次在山湖中遇险,他总算看清了鸳鸯是有心接近他还是无心巧遇他,于是,他才在危急关头让她离开,寻条生路。   她真的走了后,他心里竟有些失落,以一己之力抗敌三十,伤的最重的当然是他,他被岚梦找到的时候,尸骸遍地,他满身血污,分不清是那些黑衣人还是自己的,却还是拼着最后口气吩咐岚梦去找鸳鸯。   岚梦终究没找到鸳鸯。鸳鸯跳了悬崖,又怎么可能找到,听了这消息,他竟然生生又咳出一口血,想来是身上的伤着实过重了吧。   在见着她时,半醒半睡,还以为是做梦,他将手帕轻轻柔柔的贴在他额头上,神态认真的仿佛在细心呵护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他心中一动。   什么时候他是真的喜欢上鸳鸯了,然,每次在面对她时,他总感觉他们之间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壁垒,他们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生来就被父亲寄予厚望,精心培养,文韬武略,无一不学……而鸳鸯仿佛是天上的风筝,来去自如,无拘无束,他亦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的过往,她的背景,他一无所知。   绕是这样,他还是将这句话问出口,他始终不甘心就这样和鸳鸯离别,彼此相交一场,然后渐行渐远渐无任何交情。   鸳鸯怔忪许久,才把南宫篁说的这一句话细细咀嚼完意思,喜欢,喜欢……吗?。   最后鸳鸯得出一个结论,“南宫,我也喜欢你。”   未了,见南宫篁园一脸兴奋而后复杂沉思,脸色还青青白白千变万化,遂肯定的低声补充道“是真的也喜欢你,虽然你为一粒解药而杀了人,这点我不是很喜欢,但我们的交情不会这么脆弱的,所以,我深入想了想,只要你以后别在杀人,我还是灰常喜欢你的。”   鸳鸯的的确确不喜欢打打杀杀,因为这样会死人,昔时她亲身经历过灭族之痛,深深的领悟到亲人死了给家人带来莫大的痛苦和绝望,设身处地推己及人,那百灵子、罗七都有亲人,所以当聂渊差点掐断她的手臂时,事后没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是能体会到聂渊要将南宫篁碎尸万段的感觉,相当于她想将杀害梦族的凶手千刀万剐一样。   南宫篁沉默,鸳鸯说的喜欢和他说的喜欢明显不是同一个意思,呃,南宫篁无比头疼的揉了揉头,怎么表个白还表不清楚了?   须臾,鸳鸯见南宫篁还不说话,疑惑道“莫非你不喜欢我喜欢你,还是你喜欢我然后又不知道我喜欢你,现在知道了你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你可是开心傻了?”   南宫篁头昏,满脑子喜欢喜欢喜欢,不知道鸳鸯在饶什么口令,要表达啥子意思,不过他听到了她说的最后那几个字,便整了整领襟,正儿八经的严肃说   “你家令堂可还健在?”南宫篁想着鸳鸯不是很讨厌他,索性不想多费口舌,直接去她家里提亲好了,恩,这样多省事,早该这么干了。   鸳鸯摇了摇头,往事不堪回首,别说令堂了,灵堂都没有,长辈到现在也就剩下大师兄了,可大师兄又不能公开相认,额,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孤苦伶仃,还是条光棍……   南宫篁诧然,想问缘故,看鸳鸯一副伤心模样,问不出口了。   长长叹了口气,南宫篁干脆单刀直入,直切正题“你既然没有亲人可以做主大事,那我且问你,那两个人互相喜欢该怎么做了?”   鸳鸯眨了眨眼,表示她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跟她提及喜欢不喜欢这方面的事,所以她还真不知情。   等等,很久以前,她似乎也喜欢过一个人来着,大师兄也貌似说过有喜欢的事。两个人互相喜欢着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就像,梦族的那些伯伯婶婶般。   温尧回去的路上巧遇君木青,顺便也问了鸳鸯惦记着的关于寂木仙府的事儿。   君木青说寂木仙府的人也待在在枫闲山庄里面,他们穿着普通,混在人群里,也根本认不出来。观察能力很强的他们,会自己找高手出来,若是有什么看上眼的,就会考察他们的言行举止,可否正直敦厚,也只有人品实力都过得去的人,才有可能被寂木仙府看上。   他们的发冠上还束着一支有古怪图案的青木簪子,如果注意到这一点就能轻易认出他们的身份。   温尧点头表示知道了,君木青辞别他离开。   看天色也不是灰常晚,想起白日里的不正常的事,他想,去印证一下吧,自己对鸳鸯其实是没有感情的。   来找鸳鸯的时候,天恰擦黑,敲了敲鸳鸯房门,她又不在。   他折身回去,又顿足,还是去找鸳鸯了。   枫闲山庄里龙蛇混杂,南宫篁和鸳鸯又是众矢之的,万一聂渊和那什么嵩山掌门算计南宫篁那支狐狸不成,去找鸳鸯的麻烦……   想到这里,温尧加快了步子。   远远就听到,南宫篁的声音,好像在说什么喜欢,温尧一个飞身,顺着身前一束健壮的树木,挡住身行,鸳鸯的声音很小,但温尧也依然能听的清楚。   “好像也是,我们族里互相喜欢的人都同住一个屋檐内!”   南宫篁笑得满面春风,循循善诱“既然如此,就通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也该住在一起才是”。   鸳鸯蓦地抬首看了看南宫篁,想到以后都要和他住在一起,脖子上有几丝粉色隐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恩,那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呢,是不是也要和我一起?”南宫篁言语轻柔的能拧出水来,像是某只骗子在哄骗无知少儿良家妇女回家做媳妇。   眸光瞥见墨兰色的衣角,南宫篁眯了眯挑花眼。   温尧却的邪邪的牵起嘴际,心中略嘲道:她要是能和你回你的大梁国,就不叫鸳鸯了。   果然,鸳鸯眨着眼睛认真的说“南宫……这个恐怕不行。”   鸳鸯确实不答应和南宫篁回去,她任重而道远,怎可能随南宫篁乖乖回去,只是南宫篁干嘛用这么哀怨的眼神看她,矮油,手臂上起鸡皮疙瘩了啦。   “好吧!”南宫篁忍住心中的失落,道“你不和我回去就算了,那我把这个送给你,你定要收下行吗?。”   南宫篁却其实也猜到了她会拒绝,扬眉强颜一笑,把拇指上的一枚玛瑙扳指取下递给鸳鸯。   鸳鸯不接,瞅着那一看就绝非凡品很是贵重的上等扳指,迟疑未决。   南宫篁则很不客气,直接将玉戒塞到鸳鸯手上。   “你不和我回去,我真的……都快要心碎了。”南宫篁压低声音,有些自嘲的的说着。   听到这话温尧抽了抽嘴角,一个大男人恶心吧啦肉麻这个德行……   鸳鸯也起了一手鸡皮疙瘩。   南宫篁接着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这话都是顶顶的真心,这个扳指是我世子的象征,见它如见我,如果你哪天能来我大梁,有了它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可我还是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鸳鸯一口回绝,首先她有没有命去一次大梁国都是一个问题,再者南宫篁这是代表他身份的东西,要是一不小心丢了,落到坏人手里岂不麻烦?   南宫篁无奈的发笑,然眼中却含着显而易见的落寞和很深很深的失望,就这样盯着鸳鸯,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鸳鸯心中一振,萎实在看不下去南宫篁这幅怨气冲天的小模样,只得勉为其难的收下玉戒,望了望天,暮色苍茫如薄薄的黑纱笼罩着,也氤氲了眼前南宫篁的脸。   南宫篁心中微喜,他早知道鸳鸯不会跟他回大梁的,这个扳指是他母亲传下来给他的,他从小就带在身上,而今送给鸳鸯,代表的是他的真心。   他喜欢她的话今天说出了口,现在的她可能不懂,但总有一天她会懂的,他今日没得到结果,还有以后,他等得起!   只是他可想过,过完了今晚,再见伊人,该是何夕?   温尧没有再听到鸳鸯南宫的说话声,见暮色四合,他便直接从木林中走出来。   却见南宫篁趁鸳鸯不注意时,在鸳鸯额心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鸳鸯如点了穴般直接定住。   南宫篁舒心的张扬一笑,仿佛在跟谁分享着他的喜悦,又像在得瑟,然后,听到脚步声渐进,心想,是那温尧来了吧。   那他还是闪人好了。反正定情信物也送了,表白的话也说了。接下来等鸳鸯想明白过来就行。   临走前,不忘和鸳鸯道一句别“记得想我,一定要来找我,不准忘了我啊!”   轻快的声音在宁静神秘的夜色回荡,鸳鸯又红了耳根,好在有夜色遮着,看不清楚。   温尧的眸子亦在夜色中沉寂,时不时泛过的光泽如夜朗星稀的天空最亮的启明星,璀璨且迷人,微抿着唇片,温尧极其罕见的无故锁着眉尖。   鸳鸯看到温尧出现,也一惊,回过神来,心中微紧。   这感觉为什么有点像出门在外的相公回家里看到自家婆娘在红杏出墙,呃,这个比喻怎么打的这么奇怪。   “温……温尧,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啊?”鸳鸯讪讪,心中欺骗告诉自己,温尧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看到。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怕温尧知道,到底十五六岁了,她也知道南宫篁刚刚那样对她是无耻的行为,可是她人还没晃神,南宫篁就溜走了……   而她把温尧是当做她师傅一样看待的,这有可能就是小辈做错了事,怕长辈知道了责怪自己吧。   温尧冷冷道“嗯。”   “……”   “你和南宫篁两个人在干嘛?”   “没干嘛啊,就……就他明天一早就回大梁了,来和我辞个别。”   “呵,他对你做了什么?”   鸳鸯刚退下去的红霞又滋长出来,突然傻冒的实话实说“他刚才亲了我?”   ————加群啦,——————   加千漪思作者群,告诉妖若不夭你在这本小说中你喜欢哪个人物和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物性格吧。   不要懒噢,就加这个独创的作者号“ 241348521”。   实在懒得加的话(* ̄︶ ̄*)那就在评论区发个言也行的……    ☆、三一章 你不是要嫁给千浔吗?     温尧一呛,没想到鸳鸯这么没羞没臊,心中忽然就来了火气。   姑娘是能让异性随便就亲的吗?虽然只是亲了额头,但也不准乱亲……的。   多年来它也早已养成了情绪都表露出来的性格,所以面上还是淡淡道“他亲你哪里了?”   鸳鸯有些窘迫,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然后垂下了头,等着温尧语重心长的训诫。   温尧真的训话了,语气生硬加上不耐烦“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如此轻浮,来,过来。”   鸳鸯讷讷的挪动步子,近离温尧不过半个手臂长度,温尧忽的用骨节分明,修长清润的素指挑起鸳鸯的下巴,鸳鸯下意识抬起脸看温尧,却撞入了温尧流光溢彩又高深莫测的星眸。   只见温尧用衣袖在鸳鸯额心位置擦了擦,迎着鸳鸯“你这是在干嘛呢”的眼神,温尧一本正经的训教:   “身为女子,当自珍自矜,你既奉我为与你师傅同等般重要的人,我当然也要管教着你。切记,这世间只能有你心中最看重的人能够亲你,(比如说我。)所以,日后,绝不能轻易被人占了便宜去,可记住了?。”   温尧吐话的气息有些温热,扑洒在鸳鸯的面上,却挠的她心中痒痒,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了还是上火了,她怎感觉额头上温尧拂过的地方都在发烫,待温尧放开她,鸳鸯赶快别过脸,呼吸几口空气,让自己清凉一下。   不过这还是温尧第一次对鸳鸯说这么长得话。   鸳鸯受宠若惊,赶紧回答道“记住了”。   温尧满意的颔首,然后问道“那南宫篁说要你和他走,还要你和住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你?”   鸳鸯墨色的眼珠流转,像点点流萤般,有些狡黠兮兮的道“是啊,他说互相喜欢的人就要住在一起哩!   可鸳鸯想的完全不是口上说的那一回事,腹诽着,南宫篁这个笨蛋,还真把她当小孩子来哄骗,真是的,她又不是白痴,他说的那些话,八成都是坑爹的。   鸳鸯不是看不出岚梦喜欢南宫篁,而且雪凌之还喜欢岚梦,也没见得互相喜欢就要住在一起啦,在说,她还喜欢温尧和方白,那岂不四人同房啦。   由于温尧没听到鸳鸯和南宫篁的上半边话,所以温尧说这些也是不确定的,却不知道南宫篁真的的和鸳鸯说这样的话来,真是没皮没脸……   看鸳鸯还是天真无邪的模样,温尧感到好笑,一语就道破鸳鸯的心机,“别装了”   说实话,南宫篁那些话真的是漏洞百出,根本说不通,就是拿来骗小白,小白都能想通,也不知道,南宫篁是脑袋被门挤了么,还是怎么,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鸳鸯翘起嘴巴,太聪明了,竟然一眼就能侦破她是真心的,还是在做戏。   不过了,来日方长,她就不信,她骗不倒他。   当然,她也不是要存心欺骗南宫篁,只是他快离开了这里,她希望他开开心心的离开,他说喜欢自己,可自己的未来没有天日,又怎会让他有期望。   温尧知道鸳鸯对南宫篁没那方面的感情,会心的发笑,自然而然的牵起鸳鸯的手,往鸳鸯房间回去,而今天色不早,也该时候洗洗睡了。   鸳鸯跟着温尧并肩漫步回去,他一如往昔挺拔矫健的身影,让她一直摇摆不定的心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鸳鸯就醒来了,昨夜都没怎么睡好,强打了精神出了门,想去送送南宫篁,到了南宫篁门口,却见到君木青。   君木青说“南宫篁家里出了事,早就连夜走了,看你睡的熟,也没好打扰,就让我给你带了一句话“望汝珍重,一定要记得他说的那些话。”   鸳鸯说知道了,心中有些失落,南宫篁、岚梦、雪凌之,这几个和她一起上昆仑山的同伴走的走,回的回,竟一个都不在这里了。   抬头看了看雾气弥漫的白茫茫一片的晨天,鸳鸯苦笑一声,又问君木青,那南宫篁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   君木青面容少了几分严肃端正,有些萧然“正非正,邪非邪,有些事情在此地是一回事,在彼方又是另一个道理,可嗟可叹啊,人命本贵如金子,偏生有人视之为草芥。”   鸳鸯心生寒意,君木青的话她虽半懂不懂,可南宫篁能毫发无损的回大梁,就可知其中定有内情了。   可是岚梦也因此付了代价了,世间对错,因果轮回吧。   方白来找鸳鸯的时候,鸳鸯正风轻云淡的品着桌上的龙井茶,方白一身干练的打扮,脸色相较昨天,要红润一些,唇边噙着微笑,悠然坐下来,鸳鸯给他倒了一杯龙井茶。   “你总算还记得我这个小师妹。”   方白笑了笑,闲闲说:“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话说今天是武林大会比试的最后一场了。将有三个胜出者,届时前三名还要和各派掌门打一场,除实力雄厚外还要江湖上的历代权威宗师打评,只要尽数过了眼,谁就是江湖上公认的武林盟主。”   鸳鸯抬起眼皮,方白无端转开话题说这些话是什么个意思?难道师兄妹两人久别重逢不是该抒抒情聊聊贴心话的么?   “鸳鸯希不希望我做武林萌主?”方白沉吟一时,方道   鸳鸯一愣,随机眨眨眼用调侃的语气随意道“没想到我师兄也有这般的豪情壮志,作为你唯一的小师妹,我既是深感欣慰之情,嗯,我家大师兄不负所望,总算真正长大了~”说到最后,鸳鸯还特地拉长了声音。   方白不知道对于自己要做武林盟主一事持的什么态度,横了鸳鸯一眼,语气也跟着轻松起来“整天没个正形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嫁的出去!”   “你比我大,在你没讨到媳妇成亲时,我是不会嫁,在说了,你小师妹我样貌身材都是绝佳,又活泼聪明,天生丽质,还愁这嫁不嫁的出去的问题干嘛,应该要捉摸选择嫁哪个的问题才是。”   方白嬉笑声“那那你捉摸出什么名堂没有,我也好尽早将你打发了出去。”扬下眉,想起了一件事,又道“你可还记得少时来我们家里的那个令孤千浔?”   令孤千浔?鸳鸯的脑海中立马闪现一个小小的人影。   明明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比十七八岁的人还要懂事,不管自己在他面前各种无下限吵闹顽皮,他都是毫不计较,一笑置之。   对了,到现在,自己都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在十一岁那年,他来到了自己的生活中乍到,而十二岁的生辰后,令孤千浔就被他的亲人领了回去。   相处了一年的时间,鸳鸯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小公子。   心中一动,鸳鸯更奇怪的是方白怎么会无缘无故提起千浔。也就问了出来“你提他干嘛了”   方白拿眼角酷酷的甩了鸳鸯一眼,闷笑着“因为我记得你那时和我说过,长大以后就要嫁给千浔。”   鸳鸯正在喝龙井,闻言,一口喷了出来,好在方白闪的话,才躲过了被糊一脸茶水的搞笑剧情。   鸳鸯毫不在意方白的惊险,怪难为情的道“那是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嘛。而且,这么多年我们没见,说不定他早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人了!”   “嘁,也对,千浔何许人也,要还能记得你这个淘气包,就说明……他的口味很独特”方白饱含深意的瞧着鸳鸯。   鸳鸯恶寒,“什么人啦,我是你亲师妹,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噢呵,师兄是实话实说好吗?不过,你大师兄也聚不到媳妇,正好小师妹也没人聚,要不咱俩个难兄难妹凑合着……”   鸳鸯瞪眼,方白饶有兴味的不急不躁道“凑合着一起相依为命,过完下半生,”。   鸳鸯却嫣然坏笑,“这也是极好,嗯,反正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让我想想哈,我这么美丽善良,闭月羞花,而你了,虽然让人讨厌了点,但看在你我青梅一场的份上,不如我将就着,就将你纳入本宫的正房之一……?”   这下伦到方白恶寒了,深思过后,方白意味深长的道“小师妹,你学坏了!”   “……”   “对了,你为什么每次一比试下场都很虚弱的样子?”   “呃,……”方白绞尽脑汁的编理由。   鸳鸯冷笑,学着温尧不高兴时的口气“你敢试试不说实话的后果吗?”   方白一惊,“小师妹你还变凶了?”   “正题”鸳鸯不耐烦,从小就这样,方白一遇到正经事就爱岔开话题。   方白四五度角仰天长叹“本来不想提起那些伤心事的,既然你一定要我说,那我先问你,你对我做不做武林萌主有何提议?”   鸳鸯喟然,然后直接否定“咱们不做那劳什子武林萌主,”。   “为什么?”方白摊了摊手,表示不明白鸳鸯如此果断的否决自己要当武林盟主的理想。   “不做就不做,如果你硬要说一个理由,嗯,它没有钱途,又吃力不讨好,你看到君木青了吧,他才一个昆仑山盟主,就每天为别人的事忙的应接不暇,为肩上的责任处处隐让,总之,我不希望你也成了这样的大忙人!”   其实鸳鸯还想说,君木青甚至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了,但阿婉交待过这事不能向别人说,鸳鸯很笃信诺言,诚然这个人是自己的大师兄,也不能破例。   方白沉了眸子,鸳鸯果真长大了很多,他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也能把事情背后的厉害分析得透彻,虽然这样最好,可他心中还是生出一种麻麻的感觉,拒梦族被灭的半年后,他们才相聚,她不说,他也不问,就如她不问他这半年在哪里,因为他们都知道,有些时候,不要活得太明白,这会给彼此都带来痛苦。   他有些心痛,面上笑道“那我真要当上武林盟主,你岂不是不高兴?”   “不会,大师兄,你要真喜欢当武林盟主,我也会支持你的,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追求。”   “那你不是不同意吗?”   鸳鸯微微一笑“我不同意你就不高兴,你不高兴我也不会高兴,如果你真一意孤行,要当武林盟主,起码我们之间还有一个人在高兴。”   “额,说的跟你很无私似的,”   “本来就是这样吖,快和我说你那样是怎么回事?”   方白轻描淡写“就是鬼族穷追猛打的要我的命,我甩不掉躲不过,后来就受了很重很重很重的伤,若非过路颜姬搭救,唉……”   鸳鸯鼻子酸了酸,就知道大师兄不是那么简单的才活了下来。   很久后,鸳鸯哽咽道“是不是就那次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嗯,就是不能用内力太久,其余都没什么。”   鸳鸯觉得自己想哭,但在方白平平淡淡的说自己的经历时,又不敢哭出来,哭不出来就心情扭曲起来,本性也开始毕露“那你个蠢货,自不量力,还去当那麻烦能不惹自来的武林盟主,嫌自己的命还不过舛是吗?”   方白讪讪,不动声色的垂目掩去多余的神色“本性难改,这么久,你还这么喜欢骂人。”   鸳鸯却沉默了下来,这么久,她都压抑着脾气,自半年前,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放肆过,还以为是脾气变好了。   原来不是脾气好不好的问题,关键是对象变了。毕竟,她还真不敢骂温尧是蠢货,也骂不出来。那自家大师兄就不一样了撒,那从小骂到大的……   对方白说的话鸳鸯也是半信半疑,知道真实情况方白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草草的安一下她的心罢了。   可她却也没有勇气在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想,他不说清楚,也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就像她,不愿意多说梦族覆灭那一晚她心里是多么的绝望害怕……   就这样好了。   一个刻意不说,一个就装傻不问。   ————作者有话说————   令孤千浔嘞嘞,这是一个重点对象,可媲美于温尧雪凌之一样的大帅锅噢……   鸳鸯小时候“暗恋”的男神……   有木有很期待男神的出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没有二更并不代表以后都没有二更噢…… ☆、三二章 个神经病   三二章个神经病   方白走后,鸳鸯在房间里待了一个上午。想着方白最后走时说的话,方白的话很简单明了,让她放下过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鸳鸯根本钻不出心中的牢笼,梦族的那些人命她真的能放下吗?那是她从小长大的梦族,那里有她的亲人,有手把手将她拉扯大的师父,却那么突兀的覆灭在一夜之间……   怎么能说放就放下?她自问又自答:那是不可能的事吧!   鸳鸯就着这个问题寻思了良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反正自己怎么想也放不下,既然走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将复活梦族的路走下去。   迷迷糊糊扒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已是日上三竿大白日中天了,鸳鸯想着将要举行最后一场武林大会,便出门去了,然,平时和她一起去的南宫篁、岚梦、雪凌之三人都不在了,她只好去找温尧陪她去。   去温尧的住处,温尧并不在房里,鸳鸯琢磨着温尧是去哪里呢?该到哪里去找他才好?   到处兜了几圈,温尧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倒看到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从她身旁经过,鸳鸯随意瞟了一眼,又定睛一看,须臾,笑了起来,悄然跟着那男人后面。   鸳鸯正踏破铁鞋无觅处,那寂木仙府的人就送上门了。温尧昨天晚上有跟她说了寂木仙府使者头上的青木簪一事,又感觉那人有比较强的内力,心思一动。   本来,江湖人都是从小时候大约七八岁吧就要练武,他们的内力都稳打稳扎,而寂木仙府的人不同,鸳鸯曾在那本书上面看到过,一般仙府里的人善于囤积提高修行灵丹妙药,他们的内息大都可以随意收敛,鸳鸯瞅着这个人,他看起来不太像习武的男人,但内力却也很浑厚。   鸳鸯随那男人走了几个弯,拐过一池碧绿的水塘。幡然就把个大活人给跟踪没了。   遗憾的看了下这四面,不觉有些怪异。   这地方未免太过偏僻了,景色看起来虽独好,可远离了尘嚣。   而且最后一场武林大会在即,大家都去捧场去了,谁还装什么文人墨客来这里赏风景,所以,这稀无人烟的地方,很容易杀人灭口,正当鸳鸯反应过来,要绕道回去的时候,背后尚带着磁性的男音传来:   “这位姑娘,跟踪在下是何原因?”男人看起来不怎么斯文,讲起话来还知道客套。   鸳鸯松了一口气,见这男人不认识她就宽了心,有礼貌的回笑“并非是我跟踪阁下,而是我生性识路不清,刚才迷了路,恰好碰上阁下,遂跟了过来,还请阁下见谅,我这就折回去不打搅你了!”   男人也很有风度,没有计较鸳鸯满是破绽的套话,指了去武林大会那边的方向,道“姑娘快回去吧,误会一场,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鸳鸯忙按他的指示奔了过去,心道寂木仙府的人都这么好说话,那么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身后的那男子看她离开了,也随之离开。   鸳鸯这边路未跑多远,聂渊手持着长剑就挡了她的去路。阴戾的眼风淬了毒般,看得鸳鸯还挺不好意思。   “南宫篁是你帮他拖延世间,让他周转过来应付我们,还使计逃过了杀人者该有的惩罚,你说一报还一报,我师兄平白死了,却无人得到报应,我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应不应该给他取回公道?”   聂渊字字句句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步步紧逼近鸳鸯,扭曲的面目也是狰狞的和鬼一样,眼睛中流动这如旋风般疯狂的杀气,也腾腾如越烧越旺的滔天大火。   鸳鸯抖了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回他的话,下意识的悄悄往后面退着。   这个神经不正常的聂渊,他要是想杀了武功不如他的自己,那今天还不完蛋了~   聂渊也确实是想要杀鸳鸯的。   剑锋出鞘,寒光照人,聂渊手握刀柄,刀尖直指鸳鸯的心口,鸳鸯雕塑般站定,在不敢动弹,她深知,疯子在看到自己的猎物反抗时,会不顾一切以最激烈最极端的手断达到目的,比如现在,只要鸳鸯拔腿跑掉,那么聂渊一定会一剑刺穿鸳鸯的身体,鸳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豪赌,便只能压下心中的害怕,尽量无视抵在心口的利刃,看聂渊究竟在弄什么名堂。   聂渊嚣张的狂笑“我说你这小丫头,明明和你无关的事,你偏要横插一脚,既然如此好管闲事,就该付出代价。”   鸳鸯心中一个“咯噔”,在聂渊要割断她的脖子前嚎啕大叫道“别……,先别冲动,我还死不瞑目啊!”   聂渊草木皆兵的将四周细细打量后,确定毫无人的气息,才冷声道“死不瞑目也得死。”   鸳鸯心沉了沉,秉着要死也要迟点死的精神拖延时间,问道“我想知道你百灵子死时那夜,你明明在场,为什么不出手救他?”   聂渊横眉不悦向上一挑,显然鸳鸯的话踩到了他的尾巴,便凶狠的喝了声“干你屁事。”   鸳鸯被他吼的心心肝一颤一颤的,生怕他一个激动就送她去死了。   但她还是外厉内荏的讽道“你是不敢说吧!百灵子生前和你关系不好,死后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师弟,口口声声要给他报仇,实际上是做给别人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重情重义的人。”   聂渊怒气阵阵上涌,刀尖也跟着轻抖起,慢慢刺入鸳鸯的心口,鸳鸯吃痛,却知道现下不能退步,反正横竖要死,不如……   “为什么不说,那天我和阿婉去了你房间,你手上拿着一张信纸,原因就是那纸吧,而后,你忽然寻仇,也不是蓄意预谋,依我看,那张纸应当是百灵子写给你的,信中内容不难猜测,总归错在于你。”   聂渊身躯一震,六神无主的放下鸳鸯心口的那把利刃,不在伤害鸳鸯,目光里萦绕着伤痛、后悔、自责,从来没有这样过的聂渊在鸳鸯说的几句话后,就变的脆弱起来。   鸳鸯不由一征,一双灵动可人的眼瞳霎时间白转千回,流光瞬息,而后平静淡然,她道“我虽不知你和百灵子之间的恩怨情仇,但人死如灯灭,你杀了我这个无辜者,就真的能让逝去的百灵子感到欣慰?怕是你为安自己的心,找的借口罢了。”   聂渊恼羞成怒“住嘴,你个伶牙俐齿的鬼丫头,什么都不知道,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妄加评论,我现在就送你去阎王殿黄泉路。”   鸳鸯心中乱跳,要是可以,她一定要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叫你烂舌头,不该说的也说,你能把喜怒无常的聂渊当正常人看待吗?好好的说就好了,干嘛惹他那个神经病,呜呜,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说时迟那时快,聂渊一把刀准确无误的向鸳鸯斩杀过来,鸳鸯大叫一声“杀人了救命”而后身子向后一倾,睁大眼看竖在自己脸上的长剑,鸳鸯几乎腿软,差一点就要一剑穿心,死于非命了,呼呼……   还不带鸳鸯多缓两口气,聂渊已提剑出招,鸳鸯专心防了几次,被聂渊追的上窜下跳,又知她在这里和聂渊打下去,自己迟早得做他的剑下亡魂,不能在耗时间,便一面叫唤着“救命,有人么……”一面拼了命的跑。   杀不死鸳鸯,聂渊有些心急了,面上冷笑森森,想要打算一剑了结了鸳鸯。   空中几个剑花如跃动的烟火,泛着势不可挡的浓烈杀气,冷刃向着鸳鸯的后腰直直刺了过来。   鸳鸯登时后背起了冷汗,扭头一看,了不得了,剑尖已直指她的要害,风驰电掣的速度中,鸳鸯沉沉的半垂目,眸子中的凛然一闪一闪的。   一个碧色的身影骤然浮现眼帘,比疾风还要炫,千钧一发之际,让鸳鸯改变了奋力一搏拼死去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腰间被来人的手臂箍紧,鸳鸯倚在那人一侧,两人在半空中一个旋身,便让聂渊尽数使出的杀招付诸东流。   鸳鸯瞪着不能置信的眼睛,看着眼前略有熟悉的眉眼,心中悲喜交加。   喜得是时隔五年后的重逢,为他们还能相见,且在她性命垂危的紧急关头,助她无恙虎口脱险而兴乐。   而悲,也不是很悲吧,只是此故人犹在,而诸族人永不复在……   鸳鸯心中微动,昔日十一二岁的少年,如今已长了这么大,褪去了稚气懵懂的孩子,变得更绝世迷人……   令孤千浔平和的眸光凝视了鸳鸯片刻,而后面上浅浅一旋,霎时,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温暖,舒适,鸳鸯想,这世间哪个男子的微笑能如此迷人到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怕只有千浔了。   千浔一袭浅碧色的修身衣袍,间或白色作以细密的陪衬,边角已银色针线精心缝制,更显的其人品味高雅,深度有内涵。   而外表更是明眸皓齿,貌胜过潘安宋玉,他的眼睛不是温尧的漠然凉薄,也不似南宫篁的温尔柔情,更不能同那傲娇高贵的雪凌之比,也无有丝毫聂渊眼中的狠戾焦躁,那一双眼,仿佛能看透世间所有,眼中的包容万物是只有洗尽铅华历尽沧桑的人眼中才会这样。   而这个才过及冠的少年眼中,也有这种包容,可见其海纳百川心胸开阔的品质。   两人足尖落地,想双栖□□的鸟儿般,而鸳鸯作势就要挣开千浔搂着她的手,千浔已很懂进退的放开她,鸳鸯瘪瘪嘴,心道“千浔外表虽变的又高又帅气,但性格还和从前一样,软绵绵的没有脾气,只是现在,已从内到外自生出一股天人般的威严,就像聂渊一样,都不敢对这个面容和蔼可亲的人生出不屑之情。”   千浔的性格的确有些上善若水,不然也不会挥一挥衣袖,就让聂渊好自为之了,鸳鸯咬了咬牙,想过去杀聂渊一刀泄愤,看在千浔的份上,只能先不予计较。   千浔回头见鸳鸯满脸的幽怨,不动声色的转开话锋“你见到我,难道不开心吗?”   鸳鸯白了他一眼,然后没在追究聂渊相安无事的走了的问题,假装无所谓道“见到你有什么好开心的呀。”   她心里真的很开心,开心能见到千浔。   千浔听她的话一噎,清俊如烟火的脸上也还是不恼不火,只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看着鸳鸯嬉皮笑脸得寸进尺的用手指戳自己的脸,无奈的笑笑,却没有阻止。   鸳鸯笑眯眯的舒心道“这么久了,你的脸越来越有手感了,愈发让人爱不释手了。”   千浔黑线,再也忍不住的抓住鸳鸯在他脸上肆虐的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人又是谁?他为什么要伤害你!”   鸳鸯却一拍脑门,也来不及都和千浔扯七扯八,就拉着千浔去武林大会上了。   ————啦啦啦————   令孤千浔一出场就是英雄救美哟……   快来赞扬一下我其实是个亲妈吧(一捆烂白菜立即想某人砸过去。)   众人“哼哼……”   再来个深情版:虽然你们不是很爱我,但我觉得你们还是喜欢着我的,请允许我自作多情一下,从这几个寥寥点击中,我就可以看出,爱潜水不爱评论的你们一直在默默关心着我……(好害羞……挥挥抹布。)你们要一直一直一直关心着人家噢~~重要的要多一次次……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吧,我一定不会食言啦*^o^* ☆、三三章 心漏跳了一拍   三三章心漏跳了一拍   鸳鸯十一二岁时,顽皮的全不似平常的闺中女儿,她爱吵爱闹,整日里,方白和她做完该做的功课,就瞒着他们的师父,到处疯玩。   也就是那一年,令孤千浔被他的师父领来梦族,令孤千浔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不同于同年人的活泼好玩,鸳鸯一看到千浔就喜欢上了他,奈何千浔不走平常路,很多时候,他都在待自己的别院里,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噢不,是粉雕玉琢的小正太。   这更引起了鸳鸯的好奇心和爱美心,于是三天两天的来骚扰令孤千浔,令孤千浔每次都是淡淡的“恩”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鸳鸯孜孜不倦的来令孤千浔这里,都请不动这尊小如来来玩,遂很不厚道的捉弄人家了,令孤千浔碍于鸳鸯比自己小,愣是没与她计较,且鸳鸯虽然顽皮,也不过是个孩子,每次不过是在他的房间里放了几只长得很不怎么的的小蜥蜴,就是把他那一堆书本藏起来,然后,然后千浔很淡定,鸳鸯就不淡定了。   于是,鸳鸯请来了她家大师兄出来,他家大师兄正在隔壁家王二婶子家看戏,王二和王二婶子正在打情骂俏,鸳鸯一张苦瓜脸,对方白说了自己的烦恼。   方白人小鬼大一本正经的说鸳鸯这是看上令孤千浔那个小白脸了,所以整天去烦人家,目的就是要引起千浔的注意。   鸳鸯皱着眉头不怎么相信方白,方白本来就是随口说说,但却不甘心鸳鸯质疑的目光,于是就说了一堆话出来,以此证明鸳鸯的确对令孤千浔有意思。   鸳鸯思索良久,最后信以为真,她真的是喜欢千浔的。   于是,鸳鸯就变本加厉的折磨令孤千浔,后来的后来,千浔对于鸳鸯那变着法儿的捉弄,已经能不为所动了,于是,千浔要回去的最后一个月时,在方白不遗余力的怂恿下,鸳鸯真情告白了,哪知道千浔以为鸳鸯在和自己开玩笑,一本不离手的书捧在手里的他,眼都不抬一下“嗯”了一声,就绕过鸳鸯,施施然走了。   这样的反应,让方白大跌眼镜,让鸳鸯欲哭无泪,果然,坏事做多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了……   几天后,鸳鸯还在表白未遂的阴影中忧郁着,千浔已经不辞而别的回家去了。   之后,直到灭族,也没有在见过千浔。   两人拖拖沓沓的来到武林大会上时,所有人都在欢呼,当然,他们欢呼的是擂台上面的比试,已到了白热化阶段,鸳鸯携着千浔找了个勉强两看清比赛的地方站立着,但他们前面还有一些人,鸳鸯踮起脚尖看了看,见没有自家大师兄,方才下意识的去看温尧。   没看见温尧的身影,便又自做主的拉着千浔到处走,千浔就算再好的脾气摊上这么个无厘头的鸳鸯,也濒临不好的边缘了。   鸳鸯自己走着走着,就发觉自己走不动了,又走了走,呃,还是走不动,遂回过头对千浔道“你累了吗?”   千浔面不红气不喘的摇了摇头,想无语,又无奈问她“你要找什么?”   鸳鸯幡然醒悟,“哦,我都忘了,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千浔深呼吸,点点头。   “恩,我去找个人,反正方白还没上场,等下我们三个一起为他喝彩。”   千浔还是不明白,看了看鸳鸯身后一身玄衣,神色冰冷的温尧,疑问道“你找的人不会是他吧?”   鸳鸯顺着千浔的视线回头望去,温尧的神色的确很冰冷,时不时不易察觉的用眼角扫过鸳鸯和千浔牵在一起的手,心中不虞。   敢情昨天晚上他白说了那么一段话,才走了个南宫篁,又来了个令孤千浔,都强调了不能跟陌生男人有肉体接触,真是朽木不可雕……   温尧心中从不虞生出了几分烦燥,也不管鸳鸯一个人在千浔和温尧做着介绍,就把鸳鸯拉了过来,冷声道“你去哪里了?”   千浔大方识趣的放开鸳鸯的手,慈悲若水的眸子流连过几丝笑意。   温尧和令孤千浔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就如温尧和雪凌之、颜姬一样,曾在四族共宴,哦,是不久以前的三族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鸳鸯自顾自介绍完后,捻了捻温尧的宽袖一角,无比委屈道“我刚才被聂渊追杀,若不是千浔出现,我可能就死在他手中了”。   温尧凝了凝眉,冰冷的眸子比以往还要冰冷,斜了千浔一眼,“你们早就相识?”   这好像不是重点好不好?   鸳鸯点点头,偷偷瞥了一眼面若冠玉的千浔,眼里带着几丝倾慕的小情绪,对温尧乐呵呵道:“是啊,千浔是我小时候的……恩,玩伴,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还经常被我欺负,哦呵呵,不过,他真善良,处处容忍着我……”   “方白上场了。”鸳鸯眼里对千浔的倾慕在温尧的角度看来,是分毫析厘的落到了他的眼里,他不悦的打断鸳鸯出自肺腑的良心话。   鸳鸯立即做远目状,擂台上,哪里有方白的身影啊,当下变觉得自己被温尧耍了,正要很不斯文的责怪,但不知道为何,在温尧面前,她不敢和温尧作对,于是闭了口,看温尧作何解释   温尧这厮不紧不慢的淡淡一句“噢,看错了。”   鸳鸯强烈的怀疑温尧在敷衍她,因为她家大师兄身姿颀长卓然不群,但凡有点眼光的都不能看错才对。   千浔在旁看着鸳鸯受骗,无奈的扶了扶额,她还和以前一样,笨,但是方白是谁他倒真不知道,便问:“鸳鸯,方白是谁啊!”   “我……她的朋友。”鸳鸯说了一个字,温尧适时的打断,说了后面四个字。   鸳鸯一愣,而后慢吞吞的想到了其中原因,大师兄说,他是梦族人的身份不能向外人泄露,只是,温尧这话,说的好像他知道了方白的身份似的,难道……纯属巧合。   而且千浔是她和大师兄的朋友,就算告诉了千浔真相也不打紧,不过今儿个一早大师兄还说了千浔的事,到中午千浔就来了,嗬,大师兄早不说晚不说,偏巧在千浔来的这一天说,这也是巧合么?   鸳鸯百思不得其解,温尧碰了碰鸳鸯的手臂,鸳鸯回神,正见温尧望着擂台,饷午的阳光在初夏时分已有些烫人,温尧淡漠的侧脸棱角分明,如天然镌刻般,精致绝伦,阳光照映在他瓷玉的肌肤上,在脖颈上投下了浅弯弯的阴影圆弧。   “打啊,使绝杀招,”“躲,左踢,飞身……”嘈杂扎耳的声音近乎咆哮嘶厉,鸳鸯被唬的飞回思绪,却半垂着脸。   天气好热,连耳朵都晒热了,鸳鸯这么想着,在抬头望向擂台时,错过了千浔复杂的凝视。   方白正在和一个人人对战,那人看起来勇猛强壮,挥的一把好斧头,和执长剑的方白几个回合下来,不分上下。   今天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前三名互相比拼,夺得武林盟主的宝座也在此一举,所以场上一般人都来观战了。   鸳鸯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艳压群芳的颜姬美人,她身边站着几个面容还过得去的男人,暗暗窥视着颜姬的花容月貌,颜姬视而不见,淡淡注视着台上作战的方白,见鸳鸯在看着自己,轻轻莞尔,便是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鸳鸯砸吧下嘴,感觉大师兄有福气了。   温尧余光有意无意的掠过鸳鸯和千浔,鸳鸯走了心,自是不知情,千浔心细,也只扯了扯嘴角,继续自若的看着台上比武。   方白和那人打个平手,众人正翘首等待他们之间那一方先打破平静,好有个输赢,却见方白一把长剑舞若游龙,于虚空中耍出几朵白闪闪的剑花,而后轻身跃到他对手的后方,剑以星火燎原之势直冲他对手的后心去。   他对手也不是个吃素的,一把铁斧头挥得跟鞭子般,举重若轻,手向后一绕,便挡住了方白的剑锋,两人在此缠斗在一起,而方白已处于劣势。   鸳鸯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忽闻身边的路人甲自恃聪明的道“那年青人太过心急,这一轮他是输定了。”   鸳鸯轻哼一声,不以为意,眼看着方白在那路人甲惊叹连连的赞许声四两拨千斤,反攻倒算,一招制敌。   “第二三场,方白连胜,正式宣布方白和洛夫子为一二名,第三局,各位稍候片刻,在按时开擂。”场上主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散入风中,传送整场。   鸳鸯得意洋洋的旁边怪里怪气吆喝道“方白胜了哟”,话是说给路人甲听的,却因为声音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温尧和千浔也回了头看她,千浔自是不知鸳鸯缘何袒护方白,以方白为骄傲,温尧却了然。   鸳鸯不习惯这多人注视着自己,却佯装傲然的挺了挺胸,脚步慢哉哉的向离她近一些的千浔走近,企图让千浔帮她分担一下众人的注视。   而这招的效果确实很大。   千浔容貌出众,气质绝佳,顿时就吸引了很多目光,众人都在心中衬度着这个不知名性的翩翩少年是哪里冒出来的。   温尧看鸳鸯离千浔很近,眸色微微黯了一下,旋即变冷。   鸳鸯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遂四顾瞄了温尧一眼,不经意间见温尧一双无喜无悲的眸子泛着千年不化的玄冰冷芒,半垂着睫翼盯着自己,却让人难以琢磨出他在想些什么。   鸳鸯不知为何心漏跳了一拍,像雕塑木头般,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而身边所有的喧嚣都成了空白的背景。   鸳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仿佛温尧眼里有幻瞳般,能轻而易举蛊惑人的神智,勾去人的灵魂,直觉这种感觉非常可怕,告诉自己不能沉溺,才讷讷的转过头,尽量压抑着“咚咚”乱跳的心。   千浔感到鸳鸯不对劲,拉住鸳鸯的手腕摇摇,示意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要注意形象。   鸳鸯漫不经心的睨了千浔一眼,忽然觉得千浔是无比的亲切友好,遂又挪了几步,两个人不禁已是并肩而站,千浔兀自浅笑,鸳鸯眼睁睁的看着温尧的眸色变冷、更冷。心中毒蜜蜂蛰了一下,却莫名的还泛了些甜在里面。   良久,温尧若无其事的移开落在鸳鸯脸上的目光,抿紧了唇沉默的负手而立。   千浔没有放开握着鸳鸯的手,眉宇间的笑意清浅如水墨画中的山黛。   鸳鸯看着台上的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却已然静不下心来。   她想,是千浔回来的缘故,她才这么不正常吗?心跳加速,脸红耳赤……   难道自己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着千浔吗?   ————文外话————   感觉温尧的男主位置受到了威胁有木有……   哈哈,其实藕是很喜欢千浔那种清润小受的啦   ,但本文里,千浔也不是小受类型的,小受的那一位要很久很久才能出场哦……   期待吧,鸳鸯家大师兄能不能做武林!盟主!   大师兄:武林盟主不做就不做吧,鸳鸯不喜欢我去当盟主。   众:“那你家那蝎面美人要你做武林盟主可怎么办?”   大师兄淡淡:“那就……”(哔哔……消音,没评论内容不给乃们抢先看。)    ☆、三四章 鸳鸯,你受苦了     吵吵嚷嚷的武林大会上,在同一时刻鸦雀无声下来,台上的方白面容平凡,但身周却泛着凌厉的气势,他的对手洛夫子是远近闻名的侠客,剑法一流,众多武林人都高呼洛夫子必赢……   但依鸳鸯看来,方白平时看起来吊儿啷当,大多时候,也都一心一意的学武,和洛夫子比起来不说技高一筹,好歹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众人屏息凝神,看两大最强高手对决,鸳鸯抬眼睨了云淡风轻的千浔一眼后,又转到高深莫测的温尧身上,自然而然的,鸳鸯将周围都注视了一圈。   擂台上的两个人已经出手,毕竟是高手,这阵仗,这气象,一看就非同凡响。   洛夫子的年岁看起来和君木青的年龄一般左右,正宗的国字脸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手中的长剑在他手中舞的跟麻花似的,和方白的剑纠缠几招,两人的身形飘渺轻灵,随着战局的紧迫,时上时下,竟是一时分不出胜负。   众人这才发现,方白从之所以从众多武林中人出类拔萃,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只不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现在方白真正的对手出现,方白总算要不遗余力的使出自己的绝招,展现自己所向无敌的一面。   战局确实很精彩,表面上,洛夫子有条不紊的解着方白的招术,方白亦没完没了络绎不绝的对洛夫子出手,看着平静有度,实则暗波汹涌,两人都因对方的掌风受了内伤。   洛夫子颇带赞赏的看着方白这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年青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过人的武艺,真非池中之物,若日后加以教导历练,前途不可限量啊!   想归想,洛夫子手上脚下也没有丝毫停顿,白刃相互纠在一起,随着主人的两相使力,剑花四射,悬空,垂地,一气呵成,战势的诡谲多变之处,很是值得人们借鉴学习,虽让人眼花缭乱,又舍不得放过一点点精彩之处,是以,场上诸多人土都看得目不转睛。   然而,三炷香的时间都已经将要过去,方白眼风一扫,将剑抽出,眼神锐利心思精准的等待对方的破绽,洛夫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自是看出了方白的异样,心思微沉,暗衬着方白在想什么法子破招。   鸳鸯正在底下看得热血沸腾,却见方白将剑在空中扭转,洛夫子平日里勤苦练武,又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很快就明白了方白在搞什么鬼,眼底的杀气翻涌,提气一跃,便迎上了方白的剑,剑尖在离洛夫子仅一发之距时,生生顿住,洛夫子心中一震,随后扔剑出掌将方白打落下地。   “第三局,洛夫子胜。”主持人高亢的道。   众人意犹未尽的感慨几句,可惜了,可惜了。   鸳鸯却微微一笑,方白还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的。   洛夫子将剑潇洒的扔到自家的跟班手里,对方白拱手道“承让了”。   方白回以一礼,遂下了台,后面洛夫子喊道“方白少侠请留步。”   方白顿步,“洛大侠有何指教?”   “我有一件事不解,方才你明明有机会可以击伤我,为何临阵倒戈?”   “没什么,就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武林萌主。”方白语气淡淡,话落,抬脚离开。   却没想到洛夫子忽然道“诸位同仁,洛某在此向大家说一件事,这位方白少侠,年纪轻轻却武艺超群,且虚怀若谷淡泊名利,作为评选武林萌主的的最后一个胜利者,洛某在此要求方白同我在较量一场。”   “胡闹,历代武林萌主的冠位都是最强者担当,洛夫子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功,才敢要求这无理之谈么?”   “话虽如此,但也可见洛大侠的胸襟开阔,想来哪一个过五关斩六将辛辛苦苦夺下来的盟主宝座,二话不说的就给自己的强敌一个竞争的机会,这不是自找无趣,就是品德非常之高尚啊……”   鸳鸯对身边的这些八卦议论视若罔闻,只是觉得方白好像惹上了麻烦,不过方白曾和她说,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而现在,她也要说这句话,方白的性子偶尔内敛寡言,确是外冷内热,鸳鸯和他从小长大,也知道他那个人喜欢到处跑,还偏爱武侠气。   方白看了看同样在看他的鸳鸯一眼,他也没想到,他的对手洛夫子这般光风霁月,光明磊落,唾手可得的武林盟主之位已经可以煮熟,他还要熄熄火,在重新烧一次。   光风霁月的洛夫子郑重的向方白邀战,方白婉拒几回,洛夫子自以为碰上方白这种值得至交的朋友,愣和方白死磕到底,大有今天你不答应我,让我失了面子的话,我就死给你看的决心。   方白很是无奈,只能先答应了他。   但是这次终究是洛夫子赢了。而洛父子他要怎么闹也是他的事,众人管不着。   武林大会到此基本结束,后面的内容按以往的步骤,君木青说话,五派掌门也上台说说话,然后洛夫子说获奖感言,表示出几句激励人心,天天向上的话,最后,君木青又说这是武林大会结束后的最后一天,今天晚上将在枫闲山庄摆一个简单的酒宴,一是为这次枫闲山庄发生的死人事件赔礼道歉,二是为送别大家。   闻言,众人也都很高兴,江湖中人喜爱热闹,大家一年四季也难得的能聚在一起,今天晚上,就都打算好不醉不归,畅饮高歌到天明了。   鸳鸯也有些期待今天晚上的酒宴,面上忍不住有些激动,反观千浔和温尧两个,就平静的不能在平静了,鸳鸯傻兮兮的呆笑一会,道“武林大会结束了,我先回去了啊。”   “好啊!”千浔温和的点点头,温尧却沉默着,反过身走了。   鸳鸯有些讪讪,看温尧颀长挺拔的身影消逝于视线中,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失落。   千浔道“那个人叫聂渊,他似乎要对你不利,方才没有得逞,恐不会轻易善罢干休,不妨我送你回去,可好。”   鸳鸯点了点头,复想起千浔怎么来了这里,鸳鸯虽不知道千浔到底什么身份,却能猜出他绝不会是人族中的普通人,要不然,他师父是不会准普通人类进梦族的,呃,千浔到底是什么人哩?   “你在想什么?小时候可不见你这么爱失神,莫不是因那温尧的关系?”   千浔和鸳鸯一排走着,忽然问道。   “没有,温尧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应该都还不知道,他就是脾气有点冷,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失神?”   “哦,救命恩人,我也听闻了梦族……灭亡的消息,本以为你难逃此劫,不曾想,今天还能在见到你,那温尧秉性冷漠,何时救了你性命?”千浔的语气很淡,神色依然温润,心中有些惴惴。   他其实怕提起的这个话题让鸳鸯伤心。   那些事情过去了半年,也不非得要藏在心中。鸳鸯长叹一声,正打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于千浔,千浔却已道“那些伤心事,你不想提就不提了了,只是待这武林大会过后,你何去何从?”   “寂木仙府,我想去那里,只是这个希望很渺茫,寂木仙府那地方不是寻常人要进就进,此番我来到武林大会,目的就是找寂木仙府的人。”   “你想去那里?为什么?”千浔眼皮一跳,问。   “呃,千浔,你问那么多干嘛?我都还没问你,五年前不告而别是什么意思?”鸳鸯阴测测的道,将话题转的不动声色。   “鸳鸯……,我”千浔有话不好意思说出来,一副咽喉里梗了鱼翅的样子。   鸳鸯眉角一丝苦涩滑过,继而学着方白的样子,以四十五度角仰天长叹“世态炎凉啊,你就算不喜欢我,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么,譬如我长得人见人爱,宜室宜家,以后总会觅得一个全心全意待我好的良人,然后双宿双栖,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   “鸳鸯,我不是这个意思,”千浔脱口而出后欲言又止,眸子里的殷切和着流光闪烁起来,只是,他很快就垂下了眸子,遮住了心底所有真实的情绪。   小时候的事情他从未忘记,她说她要嫁给我,他那时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不敢面对,后来师尊匆匆带他回去,他也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   半年前,她听闻梦族一夜覆灭的消息,以为她和梦族所有人共赴黄泉,他也就断了当初那些飘渺的却让人心痒的念想。   却从来没有想到还有再见她的一天。   “鸳鸯,你一定要去寂木仙府吗?”千浔一向仁悯的双目奕奕如光华流动。   鸳鸯坚定不移的点头,怎么所有人都喜欢问她这个问题,南宫篁,温尧,千浔,若方白知道这事了,估计他也会问。还有没完了啊。   不过千浔说的话却让鸳鸯觉得前途光明了,他高深莫测非常自信的说“我可以帮你进寂木仙府”   鸳鸯高兴过后就疑惑“你怎么把我弄进寂木仙府?帮我又是何居心,到底是公报私仇借机报复还是想利用我帮你做事……?”   千浔黑线,而后幽幽道“这半年来受了不少苦吧!不然怎么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希望看我文文的人都开开心心的,充满了正能量(???╰╯???) ☆、明日之愁不可忧     夜幕降临,君木青所谓的晚会酒宴,终于在众多的期盼下,如期举行。   鸳鸯和千浔一起来的时候,武林人士都来了一半了,举办酒宴的地方不在厅堂中,就在枫闲山庄随处可见的院子空地中,只不过特起选取了一个最大的空地而已。   有模有样的置放了几张桌椅,四处檐牙高啄,吊着数盏纸灯,却也明亮,和贵户人家置办酒宴想必,的确是一切从简了,而江湖人大多不拘小节,一大碗美酒,一碟小菜,就可当吃了一餐饭。   正在与一个妇人闲侃礼貌笑着的阿婉打了招呼,阿婉和那妇人悄语了几句,便向鸳鸯走来。   鸳鸯正在扫视晚宴中的人,发现没有温尧,也没有方白颜姬,正觉得好生无趣,阿婉就过来和她说“想不想喝酒?”   鸳鸯歪头见阿婉难以掩饰的愁眉苦脸,心中估摸了个一二,想那峨眉师太又棒打鸳鸯了,其实也能理解峨眉师太的做法,自个一手养大的姑娘,将来要继承衣钵的,岂能让她和男人跑了。   当然受害者是阿婉,阿婉也很无辜,喜欢一个人偏偏因为身上的责任负担,而被凡尘的强加于她身上的包袱紧紧禁锢,连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自由都不能有,那这要是换成自己,可能连强颜欢笑都不能。   心中不禁生出恻隐之心,便拿出舍命陪君子的气概,不过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一次在碧泉森林里喝的烂醉如泥,幸亏有温尧在,况且她也不想玩什么“一醉解千愁”,阿婉还在这里呢,她得照顾喝醉后的阿婉。   于是,鸳鸯别了在旁边劝她不要冲动的千浔,两人到专门看管酒的人那里,拿几坛烈酒,那看酒的人,见是两个女子来要酒,免不了罗嗦几句少喝点什么的,他们不认识鸳鸯很正常,但阿婉却认识,遂也让两人拿了名贵的烈酒。   两人各抱着一坛酒,乐滋滋的到处转悠,欲去寻一个无人的地方饮酒。   然而,现在人群正在往一个地方集中,鸳鸯和阿婉又绕不出去,人往哪里一站,过一会那里就准保有一两个过路人,是以,鸳鸯和阿婉溜达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地方喝酒。   时辰渐晚,鸳鸯对阿婉道“人已经少了很多了,再过一会儿酒宴开始,枫闲庄上所有人都会在那里,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喝他个昏天暗地,也不会有人来管你的。”   阿婉欣然,鸳鸯说的话对她很受用,她是峨眉派未来的掌门人,她可以丢了面子里子,峨眉派不可以,她的师父也不可以,但一直淤积在心口苦闷,又让她心情浮躁,何以解忧,也唯有这“杜康”美酒了。   “鸳鸯,温公子在那里,你好像和他很熟哎!”阿婉说。   鸳鸯遂抬头去看,长廊尽头安步走过来的稳健身影,不是温尧是谁?   只是温尧身旁有一个她所不识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容貌昳丽,细长高挑的丹凤眼,轻轻勾起,便能妩媚出风流神韵,稍稍一垂,便婉转出一种……小清新的优雅,丰满红唇莞尔,和身边的温尧边说边向他们走来。   温尧神色淡淡,幽深的视线扫过渐近的鸳鸯,和她手上抱的酒坛子,依然不咸不淡的应付着身旁小姑娘的喋喋不休。   鸳鸯磨了磨牙,还以为温尧看她要喝酒会说她两句,好嘛,她这是自作多情了。   鸳鸯和阿婉也向前走着,不免四人打了个照面,见温尧不打算理自己,鸳鸯先开口“温尧。”   温尧站定,还不待发话,旁边的美人儿声若银铃,娇滴滴的道“温尧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啊?”   鸳鸯看向她,有些疑惑,从鸳鸯认识温尧起,都从来没看到温尧身边有什么女人,这姑娘那里冒出来的。   温尧说这姑娘芳名火黛儿,甫一来枫闲山庄。   鸳鸯点了点头,火黛儿的性格看起来是自来熟的类型,不然和温尧只不过认识的交情,就喊上了温尧哥哥,还喊的那么嗲,重点是温尧还接受了。   鸳鸯有些委屈,要是她这么喊温尧哥哥,温尧肯定会不同意的,好讨厌,明明她和温尧要更早认识,凭什么温尧就那么包容火黛儿。   阿婉见鸳鸯神色怏怏,在心里暗笑了一下,面上道“温公子,黛儿姑娘,那边的晚宴要开始了,你们快去吧,否则赶不上了。”   温尧不语,黛儿接话“温尧哥哥,快陪我去,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儿的晚宴,不知道好不好玩,”。   温尧不动,目光定在鸳鸯的面上,若有似无的一笑,道“你们去喝酒?”   鸳鸯点了点头,眼睛里光华流转,就说嘛,温尧是不会看着她喝酒的,以前师父对她说过,女孩子喝酒很不好,温尧肯定不希望她做不好的事情。   “嗯,那就去吧,”温尧道,未了,还加上一句,“前面有个亭子合适你们。”   鸳鸯用力抱着酒坛子,心中没来由的憋闷起来,温尧和火黛儿一起从她身旁经过。   微风拂起温尧肩上长长的发梢飘散如黑瀑,有几绺不经意间因风漾着,掠过鸳鸯的抱酒坛的手上,鸳鸯愣愣的看着,直至那一瞬间后,无痕。   鸳鸯回过头,看温尧和火黛儿离去,鸳鸯却突然笑了笑,她都在想些什么,魔怔了还是痴傻了。   那一刻,她竟然非常想推开那个黏在温尧身边火黛儿。   阿婉见鸳鸯莫名发笑,扬下眉,难道她猜错了,鸳鸯对那位温尧公子没意思。   阿婉可能没看见,鸳鸯笑里的无奈。   “阿婉姐姐,我们去那个长亭好了,我和你一醉方休。”   “嘁,你早就这样说了。”   “哪有,我怎么不记得。管他了,不就是醉一回嘛,以前也不是没醉过。”……   温尧和火黛儿来到酒宴上,方白和颜姬也来了,方白和温尧不认识,但颜姬认识温尧。   借着方白有伤未愈的借口,方白也没见到自己那小师妹。   颜姬方白两个人在酒宴待了半会不到,就回去了。   温尧是鬼族的人,这点颜姬知道,方白虽然有面具敷脸,但以防万一,还是少和鬼族及寂木仙府的人来往为妙。   宴会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因参宴的多是一些聚在一起的江湖人,或猜拳饮酒,推杯换盏,或大声谈话,间或夹杂这几句俗言乱语,一堆人谈天说地,胡吃海喝,好不潇洒恣意。   当然,那是一堆莽夫的做法。   也有斯文一类的,像君木青和众门派掌门,他们是有身份的人,在外面总归要注意着谦逊的形象嘛。   所以,也就淡淡的品着酒,低声的说着笑。   千浔不知何事,鸳鸯不在,就也不在宴会上久留,温尧因着火黛儿,也不好先行走开,他一双眸子沉淀着不明情绪,眉宇间是少有的平和,静静注视着桌子上的酒杯时不时搭理君木青几句客套话。   夜,更漏声声,不觉已是掌灯时分。   火黛儿将自己的酒杯斟满,敬温尧一杯,温尧一饮而尽,冷风从堂外吹了进来,火黛儿嘟囔几句江湖上的晚宴原来没有一点意思,又抱怨天冷,娇弱轻柔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满桌子的人都能听见。   桌子上大都做了五大门派的掌门人,大家相互交谈管理门下的心得,正兴起时,被火黛儿打断,有些不悦。   温尧神色淡淡,目光将酒宴上的每一处打量了,才起身道“君掌门,我便送黛儿姑娘回去,就不能奉陪了。”   火黛儿盈盈一笑,也起了身,却有意无意的和温尧拉近了距离。   君木青:“嗯,黛儿姑娘别着凉就好。”   阿婉和鸳鸯两人找到那间亭子,就各自开了酒坛,好酒不愧是好酒,浓烈的酒香霎时漾开在空气中,和着这一带的林木清香,仿佛有一股清冽又不失刺激的香味在催化着味觉,让人不禁飘飘然如羽化飞仙。   阿婉就着酒坛喝了一口,砸吧下舌,煞有介事的吟哦“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忧,好酒,来,鸳鸯也饮上一口。”   鸳鸯嗅了嗅酒口,旋即豪爽的喝了起来,烈酒入喉,不同于她爱喝的桃花醉,这酒甘醇清冽,唇齿间就是火辣辣的,说实话,鸳鸯更喜欢喝桃花醉,那酒虽后劲十足,喝起来却十分的甜滑。   当总归是良辰美景,也不好这么辜负了。   和阿婉干了干酒坛子,两人齐齐又喝上了好几口,到底是枫闲山庄最好的酒,阿婉的酒量也上不了台,不多时,面颊上就起了酡红,眼睛也迷蒙起来。   鸳鸯比她要好些,至少她只是身子有些站不稳了,意识还是清楚的,然,这酒跟喝上瘾一样,越喝越觉得回味无穷,让鸳鸯舍不得放下酒坛了。   鸳鸯一边听着阿婉摇摇摆摆的胡乱发牢骚,一边应和几句在灌了几口小酒。   “鸳鸯……,你知不知道,我,其实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木青了,木青行侠仗义,性格直爽,在我面前,却很腼腆,呃~”   阿婉打了个饱嗝,又喝一口,手一滑没拿稳酒,酒坛子就这么直直摔了下去,“铿”的一声,酒坛碎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瓣,未喝完的酒也随之洒溅开来,有几滴滴在了阿婉群边上。   阿婉木木的看着四分五裂的酒坛,良久,才踉跄着呆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喃喃自语着,目光也没了神采。   鸳鸯喝上了头,憨憨的一笑,指着自己抱着的酒坛:“阿婉……姐姐,这里还有酒,咱们要喝……就喝个尽兴。”   “尽兴,是啊,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其实酒不好喝……,曾经我以为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师父……,现在才发现,好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我欠了师父的爱,就要用此生的不爱去偿付,但我知道,师父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尽管我真的很喜欢木青,却注定不能与他相守,可人嘛,有时候真的不能得到太多……”   话落,阿婉哈哈一笑,笑中几分肆意,几分苍凉,然后,然后她就倒在了桌子上,一醉不醒了。   阿婉说的喜欢是什么呢?就像她小时候喜欢千浔一样吗?   鸳鸯有些迷糊了,就着酒坛里的酒喝了个干净,还没有倒下,向前推了推阿婉,阿婉一动不动,鸳鸯就喊了几句,阿婉却还是没什么要醒过来的迹象。   风本来是冷的,但吹在喝醉了酒的他们身上,却很清凉舒适。   ————作者有话说————   好啦,大家可以猜猜火黛儿是谁?   今天晚上还有二更,约莫8点左右,大家不见不散。么么哒~    ☆、三六章 玉佩     “阿婉……阿婉……”阿婉死猪一样,无动于衷。   鸳鸯虚晃着步子,将空空的酒坛子放在石桌上,呲嘴呆笑,道“阿婉姐姐酒量好差,我现在都还没醉……”   “鸳鸯”后方一个声音响起,鸳鸯闻声歪头望去,如梦呓般喃喃道“温尧,你……来了!”   “鸳鸯”来人又无奈的喊了一声,鸳鸯“咦”了一声。   鸳鸯嘀咕着,温尧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千浔,哦,温尧肯定和那个火什么姑娘在一起。   想到这里,鸳鸯心中有些不舒服了,千浔好脾气的扶住动摇西摇的鸳鸯,看了看倒在石桌上的阿婉,眼睛向暗处一闪,此时暮色四合,若不是挂在廊檐上的几盏灯火,可能都无法看见千浔所看向的暗处一方有一个人影轮廓闪现过。   鸳鸯耍开千浔的手,笑呵呵的道“你怎么来了呀,这么多年没见,你都不问我过得……好不好……。”   鸳鸯半醉半醒间,晃荡着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然后又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千浔及时揽住她的身子,鸳鸯整个人的重力都在千浔身上,千浔索性先将她托住,那边有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是峨眉师太身边的女弟子,千浔说了几句话,那女弟子便将醉死的阿婉带了回去。   待人走后,千浔才打横抱起醉意上头睡了过去的鸳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才出了亭子没几丈远,温尧便走了过来,视线落在千浔抱住的鸳鸯身上,不由皱了皱眉。   他送了火黛儿回房间,便急急赶了过来,早知道她这么容易醉,他便不应该默认许可她喝酒的,幸而他指了个地方,不然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可现在,他似乎来晚了。   “温尧,你是怎么认识鸳鸯的?”千浔首先发话,眼里没有刻意遮掩对温尧的些微仇视   “你不必要知道,把她给我,”温尧也不善的沉声说话,清冽的冷风徐徐吹过,温尧身周又是冷漠的气息。   千浔一直宽厚示人,这次却不甘示弱,颇带叽俏的嘲弄道“你是鸳鸯的谁?我要把她交给你。”   鸳鸯睡的正酣,因着酒的干系,冷风吹着,也并不觉得冷,反舒服的在千浔怀里哼了一声。   温尧默然,他和她,从来不是谁的谁,命运把他们阴差阳错的牵扯在一起,就他们之间那单纯的关系,要真的说起,连朋友都算不上,起码,朋友之间可以坦诚相待,而他对她……   千浔又嗤笑一声,语气有些咄咄逼人“鸳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才用真心待你,以为你是她的恩人,可以你我却心知肚明,当年灭了梦族的人是你造成,而纸包不住火,你和鸳鸯越亲近,日后真相大白时,她就越恨你,我虽不知你为什么要救鸳鸯一命,但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感谢你救了她,我也奉劝你一句,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都就此收手,我不会让她在受伤害的。”   “在说别人的同时,你是不是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寂木仙府的少主,是注定不能有情爱的,且,你真的以为你能保护住她?”温尧冷笑   千浔:“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到时你就明白了,我倒希望你真的说的做到,不让她在受伤害!”   温尧斜睨着千浔,很是不屑。   “那又如何,至少我会倾尽全力护她,可你却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世间谁都有资格对她好,偏偏你最不够格。”千浔是从齿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   温尧心中一震,面上神色依然淡淡,只是他不再说话。   千浔深深看了温尧一眼,转身抬步而去,风中捎来他略带叹息的一句话“这样对鸳鸯最好。”   千浔抱着温尧走尽这灯火阑珊,温尧立在风中氤氲了昏黄的光景,夜风歇歇,终是静止不了这一段时光。   千浔将鸳鸯抱回他的房间里,她面上还泛着潮红,身上萦绕着浓浓的酒气,千浔将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静静的凝视着鸳鸯的安详的睡颜。   他是寂木仙府的少主,她想去寂木仙府,他一句话就可以办到,只是,寂木仙府那样的地方,别人以为是与世无争的幸福之地,可他知道,寂木仙府名为仙府,终究逃脱不开根本,它居于天地间、俗世间……   他派人查探过鸳鸯,知悉她一路走来的最终目的,竟是他所在的寂木仙府。   鸳鸯,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呢?   我为什么不问你过得怎样?千浔苦笑着,因为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知道了就无须多问了,很多事,不用说,我明白还不明白吗   那温尧,你千万不要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感情,如果还是小时候,你一直缠着我,也未尝不可,尽管我日后注定要……,可我不会要你因我受伤害。   可惜,这个世界上,能永恒的绝不会是人的感情。   千浔看着鸳鸯很久很久,最后才离开。   ——————————   半夜的时候,鸳鸯浑身发热,感觉很不舒服,胸口又堵着口气,昏昏沉沉张开眼睛。   呃,怎么这么黑,是不是醉死啦,不然怎么连东西都看不清了……   摸索着从床上爬了起来,鸳鸯感觉有点不知东南西北,无头苍蝇般到处走,竟也被她找到了房门口,开了房门,一阵凉风习习,很是舒爽畅快,透了口气,神智不清的她下意识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灯火已将燃尽,烛光弱的风一吹就能熄灭,鸳鸯就着模糊的光,往未知的一处蹒跚着走远。   迎着夜风,鸳鸯走了很久,醉意还没有散去,鸳鸯也不知道她该去哪里。   直到这一处的别苑,鸳鸯觉得很是眼熟,呃,她是在哪里见过来着,哪里?哪里?鸳鸯捶着太阳穴,步伐往一间房间走去,然后,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喑哑低沉的声音,有几许不耐烦。   鸳鸯迷迷糊糊的道“你是谁……我到处走走……呵呵……”   里面在没传来声音,像是没人一样,只有风声呼呼作响,更显得四周静谧若幽幽谷底。   鸳鸯这才觉得冷,缩了缩肩膀,无声的一笑,她干脆蜷缩起来坐在房间门口,呆呆的望着左边一处虚无,身子半倚着门框,像是被大人丢弃的小孩,很是可伶兮兮。   可伶兮兮的鸳鸯就这么愣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的阖上了双眼。   更深漏长,露重风凉。   门突然被人打开,鸳鸯猝不及防倒了下去,温尧折身及时将她拎了起来,感到她身上冰水般的凉气,温尧试着想摇醒她。   鸳鸯惺忪的抬头望着温尧,烛光下模糊的眼睛一片茫然,待看清了眼睛人冷淡的眉目,转而痴痴一笑,“。”   陡然,温尧将她抱起,鸳鸯有些不知所以,只是身上要暖和了很多。   温尧将她带到一处烛火依稀的地方,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着两人拥在一起的身形,两人都不说话,就这样互相依偎着。   为什么,就在他准备放开她时,她又自己来到了他身边,他欠她良多,然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她还会这么依赖他么?   温尧眼底不再是漠然,像春风一样温和,看了很然人安心。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从她赖在他门前受着寒风睡觉,他狠不下心来无视时,他好像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孤来孤往无牵无挂的温尧了。   像是感受到什么,鸳鸯伸出手小心的揽住温尧腰间。   心中有些颤颤,却涌着一丝丝的暖意,还有些清甜,她想,阿婉说的喜欢,是不是这种感觉?   鸳鸯迷茫了起来,却又不舍得放开手。   温尧从袖口取出一块雕了圆月盘的方形玉佩,目光带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鸳鸯歪头去看玉佩,不解。   动了动唇,到底还是好奇道“这是什么?”   温尧却没理鸳鸯的问话,将玉佩又收起。鸳鸯睁大眼睛看他。   温尧的心神恍惚带着隔世的忧愁,眼中有些释然。   他也蓦地想起来八百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却记忆犹新的往事。    ☆、三七章 温尧番外(中)   三七章温尧番外(中)   可他终究迟了几步,他没有见上宁儿的最后一面,他不知道她受刑的时候害不害怕,他不知道她后不后悔以自身微薄之力只去拯救素不相识的凡人,他不知道她临死前想不想见到他。   思及此,温尧就觉胸腔里淤滞着一股不能化解的闷气。   温尧彻底爆发了,他化回原形,深黑色的腾蛇堪比龙神至尊,在天空的云雾中急剧盘旋腾飞,刹那间,便是天摇地动。   神兽发怒起来,比天仙的雷霆之怒不逞多让。   天王率天兵天将来对付他时,根本毫无作用,几个回合后,全军覆没。   天王无奈,去奏明天君,另派了十几万兵将对付温尧。   天君姗姗赶来时,温尧已没了踪影,满地的天兵天将跟死了爹娘似的,倒在地上哀嚎,好不凄惨,如果他们是人的话,现在大抵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魂飞天外了。   天君淡淡道了一句造孽哟,便派司南仙君把温尧找了出来。   温尧身子本来就没好全,又强行突破自身极限,和天将大打一场后,就元气大伤,快便回原形,本是打算找天君理论,奈和他现在是一尊泥菩萨。自身难保之际,丢下满地疮痍就跑了,琢磨着修养两天有底气了再去找天界的麻烦。   天君大驾光临,温尧已经虚弱成半透明状态,睥睨一眼天君,问“你谁?”   天君:“……”   你在我的地盘搞的生灵涂炭,乌烟瘴气,竟然不知道那里的最高级领导是谁?是不是太猖獗了一些。   良久,温尧慢悠悠的疑惑道“天君?”   天君轻咳一声,温尧虽为莽撞了一些,眼力还是很得他心的,这世界上还有谁像自己这般有颜值有深度,又风流倜傥又不失尊者气质,于无形中就有高贵无比的气质,特别是长相,简直是绝世无双啊……(此处省略百字)。   “嗯,你就是那只在天界里杀神作案的腾蛇?”天君自恋完后,正了正色,语重心长的道   温尧懒洋洋的瞥了天君绣着金玉神龙金光灿灿的衣角一眼,大方承认:“嗯”   天君看了看温尧小黑蛇样子,半透明的蛇神泛着莹玉的光泽,心道,神兽果然不一样,魂魄都要去一半了,还有力气说话。   唉,要世上多剩几只神兽该有多好,他就可以让温尧自生自灭了。   谁叫温尧已是世间唯一活着的还完整的腾蛇神兽,如来佛说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是的,温尧现在,性命的确危在旦夕,百年前的那一场天劫让他失去了十分之九的灵力,本没有复原的他又逆天而行,这不是找死么?   天君说“本君救你一命,你就是我天界最最崇高的神兽了,在不可我行我素,去人魔妖冥四界当他们的神兽?而你在天界的所做所为,本君也可既往不咎!”   温尧闭了闭眼,强势反对:“滚”   天君:nm   温尧早就不在乎生死了,从他为宁儿得罪天界起,他就知道此事不会善了,只不过,死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他在世界无所牵挂,对于帮过他的宁儿,他心存感激,也尽力报答过了,所以是死而无憾。   只是他没想到天君竟想留他一命,却要剥夺了他的自由,让他做天界的神兽,他才不干。   神兽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张狂,在没有滔天能力训服它们的基础下,它们宁愿死也不愿出卖自己的灵魂,更何况,这还是温尧。   天君知晓这一点,所以温尧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温尧也太不懂得尊重他了。哼,现在你狂,以后你还有很多苦头吃,本君就大人大量,暂时不与你这只蛇计较。   “这拒绝的话不宜说的过早,本君向来不做强人行径,你可以不来天界,我也可以救你性命,前提是你要承诺本君,永生不得去帮其它三界为非作歹。”仙君弯着嘴角,笑道。   其它三界就是魔界,冥界,妖界。   温尧掀了掀眼皮,心中略一沉思,才淡淡道“接着说”   天君何等人物,专门下界来找他,不是让他死,让要让他好好活着,这其中蹊跷,怕不简单,也必定是有把握说服自己才会来的,嗬,他倒要看看天君在卖什么葫芦药。   “明人不说暗话,等于一赃买卖,然而本君素来仁厚,算是便宜你了。”天君边说便挤挤眼睛瞟温尧一眼。   温尧好整以暇的等着天君扯淡完在说正事,反正他没剩下多长时间了。   天君摊开手心,手心立马凭空冒出一个方形玉佩,玉佩上的光泽如晶石亮眼,在温尧的洞府中,非常耀眼,看起来也是精雕细琢,浑然天成,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这叫扣灵玉佩,你可曾有耳闻?”   温尧何许聪明的蛇,面上轻点头,心绪一转,已经了然天君带来的筹码。   扣灵玉佩是月下仙人采集天地日月之精华,苦苦修炼八十一天所炼制,其作用就是扣住灵神。   而天君这般笃定,想来是宁儿行刑的那个时候,被天君挟了一缕魂魄来。   “天君以为区区一缕魂,就能让我改变注意?”温尧面不改色,反被动为主动。   天君扶额,喂,你这只神兽太欺负本君了吧,最好别这么要死要活的,说的似乎是我死一样。   温尧冷冷的看天君,眸如寒潭,不再说话。   天君无奈,好吧,你先得瑟,你活着还有用,等你没用了看本君怎么弄死你……   到了现在,温尧已经知道了,他还不能死,他活着对天界有重大的用处,所以他在天界打伤天兵天将,天君也能宽宏大量的不计较,还要把他救活,虽不知道天君为什么这样做,却也跟他是现世唯一不死的神兽脱不了关系。   嗯,这就相当于世界级的一只唯一残存下来的动物,更让人不舍得他就这么死了,是因为这只神兽的确有这个资本,有可能还是有关天下苍生安危的必要救世主,不然天君怎会亲自出马,不过到底是什么,还是个未解之谜。   温尧就是知道这一点,也笃定天君不会眼睁睁的看他死了,他没问其中原因,也是想定了天君不会和他说,谁叫天机不可泄露呢!   如他所料,天君接着放饵“温尧,其实做为一只腾蛇,就要好好珍惜生命,不珍惜生命的腾蛇不是只好腾蛇。”   “你能别让“只”形容我么?”温尧再也忍不住提醒他。   天君抿了抿唇,有些肉痛的道:“好商量,那什么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都给你,……只要你不要想不开……就好!”   “呵,好啊,天君出手好生慷慨,那我就比客气了,那扣灵玉佩给我,外加无条件答应我三个要求。”   “什么要求?”天君极力忍受着想一掌结束温尧性命的冲动,一字一句道   想他堂堂天界正主,还是头一回这么窝囊,为了天地正义,忍了,民间不有句俗话,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先告诉我宁儿的魂魄扣在玉佩中,有朝一日她能否重朔身体?”温尧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在开玩笑?她一届小小的蛇妖,寻常死了或许还可用什么法宝珍药复活,可她是在天界的崭妖台死的,那是什么概念,魂飞魄散,永不再生,你最好对她死了心,好人有好报,妖也不分贵贱,得如来垂伶,才聚了她这一缕魂魄,到了一定的时间,她的魂魄会重修灵识,冲破扣灵玉佩的束缚,回到与她命格相吸的女子身上。”   “命格相吸?天下之大,谁才与她命格相吸?”   温尧化成人形,拿过天君手上的扣灵玉佩,神色间有些伤感。   “本君是至高无上的仙,却也不能回答,世间万物,唯缘一字,奥妙无限,本君也只能将所知的一点告知你,你日后总会与那女子相逢的。”天君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眉目间暗藏着恶趣味。   温尧莫名寒了寒,事已至此,能保住宁儿的一缕魂魄,就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路是她自己坚决要走的,她要救天下人,就一定要代价的,而今天下又回归太平,可谁记得那个为了他们奋不顾生的女子。   扣灵玉佩被温尧收起,天君一笑,施开法力,一面渡到半透明的温尧额上,一面道“你为蛇妖宁儿不惜在天庭作乱,从那时起,你就造了业障,尽管本君不予追究,然而,冥冥之中因果轮回”。顿了顿,天君再接着絮叨   你身上的伤势亦无力回天了,本君尽力而为,也不过让你恢复到十分之一,世事万物各有造化,你活了将近千年,又凭借自身能力避过一千五百年前的灭绝劫,从那时起,你就是世间唯一的神兽,你该知道,最稀有的往往是最珍贵最有价值的,我佛慈悲,望你好自珍重……”   天君收回法力,温尧的身体已不在透明。   天君临走之际,又反过头来,高深莫测的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温尧若有所思,良久,才把手中的扣灵玉佩收了起来。   命格相吸,宁儿,谁才与你命格相吸?   ————————文化话———————   温尧番外讲述的就跟前世差不多。   呃,大家是不是觉得温尧活了好久了,(掩面害羞),谁叫人家是唯一的腾蛇神兽了拉。   (正经严肃脸)大家不要走开,后面的剧情很精彩哟,请看温尧是沦为鬼族神兽的谜团如何解开、及鸳鸯和宁儿到底是什么关系,一切答案尽在(温尧番外)下!   还有啊,提示一下,这个温尧番外是衔接着上一个温尧番外的,大家若是忘了,可以返回去看看。    ☆、三八章 不可以爱上温尧么     鸳鸯看温尧没有推开自己,虽然在出神,但她心中还是有些欢愉,这感觉就像吃了蜂蜜一样,除了甜甜的还有蜜蜜的。   虽不知道温尧手中拿着的那块玉佩为何物,但鸳鸯此刻,还有酒醉未完全清醒的昏昏然,加之心中难以言喻的感觉,她还哪有心思关注那点小事。   闻着温尧身上并不陌生的青竹气息,鸳鸯的心很快安定了下来,不多时,就在温尧的怀抱中呼呼大睡了。   温尧明显感觉到怀里人已经睡了过去,唇角不禁弯了弯,柔和的笑涡就在一瞬间定格在一向冷漠的面庞上,竟像烟花三月的落花,惊鸿掠影,无迹可寻却决胜风云。   如果说,一开始遇见了她,只为了她的幻瞳,为给他自己留条后路,为给鬼族留个后患。   那么现在,他知道了,鸳鸯就是天君所说宁儿的“转世”就是他命定要相逢的人,那么从今往后,他绝不可能在以任何借口伤害她一分一毫,甚之,他会护她一生……   虽为梦族灵女,但本质却也是人,只要他让鸳鸯这一世在他的羽翼下平安度过,他对当年宁儿的恩情就一清二楚的偿完了。   温尧单单想着这些,殊不知,他欠宁儿的本来就没有什么,而他欠鸳鸯的,是整个梦族。   温尧本体是腾蛇,蛇也,莫过冷血无心者,若说当年的宁儿是蛇界的一朵奇葩,那么温尧,则彻头彻尾的是条正常腾蛇。   抱着鸳鸯起身,温尧冷漠脸颊纵然在烛火的映衬下,染上了几丝温润,却依然凉薄。   翌日一早,鸳鸯睡到了自然醒,窗外的白光刺眼,她揉了揉眼睛,将房内打量了一遍,嘟了嘟嘴巴,怎么,昨天晚上是做梦?不然她何时回到自己房间里都不知道了。   不对,昨晚的感觉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南柯一梦,是温尧,把自己送了回来。   想到这里,鸳鸯不自觉失笑。   “鸳鸯,鸳鸯……”房门外千浔的声音有些焦急。   呃,千浔一大早来找她干什么。   “恩,千浔找我有事?”鸳鸯很快穿上外衣,才去开了房门。   千浔乍见她真的回自己房间了,松了一口气。   一早,他去找鸳鸯,她却不见了,想到那个聂渊居心险恶,要伤害她,他还以为她被聂渊掳走了,若不是遇到君木青,君木青告诉他鸳鸯住的客房地点,他来找了一遍,他都要去找聂渊要人了。   “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千浔问,面上也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仿佛方才焦急了很久的人不是他。   “我……我昨天半晚不舒服,就……就出去……散了散步,然后我找不到你的房间了,我就只好回自己的房间了 。”鸳鸯想了想,道   她虽不记得千浔怎么知道她大晚上出去了一趟,不过昨天她醉死过去,好像是看见了千浔来着。   想来千浔看她醉死过去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便把她带回他自己的房间了,然后今早就发现自己不见了,所以才来找自己。   而自己就被温尧带到了自己本来住的客房。   “是吗?”千浔无喜无怒,也没有多作怀疑。   怎么可能是呢?   千浔还和小时候一样,她说的话他一般都信,要换了温尧在这,一定不会信,还有可能追根问底。   鸳鸯不点头也不摇头,佯装不作意的道“你说是不是?对了,”鸳鸯凑近千浔,贼兮兮的一笑“昨天你和我说,你能让我进寂木仙府,可你还没跟我说你用什么法子让我进去?”   千浔眸子闪了闪,似在纠结什么,须臾,道“你和那温尧什么关系,他好像和你熟识!”   “恩,他于我有救命之恩,这半年多来,我几乎都和他在一起,而且,他待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他。”鸳鸯有些娇羞的道,水眸中却含着不易察觉的狡猾。   果见千浔皱了皱眉,鸳鸯又喟叹一声,道“他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让我想想啊,以身相许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点也不怎么样。   见千浔沉思,眉间已凝成了三道一字,鸳鸯不再逗他,怪里怪气道:“千浔,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我喜欢温尧了,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千浔抬眼直视鸳鸯,双目有些情绪,压抑成丝丝缕缕,难以让人看清。   鸳鸯接着道“你是不是后悔了,当年我说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现在好了,我见异思迁就也不会在忍你心烦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嘛。”   “我不高兴,”千浔脱口而出,音调控制不住的低沉。   鸳鸯挑高眉“为什么?难道你喜欢我了?”   “不是”千浔没有多想,下意识一口否定。   鸳鸯翻白眼,这算什么,不喜欢她还不准她喜欢别人。   “鸳鸯,你对温尧有感情?”千浔犹豫片刻,还是把话问了出来,鸳鸯喜欢谁都可以,他也会祝她幸福,但如果对方是温尧,就决不能同日而语了。   鸳鸯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对温尧有那方面的感情,温尧在自己心中是师父一样的地位,师徒之间是不能有男女情爱的,千浔你今天是吃错药了么?   看到鸳鸯摇头,千浔心中微微一安,然后又觉得自己今天失了分寸,遂对鸳鸯安笑道“这样就最好,那温尧可不是你可以喜欢的。”   “为什么”鸳鸯这下起了好奇心。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喜欢温尧。   千浔睨了眼她“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之所以能保证你能进寂木仙府,是因为我就是——寂木仙府的少主。”   鸳鸯睁大眼“千浔,你开玩笑……哈!?”。   “我看起来像在和你说笑?”千浔笑着道。   “……”   但千浔是寂木仙府的少主和自己能不能喜欢温尧有什么冲突?   鸳鸯也恍惚起来。不知不觉就把能否喜欢上温尧的话题给忘却了。   师父当年带千浔来梦族,其实就可以证明,千浔不可能是普通人。   定定看了千浔一眼,鸳鸯忽的想起一件事。   方白说寂木仙府和鬼族勾结,正在帮鬼族找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梦族后裔。   千浔好可恶,竟然助纣为虐,不分好歹,联合起来对付她们梦族,助鬼族通缉方白。   “鸳鸯,你怎么了。”千浔看鸳鸯的神色怨怼,有些不知所以。   “千浔,你竟然是寂木仙府的少主,那方……那我大师兄生死未卜,你不帮我们就算了,怎么还可以落井下石。”鸳鸯一字一句都是怨气。   只要是关于梦族被灭的事,她就不能不去在意。   “我们名义是帮鬼族找你大师兄,实际上是想保护他,若我们寂木仙府出了人去找,那么鬼族就不会出动太多人来寻你大师兄,你大师兄也就多一成机会活下来”   千浔平淡的陈述,眸子里的真诚像黑夜里的烟火,非常耀目。   原来是这样。鸳鸯收了面上的神色,垂眸真心感激一句:“谢谢”   她欠了温尧很多次的救命恩情,现在又欠了千浔的恩情。   日后,该怎么报答,得了,下辈子下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要还不清了……   “鸳鸯,你还在怪我”   “没有,”   “那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   “……”   鸳鸯反思一下,难道在千浔的心中,她一直很不客气么。   ————作者有话说————   不夭:鸳鸯,我问你客气的人会一个劲儿的为难人家小千浔?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了此文,要是有何不妥之处,一定不要闷在心里哟,来(风骚笑)和妖夭说一说o(≧v≦)o~~好棒 ☆、三九章 峨眉派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一早,方白来找鸳鸯吃饭,饭后,两人去一起去林间散步。   鸳鸯挽着方白的手臂,“大师兄,你看到了千浔没有?他回来了”   方白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微妙。   “过了武林大会,我就要去寂木仙府,大师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和那个洛夫子较量一番,然后就四海为家,云游天下,我说小师妹,你没事去寂木仙府作甚,不如和你师兄一起走。当初师父可交待我,要我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呢。”   方白笑盈盈的捏了捏鸳鸯的脸,语气半开玩笑,但鸳鸯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大师兄佳人在侧,哪有闲暇照顾我啊?”鸳鸯也用办开玩笑的话说。   想起颜姬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打趣方白。   方白淡淡道“颜姬和我没多大关系,你也不必岔开话题,就老实交待,去寂木仙府是不是因为令孤千浔?”   “师兄,你把我当做什么人呐?我是那种会为了爱情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倒贴上去的人吗?不可能好不好!”鸳鸯看方白神色质疑,好像在说“你不是吗?”。不由噎了一下:“就算有可能也就一点点可能啦!”   方白又摸摸鸳鸯的头“千浔为人也不错,你和他要真的在一起也并无不妥,而且你和他早在十一岁那年就被师父和他的师尊定了娃娃……”   “师兄,不好……”不远处林间有凌厉的风势在荡扫,只要学过武的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在打斗,鸳鸯二话不说打断了方白下面的话,朝那地方跑了过去。   鸳鸯不知道的是,就因为方白这一句话被她打断,后面发生的事清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连丝毫心理准备也没有。   一身紫色衣服的女子,面容被轻纱遮住,婀娜的身段纤瘦翩跹,可出的招数却藏着锐不可当的杀气,直逼已经有些应接不暇的峨眉师太。   鸳鸯有些吃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阿婉是她的好姐妹,而峨眉师太是阿婉最敬爱的师父,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在旁边干看着了,一定要帮帮峨眉师太。   正要干预战局,方白蓦地从后面抓住她,示意她不要去,他去帮峨眉师太对付那个紫衣蒙面女子。   因为有方白的加入,峨眉师太才借机从战局中脱身,可身子却狠狠一抽搐,然后抑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黑红的血沫,鸳鸯一惊。   瞧峨眉师太的症状,这是中毒了。   “师太,您还好吧?”鸳鸯忙不迭扶住峨眉师太将近站都站不稳的身子。   峨眉师太刚才被那个女子施了毒,又催动内力和她打了这么久,毒素已蔓延全身,生命岌岌可危。   “阿婉……”峨眉师太倚在鸳鸯身上,她自知命不久矣,心心念念的是她从小养到大的阿婉,还有身后的峨眉派。   鸳鸯急了,看了看四周,这是个林子,平时没有很多人来,便使内力直接吼道“阿婉,你师父中毒了。”   她的声音夸张点来说,穿破云霄,覆盖了整个枫闲山庄,一嗓子吼完,鸳鸯低头安慰峨眉师太“放心,阿婉很快就要来了。”   这厢人还没见一个影子来这里,那厢方白和紫衣女子打的水深火热,不分伯仲,方白看那女子的武艺非常厉害,冷笑,随即转移招术,一手击去,一手向紫衣女子的面上扯去。   几个招式来回,紫衣女子紧急关头,竟生生受了方白一掌,也愣是不让脸上的面巾被方白撕下。   然而,她偏偏极力遮掩,方白却固执要看她真容,两人打的难解难分之际,温尧循鸳鸯声音来了。   紧随温尧身后的是阿婉和君木青及诸位门派掌门。   紫衣女子见势不妙,撒了一把无味的药粉,方白和众人尽管反应快,捂住口鼻,却还是吸了几口,各人胸腹间都一阵绞痛。   鸳鸯管不了那边什么,大叫道“阿婉,你快过来,师太中毒了。”   阿婉惊惧,峨眉师太紧紧揪着眉,说起话来已有些力不从心。   紫衣女子趁机逃跑,温尧皱了皱眉,身影一纵,跟了上去。   “阿婉……,为师恐是没多少时间了,在世间放心不下的……噗……”峨眉师太又吐出一口血,面上煞白,冷汗层叠。   “师父,别说了,徒儿知道……知道你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和我们……峨眉派”。   阿婉匍匐在峨眉师太身上,哽咽着说道,平时如芙蓉一样的脸面此时盛满伤心绝望,清泪如雨珠滑落。   “嗯”峨眉师太弱弱哼一声,面容上有一丝慰藉,她此生倾注最多心血的人儿,已经长大,本来想一直陪在她身边看她长大……   可世事无常啊!   “师父,不要离开阿婉,好吗?”阿婉话语中满是乞求,面上迷茫之色,不敢相信眼前奄奄一息的师父是那个从小到大就对她好,教她习武的师父,然而泪水还是簌簌落下,心像溺水的人,瞥的连呼吸都很困难。   “啊婉……峨眉派就……指望你……,”峨眉师太痛苦的闭上眼睛,尚存的理智告诉她,在不能拖延下去了。   “姑娘,麻烦把我发上的簪子取下来。”峨眉师太话是对鸳鸯说的,眉间隐隐的多了几分凝重。   鸳鸯将峨眉师太发上看起来很普通不过也是唯一一支的簪子拔了下来,放过峨眉师太手上,心中已经明了峨眉师太要做什么呢。   “阿婉,从今天起,为师就把峨眉派交付你手上,你一定要把峨眉派发扬光大,可能答应我,打理好峨眉?”   阿婉初时一征,虽然早就想好了接替师父,可这变故来得太快,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峨眉师太拼着最后一口气,把簪子放在阿婉的手中,阿婉愣愣,不敢反抗,只能接受,心中排山倒海的难受。   当峨眉掌门她可以接受,可至亲师父命不多时,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突然觉得好无助。   峨眉师太惨然一笑,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可生命力渐渐流失,她无力靠在鸳鸯身上,只能道“阿婉,好好照顾自己。”   君木青眼看着阿婉从即刻起成为峨眉掌门,心中钝痛,他知道,阿婉和他的爱情以注定无疾而终,从此两人各自有各自所要承受的责任,在不能到一起了。   只是更多的是心疼,峨眉师太对阿婉来说是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她该怎么接受失去至亲亲人的痛苦。   这是峨眉师太临终前最后的一眼,阿婉在峨眉师太将飘将渺的视线下,点了点头,然后眼看着峨眉师太最后一口气缓然落下。   阿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鸳鸯担心的喊了她几句,她也不答,眼睛瞬息就变的空洞,整个人像一个木偶,杵在原地看着峨眉师太的遗体,不言不动。   鸳鸯心中涌出一股悲凉,她能理解失去至亲时的感觉,用万念俱灰来形容丝毫不为过,更逞论峨眉师太是啊婉唯一的亲人。   另一端,温尧轻易就拦住了紫衣女子的去路。   “你是自己揭开面纱还是我帮你?”话说的淡然清浅,却有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紫衣女子怒目而视,咬了咬牙,不甘心的道“你是鬼族的人,何必插手这些事?”   “我乐意。”温尧面瘫脸。   “呵,口是心非,想必你知道我是谁了,难道你想捉我回去认罪偿命?”紫衣女子长发轻扬,一双妙目露在面纱外,流转出诸多涟漪而荡人心神的风光。   “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让你回去?”   “诚然你捉我回去了,他们又能那我怎么样呢?”紫衣女子邪魅一笑。   “起码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如若我没猜错,你这绝色佳人其实是名过其实吧!颜姬”温尧淡淡几句话,让颜姬瞬间黑了脸。   “你怎么会知道?”颜姬思来想去都觉不可思议,她在小的时候毁了容颜,这件事早被尘封起来,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已经死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仓北瞑曾经派温尧去察各人的底细,其中就包括绯月仙府的颜姬主上。   绯月仙府是继寂木仙府后面,排名第二的有名仙府,为世间人所不知的就是绯月仙府的主上是女子,且是江湖上有“蝎面美人”颜姬姑娘。   颜姬略一思索,温尧不说她也明白了,她冷冷一笑,脸上的薄纱微扬贴在她的脸上。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好了?”颜姬冷冷看着温尧,到了现在,温尧还在跟她废话,无非是想要自己那什么跟他交换。   温尧勾了勾唇,淡淡吐出几个字“我要圣灵芝。”   “好大的口气,圣灵芝你说想要就要?”颜姬嘲弄。   “雪族的雪凌之,寂木仙府的令孤千浔,你,火族的火黛儿,不都是冲着圣灵芝来。”   颜姬眼睛里划过一抹狠戾,“圣灵芝有没有你都不知道,何况你真以为你能凭今天这件事威胁到我。”   温尧不改淡然“难道不能吗?”   “能,但仅此而已,若我没看错,那鸳鸯姑娘似乎和温公子是旧相识,若鬼族知晓你包庇梦族遗后,还两次三番出手救她,该怎么对付你呢,又该怎么追杀鸳鸯呢?”   温尧淡然的眸子微垂了垂“你和那方白想死的话大可以试试这个!”   看温尧真的有些生气,颜姬将要说出来的“鱼死网破”改了口:“圣灵芝的事我不会在争夺,只是那寂木仙府的少主可不好对付,而且到今天为止,武林大会正式结束,你还能在枫闲山庄留多久?”   “你无须管,”温尧转过身,不在滞留,也不多过问,飞身回去了。   颜姬失神,良久,玉指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那里,有一道无法祛除的疤痕,长长的如一条肥胖的蚯蚓蜿蜒盘旋着,深入到脸的骨子里,丑陋至极,像鬼魅一般附在她身上,万般法子尝试过,都没除去一星半点。   又想起峨眉师太在无意中看见到她脸的时候,见到怪物一样惊恐失色的表情,她紧紧攥着手指,几乎控制不住的,疯狂的,一掌劈了过去……   她的脸,不该有人拿那样的表情看她,她憎恨,她厌恶,她不准别人那样看她,她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人,她是世间最好看的女人。   忽的仰天大笑,颜姬将覆盖在面上的纱巾一把撕下,熟练的给自己敷上一张假脸皮。   她,还是那个无懈可击完美无瑕的大美人……   ——————————————   不夭:感觉自己坏坏哒,好好的一个大美人还有个伤感的过去~峨眉派就指望你了   众:(臭鸡蛋仍啊仍……)    ☆、四十章 她干了什么 想亲他   四十章她在干什么?想亲他   过了饷午的时候,峨眉师太已经被君木青安排了上好棺椁入殓。   因为峨眉师太猝然逝世,各派武林盟主为感昔日几派也曾合作过的情分,大多数人还在枫闲山庄吊唁了一会儿,又给峨眉师太上了几柱香,鞠了几个躬,然后程序化的安慰一身孝服的阿婉几句节哀顺变,逝者安息,活着的人要想开一点。就下了昆仑山,回自己家了。   君木青将这些安排好,默默守在不发一言正在烧纸钱的阿婉跟前,他一向笨嘴笨舌,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婉。   鸳鸯问温尧“那个紫衣女子抓到没有?”   温尧沉默,鸳鸯就自认为温尧打不过那个紫衣女子,被紫衣女子逃了,还很贴心的对温尧说“那紫衣人狡猾透顶,又跟条毒蛇一样,你斗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自卑的!”   温尧“……”真是佩服了鸳鸯的想象力。   颜姬是绯月仙府的女主人,就算杀了一个人也不是大惊小怪的事情,他就算把颜姬抓了来,也于事无补,颜姬怎么可能乖乖等死,为峨眉师太以命偿命。   到时候,颜姬真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起来,只会牵连到江湖上的池鱼宵小,事情也会变得棘手起来。   阿婉浑浑噩噩了很久,但她现在已然是一个门派的掌门,派中大事小事她现在还无心处理,但也不能一直搁浅不管,不然峨眉派会因为群龙无首而起了乱子。   君木青看不下去,却也只是和阿婉一起跪在地上烧纸钱。   鸳鸯一直担心,本来打算中午前就要和千浔一起去寂木仙府,因为阿婉这个状态不稳定,她便延迟了一段时间,想着阿婉好过一些她走了也才安心。   阿婉愣愣的看着装有峨眉师太的灵柩,好半饷,才自言自语般的说了自峨眉师太去世后的第一句话。   “鸳鸯,扶我起来。”   “阿婉姐姐”鸳鸯轻声呼喊,阿婉跪在地上少说也有了两三个时辰,膝盖处站都站不直,鸳鸯扶起她时,能感觉她的身子都在因酸痛颤抖。   “阿婉……”君木青起身,欲语又休。   阿婉身子僵了僵,若说之前峨眉师太还在的时候,阿婉对君木青的感情还是藕断丝连,欲断难断,甚至心猿意马,企盼他们还能有将来。   可现在,她从小最敬爱的师父,就在这短短一个上午与世长辞,她心中的悲恸无以复加。何况,峨眉派是她师父的全部,也是峨眉师太死前唯一对她的希求,所以,她必须当上峨眉派的掌门,让师父瞑目。   而君木青,是她喜欢的男人,可从她当上峨眉掌门起,他和她就再不会有未来了。   阿婉借着鸳鸯的手托住自己有些不稳的身体,淡淡合上布满血丝的双目,声音干哑“君掌门,有什么要说的?”   说,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各人都有各自的责任,难道说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吗?   他嘴唇翕动,踌躇顷刻,到底上前几步,扶住阿婉,对鸳鸯道“麻烦姑娘了,我送阿婉走吧!”   鸳鸯看了看阿婉憔悴的神色,有些心疼,大抵这是阿婉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候吧!   且阿婉没有推拒君木青,是因为心中明白,这是两人最后的交集罢了,过了今日,阿婉是峨眉掌门,君木青是昆仑掌门,自此,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鸳鸯看着两个人依偎着离去,长长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她就要和千浔回寂木仙府了,在此和温尧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算起来,不过过了五天,却发生了这么多事。   鸳鸯去找温尧的时候,温尧正好也来找鸳鸯,两人自然而然的相遇,木了片刻,温尧提议一起去走走。   初夏十分,天气已有些闷热,一如鸳鸯的心情,心口气闷,绕是身边小径上的青青树丛,树梢上的莺莺燕语也纾解不了。   温尧依然是一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换幅表情的样子,两人走了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的道“何时你去寂木仙府?”   “过一会儿”鸳鸯敛着睫羽,轻轻回道,有些心不在焉。   “哦”温尧淡淡应道,两人一时无话。   鸳鸯想,这次和温尧分别,以后可能在没有机会见到他了,离红月之日还有一年两个月零三天,可是她在寂木仙府,温尧就算想进去都无能为力,而她想去找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唉,救命之恩,要无以为报了。   初夏的阳光已然有些热烈。   阳光普照大地,亦落在温尧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眼波沉寂,如暗谭难测高深,如蝶翼般的睫随意敛着,在眼底投下一层斑驳的剪影一样,却使他半眯着的眸子于平静中潋滟着稍纵即逝的迷人光泽。   她怔了怔,又多看温尧几眼。   过了今日,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心中无端涌出一股酸楚,就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平白丢了的感觉。   温尧依然是淡淡的神色,鸳鸯不说话,他竟破天荒的主动打破沉默。   “保重,”未了,温尧又道“你的身份在寂木仙府太过特殊,最好不要泄露出去,免得惹祸上身。”   鸳鸯回神过来,忙点点头,下意识不敢直视温尧的眼睛,心中有些紧张,话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那你以后会不会去看我?”   然后她满脸期待的凝视着温尧的神情,就是不敢去瞧温尧如墨的眸子。   温尧一征,眉梢轻挑,薄唇浅抿,不发一言,素来凉薄冷漠的神色生出一种别样的丰采。   “好不好?”鸳鸯重复,话语里夹了一丝殷切,心中的失落仿若藤蔓极速蔓延,温尧是不是嫌弃她太累赘了,所以不回答她。   温尧启口“嗯”话一出口,又蹙了蹙眉。   本来不想答应的,毕竟寂木仙府和鬼族井水不犯河水,他要去了那里恐怕会引起令孤千浔的怀疑,且仓北瞑整天疑神疑鬼,他不得不谨慎一些,他被识破了倒无甚关系,只是鸳鸯,她要被仓北瞑发现了,后果很严重……   可是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不过半年后,他解决了鬼族的契约,摆脱仓北瞑的控制,去哪里他都无拘无束了,若东窗事发,大不了他将鸳鸯带走。   鸳鸯展颜一笑,心中的难过如春风化雨消磨一空。   “温尧,……”鸳鸯笑容可掬,欲言又止。   温尧“嗯?”   “就是,就是南宫篁……他,他走之前……”鸳鸯还是说不出口,抬首看了看温尧,又东瞟西睨了几眼,然后羞涩的低下了头。   温尧眯了眯眼:“……”   鸳鸯深呼吸,抬头,踮脚,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完成以下一个动作——在温尧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   结果是,她太紧张了,嘴巴才凑到温尧下巴上,就脚一扭,差点跌倒。   出于本能,温尧眼疾手快的一手拎住鸳鸯的胳膊,让她稳住了身子,在懂了她的意思后,唇角意味不明的一斜。   她在干什么,想亲他……   鸳鸯稳住身子,却没有打算偃旗息鼓,在一抬头,就轻易吻到了微低着头的温尧脸颊一边。   温尧愕了下,没想到她会贼心不死……,然后他触电般松开了鸳鸯的胳膊。   鸳鸯腿一软“啊”了一声,摔倒在地。   温尧收了飘忽的笑意,很快反应过来,抱着手臂似是而非的在一旁看着鸳鸯,却没有打算扶起意欲占他便宜的鸳鸯。   鸳鸯脸红的能滴的出汁,坐地上很是心虚垂着脑袋。   搞什么啊,她不过是太开心然后想学南宫篁亲一亲温尧的额头的,好吧,她高估自己了,然后亲在了温尧的唇畔,啊……该怎么见人,她这样,是不是轻薄了温尧呀……   温尧不会不会很生气,再也不理自己了,可她喜欢他,就像,就像南宫篁喜欢她就在她额上亲吻一样,可现在温尧会不会掐死自己……   刚才真是太冲动了……   与其说不敢抬头去看温尧,然而,不如说她更多的是在害怕,害怕看到温尧眼中的责怪,抑或鄙夷、不屑……   她心里,温尧这样冷漠的人,是不会喜欢她的。   许久许久,温尧才不愠不火的道“你起来”。   他的口气很平常,听不出半分波澜,鸳鸯心如暴雷,磕磕绊绊的从地上起身,还是不敢抬头。   她白皙的脖子上蔓延着粉红,眼睛半阖,长睫时颤,温尧淡淡瞥了她一眼,觉得可笑。   胆子明明不大,也还在自己面前肆意放荡。   修长的指尖捏住鸳鸯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看自己,危险的凝视着她眨啊眨心虚不已的眼睛。   四目相对,鸳鸯心中惊震,悔不当初,脑中一片空白,不敢动一分。   温尧果真不能招惹,没事就闲着呗,她作什么死啊……   温尧缓缓凑近鸳鸯的脸,目光在鸳鸯的唇上流连,眸子如寒夜,纵使黑白分明,却含蓄又锐利,让鸳鸯不敢动弹,身子却不可控制的轻微发抖。   对峙稍刻,温尧才悠悠放开她,冷冷一笑,却少了几分平日惯有的漠然“这次放过你。没有以后了”。   良久,鸳鸯讷讷点头,以后什么的,她再也不敢了……   ——————————文外话————   近来发现文文里的错别字还挺多,尽管每次发表章节之前都有检查这些错字和文字之间的连贯问题,但还是出了漏洞(这主要怪我)……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一定会多检查几遍,让大家看文看的顺心。   希望妹纸们开开心心的╭(╯ε╰)╮么一个。    ☆、四一章 终于进寂木仙府   四一章寂木仙府   温尧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鸳鸯却脸红的淡定不起来,一副小媳妇样子,温尧说一她不敢说二。   温尧说半年后,她要是还没有在寂木仙府弄到聚魂灯,就带她回碧泉森林。   鸳鸯“清楚明白”   温尧说在寂木仙府不能和千浔太亲近了,两人身份有差距,腻在一起易引人关注,从而她是梦族遗后会被人察出来。   鸳鸯:“清楚明白”   温尧说他不在她身旁,就要有警惕心,不可轻信于人。   鸳鸯继续道“清楚明白”   温尧扬下唇角,很满意她这个样子,觉得她这个样子才正常。   都怪那南宫篁,都把鸳鸯教坏了,姑娘是能随随便便亲男人的吗?   夏风习习,悠悠拂过,一片片小巧的弧形红叶曼妙的旋转,落在鸳鸯简单的发髻上,点缀着鸳鸯本就霞色晕染的脸庞,花面交相辉映。   温尧捻起一片正往鸳鸯发上坠落的落叶,眸子惊鸿闪过,桃花色刀削的唇片自然扬起,踱了一层阳光,平添了几分温情,冷颜漾开安浅笑容,一如天间高贵的皎月,超然非凡,缱绻了岁月如梭,定格在如画风景上。   分离的时刻总归要来,阿婉的事情有君木青帮着处理,鸳鸯就算留在枫闲山庄,也帮不上什么忙。   临走时,鸳鸯念在两人金兰一场,以后可能没有再见的机会,遂去和阿婉告个别。   阿婉脸色极差,得知鸳鸯要走了,又轻叹一声,她当鸳鸯是妹妹,鸳鸯也当她是姐姐,两人拥抱过后,也不得不分开了。   阿婉对鸳鸯说,以后无事的时候,去她的峨眉山逛逛。   鸳鸯自是违心的答应了,想起阿婉姐姐年纪不过双十,却要打理一个门派,还无法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心中半是佩服半是心疼。   其实阿婉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罢,只不过,她有选择的余地,还有大师兄这个亲人,而阿婉姐姐,最亲的人也没有了,好在峨眉派她还有众多弟子,料想以后,她也不会是孤单的一个人。   然,有些伤害是时间无法抹去的,当物转星移,沧海桑田,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个人的伤疤,其实是心太累,把伤疤封藏起来而已,忘不了的永远忘不了。   鸳鸯出门的时候,看到守在阿婉门前的君木青,报以微微一笑。   君木青道“鸳鸯姑娘是要跟令孤公子一起走?”   鸳鸯“是啊,对了,劳烦君掌门帮我和方白公子传个话,就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让他勿念。”   君木青点点头,目光忧伤的望向房间里的阿婉,鸳鸯也皱了皱眉,道“阿婉姐姐外柔内刚,她会挺过这个坎的,就请君掌门多多费心了,这段日子也很感激枫闲山庄的照顾。”   “你不说我也好好帮衬着她,时辰不早,令孤公子想必已经在等候姑娘了。”   鸳鸯“哦”了声,最后又瞥了魂不守舍的阿婉两眼,才箭步离去。   君木青满脸复杂,看了看鸳鸯的背影。   令孤千浔是什么人他自然清楚,温尧是什么人他不用猜,也知道那个人不好惹,可鸳鸯和这两个人都有关系,外加一个名不经传毫无背景却实力高强的方白,还有那“毒蝎美人”颜姬,这一个个的,都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似乎都和鸳鸯有些关系,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时而聪明时而狡黠时而单纯的女子到底有什么来头……   鸳鸯和千浔一起回去,同行的还有寂木仙府的三个使者,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她见过的那个男子。   那男子看到他,也有些纳罕。   鸳鸯却自顾自想到聂渊,还别说,自那天后,她就在没见过他,不过那种他“丧心病狂”的性子,能不见是最好的。   五个人慢悠悠出了枫闲山庄,鸳鸯不甘无聊拉着千浔看家常,千浔也没嫌弃,看着鸳鸯没完没了的说些他很少听过的生活故事,唇角浮着亲切的笑意,让旁边的三人有些傻眼,原来他们的少主还喜欢听人碎碎念。   温尧没有来送鸳鸯,鸳鸯心中有些失望。   殊不知道温尧只是迟来了一步。   鸳鸯已经和千浔走了一段路,两个人的身影一个修长,一个纤细,并排一起,说说笑笑,渐渐远去,他不自觉抿了抿唇,久久立在原地。   为什么他感觉心里很堵?   至始至终,鸳鸯都在没有回头来看温尧,也不知道温尧在后面目送自己,也不知道直至他们一行人彻底消失再长长的小径上。   火黛儿从他身后冒出来,娇滴滴的道“圣灵芝已经有了下落,温尧哥哥,我们走吧”   温尧垂下眸子,没回答她,眉目间几分冷漠之意若有若无,先火黛儿一步而去。   火黛儿嘟了嘟嘴,然后柔柔一笑,她想起昨天温尧警告那个男人“冤有头债有主,若在纠缠不休,后果自负”的时候,不容分说的霸道样子,心中的倾慕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断。   确实如此,聂渊昨天不告而别,原因一半就在温尧身上,温尧说到做到的口气非常强势,直接导致了鸳鸯在没有机会见到聂渊一面。   隔了数十日,千浔一行人行行止止,如估料之中,到了寂木仙府。   寂木仙府坐落在一坐高峰上,这一带少有人迹,层峰叠嶂,绿林掩映,苍翠挺拔间寂木仙府更在寻常人无法走到之处。   千浔携着鸳鸯的手,步步走过崎岖不平的峭石上,其实两相比较,他们两个走起路来简直是无丝毫阻碍,因为他们前面,有三个人在辛辛苦苦,披荆斩棘,开展道路。   鸳鸯边走边惊叹,忽的愣住“千浔,快看,那是什么……”   千浔望远,气定神闲的道“一种很在这里普遍的妖兽,因为这地方灵气充裕,适合修行,所以在这里长留下来,繁衍生息。”   鸳鸯目光不离开那妖兽“哦”   气喘吁吁的三位使者,其中一位身穿青色衣服的人得意附和“这种妖兽虽常见,却只限于这寂木仙府这一带,且他们都很有灵性,便是我们几个除了少主外都没有足够的能力驯服。”   这人鸳鸯自然识得,十多天来,鸳鸯已和他们相继熟识。   这说话的男人是他们三个中年龄最小的,鸳鸯也跟着千浔喊他凤陵,还亲切的叫他凤陵的谐音,凤陵凤陵风铃,多好记的名儿。   鸳鸯盯着腾空飞翔的妖兽,瘪瘪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怎么有灵性也只是一只只会飞的妖兽。”   “嘁,你说的轻巧,有本事证明一下,你不是在吹牛拍马。”凤陵鄙夷,然后满脸崇拜的看向千浔,挑衅道“要是你能在一个月之内弄到一只兽做妖宠,我就服了你。”   凤陵这话一出,瞬间激发了鸳鸯的好胜心,这几天和他们自由自在了起来,性子也像小时候活泼了起来。   千浔却在旁边煞风景“过一会儿就到府中,你们几个别在世尊面前失了分寸,特别是鸳鸯,一定要注意。   “这是自然,”,鸳鸯不忘横了凤陵一眼,嘴角翘起,又睨了还在半空中盘旋不去的妖兽,眼神的意思是,“你等着瞧吧,看本小姐怎么征服它。”   寂木仙府的门路上设了很多阵法,前面三个人可劲儿解,后面的千浔干看着他属下累死累活,时不时瞄一眼在旁边鼓掌叫好事不关己的鸳鸯。   几柱香的时间过后,寂木仙府的大门总算在几人面前敞开。   仙府不愧是仙府,鸳鸯一脚迈进府门,正对着仙府感叹其悠远空旷,府门已自行关闭。   千浔正了正色,松开鸳鸯的手,道“你们三人安排一下此届武林大会上选拔的新人,将要来此的相关事宜。顺便匀个房出来供鸳鸯住,不时,凤陵去我那里一趟。”   “是”三人齐齐拱手,然后往不同方向离开。再也没了前几日行路时的松散,连有些小贪玩的凤陵都肃了神色。   鸳鸯感慨,“都是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高人啊”。   千浔失笑,“和我去见世尊吧!”   鸳鸯点点头,却有些疑惑,在梦族的时候,鸳鸯曾见到千浔的世尊一面,记忆中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面貌,却混混沌沌,模糊一团。   只是她对于寂木仙府来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丫头,即使当年师父和千浔的世尊有交情在,她来了寂木仙府,也不必小事化大,带她去见世尊啊。   千浔不知鸳鸯心中感想,却自有一番想法,鸳鸯是他带回来的,还是个女子这事迟早会被世尊知道,若他藏藏掩掩不上报,恐引起世尊注意,而现在他把鸳鸯送到他跟前,说明意向,世尊才不会介怀他无故带女子回寂木仙府的原因,且鸳鸯的身份也可暂时瞒着。   随着千浔一路走来,到了世尊高殿上,鸳鸯已将寂木仙府打量了个够。   不能说富丽堂皇,画桥朱阁,也不能说青瓦黛墙,深山幽院。   眺望过去,根本看不到楼阁殿台,茂密的奇花异卉盛开如繁画铺延,青色的树梢纵横交错下才是精致玲珑的小楼,是的,只能用精致形容,它不是贵气雄壮的,一坐连绵一坐的房筑,错落有致,疏密有间,在重重烟影下,仿若云中生蜃楼,美不胜收。   千浔叩门三响,殿里传来的洪音“进来”。千浔方稳步进去。   一举一动间,在他做来宛如行云流水,却毫不逾矩。   “她是?”鸳鸯亦步亦趋跟千浔进殿,上好的白玉石,砌成的砖晶莹剔透,踩在上面都觉是在践踏宝物一样。   殿内立着一个人,单看背影就可以称之为“仙风道骨,遗世而独立。”说出口的话自然而然的带着几分威慑力。   “禀世尊,这是在这一届武林大会上带回来的一个女子,求世尊收留。”   千浔毕恭毕敬道。   鸳鸯微垂着头,等千浔所说的世尊出言决定她的来去,也不得不说也这是一种煎熬。    ☆、四二章 犯花痴的雀儿姑娘     千浔在来得路上,有和鸳鸯说过,一律来到寂木仙府的人都要经他家世尊过目,以免有来历不明,人品败坏者在寂木仙府当老鼠屎。   只要世尊认可了来人,来人方可在寂木仙府留下。   鸳鸯心中打着鼓,她能察觉到,此时一道带着审视意味,凌厉气势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抬头!”世尊的口气平淡无波,吐字嘹亮,以命令口吻道。   鸳鸯听话的抬头,看向世尊,世尊年纪看起来约莫天命(五六十岁),形貌无奇,却自内而外散发着一个威严。说的不好听那也叫古板严谨。   但威压真的很高强,感觉都可以杀人于无形了。   骤然,鸳鸯就觉全身的气血在逆流,然后一点点的变僵硬,像一块巨石猝不及防的倾压于身上,痛楚劈头盖脑的涌来,仿佛每跟神经都在剧颤,根本叫人难以承受。   但鸳鸯意识还是清楚的,这是世尊在考验她有没有资格留在寂木仙府,虽很痛不欲生却攸关她的去留。她也不得不硬撑着……   不远千里,来这里,是为的什么,若连这关都过不了了,所有的希望也就都付诸东流。   “没事,挺过去就好了。”她这样告诉自己,紧咬下唇,身子不可自持般,抖如风中微弱的烛焰。   千浔心中不忍,却不敢太明显的维护,双手扶住她颤栗不停的身子,道“世尊,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孩子来寂木仙府?”世尊没有一点动容。   鸳鸯径自咬牙支撑着,还是因为全身的剧痛不自禁的弯了身子,额头上有冷汗渗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脑海中想些乱七八糟的,以此分开心神,让自己没那么深刻的感受着身上无形的力量碾压的痛苦……   空气中都似乎有什么气流在抽紧。   千浔上前一步,竟是想阻挠“世尊。”   世尊看向千浔,“怎么?寂木仙府的规矩,你想违逆。”   千浔抿了抿唇,无话可讲,看到鸳鸯满脸的痛苦,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却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对她道“很难受,就不要进寂木仙府了,寂木仙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以前因为世尊的试探,也有很多人人撑不下来,最后他们把那些人都送了回去。   如果鸳鸯受不住……,离开寂木仙府也未尝不可以。   可是鸳鸯不是那些人。   就在千浔要带她走时,她才虚弱低呜般“……我不走。”   千浔征住,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顽皮的小孩子,外加一些些的执著,就譬如小的时候,他明明很少理过她,她却看不出他的拒绝一样,还很厚脸皮的粘着他,捉弄他,且那大半年,她从来没有泄过气。   细细想来,鸳鸯的倔脾气真是从小就有的,只是在这样的痛苦面前,她还这样犟是什么因由?   好一阵子后,鸳鸯才觉得来自世尊发来的压力有所缓和,也才抬起头来,对千浔道“没事,我从小练武,底子好。”   只是腿肚都是麻木,身体也到了极限。鸳鸯非常担心,过了这一关会不会还有下一关,要是有她肯定得活生生晕死过去了。   “鸳鸯。”千浔不顾世尊探究的眼光,扶住鸳鸯的胳膊。   不管如何,鸳鸯是他带来寂木仙府的,他绝对不能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良久,世尊才意味深长的对千浔道“她可以待在寂木仙府了,让凤陵安排一下。你留下,本尊有话要问。”   鸳鸯松了一口气,一直紧崩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四肢百骸撑到极限后,酸软的跟滚烫沸水里软趴趴的面条一样。   千浔和鸳鸯对视,鸳鸯会意,勉强拖着到鬼门口走了一遍的身子,颤巍巍的出了殿。   一出殿,后面的殿门猛然关住,鸳鸯擦了擦面上凉凉的汗珠,扶着身旁的一个柱子,低低喘气。   千浔的世尊太可怕了,要不是为了找聚魂灯,她一定不再这地方多待个一分一秒,真真是要人命啊……   千浔和世尊有“私房话”要商讨,鸳鸯就借着殿门旁的玉柱,磨蹭到一个阳光高照的地方,让冰冷的身子暖和一下,也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千浔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她肩膀,睡的半迷糊的鸳鸯挤出一个笑“不好意思,太累了。”然后托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千浔看着她此时面露坚毅,秀气的脸庞像抹了淡淡的烟霞,倒也煞是研迷人,想起世尊的问话,心中一动,沉默着带着鸳鸯往前走,眉宇间几道细痕显现。   鸳鸯默默的捶着腰,有些看不懂他这会儿为什么这么沉闷。   千浔的面庞无疑是清俊脱俗的,有一种恬然的美,他只须默立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安和,宛若一只白鹤,站在很多人里是鹤立鸡群,一个人静立着,就是一副诗意山水画,幽雅明朗不止,就是宽和容纳来形容的也不是很贴切。他整个人,像天然生于天地之间,无须任何雕琢,就浑如珠玉墨竹一般。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寂木仙府呢?”千浔忽然说话,丹青色的眸子深远,似望着鸳鸯说话,又似望着鸳鸯身后的空白说话,眉若有似无蹙起。   “本来我只是想来你从小到大住过的地方看看,那既然不远千里来了,就也不好因为一点点磨难就退缩嘛……”鸳鸯缩了缩肩膀,心虚的同时一边努力把话说的有可信度。   她可以把来寂木仙府的真面目告诉他吗?大约要真坦白了,千浔一定会毫不迟疑的把自己赶出仙府。   希望千浔不要就这个问题的回答太较真了。   千浔竟然不疑有它,“鸳鸯,这样就好。”浅浅的凝出一抹笑,骨节匀称,白皙晶透的指尖抚上鸳鸯细长的眉梢,然后缓缓摩挲,鸳鸯只要一抬起头,就能把千浔最专注又有些迷离的神情收入眼底。   事实上,鸳鸯也确实抬起头了,她失笑,千浔拿出这么正经的样子说这句话,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在欺骗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千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跟你说谎的。”鸳鸯在心中喟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庞,被千浔微温润的指尖拂拭过的眉梢,不禁舒开,心中像一只被一只猫瓜挠过,痒痒的很怦然很奇怪的感觉。   千浔把鸳鸯送下殿时,凤陵好巧不巧的过来了。   凤陵和鸳鸯的年纪不相上下,一样的要吵闹,两人在一堆,就免不了斗嘴,且是那种逮到哪句话就能刺对方一刀的那种。   所以,会说各种尖酸刻薄的话,各种拆对方的台。   “凤陵恭送主上,”凤陵一板一眼,有礼有节的作一个揖,送走千浔。   鸳鸯满面春风,怪声怪气道“风铃,你这个哈巴样子好可爱。”   “懒得理你,本大人姓凤,凤凰的凤,以后请叫我凤大人。”凤陵抱住手臂,斜着嘴角,乍看起来还很高冷。   “噢,凤凰呀,可我觉得你不合适,就姓风好了,恩,跟风的风。”   “你……”凤陵差点丢到高冷的形象,最后稳住了,反唇相讥“你呢,鸳鸯,连个像样的姓氏都没有,呵呵,你不会没有爹娘吧,不然,怎会叫这么个名字,真难听。”   说完他还摇了摇头,一副“你的名字要比我难听很多”的样子。   鸳鸯鼓大眼睛,据理力争“鸳鸯象征的意义是团圆美好,而风铃的谐音是分离,单这一点,我的名字就要比你好上千倍百倍。”   “没有,你的名字太土了……”凤陵和鸳鸯开始相看两相厌。   “拜托,你换句台词,这年头不兴名字土不土了……”   “那风铃也是个土名字,叫我凤陵凤陵凤陵啊……”风铃抓狂。开始扔掉高冷的形象,   于是,鸳鸯和风铃将着这一个名字问题淡了个昏天暗地,说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最后直接导致风铃公报私仇,给鸳鸯的住所安排到柴房里去了……   鸳鸯自是不甘心,奈何天色将晚,风铃把她撂在这块偏僻地方就挥袖走人了。   到处走一走啊走一走,总算教她逮到了一个活人。   “这位……姑娘,能打扰一下吗?”鸳鸯攒出一个甜甜的笑,朝对面走过去。   那姑娘合中身材,肌肤微丰,鼻腻鹅脂,观之可亲,钗环裙祆,一律碧色。   在见到鸳鸯后,睁大了一双杏眼,然后大叫一声,神情跟见到了人见到怪物般,很是惊恐。   鸳鸯忧郁的砸吧一下嘴,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长的恐怖,竟然吓到了小姑娘。   话说那小姑娘跟她年纪也就差不多大。   在看鸳鸯口中那“小姑娘”,她忽的很神经质的咯咯发笑。   这下鸳鸯不觉得是自己脸的问题了,恩,约莫这姑娘脑子有问题。   小姑娘却开始说话“你叫鸳鸯是吧!我芳名雀儿”。   “雀儿啊,幸会幸会,不知雀儿怎会知道我啊?”鸳鸯高兴的道。   心中纳罕着,自己名字竟然有人知道。噢呵呵,真叫人不好意思。   然后雀儿的一句话把自恋中的鸳鸯泼了一瓢冷水。   “你就是令孤少主带回来的,啧啧,长得也不过如此,难怪名字也不好听!”   雀儿昂着小脸,和风铃鄙视鸳鸯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鸳鸯抬头看了看天,冷静,冷静,不能在和雀儿抬杠了,柴房里没有床,睡着容易做噩梦……   然后,雀儿又一脸神秘兮兮羞涩兮兮的对鸳鸯道“喂,我们家的令孤少主喜欢你吗?”   鸳鸯抽了抽嘴角,心中哈哈大笑,原来雀儿是千浔的脑残粉,呵呵,小样儿,和那欠抽的风铃一个德性是吧。   “恩,我也不知道,但千浔公子说她会常常来看我的”。谁叫你刚才要贬损我,现在不逗逗你对不起自己吖。   “少主来看你,你跟我们少主什么关系!”雀儿惊疑不定。   “关系倒谈不上,不过你们少主带我去见世尊,还在世尊面前为我求情,唉呀,我都忘了和他道声谢谢,他和我一路走来,都很照顾我,关心我……”   雀儿听到,心瞬间就被伤到了:“你在骗我对吧?令孤少主天仙一般的人物,他对谁都好的,你定是在自作多情了。”遥想令孤千浔一袭青衣,眉目如画,丰采飘逸的样子,雀儿又芳心荡漾起来。   鸳鸯挑眉,不置可否,看雀儿一秒钟就陷入花痴少女的队伍中……   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里?”悠悠回过神来的雀儿叫住已走了几步的鸳鸯。   鸳鸯回眸一笑,无奈的摊了摊手,“回柴房去,本来想和你讨论一下和千浔相关的爱好,可我不忍心打扰你沉思的样子,算了,我还是回去了,后会有期。”说完径自走了。   雀儿:“留步,你和我说一说我们令孤少主的喜好,比如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呐,在走呗。”   鸳鸯偷笑,“现在不早了,我暂时要回去睡觉,等过个五六七八天的在和你细说……”   “睡觉?”   “嗯,我住在离这里较远的柴房,你要是想找我也不定能找得到我,算了,不和你说了,我走了啊。”   鸳鸯做势往前走。   雀儿一听就急了。一年中多见不着自家那少主几次面,而这个鸳鸯竟说,令孤少主会来找她。哎呀呀,要是鸳鸯和她在一起,她也就可以看到少主了,好开心,好激动……   这个鸳鸯虽然讨她嫌,却也不是不能愉快的相处。为了能离少主近一步,就勉强接受她好了。   ————作者有话说————   某妖代替众说:“这个文文虽然有很多不足处,却也不是不能愉快的看下去,为了能支持下辛苦更文的妖夭一下,就勉强把它带回家看好了。”   妖:“嗷,好开心……好激动……”   嘎嘎嘎……众的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妖抱头鼠窜:“你们无语归无语,干嘛要打人家嘛~。    ☆、四三章 一花一天堂     鸳鸯就粘着雀儿住在了她房间里,雀儿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刻薄,心地总体上来看还是不错的。   日子如小桥流水晃晃悠悠过去了,鸳鸯的日常生活也很悠闲,前几日的时候,她几乎一点儿事也没做,后来,她知道雀儿是干什么的,她也就有样学样的跟着雀儿做事。   寂木仙府不愧为天下第一仙府,里面除了传说中琳琅满目的稀奇宝物数不胜数,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花草树木都被寂木仙府这块灵地赋予了灵性,因此,根据需要,寂木仙府也衍生了掌管花卉草木类的侍花匠者。   寂木仙府里的花花草草和外头普普通通的花草相较,简直是有天壤之别,寂木仙府里的每一种花草,在专门打理花木的花匠研究培育下,每一种都有其非同一般的作用,有些甚至能提升人的内力,而其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而雀儿就是寂木仙府的一名花匠,鸳鸯待在寂木仙府连着几日虚度光阴,就闲不住了,尽日缠着雀儿给她找个活做,雀儿自是不理她,奈何鸳鸯死缠烂打,又诱之以利(当然就是千浔了)晓之以情。   没法,雀儿只得不情不愿的带着鸳鸯去侍理花草。   就这样,鸳鸯在寂木仙府混了个花匠来当,每日里跟着雀儿学这学那,雀儿虽然不耐烦,但鸳鸯会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学习起这些来跟个天才似的,也让雀儿省了很多心。且令孤少主真如鸳鸯所说,偶尔会来看一看鸳鸯。   鸳鸯琢磨着千浔是雀儿的梦中情人,要是能用千浔来稳住雀儿和她之间的关系,也未尝不可,于是每一次,千浔来探望她时,她都会把雀儿弄过来,让雀儿好……一饱眼福。   半年后————   鸳鸯和雀儿在一个看起来像个大花园的地方依序给花坛中或艳丽无双后清淡幽雅的花朵们浇着水。   清澈剔透的水凉凉的,鸳鸯一边轻轻摇晃着手里葫芦瓢中的水,一边兴趣盎然的小心拨弄着一簇深紫色红茎干含苞未放的嫩嫩花辨。   那花在这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中,也甚为抢眼,因为它是非比寻常的紫,紫的妖艳,紫的夺目,紫的极致。   “雀儿,这株花我还是第一次见唉,你知道它是什么花么?”   雀儿抬眼看了看鸳鸯手中紫色的花朵,方继续低头干自己手里的活儿,有些懒洋洋的道“那种花名紫薇檀,在世间可谓三百年难得一见,绕是咱们仙府中,也要个一两百年,才生的出一株紫薇檀。”   鸳鸯抽回抚弄“紫薇檀”的手,很好奇“说的很珍贵的样子,那这种花的用途呢?”   “用处嘛,当然是,呃……容我想想,”雀儿直起腰,一时间没想起来。   鸳鸯“……”   “对了,这紫薇檀我曾在古籍上瞄过一眼,它的花瓣可以用来试探人的灵力强弱。”   “呃,这种作用倒极其罕见,却不知吃下紫薇檀花瓣后,该怎么分辨强弱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像紫薇檀这种珍贵的花卉,只有世尊或令孤少主才能有使用权,我们不过是寂木仙府的花匠,是不能随便采摘的。”   鸳鸯若有似思,心中不以为意。   将花尽数浇完水,鸳鸯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望无际的花园仿若红紫烂漫满山遍野的春天,艳丽绝伦。   令孤千浔衣袂翩跹,腾云驾雾般而来,姿态较之云天之上的仙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面部轮廓亦完美的无可挑剔,又自身后花蕊铺就的华缎烟霞中安然默立。   澄静如暮霭,苍苍如古松,竟是一副美轮美奂的风景画。   “呃,雀儿,口水……注意下形象!”鸳鸯也呆了一呆,呆完就撇过头很是煞风景的道。   刚才那一刻,鸳鸯想到的是千浔的小时候,然后心中感叹“吾家千浔初长成”……   雀儿顶着红扑扑的小脸,痴痴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星星眼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盯着千浔。   鸳鸯抽了抽眼皮,丫的这货在千浔面前永远改不了这个德行。   千浔步如行云,来到她们俩面前,笑道“这花匠做的益发娴熟了”   “耳濡目染之下,多亏了雀儿言传身教,我才进步的快”。   “如此,倒应该多谢雀儿了”千浔笑的暖若安阳。   雀儿粉面含春,不胜荣幸“没有啦……少主觉得好就好……”   鸳鸯完全没在意千浔为什么要替她谢雀儿。   对雀儿挤挤眼睛,你看,我给你制造了机会,还在千浔面前给你说好话,你说,我对你好不好,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呀?   千浔却转过身对鸳鸯道“下个月,世尊要亲自坐场,测试你们新人的灵力虚实,你要做好准备,过不了关及最后一名的就要撵出仙府,寂木仙府从来不养吃闲饭的。”   “噢,”鸳鸯也知道这个。   外面的新人进了寂木仙府的头两年,都不会有人管束,看起来自在随意,其实每天都必须练武进步,如有放松怠慢好逸恶劳者,总会被清查出来,扔出寂木仙府的,而清查的方式,就是不定期的场会比试。   以往都是令孤千浔镇场,筛选最强的弟子和最弱的弟子出来,这次,世尊出场,萎实是难得一遇的。   不过,鸳鸯倒很惊讶,千浔和世尊把场会定在下一个月,而千浔竟然提前通知她,呃,这算不算以权谋私,公然舞弊呢?   千浔接到鸳鸯询问的眼神,置之一笑,反头对雀儿道“你在仙府待了将近五年,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把鸳鸯交给你管教,你能保证让她过了这次的场会吗?”   雀儿沉迷于美色中难以自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点头一个劲儿称“不负重任……”   千浔欣慰,鸳鸯扶了扶额,欲言又止。   雀儿照顾花的确有的一手,可她的武力值……鸳鸯还真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雀儿她靠不靠谱……   “千浔,我自己也可以的,不必麻烦雀儿了。”   千浔笑着皱眉道“是吗?可这次是世尊督促,世尊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前一年世尊在场会上坐阵时,就踢掉了很多人,不管赢的输的,只要没达到世尊心里的预期,一概踢出门”   鸳鸯想到世尊那目如鹰隼,仿佛能洞悉到人心底的凌厉眼神。以及无比强大的威压气息,都能逼迫到人抬不起头来,就不自   主打了个寒颤。   “那世尊的预期是什么?”   “不知道”   “……”   “你也别太担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雀儿行事稳重,我相信她能帮你过关的,雀儿,你说是吗?”   雀儿脸红“是,少主的吩咐雀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敢有半点纰漏。”   少主拜托她办事情,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哦呵呵,少主这是对她另眼相看了……看来她在少主心里是与众不同的,好开心……少主总算注意到她的存在了……真的好开心……。   雀儿这显然是高兴的脑子少了根筋。   “鸳鸯,你可认识一个叫方白的人?”千浔忽的转移话题,无意间想起一件跟鸳鸯有关的事情。   “是啊,千浔你可能还不知道,方白你在小时候见过,他就是我那位大师兄。”   千浔惊叹,“原来如此啊!”   “什么原来如此,千浔怎么好端端就问我大师兄的事,是不是大师兄出事了?”鸳鸯心中一紧,方白已和她半年未见,尽管以后也无法再见,但她一直祈祷着方白要平安的活在世上。   “没有,只是我去外面听说有一个叫方白的人在到处帖张告示找你,我还以为有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不曾想,他找的真就是你,想来,他应该很担心你。”   鸳鸯张了张嘴,鼻子泛酸,方白担心她她当然明白,就如她不想让方白卷入这些是非一样,只希望他过得自在就好,梦族的仇她一个人背了就够了。   “他明明知道我在寂木仙府,还做些无妄之举。”   千浔略一思量“他应该来过寂木仙府,但寂木仙府隐匿在山上的门,外人绝对找不到的,他放榜示,目的只想引起我们的注意。他只想见你一面,你要是想见他,我可以帮你。”   “别,”鸳鸯脱口推辞。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时日不多,两人就算再见终不过徒增离愁。   “因为下个月的场会,我腾不出时间去,等过段时间吧!”   千浔未觉有它“也好”   ——————文外话——————   ╭( ′ o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不把我的文文收藏回去,也不评论一句,实在是太没有爱心了,你快把她抓到小黑屋去!╰_╯。    ☆、四四章 鬼族来的故人   四四章鬼族来的故人   这半个月,鸳鸯在雀儿的严格督促下,日子过得明显要比以前“充实”多了,每日从早到晚,除了练武还是练武,说实在的,鸳鸯确实进步了不少。   在这之前的半年,鸳鸯可以说的上荒废了武功这门课,专心致志的捣鼓着花花草草,经千浔提醒,才记起刚来寂木仙府那会儿风铃确实有和她说过场会这茬,还再三叮咛她不能三天晒网,两天捉鱼。   现在,雀儿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标准的严师模范,催促鸳鸯练起武来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半个月下来,搞的她再也不觉得雀儿好对付了。   在上次,千浔把教导鸳鸯的重担撂在雀儿肩上后,雀儿就一直孜孜不倦的捉鸳鸯天天练武。   搞的雀儿对她来说,简直成了恐怖分子一样的存在。   而且雀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把那讨嫌的风铃也勾搭了来,说是陪鸳鸯练武,指点鸳鸯,让她快快上进。   实际上,是想着早点完成少主给她的任务去邀功。   这日,鸳鸯和风铃打完一场后,鸳鸯随手丢掉手中的木剑,伸展着劳累过度的四肢,对旁边抱剑而立,很是英姿焕发的风铃抱怨着以往定时三遍循环往复的话。   “臭风铃,一点都不知道手下留情,怜香惜玉,整天一张冰块脸很英俊啊,你什么样的人,我都知跟究底了,还装的一本正经,你刚才打到我肩膀了,知不知道?快点道歉……”   风铃满脸不耐烦的打断她又要开始唠叨的陈词滥调,把剑扔在一旁“能不能换句话,我听腻了。”   “呃,我说的是事实,你本来就不适合走千年冰块的路线,和世尊一比,你还没到人家的千分之一……”   “嘁,我打到你也是必然的,你武力值弱的不堪一击,打起来真没意思,要不是雀儿那丫头,我压根就懒得理你。”风铃拿眼角斜睨鸳鸯,样子要有多不屑一顾就有多让人想扁他一顿。   “丫你妹的……,本姑娘就看不惯你的狂妄自大。”   鸳鸯忽然觉得雀儿能请动这尊大神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她当然想不到这大神来的真正原因:   不是雀儿请来的,而是令孤千浔命令凤陵来的。   “看不惯,你可以请示雀儿,让雀儿自个来教你。”“请示”儿子风铃咬的极重,若乌檀的瞳仁流转间,满满的都是鄙视。   要不是少主有吩咐,他还不来呢!   “切,”鸳鸯横了他一眼,感觉身上没再那么酸软了,才拾起地上的木剑,不再和风铃抬杠。   然,没走几步,鸳鸯就转过头来厚颜无耻道“我就偏不如你所愿,要请示你就自己去请示。”   话罢,得意的笑。   风铃抽了下唇角。   他的年龄看起来和鸳鸯一般大小,论起虚岁,鸳鸯还说自己要大风铃一岁,但风铃知道,自己比鸳鸯是大了很多很多的……   现在被年纪比自己小武力又全不如自己的鸳鸯嘲弄,一向看不起鸳鸯的他自是不甘示弱。   “你还记得来寂木仙府你看到的那些妖兽吗?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有人说,驯服那种妖兽很容易,不知道,是某些人在夸大其词,还是真的言出必行!”   鸳鸯脚下的步子一滞,风铃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是真的被自己嗔到了,呵呵,叫你天天装的一本正经,跟个历经沧桑的老大人似的!。   “你,还记得当初的赌约吗?”风铃重复一句,完全是当真了的样子。   鸳鸯这才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那次的赌约可不是儿戏,现在半年时间已过,那我就想看看,你有没有胆量,真的去驭那妖兽?”   “赌什么?”这话脱口而出,完了她就才后悔不迭。   现在并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她还要抓紧时间练武,哪有时间和风铃胡闹这些嘛。   可话已经出了口,又哪有收会来的道理呢?   “赌什么?就我们最重要的东西呗!”风铃面上晕开一抹猖狂的笑意,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鸳鸯多大的本事,少主又有多高的本领,想少主驯服那妖兽都要花上不少时间,而鸳鸯这个半调子,怕给她三年时间都不能动到妖兽的毫毛。   “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鸳鸯想了想,她最重要的人倒是有,但最重要的东西,不知道碧泉森林里的那只白猫算不算。   “现在保密,等你赌赢了自然就知道了”风铃笑意变淡,貌似他有些冲动了,最重要的东西是要好好珍藏,而不是拿来做赌注的。   不过,鸳鸯没什么真材实料,不要担心自己会输吧。   两人不欢而散,鸳鸯心里打着小九九,妖兽在寂木仙府的外面,她到哪里去找只来训服啊。   某人开始悔不当初了。   练完武回去,就和雀儿打了个照面,雀儿眉眼里尽是逸出来的美妙笑意,跟偷了腥的猫儿似的,见到鸳鸯来了,也没在催魂一样的催鸳鸯练武。   鸳鸯好奇“你这是被少主青睐了?”   “什么青睐啊。”雀儿嘴上这么说着,面上却微微一热。   鸳鸯砸吧下嘴。   青睐肯定算不上,八成千浔跟她说了几句软话,瞧把人高兴的这劲儿,果然,美人记美男计什么的是最不吃力又讨好的上上策。   “少主和我说,寂木仙府上来了一位客人,那人是你的旧相识,问你要不要去看看?”雀儿想到这一次千浔主动和她说话,还在心花怒放中,连带着传来的话也是比春风拂面还要轻柔……   鸳鸯心下猜测着,她的旧相识,千浔也认识,会是谁啊……会不会是方白?   “少主还说,你要是想去看那位故人,直接让凤陵带你去便可。”   “少主有没有说那人是谁?”   “没说,不过少主说,那人想要见你。”   “噢”鸳鸯继续思衬那人到底会是谁,未了,问道“少主住在哪里?。”   寂木仙府还是很大的,像世尊那样的人物住的地方都很难找到,而千浔是寂木仙府的少主,住的地方同世尊相较,寻找起来的难度自是不逞多让。   “你找少主干嘛?”雀儿一脸警惕的看着鸳鸯,某些方面她是有些迟钝,但人也不傻,千浔对鸳鸯特殊的照顾和关怀,是个人都能感受的其中感情的非同一般。   鸳鸯只耸耸肩“当然是去问问我的那个故友是谁咯!”   “然后呢!”   鸳鸯黑线“然后还能怎么样,我就回来了呗!”   “噢,”雀儿恍然,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那里,那里……   “……”   千浔住的地方,叫久雲轩,鸳鸯用轻功来来回回的在久雲轩兜一圈,都没有见到千浔半个影子。   枝叶或扶疏,或叠翠,一米旭阳从密林投下来,光与影的韵律在交错间,零落成一地的碎金斑斑。   “你是寂木仙府的少主,这些事就交予你打理。”世尊的声音浑厚明晰,从一间厅堂中传来。   鸳鸯四面怀顾一番,杳无人影,看来这两人不施隔音法术谈话,就是因为不会有人来的原因。   但世尊的法术鸳鸯难以斗量,而她万一被世尊发现她在偷听,难免不会惩戒训斥一通,罢了,左右他们说的话和自己没有关系,过会儿再来找千浔。   心中这样想着,鸳鸯脚下也很谨慎,身子灵巧的向树上一跃,打算就这么不知不觉走了。   “那鬼族的新王仓北瞑,阴险狡诈,此番来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尽早把人打发走了。”   鬼族的仓北瞑,是不是谋害梦族灭亡的的人?   鸳鸯脚下一个不稳,踩漏了一根树枝,差点掉下树,她忙不迭歪了身子,借着树干,平衡了身子,但摩擦间却引起细微的声响。   虽是细微,但世尊和千浔什么人,立马警觉的开窗去看。   鸳鸯不敢在动,屏了呼吸,旁边栖在枝桠上的小鸟蓦地飞起,划过密密的树叶缝隙间,声响一如鸳鸯方才不小心弄出来的窸窣。   世尊打开窗户,旋即挥袖掩上,显然没有发现什么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等着千浔回话。   千浔淡淡瞥了眼窗,也没有在意“嗯,全凭世尊所言。”   “一年前,鬼族精心设计,梦族无可避免,举族覆没,全赐仓北瞑一人所为,从这点上,就不难看出仓北瞑为人狠戾残忍有勇有谋,可媲美一代枭雄。上次武林大会,他又派人夺走了灵芝,想必现在,功力当上升一层,连你都不一定再是他的对手。寂木仙府存世,责在守护人间安宁,与其他世族,向来是各不干涉,一年前,梦族被灭,本尊却也不便插手过多,你为下一任寂木尊主,心中要分清利害得失才是,也不枉你父亲把你交给我。”   “ 是,世尊”谈及自己的父亲,千浔肃了肃神色。   “嗯,本尊有要事要出仙府一趟,约莫几天行程,鬼族的那位你先招待。”   “自然,但鬼族与我们商讨的那件事,世尊有何看法?”   “不关我们的事就尽量不管,和仓北瞑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不足为信。”   两人在说了一会儿,世尊方离去,临走前,瞟了一眼闭着的窗户。    ☆、四五章 一朝离柝   四五章一朝离柝   赤日当空,古木苍苍,曲径通幽,鸳鸯步履拖沓,走在路上,神色恍惚,满脑子是走之前世尊说的那一段话。   话如魔音绕耳,久久难散。   “一年前,鬼族精心设计,梦族无可避免,举族覆没,全赐仓北瞑一人所为……”   这么久以来,她都只是想着复活梦族人,却从来没有去深思害梦族覆没的仇敌是谁。   到底放错了重点,应该先报完仇的,在来寂木仙府……   鬼族,仓北瞑……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风铃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鸳鸯在树荫底下坐着,眉间紧紧锁着,郁郁寡欢的样子,恍若带着隔世的离愁,淡淡的忧伤。一切宛如在秋树上曳曳飘摇的红叶,凄美且幽静。   幽静,风铃勾了勾嘴角,这个词放在她身上竟意外的契合,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其实,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活蹦乱跳,那么没心没肺吧。   于是,他慢慢走近鸳鸯,“你怎么了?”   鸳鸯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自顾自沉浸在自己如乱麻的思绪中。   华丽丽的被人无视了,风铃磨了磨牙,本来还想应景的安慰她几句,现在:哼,活该。   “等等”就在风铃不打算在拿热脸贴冷屁股,要干脆走人了的时候,鸳鸯忽然起身,道   风铃脚步一止,“你有事?”   回过头来,便见鸳鸯满脸的忧伤……   风铃带着鸳鸯去到寂木仙府专门供外客居住的殿外。   温尧着一身纯玄色的长袍,角边金色的丝线绣制出复杂奇异的图案,在内敛深沉的颜色上格外显目,冷酷的气质,抿着的唇角是透澈如玉的桃红色,在略微苍白的容颜上,更添几分凉薄,却不碍他的俊美好看。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鸳鸯,半年未见,鸳鸯没有很多变化,如果硬要说出一点不,呃,就是长高了一点。   只是,再见到鸳鸯,他心中竟是没来由的愉悦。   “温尧?”鸳鸯眨眨眼,在眨眨眼,确定没有眼花,才从风铃身边奔过来。   温尧唇角一弯,点了点头。   鸳鸯心中一喜,而后喜笑颜开。   “千浔都说寂木仙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见来的,我还担心你进不来,我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好在,又见到你呢,不过你在这里干嘛呢!”   风铃走上前来,见鸳鸯熟络的和温尧套近乎,而温尧也没有露出“你谁,我和你很熟吗?离我远点”的神色,心中有些惊愕。   不是说来鬼族的那个使者,脾气冰冷冷的么?   心中这么想着,风铃向前把鸳鸯拉开来,得来鸳鸯一记眼光,风铃讪讪收回手,冷冷介绍道“这就是那来至鬼族的客人。”   温尧是寂木仙府的贵客,风铃发誓,他阻拦两人亲近,只是怕鸳鸯冲撞了客人而已。   明显感受到鸳鸯面上的笑容一僵,风铃又有些讶异,她这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鸳鸯根本想不到温尧就是鬼族来的那一位贵客,这么说来,温尧就是鬼族的人,能来寂木仙府做上客,想必,温尧在鬼族的地位绝非一般,当年梦族被灭兹事体大,也定和温尧脱不了干系的,那温尧既知道她的身份,还屡次救她性命……。   一下子想这么多,鸳鸯有些接受不过来。   鸳鸯脸色有些泛白,有些无助,下意识的望向温尧,温尧已经明白了鸳鸯所思所想,动了动唇,却无话可说,向前一步,下意识抓住鸳鸯的手臂,却始终说不出什么。   怎么说,事实本来如此,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那些他确实做过,他还能怎么辩解,看到她直视过来却惊恐害怕不敢相信的视线,头一次,他觉得自己控制不了状况的发展。   她身子一晃,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委屈,愤慨,厌弃,交杂在一起,已说不出是针对她自己还是温尧,胸口像灌了水般,堵的她心慌意乱。   霍然就睁开温尧的手,温尧却用了力,没让鸳鸯就这么将自己甩开。   “对不起。”他蹙眉,声音有些嘶哑。   这是他第一次同人说“对不起”三个字。   鸳鸯却没理会,使着蛮劲要抽回被温尧拽着的手,温尧却不让她如意,抓着她的手臂又加了力,墨色的眸子灰暗不定,鸳鸯反抗的越激烈,她手臂上的钳制却越发紧。   “放开”终于不再挣扎,从齿缝里迸出这两个字,像用尽了她全部力气,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如此怨恨眼前的人,怨恨到恨不得立即和他划开分界线,就当做从来没有相识过。   温尧还是没放,风铃云里雾里的看着这两人莫名其妙的闹翻,刚想上来帮鸳鸯,却被警觉的温尧发现,骇人的瞳仁折射出来的光线,如锯齿般的闪电,冷冽刺目且杀气腾腾。   温尧的脾气一直不好,好在他没有在意过什么,又一直独来独往,对于看不惯和坏他事的人,从不多废心力,直接无视,无视不了的拍死也行。   而风铃显然属于无视不了的一类,风铃也鬼使神差的相信,温尧绝不会顾忌他现在是不是在人家地盘上的问题,要他去横插一脚,鸳鸯和他之间的纠纷,温尧定会把他“一刀两断”……   珍惜生命,远离脾气不好的人,鸳鸯,你先自求多福,我去找少主,回来时说不定可以把你从鬼族的杀人罗刹手上救回一命。   风铃看了鸳鸯一眼,示意:等我找少主来,少主应该不会不管你死活的,然后从原地化为一缕飞烟远去……   温尧脾气不好,鸳鸯现在也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中,脑子已经一片混乱,只是她非常迫切想逃离温尧,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呢。   是把他当仇人誓不两立,恩断义绝,一掌劈死,还是既往不咎,继续当朋友,这个不可能,还是从此青山绿水,互不相干……   这是个问题,而鸳鸯此时也根本没那个余力想这些,只想着,温尧还放不放人走了。   温尧忽的将鸳鸯揽住,往怀里一带,鸳鸯急的大叱“你放开我啊……。”   话未落下,唇就被堵住,鸳鸯猛的瞪大眼睛,温尧的脸放大在眼前,他微垂着眼,鸳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细长的睫毛微颤,诚如它主人情绪的起伏。   鸳鸯一惊,反应过来,就狠狠咬住温尧的嘴唇,温尧吃痛,放开了她,血丝沿着唇际蜿蜒而下,鸳鸯知道,她情急之下,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咬了他。   温尧闷不吭声,鸳鸯也不在动,风扬过,凉如晨晓的露珠,掠去了她嘴巴上的余温。   “放开,不要让我讨厌你到极致。”鸳鸯狠狠的一抹唇,象征对他的厌弃。   可一说完这一句话,她的心就像冰凌刺过一样,冷而痛。   温尧抓着她的手又一紧,鸳鸯以为他是要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了,心中有些自责自己的冲动,让他难过了……   手臂却蓦地被他放开,他缓缓别过脸,抿着唇沉默。   鸳鸯突的一笑,讽刺意味十足,原来以为他会在乎自己,原来以为他会因自己的话而伤心,结果,是她多虑了……   衣袖下的手臂生疼生疼,鸳鸯知道,上面肯定青肿一片了。   转过身,就见千浔和风铃来了,千浔有些焦急,瞧见鸳鸯发丝零乱,眼睛无神,担心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我没事。”鸳鸯捻了捻头发,扯出一个笑,却比哭的还要难看。   千浔睨了温尧一眼,温尧背对着他,不发一言,对周遭的事置若罔闻一般。   “这是寂木仙府,鸳鸯是我们仙府的人,望温公子自重。”话语中的袒护和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这还是风铃第一次见到他家少主如此强势的护着一个女人。   千浔活到现在,没有非常喜欢的人,也没有算得上不喜欢的人,所有人在他眼中一视同仁,有教无类,若真有个人超出他感情线的范围,那人就是鸳鸯。   他的性子其实和温尧无情无欲的性子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是冷酷无情,一个是无喜无悲,仁厚大家。   千浔的仁厚,与生俱来,一如寂木仙府存世的责任是守护天下安宁,他的性子温吞如静水,对身边人及天下人,会毫不吝啬关心之意,都以宽仁之心接纳,却不会有一丝逾矩,不让自己牵挂,一转身,就能说走就走,无半点留恋。   只是,对于鸳鸯,到底是个例外,犹记得小时候,那个娇俏的少女,成日里追着他吵闹,尽管他对她不闻不问,她依然能自说自话,无一点介怀,天真烂漫的笑颜,就像世间的忧愁风雨和她在两个世界的极端,那样的人儿,美好的纯粹,美好的能感化她身边的人,就比如他。   岁月如梭,不知今夕何夕,鸳鸯竟成了他的惦念。   ——————作者有话说————   不夭死死的捂着脑袋:怎么办,怎么办啊,没人评论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是继续写下去还是不写下去(不可能),是不在意这些评论点击浮云,还是在意呢……   众╰╯):在不在意你都没有好吗!   “……”    ☆、四六章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而关于温尧,鸳鸯不知道事情始末如何,可千浔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年梦族倾覆一事,仓北瞑这个主谋是整件事的策划者,而亲手送梦族上黄泉路的则是温尧这个刽子手。   温尧救鸳鸯性命,从一开始他就感到疑惑,甚至不相信,但看到鸳鸯和温尧熟识,就不得不信。   只是,温尧什么样的人,以冷血,杀人如麻,性情狠虐在四族及几座仙府出名,谁会相信,这样一个人,无缘无故就出手救梦族仅剩下的遗后。   其中,一定有什么目的,但鸳鸯一无所有,会是什么原因值得温尧救人呢?   想不通,算了,反正现在鸳鸯已经知道了这些,应该和温尧不会在有牵绊了,这是在寂木仙府,只要有他在,就决不会让温尧伤害她。   上一次梦族大劫,他没能救她于水火之中,那么,这一次,他决计不能让鸳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千浔携了鸳鸯的手,离开客居。   风铃紧随其后,那温尧太可怕了,果然,传闻也不尽是编排出来的瞎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还是他家少主好,多和蔼可亲啊!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温尧拿袖子擦去嘴角已经半干涸的血迹,在原地站了半刻,方转身凝视着千浔鸳鸯并立走在一起的身影,灰暗的眸子半敛,阴晴不定。   早知道的,这一天早晚会来,只是,终究太早了一些,早到他还想没去偿还什么。他和她就分崩离析,归于陌路了。   什么时候,他开始在意她,在意她的感受呢!   不过,此刻的她,应该非常非常的……厌憎自己吧!   温尧抿紧唇,他的心口莫名的抽痛一下,目光不再凌厉如电,仿若平静的湖面被薄薄的烟雾笼罩,飘渺若游丝,亦虚虚幻幻迷离惝恍。   转头,他头也不回的往另一方而去。   温尧在寂木仙府的这两天,鸳鸯的心就没有片刻安宁过,尽管眼不见心不烦,可只要一想到,温尧是她的仇人,她就觉得心中无比憋闷。   千浔本想陪在她身边,碍于寂木仙府一大堆琐事烦身,世尊又不在仙府,是以,他根本腾不出时间来守着鸳鸯走出阴影,权衡再三,千浔决定把自己平时最看重的风铃护法留在鸳鸯身边,照看鸳鸯。   日子还得接着过,雀儿风雨无阻的催着鸳鸯练武,看她神色怏怏不乐,再在风铃说了大概因由后,雀儿倒也同情鸳鸯,并体贴的,不再说东道西的指责鸳鸯哪哪哪不好。   鸳鸯过的日子很简单,早中晚,练武,其余时间窝在自家房里发呆睡觉,全然是颓靡丧气的生活,千浔有时会来和她说一说话,有时还干巴巴的讲几个不算笑话的笑话,当然说了也没人笑,他就自己干笑两声,打破死静的气氛。   鸳鸯偶尔看不下去,也会违心的应和几句,却真心笑不出来,不过有千浔连着数日不怠不烦的关心呵护,她心中还是很欣慰的。   总算,不是孤苦伶仃的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有个人,能对她好。   久久缠着她的困扰微微清明了一些,却使她狐疑不决了。   日子看似漫长,简单而平静的走过。   这日,在不辱主上使命寸步不离的风铃几番劝导下,鸳鸯终于不胜其烦,要出去散散心了。   寂木仙府不管哪个地方都风景如画,鸳鸯无心流连观赏,到处走了走,便很不巧的遇上了温尧。   自从上一次不欢而散,两人已是隔了四五天才见到,视线像两处绵长又弯曲的流水淡淡交汇在一起,彼此注视,眸子里的内容隔了一层薄膜,幽暗而疏远,在不若初见。   温尧首先移开目光,落在虚空一点上,默立不语,以鸳鸯的角度看过去,却给人一种无所谓、什么也不放在他眼里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跳骤急,气愤难当。   你害死梦族,从来没感到愧疚是不是,那么多条生命被你害死,你却没有当做一回事。   鸳鸯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克制不住自己要去质问温尧有没有心了。   可混沌了几天的脑子,霍然清醒,在温尧面前方寸大乱气急败坏的叱骂他,只会是自取其辱而已。   温尧什么样的人,鸳鸯半清半楚,他什么也不在意,无喜无恶,你就算在他面前说在破了嘴皮子,也不过徒劳,看起来,你占了气势,其实,你不过在演独角戏,自说自话,他只当看戏罢了。   鸳鸯忽的想笑,然后她真的笑了,笑容如浑浊溪水下的红鲤鱼快速游荡过去,只教人能扑捉到一抹似有似无的欢颜。   其实在风铃的角度看来,温尧的侧脸虽看不出很明确的情绪,可他是个男人,他能感受到,温尧此时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不在乎。   不过,风铃还是后悔不迭,鸳鸯在房间里待着也没什么不好,他干嘛要把人带出来溜达,现在好了,鸳鸯和她最大的敌人碰上了,骑虎难下就是这样吧……   鸳鸯不紧不慢一步步走近温尧,轻风萧萧,拂过她的面颊,表情似乎沾上了几丝冷意。   “温尧,你都没什么和我说的吗?”鸳鸯攒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然,那笑容,却像浮在一具空壳上,不达内心。   鸳鸯的五官比较清秀,因这诡笑,到意外的增了几分邪气几丝妩媚。   温尧定定看着她,三缄其口,他不是很善于表达,此刻,也跟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样子的鸳鸯,艳如罂粟花,却危险极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她,准确来说,鸳鸯在温尧面前,很多时候都是人畜无害又淘气灵动,开心的时候会想办法让他也笑,不开心的时候颦着眉头托腮忧郁着……   从来没有这个样子,却让他安如盘石的心竟逸出一丝自责,他抿了抿唇,这个样子的鸳鸯很不冷静,他有些担心,面上微微动容,却始终没有说话。   鸳鸯沉默以对,两人就这样对视,僵持不下。   当局者不急,旁观者急了,少主可是千叮万嘱的要他好好看着鸳鸯的,可眼下这个情况,明显是黑夜之前的傍晚啊,不多时,怕就要昏天暗地了……   鸳鸯不能出事,温尧……?,又打不过他,本不该相遇的两人偏偏相遇了,真是造化弄人,冤家路窄。   “鸳鸯,雀儿喊你回去练武,温公子失陪了……”风铃当和事佬打哈哈,打破了空气中微妙的对峙,他一手握住鸳鸯手腕,费力拉了拉,欲走。   以为鸳鸯会不肯走的,没想到这么乖巧啊,风铃这么想着,感到奇怪,鸳鸯毫不犹豫任风铃牵着走。   他们住的地方在左边,风铃到处瞧了瞧,最后硬着头皮从温尧身边经过。   鸳鸯至始至终都看不出情绪,与温尧擦间而过的一瞬间,垂了一双古井不波的眸子。   风铃只顾拉着鸳鸯走,没走几步,身后的鸳鸯像千斤石怎么拖也拖不动,风铃暗道不好,鸳鸯木讷的开口“放开”   声音嘶哑难听,语气是毋庸在说。   牵着她手腕的两只手同时放开,风铃心中咯噔一下,转过头刚好见温尧放了手。   汗,鸳鸯说的是温尧啊,还以为最担心发生的事要发生了!   “回去吧!”风铃道完,旋即伸臂重新去捞鸳鸯的手腕,鸳鸯淡淡的抬手避开,无喜无悲的眉眼淡静若浮云,只是袖子中倏忽间蜷起的手指分毫不差的泄露了她心中的彷徨。   “你先回,”鸳鸯话说的斩钉截铁,还不待风铃同不同意,温尧再度抓住鸳鸯的手腕,鸳鸯猝不及防,避无可避,温尧以拖着她疾步走开。   风铃不虞,温尧这个样子要对鸳鸯做什么,太没有礼貌了,快速出手要从温尧手上解救出鸳鸯,鸳鸯却不管不顾,兀自躲开。   “我不会有事的”她话音甫一落下,便和温尧消失在风铃的视野之中。   ——————作者说说话——————   不夭:在你们的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众用“你又想弄什么幺蛾子”的眼神看她“后妈?”   不夭 ̄へ ̄:除了这个就没有了吗?   “逗比?妖怪?……禽兽?”    ☆、四七章 刀 浸过毒 为你准备     要是以前,温尧主动拉鸳鸯走一走,鸳鸯肯定是受宠若惊。   为今,压抑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想当年,昏过去不省人事的鸳鸯被温尧从硝烟弥漫的梦族地方带回碧泉森林时,她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刚开始醒过来的一两天,她就要死要活,茶饭不思,不停歇的叫嚷着师父,大师兄,小白猫去哪里了。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经历起来就是生死离别。对她来说,这无疑是个重创,好比刚从土地冒出头来的小豆芽遭了闪电突袭,从上到下外雷的外焦里嫩,小命岌岌可危,能不能熬过去还真是个未解之谜。   温尧面冷心冷,没想到随便捡回来的人这般消极烦人,早知道,他肯定不捡她回去!   伊始,温尧还意思意思的劝解几句,后来他发现,他那几句翻来覆去劝的几句话说了了跟没什么一样,丝毫作用的都没起……   鸳鸯还是该伤心就伤心,该哭就哭。   然后,他索性放任鸳鸯自生自灭。   如此,原以为鸳鸯至多伤心个把月就会不治而愈,结果过了个一年半载,鸳鸯还是没想开,温尧也根本未把鸳鸯放在心上,只是琢磨着鸳鸯是个人类,且于他有用,不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吃“货”。   鸳鸯毕竟还有用,捡都捡回来了,也没道理把她给饿死。   而温尧三百年不吃饭也没问题,话说,他还真是不食烟火,所以,他不知道鸳鸯该吃什么,就直接从某颗野果树上顺下来几个果子,当鸳鸯的一日三餐。   这样吃素吃了半个月,鸳鸯吃的想吐了。   人是铁饭是钢,没好吃的填饱肚子,也没力气去伤心了。   温尧大多时候,都不再碧泉森林里待着,从前没有鸳鸯在这里,他半年都不会去碧泉森林一次,现在鸳鸯在这里,温尧也只是偶尔去一次。   逝者已矣,生者当自强不息。   除了半晚上梦魇不断,鸳鸯白日的时候,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也能好好生活。   温尧是冷面寒铁,她刚开始见到他,就不敢接近他,日子久了,碧泉森林里又稀无一人,鸳鸯本性算得上开朗,受了一次大劫大难,开朗的程度减了一半,有时莫名开心,正巧温尧也回了碧泉森林,她也会和温尧开开玩笑。   温尧冰山不化,不为所动,但丝毫不影响鸳鸯的自得自乐。   隔了几日,鸳鸯百无聊赖,温尧从外面回来,身后屁颠屁颠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只小白猫。   温尧回头睨了一眼体态圆滚滚的白猫,道:这只白猫是不是你经常念叨的那只小白猫?   小白猫像识出主人一样,灵活的带蹦连跑往鸳鸯身上窜去,鸳鸯抹了一把感动的泪,紧紧抱着已缩成一团的白猫。   什么都已经没有了她,还能有一只千里迢迢不改忠心的小白猫,真好。   可事实上却是——   温尧去梦族处理一些事情,正好碰到了饿得两眼发光的小白猫,小白猫见来了个人,指望到温尧手里讨点吃的,然后缠上了温尧。   温尧听过鸳鸯也曾无意识的呢喃过小白猫,就没有把它轰走。   那时的鸳鸯,以为温尧救了她性命又一直陪在她身边,还帮她找回白猫,对温尧的感激之情自是源源不绝。   此后余下的一个月时间,鸳鸯终于走出了灭族遗恨,终日在碧泉森林里闲逛,消遣时日,然后温尧回来时,她就说山上的树叶怎么怎么好看,而后得知温尧对山上的药草都有深入了解,她也就捣腾起那些花草来,不懂的就问温尧,温尧也全都能给她说出来。   这也是后来鸳鸯喜欢研究花草的原因。   日子很平凡,却很充足,那段时间,鸳鸯和温尧待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温尧虽是个闷油瓶,但鸳鸯是个话多的,和温尧日进熟络了起来,便也觉得和他在一起不是那么无聊透顶,反而,让人安心自在……   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鸳鸯甚至已经沉溺其中却还兀自未觉。   鸳鸯从来没有想过给梦族复仇,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而且报仇这事,劳民伤财伤人伤己必不可少,反正死的人活不过来,又何必做这些无谓的牺牲,不如竭尽全力去补救……   但如果,仇人就在自己眼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鸳鸯之于温尧,刚开始不过是随手捡回来要物尽其用的棋子,可从什么时候起,乱了初衷。   “好了”鸳鸯停下脚步,作势要挣开温尧的手,没挣开。   待温尧转身,看到鸳鸯脸上毫不掩饰的嗔怨,他眼光凝了凝,放开鸳鸯手腕。   “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话要说么?”鸳鸯先开口,因为温尧看起来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周边道上的落叶乔木并排绵延至视线尽头,这里安静的连鸟语蝉鸣都没有,景色静谧的可怕,风无声吹过来,带着初秋的几分干燥,让人心中也沉甸甸的。   微弱的阳光投射下来,衬得鸳鸯眼底那小一片投影,愈加晦涩。   温尧墨衣如夜,眉目无双,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的阳光如破晓的朦胧光晕,冉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恍若行云珠玉,绝美如畴。   他蹙眉,声线沉沉“鸳鸯,该发生的已经发生,犯下的过错不能挽回,我不奢望你不会恨我,可我不想,你和我越走越远。”   鸳鸯冷笑,不置可否,“当初你为什么要留我性命,明知我们之间隔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还不赶尽杀绝,后患无穷,呵呵……难不成是我力量太弱,不值一提,就算到了今日也不足为虑,对你构不成阻碍,也是……”   话中已有些凄清,顿了顿,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努力平静:“我从来没有看清过你,从碧泉森林见到你至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吧,为什么要救我,你骗了我这么久,不要告诉我都是无心的。”   温尧心中一震,他刚开始救鸳鸯是有原因的,甚至存的是利用的心思,可是他看着,鸳鸯一路走来,偶尔扶持她一把,看她在自己面前笑,他就觉得这样的人,就应该永远在自己面前笑,而不是背负着那些仇恨,为梦族复仇,包袱累累,但如果她真的想要为梦族复仇,他亦无话可说……   在枫闲山庄的那个晚上,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伤害她,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对她好。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骗过鸳鸯,他灭梦族,她从来也没问过他这些事,他只是没有说而已,而这次,他更不会欺骗她,也不会辩解。   既然摊开了,便是在不堪,再鲜血淋漓,他也认了。   但如果,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引起了后面更多的伤痛和欺骗。   不知道,温尧还会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明了伤人?   “梦族被灭,无一人余生,但你在你师父的极力护卫下,也极难逃过一劫,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过去,而我,是因为幻瞳的关系,把你救了回来,为掩过鬼军耳目,我带你去了碧泉森林。”温尧的声音低沉,语气不复从前贯有的淡意,有些歉疚。   鸳鸯咬了咬牙,心中百感交集,却没有丝毫好的情绪。   “鬼君耳目众多,梦族所有人都有专书记载,少了一具尸体你再如何只手遮天,也会惹来疑心,所以,再梦族所有人死后,你……放火把他们烧了个干净,毁尸灭迹。这招真是永绝后患的绝佳手段。”她话里话外尽是刻骨的恨意。   “所有人都化为飞灰,谁还分得清谁是谁,少了一具尸体谁还知道?也难怪,我大师兄被鬼族通缉,而我,大家却都以为死了,只可怜我那些族人,全都因我的关系,到死连个全尸都没有。”鸳鸯嘴角勾起诡笑,妖且凄美。   “温尧,你做的这些,不是你一句犯下的过错不能挽回就能抵消的”   短剑骤然直指温尧咽喉,鸳鸯目泛凶光,“从知道真相到现在,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置你于死地,这把刀上,浸了剧毒,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出乎鸳鸯意料之外,温尧竟然浅浅一笑。   鸳鸯并没有去看他面上难得的笑,“你是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   “不是,如若你杀了我,能解心头之恨,也好。”   温尧淡笑着看她,死对他不可怕,世间没有一个人要留恋的东西,活着和死了没有差别,所以,温尧从不惧死亡。   鸳鸯,从他救她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给了她那么多伤害,他早在半年以前,在枫闲山庄上,就开始后悔了。    ☆、四八章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四八章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鸳鸯有些木然,眼前的这个人,她好像真的难以下手。   他在她眼里,不需要任何言语,就是给她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率性又不冲动,他比谁都看的透人世,比世外高人还要清冷,比九天神仙还要无情无欲,他漠然一切,游离于世,什么都和他没有牵连。   可就是这样的人,害死了她的族人,毁灭了她的家人,就是她当初视为心中最重要的人,给了她心头哐啷一个痛击。   心中的窒息让她微微喘息起来,曾经敬重如师父的人,今天却要亲手杀了他,她要怎么当做不在意。   手一颤,鸳鸯骤的抬手,匕首在她手中一个翻转。   风势一急,凉意沁心。   锋利的刀尖迅速没入他的心口,她,最终是不在犹豫。   温尧微微蹙眉,抬起眼皮,鸳鸯近在咫尺,他却看不出她一点情绪。   乔木上有几片心型的橙色落叶,在风中乱舞一曲,无奈的跌在小径上,无声无息,却不失静美的诗意。   温尧心口的血很快渗了出来,像一朵妖艳的彼岸花,幽幽绽放,在他墨色的衣服上显得无比诡异深沉,仿若浓稠的夜色之中鲜艳的红,不耀目却凄绝到了极致。   鸳鸯拔出匕首,血花溅落,恰恰沾在她唇畔上,准确无误,宛如随意一点朱砂痣,印错了地方,但依然美艳。   温尧脸色苍白,踉跄了一步,虚摁住还在往外冒血的心口。   凉凉的指尖拂过鸳鸯唇角,缓缓拭去她唇畔的那一点血珠,他闭了闭眼,掠去了眼中的心疼和无奈“我只给你这一个机会,杀了我,为梦族复了仇,一了百了,再也,不相欠。”   鸳鸯微昂起头,并不看头顶上灼灼的目光,手中的白刃在并不强烈的阳光下泛着光,刺目非常,让她红了眼。   “你曾经几次三番救过我性命,从未曾伤害过我,我又凭什么恩将仇报,这世界上谁都可以杀你,唯独我不可以,你欠的是整个梦族,而我又欠你良多,这一刀,就当……就当了断吧,你我,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沉默,沉默。   风沙沙划过,温尧满是冷意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唇角边,良久,修长的指尖轻柔的上移,不动声色的抹去鸳鸯颊上的晶莹。   如果这样,两个都退一步,是最好的终局。   那么她们,有什么理由不去选这个折中的法子。   从此互不相干,前尘过往俱化云烟,泯灭一空。   即不能回头,何必在意刚开始错的相遇,缘始便错,情字亦浅。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朝何夕,奈成陌路,谁心不甘。放任落叶凋落,斑驳了回忆,凄美了离别。   “好,此去随所偶,但去莫复问”。温尧的声音有些沙哑,回答的自然而然般。   鸳鸯极力的在忍受着什么,最终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终究狠不下心来。   终究杀不了他。   几乎是不需要思考,她就把反转后的刀子侧开了,没有伤到他的致命处。   温尧心口的血已经不在汹涌,凝滞成血渍。鸳鸯快速的扫过他心口处,拿刀的手无法克制的一抖,在一瞬间抬头就拿眼望着温尧。   温尧的眉轻轻弯了起来,眼里的情绪分明,没有丝毫掩藏,就这样纤毫毕现、回映在鸳鸯的眼中。鸳鸯蓦然就不敢直视,心底忽然非常难受,那种难受无以言状。   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就像你非常喜欢的一件珍惜物在转眼间碎成了渣渣,就像你很喜欢的一个朋友说你怎样怎样让她讨厌了,就像你明明在意着的那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在乎过你。   心中的酸楚、委曲,纷纷泉涌噎在心上。   从头到尾,在温尧心中,她是不是一角位置都搁不到?   不则,他的眼睛为何那样清澈。没有伤痛,没有异样的情绪。   鸳鸯咬了咬牙,眼泪盈到眼眶,再也无力抑住,就这样在温尧面前滚了下来。   原来,她早不止是把他当做重要人那般简单。   她现在真是心如刀绞。   为何她不跟他决裂,而是遗忘泯恩仇?因为她心中明了,口上说着要遗忘的往往是最忘不掉的。   温尧一如既往冰冷透彻的眸子微微一变,只是鸳鸯没有看到,因为鸳鸯在哭,温尧眉愈加凝了起来,将鸳鸯拥在怀中,“怎么了?”   鸳鸯扯扯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鼻尖萦绕着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她有些慌乱的推开温尧,“放开”   温尧心口一痛,不知因为伤口还是其它原因。却没有表现出来,这点伤对他来说,也谈不上什么,但总归匕首上还涂抹了毒液,毒液剧烈,已透入四筋五脉。   “温尧。”   “嗯”   “你有没有在意过我”   “……这个问题……”   “不要说了,随便问问而已,我说了我以后当不认识你,你也不必要在迁就我,你体内的毒想来蔓延开了,你先回去调息,配制解药还要有几天,届时我央人送过去。”   “你我非要……”   非要这个样子,连普通相识人都算不上……   话顿在心里,这话已经不必要说了,两人不可能说忘就忘,又怎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相识一次了。   温尧还记得她说过她要把他当做她最重要的人,然而,又怎么可能抵得过这些仇恨,连带着她以前欠他的一个条件,他也在不想提起。   缘分尽了就也该散了,唯愿各人安好。   鸳鸯反过身,飞快的离开原地,如浮云消散在温尧深厚的视线中,温尧亦是转身离去。   他我行我素无挂无碍惯了,少了鸳鸯未尝不会是种解脱,鸳鸯,在他心中,就像夜空中的流星雨,在他安宁悠长的生命中一闪而过。纵然在他心底留下了痕迹,是不一样的存在,但到底改变不了什么。   他本性是冷的。   没有镌刻到心尖上的感觉怎会轻易入了骨血,让人连舍弃都是一种撕心裂肺。   鸳鸯却在他身后倏然回头。   他长身玉立,仿佛身上并无任何伤口,走的一如往昔,从容不拖沓,绝不回头。   她又红了眼圈,握着匕柄的手攥紧。   鸳鸯慢吞吞的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千浔和风铃正打算去找她。   两人一眼就看到鸳鸯手中拿着的还有遗留血迹的匕首,心中俱是一骇,千浔何等聪明,看她没什么事,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沉思片刻,就想到了事情大概。   “鸳鸯,”千浔有些担心。   鸳鸯闻声抬头,抽了抽鼻子,眼前的人面若冠玉,满脸关切,让她心中一暖,再也忍不住诉苦起来,“千浔,我想杀了温尧。”   千浔早已猜到,没有惊讶,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伤心就可以哭出来,”   鸳鸯深呼吸一口气,千浔的胸膛暖暖的,给人一种平和宁静,不同于温尧身上的墨竹香,给她的感觉是安心,甚至还有些让她依恋。   不过鸳鸯已经不想哭了,她现在只觉得很累。   千浔轻轻一叹:“你刚才既这样做了,却是这个样子回来了,说明你的本意不想让温尧死了,可你又非常想为梦族复仇,进退两难是不是?”   鸳鸯点点头“千浔,我该怎么办?”   千浔握住鸳鸯的手紧了紧,他突然想到一个疑问,明明上次在武林大会上,鸳鸯还不知道温尧的身份,可这次,鸳鸯怎么就知道了?   目光瞄了一眼旁边的风铃,千浔道“不要想的太多,温尧毕竟救过你性命,害梦族灭亡的,追根溯源还是鬼族的仓北暝。”   “嗯”鸳鸯眨了眨写满疲惫的眼睛。   “但温尧毕竟也是为虎作伥,以后和他划清界限,你若真要复仇,也不必孤注一掷,我可以想办法帮你。”   鸳鸯抬起眼,唇角抿成一个苦涩的笑。   她是想要报仇雪恨,尽管她的能力不足,能不能复仇还有待商榷,可这些是她一个人的事,跟千浔没有半点关系,千浔已经够照顾她了,她早感激在心,又怎么会把千浔连累到复仇的事上?   但她还是笑道“谢谢你”   千浔摇摇头,“从梦族灭亡到现在,我都没有为你做什么,其实,你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鸳鸯看天上的白云“我哪里和你客气了,不是麻烦你很多了么,我都怕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都偿不清。”   “我何时有说过要你还,难道麻烦还是借来借去的,你就算麻烦我一辈子我也不嫌你烦。”   鸳鸯鼻子一酸,千浔什么时候说这样都让的肉麻话,都感动的让人想落泪了。   “可是我嫌你你不嫌我烦”   “……”   ——————作者文外话——————   不夭“我经常在文文的最后面说这么多,你们 _ 会不会嫌人家烦呀!”   众“你有自知之明,我们都很欣慰。”   不夭“那我以后不写了,可以吗?”   众:“好啊,那我们以后也不看了”(这里仅作者一个人的主观意见,大家不准当真。)   不夭`:……那也不准嫌人家烦~   众:“(*_)ノ⌒*丢出去”   “……”    ☆、第 49 章   四九章鸳鸯的眼睛   离千浔所说的场会再过两天就要来临,雀儿唯恐鸳鸯通过不了场会,会给千浔留下不好的印象,便几十年如一日的鞭策着鸳鸯,一直练着武的鸳鸯自从那天过后也很少在发牢骚,说些累死了,不想练了之类的怨言。   风铃拎着把长剑,刚开始只是抱臂旁观一个人默默挥剑练武的鸳鸯,然后突然抽剑向鸳鸯攻去,打了鸳鸯个措手不及,几招间,鸳鸯都是险些接过招,风铃的剑尖非常近距离的擦着她脖子而过,夹着冷冽逼人的杀气,无比凌厉。   鸳鸯咬咬牙,她手里的木剑早就换成了真刀实枪,和风铃陆续过了几招,乒乒乓乓,虽非常吃力危险,但打到最后,鸳鸯却一改故辙,把风铃的招式完完整整学了来,尽管是有形无实,却能看出鸳鸯对于武学这方面还是颇有几分造诣的。   风铃也非普通人,足尖一跃,以四两拨千斤的招术轻而易举的把刀锋落在鸳鸯肩上。   鸳鸯笑嘻嘻的竖起一根拇指“这招利害,多些指点”。   风铃酷酷的收回剑,“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差,若无误,这次场会不需要担心了。”   鸳鸯讨好的笑着“过奖过奖,都是你教的好”。   风铃笑容邪邪的,戳破鸳鸯的心中小九九“好话说的中听,但改变不了你当初的豪言壮语,那些妖兽你还要何时才能训服呢?我可等很久了。”   鸳鸯耷下脑袋,懊悔的扯着头发“那些妖兽真不是一般的有灵性,说人妖都不为过,我这几天三天两天去和它们淡感情,威逼利诱能做的都做完了,它们还是无动于衷,脾气还臭屁的要死”。   风铃想起鸳鸯每天去跟妖兽们淡感情的窘迫样子,又逗笑了。   哪里有话可讲,简直是鸡同鸭讲,不能沟通的,好不好。   “笑什么笑,有本事你去训练一只咯。╭(╯^╰)╮”。   “我没说我能训服妖兽,是你在逞强,明明啥本事都没有,还异想天开,你要自找苦吃我就只能奉陪到底啊!”风铃开始毒舌。   鸳鸯蹬了风铃一眼“风水轮流转,你少得意,再跟我去试试。”   “这是风水的问题吗?,是根底弱的问题吧”。   鸳鸯磨了磨牙,废话不多说,拉着风铃,往寂木仙府专门圈养妖兽的地方走去。   当初一冲动,和风铃打了赌约,自然不是说说而已,其实鸳鸯倒非常希望这就是说说而已,因为她已经尝到了训服不了妖兽的苦果。   这几天,她天天往圈养妖兽的地方跑,然后使尽“十八般武艺”,结果是一无所获,空手而归。   不过因为这些事,鸳鸯也不老是一张苦瓜脸,纠结温尧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也是是从不开心的烦恼里走出来的方法之一。   鸳鸯瞥了身边的风铃一眼,心中有些欣然。   她不傻,只要稍稍想一下,就知道,风铃看起来和她不对头,且时时和她抬杠,但这一次,风铃真的是在变相的让她忘掉忧愁。   “谢谢”鸳鸯话说的很小,却是真诚的发自肺腑。   风铃愣了起来,原来鸳鸯都明白,一时间,风铃竟微微紧张起来。   赌约,对风铃来说,不过两人吵闹一时之气,他年龄不是真就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打,这种幼稚的事他又岂会当真,把鸳鸯提溜出来训服妖兽,只是不想她整天僵着个脸,想那个温尧而已。   不过小风铃心思细密,在别人面前是沉默是金的类型,从小到大,他关心想要关心的人,都是默默陪伴,这次破天荒的,他也想把鸳鸯变得像以前开心起来。   却不曾想,鸳鸯也想到这一层,风铃握了握剑,脸颊边上泛起桃花一样的颜色,一副心事被人看穿了的手足无措状。   鸳鸯默默憋笑,原来风铃是个别扭的“小男孩”。   装作若无其事,鸳鸯继续拽着风铃走。   风铃比鸳鸯的身高要高出很多,身形略偏瘦,平常都是剑不离手,看起来霸气侧漏,也很沉稳含蓄。   鸳鸯用轻功飞去,风铃不动声色的缩回被鸳鸯拽着的手,不急不躁跟在鸳鸯身后。   囿兽苑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野兽,有些体型庞大的,单一关在特做的铁笼里面,有些长的玲珑的,就关在施了法的木笼里面,并排摆在长长的苑庄里面。   鸳鸯来到苑庄后面的林子里,林子里树木繁盛,放眼望去,有些昏暗,向大雨将要降落前的天空,浑浑沉沉,如烟似雾。   这里有很多野生的飞禽走兽,寂木仙府是他们的家,而鸳鸯和风铃打赌的那种妖兽是这里数一数二的最强妖兽。   鸳鸯踮起脚,做远目动作“那只妖兽呢,”   风铃扶扶额,有些兴灾乐祸“你自己去找吧,这几天你勤加练武,武力虽没有提高,但轻功好了很多,应该能追到妖兽。”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鸳鸯翻了个白眼,往森林里飞去。   风铃勾了勾唇角,一副要看好戏了的表情。   鸳鸯凌空而过,眼下茂密的森林算不上很宽广,所以一览无余。   不多时,鸳鸯就找到了那只妖兽,妖兽拢着一双毛茸茸的大翅膀,慵懒的靠在树枝上,睨着已经打过几次照面的鸳鸯,假若妖兽是人的话,鸳鸯肯定能从他脸上看到不屑。   鸳鸯凝视着妖兽的眼睛,一面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征服这只妖兽,一面慢吞吞的沿着树枝接近妖兽。   妖兽的体型算不上庞大,长得类似于雕,全身披满棕色的毛发,胸脯上点缀着几根乳白色的绒毛,给他增了几分天然萌。   但鸳鸯不敢碰它,记得上一次她忍不住在妖兽身上揩了把油,结果,妖兽挥舞着犀利的爪子追了她大半个森林。   风铃执着剑,不知何时倚在了另一旁的树上,目光似是而非的落在鸳鸯和妖兽那方的一点上。   鸳鸯和妖兽保持好距离,然后和妖兽干瞪着眼,她一副我虽不能把你怎么办但也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的样子。   妖兽淡淡望着鸳鸯,岿然不动。   不知什么时候,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风铃就突然被鸳鸯的哇的一声拉回现世,抬头看去,原来鸳鸯被妖兽翅膀扇了下来。   树说高也不算高,说低也明显不低,鸳鸯又是毫无防备被妖兽扇下来的,往下掉的速度根本来不及让她在短时间内凝起七成内力来抵抗重力。   眼看着就要这么脸朝下的跟大地来个亲密拥抱,鸳鸯哇的惨叫一声。   风铃愣了一下,不经大脑反应,就飞身抱过鸳鸯,于此同时,妖兽亦扑闪着大翅膀舞着锋利如刃的爪子向他们抓来。   风铃拧了一下眉心,抱着鸳鸯侧过妖兽的攻击,却避无可避的重重跌在了地上,而妖兽见他们有两个人,想也没想就再向他们进攻,扑棱着有灵力浮动的翅膀向他们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风铃一手推开鸳鸯,旋转几圈一手拔出了手中的剑。   鸳鸯就势滚了几个圈,卡在了一棵树墩前,有些晕头转向了,头上面冒着小星星的她,又看到了眼前的刀光剑影,迷茫一会后,才迟钝的晃过神。   “妖兽,看招。”鸳鸯加入战局,想起刚才差点就可以训服了妖兽,心中就止不住的兴奋。   两人一兽,打了一阵子后,鸳鸯对风铃趾高气扬道“我知道我要怎么训服这只妖兽了。”   顿了顿,鸳鸯身子向后仰倒,避过妖兽的翅膀,“你把剑指向他的软肋处,就是它的左眼,到时,本姑娘让你瞧瞧什么叫做有本事”。   风铃绕有兴致的看了鸳鸯一眼,他确实好奇了,便依鸳鸯的话照做,果不其然,妖兽的软肋不是心口,也不是面门脖颈上,而是左眼上。   和妖兽周旋了这么久,鸳鸯也不是看上去那么一无所获,知人要先近人,鸳鸯观察了妖兽这么久,心中自有一番定论,方寸试探着指了指妖兽的左眼间,妖兽的反应就跟有钱人家遭了贼似的,气急败坏,把她直接扇下了树。   风铃出奇取胜,制伏住妖兽,妖兽也很是忌惮,立马停下了攻击,弱点完全曝露在敌人手里,它要是造次,别个要灭了它已是易如反掌,它没有道理在上下蹦哒了。   鸳鸯仰天大笑,这么多天一门心思就放在这妖兽身上了,现在也不枉她耗尽耐心这么久。   “你到底要怎么训服它”风铃剑尖直指妖兽左眼,问道   鸳鸯不语,闭上眼睛,良久,风铃不耐烦的时候,鸳鸯才猛然睁开眼,风铃心中开始震惊了。   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眸子。   仿佛天上的彩虹都在一瞬间融入了那双光采熠熠的眼,却又沾染了几点滢滢白露似的,不仅深远的光华无限,还像在透明的霜里营造了意境一样,能让人看着她的眸子,深深沉沦其中……   其惑人心魂的程度,能直入一个人的灵魂深处般向更深处漫溯……   妖兽一双锋眸在鸳鸯浅蓝色眸子的牢牢注视下,渐渐神光涣散,奓开的翅膀也缓慢的收拢起来。   风铃望向鸳鸯的眼睛,竟也在刹那间无以自拔,以至于妖兽什么时候在他面前飞走了他都不知道。   他像回到了过去,那件已经像梦一样遥不可及又曾经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他通过鸳鸯一双奥妙无穷的眸子,记起了久远的往事……   “凤陵,醒来、醒来……”有个声音冰冰冷冷的传来,眼前的一幕幕场景碎为飞灰,穿透风铃的伸着的手。   风铃一急,却怎么抓也抓不住那些瓷片一样的碎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高三月考,迟了更新,希望大家见谅╭(╯ε╰)╮ ☆、第 50 章   五十章有情皆比无情伤   鸳鸯被一股强大的气流轻易推开,抬起头,却看到好久没见的世尊突然出现。   他横眉冷目的扫了鸳鸯下。   鸳鸯使幻术被中途打断,妖兽自然而然也恢复了正常,可怕的盯了鸳鸯一眼,才飞走。   鸳鸯噎了噎唾沫,世尊的气场真不是一般的霸道,下意识用余光瞄了风铃一眼,心中一惊,该死,风铃肯定是看她的眼睛,不然,怎么变成这幅呆呆的样子。   鸳鸯忍着世尊的压力,喊了风铃几声,风铃才幽幽醒转。   “世尊,”风铃赶紧站了起来,垂下头,余惊不定。   鸳鸯心知不妙,也乖巧的挨在风铃一旁站好,两人俨然一副做错了事被长辈批评的孩子。   世尊摆足了做派,从始至终都是静静看着两人,面上不怒自威,只如鹰隼锐利的眼在看到鸳鸯的幻术时,有些许惊讶一过。   “凤陵,这是什么地方,你应当清楚。”话中并无怒意,略有指责。   风铃把头埋的低了一些,“凤陵知罪。”   “你叫鸳鸯?”世尊却没有搭理风铃,把话头对向鸳鸯。   鸳鸯纳罕世尊也会和她说话,不过,她对这个世尊一直存有深深的敬畏之情,自是不敢半点怠慢,遂立即道“是”   世尊面容严肃“当初本尊在梦族见过的小女孩就是你吧,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鸳鸯抬头看了看世尊,有些惊讶,原来世尊一直知道她是谁啊!   世尊素来面不带笑意,所以鸳鸯不敢造次,旁边的风铃面带惊奇,想来,风铃也不知道鸳鸯的身份,而当年梦族被灭之事风铃跟在千浔身边也有了解,心中不由对鸳鸯生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   世尊警告了他们两句话,大意是妖兽虽被圈养在寂木仙府,但其灵性难以估摸,若惹恼了它们,难免不会自作自受,且妖兽也不能说去训服就去训服,前提要有脚踏实地的本事,像鸳鸯训服妖兽的这种幻术,是世尊不能允许的。   两人点头称是,世尊也没再多说什么,等鸳鸯风铃出去了,世尊才微微皱起了眉毛。   风铃和鸳鸯出了囿兽苑,风铃一直沉默着想事情,鸳鸯趁着机会揶揄了风铃几句,可风铃都没理她,她自觉无趣,最后道“愿赌服输,你最重要的东西拿来吧!”   风铃低头若有似思,鸳鸯却觉得他在看他手上的剑,话说,自从认识风铃半年多来,在印象中,风铃一直都随身随时随地带着那把剑耶。   识货者都能看出来,那把剑也确实是把好剑,可风铃都很少用,大都时候,他陪鸳鸯练剑,都是拿把木剑来应付,仿佛他天天揣在手中的剑是什么绝世宝刀。他虽是拿在手里的,但也从不见其出鞘用过。   忽然的,鸳鸯对风铃的剑起了兴趣。   而风铃还在酝酿中,鸳鸯就道“你最重要的东西不会是这把剑吧?”   风铃掂了掂手中的剑,口气状似不经心,“算是算不是。”   “什么意思啊,都说了你不适合装深沉,不就一把破剑么,你至于说的这么模棱两可吗?”   出乎意外的,风铃在听到鸳鸯话里的刺竟没有反驳,似笑非笑“你说的是,它早已经是把废剑,唯一的用处只同万千剑类般,打打杀杀也终有一天是要残缺生锈的。”   鸳鸯看到风铃的眉间有一抹苦涩,有些虚心道“你……,你要是真把它看成最重要的,就要去好好守护着,世间从来没有一辈子都会凝固的永恒情感,它要真有一天坏了那也是以后的事,以后还很长,你的以后也还很长,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这悲秋伤冬,它属于过你,就已是最好的。”   在鸳鸯眼里,风铃是个小男孩,她身边的人都照顾着她,是因为她最小,而现在风铃比她还要小一点点,一种为人长姐的怜爱之情油然而生,便也忍不住劝说了几句。   风铃勉强一笑“虽然你说的话和我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不过,惜取眼前确实如此。”   鸳鸯“厚厚”一笑,风铃,你老想的到底是肿么一回事捏!   风铃细细观摩着手中的剑“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人有物有情,而于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它了,它是我的生命,我把它输给了你,你可愿像我一样对它?”   “呃……”鸳鸯想到自己前途未卜,果断摇了摇头。   风铃眸子星火黯然,转瞬消弥。   “哎,那就可惜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你又不要,那我们之间的赌约只能取消了。”风铃开始厚脸皮。   鸳鸯哼了哼“马后炮,这笔帐要先记着,我没降服妖兽之前,早干嘛去了,现在死乞白赖跟我玩这招,门儿都没有,姑娘我可记着你冷嘲热讽了一连几天,怎么着也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吧……”   明天就是寂木仙府大致半年一次的场会,鸳鸯持着剑刚和风铃练了武,两人相看两相厌几番唇枪舌战后,上演着无数次的不欢而散。   天色已然不是很早,夕阳早沉入青山下,天空上金云朵朵,三两处随意铺洒几块,衬得大地无甚晚暮之感,这是个难得的好天色。   鸳鸯拿着剑回去,一路上也偶尔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琢磨着,应该是有人在练剑,寂木仙府在半年前的武林大会上也招了五六位江湖人士。   明天的场会,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几个资历最浅的小辈一起斗武,赢的就继续在寂木仙府逍遥,输的卷铺盖哪来回哪去。   百无聊赖的拿剑抡了抡身旁的廊柱,好端端突觉心中烦燥,脚下的步子急了起来,她现在想到处走走,不想回房睡觉了。   离红月之日大抵不到半年,而关于聚魂灯,她探到的消息都无关大体,寂木仙府平素管理严谨,跟无缝的鸡蛋似的,她千方百计问雀儿,问风铃,外还拐弯抹角的问千浔,都一无所获。   不过她闲来无事都喜欢到处走走,走了半年,对于寂木仙府的地势,已经是烂熟于心。   算得上宽大的寂木仙府,鸳鸯不管是走到哪个地方,她都能转出回自家的道儿来。   做这些目的就是为以后偷聚魂灯而打下的基础,毕竟,聚魂灯那种逆天神物,一旦消失不见,千浔世尊肯定要彻查的,而第一轮嫌疑人物就是寂木仙府所有人,到那时,寂木仙府的所有地方势必要翻个底巢天,而她是必须要溜走的……   她正想的出神,完全没注意到周遭的环境。   冷不防就差点撞到一个人,却被那个人轻轻一闪,两人倒是恰如其分的没有碰上,鸳鸯的胳膊却被人拉住。   鸳鸯看了看锢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心中赞赏一句,唔,还蛮好看的的手,骨节匀称,干净白皙……   悠悠然在看向来人,心跳一滞,身子僵了僵后,触电般后退一步,眼飞快的将四周打量个遍,心中叫苦“寂木仙府这么大,去哪里不好,偏巧来了温尧在的地方。”   温尧沉着眼脸,放下手,眼没有看鸳鸯,语气随意“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为明天寂木仙府的场会担心?”   鸳鸯故作轻松,摊摊手,不答反问“你也有饭后散步的习惯?”   温尧异常的浅浅笑,在她看来,却比漫天灿若霓虹华若织绵的金色游云还要刺眼。   她早该清楚,他这样的人,天性冷淡,素来独来独往的人,怎会被人轻易牵绊住,不知道有没有哪一天,有没有哪一个人能吸引到他,有没有什么人能走到他心里,被他全心全意的对待。   她真的很想看到,温尧有一天,也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能有情有喜有怒。   在碧泉森林时,鸳鸯从来没有看到温尧吃过东西,只不过,最后一天,温尧吃了她做的野菜,却没有饭后散步的习惯。   想了这么多,她只不过希望这不是一场偶遇。   如果这不是上天安排的,只是他单纯的想和她一起待待,那该多好,至少证明,她在他心里不是个可无可不无的人。   温尧抿唇不语,长身玉立,两人片刻的静默,他反过身,离去。   她心一酸,到底是个奢望,分明是他欺骗了自己,可到头来,她才是那个最卑微的乞求者,可怜人。   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缘何他说走就走,从容自如,不染尘埃……   而她,自取其咎,心有忿恨,狼狈不堪……   好吧,最坏也不过如此,即什么也没有了,那她主动去争取罢了。   鸳鸯眼中邪魅的光芒霍闪,似有什么在此发生改变,很久很久的以后,鸳鸯才明白,求之不得就是世间最刻苦铭心的心结。   在绝境挣扎的人离死神最近,而命运的逆顺轨迹,在悄悄运转……   “温尧。”鸳鸯喊了一声,声音有些轻快,还未走远的温尧闻声停下步伐,斟酌一二,回过头来。   ——————作者文外话——————   不夭:要是有都几个人来看我的书,说不定我命运的逆顺轨迹也改变了(幽怨)。   众……    ☆、五一章 你教我练剑好吗?   五一章真戏假做   拈花微笑的女子,双眸一点如漆,却透澈若幽涧甘泉,眉眼染着几分橙粉色的袅袅似无的烟霞,比天地初开时的青莲绽放还要纯美悠然,立在荷绿色的稀疏翠林下,朦胧了景色,旖旎了风光。   将树旁随手采摘的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捻下一片月白色的崭洁花瓣,踩在灵快的步子渐渐走到他面前。   大师兄说,拈花微笑的女子最好看了,无须刻意藻饰。   浓淡一枝细看取,姿容千度媚,自笑颜花娇。   只是,她越走近温尧,心中越紧张,那朵花儿早被她扔掉了,一直在措辞的她,措了好久也没措出什么辞。   温尧面露疑惑“有什么要说的便说好了?”   “噢,……”鸳鸯眼睛微闪,略显局促的看了看天“今天天气不错!”   温尧眯了眯眼睛,“就这个?”   “没有……,就是明天,寂木仙府的场会,我……我没有把握通过,你武功强,能不能陪我练一下剑。”   她眼中盛满了希望,温尧收起疑惑的目光,心中微叹。   他从来没有欠过一个人这么多,面前的女孩子依稀和从前一样,眼睛笑起来,弯弯如水中钩月,轻波漾开,明净通透,可他现在,在她那双盈满笑意的眸子中,却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深意……   他一直觉得,她不会原谅他的所做所为,所以他也不想多作纠缠,趁还能放开的时候放开她,藕断丝连的感情都是不该有的累赘,给两人足够的距离,才能给彼此一个较为平和的相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是神兽所幻,却也有心,他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她,否则他现在可能早就不在这里了。   接下鬼族的任务,来寂木仙府做使者,不过想过来看看她而已。   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曾经以为鸳鸯会恨死他一辈子,可现在,她好像不恨自己呢!   其实应该释怀的,可聪明如温尧,怎么会看不出鸳鸯眼底从不曾消失过的阴影?   在碧泉森林的那半年中,两人看似不咸不淡的相处,却是同类的孤独,两人之间也是一种变相的依偎,有了一点点感情,确是不知不觉到温尧自己什么都没有发觉出来。   日久生情生的不一定会是爱情,但会悄无声息的演变成一种习惯,就像一个人平时能处处看到的东西,却忽然不翼而飞,人就会下意识的找,不管那东西重不重要,他多少会有些失落。   因此,鸳鸯走后,温尧也有些不习惯。   所以他看到鸳鸯坠入悬崖时,他心中从来没有过的惊慌,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只希望她不会有事。   看到她和南宫篁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他心中也会有些不畅,看到她相信自己,义不容辞的出来为他辩护时,他心中也有些欣然,看到她不开心时,他莫名的不开心……   但这还不是爱,也还算不上很喜欢吧,充其量一点点在意!   他骨子里确实是个薄凉冷情的人,没有深入骨髓,又何谈难舍难分呢?   他知道她好,就足够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喜欢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把心给过一个人。   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本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能好聚好散已经很好。   “好,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不妨教你几招,日后防身也好。”温尧拿过鸳鸯的剑,掂了掂轻重,面无表情道。   鸳鸯有些恍惚,没想到温尧这么快就要走了,本来还想和他……,那现在,怎么办。   很快,鸳鸯的神思很快就被温尧舞的剑法牵了去。   她从来没有看过温尧舞剑,在鸳鸯心里,不是没有把温尧当做唯一的依靠过,在那次的悬崖下,温尧不顾危险救她的时候,在温尧给她采来草药的时候,她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以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心绪。   那时她还不知道,可在看到阿婉姐姐对君木青的浓浓深情后,再到岚梦为救南宫篁受了重伤也没有埋怨后悔时,在雪凌之因为岚梦方寸大乱时,在酒醉之后傻乎乎的去找温尧时……   再到寂木仙府,每晚的梦里,一个玄衣墨发的男子恍若天神,在沧海一端对她微笑时,再到现在,两人中间隔了族仇血怨,她都无法杀了他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喜欢了温尧。   曾以为温尧也是喜欢她的,她还非常高兴,可直到现在,她才幡然醒悟,温尧,总是遥不可及的。   那当初,为什么要三番次次的救她性命,又在背后默默的对她好,她不信温尧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她,她心中像被一个铁锤砸了一下,沉沉闷闷还余痛不消。   她蓦地想起那一个吻,如果不在意,他怎会失了方寸,那一刻温尧眼中的迷离和害怕,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也不过一刻,很快,温尧恢复眸子中平常一贯的清明凉薄,什么也没有了,这一瞬间即逝过的别样感情,让她不禁怀疑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或许是有些在意的,终究没烙在心上,她对他是可有可无的吧!   天上金色的流云霞光渐渐淡了明媚的颜色,鸳鸯敛目看向温尧。   温尧舞起剑来像行云流水,无一点无用花式,每一个动作恰到好处,又不是一昧的单调肃杀,刚以制柔,柔以制刚,处处玄机,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没有破绽。   无机可乘,大抵就是这样了。   她也从来没有看见哪个人能舞出这样完美无暇的剑法,心中微动,这一套剑法很适合她。   她想,这剑术拿来对付大师兄那个高手都是绰绰有余了,想必创出这套剑法也花了他不少的心思,就这样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她,是几个意思,要把一切都抵清么?   鸳鸯没有多想下去,她对武学这方面还是有些慧根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一套剑法的完全与不完全的区别,也能举一反三,很快的将剑法的每招每式记在脑海中。   剑法舞毕,温尧把木剑扔给鸳鸯,“可学会了?”   鸳鸯接过剑,剑柄上余温未散,她紧紧握了握,垂着眸子“也算不上学会了,只记得一个花架式而已。”   “凡事不练不精,世间不早了!”温尧淡淡置之一句。   这是逐客令,鸳鸯假装听不懂,嘻笑道“学武就要学到精髓,刚才我没有看仔细,况且明天你就要走了,我想,趁着你还在时,能再指点我一遍,这样我学起来能事半功倍,也不辜负了你的用心。”   温尧微愣,良久,“好”。   暮色渐渐覆盖了下来,昏昏薄薄的。   “烟笼寒水月笼沙”没有水,没有暗夜,自有一种迷蒙冷寂的气氛隐含着,在静穆的景致中游走浮动。   温尧走近鸳鸯,目光流连过她略绷紧的神色,不动声色的收回欲拿木剑的手,缓缓折身欺近鸳鸯。   两人一点点压近距离,鸳鸯甚至能感觉到温尧清浅的呼吸,她阖上眼不敢去看温尧的脸,面庞上温尧微热的吐息近在鼻尖,两人近到鸳鸯快手足无措。   握剑的手透出了细细的冷汗,温尧轻轻覆住鸳鸯的手,鸳鸯倏然睁眼,温尧精致的眉目如画映入眼帘,却不带什么感情,平淡道“不是要我教你练剑?”   鸳鸯呆呆点了点头,温尧收回手“”   那还不快练?   鸳鸯怔忪“你不教我练了吗?”   “谁说教你练剑就要带着你练剑,你先把我方才的招式舞一遍,有不妥之处,我会给你指出。”   鸳鸯有些失望,怏怏“喔”一声。   鸳鸯虽然把温尧的剑法都记住了,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记住要领是一回事,要运用贯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几招下来,温尧就不禁皱眉了。   “这一招是有式无实,重练。”   “错了,不该这么练。”   “笨,错了”   暮色渐沉,温尧难得的耐心无限,对笨徒弟言传身教起来。   树梢头,月出皎皎,在清冷的光辉下,两人的身影时而相叠,时而对峙,却营造出一种和谐柔和的景象。   如果时间能永恒,定格在这一刻,只有两个人,不去想那些无关恩怨的是非对错,彼此就这样忘怀,在一起一边舞剑一边赏月,该有多好。   那么后来的后来,是不是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了。    ☆、五二章 虚情假意故作情深     翌日一早,温尧离开寂木仙府的时候,鸳鸯去送了他一程,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却各有所思。   温尧神色依旧淡淡,鸳鸯也板着张小脸不发一言,微妙沉寂的气氛一时无人打破。   寂木仙府里的人在没有千浔或世尊的允许下,是不能私自出寂木仙府的大门的,鸳鸯也没有例外,送温尧到门口,她就停下了步子。   守门的两位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对温尧恭敬道“温公子这边请,世尊吩咐过我们,可即刻送您走!”   寂木仙府常人想要进来,无异于要过五关斩六将。   山外面本身就有重重设置的阵法八卦,寂木仙府外的守卫会还会出手刁难阻拦来者进府,加之寂木仙府这一带地势复杂,山高林密,地势陡峭险要等原因……   有史以来,就没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强行过了寂木仙府,就算有一两个奇葩晋级了,也是不容小觑又敢拼命的高高手,因为这活干起来绝对是伤敌一百自损三千的。   温尧拿眼角睃过那两个守门人,不作反应,像没听到人家说话似的,视线旋即落在明显心不在焉的鸳鸯身上,微微皱了皱眉。   鸳鸯感觉温尧在看自己,眨了眨眼,挤出一个笑,挑开话题佯装无所谓道:“此时一别,以后可能在无缘相见,哎,你都没有什么和我说的么?”   温尧薄唇翕动,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话说来说去,左右改不过那几句你日后要保重身体,我不在了,就要好好照顾自己……   温尧不屑说重复无新意的话,索性不说了。   鸳鸯只好自说自答“你没什么和我说的,我有啊!,”话顿,她不急不徐走近温尧几步,温尧没有退却之意,任两人逐步拉近一丈距离,面不改色。   “以后,我都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你还对我这么冷漠,我很伤心的,不过你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心伤多了自愈起来也要容易多了……罢了,离别正堪悲,又何必说些应景的话,徒增挂扰。”   温尧抿了抿唇,半响,叹息般吐出寥寥几字“对不起。”   这是第二次和鸳鸯说对不起了。   但鸳鸯要的不是“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说了,跟没说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强调这样的废话,你要真有愧于我,对不起三个字也不会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吧!”   温尧眼里似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荡开,冷峻的面容几丝隐匿的动容,却叫人无从扑捉,声音低哑,有些微压抑“如果你真这样觉得,那我把所有欠你的都补偿给你。”   鸳鸯不屑一笑“怎么偿,梦族的人都死了,你是要起死回生还是要以你自己的命偿还?”   “你想怎么样,我都会竭尽所能达到,绕是我自己的命,你拿去,亦无不可!”温尧言语之决绝,让鸳鸯一征。   原来,他宁愿不要命都要撇清所有和她的关系,他们之间连仇人都要做不成?   她愣完神再看温尧时,温尧已经背过身,疾步而行,头也不回的走出寂木仙府,走出鸳鸯的迷忙且深远的视线。   她鼻子无故发酸。   错了,她说的这些话不是她发自心里的,她其实只想问他一句,你有没有在乎过我啊?温尧……   错了也就错过了,以后恐怕没有机会在问了,能否在见到他一面都成了未知数!   不问就不问,说不定答案很残忍,有个念想总比绝望要好。   离红月之日,至多只有五个月了,聚魂灯在哪里,她还不知道任何消息,那又该怎么复活梦族?   自己走出碧泉森林,离开温尧,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一盏神力无边的聚魂灯。   其实有一条早就坚定不移要执著走下去的路,心中会充实很多,沿途的风景再秀丽,再留恋不舍,也不会因此停留下来,忘了本来要去的地方。   自己的生命不能长久,一些事情越想越复杂,细想来,很多事情本身就是复杂的,但它的本质不一定乱,是人想的多了,才乱成了一团。不如先想些别的,比如当下要举行的场会。   温尧走出寂木仙府,背后透明的门逐渐隐在绿林之中,他回眸望了一眼,紧抿了唇。   他和她就像现在这样,一道跨不过的隐形门槛横亘在中间,一个在槛的左边一个在槛的右边,那门槛虽然不高,却深深扎根在土地里,纹丝不动,重如千钧,让人无法忽视,更无可奈何。   明明不是无可救药,但如果没有谁主动踏出一步,那么各自就是背道而驰,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一去就再难回头。   不过他欠了她一个梦族,既然是欠,那他说的偿还就不只是说说这么苍白。   他唇角浮现的凉凉笑意很快隐去,寂木仙府门前的身影忽然消失,若不是一根小草被一股气流突兀的折断,可能会让人感觉,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鸳鸯失魂落魄的来到场会上,静静看着从来没有见过一面的人在她身周聚成一团说东说西。   千浔没有来,世尊也还没来,没有重量级的人物镇场面,气氛自然轻轻松松活泼起来,加上大家都是同龄人,虽不熟但都是一个屋檐下,少了几分陌生感,说到学武练武的投机处,很快便笑笑闹闹拉开了话题。   鸳鸯随便应和了几句,却也没什么心情闲侃,静静的听着一群人谈天说地,不置可否。   “唉,你有几分胜算通过世尊的试验啊?”   “不知道,听前辈们说,这没有一定的,要看世尊对你的期望,期望越高,压力越重,通过场会的可能性越低,好在我这半年来都不敢懈怠学武,就怕万一。不过诸位兄台比在下更勤加练习,想必场会定能顺利通过的!”一个看起来斯文的人说着   “哈哈,你这书生会说话呀,蒙你吉言,大家都通过就行。”有性子豪爽的人应话。   “假如我不能通过,世尊该怎么处置我呢?”斯文人凝起隽秀的眉。   “放逐出寂木仙府,有造诣又肯下苦功夫的达到世尊预期目标还可以在两个月后回来,至于不勤奋者寂木仙府也不会去管无用的懒虫。”   “也就是说这次场会没有通过,就会撵到外面去历练一阵子,两个月后,还有一个机会回来!”   “没错。”   “难怪寂木仙府的人都非等闲之辈,这严谨的门规制度……”   “肃静。”一声厉喝猝然划破众人喧嚣,鸳鸯心一震,闻声抬眼去看,风铃小大人的执着把剑,严肃认真的登场。   鸳鸯努了努嘴,千浔太不会安排差事了,风铃明明不适合这幅样子,还让他出来镇场面,瞧这幅严厉的样儿,都和世尊有得一拼,真是太不可爱了。   “鸳鸯,我来给你助阵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的雀儿,嘟着小嘴乐不可支又小声在鸳鸯耳边道。   鸳鸯歪过头。   想看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千浔少主,才是雀儿来此的真正目吧!   风铃的年龄看起来比鸳鸯要小,但不管是气势,还是武力,都要比鸳鸯高出很多,特别是现在,风铃一本正经的样子,其锋芒气势,都不啻于有世尊的一半多了。   风铃眼角扫过正盯着他看的鸳鸯,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际。   千浔轻装出场,洁白的衣袂翻飞,姿态如天山上唯一一朵倾世雪莲绽放,风采气度恰是那登高煮酒的高人雅士。在这样的场合中,也是卓尔不群,翩若惊鸿。   世尊压轴出场,他依然是深沉的,形象一丝不苟面容不苟言笑用来形容他老人家最为合适。   他在外界人看来,是天神般厉害的人物,在寂木仙府中,也是在座各位心目中崇尚钦佩的最佳典范。   世尊千浔一左一右落座,风铃站到一边,台下人噤若寒蝉,千浔世尊各自说了几句几百年来形式不变的开场白,场会比试正式开始。   比试人数包括鸳鸯在内也不过十位,大家首先进行的就是抽签,鸳鸯运气尚一般,抽到的那个人也是个女子,看起来武力和鸳鸯不相上下。   几场比试过后,按序轮到鸳鸯,鸳鸯瞧了瞧那个女子,唇角一勾。   这一轮,鸳鸯胜。   到了第二轮,十个人已经淘汰了五个人下来。   继续抽签,鸳鸯不幸,抽到的是五个人中最有前途武力最强大的选手。   雀儿兴灾乐祸的道“这次你可能要输了,那个人是少主看好的,武力值比你要高出几个等级哟。”   “那也不一定。”鸳鸯想起昨天晚上同温尧学的那几招武,信心满满。   雀儿嗤笑一声“鸳鸯是不是觉得,昨天晚上同温公子学的那几招就真能打败寂木仙府最有潜力的弟子。”   “昨天晚上,你都看到了?”鸳鸯看了看身边的雀儿,惊疑不已。   雀儿的眼睛眯了眯,笑的跟猫儿一样“无意的嘛!”   “我听凤陵说,你和温公子有过节,我还猜度着到底什么过节,能让你经常魂不守舍的,可昨天晚上,看你们在一起练剑,默契的跟知音似的,才知道,事实未必和凤陵说的那样。喂,你是不是和温公子重归于好了呀!”   “什么重归于好,没有的事!”鸳鸯话语中有些苦涩。   “呵呵 ,两个人分裂了又在一起若无其事的舞剑,不是重归于好莫非是虚情假意故作情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雀儿的字字句句像刀子戳在了鸳鸯的心窝,险些让她脸上的笑溃成碎冰。   “那又怎样,你敢说温尧教我的剑法不能打过那个人?”鸳鸯定了下溃乱的心神,指了指自己的对手,强笑道。   虚情假意,是啊,昨天晚上示好温尧不是虚情假意是什么。   他是鸳鸯的灭族仇人,她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没心没肺的放任自己对温尧的爱慕之情。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过希望他能有一点点在意她,若无其事的去接近他,不过想让他也能喜欢她一些罢了。   可惜,她刹羽而归,他的感情她一点没捞到,反害的自己满心失落。   ——————文外话————   高考无望啊,前途一片黑暗,你们说我为什么这么穷哩。   读大学还是不读大学谁来告诉我……o(︶︿︶)o唉   希望看文文的你们都没有我这么烦恼。    ☆、五三章 你装笑起来很丑     “温公子的剑法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如果你能学到其中三成,那么解决你的对手就是易如反掌,然而,你才初学,虽资质灵光,但至多也才掌握了一成而已。”   雀儿分析的头头是道,鸳鸯沉默着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重点。   “一成功力,拼了命和人家对打,就为了留在寂木仙府,其实你大可不这样,去寂木仙府外面,你才有充裕的闲暇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鸳鸯意味深长:“你说的很有道理哇?”   雀儿心虚,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所以你输了是以退为进,记住,从容的输并不可耻,险胜的赢才说明你差。”   “如果我输了,那你对我的鞭策和厚望岂不付诸东流,而且还得不到令孤少主的嘉奖,似乎是得不偿失呀!”鸳鸯森森一笑   雀儿凉薄道“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又从何说起,一个‘失’字。”   她现已深知,什么是重要有用的,什么是过眼云烟永远也抓不到的,而令孤少主的所谓的嘉奖就是后一种。   令孤少主对鸳鸯有与众不同的感情,而她雀儿,在令孤少主心中,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这一点,她已经渐渐看明白了,令孤少主是为鸳鸯找的自己,那也可能因为鸳鸯不来找自己,鸳鸯这次离开寂木仙府,那少主,应该也不会来找她了。   想到此,她不禁黯然。   但人心中只要有一丝希望未断,她就会牢牢拽住那份希望,雀儿自欺欺人的希望令孤千浔心里有他,所以她想试一下,没有鸳鸯在,令孤千浔是否会记得还有一个雀儿在。   这些鸳鸯不需要多想,很快就想明白了,少女间的心事只须以己度人,换位思考下,就能猜到雀儿要她输了比赛的目的是什么。   心思微动,喧哗的人声中,她似乎悟出了什么。   既然雀儿希望她输,那她就输了好了,拿自己的命途来赌,如果以后在进不来寂木仙府,她也认了,反正她什么也没有得到过,温尧的情是,复活梦族的聚魂灯亦是,既然两手空空,那就一往无前好了。   “鸳鸯,到你了。”雀儿提醒,未了,意味不明的道“我看好你,别让我失望噢!”   鸳鸯小小恶寒了一下,以前还以为雀儿很单纯,现在才发现,每每表面上单纯的人内里心思越加细腻。   风铃走下台来,看了看鸳鸯手中的剑,皱了皱眉,将自己手中的剑递给鸳鸯,不容分说道“给你。”   鸳鸯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风铃二话不说,把剑塞在鸳鸯手上,转过头离去。   鸳鸯乐呵呵的笑了笑,恶趣味的想着,风铃关心起人来,都这么别扭,以后嫁给她的倒霉女子不知道要怎么样主动,才能让风铃这个榆木疙瘩开窍。   手中风铃的剑有质有量,确实要比她本来的剑好出很多倍,有了这样一把剑,她对付起人来还要省了很多力气。   只是,她要辜负他一番用心了。   鸳鸯和她对手的交战结果,本来是有悬念的,可鸳鸯不知什么原因,不过过了手,才开始打,她就输了。   令孤千浔挑高了眉头,鸳鸯一眼就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在凝视着她,她心一慌,不敢对看,那双眸子通透的能照进人心,她觉得她所有情绪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更叫人欲罢不能的是,这样的千浔并不叫人害怕,仿佛根本不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他看穿,因为知道他会包容,会洗净所有的污尘。   千浔的眸子连同他这个人,都有一种柔和的灵力清明的高洁,让人心生信任。   鸳鸯佯装不作意的撇开眼,将手中的剑给了黑着脸的风铃。   风铃很生气,鸳鸯这个态度算什么,每天练武努力了这么久,却不知何故随便认输。   刚才鸳鸯与他对手的一战,风铃都看在眼里,也分析了一番,那鸳鸯不战而败的意图他自然能思量出来。   “你在闹什么脾气?”风铃压低声音道,他虽然生气,但他还分得清现在的处境,公共场所不容他不顾形象大叫大喊,丢了自己的脸没什么,丢了少主的脸就罪过大了。   鸳鸯却故意要和风铃作对一样,挑了挑眉,摊手道“我看起来像在闹吗?我是认真的。”   “你……”风铃恨铁不成钢,用力甩了甩袖,欲离去。   撇过身去,又感觉到有什么他没有注意到。于是,又咬着牙快速回头睨了鸳鸯一眼。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了?”风铃拧着眉,看到鸳鸯眼中要逸出眼眶的悲凉,心中狠狠一颤。   鸳鸯攒出一个笑,无力的像画在宣纸上的强颜欢笑“没事。”   有事的人都说自己没事,真是个倔犟的傻丫头,风铃生硬的神色柔和了些许。   “你装笑起来很丑!”   “是吗?我没有这么觉得。”鸳鸯干巴巴的回道,并捏了捏自己的两颊,“我就只有一点点不开心,却连笑起来都不真实了,这样是不是好看了一些。”   “更丑。”风铃有些无奈,   “╭(╯^╰)╮,累!不想和你说话了。”鸳鸯叹口气,径自回去。   “等等”风铃有些不放心她,看了看那边有些担忧的少主,两人替换了一个眼色,风铃才无后顾之忧,陪着鸳鸯回去。   直到鸳鸯和风铃两人离开,千浔命人解散了底下的人,才往自己的久雲轩走去。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世尊忽然开口,千浔脚步一顿。   “你对那个梦族灵女有了感情,还想瞒着我到何时?”世尊一语惊人。   千浔也不感到什么惊讶。   其实双方到了现在,都已经心知肚明。鸳鸯的身份世尊早就知道,不过没有早知道具体的内情而已。   世尊也是在风铃带着鸳鸯去囿兽苑,鸳鸯用幻瞳迷惑妖兽时,才派人查了鸳鸯的底细,鸳鸯就是当年梦族族长收在门下做徒弟的那个小女孩。   “千浔不敢罔顾寂木仙府的规定,对鸳鸯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当年与梦族族长有过约定,又与鸳鸯旧时相识,遂略尽绵薄之力照顾她。”千浔眼中的清澈微浊,很快晴空无云。   “如此甚好,你是寂木仙府的人,日后注定要服下绝情丹,现在要是与鸳鸯纠缠不休,将来迟早自找苦吃。”   “千浔明白。”他闭了闭眼。   世尊仔细审视着千浔,确定他没有情绪波动,心方落下。   千浔不久后将是寂木仙府的主人,这样的主人只有服下绝情丹,才会断了私心,萌生天下大义。   当年,鸳鸯和千浔在梦族长老和世尊面前,一纸婚约定下了娃娃亲,这事鸳鸯千浔两个当事人都不知情,若不是世尊和千浔说过,千浔也不会知道。   按理来说,鸳鸯以后将是寂木仙府的女主人。   若无误,千浔弱冠之年那天,就是服下绝情丹那时,也是迎娶鸳鸯之日。   只是这一切鸳鸯还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千浔也不能自主选择。   寂木仙府的女主人不是谁都可以当,除了鸳鸯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现在梦族族长已死,世尊就算赖帐反悔,也说得通。   当然,世尊也不会无故反悔,只要千浔对鸳鸯没动感情,那么鸳鸯就是寂木仙府的未来主人!   “只要鸳鸯对于你不是很重要的人,亲事就依诺照办,不做更改,你看如何?”   “千浔任凭您做主,只是这次场会鸳鸯没有通过……”   “无规矩不成方圆,鸳鸯分明可以和她的对手一争高下,却不战而退,这样的她,必须要按寂木仙府的制度处理,两个月以后,她要是能让我刮目相待,反之,我会重新考虑你们的亲事。”   这话说的。   千浔心中有些不确定起来。   和鸳鸯成亲,他从来没有想过,鸳鸯又愿不愿意跟他成亲呢?那个温尧……鸳鸯对他好像有些不同……   亲事,他以前是有些排斥的,但如果对象是鸳鸯的话,他似乎也有一丢丢的期待。   从再见鸳鸯并关心着她,他对鸳鸯或许就不只是单一的那点怜惜之情吧。   但是世尊说,他不可以爱上任何一个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爱上我了没有~\(≧▽≦)/~我这么可爱~这么可爱~   众:你可爱这事又不重要,干嘛重复。   不夭扭捏笑“我只是让你们看清我的优点。”   众“优点?在哪……”   “……” ☆、五四章 千里迢迢玄丘寻宝   五四章迢迢千里玄丘寻宝   次日,鸳鸯就和其他几个没有通过场会的弟子要离开寂木仙府了,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陆续出了寂木仙府的门,像是背井离乡要上京赶考的寒酸书生,颇显凄苦之状。   鸳鸯踌躇不前,回头看了寂木仙府几眼,有些不舍,还有些彷徨。   住了大半年了,这里也有过欢笑,有过悲伤,还有收获,更多的是还有一份寄托。   聚魂灯,她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聚魂灯,如今就这样走了,还什么都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想,她终究是不甘心。   昨天故意输了比试,绝不会是雀儿那几句别有用心的安慰语。   她都仔细想过了,寂木仙府的聚魂灯反正是怎么打探也打探不出有用的消息,尤其待在寂木仙府混吃混喝做什么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先出去找仓北暝报仇。   不管能不能报了仇,两个月中,都勤奋练武,在回来寂木仙府的时候,她也算历练过了,相信世尊应该也不会嫌弃她的吧!   后面有三个人走了过来,鸳鸯回头一见,欣慰的笑了笑,跑上去“千浔,风铃,雀儿,都来送我了呀!”   千浔捋了捋鸳鸯鬓角的头发,永远是上善若水的样子“路途艰辛,要好好照顾自己。”   鸳鸯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必须的,两个月之后,我还会回来的。”千浔总是这样,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他都不会责怪她,也不会对她生气。   “口口声声说回来,谁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个命回来。”风铃话语刺耳,还冷笑一声。   鸳鸯无语的瞥了风铃一眼,这孩子总是这样,外冷内热到讨人嫌的水平。   一点都不会好好跟人说话,非要让别人觉得他不是在关心人一样。   “假若我真的死了,两个月以后也不能回来了,千浔就记得帮我揍风铃一顿,因为都是他个乌鸦嘴在诅咒我。”鸳鸯接上话,没有反驳,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自己的未来生死。   风铃语滞,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对鸳鸯瞪眼了,眉心微沉。   他本来是不知道鸳鸯为什么好端端不应战,就软弱认输,直到他耐不住谜团,去问千浔,千浔也不含糊,直接把事情原委说给了他听,他这才懂了鸳鸯一心要出寂木仙府的原因。   去找鬼族的新一任鬼君仓北暝报灭族之仇,这不是自取灭亡么?   千浔说,复仇早就成了鸳鸯心中不能磨灭的欲念,如果不去做这件事,她以后恐怕会遗憾一辈子。   人心中的欲念如果正在追求中,又苦苦得不到满足,就会越来越膨胀。到最后,可能还会毁了一个人。   就要鸳鸯去试一试,这是她的心结,心病还须心药医。   风铃拧着眉头看着鸳鸯微笑,突然有些释然。   雀儿唇角绽着小小的梨涡“希望你平安归来。”   “嗯,一定”鸳鸯回以雀儿一个笑。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吗?她不知道,前途渺茫,但她却并不害怕。   “后会有期,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鸳鸯挥手作别。   “等等。”千浔风铃两人异口同声,一个平静,一个有些焦躁。   “嗯?”鸳鸯回过头。   风铃未说话,千浔笑道“有些事情办不到就不要勉强自己,尽力了便可,两个月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回来可好,我很希望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那是当然,虽然你话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但明显要比风铃的恶言恶语好多了嘛!”鸳鸯心中涌出阵阵酸楚,面上怪声怪气,避重就轻的回答。   风铃冷哼了哼,还是把手中的剑给了鸳鸯“不识抬举!诺,拿着。”   旁边的雀儿惊讶,眼底有难以察觉的阴霾掩盖了一双美目。   鸳鸯木了木,没接剑,千浔劝道“这是凤陵的心意,何不接受,而且拿着剑在路上也好保护自己。”   剑是凤陵从小就带在身边的,千浔此时也有些好奇,凤陵竟会这么对一个人好,在千浔的记忆中,凤陵性子孤僻,并不是一个平白会对别人好的人。   不过千浔知道一件秘事,凤陵的剑非比寻常,所以他也觉得把凤陵的剑给鸳鸯带着会多一个保护性命的保障。   千浔都这样说了,鸳鸯也不好在婉拒,拿过凤陵的剑,打趣道“你也还真舍得把剑给我,不怕我以后回不来不能还给你了吗?”   风铃有些犹豫了。   鸳鸯窃笑,没想到风铃这么在乎这一把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感天动地的故事?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哟?这把剑看起来也蛮不错的,你要是不给我呢,我也不会强人所难。”鸳鸯绕有兴致的拿着剑观摩。   “给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风铃把头一偏。   风铃忍痛割爱的模样逗的鸳鸯一笑,她却也只理了理衣装,和三人郑重道了别,走出了寂木仙府。   身后的寂木仙府渐渐模糊起来,鸳鸯仅背着个包袱,踽踽独行而去。   风铃的剑她不会要,那是风铃最重要的东西,风铃天天带在身边不离不弃,她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把剑对于风铃的重大意义也可想而知,他的心意她心领就够了,又怎会去霸占了他的宝贝剑呀……   剑放在守门的那里了,鸳鸯莞尔一笑,心情虽然沉重,但有风铃和千浔在背后默默给与她关怀,她已经舒心了很多。   浩浩长空,长路遥遥,鸳鸯此去并不是随意出去转一转这么简单,昨天晚上一夜无眠,早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去哪里。   不觉想到温尧,她出了寂木仙府,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但见到了又能如何?只会加深两人之间越来越深的烈痕罢!   在寂木仙府的时候,她用理由说服自己。   当这个理由已经没有说服力了,她还能再找一个理由出来,但又有什么用,再多的理由只是自作多情,无用的装饰只要轻轻一磕,就会散散脱落,留下最后悲哀的伤痕触目惊心。   不如不见好了。   温尧不会喜欢她,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把心给了温尧,本就不公平了,诚然,有情的人受到的情殇远比无情人来的多。   共有两个月的时间,她还是先不去鬼族吧,温尧是鬼族的人,她去了鬼族见到温尧就避无可避了。   或许迟早要再见到他的,但她希望那时,她可以平静的面对温尧。   不去鬼族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鸳鸯不知道鬼族的根据地具体在哪一个地方,想来想去,鸳鸯只好去传说中的黑暗玄丘了。   鸳鸯使轻功向北边翩翩飞去。   据说,黑暗玄丘是这个世界一个存于世又游离于世的诡异地方。   江湖上流传的版本如下:“黑暗玄丘是一个处处充满神秘别有洞天的地方,里面有人间千载难逢的铁树开花,有神力无边的上古妖兽,有起死回生,反老还童的各色药草……总之,要怎么多姿多彩浮夸神奇就有多么扯牛逼……。其中还有事实论证,昔年,一个男人中了十二夜花毒,那花毒也是太白金星下凡也无法去救的那种毒,后来绝处逢生,峰回路转,在黑暗玄丘外溜了一圈喝了口水,然后毒就解了……,于是,黑暗玄丘因此火起来了,那叫一个风靡大江南北,名扬贵宅小舍呀,而且还被肆意宣传……,久而久之,黑暗玄丘就非常的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民间闲聊出来版本又是这样滴:   “黑暗玄丘非一般凡人能进去,那玄丘外面有一层天然凝成的隔膜,里面的人、妖、魔,出不来,而外界的人也轻易进不去。几十年前有一个绝世高手不信邪,凭着武功强行打破了玄丘的通道,后来在出来时就成了一个疯子,几日后,离奇死去,死因不明,大家都传,这是遭了玄丘中神明的诅咒,得天谴了,可见玄丘里面有仙人庇佑,芸芸凡人不无资格窥见天颜……”   但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鸳鸯也无从知道,也不会人云亦云的相信那些亦真亦假的传言……   她去黑暗玄丘,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为一了一株地灵人参而去。    ☆、五五章 明月花影不解离人相思   五五章明月花影不解离人相思   黑暗神丘位于天地间较为偏僻的一隅,鸳鸯赶路赶了十多来天,总算快到黑暗玄丘了。   鸳鸯在寂木仙府的古籍上有查阅过关于聚魂灯相关的东西。   聚魂灯是某位上古大神,提炼了十八层地狱中最邪恶的地狱之火精心打制而成,它具有世界上最可怕的冥力,冥力可以控制天上地下鬼魅,是最难修炼成的力量。   而当冥力修到了一定的境界,冥力甚至可以直接伤害到人的灵魂,正常灵力只能伤害人真实存在的身体,而冥力竟能伤到人之根本,恐怖逆天处不明觉厉。   否极泰来,物极必反,聚魂灯这种东西可以衍生出冥力,自然得了很多人眼红,那上古大神一个不走心,聚魂灯就被人偷走了,而贼人正是野心勃勃的阎王君,阎王君把聚魂灯改造了一番,意欲把所有鬼魂都控制在手中,后来的后来,他失败了。   但聚魂灯却成了可以凝聚七魂六魄,复活元神的神物,这神物几经辗转,到了现世,便由寂木仙府看管。   鸳鸯在古籍上看到,聚魂灯是至阴之物,要想使用之,必须要有一个人的魂灵为血祭,供聚魂灯吸收,又要相克压制,也就是所谓的三物降一物,把聚魂灯的魔力压住,聚魂灯出世才不会贻害无穷,魂灵本是太虚,当聚魂灯成于形时,然后可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不断完善,不断生出……   过程中,必须不出一点纰漏,而让过程安全进行下去的,一定要有三样东西,一、地灵人参,二、……   否则,世必遭剧变,怨灵降世,天祸横生……   鸳鸯只是想复活梦族,并不想害了无关人等,更没有要害天下大祸的意思,所以,她要找其三个宝物,如果找不到的话,虽然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却也不会拿天下人冒险。   这也是她要出寂木仙府,最重要的原因,不能复活梦族,好歹要为梦族复仇,杀了仓北暝,让鬼族付出该有的代价。   她的师傅,她的族人,她岂会让他们白白枉死九泉。   不过她有两个月时间,不用着急,现在她不知道鬼族的老窝在哪里,不如先来黑暗玄丘寻下宝物。   黑暗玄丘就像一个黑雾森林,鸳鸯在玄丘外逗留几下,尝试着进黑雾玄丘,无果。   黑暗玄丘远远观去,像白昼中的一团黑雾,好比宽阔的平湖上一间固定的小船,小船里面应有尽有,和单调的湖泊一比,平添了无尽的神秘之感。   传闻也不尽是空穴来风,一般人不能进去,这确实是真的,就跟鸳鸯在去寂木仙府时一样,没有寂木仙府里面的人出来指引道路,完全教人摸不着边际,又何谈进府?   但黑暗玄丘比寂木仙府更高深莫测的是,寂木仙府里面是人,而黑暗玄丘里面可能没有人。   鬼斧神工,浑然天成,大自然的世界奥秘无穷,也危险十足。   黑暗玄丘的外面似有一层牢固至极的金刚罩,仅依人力,绝对打破不了。   鸳鸯叹息一声,无功而返。   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干饼充饥,边吃边往山下走去,脑子里琢磨着破解“金刚罩”的法子。   咦,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有其它人?鸳鸯眼角瞥到一个人影,定晴一看,又没有了,该死的好奇心又滔滔冒了出来,鸳鸯鬼鬼祟祟的往有人影的地方凑了过去。   鸳鸯揉了揉眼睛,没有看花眼,这里真的有人,还不止一个,有七八个人,其中两个还似乎在哪儿见过,但鸳鸯没有很深的印象,记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这位姑娘是?”那些人也看到了鸳鸯,有些戒备的问道。   “我叫鸳鸯,请问你们是?”鸳鸯单纯无害的一笑,目光流连在那两个有些脸熟的人身上,试图指望她们会认识自己。   “鸳鸯姑娘,久违了。”那两个人的记忆力似乎真的比鸳鸯要好,很快一副我认识你呦的样子跟鸳鸯招呼。   鸳鸯佯装我也认识你们“好久不见,大家都好哇!”   “还好,真巧,鸳鸯姑娘不是去寂木仙府了吗?怎么来这里呢?”   “这个说来话长,有时间在与你细说……”话说你们到底是那颗白菜哪根萝卜呢?   “嗯,大家相识一场,鸳鸯不妨留下来与我们一起,我们掌门稍候就要回来了。”   “掌门?谁。”鸳鸯到处瞧了瞧,正好瞧见熟人来了。   熟人是君木青,武林大会上的昆仑掌门。   隔了半年不见,较之以前,君木青更加沉稳了一些,以前风度翩翩容光焕发,现在是拧眉苦脸愁云惨淡,突然看到鸳鸯,他也有些吃惊。   “嘿,咱俩缘分呐,君掌门,”难怪那两个人这么眼熟,原来是君木青的弟子,以前在枫闲山庄无意见过,虽无过多交集,却也勉强混个脸熟。   “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君木青面露疑惑。   “我来黑暗玄丘当然不是闹着玩的,你们来这里干嘛我就来这里干嘛!”鸳鸯耸耸肩。   事实上,鸳鸯并不知道君木青他们来干嘛→_→。   君木青沉默良久,才道“你这么说,是也知道阿婉天生心绞病的事情了?”   鸳鸯鼓起眼“阿婉有心绞病?”   君木青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啊,那你来黑暗玄丘又是为了什么?”   鸳鸯言简意赅的同君木青解释了来此的目的,也得知了君木青来黑暗玄丘是为了什么。   鸳鸯离开昆仑山后,阿婉与其余几位峨眉弟子将峨眉师太的灵柩运回峨眉山,安葬后,阿婉就心口骤疼,一病不起,刚开始,大家只以为阿婉是伤心过度,就连阿婉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遂没放在心上,待几个月后病情略有些好转,阿婉重新挑起管理峨眉派的重担,却在几天前呕了血,昏迷过去,经诊治,才知道阿婉有先天的心绞病,又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已经是回天乏术。   消息到了君木青那里,君木青不甘看着阿婉瘦骨支离,受病痛折磨,从江湖神医那里求到了治阿婉心绞病的古方,而古方上的药引——一味药草。只有黑暗玄丘才有。   和君木青同来的几个人,有些是昆仑派的弟子,有些是他相交的朋友,君木青一派掌门,累死累活也不全是白干,至少人缘蛮不错,像这里的人就大多是君木青交好的朋友,也有一两个昆仑派的弟子。   君木青的人品没得说,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不然哪会有这么多甘愿陪他出生入死的朋友。   其实,君木青他们早在几天前就到了这里,而早在来时君木青也查阅了一些关于黑暗玄丘的相关典籍,但那些典籍上记载着的黑暗神丘,都是断篇残章,不过只言片语。   但在君木青的孜孜以求下,比鸳鸯知道的还是要多一些,几人一起埋头讨论了很久,最后相视苦笑。   笼罩着黑暗玄丘的天然膜,无法可破。   不时,夜幕低垂,月如镰钩,西上斜挂。   鸳鸯和君木青既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自然禀着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鼎一个诸葛亮的明言,聚在一起慢慢商讨相关事宜。   几人都是暮天席地,风餐露宿。   幸而大家也都是不拘一格的江湖人,没那么讲究,很快各倚着树干睡了过去。   君木青到处溜达了一整天,也禁不住疲惫,很快就连打哈欠,鸳鸯望着天上闪闪烁烁的小星星眨了眨眼睛,对君木青笑道“你睡好了,我刚巧不累,今天晚上就我来守岗,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及时叫醒你们。”   野外必竟不同家里,野兽出没的危险如影相随,再者这里接近黑暗玄丘,危险性就更高上一筹,到了晚上,一定要有个人醒着,否则,危险降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用了,你睡吧,我是男人,怎好让你一个弱女子来为我们守夜。”君木青揉着太阳穴,提了提神。   鸳鸯侧头睨他一眼,也不多废话“随你好了,我到周边去走走。”   “这么晚了,这里又不安全,还是不要到处走的好。”   “没事,我是江湖人,没你想的那么柔弱。而且这一路都是我一个人走过来,遇上大大小小的麻烦少说也有五六件去了,我不也走过来了嘛,你放心守着他们几个就行,无须担忧我。”   鸳鸯说着这话,脚下也没闲着,很快就溶入了君木青遥远视线的月色之中。   鸳鸯走了,四下更为静谧,君木青摇头失笑“这个鸳鸯倒有一代女侠本色。”   鸳鸯心中有些迷茫,今晚的月色格外迷人,一如那天晚上,在悬崖底下,黑暗的天空遮了一块黑色的帘幕般,黑的纯粹,却因为无数星子的璀璨的点缀,美的别有一番意境。   不禁勾了勾嘴角,有些讽刺。   她难道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了么?   不然,她怎么会又一次想到温尧?   明月怎知人间的悲欢离合,一如往昔的清辉映花影。   不知不觉鸳鸯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一个身影缓缓靠近她,又停下步,她心漏一拍,缓缓阖上眼,似乎,尚不知,远远的,那个身影立在清冷迷蒙的月色之中,漠然注视着她。    ☆、五六章 心有千千结   五六章心有千千结   月明风清,皎皎透如镜,安静的夜里,鸳鸯细微的呼吸拉长,良久,才睁开一双翦瞳秋眸。   周边零落无边的木树,在东风的吹拂下,萧萧飒飒,那个颀长的身影,即使一半隐在朦胧如烟的夜色中,也能教她一眼就认出。   温尧,这么快又见到你了。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她似是而非的望着温尧,蓦地扬唇一笑,却转过身去,疾步离开,背影不带任何留恋,却藏不住仓皇。   鸳鸯只顾着快步走,冷不防一个冰冷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你要去哪里?”温尧不知什么时候像鬼魅般来到了鸳鸯前面,他微蹙着眉间,伸手拦住鸳鸯的去路,   鸳鸯吓了一跳,抬头看温尧,温尧静默时则冷峻如冰,五官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脸分外苍白,在柔和月色下,少了平日的冷漠气息,却让人看得心里一寒。   “你,你走路没声息的?”鸳鸯吞了吞口水,本来她已经不想和温尧多作牵扯了,但这回是温尧主动找上门来的。   “嗯,先别……走。”温尧的声音嘶哑深沉,眉却骤然蹙紧,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你说什么,你找我有事吗?没事我就只有先走了。”鸳鸯不想理温尧,脚底抹油,反过身就开溜。   鸳鸯仔细的深思远虑一番,决定还是不去招惹温尧了,为梦族复仇找仓北暝一个人就够了,必竟仓北暝才是造成梦族覆灭最后主谋,至于温尧,他几次三番救过她性命,只要她和他断了往来,她自可以安抚自己,先不去计较。   鸳鸯这回走的顺顺当当,温尧没有在神出鬼没的来阻止。   回到君木青所在的那地方,鸳鸯舒出一口气,倚着树干闭目养神,心中却无来由的觉得少了点什么。   君木青撑着精神还没睡觉,看到她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回来,有些奇怪“怎么了”   鸳鸯没心情搭他的话,脑袋里温尧苍白的脸挥之不去,特别是走之前时,她分明看到了有些温尧的神色很不对劲,可她却不敢面对他,那他一个人在那里会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吧,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鸳鸯竟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鸳鸯就醒了,君木青顶着一双黑眼圈走了过来“你还记得温公子吗?”   “什么温公子?”鸳鸯睁着惺忪睡眼,感觉自己的脑袋装了很多浆糊,一片混沌。   “温尧”君木青有些诧异,鸳鸯不是跟温尧很熟么,怎么到现在,连人家名字都不记得了。   君木青可能是精神糊涂了,不然他怎么会忘了他是在跟一个刚醒过来的人说话,而且他问的是“温公子”。   “噢,你说的温公子是温尧呀,他怎么了,你也见到了他了吗?”鸳鸯憨憨一笑,她又没有失忆,怎会忘记了温尧,她起身,走到旁边拿过装水的袋子倒些水出来,往自己脸上滴了几滴,瞬间清醒了好多。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来了黑暗玄丘,今天无端就昏倒在那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看起来受了内伤,情况不太好,而且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我们一时也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什么?”鸳鸯手中的水袋一个没拿稳,直直掉落在地,水溅起一片,洒湿了她的萝裙。   “我带你去看!”君木青愣愣看着地上的水袋往外冒水,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一笑。   鸳鸯来看温尧的时候,温尧已经奇迹般的醒来,他身边围着君木青的那一帮朋友,不喜欢与人相处的他,寒着一张俊美的脸,拍拍身上的尘土,很不客气的走了。   迎面而来的鸳鸯皱着眉头,紧随君木青身边,远远就看到温尧苍白着张脸走了过来。   温尧也看到了她,却只冷冷瞥了鸳鸯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的经过君木青鸳鸯两人身边。   鸳鸯顾不得两人之间什么恩怨,心中只有担忧和内疚,急忙跟着温尧走。   难怪昨天晚上他主动来找自己,原来是受了伤了,温尧来找她说明他还相信她,结果她非旦没有理他,还间接害他昏倒在荒郊野外。   温尧察觉到后面的跟屁虫,脚步加快。   鸳鸯咬了咬牙,亦步亦趋的跟着。   两人走了很久,后面的那堆人和君木青早被耍在了几条路外。   温尧忽然停下脚步,修眉禁蹙,脸色又白了几分。   鸳鸯小喘几口气,几乎是小跑过来的,才没有让温尧落下她。   “你……没事吧?”鸳鸯想扶着温尧,又不敢去扶。   温尧抿了抿唇,侧过头总算用正眼来看鸳鸯。   鸳鸯有些局促“对……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也不知道你有伤在身,你,还好吧?”   “无碍。”声音有些压抑,眉间蹙得更深,似酝酿好了情绪,他接着道“你别跟着我,……我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鸳鸯脱口而出,眼睛直视着温尧,须臾,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弱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平常你没受伤,孤单只影,待在什么鬼地方都是游刃有余,但此一时彼一时呢,万一碰到危险,你又受了伤,……如果你因为我的原因,不想跟我们一起,那还有君掌门他们嘛!”   “你想多了。”   “……”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温尧:“不需要”   鸳鸯“……”   “好吧,你不跟我们一起就算了,那你要去哪儿?”   温尧不答反问,“你要去黑暗玄丘?”   鸳鸯纠结了几下,点点头:“嗯”   温尧反过身,二话没说抬步就走。   鸳鸯下意识的跟去,温尧手中忽然多出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装着一束幽幽的火光,那火光时不时泛着暗蓝色,在小瓶子里上下跳跃,活泼的像刚出生的新生儿,极富灵性。   “这是?你……”鸳鸯惊讶万分。   “这是我欠你的。”温尧将手中的瓶子放在鸳鸯手中,鸳鸯却无心关注手中充满神秘的小瓶子,无意碰触道温尧的指尖,竟如寒冰一样冰凉。   鸳鸯许久才回过神,目光掠过手里的小瓶子,心中五味杂陈。   “你身上的伤都是因为去极北冰寒之地,找这幽蓝火焰落下的吧”!鸳鸯不轻不重一句话,让往前面走的温尧止了步子。   “你怎么会知道幽蓝火焰?”温尧惊疑,修长得手指曲了曲,从里到外逐步扩散的刺骨冷意让他眉心拧起。   “我在寂木仙府的古籍上看过,幽蓝烈焰和聚魂灯灯芯相生相克,又能相辅相成,差异大的是,聚魂灯灯芯是火山中心的精华源头,而幽蓝烈焰却是世间极寒之地生成,而且,这两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你能在短时间内这么快找到幽蓝烈焰,若说得天独厚,却实让人难以置信。”   “你所料不假,幽蓝烈焰却是难找,但这都是我的事,谁要我欠你一个梦族,该还你的,我会一分分还回去。”   鸳鸯咬了咬下唇“你欠我什么,需要你冒着生死为我寻幽蓝烈焰,我们之间,早在你救我性命之时,就恩怨相抵 ,所以不存在欠与被欠的关系,这幽蓝烈焰,我不会要!!”   尽管幽蓝裂焰也是开启聚魂灯的神物,但她知道,这样的东西来之不易,她不知道温尧因为幽蓝烈焰受了什么伤,她宁愿自己九死一生的去鬼族盗冥火,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温尧的幽蓝烈焰。   温尧终于回过头,看她,脚下一晃,体内寒气的在心口逆流,他不管不顾复杂的凝视了鸳鸯很久,最后,飞身离去。   鸳鸯想去追他,他已道“我还会来。”   因为温尧这一句话,鸳鸯心中的大石头才缓缓落了地,只要他还回来,她就可以将幽蓝烈焰还他。   天知道,在她得知温尧是因为她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时,她有多么自责,愧悔。   当初在寂木仙府门前,他说的话都是非常认真的,他说,他的命,都可以用来偿还她。   那时的鸳鸯心中正气闷,根本没当回事,也压根不会想到温尧会不顾危险,千里迢迢上天入地的找来幽蓝火焰,偿所谓的债。   当时冲动,只是有气出气,让温尧愧疚难当,痛心疾首就好,而现在,她心像一颗保熟不坠的果子猛然摔烂在地一样,不仅摔成一摊泥,四分五裂,还非常痛苦。   不过这不是她想要的么?害梦族灭亡的人她要一个一个报复回去。   怀着复杂多变的心情,鸳鸯忧郁呆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回去。   鸳鸯不禁又多想,你说的还会来到底是过会儿来,明天来还是后天来呢?   ————作者有话说————   收藏少的孩子好比那一首爱情诗。   无论你在那里,更或不更,点击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无论你见或不见,评论在那里,不多不少。   无论你悲或不悲,小说都在那里,不删不灭。   默然更新,寂静欢喜。    ☆、五七章 为入玄丘破除万难     一天后,君木青经过几天对黑暗玄丘孜孜不倦的观察,总算想到了一个可以进黑暗玄丘的办法。   不过这个办法能不能成功破解黑暗玄丘的天然屏障,还有待考量和试验。   但总归是有一点点头绪了,不去试一试也说不过去,于是众人杀到了黑暗玄丘山上。   君木青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就是集所有人之力,找到黑暗玄丘一处较为薄弱的地方强攻。   这法子真不怎么的,鸳鸯想。   先不说以几人之力能有几分胜算能攻破黑暗玄丘外面的天然屏障,单就这么一试,他们就会“损兵折将”。   黑暗玄丘要是一般人能进得去,岂不就辜负了传说中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盛名?   黑暗神丘外面那层天然屏障之所以不能让人轻易攻破,其中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压力反弹。   那东西就像一个弹簧一样,你一心想踩扁它,它却顽强不屈化压力为动力,将你付诸在它身上的压力化为自己的反弹力,简单来解释,就是,你力气越大,越想征服它,它越不如你所愿反蹦哒的更欢更强。   同一个道理,黑暗玄丘外面的天然保障之所以这么多年来,有人千方百计都进去不了,是因为,这是一个实力问题,且是一个人的实力问题,人多力量大放在这个问题上起不到作用,反是累赘。   如果一个力齐齐打在天然屏障上,那屏障碎裂后一旦没有了压力制服,就会在短时间内自相融合,然后吸收方才的压力,渐渐转化成自身所有,屏障将变得更为牢固。   而且一试就不能在随心所欲的抽回手,否则几人本来的力会失去平衡,直接导致几人被黑暗神丘的力量反噬。   除非这几个人能心心相连,默契神会,一起收手,还能一起承受力反弹回来的伤害,不然,就只有败退了。   问世间默契十足,心意相通的人,能有几对?   何况这里是七八个人,大家又不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能做到心灵感应吗?   但这是一线希望,阿婉还在生死关头间,鸳鸯的时间也仅有两个月,又怎好在此继续碌碌浪费时间?   她还要去鬼族复仇呢!   试吧,风起兮尘飞扬,成败得失在此一举!   君木青在黑暗玄丘外面兜了几圈,最后停在一个点上,鸳鸯跑过去“就是这里么?”   君木青凝眉思衬后,坚定的点了点头,鸳鸯狐疑的戳戳透明的天然屏障,本来什么也看不到的虚空迸出几许橙色的光泽,像湿枯枝燃烧时的零星火光,鸳鸯手被震痛一下,急缩回手,还有些心有余悸。   “相信我,就是这里。”君木青在次肯定,鸳鸯点了点头,身边的其他人也不疑有他。   “鸳鸯,你先到一边去,以防不测,待会我们不能及时抽出身,你先进玄丘。”   鸳鸯细细一思,“好”   只有合他们几人之力才最有机会打开黑暗玄丘的大门,鸳鸯掺合进去,无济于事,不如从旁看时势,寻机会,为去黑暗玄丘留个希望,也不白费了他们几人的苦心。   气沉丹田,几人一个接着一个置内力于天然屏障上,强功一个点面,但在一时半会,那散发着薄薄橙光的屏障还没有要破碎的迹象。   几人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击在黑暗玄丘的屏障上,光影层层相叠,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像在蓄积一个突破点。   四方寂静,风势忽急。   鸳鸯揪着一颗忐忑的心注视着局势发展,必竟这件事的成败关乎着阿婉的生死,也影响着她复活梦族的重任,无论如何,她都是最想进黑暗玄丘的那一个。   “你,怎么呢?”鸳鸯皱眉道,君木青的朋友忽然浑身抽搐,疑似撑不下去了。   但是天然屏障还没有破开,要是这个人支持不下来了,后果很严重。   其他几人连同君木青都已有些不济,内力无止境的输出去,不累才怪,鸳鸯咬了咬牙,余光看到屏障缓缓开始烈开,心一喜,大声道:“暂时不要停止,只差一点点了。”   “嗯,大家不要放弃”。君木青额头上俱是大豆般的冷汗。也不愧是一派掌门,百忙之中还不忘鼓舞人心。   屏障像铁板,被泼了硫酸一样,已经腐蚀了一大块,然而,就在这当头,那个浑身抽搐的男人已经无力苦撑。   鸳鸯心急如焚,眼看着那个人倒了下来,力失去本来平衡,迸炸开来,君木青几人已经把握不住,均被反弹力波及,震开到几丈之外,呕出一口心血。   天然屏障已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复原,刚才君木青他们强力功开的窟窿已在缩小,所有努力都即将付诸一炬,鸳鸯不顾一切,发出内力,适时阻止了还在缩小的窟窿。   见窟窿停止了缩小,鸳鸯乘胜追击,用自身内力强行破开窟窿。   但因为天然屏障刚刚吸收了君木青等人的内力,尚有余力同鸳鸯的内力消抵,两相僵持不下,鸳鸯受的反噬随着时间过的越久,越深。   君木青从地上站起身,嘴角残血殷红,见鸳鸯一个人抵御着天然屏障的反噬力,暗暗佩服,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鸳鸯脸色急剧煞白,耳朵里有依稀有血珠渗出,脑子里一阵钝痛,手上却也没敢放松分毫,死咬着下唇,强行透支身体以内所剩无几的内力,天然屏障顿时破开了很多。   “快进……去”鸳鸯已无力回头,话音未落,天然屏障一阵外力向四周蔓延,鸳鸯被这股力击飞几米,一口血沫染红衣前,她挣扎着艰难撑起身,不甘心的看向背后,君木青已及时控制住天然屏障。   心略宽,鸳鸯觉得自己是晕头转向头重脚轻了,不然,她怎么看到了温尧,而且还这么不清晰。   “去玄…丘,温尧。”低低呢喃一声,鸳鸯眼睛一闭,头一歪不听话的倒了下去,温尧托住她的身子,揽住她的手收紧,眸光深沉“如此执著,都可以不要命了吗?”   ————   鸳鸯醒来的地方,溟溟濛濛的雾气腾腾,像雨后清新的木林,如果有些阳光照耀的话,就形容成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醒了”。座倚着树干的鸳鸯扭过头,温尧着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玄衣不急不徐的走来。   “这里就是黑暗玄丘?君掌门去哪里了?他们进来这里了吗?你怎么也来了?”鸳鸯一连串的疑问说了跟没说一样,因为不管她问不问,温尧都没想要回答她的问题。   见温尧不说话,鸳鸯翻个白眼,站起身,头忽然有些晕眩,她懊恼的揉了揉,对作壁上观的温尧埋怨道“你能不能扶一下我。”   温尧冷笑一声,“你不是喜欢逞强称能吗?为进这个地方连命都不顾,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现在才头昏一下就嚷嚷着了。”   温尧难得说这么多话,鸳鸯被他噎的吞了只蚊子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心的看了温尧的脸色,见他气色不像昨天那么苍白,她心中落定,干笑几声,靠着树干蹲着不再说话。   温尧平素少语,看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抿了抿唇,隐含担心开口道“怎么不说话了?”   “跟你有什么话好说,我说了你又不回答我。”鸳鸯酸溜溜道。   温尧没听出她话里的味道,“你要问什么?”   鸳鸯黑线,她刚才问了他几句,敢情他都没听到。   “你来黑暗神丘是干嘛来了?”   “不……知道,”话未出口,温尧换成了别的回答。“有事”   “有事,你有什么事?”鸳鸯狐疑。   温尧看了她一眼“不该过问的少问。”   他能有什么事,两个月前他就已经和鬼族划清界限,撕破脸皮,不过还有些末尾麻烦没处理完,仓北暝的阴险性格真不是盖的,出尔反尔,“老”奸巨猾,愣是没让温尧彻底跟鬼族断绝了关系,但温尧什么人,虽然和鬼族还有些关系在,可他根本就不理会了。   所以说,温尧根本没有什么来黑暗玄丘的理由,好吧,鸳鸯可能就是那一个独一无二的理由。   那天鸳鸯昏过去后,君木青凭着最后一点内力勉强稳住被鸳鸯打开的天然屏障,最后除却君木青一个人外,所有人都进了黑暗玄丘。   温尧终究不忍让鸳鸯失望,还是带着鸳鸯进了黑暗玄丘。   进了黑暗玄丘后,几个人就被一片迷雾分散了,温尧至始至终都带着鸳鸯,所以两个人在一起。    ☆、五八章 坑你们没商量     鸳鸯继续摆着疑惑的神情,大有你不说清楚我就一直盯着你看下去的架势,温尧无奈,不动声色的转开话题。   “事情你的最多,我们先去找那些人吧!”   鸳鸯转了转眼珠,没再往下追究,耍赖道“那我头昏眼花的,你要扶着我走我才能走。”   “还不是自找苦吃。”温尧冷冷嘟囔一句,鸳鸯傻傻一笑“你都看到了呀,我那时也是没有办法嘛!君掌门和我跋山涉水来到这里也不容易,总不能巴巴看着希望破灭啊。”   “所以,为了渺茫希望不顾惜自己性命。”温尧眼中冷芒霍闪,似有责怪的意味。   鸳鸯暗暗窃喜“都过去了,不过你生气了,我可不可以理解你在关心我。”   是关心吧,他自己也分不清清楚,因为他鲜少主动去关心一个人,除了当初的宁儿,鸳鸯是第二个。   其实鸳鸯在温尧心中多少还是个特别的存在,不然他怎么会在意鸳鸯的感受,譬如当初的他三番四次救鸳鸯性命,譬如后来的他希望鸳鸯能原谅他犯下的过错,譬如昨天他看到鸳鸯受伤时心中的焦躁不安。   温尧张了张嘴,又陷入沉默,却难得的体贴一回,扶住鸳鸯靠在树上的胳膊。   鸳鸯餍足的偷笑,顺势挨近温尧一些,温尧念在她身子还没有复原的份上,也没介意,细心择了个没多少荆棘路较为平坦的方向行去。   两人依偎着到处走,鸳鸯发现,黑暗玄丘里面其实也没有外界传言中说的那么让人毛骨悚然,这里就像傍晚时分又薄暮冥冥的野外森林,看起来神秘兮兮,其实也不过那样。   “温尧,你以前来过这里吗?”鸳鸯目光停留在一株蔓条蜿蜒的常青藤上,问温尧道。   “没有。”温尧简单明了,拉扯过鸳鸯要去触碰常青藤的手,凝眉正色“这里的东西与外界的普通植物都有差异,你注意着点。”   “我在寂木仙府喜欢接触这些花花草草,习惯性的就想去了解它们,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鸳鸯收回手,冲温尧甜甜一笑。   温尧微愣,转瞬才别过脸去,脸色骤然一沉。   鸳鸯也随之沉了脸色,凝重道“那边有人呼救,应该是君掌门他们,我们过去帮帮他们。”   温尧回过头看她“你不要去,在这里等我回来。”   “可是他们,不知道遇上了什么,要是太危险……?”   “你不信我?”温尧眯了眯变得深邃的眼,打断鸳鸯接下来的话。   鸳鸯张着嘴,也不在多言,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闹出很大动静的那边。   看鸳鸯迟疑,温尧只得多叮嘱她一句“等我回来吧,他们会没事的!”   鸳鸯心中一诧,温尧的意思是对她的保证么,他要去插手那边的事,救君木青他们吗?而他会出手也是全因为她的关系?   温尧利落的离开,鸳鸯还在发怵,心中微暖又有些复杂。   良久,她摇了摇头,耍去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站稳脚跟,往有打闹声音的源头走去。   温尧虽不叫她去看,但鸳鸯耐不住好奇心作祟,想来,她去看一下,也无关紧要的吧。她往好的一面安慰自己的不安分。   鸳鸯走到那里时,温尧已经收拾了一只虎兽,那虎兽约莫一个半人大,庞大的身躯像快大鼻涕软软的摊倒在血污泥垢中,生死不明,而旁边站着六七个军木青的朋友,他们都有些狼狈。   开启黑暗玄丘的时候,就用了他们很多内力,已接近体力不支,再对付这么大只野兽,绕是这么多人,却也吃力不讨好。   鸳鸯目光流盼,望向温尧,温尧的脸色苍白如雪,玄色的衣袍上不可避免的溅了些血腥,一眼看过去,血迹并不明显,但鸳鸯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尽管忽略去温尧的脸色,看不出来温尧哪里有事,可她还是害怕温尧又受伤了。   温尧看她来了这里,有些不悦的挑高眉,却也没有多说责怪的话语,还好整以暇安慰鸳鸯道“我没事。”鸳鸯盯着温尧身上的血迹,“不准说假话。”   温尧微微勾起嘴角,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血渍,墨色的眸子里不经意盈了丝欣然“真没事。”   鸳鸯眼中的担忧沉淀下去,目光到处转了一圈“君掌门怎么不在这里?”   “鸳鸯姑娘还不知道君掌门为了让我们进黑暗玄丘自己却无暇进来吧!。”君木青门下的弟子答道   “噢,那你们都无甚大碍吧,……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大只兽?”鸳鸯的睨着躺在血泊中的怪兽,它的外形类似于虎,却比老虎要大得多,身上还奇葩一样的覆了层铁甲皮,也不知道温尧是怎么击杀死它的。   “那死畜生无端就出来咬人,我们可没有去招惹它。”君木青的一个朋友嗤之以鼻的接话。   温尧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   “也不全是吧,在这种地方生活的野兽,都非常有灵性,虽不能说它们无害,但你们人多,它们应该不会轻易来招惹你们才是。”鸳鸯沉吟良久,提出自己的疑问。   她在寂木仙府里待的久了,总觉得不管是动物植物它们都会带有天然的灵性,再者,这里又是黑暗玄丘,灵气充裕,环境也还不错,可是媲比寂木仙府一样的存在。   “虽然你们救了我们一命,但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是我们招惹这畜生,还是这畜生招惹我们,有必要分清楚么?左右已经死了,还说这么多废话。”   鸳鸯心中有些来气,要是能重新选择一次,她一定不会多管闲事,拜托温尧救这些人,真是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人,就应该让他们在妖兽爪子下被□□虐待,一口一个畜生叫的这么顺溜,真是欠扁。   君木青的弟子见鸳鸯面色有些不虞,又见温尧一副面瘫脸,回头冷睃了说话那人一眼,无奈道“温公子,鸳鸯姑娘不要见怪,我先在此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可惜在下身上别无一物,无以为报,就只有将这株仙草送给你们呢,也聊表感谢之情。”   鸳鸯瞥了那仙草一眼,忽然坏笑道“你们运气不错,一进来就能采到这么珍贵的仙草。”   “这仙草很珍贵?”君木青的朋友不确定的问。   “我对花草有些了解,像这种仙草实可谓百年难得一见,具体作用可解百毒,治百病等等,拿到世面上还可卖一百两文银呢!”鸳鸯仔细观望着仙草,得出结论。   有人眼睛闪闪发光“这么好的药草,我要是能采个一二十株回去,可不就发财了。!”   “秦公子好会打算盘,这么算来都富可敌国呢”另一人附和   君木青的弟子有些不满,“秦公子,这种药草很难见的,而且我们还要为掌门找药材!”   “那是你的掌门,又不是我的掌门,你不会真以为我千里迢迢来黑暗玄丘就为了帮你们白做事吧,这跟草我要了。”秦公子立即翻脸不认人。   军木青的弟子气闷,似想不到有人这么狡诈,他看了看另外几个人,指望他们出来打抱不平,却没人出来为他说话。   鸳鸯也有些意想不到,却弯起唇线,浅笑着看戏。   有些人的真面目既然藏不住了,就最好原原本本都掀开好了。   温尧只消看一眼鸳鸯,就知道了鸳鸯在想什么,可他并没耐心看这些人幼稚的闹腾,遂冷笑了笑,道“这药草虽珍贵,但我不稀罕,他想要就拿去。”   秦公子赞许一笑“温公子真是个明白人。”   温尧一个凌厉如刃讽刺意味十足的眼风轻飘飘睥睨过去,秦公子面上的笑意一僵,约莫是瞧到了温尧击杀妖兽时的狠辣,所以也不敢造次,从那弟子手中夺过仙草,扬长而去。   其他几人俱随他而去,很快这里就只剩下军木青的两个弟子和温尧鸳鸯。   鸳鸯看了看君木青的两个弟子“你们要去哪里?”   “去给掌门找药,但是我们都不知道那些药在哪里,鸳鸯姑娘对药草有考究,不知道听过“离昙”这种药么?”   “嗯,略有所闻,难道阿婉姐姐的药引子就是这种“离昙”?”   “嗯,离昙有补心血之用,在下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鸳鸯道。   “黑暗玄丘这么大,要找到一株“离昙”草,机遇委实渺茫,多一个人找多一份希望,在下恳求鸳鸯姑娘能出手一助,……”那说话的弟子神情有些犹豫,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必竟“离昙”这种草药极是罕见,而且茎叶上都含着剧毒,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剧毒如果被人染上了,短时间内虽不会要人死,只要极是将毒逼出来,即可安然无事,但一中毒就立即会伴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但要采摘“离昙,”又怎么会不碰它呢?   所以那弟子不怎么指望鸳鸯会答应帮这个忙,可自家掌门还巴巴的等他采药回去救阿婉姑娘的命,一番权衡,他还是踌躇着请求鸳鸯。   鸳鸯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阿婉姐姐曾经有帮过我,我也不想让她受心疾之苦,如若有幸见到“离昙”,我必会帮忙。”   “如此,在下再谢过鸳鸯姑娘,”……   那两个弟子走后,鸳鸯长长叹息一声。   军木青遇人不淑识人不清,他把那些人当做掏心掏肺的朋友,却不曾想,那些人只是逢场作戏,一转过身,就可以翻脸无情。   真是可伶他一个人倾尽全力,打开了黑暗玄丘,到头来却只是为了他那些自认为好的朋友铺了发财致富的渠道。   不过谁叫阿婉喜欢君木青呢,既然君木青有眼无珠,那么就让她代君木青教训一下那几个贪财寡义的无耻之徒罢了。   温尧见鸳鸯坏笑状,略思一瞬,就清楚了鸳鸯所为何而叹,又为何而发笑。   世间根本没有那种“解百毒,治百病”的珍稀“仙草”,不过那“仙草”也确实罕见,不过效用其实不大,放在市面上能不能卖的一百两银子温尧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但凡有些基本草药认识的药堂买家,都不会买那种来历不明效用不大的草。   而且那种仙草,一般只有非常艰险的深谷中才能寻见,要找出五六株仙草来,那他们可有的罪受了,要是辛辛苦苦采到的“仙草”,转回头却发现,“仙草”原来是废草,不知他们该作何感受?   温尧眯了眯眼睛,鸳鸯的坏心眼愈发用的出其不意了。    ☆、五九章 不爱他,只是利用     鸳鸯来黑暗玄丘可不是随便玩玩,她和君木青的目的理论上差不多。   差距在于君木青采药草是为救垂垂病危的阿婉,鸳鸯是为找宝物复活梦族。   聚魂灯单一使用,会造成很多不堪设想的后害,所以只有弄到三件同聚魂灯相生相克又能相辅相成的宝物,才能保证复活梦族的成功率,也免得拔出萝卜带出泥,带来不可收拾的千古遗害。   必竟聚魂灯是神物,不可等闲视之。   神物要三样,可以任君选取,但必须符合聚魂灯的需求,鸳鸯早就想好了三件东西,但因为温尧带来的“幽蓝赤焰”,可能要做些改动。   不过黑暗玄丘里素来多出稀罕的花草妖兽,鸳鸯来这里,还是为寻一件人世绝迹的灵物——地灵人参。   地灵人参实属稀见的灵物,它们生长在阴暗潮湿一带。   此物若在天地间待了一定的年头,还可成妖。   鸳鸯老老实实的把这些都和温尧交代了了,包括来寂木仙府为了什么,为找地灵人参又是为了什么,本以为温尧会怨她执念太深,一心想复活梦族,竟到了此等份上。   不曾料到温尧不改淡然面色,听她说完这些原原本本,也没什么别的表示。   两人并肩行走在古木苍苍薄烟缭绕的森林中,温尧的脸色已不复两天前杀完虎兽的苍白,他静静听鸳鸯唠叨着这些事。   “这么平静,难道温尧一点都不在乎她的事吗?”鸳鸯心中郁闷的想。   好似看到鸳鸯眼里浓浓的怨气,温尧扬扬唇“既然都来了这里,我便陪你去找地灵人参。”   黑暗玄丘这个地方高深莫测,危险无时不在,就像昨天他们突然就碰到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大猩猩一样,那意外来得让人防不胜防。   他刚一开始就不该心软带她进来,这样她就不会找地灵人参了,以自己生命为祭去复活梦族也多了困难,离红月之日不到半年,如果没找全三件灵物,她复活梦族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梦了。   可为什么,因为她一个祈求,他就无法心狠拒绝了。   盈盈胜仙子舞姿的轻烟淡雾如梦似幻,从鸳鸯的眼前掠过,温尧难得的不带着一张冰块脸,虽只噙了淡然如水中月的笑,却让鸳鸯不由自主的回不来神。   他一直是冷漠,淡然,无情的一个人,这是因为什么浅笑?   笑宛如雁翅点水般风过无痕,鸳鸯的心湖久久却不能平静。   半饷,鸳鸯自然而然的别过脸,不自然道“地灵人参会在哪里呢?都找了一两天了,还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温尧挑高了眉,向鸳鸯身后望去,风轻云淡道“它来了。”   鸳鸯立即顺着温尧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大萝卜般的物体像只兔子蹦蹦跳跳的跃过眼前。   她眨眨闪闪发亮的眼,一股激动之情油然而生。   “成妖的地灵人参呀,温尧,温尧,我们快去捉它。”   不等温尧回话,鸳鸯已经紧随那萝卜去了。   鸳鸯在古籍上看过,那成精的地灵人参长的跟罗卜别无二致,不过看起来比萝卜略庞大一些,上头坠着几绺红色的须,表面要比珍珠圆润光滑,一般的人参精的外表呈现金黄色,只要成了精,它们就可以脱离土壤,来去自如。   拒鸳鸯目测,这只地灵人参的应该成了五十年的精了,这时候的精已经生出了自我保护意识,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抓住的。   鸳鸯飞身,紧紧跟住那只人参精,人参精许是察觉出自己被人盯上了,使出了浑身劲儿跑,生怕落到歹人(鸳鸯)手里。   于是,一人一精就在森林里穿梭追逐。   温尧看着鸳鸯追人参,无奈失笑。   这真是,人参满地跑,她就傻傻的满地去追,脑袋是生锈了还是怎么,都不会转弯么。   鸳鸯跑的气喘如牛后,才看到温尧在那里好整以暇的观望她捉人参,不由撅嘴黑脸道“看我累死累活的你很开心嘛,快来帮我截住这只精。”   温尧抿了抿薄唇,冰冰道“人参精还不好解决。”   随即把目光投向人参精,眉角的嘲意如碎冰残雪,恰使他冷峻的面容如玉雕琢般完美好看。   那人参上蹿下跳,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看到温尧在睨自己,浑身一禀,直觉有危险,瞬间就要逃走。   温尧手腕一甩,鸳鸯还没看清温尧怎么出手的,那人参就化为一缕晶莹透明的飞烟,一眨眼的像清尘落于流水,无声无息,消失于虚空中。   “罗……罗卜哪去了?”鸳鸯瞠目结舌,想不到温尧这么厉害,竟会炼化术。   炼化术可以将精的元神剥离出来,从而让精的形体隐形存于现世之间,无人可以看到见,只有施术者才能看到。   这门炼化术鸳鸯只在书上看到过,据记,这术法早已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而温尧竟然会用,真人不露相呀,呃,温尧在自己的心中一直就很厉害吧,只是这一次,更让她吃惊了,而且,她不得不怀疑温尧到底是何身份了。   “你也知道这是炼化术?”温尧看鸳鸯满脸的好奇,淡淡的道。   “嗯,你在哪里学来的,不,我应该问你到底是谁?,这种古术世间会的人都埋土里了,而你……,”鸳鸯的话梗在喉咙里,想说又不想说。   温尧是鬼族人的身份是鸳鸯不敢去深想的禁忌。   因为想的越多,才能发现附在表皮下的真相是多么狰狞。   所以鸳鸯都不敢去想那些,说她逃避现世,说她懦弱之辈也行,因为说白了,她就是不想和温尧反目成仇。   “怎么不说下去。”温尧的手在袖子中微握,面不改色,话里有话。   “不说了,你从来都没有打算告诉我,现在还问这些干嘛,你是什么人,我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若说温尧厉害到天下第一,那么绝无人出其之右。她看了看身边绿色的一簇草,温尧能是什么人,不是鬼族人么?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原谅过我。”温尧忽然出声,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弦外之音两人都心知肚明。   鸳鸯咬了咬唇,扭过视线不去看温尧半冷厉半复杂的眸子,平铺直叙:“你知道还来找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从真相大白那日起,我就恨死你了。”   “是,可是我从来就不在乎别人是否恨不恨我,就算天下人恨我入骨又如何,那都和我没关系,但是你和天下人不一样。”   话语间尺水丈波的柔意绵绵流转,鸳鸯虽没敢看温尧,却能感受到此时身边的这个人是不平静的,至少不像这几句话说的那么含蓄淡定。   她以为自己会对温尧说的这几句话不屑一笑,可她终究笑不出来。   明明是该非常开心的,因为温尧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冰冷绝欲,至少温尧对她是有感情的,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明了他对她的感情。   可心中为什么会有些燥闷,还有无厘头的慌乱。   她是真的也喜欢温尧吗?她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利用他一点点愧疚之心,在寂木仙府与他纠缠不休,不过是希望他的愧疚之心愈多……   她送他出寂木仙府,只是不甘心两个人就此背道而行,不甘斩断两人之间的那点微薄牵念。   她前几天跟着温尧,除了一些些的担忧他,更多的是指望他能留在她身边。   放长线钓大鱼,温尧是鬼族人,她不知道鬼族到底窝在哪地上,温尧肯定知道,她不想让温尧走,就是想让他带她去鬼族,她在去鬼族刺杀仓北暝,还可祸水东引,把所有罪状推到温尧身上,闹鬼族个翻天覆地,鸡犬不宁……   不爱他的,只是利用吧。   可他竟然都知道,都知道还去极寒一地寻来幽蓝焰火,弄得一身伤回来,什么都了然于心还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一声不吭的和她周旋这拙劣的技俩,因她一句话就带她进黑暗玄丘,陪着她找地灵人参,应和她教训看不顺眼的人……   心湖开始沸腾,她一次又一次的强调她喜欢他。   到头来,她只是一个虚伪的骗子,骗过了自己,骗了温尧。   却都是自以为是……    ☆、六十章 猝然发生的一刹   六十章猝然发生的一刹   温尧抬手想拭去鸳鸯眼角的泪渍,鸳鸯却触电般避开温尧的手,迷蒙的泪眼和温尧凉薄的乌眸相对视,须臾,鸳鸯狠狠揪了下眉目,霍然背过身,疾步跑开。   徒留温尧的手空落落的浮在半空,素来清冷幽绝的清松气质忽变得落寞起来。   其实他不应该说这些话的,鸳鸯对他的恨意从来没有消散过,又能以怎样复杂的心镜接受他的这些话。   他并不想看到她难过,不管是因为什么。   所有不好的事情,他都可以去解决,所有让人痛苦的,使人忧愁的,因为她,他情愿一个人承受。   这些话他情不自禁就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他也想过鸳鸯听到这些话的心情,开心,抑或,不开心?   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复杂。   心下有不明情绪在穿错搅动,温尧强自定了定心神,很快,眼中的不平静风卷云涌后终于回归冰山冷泉一样的漠然。   鸳鸯径自往前狂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心中乱麻交织的感情发泄出来。   茫然,无尽的茫然笼罩着她的心。   黑暗玄丘常年都是半昏暗的天色,烟纱飘渺不绝,萦绕在一团团或深或浅的白雾里外,此时此刻,雾气茫茫比平时更甚,仿若白雪遮目,已经让人看不清远方是什么样的景色。   鸳鸯心觉有异,抬眼一望,四下俱是浓浓不散的白霭,触目不见除白以外的任何形物,置身于白云般的雾海里,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她已无心去梳理对温尧的感情,有些后悔冲动离开,造成现下这诡异的境况。   她和温尧失散绝对不是个好的开始,而且她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温尧。   她不知道去哪里找温尧,那温尧会不会来找她?   她心中有些期望,又很快压制下去。   她为什么要期望温尧来找自己,来黑暗玄丘是她选择的路,这条路应该是她一个人来走,温尧帮了她很多,所以,无形之中,她就已经把温尧当成了依赖。   怎么可以,把不共戴天的灭族仇人视为一个依靠。   当真是可笑之极。   茫茫烟海之中,鸳鸯的身影毫不犹豫的融了进去。   她无法待在原地等温尧来找她。   不管温尧来了,还是没来,她都会纠结,因为她暂时还不想看到他。   鸳鸯伸手挥了辉身周的浓雾,手指尖掬了一缕轻烟,又从指缝穿透过去,鸳鸯估摸着这些烟雾应该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自行消散了。   想了想君木青弟子说的那“离昙草”,鸳鸯也曾在寂木仙府的花谱上看到过,外形和水仙有异曲同工之妙,那“离昙”草,早在上古时就消匿于人世间,就连寂木仙府那样的地方长不出一株离昙草,估略,天上地下,也只黑暗玄丘这地方才有离昙草的仙踪。   鸳鸯从来没有忘记那次在枫闲山庄时,她阻拦嵩山派掌门进南宫篁的房间。   嵩山派掌门刁难她,只有阿婉站在她的一方为她说话为她撑腰。   阿婉把鸳鸯当金兰之交,鸳鸯亦把阿婉当至交来对待,现在阿婉顽疾缠身,在峨眉山生死未卜,鸳鸯却空不出余暇去探望她,虽是莫可奈何,但鸳鸯若有力所能及处,可帮她早日摆脱疾病之苦,为她尽一分心力,鸳鸯自然也在所不惜。   离昙草,等找到离昙草,她就可以离开黑暗玄丘,去鬼族报血海深仇了。   黑暗玄丘里的白雾确如鸳鸯所料,大致过了两个时辰,烟雾就消散了下去,虽然放眼望去,到处还是白白的一片,却能勉强看清几丈之内的事物了。   鸳鸯边走边看,脚底下的朽木枯枝时不时发出摩挲过“吱呀”声,在寂静无人半灰半白的地方,让人一颗心也七上八下。   鸳鸯凝神思量一下,飞起身在黑暗神丘里面,像九天玄女一样飞来飞去,来去匆匆。   鸳鸯在寂木仙府的最后三个月里,轻功长进了不止一点点,虽几日前为打开黑暗玄丘耗去了不少内力,但是经过这几日的复原,鸳鸯还是勉强能用轻功的。   用轻功比走路快多了,不到半个时辰,鸳鸯就走了很远,沿途中有各种难以言表的小怪兽啊,小妖精一样的生灵,也有俗世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珍稀药材,鸳鸯挑着些方便携带又很实用的,一一纳入囊中。   “先学以用就能学以致富”鸳鸯现在无比庆幸当初在寂木仙府学了草木知识,没有虚度光阴,现在就能学以致用了,只这黑暗玄丘里面的大部分药材她都在寂木仙府的典籍上看过,就可充分证实这一点。   要是秦公子,肯定会这么想:这么多珍贵东西,要拿到集市上去卖,还不发家致富……   可惜这些药材的主人不是秦公子。   在来说鸳鸯现在对钱,还没什么概念,她只是想着,这些药草如果炼制成丹药,效用都比寻常草药练出来的丹药要还好上十倍,说不定还能应不时之需。   鸳鸯揣着满当当的草药,边寻离昙草,边寻温尧,边采着解药……   一道金黄色的光横空乍开,鸳鸯眉尖一挑“这是有事情发生了?”   鸳鸯在原地稍微踟蹰了一下,好奇心又“噗通噗通”冒了出来,放下手里的药草,鸳鸯还是飞了过去。   黑暗玄丘里就他们□□个人,左右都相识一场,而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说明此事不能善了,也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牛叉,还金色的光晕……   一条银色的巨蟒,喔,不,更准确来说,是一条蛟,蛟身布满通透的鳞片,相较于传说中形容的蛟龙,这条不算蛟龙的绞则有些瘦小,然而,让人眼前一亮的是,这条绞竟生了双淡银色的翅膀,白色羽翼上黏着大块的血迹,它虽无拘无束的驰骋在高空上,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它蛟身的先天不足。   “黑暗玄丘里面的妖兽果然丰富多彩,形式多样,瞧这不知道是什么结合而成的生物,就可见一斑了。”鸳鸯这么想着,眼光到处瞟着。   温尧玄色的衣袍上新鲜的猩红在流淌,脸色又惨白起来,冷峻的修眉微蹙,坚毅的凝视着天空的羽蛟,毫无俱色。   鸳鸯眼皮一跳,心像一根火鞭狠狠抽过去去一样,烙下一个让人深痛的血印。   温尧上次去极北之地落下的伤没有那么快复原如初的,观他脸色,本来之前并无特别虚弱之色,可只要动用内力,就会脸色惨白,这其中的关联不言而喻。   温尧身上的伤从来没有好过,若在强行使用内力,打破身体极限,轻则劳心伤肺,重则命不保夕。   鸳鸯看了看天上的羽蛟,秀眉颦起,屏住了呼吸,静看温尧和那羽蛟对峙,蓄势待发。   温尧负手冷冷一笑,肩上殷红的血还在细细流淌,在玄色的衣袍上,略显妖异,衬着他苍白的脸色,分外分明。   风声呼啸,羽蛟在高空中飞旋一圈,一双银色的羽翅扇动几下,猖狂的发出一声尖利的吼叫,颇有些得意之色。   后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温尧袭来,张着森森利齿,大有一口吞掉温尧的雄心壮志。   温尧淡淡睨了羽蛇一眼,目光到处打量一圈,最后才悠悠落在羽蛇身上。   羽蛇驾着疾风将碰到温尧之时,温尧才出手,颀长玉立的身姿飘逸灵快,在羽蛇堪堪一口咬到他那刻,身影就像鬼魅般消散。   而霎那间,温尧已稳稳浮在天空中。   羽蛇不甘示弱,扑哧一声,尖尖的蛟尾一耍,一撇浅黄色的冷光向温尧掠去。   温尧轻巧挡过,他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对付羽蛇,看起来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尚有闲暇时,温尧便看到了那一抹熟悉身影,他失了失神,向鸳鸯飞来。   他跑东奔西找了她这么久,还以为找不到她了。   鸳鸯不敢去看温尧深沉的目光,由着温尧离她越近,忘了后退也忘了思考。   羽蛇看温尧没把它放在眼里,一双鼓大的眼睛燃烧着怒火,一张嘴便吐出一道闪电般的金光,金色的光夹杂着骇人之势,直杀温尧后心。   还未落地的温尧察觉到时,已经来不及避过,却在这时,鸳鸯飞身向前,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极力把温尧推到了一边,只身迎向羽蛇发出来的利光。   腰腹间似有人拿一根铁棒毫不留情的重重锤打在身上,钻心的疼痛几欲让鸳鸯感觉上半身都要废了。   喷出几口猩红,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控制不住的摔落下去,温尧心中剧震,脑中从来没有这样混乱过,混乱到眼中、天地中都只剩下一个鸳鸯。   不容他多发愣,就在鸳鸯即将坠地时,他下意识的飞过去接住鸳鸯。   鸳鸯被温尧一碰,触动了身上的伤,浑身剧痛的她忍不住□□一声。   他只紧蹙着眉心,心中慌乱至极。   放下鸳鸯不是,不放下鸳鸯也不是,从来都淡然处事的他第一次手足无措。   鸳鸯要是还有闲心看温尧这个样子,一定会借机取笑,只是现在,她蜷缩着身子,后背痛的将要麻木,哪有空去管这些?   所以,温尧方寸大失的另一面,她是无缘得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妖(猥琐笑):想不想见本宫雍容华贵的一面,想?想就在下面评论一个﹋o﹋咯   众:“你还雍容华贵?”   某妖:矮油,人家平时是缺了几分淑女的矜持,但是优雅静美乃我的本色……   唉唉,你们怎么都走了,我还没有说完…… ☆、六一章 雪毒发作     温尧定了定心,余光睨见羽蛟这个罪魁祸首在还边上虎视眈眈,遂把鸳鸯放在了地上,动作轻柔的好比侠客之于祖传下来的绝世剑谱,生怕一个没放好就毁了没了。   鸳鸯紧闭着眼,面容揪在一起,咬着牙默然忍受着痛苦。   温尧脸色也很不好,紧紧抿着唇,才压下心中的怒涛起伏。   若说刚才只是和羽蛟随便较量一下,噢,是随便切磋一下,那么现在,他就是要动真格的了。   羽蛟似感受到了来自温尧身周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气,益发的亢奋起来。   温尧扯出一个冷笑,刚才就应该一招解决了它,不然,也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   弹指间,一人一蛟就在半空中过了几招,金色的华光胜比月色的璀璨,也比羽蛟刚才发出招式的光要更加灿目澄澈,不过几个回合承转,羽蛟就被温尧一掌,轰轰烈烈的拍飞……   让人错愕的是,那羽蛟惨烈的跌倒在地后,竟然化成了人形。   面白无须,眼带桃花,一身银袍修身,衬得人他风神俊朗,即便墨发稍有凌乱,也是个颠倒众生的一等一绝色。   温尧早知道了羽蛟已修炼成妖,当下并无奇怪之情,不过就算不知道,他也不会奇怪。   “你也是妖?”化成人的羽蛟衬度着不打算放过他的温尧,额角渐渐划过一滴冷汗。   温尧身上的同类气息高贵且血统纯正,绝不是他这个级别的羽蛟所能与之攀比。   “是又如何,你伤了我的人,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即便你是世间最后的羽蛟。”温尧又恢复了以往的处变不惊,淡然凉薄。   “这……,这也不能全怪我,明明你挨的住我这一击,是这个女人硬要逞强,给你做挡箭牌。”   “是又如何,她总归是受了伤。”温尧眼中的讥讽十足,开始不讲道理。   鸳鸯是因为羽蛟和他受了伤的,他才不管这么多对对错错,鸳鸯痛的半死不活,他会不从羽蛟身上讨回来就不叫温尧了。   羽蛟无语,实力上又奈何温尧不过,只得有气无力道“我都被你打回了原形,你还想怎样?”   温尧冷酷的勾着唇,“你要是能让她免受痛苦,我就可以考虑一下从宽处理。”   温尧原身是腾蛇所幻,而神兽腾蛇早在天地间绝种,但这条羽蛟也同样是最后一条这样的羽蛟,仔细看来,这羽蛟的面目竟和温尧有一分相似,只是温尧更显凌厉,而羽蛟更显妖质。   但是腾蛇是神兽,羽蛟却不是,羽蛟是羽蛇和蛟龙结合的杂交畸形妖,在世间一直罕见,千百年前,就在天劫中灭绝,论血缘,论属性,都不能和神类一族相提并论。   温尧刚开始和羽蛟杠上,也有些惊奇,必竟羽蛟这类生物,温尧也只在很久以前看到过了。   和羽蛟较量一番,除了心情不畅等不详原因,更重要的是想测一下这羽蛟的功力几何。   事实发现,羽蛟的功力真的不如何,看来,羽蛟并不适合在黑暗玄丘待着,不然,这条有了一定年岁的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有伤未愈的温尧这般轻巧打败。   羽蛟的面貌长的略像温尧,温尧对于这些事,并未放在心上,倒是羽蛟接下来说的这些话让温尧收了惩治羽蛟的心思。   “黑暗玄丘,你们能进来,想来花了不少心力,几十年前,也有人闯进来过,但力量渺小,根本不足以长久混在这妖精横行的黑暗玄丘中。”   “你说重点!”温尧眯起琥珀深邃的眼。   “进了黑暗玄丘,可没有那么容易就出去了。”羽蛟嗤笑一声,忽然成竹于胸。   “废话少说。”温尧有意无意的,手中金色的光像一丈晚霞闪过,口气极平淡,却浑然生成一股不由分说的命令语气。   这绝对是摆明了期侮弱小。   羽蛇噎了噎,臭着脸道“你们若想安然出去,只有我才能帮你们。”   “可笑!”温尧嘴上说的不以为意,眼睛的余光落在昏过去的鸳鸯身上,心有几分担忧。   “我可不是说笑的,依你现在的状况,体内灵力不剩下一成,要等恢复过来可能要等上四五年去了,才能打开黑暗玄丘的结界。”   羽蛟也看了看鸳鸯,似笑非笑接着道“你是妖,竟会关心一个人类,看你关心的这程度,也不想抛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吧,要知道,人类以一己之力是很难出这里的,更逞论,她又受了我一掌!”   羽蛟的话虽说的半清不楚,但温尧什么人,只消把羽蛟的话前后衔接起来,他自想到羽蛟的要表达的意思。   温尧现在的灵力所剩无几,且不能在随便使用灵力了,他虽没鸳鸯想象中那么弱,但上次在极寒之地实打实的受了一次重伤……,若是不限制灵力的使用,他的确有性命之忧。   而羽蛟的意思是,他有办法让她们出黑暗玄丘。   事实上,温尧就算出不去黑暗玄丘,也不会觉得什么不好,只是鸳鸯要去鬼族,她肯定不甘心和他待在这里,鸳鸯本来就在恨他,如果这次又因为他挡祸,而不能出黑暗玄丘去鬼族为梦族复仇,鸳鸯只怕是会更加怨他。   温尧抿着唇,鸳鸯应该想早日出黑暗玄丘,那他就让她如愿以偿好了。   “好,我可以放你一命,但你除了保证送我们出去,还要帮我办一件事。”   羽蛟扁了扁嘴“什么事?”   “采一株“离昙草”回来给我。”   羽蛟生活在黑暗玄丘,自然知道“离昙草”为何物。   “不采”羽蛟脱口拒绝,又看温尧沉了脸色,心中一抖,忙支吾道“那离昙草……上面有毒液,沾了能让人痛不欲生,那你还不如……杀了我,这样还干净些。”   “不采?”温尧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胁迫的意思裹挟其中。   “……”   “我……,好了,我去帮你找,但你要自己去采,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真是的,我都送你们出去了,你还得寸进尺,不就打伤了一个女人,你至于这么残忍的剥削我,还歹我也是只有尊严的蛟……。”   羽蛟还没唧唧歪歪完,温尧开始不耐烦,羽蛟只得化成原形,往天上一飞就不见了。   温尧舒了口气,冷酷的面色苍白如纸,走过去扶起昏厥过去的鸳鸯,却又不敢抱的太紧。   温尧手腕一抬,绵绵不绝的灵力通过手掌输送到鸳鸯体内,鸳鸯意识模糊中,感觉身体腾起温温的暖意,疼痛也顿时消减了很多,遂掀起重有千斤的眼皮。   温尧的脸色白的透明,像阳光下将要消融的白雪,看的鸳鸯心中一紧,都仿佛让她忘了自身身体噬骨的痛楚。   温尧是不要命了吗?才把最后一点点灵力都给了她。   “我不要。”鸳鸯声若游丝,拼着最后几丝气力,缩回自己的手,温尧见鸳鸯忽然动弹,才知道鸳鸯醒了过来。   “怎么样。”温尧没有灵力支撑,整个人也无比的疲惫不堪。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鸳鸯在他眼底强撑着痛苦,灵力可以活络心脉,缓解疼痛,他只是不想她痛苦,哪怕这些灵力没有多少作用,哪怕他失了灵力会危及生命,只要她能好一点点,他都不会吝啬任何。   温尧拥着鸳鸯,指尖开始冒着寒气,他的眉间紧蹙,似想不到体内的雪毒竟在此时发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鸳鸯身子被冷的哆嗦了几下,微抬头去看温尧,才发现不知何时,温尧已经放开她,紧闭着眼,呼吸薄弱。   鸳鸯心中忽然害怕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挪动身子,奋力趴到温尧身上,嘶哑着声音边摇边喊温尧。   许是被鸳鸯摇晃的太厉害,温尧终于睁开眼睛,眼中微微有些迷惘,在看到鸳鸯一脸的焦急后,才勉力一笑“我没事。”   “这是不是极寒之地的雪毒?”鸳鸯根本听不进温尧睁着眼睛说瞎话,一针见血的问道。   温尧微愣,因为没有了灵力抵挡缓和雪毒,所以这次雪毒发作,要比平常来的痛苦很多倍,温尧就像一块玄冰,浑身都寒气逼人,别说温尧这个当事者,就论鸳鸯这个旁观者都被冷得打寒战。   鸳鸯不知道该怎么帮温尧,心如绞痛,眼眶不禁红了一圈,这样脆弱的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温尧深深呼吸一口,想告诉鸳鸯不要担心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来,转改为推开一点一点靠过来的鸳鸯。   他自知身上渗入骨髓的寒毒有多么严重,鸳鸯还不知死活的凑过来,无异于自找罪受。    ☆、六二章 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温尧推开鸳鸯,鸳鸯扁了扁嘴,又凑了上去,虽然被温尧身上的寒气冻的瑟瑟发抖,却不改执著,一个劲儿的挨近温尧。   温尧刚开始还耐着性子推开他,后来实在没力气去推鸳鸯,因为雪毒已蔓延到全身。   他全身都僵硬的像个雪人,迫于无奈,只能任鸳鸯又一次抱住自己。   其实,温尧心中知道,鸳鸯的脾气非常的犟,一旦认清了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做下去,就像为梦族复仇一样,从当初离开碧泉森林前,不管遇上什么困难,鸳鸯行走在这条路上就从来没有退却过。   半途而废,从来不会在她身上出现。   这样的倔犟性子……   他闭上眼,唇角缓缓渗出殷红的血迹,妖艳凄然,烙在他苍白透明的似天然雕琢成冰凌的脸上,非常耀目。   鸳鸯嘴角也有血丝涌现,温尧身上的□□无法抑制向四边扩散,紧紧抱着温尧的她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五脏六腑都附上温尧身上的寒意,鸳鸯身上本来的伤早感觉不到痛意,像麻痹了一样。   无尽的酷寒之意铺天盖地袭来,鸳鸯好像都被冻成了不会思考的木偶,但手却环着温尧,五指紧紧攥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个忍受不过就放开了温尧。   她第一次受这样的苦,却没有觉得自己不幸,也没有多么后悔,诚然,她不必要为了温尧这么做,但她却不由自主的做了。   她不敢想象温尧的□□每次发作时,都是这样冰透心骨痛苦难当的样子,她心里骤然紧缩,不是很痛,却足以让她难过的连呼吸都快没了。   她挨温尧近一点,在近一点,只是想为他分担一些寒潮,尽力的去给他一点温暖,虽微不足道,但她想——两个人在一起要比一个人受这些会好的多了。   尽管因为一点点温暖而搭进她整个人,可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一如温尧为减轻她一点点痛苦,都不吝啬他最后仅剩下的灵力一样。   鸳鸯挣扎着略起身,温尧的脸上浮起轻轻袅袅的寒雾,这是冰冷到了极致才出现的状态,不禁抬起一只手摩挲过温尧的精雕细琢的五官。   即便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温尧的脸上除了眉头深蹙着,也不像一般人狰狞着脸,若是鸳鸯没有身在其中的话,她都只会以为温尧只是在睡梦中做噩梦了那般简单。   不知道该怎么叙述她此刻的心境,寒雾缭绕中,两个人都仿佛置身于冰天雪窑里,她颤抖着身子,指尖慢慢碾过温尧惨白的唇片上那凝固的血污,眼睛虽有些涣散,却非常专心。   这一刻,她满心只祈祷着温尧快些醒来,能尽早摆脱□□发作的痛苦。   这一刻,所有的前尘恩怨都被她抛掷脑后,她眼里只有一个温尧。   原来,她真的是爱上了他。   此时此刻,她就算能否认这句话,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温尧感到嘴唇上有一丝温暖在缓缓滑过,突然睁开眸子。   她轻的像片凋落的树叶,依稀又见到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在凝视着自己,身子一软,倒在了他身上。   ……   羽蛟寻药归来来的时候,就见温尧煞白着脸色走了过来,身上散发着凛冽的寒气,越靠近,越让人感觉遇上了一座冰山。   羽蛟眯着眼,到处张望一眼,才发现温尧同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已不知所踪。   “离昙药可寻出眉目?”温尧没理睬羽蛟脸上故做夸张的疑惑,他的声音有些哑然,却不着急。   温尧不说的,羽蛟也不好直接开口问,兴致阑珊的道“找到了。”   “哪里?”   “你现在就去踩?”羽蛟打量着温尧的苍白脸色,半信半疑道   “废话。”   “那你跟我走吧!”羽蛟有些讶异,很快面色如常,唇边翘起一个不怀好意的邪笑。   他话音甫落,就幻成原形直冲云霄,扶摇而上,向西北方向,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蜿蜒飞去。   温尧扬起眉,羽蛟这是在炫耀还是在验证他本事?   呵,小小的羽蛟之妖。   羽蛟在空中恣意的盘旋一圈,一双晶石般的大眼睛高高的俯视着还站在地上的温尧,里面的嚣张气焰溢于言表。   想他一介羽蛟,竟有一日能过驾临于神兽之上,厚……,这是何等的风光呀。   只是神兽和杂交出来的羽蛟其实还是没有可比性的,羽蛟还在自鸣得意时,温尧只身影一闪,就凭空站到了羽蛟的蛟身上,羽蛟愕然的不敢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人家比他要高处了很多档次,温尧就算没有灵力了,但原形是货真价实的神兽,能飞能随意幻化是他的本能,岂能被一只羽蛟骑在头上了。   所以现在,是温尧骑在了他身上。   羽蛟不满的扭捏一下,想他在黑暗玄丘长到这么大,修炼了这多么年,都还从来没有什么妖兽,什么人有资格站在它身上对它颐指气使。   羽蛟长的更一条巨蟒差不多大,温尧没有化出原形,索性在羽蛟身上找了个宽阔一点的地方,盘腿做了下来,对于羽蛟的心不甘情不愿,他表示漠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被他放在一个洞府里的鸳鸯,鸳鸯身上的伤虽没他的严重,但鸳鸯必竟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忽然间就承受这么多磨难实属不易……,他身上又灵力枯竭,无法帮鸳鸯,就只好找个地方暂时先住着,而他预计着,鸳鸯要找的东西和要出黑暗玄丘的时间,就先出来找“离昙草”,了却鸳鸯一赃心愿,等她身子有所好转后,就可直接出黑暗玄丘了。   温尧闭目养神,稳稳坐定,羽蛟狂燥的狂扭几下长长的蛟身,发现甩不下温尧之后,只得狠狠吼几声出气,载着风轻云淡的温尧往西南飞去。   “就是这里。”羽蛟出其不备的化为人形,飘在空中欲看温尧失态的样子。   没有羽蛟的身体做垫,温尧也不急不躁,虽顺势掉下空去,却还是飘逸若仙的足尖落地。   羽蛟得来温尧一记危险的眼神,那意思很明显,若在挑战我的耐心,我会很不开心的扁你一顿的。   羽蛟小心脏一抖。   温尧淡淡的把目光放在羽蛟所说的“离昙草”上,仔细看了看。   黑暗玄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鸳鸯在肯定会这样形容:黑暗玄丘竟然有两个寂木仙府大。   黑暗玄机里面妖妖怪怪的数不胜数,但都是些品级低的,就如树木精啊,花草精啊,这些精怪是属于智力简单非常好对付的那一类妖,而像一些兽妖,例如虎妖,蟒妖,狐妖这类的,随着长时间的修炼积累下来,有些灵智高妖都可以修炼成人,而羽蛟就是这后者。   前者就是鸳鸯采到那一株地灵人参,和眼前的这株“离昙草。”   “离昙草”和普通人家养的的昙花略有相似,只是离昙草的花瓣是向外翻着的,这看起来就有些妖异了,它浑身洁白,中心的花蕾散发着刺鼻的香气,这类的草形肖似花状,但温尧知道,离昙草是外表纯如莲,芯子里毒如蝎。   因为离昙草有灵性,所以在采摘离昙草的时候,离昙草能觉察到自己的境地,从而散发出更浓烈刺鼻的香味,而世人不知为何采离昙草会全身剧痛,原因就在于离昙草在感知到自己有危险时发出来的香味,那香味有毒。   温尧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素长的指尖毫不怜惜的折下那株“离昙草”。   羽蛟俊秀的脸上写满惊讶,温尧竟然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采离昙草了?他不怕痛的么?   想及此,就问了出来,温尧高深莫测的扯出一个笑,空气中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飘散而来,羽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即打了个喷嚏,然后全身都中了降头术一样,莫名痛了起来。   “怎么,你对我做了什么……”羽蛟紧握着拳,弯下腰,痛苦不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转,连骨髓都在胀痛。   温尧徐徐的将离昙草收起来,缓缓道“忘了告诉你,这离昙草的香味有毒。”   “你……”羽蛟多说不出话来,咬着牙关忿恨的盯着温尧,一面压着体内还在沸腾咆哮的痛楚。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会这么没用,连这点毒都熬不住吧。”温尧轻蔑一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原地。   温尧无情无欲,其实并没什么坏心思整羽蛟的,也不屑去整羽蛟,可谁叫羽蛟是害鸳鸯痛苦的元凶,外加温尧还看不惯羽蛟一副小人得志样,所以这一次,就顺便整治了羽蛟。   羽蛟额上流下豆大的冷汗,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心中来回发誓,他一定要把今天的耻辱在温尧身上加倍的讨回来。   ——————作者有话说————   不夭":来,妹纸们,给爷笑一个,好吗?~   众撇头:“不好”   不夭“那爷给你们笑一个,好不好?”   众“好”   不夭“……”   * ̄︶ ̄*——怂笑。   后话:乃门要多多支持我,不然哪天我要你们还藕的笑,哼哼~   众“……”    ☆、六三章 喜欢羽蛟喊自己嫂嫂么     温尧回来的时候鸳鸯刚好醒来,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一番彻骨的寒,竟觉得身上都不怎么疼了。   “温尧,你没事了?”鸳鸯看温尧脸色依旧惨白,挣扎着从地上起身,虽还很虚弱,但也不是柔弱的被风一吹就站不稳。   温尧抿着唇不答话,走上前掺起鸳鸯,不着痕迹的避开这个话题“看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鸳鸯笑了笑,顺着温尧的目光看到温尧手上不知如何凭空多出来的一株草,惊讶之色精彩纷呈“这是离昙草?”   “嗯。”温尧的眸子微微眯起,里面的温柔笑意要化成水溢出来一般。   鸳鸯先是展颜,随后又皱起了眉,离昙草上面有剧毒,可温尧看起来似乎一点事都没有,难道温尧已经面瘫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温尧看鸳鸯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无奈的道“想哪里去了,这离昙草并不是茎干上有毒,而是香味有毒。”   “啊!难怪我嗅到了浓香,原来是它发出来的,噢呜,我要中毒了,怎么办,温尧,我会不会死……。”   温尧“……”   温尧找到的这个洞府不算很大,装下两个人尚还有余裕,但在加上一个人绝对会拥挤,而且洞外也没有什么葳蕤草木遮掩,温尧就是思量着这样的地方不隐蔽,怕她遭遇不测,才迅速赶了回来。   离昙草的香味经久不散,是要在没有断根的基础上,被温尧采摘后就跟即将凋谢的黄花差不多,已经开始奄奄一息。   若不好生收藏着,迟早会枯萎的。   离昙草的香只在采下来那半会间有剧毒。   到底是没了生命的生灵,再怎么有毒的香味还能永存不朽?   而且温尧大喇喇的把离昙草拿出来,先前自然是思量过这个问题,他自己首先嗅了香味发觉无碍,才把离昙草拿出来给鸳鸯惊喜。   鸳鸯没有想到这一层,却也知道温尧为找离昙草定然费了不少心思,头两天他们转悠了好几天都没离昙草的下落,就可看出离昙草绝非运气能找到的。   温尧没跟鸳鸯说其中的曲折,鸳鸯隐约猜到一二,心中升起的感激自不必多说,而含有几分无从谈起的微妙情愫,却让鸳鸯在和温尧待在一起时多了几分兴味和期待,亦有些化不开的惆怅……   温尧也察觉到鸳鸯对她的态度,却不作意,只天天打坐,调养生息,他现在身上没什么灵力,在黑暗玄丘危险重重,上次那样的事决计不能重演,他不允许鸳鸯再在他眼下受伤,而他却无能为力的情况在次上演……   先修养些灵力,未雨绸缪,以免意外陡然发生,让人应对不及……   只是心中偶尔都平静不起来,他想起几天前,雪毒发作时,鸳鸯紧紧抱着他,不离不弃的样子让他死寂的心苏醒一般,微微一动……   从来没有人会那个样子对他,他受伤的时候都是喜欢单独寻个没人的地方待着,不准人打扰,也不需要任何人看望。他素来独来独往,不管遇上什么,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场浮云,他没有非常关心的人,也很少跟人来往……   久而久之,本就冰冷绝情的心愈加沉寂如死灰,他有时也想过,为什么别人都死了,他却还是一如既往不死不灭的活在世上,他想不通,便把一切归咎在命格上,后来,他虔心修炼,直到他遇上劫数那天……   他早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对于人的感情,他没多大感触,甚至于杀人那么血腥的事,他都没觉得什么天理不容罪孽深重……当那日他把鸳鸯捡回去的时候,也完全只出于利用之心,在没遇见鸳鸯之前,温尧最在意自己的自由,脱离鬼族契约兽身份的自由。   当然,远在鸳鸯几百年前,温尧对于大发好心实际上是多管闲事捡他回去的宁儿心中也存有感激之情的,余外,温尧从幻化成人那刻,迄今为止都没有对什么投出异常心思。   说来说去,温尧最为在乎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温尧对鸳鸯的感情,早早在碧泉森林里的那半年里就开始变得不一样。   世事或无声无息浅移默化,悲欢或大起大落刹那颠倒,总敌不过沧海桑田,时光荏苒。   温尧眷恋的人,是碧泉森林里傻傻对他微笑的人,是期期艾艾又能自言自语上半个白日的人,是不管什么,只要认定了,就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曾几何时,他把她当成了一生都要守护着的人。   他不见了,她会找他,他被人误解,自己都无所谓,她却为他辩白,她不会害他性命,纵然他欠她良多,他冰寒入骨命悬一线,她不顾死活的靠过来,她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都还能笑着和他说话。   这些,都不是温尧在乎鸳鸯的理由。   因为,喜欢上一个人从来就不需要理由。   温尧尚不了解何为喜欢,要是了解了,他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的。   他这么冷漠的人,也会有喜欢之人,不会难以置信么?   鸳鸯和温尧表面上还是不咸不淡的相处着,仿佛那次经历生死一线的事,都不是他们两个人,但是两人心里都已经知道,有些已经在慢慢变得不同。   歇息几天后,鸳鸯大致估量了自己的时间,几番权衡之下,提出了出黑暗玄丘的事。   温尧早有预料,并不惊讶,淡淡的点了点头。   一出洞府,化成人形的羽蛟潇潇洒洒从天而降不请自来。   羽蛟端的一副俊美无双的皮囊,笑涡浅浅,早不见被温尧算计了的怒火中烧。   鸳鸯并不认识羽蛟,温尧看羽蛟脸无怒色,淡淡从旁解惑“他就是那一条羽蛟,可以带我们出去。”   鸳鸯面色一青,抓到了其中的重点“他就是害我的那条蛟?”   温尧愣了愣,道:“嗯。”   羽蛟感觉空气中有杀气,随眼一瞥就见鸳鸯正凶神恶煞的盯着他,许是觉得自己是理亏的一方,羽蛟扫了温尧一眼,打哈哈道“这位是嫂嫂吧?”   “嫂嫂?什么嫂嫂?温尧。”好像小的时候听过这两个字,一时想不明白,遂习惯性的歪过脸问温尧,反问。   温尧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   他哪里会懂人情世故,你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要能知道就怪了。   羽蛟扶了扶额,这两个人怎么比他还像不问世事常年累月待在黑暗玄丘的隐者,连“嫂嫂”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嫂嫂就是我大哥的女人,知道没!”羽蛟豪气冲天的道。   鸳鸯这会子明白了,可是羽蛟家的大哥是哪位贵人,在她的印象里,貌似没有这个人耶……   “你大哥是谁?”温尧最先发问,他在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不明白“大哥的女人”这四个字的含义。   “我大哥呀……”羽蛟话到嘴边又故意托长调子,“我大哥就是你呀。”   温尧半眯了暗藏刀锋的眼睛。   羽蛟,你和温尧这冷酷的人乱认亲戚真的可以么?   “温尧又不是妖,你可别信口开河。”鸳鸯在温尧说话之前先说话,然后把羽蛟说的话前后贯穿起来,心中微微涌出甜意。   “温尧,原来大哥的名字是温尧,呵呵,你的名字和你的性格可不符,唔,这位嫂嫂难道还不知道,我大哥其实也是妖……”妖字在温尧要杀死人的视线里弱弱的咽回肚子,羽蛟看了看笑意盈盈等他说完话的鸳鸯,很快就想通了温尧不准他说话的来龙去脉。   难怪温尧和他过招,都不化回原形,原来是怕那小妮子看到了,从而知道了温尧的真面目呀。   有趣,实在有趣,人妖恋,以前只听黑暗玄丘里那些八卦唠嗑的鸟妖说过这样的故事,没想到,今天竟碰上活生生的了。   嗯,既然是这样,温尧这个大哥他就死皮赖脸也要认下了,对了,还可以认个小嫂嫂嘛!   鸳鸯撅着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还说温尧是你的大哥,可你明明连温尧的名字都不知道。”   “刚才是不知道,现在不就知道了嘛,再说,我只是因为太过敬仰温尧,喊温尧一声大哥也不妨碍什么吧。”   “呃……”鸳鸯沉吟少许,温尧也不发言,视线定在羽蛟身上,幽深的堪比涧潭。   “温尧,他喊你大哥你介不介意?”鸳鸯慎重的寻求温尧的意见。   温尧挑高眉“我没意见,如果你不介意他先前伤了你的话。”   “嫂嫂,这是误会,不打不相识,您就大人有大量好了,再说,等下,还是我送你们出黑暗玄丘噢,这也算带罪立功呢,嫂嫂,您就通融下……。”羽蛟急忙献媚   “好了,好了,都随你。”鸳鸯被羽蛟特地软糯着喊的嫂嫂二字,激得鸡皮疙瘩都要在手臂上跳舞,便连忙,打断了羽蛟的话,敷衍着。   话说,羽蛟喊的“嫂嫂”,虽有夸张做作之嫌,但鸳鸯心中是不排斥的,那唇角的笑意也隐隐扩大了一个曲度。   温尧别有深意的扫了羽蛟一眼,心中狐疑着羽蛟一族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肚量了,他坑害了羽蛟一次,按道理来说,羽蛟应该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才是。   不过种芝麻大小的事,温尧向来不会放在心里深想。   也因为温尧这个疏忽,后面间接引起了一件祸事。    ☆、□□章 君木青只对阿婉一个人死生不离     羽蛟长年待在黑暗玄丘,并不是安于现状,顺其自然的每天老实巴交修炼。偶尔,他都会试着出黑暗玄丘,结果,出不去。   外面的人进来黑暗玄丘只须足够的能力便可,是因为他们都是人类。   黑暗玄丘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里面的妖、魔、兽,安然的在这个小世界中过活,外面的人类,在外面广阔无垠的大世界中奔波,因为隔了层神秘的纱挡在两个世界的中间,所以,两个世界里不安分不知足的人,就会想象另一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想的越多,就越不能自拔,就越想去另一个世界去看看。   外面的人削尖了脑袋要进来黑暗玄丘,那反之,黑暗玄丘里面有思考能力的妖自然也想去外面的人世间看一看。   羽蛟早在五百多年前就修炼成灵识,化成人形,五百多年间的时间里,羽蛟也会孤寂,无趣乏味,早厌倦了黑暗玄丘里面一成不变的生活,他也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畅游,体验别样的环境,感受不一样的生活……   羽蛟现在知道要怎么出黑暗玄丘,这是他试了无数次的经验,才得出来的成果,若非缺少了一件东西,他早出了黑暗玄丘这像铁笼一样的破地方呢!   要出黑暗玄丘,必须要有人类的血。   三人中只有一个人类,鸳鸯。   三人站在黑暗玄丘的结界前面,鸳鸯听羽蛟说了一大堆话,没有多考虑其中厉害,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很快割破的小口子渗出了血珠。   鸳鸯吃痛,十指连心可不是说说而已。   “嫂嫂,你坚持一下。”   羽蛟手掌相叠,结出一个法印,法印自行吸起鸳鸯指尖上鲜艳的血液,数秒后,随着羽蛟的动作,结印汇成一条光束,打在黑暗玄丘的结界上,出人意料的是,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   结界没有破。羽蛟一脸不敢相信,张大了嘴型的看着结界不为所动。   “怎么会这样,一点作用都没有,难道方法错了。”羽蛟怒意翻涌,眼有疯狂之色。   鸳鸯闷哼一声,温尧咒怨一句,欲施法打断鸳鸯指尖还在绵绵不绝释放着的血,黑暗玄丘的结界却忽然产生了一条裂缝。   羽蛟大喜过望,手中又捏出一个结界,直至黑暗玄丘的裂痕越来越大,鸳鸯咬着牙再也支撑不住,温尧没管黑暗玄丘的结界,都一直注视着鸳鸯,见鸳鸯虚弱下来,极快拥住鸳鸯无力下倒的身子,一个飞身出了黑暗玄丘。   鸳鸯原本的伤就没有痊愈,现在又失血过多,头不由一阵阵炫昏,倚在温尧身上,揉着额角,有些支撑不住。   羽蛟见他们两个人出去了,手中的结印化成一圈光环,直往黑暗玄丘的结界上一撞,顿时,光辉四闪,羽蛟也利落的收回手。   鸳鸯瞪大眼睛惊异的看着羽蛟踱着小信步不急不徐的出了黑暗玄丘。   温尧眉梢上挑,也有些诧异羽蛟的能力。   众所皆知,黑暗玄丘外面的那一层结界就算被人击破,也会在一瞬间自行复合成原样的,就像以天地气虚为力量,可以永保不朽。   就算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什么人可以令黑暗玄丘外面的那层结界持久的破开。   羽蛟悠悠走了出来后,回望一眼后面的结界,自言自语了一句“黑暗玄丘和外界总该是要有一道屏障相隔的,就算要打破这一种不相往来的平衡,也为时尚早,一如那个人之言,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火候,只有到了一定的火候揭开盖子,才能烹煮出最可口的美味。”   大手一挥,黑暗玄丘的结界又滋生出薄膜一样的琉璃屏,竟是完好如初。   温尧和鸳鸯都没听到羽蛟在嘀咕些什么,前者不屑去听,后者无力过问。   “大哥,嫂嫂,总算顺利出了黑暗玄丘了,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   鸳鸯按着额角,感觉头不是那么晕了,站直身子“我们去鬼族,小羽,你呢?”   “小羽……这个名字,嫂嫂,您这样叫会不会毁了我风流倜傥的形象?”   “是有点。”鸳鸯瞅着羽蛟玉树临风君子如玉的样子,点了点头,继而阴测测一笑“那不叫你小羽就叫你小蛟,可好?”   可好个头,叫小蛟都不止毁形象那么简单了,真是叫一次能令人恶寒一次。   “好了,小羽就小羽,嫂嫂开心就好。”   “嗯,小蛟如此懂事,嫂嫂心里很宽慰……”   “……”羽蛟身子抖了抖。   都说好了就叫小羽……   鸳鸯又调侃了羽蛟几句,一回生二回熟,那嫂嫂两个字叫的愈发顺畅。   温尧面上还是冰冰凉凉的,心里自不会反感鸳鸯代入角色。   说反感,可能一点也没有,羽蛟喊他大哥喊鸳鸯嫂嫂,里面不言而喻的意思显而易见,他没有去拒绝,不过是因为他乐见其成,也表明了他对鸳鸯的感情。   以他的性子,哪会轻易把这些感情说出来,而羽蛟恰如其分的把他和鸳鸯说成了一对夫妻,多少,也让温尧受用。   所以,在温尧看到羽蛟打破黑暗玄丘的结界后,知道了羽蛟拥有平常人不一般的灵力,也没有多加防着羽蛟。   由着鸳鸯和羽蛟拌嘴开玩笑。   “小羽,你去哪儿?”鸳鸯终于转回正题。   羽蛟头一次出黑暗玄丘,自然先到处去见见世面,至于到底去哪里,也没个准数。   摇了摇头,羽蛟托腮道“我现在有很多地方想要去捏,嫂嫂和大哥是要去鬼族对吧,我知道了就好,”他眼中泛着狡黠“说不定没有多久,我就又能见到嫂嫂和大哥了。”   “为什么,你也要去鬼族?”羽蛟话里的意思让鸳鸯发出疑问,可鬼族可不是什么人找到地方,也没那么容易就进去的,这小羽,几斤几两怎么进得了鬼族,不对,小羽不是爱说大话的人,……   “嫂嫂不要胡思乱想,我的意思只因为一个“缘”字。”羽蛟哈哈笑着,神色却古怪的瞥着温尧。   鸳鸯也看向温尧,这话她听的云里雾里,似不相信羽蛟会这么不靠谱,拿个玄乎的“缘”字,来猜测他们未来的路途。   温尧想到了什么,浅蹙着眉,深不可测的眸子并不看鸳鸯,而是对羽蛟道“有些人你敬而远之就好,自行其是只会是引火自焚。”   “大哥倒是比我看得通透。”羽蛟面上看起来没把温尧的话往心里去,只对鸳鸯笑了笑,忽然化成真身腾空而去。   “大哥嫂嫂,就此别过。”羽蛟如玉石相击的回音在空中萦绕。   鸳鸯瞠目结舌的看着羽蛟分分钟就化成原形,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人变成妖,妖变成人的场景。   虽然自小生活在梦族这样比正常人特殊一些的环境中,对于一些较为光怪陆离的事也可以保持淡定的心态,所以,鸳鸯现在还是蛮淡定的。   妖嘛!在这个世界上万万千千,无处不在的。   只是妖大多数都拘在妖界中,受妖王管束,不可以来人界兴风作浪的,所以人界看起来很太平,就算妖在得过妖王的允许下来了人界,也一定要低调隐形的,这也是人类鲜少能看到妖的原因。   “你没见过妖?”鸳鸯的各种神色在面上显露无疑,温尧心细,都将这些看在眼里。   鸳鸯随意揶揄道“当然没见过,人妖殊途,我去哪里目睹妖的风采呀!”   “人妖殊途?”鸳鸯的话逐字逐句的重重敲打在温尧心尖上,他反复轻喃了几遍,看鸳鸯的眸子有些迷离。   鸳鸯不解,温尧看起来很在乎她随便说的这几句话,为什么呢?   温尧失神也不过一瞬间,眼睛很快恢复明晰,他浅扬起若有若无的苦笑,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鸳鸯的手,低声道“不是要去鬼族吗?我和你一起去。”   刚才那一刻,他生怕眼前生动的女子就会在他眼前消失。   如果说,在寂木仙府的时候,他还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放开鸳鸯,那么到了现在,经历了近乎生死劫难的考验,他开始在乎鸳鸯已经到了一个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握着鸳鸯手腕的手用力紧了紧,似显示着他的决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鸳鸯耳根红了红,不自觉想到了这一句话,心拨浪鼓一样的跳跃着,第一回觉得眼前的温尧离她是这么近,近的触手可及。   鸳鸯现在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华,在看透了阿婉和君木青恋恋不忘的爱情,雀儿对千浔执迷不悟的感情,也渐渐清楚了自己对温尧早已非当初单纯的感激之情。   爱慕之情悄然滋生,非分之想不过于此。   究竟什么时候,她对温尧动了心,已无从去追问。   许是,碧泉森林的那半年中,她自认为的默默陪护,抑或是,他每次都在她最需要人呵护依靠的时候出现……   “鸳鸯姑娘。”略眼嘶哑的声音传来,鸳鸯敛了飞去九霄云外的思绪,抬眼看到君木青向她们走了过来。   君木青看起来非常憔悴,眼角的淤青乌黑之色证明这几日他可能过着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惨淡日子。   可这些都情有可原,君木青没有进黑暗玄丘,而进黑暗玄丘采离昙草是阿婉绝处逢生必须要用的一根稻草,偏偏他有心无力无法抓住那稻草,所有的希冀只有寄托在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身上。   这可怜渺茫的希望,能不把君木青急的团团转吗?   “温公子,”君木青点头示意,对于温尧,还是怀着敬畏的。   温尧流光溢彩的乌眸睨了君木青一眼,会意,虽没怎么理睬,至少没有像以往视而不见。   “你还在指望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和一帮贪财不义的朋友给你摘离昙草回来?”鸳鸯口气不善。   “何出此言?咦,鸳鸯姑娘看到了他们?”君木青问。   鸳鸯猜度着那些人肯定困在黑暗玄丘没有出来,以致君木青现在还蒙在鼓里,没好气的把那秦公子的事情和盘托出,临了,把离昙草也一并交给了君木青。   “这……鸳鸯姑娘……你”君木青惊喜交加,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他为离昙草而来,怎会不知道离昙草如何难采。   “谢谢这些废话多说无用,阿婉是我的朋友,可别因为这些话疏离了去,她现在病重中,我也为她焦急,这举手之劳,能助她早日脱离疾苦,就好。”   “嗯。”君木青哽咽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鸳鸯洒然一笑,阿婉眼光周到,世间人偏多爱表皮之相,她能一眼相中君木青,看得就是君木青重情重义患难与共的心地。   君木青只对阿婉一个人死生不离,情有独钟,何尝不会叫人天下女子钦羡。   ——————————作者说——   读大学没希望了,你们快来安慰带着淡淡的忧伤的藕啊︶︿︶    ☆、六五章 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吧     和君木青在聊了一会,因彼此都没有那个闲工夫,便互相告别离去。   君木青的事,鸳鸯也只能尽力到此,剩下的,她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愿着,阿婉吉人天相,否极泰来。   温尧的手和鸳鸯的手十指相扣,温尧一眼就能看破鸳鸯所思,没有多说什么。   君木青看鸳鸯温尧携手并肩而去,眼里微微一热,这一幕委实羡煞了他。   不过,这更坚定了他必须救好阿婉的决心,曾年少时,他就无数次憧憬过携着阿婉的手,可一直以来,这些夙愿都在时光变迁中变得遥遥无期。   好在,手中握着的就是一分希望。   有希望就能让人重新振作,君木青这几天煎熬了这么久,在这一刻终于释然。   他不奢望温尧鸳鸯琴瑟和鸣般的好,他只希求阿婉安然无恙就好。   人在别人幸福中认清自己最重要又最卑微的需求,不可不谓为一种知足的智慧。   但这两人鸳鸯和温尧没去黑暗玄丘之前,两人都是青山绿水,各占一方,一出黑暗玄丘,就开始手拉手了,说明这两人肯定遇上了什么事情,两人化险为夷外,还增进了感情,那现在,他们两个人是在一起了么?   君木青疲倦不堪的脸上展开笑容,看着手中的离昙草,像看到了一个女子清丽的面容。   他真的很感激鸳鸯,也非常庆幸枫闲山庄时,阿婉结交了鸳鸯这个朋友。   嗯,君木青阿婉的事暂且不表。   一连几日的赶路,鸳鸯和温尧两人同行去往鬼族。   路上难得的风景苍翠,虽秀色可餐,鸳鸯却无心浏览,因记挂着刺杀北沧溟的事,不能放下心来,却因为温尧在一旁有意无意的纾解鸳鸯心中的郁结,心情也有所好转。   趁着温尧也在,鸳鸯没舍得浪费大好风光,很快,他们两人一路上就且行且开心着……   这样的日子,美好干净,悠闲自得,充足舒坦。   软绵绵的白云大朵小朵,随意点缀在蔚蓝的苍穹之上。   暖意融融的阳光恰到好处,不烈不淡,天地间俱是一派明朗清晰。   安安静静的幽径上,响起马蹄空灵的“哒哒”声,惊起了栖在密枝间惬意觅食的小燕子,小燕子昂着小脑袋,骨碌碌的眼珠一转,才轻快的飞走了。   一男一女同乘这一匹白色的骏马,男子五官精美,雕塑般冷酷,玄色的衣装勾勒着他修长完美的身形,那眼角眉间洋溢浅浅的温情脉脉,更让人觉得是明珠在侧。   女子明眸善睐,清秀的小脸上染着云霞,言笑晏晏。   “要是以后我们能一直走下去,我就别无索求了。”女子嘟着粉唇笑吟吟,目光尽在周边的苍苍横翠中,时不时,那秋水杏眸斜睨一眼身侧的男子,竟是顾盼生辉。   “真的可以么?”男子长眉微微弯起,淡然的神色因此生动了不少。   那男子是温尧,女子自然就是鸳鸯了。   鸳鸯薄嗔“当然……,我就是随便说说的,我们现在也挺好的。”   温尧眉蹙起,“再过两日就到鬼族了,你真的打算好了吗?”   没有什么好打算的,只要进去了鬼族,就随机应变,仓北暝什么样的心机谋算鸳鸯也有耳闻,与其把一切按照计划来实行,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杀一个人有时候很难,有时候也很容易。   与其浪费时间在纸上谈兵,不如知己知彼来得直接。   这几日在路途中,鸳鸯并没有心思研究这些复仇的事,不过她也仔细算了一下时间,从离开寂木仙府再到黑暗玄丘,再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零七天,总共还有二十七天的时间。   二十七天要杀一个人,很容易,但想杀的对象如果是鬼族的鬼尊,两者之间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不过,有温尧在自己身边。   温尧在,她感觉仓北暝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因为她心底清清楚楚的明白,温尧不会让她受伤害的。   即使,温尧是鬼族的人,和仓北暝同座一条船。   温尧对鬼族没什么忠心耿耿的感情,就算她真的杀了仓北暝,温尧也不会恨她。   这是这几天,鸳鸯观察出来的,每当她有意无意说仓北暝怎么怎么该死怎么怎么可恶,怎么怎么要千刀万剐,温尧听了都无动于衷。   除了无动于衷,还有些不以为意,可能是掂量了鸳鸯多大点本事,估计以鸳鸯那点微末功夫动辄不了仓北暝什么,就也没这些空头气话放在心里。   “那你要以什么身份去那里才不会引起猜疑?你有想过吗?”温尧目视前方,手拿着缰绳,端的是一脸严肃认真样。   “当然……有想过呀。”有想过才怪,鸳鸯在心里反斥,她这几天都跟温尧待在一起,虽说不上游山玩水的惬意,因为都赶路去了,不过她也根本无闲心想这些费脑筋坏心情的事。   “那你说说看?”   “嗯……呃……,你,当你的妹妹,就说我是你的妹妹,这样不会怀疑的啦。”   “我从来没有妹妹。”温尧话语闷闷。   “那义妹行不?”   “不行”   “……”   鸳鸯一手支着下巴“当你的救命恩人?”   “你本事很大吗?怎么不说我当你的救命恩人?”   “呃……,那要不我当你徒弟?”   温尧失笑“不行”。   “那什么才好?”鸳鸯冥思苦想。   温尧不说话了。   几日后,鸳鸯和温尧来到鬼族。   鬼族不愧是鬼族,连坐落的地方都像来无影去无踪的鬼一样。   据温尧说,鬼族分布大江南北,其势力人力都要比其他三族广大的多,因为鬼族里面的不止是人,还有包含了鬼魂。   而现在,鸳鸯和温尧他们到达的鬼族,其实只是鬼族其中之一的总部。   温尧领着鸳鸯进了一个透明状结界。   结界包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不像黑暗玄丘和寂木仙府外面设置的结界那么坚固,却自有着常人无法突破的防护能力   进了鬼族,就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看似兵卒的人迎了上来,那人看了温尧鸳鸯一眼,语气毕恭毕敬却掩不住他瓮声瓮气的粗桑子“见过君上。”   温尧拉紧了鸳鸯,兀自从那人身边经过,仿佛那兵卒见礼的人不是他一样,那兵卒也习以为常的垂首等他们走过。   鸳鸯抽搐一下眼角,温尧这横行霸道视人若无物的冷漠性子,好像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你想跟那个人说话?”温尧看鸳鸯一直盯着后面的兵卒,压低声音不悦的道。   “没……没有,你要带我去哪里呀?。鸳鸯佯装不作意道。   “去哪里?你想去哪里?鬼君约莫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我先把你安顿一个地方住下。”温尧皱眉思考着。   “嗯,但我要和你在一起。”鸳鸯笑着道。   “你要和我一起的话,就住在我那里好了。”   “这样真的好吗?我和你住在一起。”   “嗯!”温尧眼里柔和的笑意像一池春水漾开。   可鸳鸯却想多了,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红着脸点点头。   温尧带着鬼族里七拐八拐,鸳鸯顺路将鬼族这个地方的地形摸清楚。   地形跟枫闲山庄的差不多,没什么复杂的。   只不过这些地方,鸳鸯都很少在看到人,就算看到了几个,他们也只是中规中矩的喊温尧一声,行个礼,对于温尧身边的鸳鸯,有漠视的,有惊讶的,有好奇的,也有不敢多想的。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温尧住的地方。   鸳鸯终于明白了温尧的意思。   原来温尧住的地方由很多的小房子构成,所以鸳鸯先前想的两个人住在一间房间里纯属虚构。   “这里很大,你住哪里都可以。”温尧道。   “嗯,确实很大。”其实鬼族这个地方哪都很大,跟枫闲山庄相比,简直是小屋见大巫了,单凭温尧的这个苑庄,就足足有半个枫闲山庄那么大了。   撇去家族仇恨不说,鸳鸯不得不承让,鬼族确实家大业大,比梦族不仅仅只是高出了一个档次。   “温尧,你住哪间房,我就住你边上的房间吧。”   温尧拿眼角看着鸳鸯,轻描淡写的指了一间房,“喏……那间。”   鸳鸯看过去,眼皮一跳,敢情温尧在逗她玩儿。   “噢,错了,是那间。”温尧移了移手,找见一处通风好风水好的房间。   “我知道了,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吧。”   “嗯,也算是。”   难怪走了这么久,才走到这里,原来温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在那个犄角旮旯中,鸳鸯现在怀疑,这房子到底是不是温尧的呢!   “你别想太多,住下便是。”温尧到处看了一下,笃定出言。   这个房子确实是仓北暝给温尧分配居住的房产,鬼族各世间地方都有建立这样的宅邸,这里是冰山一角而已,温尧以前基本没来过这里,自然也是第一次来自己住的地方。   鬼族里除了仓北暝,鬼皇,基本上在没有人的身份凌驾于温尧之上,即便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高望重的长老们,享有的权利地位也不过和温尧平起平坐。   所以鬼族修建的府邸都有一处苑庄专门供温尧住。   必竟鬼族的兴亡都有一半依附于温尧,鬼族能不悉心伺候着这位祖宗么?   ————————————   ps:   想看阿婉与君木青的故事加妖若不夭的qq:2324458354   然后和妖若不夭说,妖若不夭给你们看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恨纠缠。(偷偷告诉你们:这本书中不会在提阿婉君木青,因为朕已经为他们写了一个话本子,是喜是悲,自己去看。)   众╰_╯:你这个后妈是坏仁~    ☆、六六章 鬼族见鬼君 各怀鬼胎     这里的房间都派有专人打扫,鬼族奴隶管理森严,就算温尧从来没有回来这里住,也没有人敢渎于职守,罢工不干,房间里外俱是不染一尘,没有丝毫晾置已久的脏污霉味。   鸳鸯满意的喝着侍女斟着的茶,坐在她对面的温尧手中拿着一卷古书翻看。   鬼族里面的人虽然都冷冰冰的没有生气,但伺候起人来却有一手,且面面俱到,简直是贴心的小棉袄,就譬如刚住下来时,这里就主动来一堆侍女,说是伺候温尧。   鸳鸯是温尧的客人,她们也未曾怠慢,连着鸳鸯一起侍候着。   鸳鸯手中的茶清香四溢,一嗅便知这茶只有深谙茶道的人才能砌出来的。   温尧手里的书,都是鸳鸯要侍女们找来的,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陶冶情操。   “好看吗?”鸳鸯不在吃吃瞅着对面埋头看书的温尧,浅啜一口茶水,陶醉在茶香中,如沐晨曦暖阳。   “这些书……都没意思。”温尧淡淡发表自己的看法,手中的书被他反手搁在桌上。   “那你认为什么样的书才有意思。”   “因人而异。”温尧看向鸳鸯,唇角的弧线优美自然。   温尧的意思很简单,每个人看一本书都会依据自身的资历和学问而有自己的见解,这个见解独到正确精辟,就说明那本书也很有意思,如果一个人看过那本书,只是浅显的明白了字面意思,就说明那本书对那个人一点意思也没有。   鸳鸯嘴角翘了翘,想不到温尧也喜欢看书,还以为他这么冷酷的人对枯燥的书本是不会有兴趣的呢!   “君上,尊上回来了。”外面有人通禀。   “嗯。”温尧起身。   完话后,那人曲腰恭瑾退下。看得鸳鸯唏嘘不已。   鬼族里面的规矩就是比寂木仙府里面都还要要繁琐的多,而且非常注重,下人若有半点逾矩就动辄杀戮。   尊上只有一族至尊或一府之主才公众称呼的尊号,寂木仙府令孤千浔的世尊如此被人尊号,鬼族的鬼君仓北暝自是不落窠臼。   鸳鸯为鬼族人的不近人情叹惜一声放下茶盏“我可否能和你一起去?”   旁边的侍女面容冰冷也极有眼色,不慢不急退了下去,步步生莲。   温尧略一思索,唇角清浅的笑意味不明。“你来鬼族不就是为了仓北暝么,要一起去也不无关系。”   鸳鸯凝噎无言,眸子灰暗下去,许久,才抬起头“对不起,温尧。”   终于还是轮到鸳鸯说这几个字。   世人心中都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多么苍白无力,却偏偏还说的不厌其烦,因为聚积在心中的愧疚无处释放,便企图通过文字来表达自己歉意,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温尧清楚鸳鸯这三个字中指的意思,鸳鸯和他一道来鬼族,那么当鸳鸯刺杀仓北暝的那天,事情暴露,温尧无论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了。   温尧是鬼族的人,因为她,他处的地方已经左右为难了,说到底,仓北暝才是温尧要拥护的。鸳鸯这么想着。   事实上,温尧并不在意这些,他欠了她一个梦族,他说过要还她的,就算倾尽所有他所有那又怎样。   “温尧,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忘记了我?”   “为什么这样说,”温尧顿了顿,又加上一句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鸳鸯闻言,猛地抬头,温尧的眸子清明的不含一丝杂质,冷峻的脸庞上认真无比,最后的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鸳鸯深了深呼吸,眼睛的酸涩差点让她落下泪来。   为什么不让她死,她是他的谁,他要这样对她好。   这一路走来,只有温尧陪在自己身边,只有温尧了解自己要做些什么,就是因为这样无声的陪伴,让她的心一点点沦陷其中。   她暗无天日的未来因为温尧,有了星辰,有了明月。   即便这个未来的本质还是黑夜,可因为他一直在,她就可以勇敢的面对。   “走吧。”温尧牵着鸳鸯走出门口。   既然鸳鸯一定要复活梦族,罔顾自己生死,要走尽这一条艰难曲折的复族之路,当初的他,可以做到作壁上观,可现在,他无法看她拿自己的性命去换整个梦族了。   这本来是他一手造下的孽,因为她,他会承担起,复活梦族么,他们一起。   他不会让她在红月之日献祭,谁死了都好,唯独她不可以死。   仓北暝不改一袭妖艳如血的红衣,殿内的光线漆灰如落日后的惨淡黄昏,映衬高座上面容精致的男子,妖绕且阴森诡异。   温尧带着鸳鸯从外面层层拱门进来。   鸳鸯一眼就睹见那个红衣男子,呆了一呆,暗骂了一声妖孽。   在鸳鸯的想象中,鬼族的鬼君可不是这么年轻绝色的样子。   “温尧回来了,这位姑娘是谁?”声音低沉充满了磁性,明明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却让鸳鸯不寒而栗。   她心底的对此人的厌恶仇恨,又“噌噌”的往上涨。   就是眼前的这个祸害,灭了她的族人,害她成了孤家寡人。   心中有股快压抑不住的冲动,她想,亲手撕碎了那个红衣人。   感觉到鸳鸯内心的骚动,温尧不动声色握紧了鸳鸯的手,眼里的光闪动,他示意鸳鸯镇定。   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忍不忍是愚蠢。   昏昏的光线中仓北暝狭长的凤眸幽幽注视着两人扣在一起的手,并未注意到鸳鸯面上掩饰不及的滔天愤恨。   “她是我的人。”温尧直视着仓北暝,直面瞬息间表情变得阴测测的年轻鬼君。   鸳鸯垂着脸整理自己心惊肉跳的愤怒情绪,听到温尧毫不讳言的宣告,心中陡然定了下来。   鸳鸯告诉自己,这样的自己力量太弱,就算在恨不得将仓北暝碎石挫骨扬灰,杀他个千百遍,也要忍下来,她要杀仓北暝,是如履薄冰,须得徐徐图之。   而且,她不能再拖累温尧。温尧欠她的,在鸳鸯心中,早就以救命之恩抵消了。   温尧让她平静下来,也是知道她有多么恨仓北暝,可他也毫不犹豫的站到她这一边,这是要跟她共同进退,她又如何任性妄为,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你的人?真可谓稀奇,从来都没见过你对哪个女子用心,也不知哪位姑娘有此荣幸,能打动你这无情之人。”仓北暝妖异的眸子中几点寒霜掠影,话语起伏间却带着几分打趣的意思。   温尧凝视着坐上喜怒无常的人,沉默不言。   仓北暝这个人城府深不见底,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就知道此人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鸳鸯感觉到仓北暝在审视自己,总觉着被毒蛇猛兽顶上一样,却也挺直脊背敛着眼中的惊涛猛浪努力装的视若无睹。   仓北暝静静的看着座下两人极有默契的沉默,突的嗤笑一声,曼语道“她叫什么名字?”   “鸳鸯,先见过鬼君,不知礼数处,勿要介怀。”鸳鸯面上无波,在温尧说话前,抢先一步。   仓北暝缓缓站起身,带动血红色的衣袍翻飞,张扬肆意,妖冶到了极点。   “鸳鸯,这个名字倒有意思”。话虽如此,仓北暝却意味深长的睨了旁边温尧一眼。   “呵呵……”鸳鸯干笑两声,抬眼不着痕迹细打量起仓北暝。   仓北暝的脸非常的白,噢,是非常苍白,像长年隐没在暗色中不见阳光的那种病态苍白,狭长的灰色眸子沉寂诡谲,不比温尧眼睛墨一样的明动光采,那眸中雪藏着的算计永远让人看不透,浅色的唇慵懒阖着,一举一动比女子的一颦一笑更具风致,前提是除却他身上阴森森的气息。   熟褐色的发丝,如黑瀑覆在肩上,只在发梢一处,用软罗系松垮垮的系上,他的五官散发着蛊惑的阴戾气,加之他那一身耀目的红衣委地。   和温尧站在一起,是阳刚之气和阴翳之美的两个鲜明的对比。   温尧捏了捏鸳鸯手心,鸳鸯才回过神来,一回神就发现仓北暝也在似笑非笑的凝睇自己,两人眼光碰撞,鸳鸯心中一禀,忙收回目光。   “温尧,事情可都办妥当了。”仓北暝把目光落在温尧身上,。   相比于温尧带回来的鸳鸯,仓北暝明显更对带鸳鸯回来的温尧要热情一些。   “尊上大可放心。”顿了顿,温尧接着道“尊上最好言而有信,否则,后果自负。”   “啧啧,你就这么着急要和鬼族脱离关系,想你来到鬼族起,我们鬼族可曾亏待过你分毫,凡事都不可操上过急,再说,这些事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彻底清除,你别一带了个……心上人回来,就竟想着与她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了?”仓北暝一字一句,低沉清晰。   ——————作者有话说————   不夭_:你们一定要支持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今天的我很桑心~   众狐疑:你又抽什么风了?   不夭在角落里画圈圈:人家真心可鉴日月……呜呜呜,可这点击却少得可怕……可怕啊!   众了然:就知道是这样~    ☆、六七章 言下之意 你不要离开我     “鬼君这些虚词诡说,留着唬弄别人尚可。”温尧不给面子的冷酷道。   仓北暝也不显怒,一双慑人心魄的灰色眸子挑起。   温尧这是要和他分道扬镳了么。   “给你七日之期,我的耐心仅限于此,若你一再拖延,勿怪我不念人情。”   七日的时间,以足够鸳鸯动手。   至于仓北暝信不信守当初的承诺,温尧并怎么心存希望,他后面一句话给了仓北暝期限,仓北暝故态不改,他就只能自己动手。   鬼族这个地方,他已经很不想待了,以前待着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哪里都是待着。   现在,鸳鸯痛恨鬼族,他也不想再与鬼族藕断丝连。   而早在几个月中,按照当初的约定,仓北暝就应该取消他们之间的契约关系,也就是,他不再是,鬼族的神兽。   这不是违约,要说不义那也是鬼族先不义。   只要和鬼族划清界限,他也就真正有了自由。   “温尧,你不是不在意这些的么?”闻温尧不带感情的警告,仓北暝只是一笑置之。   温尧不言,鸳鸯听不懂他们两个打的什么哑谜,心中疑惑丛生。   “该不是真的对鸳鸯动情了吧,区区一个小女子,竟被你……放在了心上,世间之事,荒诞无稽真真无奇不有。”“荒诞”二字仓北暝咬的极重,弦外之音不是难以理解。   温尧来去无牵挂,性格凉薄无情,仓北暝自小就认识了他,记得父皇就温尧而对他言过“此人命道神属,天然美质,可惜性冷无欲,若加以磨砺,假以时日,也必当流芳六界,永垂千古。”   温尧什么样的命途仓北暝琢磨不清,只从此,把这无情无欲胜比金仙的人当成了他模仿的典范。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仿着仿着仓北暝的性格就人格歪曲了。   后来他得知温尧其实不是人,他就没再崇拜温尧,把方针改成“珍惜人才,并人尽其才。”又后来为谋取鬼族的族长之位,第一个想到的合作伙伴就是百战百胜的温尧。   也是那时,仓北暝才知道温尧一直都想解开和鬼族的契约关系,挣开鬼族这个桎梏,得到自由,又恰逢仓北暝那时为争夺族长,根本不择手段,两人各取所需,达成共识,立据为证。   仓北暝却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温尧这个人,既来之则安之,在鬼族虽因为有契约在的干系,名义上没有自由,可实际上他在鬼族过的风生水起,高高在上,鬼族没有哪里对他不好,诚挚的供着这位祖宗,哪怕求这祖宗做件事情比登天还要难,鬼族也没有人轰他出去。   仓北暝认为,温尧不会在意那个凭据的。必竟在鬼族过的也很好不是吗?却不曾想,温尧是认真的。   在温尧心里,他物质上过的好与不好,也不重要。   仓北暝脸色有些发臭,步步走近温尧,眼睛里仿佛只有温尧。   温尧边上的鸳鸯华丽丽的被看成了空气。   “为什么要这么决绝?”仓北暝的声音恍若梦呓,待着低哑的磁性,在无其他闲杂人的殿阁中,却也一字字钻进了温尧与鸳鸯的耳朵。   温尧自是等闲视之,好似这样的仓北暝他已经司空见惯。   鸳鸯生生打了个寒颤,这仓北暝两眼直直的凝睇着温尧,是神马情况?   “就在我的鬼族待着,不好么?”声音越发低沉,妖异的灰色眸子有些飘忽起来,仓北暝已经阔步来到温尧跟前,红色妖艳的唇吐字。   “不要走,可好?”   温尧墨色的眸子眯了起来,深邃如渊,面色冷峻冰寒。   仓北暝,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感到自己握着的小手瑟缩了一下,温尧无奈的看着仓北暝道“心意已决。”手下却用了用力握住鸳鸯要缩回的手。   “可我舍不得你。”仓北暝期身,眼睛里是的阴鸷被星火真情替代,他几乎和温尧快面碰上面。   鸳鸯不傻,不会分不清形势,仓北暝这幅含情脉脉情意绵绵的样子,摆明了是对温尧有意思嘛!   让人嗟叹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温尧无情的退开一步,冷冷道:“时辰已晚,不宜打扰鬼君太久,我们先告辞。”   不等仓北暝说话,温尧已经带着鸳鸯大步流星的走了。   仓北暝眼中的柔光顿时烟消云散,唇角邪魅一斜,目光驻在两人背对而走的背影上,从温尧如松挺拔的身影转落在鸳鸯窈窕的身影上,目光多了几分玩味。   鸳鸯是么?能得温尧另眼看待,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温尧,你想走是么,本尊偏偏不让你走,鬼族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何况,你对我用处良多,在我没腻味前,就休想走了……哈哈……   幽暗的殿中红色的身影如烈焰疯狂……   出了仓北暝分内的地方,两人才放缓脚步回去。   鸳鸯偷偷瞄了神色冰冷的温尧一眼“你是不是生气了。”   “何以见得?”温尧回看鸳鸯。   “我手疼。”鸳鸯弱弱发音。   温尧看自己和鸳鸯相扣在一起的手,鸳鸯的手指节处已有些青色的抓痕,在白皙的素手上扎眼明晰,连忙松开鸳鸯,冰冷的神色涌现一缕自责。   “……没事吧”温尧一时有些慌神,鸳鸯手上几处青紫竟都是自己抓的,太不应当了。   刚才面对仓北暝暧昧不明的调戏,眼前的男子都可以视如不见,不改面色,而仅因为自己手上的一些抓痕,他竟慌了神。   鸳鸯心中沸腾着暖意,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温尧,故意板起脸来“谁叫你抓我这么紧,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感受,现在才来担心,早干嘛去了。”   温尧见鸳鸯还有心情唬他,心知她手上的伤并无多大碍,面容平静的解释道“我以为你挣开我,是因为想走。”   “我像那么任意妄为无理取闹不识大体爱使小性子的人吗?”鸳鸯哼了哼,道。   温尧本想说“是有点像的”,话到嘴边,浅笑道“你难道不任意妄为吗?”   鸳鸯磨了磨牙,转过身欲走。   竟敢跟她实话实说,那她就任意妄为,无理取闹一次让他见识见识。   走啊走,走啊走,就快走到走廊底了,鸳鸯忍不住咒骂温尧一声,“无情无欲”。   竟然都不来拉她,还一点悔意都没有,不是无情无欲是什么。   死温尧,臭温尧,当初眼瞎了,才会看上他,一天到晚木着脸就算了,还一点都不知道疼人,这也会被鬼族的红衣妖孽看上,红衣妖孽是受虐狂才不让温尧离开他吧!   转过廊角,鸳鸯愤愤吐槽完,开始发誓说温尧你再不来就再也不要来,反正我是再也不见你的。   “鸳鸯。”温尧变身一样转眼间无声无息的到了鸳鸯眼根前。   鸳鸯悚然一惊,这就是一门轻功炉火纯青的境界么?   “好了,你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鸳鸯欲要再走,温尧轻巧拉过鸳鸯的胳膊,另一手环住鸳鸯的腰,鸳鸯气头上,瞪着温尧“别碰我。”   鸳鸯狠狠踩他一脚,他也不为所动,圈在鸳鸯腰间的手又紧了紧,鸳鸯没在踩他,只怕他一个不走心就把她的腰再捏断。   “怨归怨,怎么惩罚回来都可以,但不要走。”   “不行,这都是你的错。”   “嗯,你原谅我。”温尧的不辨解,让鸳鸯心头一软,就势靠在了温尧胸膛上,听着他炯炯有力的心跳,她忽然像和这个能让她依靠的男子天荒地老,永不分离。   “我本来想说,你任意妄为执迷不悟早不是一天两天,以前我不在意你这样的性子,现在也不在意,将来更不会在意的。”   这是拐着弯儿说她的缺点吧!   可是她好像很爱听呢!   温尧唇角薄薄的笑意沾上几分烟火气息“我把你抓疼了,是我的错。”他刚才那一刻,真的极其不想看着鸳鸯远离自己。   鸳鸯寻思着,温尧这话哪里不对劲吧!   温尧的言下之意,你不要离开我。   “好了,我们只有七天时间,七天后,祝你夙愿得偿。”温尧话音一变,除却唇角的寥寥情意,面容又凉薄漠然起来。   与生俱来的冷血性情,可不是说变就变的了的。   l   ——————   众:为什么你是一个后妈?   不夭(哭):不要嫌弃我,总有一天我会当一次亲妈的。但在此之前,你们不能抛弃藕哇~    ☆、六八章 没有名字的武鸣     夜已深,橙黄色的烛光晕染,勉强才照亮了窗外少有人来的林廊,房内的两个影子在曳曳烛光的映照下,也托了长长的影子,摇摇晃晃,像随风而逝的枫叶。   “我没睡觉之前,你不能先走。”鸳鸯的声音低低无力,打了个哈欠,又不放心的嘱咐温尧一次,看温尧点了点头,方嚷嚷道“那我睡了,晚安。”   头刚沾枕,鸳鸯又早困得不行,一下子就畅游睡梦之中。   和温尧聊到了大半夜,鸳鸯再也承受不住睡神的挑逗肆虐,临睡前,还强撑着说让温尧看到她先睡了才能走。   温尧凝视着鸳鸯的睡颜良久,修长的手不自禁抚上她清秀的眉眼,一寸寸的游走过,平日里没什么耐心的他此时竟着魔了般的温雅。   她似乎感到面上不舒服,嘟了嘟嘴,不高兴的撸开温尧不安分的手,接着睡的香甜。   温尧没好气的笑了笑,鸳鸯近来在他眼前越来越放肆了。   就连睡着都这么放肆。   无可奈何的是,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让她走开,他又心心念念的舍不得,就只好任她放肆下去了。   就这样一直看着她,时光不变,她不变,他也不变,该多好。   他想多了,温尧自嘲的笑笑。   给鸳鸯折好被子,温尧才慢吞吞出了房门。   房门一闭,里面的蜡烛也应声而灭。   一团漆黑的房里,瞬间溶在了不见星光的夜幕中,连同温尧也隐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晨曦初露,温尧沐在朝阳中,推开鸳鸯的房间。   真是小懒虫,现在都还不醒。   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铺在床上,凌乱的像人故意弄乱的,桌子上的红蜡泪凝固成珠,昨晚上的一切都在,就是鸳鸯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不见了?温尧一时心乱,无法在安定,须臾,才强迫自己定了定神。   昨天晚上他并没有睡死,鸳鸯绝不会是主动走了。   而……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无声的掳走鸳鸯,此人实力定然不逊。   鬼族里,有这个实力的,只有闭关修炼的七位长老和仓北暝。   七位长老不认识鸳鸯,尚无动机对付鸳鸯,那就只有仓北暝了。   仓北暝,你要敢对她怎么样,我定会让你十倍奉还,明白什么叫悔之莫及。   想到此时,温尧已经到了仓北暝的殿外,仓北暝殿外有人把守,见是怒气冲冲的温尧,那守兵望而生畏,又碍于职责,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阻拦道“君上,不得擅闯。”   温尧闭了闭眼睛,然后冷笑一声“找死。”   袖手一挥,守兵惨叫一声,罡风夹着他的暴怒没轻没重的把那守兵直接刮飞。   旁边的守卫见此,一时都没敢上前管温尧,因为他们知道,温尧地位仅次于尊上,就算他为所欲为,杀人如麻,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反抗的份,也没能力反抗,有时候,就连尊上都管不到这位爷。   要温尧真绝杀了他们,尊上也绝不会给他们讨公道,何况,温尧的冷血无情又是出了名的。   还是不要做这种白送了自己性命,又讨不了好的事情了。   于是,温尧在众目睽睽之下,畅通无阻进来仓北暝的殿内。   只是,殿内并无仓北暝的踪迹。   该死,仓北暝那个妖孽会把她带哪里去?   ————————   鸳鸯鼓着大大的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被仓北暝仍脏抹布似的丢到冰冷的白玉地板上。   顾不得身上被磕的怎么疼,咬牙,防备的看着仓北暝。   脑中飞速思量着,仓北暝为什么要把她掳走。   仓北暝在她熟睡的时候没有对她下毒手,说明他暂时还不想杀了她,要么只想让自己受一受苦头,要么要囚禁她来控制温尧?   噢,他对温尧心存不轨,那后面这个可能性要大一些。   “真不明白温尧看上你哪一点了,长相勉强算上清秀,身材还没有我鬼族以前给他那些女人好,你说吧,你给温尧灌了什么迷魂汤,迷惑他立即就要和我断绝关系?”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好,我在如何差了去了,你在怎么好了,温尧难不成还喜欢上你这个男人了,什么叫断绝关系啊,莫非你和温尧有过关系?“呜……”你要我怎么说,先给我解了哑穴啊!   “呵,这个地方你就算叫了也没人能听到,温尧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找不到这里。”说完玉指向鸳鸯一个穴位隔空一点。   “你,把我抓来这里到底意欲何为?”鸳鸯凝视着妖异的红衣男子,心里默默盘算着。   “哈哈,我只是想看看你和我哪个在温尧心里更重要。”仓北暝艳色的唇角倾起一抹狠笑,森森冷意蔓延出来。   鸳鸯头皮发麻,不知道仓北暝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你说,要是我们在一起了,温尧会怎么办?”充斥着戾气的话温柔的说出来,在耳尖挑逗,仓北暝形影无定,悄然来到了鸳鸯身旁。   鸳鸯脊背一凉,她此刻还跌坐在地,仓北暝折下身,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仿如情人在耳鬓厮磨。   鬼族里的人走起路都是跟鬼魅一样的么?   鸳鸯呼吸一重“你要干嘛?”   “你很怕我呐,别怕,做我的人你也不会亏了去,我有整个鬼族,温尧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仓北暝的手已然搭在鸳鸯身上,似笑非笑的灰色眸子盛满了真真假假的柔情蜜意,鸳鸯一颤,不经思考就推开了他,从地上站起。   “别碰我。”满含厌恶。   仓北暝似早有意料,瘦削的指间蓝色的粉末散入,然后如烟雾化为无形。   “你在弄什么鬼?”鸳鸯眼尖,预感不妙。   仓北暝笑得愈加妖异“谁叫你这么不配合,本来这只是下下策,现在你有没有觉得很热啊,乖,我会对你很好的。”   鸳鸯不敢置信,仓北暝竟用这么下三滥的办法对付她。   “其实你跟在温尧那个无情的人身边,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只要你识相,我就不杀你,如何?”   “如何你鬼。”鸳鸯大口大口呼气,一阵阵热浪如潮水袭来,她算是明白了,仓北暝打的什么鬼主意,刚才那蓝色的粉末若她所料不错,就是民间俗谓的“合欢散”。   “这么倔,一点也不讨喜,算呢,自找死路我也没办法,来人。”仓北暝抬高声音,本来空无一人的房内立时闪现一个人影。   “尊上有何吩咐?”那男人声音低迷垂着头,鸳鸯看不清他的脸面,用内力拼命抵制着身体内的本能反应,两颊都有了汗滴。   “赏你的。”仓北暝饶有兴味的道。   “谢尊上。”男人抬起头看鸳鸯,鸳鸯一直看着这一主一仆,在看到那男人的脸时,心中忍不住作呕。   那是怎样一张脸,惨不忍睹,不堪入目就是如此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像蚯蚓般蜿蜒着整张脸,更可怕的是,那脸还有未痊愈的一条疤,横亘在左眼至右下颌处,上面的糊状的血痂让人看了无不恶寒。   这张脸面,怎一个“凄惨”了得。   “你可还满意?”仓北暝这话是问那疤面男的,至于鸳鸯满不满意,呵呵,关他什么事,他只想怎么恶心鸳鸯怎么来。   “满意。”   “带她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务必解决干净了。”   “遵命。”   鸳鸯想逃,仓北暝冷笑一声,把鸳鸯抓了回来,扔给疤面男,疤面男二话不说拽着鸳鸯去了。   待他们走后不久,房间的门忽然被强大的气流震开,房门几个旋转向仓北暝飞去,仓北暝侧身避开,目光望向抿着唇,冷酷如冰的温尧身上。   “你来找我,是不是不想和我断绝关系了?”温温柔柔的笑着,一派和善样子。   “痴心妄想,快点把她交出来,不要逼我动手。”温尧锐利的眼风直坎仓北暝。   “她,鸳鸯?怎么,人不见了就来找我,她又不是我的人”。   “这么说,鸳鸯不是你带走的?”温尧定了定心思,微微眯起的眼睛凶光毕露。   “你带我去哪里?”鸳鸯被疤面男驼在肩上,身体越来越难受,强迫着克制体内自行运作起来的毒性。   见疤面男只顾着跑,不搭她话,鸳鸯叹了口气,在劫难逃呀!   唯一的希望就是温尧了,不知道他现在发现她不见了没有,本来不想把他拉进来的,可她所有的期望只有他了。   回头就见到疤面男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鸳鸯告诉自己,人不可貌相,不要害怕,他也是人,就当做看一层没糊了泥的面具,他是善良的,是美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鸳鸯小心翼翼。   疤面男听而不闻,鸳鸯也不指望他说话,可是身体的热度越来越高,她浑身都出了汗,难受的几乎自控不住,如果不转移注意力,她就快崩溃了。   “你……是不是没有名字呀,还是你忘了你的名字是什么了,呵呵,我叫你武鸣,好不好,武鸣好啊,武鸣无名,你知不知道我有个朋友,他名字的谐音就是风铃,你都不知道,风铃那个人他就爱故作清高,不过他对我很好,把我当朋友,他还送给我剑,唉,武鸣,你有没有朋友呀……”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他忍无可忍,随便找个地方将鸳鸯沙包一样的撂在地上。   “啊!痛。”鸳鸯在地上呲牙咧嘴满地打滚,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不楚。   “哼”武鸣狰狞的面目嫌恶之情毫不掩饰。   然后又粗鲁的把鸳鸯拉起来,欲要去解鸳鸯的腰带,鸳鸯神智已有些迷迷糊糊,全身又像在蒸笼中,浑身烫的无以复加,根本无力去反抗。   “好难受……”鸳鸯下意识的推开武鸣的手,却没一点力气,感觉自己的衣服脱了一层,全身凉快了很多,她舒坦之余又醒了几分神思。   “放开……不要碰我……”骤然发觉自己快清白不保,鸳鸯反应激烈起来,却是羊入虎口,她的挣扎无济于事。   只剩下里衣的她忽然无比绝望,她的潜意识中是死也不会让武鸣得逞,可她又想到她还要去寂木仙府寻聚魂灯,还要复活梦族,她就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路都走到一半了,半途而废不是她的作风,死在路上就更加不瞑目。   可现在,身体的一阵阵无力,连内力都用不出来。   “求你,放过我,求求你。”鸳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男人上。   “放过你,开玩笑。”武鸣无视鸳鸯微不足道的挣扎,解开鸳鸯的里衣。    ☆、六九章 穷凶极恶   “不可以……”鸳鸯咬着牙拼了命的推开武鸣,自己因为无力也倒在了地上。   “真的求你,你别……碰我,求求你……”绝望像个牢笼禁锢着她的全身心,鸳鸯颤抖着身子抱着双膝蹲在地上泪如雨下,无助至极。   武鸣愣在了原地,曾记否,他那时也是这样的无助,所有的人都厌恶他,唾弃他,他蜷缩在街角,仿佛天地间他是个异类,活该被所有人那般对待……   “求求你,放过我……”鸳鸯还在呢喃。   武鸣僵着脸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样的鸳鸯,和当初受万人厌弃的他,何其相似。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还怎么下得去手。   鸳鸯神智彻底清醒时,身上的药性已减退了少许。   “谢谢……”武鸣没有趁人之危,鸳鸯心中真的非常感激,连带着对武鸣这个人都有了几分好感,他那张惨不忍言的脸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武鸣又一征,抬头望向鸳鸯,那黑白分明的眼中却写满了迷蒙。   “你跟我说谢谢?”低沉的声音像蚊子呐呐,鸳鸯听不真切,也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只憨憨的对武鸣报以一笑。   没有什么人天生生着他那样的尊容,鸳鸯猜测着,此人应该是经历了什么非常痛苦的毁容事件,然后又因为面容如此令人生呕,无人接近,导致心理上的脆弱和自卑。   这类的人鸳鸯还是第一次相处,再者她现在自身难保,能稳着这个男人的心情总归不是坏事。   “你是我毁容……以来,第一个和我说谢谢的……,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武鸣嘲弄一笑,尽管在那样疤痕黏糊的脸上看不出来,可鸳鸯莫名就这样觉得。   “没有在我无助时落井下石,我自然要感谢你。”鸳鸯毫不畏惧的凝视着武鸣,她猜想,这种人应该是希望得到平视的,尊重的目光。   武鸣却不敢看鸳鸯坦诚晶亮的目光,他低低道“你不害怕我的脸吗?”   “不是每个人都会从外貌去衡量一个人的美丑,老实说,第一眼看到你我也有些害怕的,然而,你刚才对我的做法,却让我对你有所改观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做个面具。”鸳鸯循循善诱,尽量捡着贴心的话和武鸣讲道理,从而让武鸣放过她。   直接谄媚的说她不害怕厌恶他的脸,那么这话不仅说服不了武鸣,反而会马屁拍错了地方,让武鸣觉得她在讨好他,那么还不如实话实说来得让人听的进去。   她也是真心的说这话。   “小时候,我的家人一把火烧掉,我全部家人葬身火海,若非我阿娘拼着最后口气,把早已被火毁了脸的我背出去,可能我早已不存在了,而那之后,才是噩梦的开始,我成了伶仃一人,又因脸上的伤,……”武鸣说着说着忽然哭了起来,后面的话如鲠在喉,难以在倾诉。   想来那些回忆已经成了他心底的阴影了。   那阴影如他脸上的伤疤,如果不去碰,就不会面目全非。   一旦掀开,就是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鸳鸯同情心泛滥,一时间情动起来,也忘了自己要当心理医生,便叹惜道“人生无常啊!”   “是啊,人生无常,所以,你知道我后来怎么做的嘛,我死乞白赖的求着人做师傅,我废寝忘食的习武,我忍辱负重,后来,我长大后,就把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杀了……哈哈,那些人说我是妖怪,是畜生,那我就教他们领教一下,畜生杀人的手段……”   武鸣情绪激动起来,鸳鸯暗叫不妙,连忙暗聚着内力,警惕起来。   武鸣这种人疯狂起来,绝不会是一般的疯狂。   “知道脸上这条长长的疤怎么来的么,是那些人把我活捉起来生生割出来的,那些人口口声声说我猪狗不如,那他们这样对我,算什么,他们比猪狗好到哪里去了,所以啊,我就替天行道,大家都是猪狗不如的人,那就一起死了,一了百了……哈哈……”   鸳鸯忽然可怜起这个人来。   “都该死啊,我因着这幅面貌受尽世人□□,叽嘲,都是那一场火灾忍的祸呀,你说这是人生无常,可不是么,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脸也刮花了,你会不会跟我一样了……,呵呵,那以后我就有个伴了。”   鸳鸯手一抖,体内的药性还未完全散去,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武鸣,竟是心理扭曲,想要毁了她的容。   “你,镇定,我……我,别过来。”   武鸣步步紧逼,鸳鸯已背靠大树,退无可退,武鸣狞笑一声,鸳鸯那张清秀白皙的脸愈发刺目,他一个耳光掴了过去,鸳鸯就被扇倒在地,脑中嗡嗡作响,分不清方向。   武鸣冷笑一声,作势拉起鸳鸯在施暴力,鸳鸯使劲儿挣开他,要这么打下去,她不仅会毁了容,人也会傻了的。   仓北暝,你弄这么个神经病来对付我,我和你势不两立,等你落我手上那一天,一定要叫你死得无比凄凄惨惨。   “放开我。”鸳鸯根本挣不开丧心病狂的武鸣。   只得另一手猛地放开武鸣的手臂,也同样一巴掌狠狠回敬了过去,丫的,不放开她,她也不愿让他占了便宜,能回打一次算一次吧,管它个谁是谁,谁心理又有问题。   武鸣被打的一愣,瞳孔骤缩,还从来没有敢碰他的脸。   死定了。   武鸣恶狠狠的看着鸳鸯,穷凶极恶,鸳鸯心咚咚猛跳,幻瞳,你主人的生死就在你一念之间呀。   说时迟那时快。武鸣简单粗暴的一掌就向鸳鸯打去,鸳鸯咬了咬牙,觉察到武鸣功力不凡,只能避过,伺机而动。   几个回合,鸳鸯只躲不出击,还要拼尽全力,没多久,她全身已是香汗淋漓,整个人像河水里捞出来一样,湿不溜秋的。   而且体内的药性又在发作了,鸳鸯算是看穿了仓北暝的“良苦用心”,中了那“合欢散”的人,只有不用内力才能缓解,如果动用内力只会反受其害,也就是说,她如果挣扎的越厉害,药力就会越加严重。   武鸣很快又扯开鸳鸯的衣服,鸳鸯闷哼一声,由着肩上的衣服被撕开,作势打武鸣的脸,武鸣对于自己的脸一向都很敏感,及其不喜欢人去触碰,又哪容的鸳鸯下手,于是手一转,不在扒鸳鸯身上仅剩的里衣,一掌将她拍倒在地。   鸳鸯眼睛里精光闪过,出其不备,看准机会,骤然启用幻术迷惑了武鸣。   武鸣的意志很坚定,这可能是因为武鸣小时候受苦受难受过很大刺激的关系,鸳鸯紧咬着牙关,往死里去释放念力,才让武鸣暂时失去了意识。   冷风沿着被撕开的衣缝,灌了进来,鸳鸯舒了一口气,奋力的将自己露出肩膀的衣服拉好。   刚才,险些就被这个神经病糟蹋了。   初时,对武鸣的那点怜悯之心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只想干净利落的把武鸣拍晕了事。   开玩笑,对于一个心存歹念,还要□□恶心自己的人,鸳鸯没有想一刀将他切成蚯蚓的心思,已经很宽容了。   她的清白,岂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随意侵犯,若真的生米做成熟饭了,鸳鸯相信自己一定会崩溃死的,不过,这个武鸣纵然武艺高超,到底是没有防范到她别出心裁的对付招数。   可鸳鸯终究没剩下多少内力了,而使用幻术的精神力是要用无数堆积的内力才能完成。   武鸣凭借着超于强人的意志力,又有很强的内力做附加,很快就挣脱了鸳鸯的幻术。   鸳鸯喘着呼吸,极快平复着,好让自己看起来完好无事。   “呵呵,真没想到,你是梦族灵女。”武鸣冷笑着,刀疤纵横的脸挤出的笑好比来自地狱的鬼面罗刹。   “谁说我是梦族灵女,我只是会一些简单幻术而已。”   她是梦族灵女的事情能少一个人知道就最好。   “是么?”武鸣半信半疑间,忽然大笑一声“管你是谁,尊上交待的事情我可还未完成。”话未完,武鸣一掌打出。   “你……。”鸳鸯顾不得什么,狼狈的接招,冷不防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这是反噬,幻术失败后的反噬,好在这次都能用,想上上次,幻术还不灵,不然也不会掉下悬崖,以前也没听师傅大师兄说梦族幻术时灵时不灵。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武鸣尽全力一招过来,鸳鸯已是无力可避,眼睁睁看着气流向自己冲来,正以为要死在这里的时候,武鸣却一个急转弯收了手。   他依稀皱眉“尊上没教我取你性命,你若识相点,也可免了些痛苦去。”   从那天孑然一身来到鬼族,到现在,他都没有停止过为鬼族杀人,可能人杀多了,他都麻木了,虽然不杀鸳鸯也   是仓北暝的吩咐,但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是第一个不害怕他这张脸的人,第一个直视他的脸和他说话的人,他竟然高抬贵手,手下留情了。   鸳鸯半跪在地上,冷汗悄然滴落,刚在只要武鸣手一落,她今天就只有死在着野林子的份,虽然她有把握在临死前拉上武鸣同赴黄泉道路,可自己的性命毕竟要珍贵的多,试想,谁会因一条无关紧要的命丢了自己的命而沾沾自喜。   武鸣粲然一笑,他并不想杀了鸳鸯,不仅仅因为仓北暝的命令,更因为他没有在鸳鸯脸上看到对他的嫌恶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怎么老是发不上,急急…… ☆、七十章 平生最恨人喊丑八怪     鸳鸯屏住呼吸,在武鸣得寸进尺的剥她衣服时,猝然张口向武鸣的手咬去。   用力之狠,可见武鸣手上霎时间就喷薄而出的血。   死了也比被武鸣□□了好。她是这样想的。   武鸣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鸳鸯一咬,当时就红了眼,愤怒无比。   他自认为对她已经算得上一忍再忍,她却不知死活,还来挑战他的极限。   仓北暝的话正好也没明着说怎么处理鸳鸯,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既然你不领情,那老子也不乐意奉陪了。   一掌向鸳鸯劈过去,竟是不留余地的死招。   风簌簌而响,鸳鸯眸子里的情绪风起云涌,不过短时间内,她就镇定下来,身子紧绷着,竟是做好了与武鸣鱼死网破的打算。   杀招,不只武鸣有,她也有,在寂木仙府持之以恒练了这么久的武,可不是被狗吃了。   若非内力紧缺,她或许还有资格和武鸣对战一场,可惜现在的她,和武鸣交手,胜的希望实不过一成机率尔尔。   而武鸣胜的机率是九成,孰强孰弱,不言自明。   两掌相对,鸳鸯倾尽最后一点内力,在被武鸣的强势打的节节败退后,她一改掌法,将温尧教给她的剑法融会贯通,变化多端,乱的毫无章法。   武鸣不知解法,又始料未及,退开手,没有死缠。   鸳鸯这临时的变通,说四两拨千斤毫不为过。   她也还强撑口气,没让自己倒下,给别人任人宰割的机会。   “今天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碰我一根汗毛。”体力严重不支,面上却无多余神色,淡然说着,只她心里知道,她现在的腿有多么软。   尼玛,这神经病也忒过强大,在武林中都称得上首屈一指。   “尊上吩咐的,我不能不从。”武鸣脸色有些难看,他想不过鸳鸯竟然会和他打个平手。   对于一个女子,武鸣也还不屑欺负,若不是仓北暝的命令……   “哼。”一说仓北暝,鸳鸯现在就恨不得将其啖血食肉。   武鸣可不会管鸳鸯对仓北暝的怨恨,欲出手强制对付鸳鸯,飞过身,便要出手。   鸳鸯手握成拳,尖尖的指尖刺入手掌,静静等着武鸣出手,却是眼观六方,全力以赴,亦做好了破斧沉舟的准备。   却在这时,空气旋转成一涡气流,对准武鸣扫过来,武鸣警觉,反过身。   但见一个绝美无双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凌空而立,玄色的衣袂猎猎而动,更衬着他修长矫健的身躯如苍松翠柏,长身玉立,那三千未绾束带的发丝自然风拂飘若瀑舞,周身气质更是绝对的摄人心神,其龙章凤姿竟让周边林木都快黯然失色。   气流着实强大,武鸣又忘了抵挡,毫无悬念的被打翻在地,吐出一口热血,使之丑陋的脸更为可怖。   “温尧。”鸳鸯放下所有戒备,身子的无力感全涌了上来,刚才豁出去的硬拼太让人吃不消了。扶着身边的木树,心口的慌乱与不安逐渐定了下来。   只要有温尧在,她就无须担心自己的小命安全。   蓦地,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闻着熟悉的清新气息,鸳鸯转过头,温尧深邃眼眸里的担忧让她心中泛酸,几乎是立刻,她就反过手回抱住温尧。   “没事了。”温尧面沉如水,声音重沉,将自己的外袍解下,裹住鸳鸯单薄的身子,一手轻轻梳理着她散乱的头发,一手更加抱紧了她。   锋眸冷冽的扫过武鸣,唇角扬起一抹狠戾的笑意。   “你就是仓北暝口中的丑八怪?”   武鸣心口一痛,仿如结痂了的伤口被人残忍的挖开。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喊他丑!八!怪。   “你是谁?”看温尧出手凌厉,武鸣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温尧冷笑,这丑八怪是活腻了的节凑,敢打他的人。   “你也配知道。”话中的冷傲狠狠打击了武鸣自以为是的自尊心,而温尧说完还毫不犹豫的挥一挥衣袖,便让武鸣措手不及,被打的连退三步。   鸳鸯把头埋在温尧肩膀上,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方撑起沉重的头。   她不可以太过依赖温尧,有些事情必须自己面对。   可是温暖坚实的怀抱真的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勉力抬起头,她就见温尧的脸色又非常的雪白,略尖的下颌显得他面庞益发冷峻,却是动人心弦,她不禁握起他肩上一绺飞舞的墨发,目光有些幽远,半年前,他也曾这般把自己护在怀中。   这样冷酷到骨子里的温尧,只会对她一个人好,只会为她一个人触动喜怒哀乐。   她恍惚想,要时间就此停留,他和她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吧。   “不管你是什么人,插手鬼族的事就是跟鬼族过不去。”武鸣眼晴发红,压抑这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下最后通告。   毕竟混过的,知道什么万万不能不忍,什么人不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看温尧气势凌人,眼高于顶的倨傲样子,他就知道,温尧不管从哪方面都能压过他一头。   温尧微眯眼睛,看都不看武鸣一眼。   好像在他眼中,武鸣充其量一个小啰喽,分分钟就能送到西边天堂去。   正欲出手一招秒杀了这个不怎么看得顺眼的丑八怪,鸳鸯递了个眼色及时制止住。   她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也绝非大恶之人,虽然她不怎么喜欢武鸣,但武鸣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被仓北暝利用欺辱她的可怜人,何况武鸣也不是一点善念都没有的畜生傀儡,相比之下,红衣妖孽仓北暝简直畜生的海了去了。   而对于命途多舛被命运摆弄着的武鸣,鸳鸯觉得教训教训就足够了。   温尧低头看着鸳鸯,良久,才面无表情的别开视线。   鸳鸯离开温尧的怀抱,余温在冷风中抽离,鸳鸯咬牙扛着,尽量不让自己在温尧面前显得太过狼狈,对温尧微笑道“我没事,你是怎么找来的。”   “这重要?”温尧眸色一深   鸳鸯心里难过,她从武鸣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武鸣不幸,受命运捉弄,无端就被世间人唾弃,究其根源不过是一张皮囊的关系。   他无亲人朋友,终生受尽孤独,难道这都是武鸣本身令人厌恶么?   她今天想通了很多。   武鸣相较与她,更为可怜,她有师父,有朋友,有亲人,有爱着的想和她相守一生的人,一生百味,有苦有乐,她都尝过。   可武鸣,他只有一个人。他的人生,在鬼族里只有永无休止的黑暗……   她应该要珍惜的,她的时间不多了,爱她的,她也爱,她爱的,也爱她,这样,足够。   对于情情爱爱,她也早已不复当初的懵懂,在梦族一夜之间倾覆后,那个被师父,大师兄呵护着的小女孩,总归是要长大的,推开温尧,是因为,她知道,温尧对她是有感情的。   她知道,他喜欢她,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只因她,也喜欢他。   两个人互相喜欢,本该是成就一段琴瑟和鸣的美满佳话。   只是,人的一生,要背负的很多,温尧和她,中间也隔着很多。   想到这些,鸳鸯对武鸣的同情心又涨了一丁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事实上,鸳鸯不是一个不计前仇的人,本想把武鸣从头到尾修理一顿,可一想到这些,她就没有多少心情再报复。   也罢,不是还有一个仓北暝么,他才是罪魁祸首,合该把所有仇所有怨报在他身上才是。   “武鸣,你走吧,我不想为难你,仓北暝那个人尤为阴狠毒辣,劝你最好另择良主。”鸳鸯斜着唇,嫣然一笑,明眸中,点点皙亮的光诡异闪过。   武鸣心一动,他武功不弱,当然觉察的到出温尧身周的杀气,也知道,温尧的武力值基本都和鬼君不相上下,鬼君杀起人来捏捏手指,而温尧,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鸳鸯一句话可谓救了自己一命。   忽然庆幸刚才自己没有伤害到鸳鸯。   没敢在作停留,武鸣捂着胸口,仓皇奔走。   温尧虽意外,却想的出其中因缘,见鸳鸯脸上没一点血色,心生不忍,把她拎了过来,抱起,飞身回去。   鸳鸯张了张唇,她现在身体虚弱,强撑着站在这里,是浪费时间。   关于温尧和她之间的关系,以后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提。   温尧性子冷情,这情爱之事飘渺如浮云,他应该能很快放下。   至于自己,她紧靠在温尧胸前微微一笑。笑里的苦涩怎么藏也藏不住,只是她刻意垂着头,温尧什么也看不到。   温尧将她揽住,他此时也猜不透鸳鸯心中的想法。   在自己怀中的女子,早已不是碧泉森林里那个心思简单,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了。   他微微凝了眉,她是不是在琢磨着刺杀仓北暝?   ——————   众怒气冲冲,围住势单力薄的不夭:“你说,前天你为什么没有更新,昨天晚上为什么也不更新!”   不夭谄媚哈腰“那不怪我,都是晋江抽风的错 . ,卖个萌,你们不要介意啦~”   众:“介意!”   不夭跺脚“人家都卖萌了,都还想怎样!”   众“还要逗我们开心。”   不夭“那……我唱歌让你们开心?”   众“好”   不夭“世上只有不夭好,喜欢不夭的孩子像个宝……”   众捂小耳朵“什么破歌……你不要在鬼哭狼嚎啦……”   不夭一脸无辜。    ☆、七一章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温尧仔细想了想,又带着鸳鸯来了鬼族。   虽然温尧那天为逼仓北暝说出鸳鸯的去向,不惜冒身死之险毁了一半的血契,但契约必竟没有彻底解除,不过,有些事要谋定而后动,对付仓北暝那种人,他有一百种方法,威逼利诱,胡搅蛮缠,他自是不屑为之,他喜欢来最直接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在鬼族,焉能有可乘之机完成这些事。   在鬼族韬光隐晦休养生息了几天,鸳鸯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谋划大事了。   脑中空白成一头雾水,鸳鸯灵动的转着眼珠子,瞅了瞅旁静坐不语一言的温尧公子,幡然大悟“仓北暝应该对你余情未了吧!”   温尧抽了抽嘴角,“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要从仓北暝身上拿回一样东西吗?”鸳鸯莞尔而笑,幻想中的温尧一改千年不变的冷酷无情状,深情款款的对红衣妖孽仓北暝说着我并不讨厌你,然后仓北暝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一玄一红,画风也是格外唯美……。   噗,怎么会有这么逗逼的场面。   温尧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笑的东倒西歪。鸳鸯假意咳了下,一本正经:“如果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要怎么感谢我?”   鸳鸯这话说的有些不要脸,人家温尧想要的东西还有拿不到的?略施小计就手到擒来,还让她去拿?   “怎么感谢你。”似笑非笑,深邃的眸光华潋滟,   鸳鸯有些心虚,撇过头去,单手撑着下颌,露出个思索的模样,心中却上下不定。   温尧鬼魅似的挨近鸳鸯,一双深邃的墨色眸子深不见底。   “你看着我。”声音有些沉哑,又慢吞吞的欺身,被迫鸳鸯看他。   鸳鸯心跳如鼓,僵着脸不敢太过直视眼前放大的俊脸以及那一双能吸引人入迷的眸子。   “你在想些什么。”轻轻的一句话分明空旷的什么内容也没有,却让鸳鸯心跳又漏了一拍,总惊疑着他这话有弦外之音,眼睫涮的眨开,面上挤出一个干笑,打破这尴尬的静默。   “没,没想什么。”   “那你认真看着我,我告诉你,如果你帮我拿回我想要的东西,我就配合你杀了仓北暝,等杀了仓北暝,在拿到了地狱莲,复活了梦族,你就永远待在我身边。”他话语清晰入耳,容色平淡。   “地狱……莲,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鸳鸯口齿不清,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以后待在我身边可好?”   “你怎么知道地狱莲的事?”   “待在我身边可好?”   “……”   这算是告白么,鸳鸯面上做出为难的样子,心中有些小开心。   “待在我身边,我当你默认可好。”   “没……,温尧,我……。”她下意识又要否认。   但温尧……专注的凝视着她的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变幻莫测到可怕,到嘴上拒绝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心紧随着沉甸甸到压抑起来。   因她知道,有些话一说出口,就是覆水难收。   而他们两个人中间已经隔着太多的东西。   他却忽的冷冷轻笑一声,凉薄如肃风。   “这让你为难?你若是不乐意大可直说。”   哪有那么多耐心等鸳鸯左右摇摆,遂干脆起身离去。   心中忽然难受起来,像小皇蜂蜇过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这样的感受并不陌生。   “温尧。”温尧微侧过脸,真的停下了步子,似乎在等她一个答案。   “我答应你,如果我真的没事了,就……就……”鸳鸯从床上走下来,赤着的双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她仿若未觉。   一直瞥在心口的话得以说出,她心一舒,感觉前所未有的畅怀。   此刻,她也不想在管其他,她只想挽留下温尧。   “就什么。”温尧面瘫脸,口气却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   “就……”鸳鸯赤脚,步步走近温尧。   时光恍然间,都悠悠了起来,她晶亮的眸子纯澈的如清晨青草上的露珠。   “就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好似喝了一坛桃花醉,笑意八分醺意,两分清明,竭力踮起脚尖,笨拙的吻上他抿成直线的薄唇。   她很早就想和他在一起,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很想了。   这个玄衣墨发,绝世无双的男子,独会对她一个人好,独在她一个人面前笑,唯对她一个人上心,唯在乎她一个人。   这份独一无二的宠爱,不深不浓,不轰轰烈烈,也不平淡无味,可每一次,都能让她无法自拔的动了心。   温尧微微失了失神,有些迷茫的望着鸳鸯的眼睛,心微微一动,他,并不讨厌和她这样亲密接触。   上一次在寂木仙府,他失了理智,才强吻了她,还被她咬破了唇,碍着其中的纠葛,他根本不敢回味吻时的具体感觉,可这一次,鸳鸯主动献吻,他心中竟满是欢喜,就像品尝到了什么山珍海味般,回味无穷……   骨子里的冷情冷心,貌似在这里不奏效了。   温尧揽住鸳鸯,低头加深了吻,不知不觉就想要得到更多。   “我……温尧……”鸳鸯身子未复原,此刻气血两虚,没一会,心口就开始窒息,双腿一软,就要掉下去。   温尧一把捞住她,唇角牵起一抹春水般柔和的笑意,在冷峻的面庞上宛如冰冻三尺光滑如镜的面上洒上了几米暖透了的阳煦。   “我知道了”他不无怡然的说。   “嗯,你是不是喜欢我?”鸳鸯抬起红彤彤的小脸,娇俏的模样儿愈加清秀忍人爱。   她脸皮也比较厚。全然不在乎这应该是男子问的问题,作为女子,还是该委婉一些要好,不过鸳鸯的脸皮厚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个,她家大师兄早有所感。   当年那小师妹还不是这样缠着人家翩翩小少年千浔的……   “喜欢?”温尧这话是带着疑问的口气的,到了鸳鸯的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呵呵,我也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该在一起的。”温尧说喜欢某人,所以某人自作主张道。   “是吗?嗯,这样也好。”温尧木着张脸,表示赞同。   温尧不知喜欢为何物,却真想一直和她在一起。若这不算喜欢,那算什么?   漪思“乃们就这样在一起了?话说,还有亲没结呦。”(邪恶张狂的大笑三声,   。)   众人:你这后妈是要伸出魔爪的节奏……   (厚厚,~~心虚飘过……不复返……)   鸳鸯的内力恢复到一半后,是在十二天以后。   这十二天,当然不只是简单的调养身体,经过几天的殚精竭虑,鸳鸯想到了几个刺杀仓北暝的法子,当然,这些她并没有让温尧知道。   并不是不想让温尧知道,而是不想因此牵连了他。   鬼族的鬼君在怎么的都是一族之长,位高权重暂且不论,就说这么阴险毒辣的人,会是你想干掉就干掉的么。   为防万一,她不想把温尧牵扯进她的事里来。   “曼儿,君上去哪里了?”鸳鸯叫住一个素衣丫头。   “尊上驾临,君上与尊上应在主堂叙谈。”   “哦。”   仓北暝来找温尧,肯定是不安好心的。   鸳鸯到了厅堂,除见到该杀千刀的红衣妖孽外,还见到一个熟人。   这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黑暗玄丘喊鸳鸯嫂嫂的羽蛟公子。   人模狗样的羽蛟公子眉目清俊过人,长眉入鬓,栩栩狂野之气,显得他不拘一格,恣意自如。   “小羽,你也来了这里?”鸳鸯看羽蛟和仓北暝站在一起,还平和相处,有说有笑,心下暗暗琢磨着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是怎么搅和了在一起。   “人生何处不相逢,小羽见过嫂嫂,半月不见,别来无恙。”   仓北瞑不怎么喜欢羽蛟喊鸳鸯嫂嫂,对,是很不喜欢。   “我很好。”鸳鸯干干回了一句,她不喜欢仓北暝,恨屋及乌,羽蛟不识还歹和仓北暝站同一条线上,她也不想给羽蛟好脸色。   羽蛟有些讪讪,半月前他这个便宜嫂嫂对他的态度明明很好嘛,怎么,这么快就和他生疏了。   目光扫了扫一身妖艳红衣的仓北暝,羽蛟对仓北暝道“多谢鬼君款待我,明日,我就要告辞了。”   仓北暝瞟了瞟面色不善的鸳鸯,“相识就是缘分,你即与温尧称兄道弟,不防在鬼族长留一阵子。”   “可是大哥他似乎并不想与我……,不知,嫂嫂,可能接纳小羽住下。”羽蛟看温尧面无表情,话头一转,去问鸳鸯。   鸳鸯看了看仓北暝和羽蛟,心思几番衬度,终是点了点头。   羽蛟是敌是友,鸳鸯没闲心去探究,鸳鸯答应羽蛟留下,绝不是妇人之仁,谁会草率的把一个认识不久的男子真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真心对待。   鸳鸯悄悄吐吐舌头,羽蛟住在这儿干她啥事,反正又不是吃她住她的。   不过仓北暝,我会叫你看看什么是因果报应,你欠我们梦族的,我要一点点从鬼族讨回来,你加注在我身上的困苦,我要你也尝个遍……   ————————   不夭“听说又有妹子来我夭家了,唉唉唉,那妹子,你在哪里?(呼喊)”   众黑线“你想妹纸想疯了吧!”   不夭“咱夭家人丁单薄,你们都不给本宫勾搭妹子来评论区亮个相,哼,本宫要离家出走!”   众“……”   发现没人挽留自己,不夭回眸一笑,(当啥也没发生):“去去去,你们快给本宫招几个妹纸来振兴我们夭家,待本宫哪日君临天下,定不会薄待了你们啦。”   众远远走开“天可怜可,傻的没救了……”    ☆、七二章 你以为他真的是无缘无故救你     “鬼君,还请留步。”   仓北暝一袭红衣不管在什么地方都非常醒目,鸳鸯眼里一丝冷意掠过,用不轻不重的语气叫住了仓北暝。   仓北暝徐徐回过头,一双狭长的眸子慵懒轻阖,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晦暗、沉闷、妖魅。   “有事?”   “没事就不找鬼君了,有些小事情想请教一下鬼君,不知鬼君赏脸否!”   “前面风景独秀,不若同去观览。”   鬼族财大气粗,比起寂木仙府黑暗玄丘来,还要不遑多让,而这还只是鬼族家业的其中一处,鸳鸯悄然打量着四面的风景,心中咋舌不止。   说不出名字的崔嵬乔木,苍劲古朴,一看上去就知道很有些年头了,茂密的枝枝叶叶怪形怪状,交相叉错,将白云外的红日隔离开来,微风飒飒,不是很凉,却无端寒入人心。   漫步走在前面的红衣男子,是这阴郁一带中最为妖艳的一抹颜色。   “有什么事,不必讳言。”   “鬼君倘使有事,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吧,何况这不是依了鬼君的算盘的。。   仓北暝疏淡的笑意一滞,转过身绕有兴致看着鸳鸯,静待她的下文。   “若我没料错,这独特且迷人的风景中其实蕴藏着无形的杀机吧。”   顿了顿,鸳鸯风轻云淡的弯腰拾起道上已经憔悴将近凋谢的金色叶片。   “呵呵,温尧喜欢的女人倒非一般,有趣啊。”仓北暝丝毫没有计谋被戳破了的慌乱,哂笑着,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杀我,因为温尧?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我想我还不值得你亲手来解决才是。”   “太过妄自菲薄了,不过,本尊就喜欢这类的人,其实你,真得值得我出手呢,不仅是某一方面的关系,本尊现在发现,你比冷酷无情的温尧还要招人喜爱。”   仓北暝挟着一抹促狭的奸笑,让鸳鸯极其反感,平了平心中的焦躁和汹涌的怒涛,面上攒出一个僵僵的微笑“你这是何意?”   “这儿人多眼杂,你敢不敢和本尊去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人多眼杂,仓北暝是在说笑吧,这可是他的地盘,他是这里的主人,他还多虑什么人多眼杂。   再说安静,这里除了萧萧风声,都可以称的上一片死气沉沉了。   鸳鸯嘲讽一笑,估计仓北暝是怕温尧过来了吧。   “你敢是不敢同本尊去?”仓北暝惨白的面上浮起一个诡笑。   鸳鸯默了默,垂眼瞟过手中的萎黄的金色叶子。   寂木仙府的花木古籍上记载很多珍稀类的花草树木,上面还一一叙明了它们的作用和用途,其中就囊括了这一种。   而鸳鸯对那些罕见的花草有浓厚的学习兴趣,她记忆力也还不错,所以还记得。   这种树在人世已经绝迹,它的叶子没有凋谢的时候自是人畜无害,但一调谢了,它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挥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物质,若人在这叶子旁站了一定长的时间,就会有生命危险。   仓北暝对她动了杀机,假使她真的和仓北暝去了,可能有去无回,九死一生。   但与之成对比的是,她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仓北暝的机会又多了一成。   去,不去?   万里迢迢,来到鬼族,不就是要为梦族报仇么,如今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就摆在自己眼前,有何理由不把机会抓到手里?   尽管她还想回寂木仙府窃聚魂灯复活梦族,她还有些心愿未了,她还想见温尧一面,……但这次能少费心机杀仓北暝的机会也绝无仅有。   但自己也不一定能杀死这个棘手的仓北暝……   “我去。”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鸳鸯咬了咬牙,坚定的道。   她手中被攥的变形的叶子也如残缺不全的枯蝶无力坠地。   “果真没有让我失望。”别有深意的斜视着鸳鸯,眼角几不可察的扫了身后一眼,仓北瞑走上前欲揽住鸳鸯的腰,“那就跟我走!”   鸳鸯冷哼,“不要碰我,我有手有脚自己能走。”   鸳鸯后退一步,仓北暝的手已先她一步前搂住了她的腰,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瘦削,力气却不小,鸳鸯被他禁锢在怀里,竟怎么也挣开不出。   “仓北暝,你放开我,放开。”鸳鸯大叫大吼,仓北暝无动于衷,毫不废力就带起鸳鸯向一处方向而去。   实在受不了鸳鸯的聒噪,仓北暝凌厉横她一眼,她回瞪过去,却不再吵闹。   他们走后,一个人慢吞吞从森天古树后走出来,他丰神俊朗,眉角稍扬,桀骜不拘……   两人飞了很久,仓北暝略施术法,鸳鸯便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仓北暝带她去了什么鬼地方。   仓北暝解了法术时,鸳鸯已置身一个空旷奢华的殿内。   入目可见的是一个清新宜人的红莲水池,因为在空旷宏大的宫殿中,更显了几分精致风雅。   “这是什么地方?”鸳鸯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   “鬼族的密地幽冥殿。”仓北暝并不隐瞒,此时,鸳鸯在他眼中,已经和一个死人无异,既是死人,他又何怕鸳鸯知道什么隐秘的东西。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鬼族幽冥殿相当人人世皇宫中的祖宗祠堂,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的,鸳鸯心中警觉,仓北暝带她来这里绝对不安好心。   “难道你不想来这里的,这可是鬼族的幽冥殿,幽冥殿内有什么好东西别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地狱莲可就在幽冥殿呢,能令你为之激动的地狱莲就在这里呀,梦族灵女,本尊这样称呼你,没错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鸳鸯冷语发问,心中大震至斯,面上却强作镇定。   “说来,温尧也太过胳膊肘往外拐,让本尊心里也好生失望,他救谁的性命不好,救你这个亡族后人,好在本尊前几天就得知了。”   鸳鸯警铃大作,“难怪你方才对我下杀手,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我自认为没有不小心的时候,以引起你的怀疑。”   “可记得我把你赏给那个丑八怪了?”仓北暝轻蔑一笑,笑意森然。   那时仓北暝没有让武鸣直接杀了鸳鸯,只授意武鸣玷污鸳鸯,就是因为他只想试探一下温尧,鸳鸯这个人,他那时可不看在眼里。   对于仓北暝来说,没有绝对实力的人就不配入他的眼。   “是他把我是梦族人的事说了?”鸳鸯皱着眉,有些后悔自己心慈手软,害自己今日遭了无妄之祸。   “嗯,那个废物没有办好事,我自然就要惩罚他,谁曾想他为避罚,就把怀疑你是梦族人的事情招供了出来 ,人啊,总是这么自私,你都饶了他一命,他却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仓北暝看着鸳鸯脸色变白,心情快意,难得的说起了这些在以前他都不屑于说的废话。   “你派人查过我。”仓北暝不可能只因为武鸣的一句话就相信了,而仓北暝刚才再说了地狱莲的事情,这就证明,仓北暝已经派人把鸳鸯的底细查了个明明白白。   “嗯,你很聪明。”仓北暝踩着小步向殿中的莲水旁走去。   鸳鸯心有些闷,原来这一切都掌握在仓北暝,今天带她来幽冥殿,是算定她走不出这里了吧!   “那武鸣他?”鸳鸯心不在焉随口问,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   “武鸣是谁?哦,你说那个丑八怪吧,那个没用的家伙,他说了你可能是梦族人,就什么都不肯说了,怎么撬也撬不开他的嘴,无奈之下,我就只好处死他,没办法,对我不忠心耿耿的人,我容他小命不得。”   “他不过是个可伶之人,你杀他真的是铁石心肠。”   鸳鸯心微微一动,武鸣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吧,不然也不会因为愧疚而什么话也不再透露致使自己丢了性命。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你可怜那个丑八怪?真是愚蠢,他杀人如麻的时候,本尊从未见他哪里可伶了,呵,本尊倒也纳罕,那丑八怪竟会对你心存爱护之情,死到临头,都说其实你不是梦族之人。”   “他……。”鸳鸯心中涌出一股悲怆。   想来是因为她放武鸣一命,武鸣才心存感激的吧。   “你无须在这里假惺惺的,不多时,你就要下去陪他了,真是可惜了,要做一对亡命鸳鸯。”   鸳鸯垂下眼皮。   仓北暝折下一朵红莲,面上的笑容舒开“在想什么,上一次温尧英雄救美的及时,这次,你可没那么幸运了,这幽冥殿除了本尊,再无人知晓正确地点,能死在这里,也算你的荣幸了,知道我带你来,却还没有杀你的原因是什么吗?。”   鸳鸯抬头看仓北暝。   “你是梦族灵女,你有一双幻瞳,如若被本尊拿到了,就可以炼制成幻灵珠,幻灵珠可以惑人心智,非常好用。”   “幻灵珠?”鸳鸯顺着仓北暝的话问下去。   “是啊,可能你还不知道幻灵珠这一回事,你可知道温尧方始缘何救你性命?温尧无缘无故的出手救你性命,和鬼族作对,你猜他是为了什么?”   仓北暝的压低了声音,字字带着深意。   “什么?”鸳鸯心也骤然收缩。    ☆、七三章 送你一份大礼     鸳鸯脸上的迷茫落入仓北暝妖异的眼瞳,他唇边的笑愈加幽深。   “温尧和我是一样的人,更甚,他还要比我冰冷无情的多,昔年,他举一人之力,轻而易举就灭了千万之人,断肢残体哀鸿遍地惨不忍睹的场面,都不曾看到他眨一下眼,你当知,他这样心如玄铁的人怎会无故救你这个素昧平生的梦族灵女?”   好似一道炸雷在鸳鸯心中爆裂开来,震的人不知作何反应。   看到鸳鸯因为他的话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仓北暝扬起一个得意的笑。   他最喜欢让人在绝望的谷底苦苦挣扎了。   不敢置信,那他就逼她不得不正视真相。   他真得很想看看被现实鸳鸯彻底击溃时的表情。   “上古秘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其中就有一项幻魂术令后人叹为观止,相关记载,幻魂术可以完全占据人的灵魂以至躯壳,不管是修为高低,身份低贱者,都通通可被拥有此术者操纵,论梦族的世传幻术,相较于此秘术,都不过是九牛一毛。”   看到鸳鸯脸色越来越差,仓北暝气定神闲止了止,在琅琅接话。   “你的幻瞳可以炼制成幻灵珠,通过幻灵珠为媒介,若有一定的功力,修出幻魂术,指日可待。”   “温尧救你性命,绝非他忽生善意,也绝非你侥幸所致,温尧他只是看上了你一双幻瞳,顺手救你回去而已。”   仓北暝捻下手中的红莲花瓣,心满意足看着鸳鸯紧闭着眼,故作淡定。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临死前对温尧怀恨在心。”温尧可能刚开始救自己动机不纯,但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真正出手,他喜欢自己,对自己好,自己何必小肚鸡肠,在意他刚开始接近她的初衷。   鸳鸯胡乱安慰着自己,好让心中不要那么酸苦。   “未免太高估自己的影响了,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有何资格这么问,本尊只是想看看温尧到底是对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有了感情。”   想起温尧说的那一句话,仓北暝讽笑一声,他说不准不伤害鸳鸯,那也得看鸳鸯有没有那个本事不让他盯上。   “鬼君这话说的也太过笃定了,你可有听过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鸳鸯笑里藏刀。   仓北暝斜乜了鸳鸯一眼,脸色微变,又阴沉了下来。   “你以为这毒对我有用?”他眼尖,细细一思索,就知道了鸳鸯在打什么鬼主意。   鸳鸯从乌黑的简单发鬓中拔下一只素色簪子,那簪子花式常见,看起来毫不起眼,被鸳鸯握在手里,尖尖的簪尾抵在手心,她心潮澎湃。   “有用无用稍刻便见分晓。”鸳鸯挤出的微笑有得逞的意味在里头。   在寂木仙府里那半年的努力可都不是白费力气的,鸳鸯这几日在鬼族有事没事就出去转悠,就为了能到一些花草上打主意,为避免打草惊蛇,她把觉得有用的奇花异草都记在心里,挑了晚上少人的时辰,一一把花草采了回来,然后在做试验。   试验做的不动声色,鸳鸯不知道敏锐过人的温尧有没有发现,反正她自认为温尧没有发现。   亦或许,温尧有发现不过没有揭穿她而已。   想到这里,鸳鸯心中一动,温尧总是默默的守护着自己,可惜她,可能无法撇下复仇大事,安安稳稳承那一诺,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他责怪她,恨她,她都无话可说,只希望他在她离开人世前,他还喜欢她就好。   一如,她心中只有他一人一样,她怎有资格奢望永恒,她注定也要爱而不得。   手中的簪子刺破了手心的肌肤,红色的血滴渗了出来。   不枉她这十几天私下里悄悄的努力折腾,现在她手上这枚发簪上面就涂满了她精心调制出来的剧毒。   过了今天,关于她的所有都要结束了,虽然她可能要抱憾终身,但为了梦族,为了师父,她不后悔。   辜负了师父栽培,始终没能为梦族做些什么,当初大祸临头,她只能躲在师父的羽翼下勉强苟活,现在有机会了,她握拳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胸口在腾跃,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却无比的坚定。   指缝中隐约泌出鲜血,鸳鸯感觉不到痛意般,反疯狂的把手握的更紧。   杀了仓北暝,就什么仇都报完了,就算去了地府她也有颜面见梦族人了。   仓北暝不解的看着走火入魔一样的鸳鸯,看她手中的血丝一点一滴的染红整只手,眉渐渐颦了起来,“你这是要干什么?”   仓北暝的实力深不可测,作为鬼族少主来培养,打小就博古通今,见多识广,纵然如此,但在看到鸳鸯今天的所作所为时,他也不禁好奇,想看她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鸳鸯不说话,唇角微微噙起意味不明的笑,手紧紧握成团,身子也随之发抖,她的神情入迷,仿佛要榨干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才能满意。   仓北暝灰色的眸子凝视在鸳鸯身上,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十七八岁却坚韧不拔,意志坚强的小姑娘,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着不可预测的潜能,一旦激发,所向无前……   若真得是这样,他倒不介意费点心思培养一下。   仓北暝灰色的眸子精光霍闪,在身子再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之后,适才掩去。   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浓重起来,仓北暝正了正色“不惜把自己的血当引子,看来你对我是真得恨之入骨呀。”   鸳鸯嗤笑一声“岂止恨之入骨。”她以自身血为引,就为了让仓北暝不能动,可不是想单纯杀了仓北暝这么简单。   血还在汩汩流出,鸳鸯叹息一声,必竟是自己的血。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血套不住人。   反正逃不出幽冥殿了,横竖一个“死”字,还有什么为之叹息的。   一步步走近仓北暝,鲜红的血滴晃晃掉在灰暗的地板上,发出“嘀、嘀、嘀”的空旷声响,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之中,仿若来自十八层冥界里的召唤,空灵幽远。   仓北暝不能动,定在原地,红色的衣袍垂地,不降他妖艳的风华。   他闷声一笑“你对我就已经恨透了,那对温尧又该是个什么恨法,温尧才是灭你全族的罪魁祸首,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当年就是温尧亲手送你那些梦族同亲门上阎罗殿的。”   鸳鸯步子一顿,极力按下心中的狂风暴雨“你最好不要再说废话了,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鬼话我一句都不会信,别在妄想挑拨我和温尧的关系了,劝你留点力气看自己怎么死的吧。”   “本尊说过,不喜欢自不量力的人。”仓北暝不悦。   仓北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动的危险处境。   这让鸳鸯心生警兆。   她潜心研究出来的血毒扩散到空中,不单单只能让人不能行动,闻久了,就能限制人的血液流动,而最重要根本的一点是,它还能俏无生息的化解人的内力。   简单说,就是有深藏内力的武功高强者,在闻到了此毒,也不能在使用内力了。   不过,仓北暝这个诡谲怪诞的人或许例外,鸳鸯不敢再多作耽搁,以免夜长梦多,慢则生变。   从袖子中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这刀子小巧,方便随身携带,也不失巧夺天工,玲珑别致。   这是鸳鸯早就备好的,一直收在衣袖里,就为了今日能用到。   锋利的刀子毫不犹豫的穿透仓北暝的心口,鸳鸯失血过多,微喘粗气,手上却毫不留情,又补一刀,妖艳的红衣上妖艳的血色淋漓,染成一片,触目惊心。   仓北暝嘴上血丝渗出呼吸渐浅,一动不能动,只好任鸳鸯行凶。   正常人来这么一刀早就死的透了,可仓北暝竟还有力气说话“住手,游戏完够了,我送你一份大礼。”   脚奋力一抬,他们两个人足下的暗色地板忽然消失,悬空下,两人便一起掉入了黑色的深渊,不过两人没有掉在同一个地方而已。   仓北暝倒在地上,浑身开始僵硬,他深皱着眉,面上却冷笑森然。   这次的局面脱离了控制,结果害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次真得命在旦夕了,不得不说,那小姑娘也是有一些手段的。   可惜啊可惜,是梦族的灵女,不然他就可以招来做鬼族的使者了。   仓北暝虚弱的阖上眼,胸前的血还在往外翻涌而出,无人救治的似乎他只有死路一条。   鸳鸯置身黑暗不知名的殿内,仍掉手中黏稠的簪子,血迹斑驳的手她自己看着都觉得作呕。   她不喜欢闻血腥的味。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仓北暝真得被她杀死了,她往他的心脏处扎了两次,他绝对活不了了的,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啊,这一天,她做梦都想的,终于真实的发生了。   师父,大师兄,你们可知道,我终于为我们梦族报仇雪恨了。   梦族的亲人,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安息了吧。   鸳鸯没死,就总有一天会真正做到复活梦族的,到时我们团聚在一起……   仓北暝死了,一了百了,也不会连累温尧受牵连。   她只要走出幽冥殿这个破地方就万事如意了。   ——————   不夭“今天在写短篇小说,里面有一个美少年,光想想就心动如小鹿,哇啦……┌(^O^)┘”   众“说的跟真的一样,那短篇小说叫什么?”   不夭害羞“只要加“千漪思”群号——” 241348521”然后呼叫群猪我,我就泄露给你们去哪地儿看美少年(得瑟)。   众←_←“加就加,看在美少年的份上不同你计较无礼之罪”。   不夭“……”    ☆、七四章 真相往往很惨然     鸳鸯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半昏暗的室内不怎么看得清楚这里有什么东西,不过此刻的鸳鸯并不害怕。   大仇得报,鸳鸯什么都不在意了,就算今天把命丢在了这里,她也不会再有怨言,这一切都因为仓北暝死了。   蓦地,黑暗中,似有什么机械的声音“梭梭”摩擦着,鸳鸯心一凛,却在这时,一块白色的大屏缓缓浮现在鸳鸯眼前。   方才仓北暝不过动了动脚步,就能利用机关把她关在这里头,是以,鸳鸯并不敢冒险乱走。   这是什么鬼东西,幽冥殿果真不简单呀,鸳鸯啧啧称怪。   瞅着白色的大屏什么动静都没有,鸳鸯一时也摸不通这是在闹哪样,到处环顾,这四面幽闭的殿里除了这无故冒出来的大屏,什么东西都没有。   幽冥殿可谓是鬼族的秘密基地,里面暗藏着各种不为人知的玄机和奥秘,鸳鸯举足轻重,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动了什么机关,就老实的立在原地,琢磨着怎么出这个该死的幽冥殿。   仓北暝是鬼族的鬼君,现在死在幽冥殿,这个事实可能不多时就会被鬼族人发现,一经发现,就会里里外外把幽冥殿清查了底朝天,所以,鸳鸯不能在幽冥殿待的太久,坐以待毙。   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更贪婪一些,要复活梦族的鸳鸯。   她不想死,她还想回寂木仙府,见温尧最后一面……   鸳鸯吸了口气,慎重的抬起脚步,全身紧绷着,向那一快白色大屏走去。   走近了,殿内也没有启动什么异常的机关,鸳鸯微微放了心,眼前的大屏由薄薄的气波固定成一个四方四正的形状,纯白的空心像一张宣纸铺在上面,分外神奇的样子。   鸳鸯霍然惊觉,仓北暝可能是特意送她来这个殿的,他说大礼,是不是指这个?   鸳鸯凝了凝秀眉,仓北暝这死货,真是死了都不让人省心。   纯白的大屏上蓦地泛起一层层幽幽的紫色光芒,光芒流动,亦真亦幻,像质感上乘的夜明珠一样。   “这是储忆术么?”鸳鸯想起在梦族的时候,师父说起这个邪乎的法术。   想起师父,鸳鸯心中有些激动,她总算没有辜负他的恩情了。   不容鸳鸯多兴奋几刻,白色的大屏忽然出现出鸳鸯记忆里朝思暮想的人来。   鸳鸯脸色霎时成灰,原因无它,只因屏上那人虽然是她师父的面容,却全身狼狈不堪,素来临危不乱,在她心中敬爱如父的师父,放映在屏上的却彻底颠覆了鸳鸯的那个美好形象。   “师父,……”鸳鸯哽咽的不知说什么好,心中酸楚难当。   那个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师父,对她做错过的事无限包容的师父,他清越的声音依稀在耳旁回荡。   ——鸳鸯不是无父无母无教养的孩子,别听那些小屁孩瞎嚷嚷,你不是有师父么,师父教导你做人,师父就是你的亲人,师父关心你一辈子……   ——以后怕是不能在陪在鸳鸯身边了,你要记得,就算变成了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在世上。   ——鸳鸯是师父心之所爱,爱之所念。   ——梦族没有了,但你不能也没有了,师父不让你死,师父会保护你的。   犹记得梦族遭遇灭顶之灾的最后关头,是师父拼着身上最后一点内力,将她掩护好。   面前的师父容颜清俊,却略显消瘦,他手持一柄长剑,独身迎战,与鬼族的兵卒厮杀。   他身上的衣服随着战斗的持久被鬼族的剑气割破,烈开一道道红色的口子,十分瘆人,手中却还是竭力挥舞着凌厉的剑,接连不断的鬼卒没有以百敌一的胜之不武感,二三十个凶猛的向他杀了过来,八方四围的像铁通一般,密不透风。   这样的情况,鸳鸯师父根本无处抵挡。   数把尖锐的刀齐齐刺破他的身体。   鸳鸯心里狠狠一疼,眼泪不可抑制流了满面,泣不成声,她手止不住的剧烈颤抖,颤巍巍的抚摸上白屏,手指却是穿透了过去,什么的摸不到。   师父,死的这样凄惨,怎么可以,这些她都未曾亲眼目睹啊……   他狂喷出一口热血,再也不能撑下去,匍匐在地,衣袍上的脏污布满全身,说不出什么样的血色和融,感觉,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红色之中……   “咳……,求你们放过我……的族人……”即使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他都不忘自已身为梦族族长的责任,若说鸳鸯是他一生中最放不下的牵挂,那么,他满心要守护的梦族就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责任……   没有人回答他,仿佛他说的话跟没有说一样,他嘴里还在涌着血沫,血色中一动不动的人分分秒秒中停止了沉重的呼吸。   他终是无能为力,守不住梦族,到底是死不瞑目。   鸳鸯感同身受,心痛的无以复加,泪眼模糊中,遍体鳞伤的师父像一道烙印牢牢钉在她心上。   屏上的画面忽然更换,梦族人熟悉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二三百人拼命逃跑,他们身后跟着如影相随的鬼卒,一追再追。   梦族人本不擅长打打杀杀,和有心训练过的鬼卒来相比,好比猫捉老鼠。   鸳鸯咬着唇,这是她的族人,昔日和她相处过的亲朋好友,有些都还不过是和她一般大的孩子,却被鬼卒此刻,无情残忍的杀戮……   鲜血四溅的画面,不堪回首的记忆,如今清清楚楚的摊在她的眼前,心中这一年来压抑的负面情绪,再无所顾忌的汹涌而出……   若说看到师父被凄惨杀害时,鸳鸯就已经心如刀锯,那么接下来看到的,就更让鸳鸯心胆俱裂了。   巨大的腾蛇全身游转着鎏金色的光晕,一双黑色的眸启,睥睨天下,在天空中桀骜不驯的飞旋,尖尖的尾,轻轻的一扫,底下弱如蝼蚁的人便倒下一片,死伤难记。   这是鬼族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兽么?   她的族人,就这样全部死在了它轻轻巧巧的小招之下。   好似是虚空冒出来的一簇暗色的冥火,底下的尸体陡然被一场大火包围,燃起,并像浇了油般火势“滋滋”蔓延……   连同师父在内,梦族的人都死无全尸,化为灰烬……   金色的腾蛇高贵至极,幻化成人,冷峻的眉眼俊美的胜过天神……   鸳鸯嘶厉的长喝一声,双膝噗通跪在地上。   咬牙切齿,从来没有过的痛苦如附骨之蛆在她心中钻动……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事到临头,她如何在自欺欺人?   她喜欢上了谁,她怎么可以喜欢上那样的人,她有何颜面面对梦族人……   她对不起师父,她天真的以为,杀了使作俑者仓北暝,为梦族报了仇,恩怨就都已经结束了。   殊不知,始作俑者何止一个……   屏上的画面并没有因为放过了一次就烟消云散,它不知疲倦的一遍遍回放,挑拨的鸳鸯快要崩溃杀人……。   不,她要记住,这是梦族的耻辱,她要铭记于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师父,是为救梦族而死,救她而死,复活梦族,对,复活梦族。   所有的亏欠,无从算起,也无以为报,鸳鸯疲累的抱住自己的头,泪水湿透了衣袖。   师父,守护的梦族虽是你毕生心愿,可徒儿却是莫可奈何,不过,徒儿在此发下誓言,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复活梦族。   不知过了多久,鸳鸯袖子上的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她才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哭什么用都没有,感觉心里头不是那么痛到窒息了,才撑起了身子。   屏上还在回放,鸳鸯闭了闭眼,指尖禁不住紧缩起,毅然转过头,不去看。   那样的场面,看一次已足够她伤心一辈子了。   而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眼下仓北暝以死,鬼族里的其他下使很快就会发觉,若被鬼族人捉住她,这事是绝对不能善了的。   只有出了幽冥殿,回寂木仙府,取聚魂灯,在红月之日复活梦族,才能完成师父遗愿。   一定要走出幽冥殿这个鬼地方。    ☆、七五章 是否背道而驰     温尧在鬼族找了鸳鸯很久,都没找到半个鬼影子出来,以为鸳鸯又遇害了,于是去踹仓北暝的殿门,可是,仓北暝也没见半个影子。   有人说,仓北暝和鸳鸯姑娘一齐去散步了。   温尧心知不好,正一筹莫展之时,羽蛟施施然出现了。   “你知道什么?”羽蛟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温尧蹙着眉,冷声问。   “我……”羽蛟不急着说话,他指了指自己,貌若潘安的俊朗眉目带着几分不羁。   “你和仓北暝如今已是一丘之貉。”   羽蛟忽然出现在鬼族,还与仓北暝一副我们是好朋友的样子,温尧怀疑羽蛟知道些什么,也不是空穴来风。   “大哥,你太不了解小弟了,那仓北暝纵有天大本事,也是撼动不下不上大哥大嫂在我心中的地位。”羽蛟忽然厚颜笑道。   “少来这套。”温尧转身离开,羽蛟的胡说八道,他不想理会了。   温尧也没忘记,当初他和羽蛟在黑暗玄丘的恩怨,他用离昙草算计羽蛟中毒的事。羽蛟约莫是耿耿于怀的,不然,也不会无故就和他们示好,这里面的猫腻,以温尧冷傲的脾气,自不屑于纠结,但未免意外,温尧还是不想和羽蛟多打交道。   “温尧,你难道不想知道仓北暝的去向了吗?”   羽蛟变了称呼,也不再装傻充愣扮无辜。   他出了黑暗玄丘,去外界各地方遨游了一圈,其风景名胜自是美不胜收,各有千秋,但他自小生活在黑暗玄丘,对于一些风景早不感冒了,而一个人去游山玩水,漫漫旅途,寂寞无聊总伴左右,起初,他也是兴致盎然,但十多天后,景色观的多了,总觉得都是大同小异,无甚新意。   而羽蛟的心性其实也不算豁达大度,对于温尧坑他一事一直没能自行纾解,倒也不能全怪在他心胸狭隘上,若真称起气量来,他还会在表面上不计前嫌的称温尧大哥么。   只是羽蛟长年寄居的黑暗玄丘,少和人有开往,温尧坑他那次又恰好是羽蛟被坑了的第一次,他心中愤恨的无地自容,那次去找温尧他们商讨出黑暗玄丘的事,本来是想和温尧打一场,分个胜负出来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但不知怎的就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想算计温尧一回,让温尧明白被人算计了的感受。   所以喊温尧大哥,就是想赖在温尧身边,瞅机会好下手,结果,温尧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也不给他接近的机会。   在环游人间一圈后,羽蛟一直没断了这个念想,适逢仓北暝派了左使遣他回族,他依言乖乖回来,就是想让温尧到他手里栽个跟头。   他在黑暗玄丘的时候,就被仓北暝一双慧眼挖掘成鬼族的人才。   不过,羽蛟素来不喜束缚自由的一些条条框框,那仓北暝也没强迫他,说帮他出黑暗玄丘,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求他办三件事。   他想了想,没觉得这不是什么亏本买卖,就答应了。   而答应仓北暝的三件事中他已经快完成了第二件。   第一件就是听从仓北暝吩咐,带温尧出黑暗玄丘。   温尧如羽蛟心中所料,他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侧身,淡淡道“你知道?”   羽蛟斜起唇角,“是啊,我不仅知道仓北暝去了哪里,还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类女子也去了哪里,不过,我却不打算告诉你。”   “你想如何才说?”羽蛟话里带刺,温尧毫不在意,心一喜,总算有点眉目了。   羽蛟得瑟起来“你想知道是吧,除非你求我。”   温尧不察的眯了眯眼。   羽蛟继续气定神闲“仓北暝和大嫂同时消失不见,好比你眼前一只大灰狼和小白兔同时都丢了,如果你迟寻到他们一步,或许那只大灰狼都要把那小白兔生吞活剥了。”   “所以我要求你?”温尧眼神冷厉如寒冬腊月,没有杀气只有冰冷,却让羽蛟脊背一寒。   他知道,温尧这冷血无情的人要是真要杀他,绝对当杀了只蚂蚁这么简单。   “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了。”羽蛟不服气。   “所以有恃无恐。”   “仓北暝真的会杀了鸳鸯的,这你总应该信我。”   “信。”仓北暝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人死的无声无息,上次他掳走鸳鸯,目的只是为引出自己赌什么虚假的感情,但温尧心中透晓,仓北暝这次是动真格的。   仓北暝没那么闲的吃饱了撑,把鸳鸯掳走两次,第一次是为试探?第二次绝对是要动手了。   碍于他的原因,仓北暝也没敢明目张胆的动作,想来只有鸳鸯主动去找的仓北暝,才让仓北暝有了可乘之隙。   那丫头凶多吉少。   温尧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完全与之相反,这些年来,他早养成了淡然的样子,即使心中万般感触,面上也只露微末表情。   在鬼族待了这么久,和历代人精一样的鬼皇相处,心中有不乏各种治人的手腕,羽蛟在他跟前要求这不靠谱无内涵的事,简直是欠收拾了。   “说。”温尧抬高了声线,毫无感情的冰冷话语如一丝刺骨寒风刮动了羽蛟心里,羽蛟恨恨的回答“她们在幽冥殿。”   话音刚落,温尧已经迅速消失在他眼前。   羽蛟愣了愣,这也太夸张了吧。   继而无奈苦笑。   为什么而苦笑,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温尧是妖,鸳鸯是人,人妖殊途可非说说而已。   仓北暝,我已经完成了你交代的第二件事了,现在就去完成你的第三件事吧。   还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呢。   羽蛟身形一晃,化成一点点透明的绿芒,在原地无影无踪。   幽冥殿具体在什么地方,鉴于是鬼族的老窝中心,仓北暝一直防范的紧,也没向温尧透露出过只言片语,不过,仓北暝不说不代表温尧就不知道了,温尧曾经就干过搜索情报的事儿,连带着鬼族的幽冥殿所在地也一并挖了出来。   世上无人知道,幽冥殿坐落在奇山下。   温尧赶到幽冥殿的时候,鸳鸯从幽冥殿里出来。   鸳鸯身上只有几处被袖珍飞刀打中的伤痕,往后看了这个群山万壑间的石门,重重呼出口气,擦去残留嘴角的凝滞血迹,一瘸一拐往荆棘满途的山下走去。   还以为再也出不来这个幽冥殿了,就连自己也没想到不过擦破了点皮就顺顺当当的出来了,不过这些淬过毒的飞刀也不是辱没了仓北暝阴险毒辣的臭名,现在她有过伤的地方,都痛感十足,整个人比刀锋火影中死里逃生的人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些毒都不致命,但不及时解开,这些毒会溶入血液中,遍及全身筋脉,随时可能会让人活活痛死。   毒不是说解就能解的,鸳鸯也不因此焦急,撑着点力气,先离开这个可能随时爆发的地带,在做另算。   不知道走了多久,鸳鸯感觉头上的红日愈加眩目,一阵头昏眼花,勉强抬头看自己这是走到了哪个地方。   额,她该不会眼花了吧。   擦了擦额角的密集的冷汗,鸳鸯不敢相信的看着前面那个身影,却因为身体上的劳累没有来的及多想,心中百感交集。   远远相望,温尧的神情竟不似平日里淡漠。   他在幽冥殿转了一圈,也没找见鸳鸯,倒是找到了生死不明的仓北暝,那一刻,或许无人能体会到他心中从来没有过的强烈的害怕。   他害怕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鸳鸯的存在。   仓北暝死了,那鸳鸯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几乎发了疯的把幽冥殿都找了一遍,连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谁死了都不要紧,就是她不可以死。   幽冥殿里机关精密,他玄色的衣襟已经染上或大或小或层叠覆盖的妖娆猩红,却是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他仿佛从地狱里归来的修罗,终于见到鸳鸯之后,身上的戾气才在无形之中淡化了少许。   温尧找到那鸳鸯待过的那间宫殿时,循着点蛛丝马迹沿路找了过来,发觉这是往鬼族相反的方向,心中隐约猜度到什么,却未去深想,现在找到鸳鸯了,他本是该庆幸,在看到鸳鸯眼里浓重的厌弃时,心里的欢欣硬生生的在刹那间浇灭碎尽。   两个人都不说话,静止一样的死沉气氛。   白屏上的影像在鸳鸯脑中一遍遍回放,每回放一次,她对温尧的厌恨就增加一陪,她对梦族、师父的歉疚也随之增强一倍。   以前知道温尧是鬼族人时,她能说服自己原谅温尧,温尧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对自己很好,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就算他是鬼族人,她也要爱憎分明……   现在呢,温尧是妖,他把从小养育她长大的师父,她的族人,化为烬土,毁了她的家,害她的大师兄流落江湖,孤身只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温尧造成的。   更加可笑之极的还有,她竟喜欢上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喜欢上一只妖……   到了现在,她不止回不了头,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尧。   所以她出了幽冥殿往鬼族相反方向而去,就是为了再也不要看到温尧。    ☆、七六章 累觉不爱了吧   七六章累觉不爱了吧   不知是不是风的原因,鸳鸯的眼睛有些湿润,却干涩的一滴泪都掉不下来,想来在幽冥殿的时候她哭的稀里哗啦时,眼泪都掉没有了。   良久,才转过身,背着温尧离去。   到了这种地步,两人在碰到一起,难道像在寂木仙府那时,装做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各走各路么?   抑或,割袍断义?拿把刀杀了温尧,了结了前尘旧梦。   不必了。   她自知,下不了手,却也装作不了若无其事。   那就只有逃避了。没有结局的结局是最好的结局,不了了之还可以给彼此一个美好的想象。   温尧眼睁睁的看着鸳鸯回了头,头也不回的一步步离开,离开他的身边。   不甘心,她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鸳鸯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神出鬼没伸手拦住自己走的温尧,怒从心头起。   “发生了什么?”温尧声音喑哑,目光深深锁在鸳鸯苍白的脸上。   “让开。”她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也是相互伤害的话,趁她现在理智之弦还未断,尚会念几分旧情,忍得住内心喷薄欲出的狂风怒号,能平静的和他说话。   或许他也不想让他太难过吧。   可温尧并未按照鸳鸯的想法让开。   他冷峻的蹙着眉头,全身血渍也不改孤傲不群的倾世风华,略微苍白的面容刚毅明朗。   “把一切都说清楚,我便让你离开。”   非要撕下伪装,挑破一切,他才善罢甘休?   “你要一个解释,那我就给你,在幽冥殿我已亲眼目睹看到了你害梦族灭亡的所有经过,你一手毁了我的家园,简直就不能原谅,你救我性命,也是冲着一双幻瞳的可利用价值,而你帮鬼族胡作非为,也是因为你就是一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妖,我现在已经非常厌恶你,我只想一辈子都不要见到你。”   越说到最后,几乎越是歇斯底里的吼叫。   淤积在心中的痛苦压抑感,早已膨胀到变形,好不容易碰上个机会发泄,鸳鸯毫不留情的把所有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温尧一个踉跄,这些话戳骨灌髓,陡然感觉到身上的伤都痛了起来,更让他无力的是,对这一切的苍白感,他无从辩驳。   他从来没有这样深刻领悟到痛彻心扉的感觉。   他缓缓放下手,再也无法阻拦鸳鸯的去路。   在他身上从来没有过的复杂感觉,包裹着他。   他喜欢的人,原来这么厌恶,憎恨他,不想见他……   在她心中,他是这样的人……   鸳鸯咬着牙,撇过头不敢去看温尧黯淡的眼睛。   即使这些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鸳鸯也没什么丝毫快意和畅怀,反而,是更多的压抑,哀伤……   可她有什么好哀伤的,这话都是大实话,半分不假,无可非议啊。   可心里还是好难受,好难受。   这些都只是她一时的气话,她并没有多么厌恶他的,也不想恶语伤人。   可那又怎么样,师父惨死之状历历在目。   鸳鸯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哽咽了回去。   她要回寂木仙府,这是一条不归路,不该有的牵系若一直续写下去,到了最后,两个人还是要受伤。   她很喜欢他浅笑的样子,仿佛蓄了冬日之阳,给与人最想要,最期盼依恋的暖。   然而,这个离别注定要写上伤悲才算的上终局。   “温尧。”她轻轻喃着,像在诉说,却轻的像一片鸿毛,无人能够听到。   步伐似有千斤重,鸳鸯艰难的一步步走远,手被他拉住,她却亲手抽离了这最后的温存,连一声珍重都未道。   温尧抿着唇,深邃的眼眸微微掩着,他定定的看着远处踉踉跄跄走远的单薄身影,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心都凉了一半。   鸳鸯拖着全身酸痛到麻木的身躯,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头一歪,就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羽蛟凭空出现,降落在温尧面前,看温尧苍白着脸的落魄样子,乐了。   原来温尧这么在意那个鸳鸯啊!   看不出来这么无情无欲的一个人,也会有喜欢的人。   而且还为情所伤。   好笑!   大嫂真是温尧的克星,也真是够狠心的,说离开就离开大哥了,呃,这其中好像还有什么灭族恩怨来着,管它,能看到温尧如此失意的样子,也不是白来一趟。   羽蛟心中不无揶揄的想。   刚才的一幕羽蛟都在旁观,只不过没有现身而已。   “戏看完了,可以滚了。”温要脾气差起来了。   羽蛟讪讪的哈哈两声,都被大嫂抛弃了,还有闲情发觉到他在偷窥。   还是快闪好了,不然,温尧对他撒火就不好了。   羽蛟来到幽冥殿,一个闪身,一个机关触动,几支冷冷的羽箭射了过来,速度之快根本叫人防不胜防。   手臂被一支羽箭擦伤,还在他是妖,衣服留下来血迹,皮肤却不治而愈了。   在幽冥殿里搜寻了一会儿,才在一个暗间里找到仓北暝。   不是吧,这厮就这么死了。羽蛟蹲下身,探了探仓北暝的鼻息,皱了皱眉,仓北暝好大的胆识呀!   这样的人,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害人不害已,干干净净。   ……可惜呀可惜。羽蛟连叹几声。   苍北暝的身体已变得僵硬冰冷起来。   羽蛟把他气息全无的仓北暝扶起来。   他答应仓北暝做三件事,到了现在已将要完成。   待他不欠仓北暝什么,就想去哪儿去哪儿,反正他也看过温尧伤心的样子了。   尽管,温尧并没表现出来,不过,他羽蛟才不是只看表面不注内在的肤浅之人。。   “鸳鸯,鸳鸯。”恍若过去了一个世纪,鸳鸯听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厌其烦的叫唤她,忍着全身剧烈的疼痛,用力掀开沉重的眼皮。   暗色中,鸳鸯似乎看到很久未见的大师兄,他脸上那一脸关切的样子,就和小时候她生病了般,和师父一样……两张大脸小脸上也是一样的关心担忧,每次都让她感觉到无限的温暖。   想起师父,她眼睛又一酸。   许久,睁开。   “师兄。”眼泪不知不觉就这么流了出来,所有的委屈都好像可以和人倾诉了般,她一头扎到方白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没事了,有师兄在。”方白熟练的抚摸着鸳鸯凌乱的发丝,将她抱的更紧一些,好像要将自己身上的温暖都注到他家小师妹身上一般。   上次在枫闲山庄,鸳鸯不告而别,她都不知道他担心了他好久,千方百计去寂木仙府打探消息,就是为了知道她好与不好。   她是他从小到大就感情深厚腻在一起的妹妹,她是父亲视为珍宝一样爱护的人,现在更是世界上,他唯一的一个亲人,他不去在意她,该在意谁?   君木青飞鸽传书,告知她出了寂木仙府,他一琢磨,鸳鸯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鬼族了,因此,他才来了鬼族碰碰运气,不料,还真的叫他碰到了路旁晕死过去的鸳鸯。   本来想有了一定的实力再来鬼族,为梦族报仇,可他到底放心不下鸳鸯一个人,提前来了鬼族。   万幸是来了,也找到了她。   只是她浑身的外伤内伤,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傻了,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不想活了是么,还真得来了鬼族,鬼族是她该来的地方吗?   他的小师妹,换做平常女子都要嫁人了,就算不嫁,也是待字闺中,而不是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做危险的事情。   “鸳鸯,师兄无能,未护好你。”   鸳鸯轻轻哼了一声,对准方白的手臂,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方白无奈失笑,听到她闷闷的声音传来“谁要你的保护了,我不是平安无事么,还是你瞧不起我。”   “那你身上的伤都是打哪里来的?难道都蠢到要摔死了!”话中淡淡的怒气。   鸳鸯松了口,见到方白,感觉身上都不那么痛苦了。   她瞧着方白衣服上的两排牙印,得意洋洋的脱口而出“我杀了仓北暝,换些这样的小伤算什么。”   话方出口,鸳鸯才反应过来,遭了,方白要是知道她干了这么牛逼轰轰的事,会不会自己瞧不起自己啊!   看方白一脸惊骇之色,于是鸳鸯安慰道“其实那仓北暝也很容易杀的,一两刀子捅进心窝他还就没活路啦,我则恰好挑了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所以才顺利的为我们梦族报仇了。”   方白好久都不说话,鸳鸯见气氛微妙,身上骤的剧痛,也不敢说话,怕泄露了自己身上的严重伤势。   她不想让他担心她,就算告诉大师兄了,也不过徒增忧虑,大不了早点回寂木仙府,让千浔给自己想个办法。   好半晌,方白忽然叹口气,道:“可有哪里不舒服?我察你的脉息混乱,面色苍白,是不是中毒受伤了,你跟师兄说实话。”   “师兄,什么呀……”鸳鸯含糊其辞。   “能不能和我说一次实话,我真得很担心你,也很害怕你哪一天就忽然倒了下去”他在路旁发现那个昏迷人是鸳鸯时,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这时又听鸳鸯轻描淡写的说怎样杀了仓北瞑,还一副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样子,语气就不由重了起来。   鸳鸯咬了咬牙,她以为什么都不告诉他就是最好,却不知,他一直都担心着自己。   “师兄,我好累,我中了毒,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杀了仓北暝,我为梦族,为师父报了仇,我知道,你很内疚,但你要清楚,为梦族师父报仇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不必把这些包袱都揽在自己身上,我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不必内疚,就像你整天担心我过的好不好,我也担心你过的好不好,这是我们两的责任,我能完成,你应该为梦族为师父感到高兴。”   “小师妹。”方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鼻子发酸,竟是落了眼泪。   眼前的小师妹早长大了,师父在天上,也能含笑瞑目了吧。   ——————   不夭泪眼汪汪“到了月底,没流量了,所以没能发文上去,对此,我感到很内疚。”   众“总算有良心。”   不夭“世界上除了我谁还这么有良心,纵然我无流量,但我时刻都想在着,发文上去▔,▔噢!”   众“……”    ☆、七七章 解毒     方白和鸳鸯一对兄妹,拥在一起。不言不语自生成一股温馨的味道。   此时无声胜有声。   自从梦族灭亡后,鸳鸯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如此欣慰。   那感觉就是分别多年的亲人相见,无须感叹时事变迁,无须向他们抱怨这些年的酸甜苦辣,只想和他们待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相聚的时光。   她有大师兄,大师兄有她,这个世界上,彼此最重要的亲人。   温馨完了之后,就要开始不那么温馨了。   方白拧着眉,肃色道“你身上的毒到底怎么回事?”   鸳鸯缩了缩身子,顾左右而言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杀仓北暝的时候被暗算了一记。”   以为方白会生气的骂她不长脑子被人暗算,没想到方白只是长叹息了一声,简单说了声“哦”。   唔,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仓北暝也死了,梦族的仇也算复了一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了,哪里也不许去。”   “为什么,对了,颜姬姐姐怎么不在你身边。”鸳鸯探了探头,自从醒过来就只看到方白一个人,大师兄的红颜知己呢?   “她有事回绯月仙府,你想见她吗?”方白笑了笑,缓言道。   “怕不是我想见她,是你想见她吧,唉,都这么久了,你和颜姬姐姐进展的怎么样了,我要不要喊她一声嫂嫂了呀。”   方白苦笑“胡说什么,她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且说一说你是怎么杀了仓北暝的吧。”   “往事不堪回首,哪有什么好提的。”鸳鸯哭丧着脸,脑海中却浮现温尧的面容,希望他没有被她连累了才好,也希望他不要在因为她难受了,尽管她心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要说她杀了仓北暝,鬼族怎么都没放出什么消息呢?仓北暝一死,应该马上要有新的鬼君继承大位才是。   “不堪回首,那你还在想什么。”方白默默翻白眼。   “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大师兄,如果你喜欢的人说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你会不会伤心?”   方白一征,“我又不是石头,还问我会不会伤心这种废话。”   “那如果伤心了,要多久才会忘却。”鸳鸯哀哀的垂下头,心纠成一团。   她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的。   “怎么了,你在寂木仙府待了这么久,是不是又旧情复燃,喜欢上令孤千浔那小子了。”   “额……,师兄,你……”   “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惹你伤心了。”瞧鸳鸯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方白不由的把所有矛头都对准了他认知中鸳鸯小时候喜欢过的千浔。   “没……,师兄你误会了,千浔对我很好,在寂木仙府的时候,他都很照顾我了。”   方白默然,沉吟片刻,忽然道“千浔对你好就足够了,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你就算再次喜欢上他了,也无可厚非。”   “咦,师兄以前都说千浔像个无用的书生,成日尽知埋头看书,一点儿生气都没有,杆在哪里都只是个木头桩子。”   想到这些话,鸳鸯不禁失笑,以前听方白说这些还只觉得方白在胡吹八扯,现在她觉得,方白完全就是在艳羡方白生的极其好看,身上有书卷气也非常有气度。   方白假意咳了咳“那些话,你心里记着就是,何必说了出来,来,让师兄为你的未来好好打算一下。”   “什么打算。”   “回寂木仙府啊!”   “你刚才都说了让我就此和你待在一起,怎么就改主意了。”鸳鸯笑吟吟的道。   “你不是心仪千浔么,一个女孩子家,也该有个归宿。”   鸳鸯嘟了嘟嘴。   方白爽朗一笑“你要不嫁便不嫁,拉着张脸给谁看,你要真的喜欢和师兄在一起,师兄就勉为其难的养着你这一辈子,谁叫师父要我管你一辈子呢。”   “嘁,我才要你管我一辈子,你去管着颜姬姐姐好了,你老实交代吧,你喜不喜欢颜姬姐姐?”   “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等过了几天,我就送你去寂木仙府。”   鸳鸯愕然,虽然她的确要去寂木仙府,但大师兄怎么都不问她为什么要去呢。   她发现,她的大师兄已经变的愈加深沉了。   不过,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大师兄一直都是那个把她放在心底疼爱的大师兄。   心中的伤口缺裂了一半,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一针一线的无形补起。   两日后,鸳鸯和方白两个人跋涉山野来到一座古城。   鸳鸯身上的毒已经蔓延到四肢,每况愈下,全身会经常性的痉挛发疼,若不是有内力缓解毒性,可能情况还要更加严重一些。   古城里的人烟,跟平常小镇上的人差不多多少,不过这里的建筑相比于外界的,要牢固古朴很多。   寂静的街道,风拂碧柳,鸟语叽喳,景色安然,过往的行人却寥寥无几。   方白雇了一辆简单的小马车,正掺着鸳鸯进车时,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入耳“方白,别来无恙。”   师兄妹二人循声望去,白紫相间的鲛绡衣裙裹住她婀娜妩媚的玲珑身段,透白纱笼住的面容若隐若现,一双勾人慑魂的眸子流光飞舞,顿生出万种风情,仿若从九重白云之上翩跹飞来的落鸿,她淡紫色的衣角微微向上扬,足尖缓缓落地。   街上的行人有幸见到这一幕,睁大了眼睛回不过神来,似乎被这倾城倾国一样的出场方式晃花了小眼。   方白微微一笑,神情微末的有些不自然,把惊呆了的鸳鸯从马车下拉下来,“久违了,颜姬姑娘。”   颜姬一双美眸静静的看着方白,不说话。   “原来是颜姬姐姐呀,呵呵,我们又见面了,我记得师兄都说你去绯月仙府了,今儿个能在这儿相遇上,实属缘分啊!”   发现方白不配合的说两句,鸳鸯挨他近,捅了捅他的胳膊。   颜姬有可能是大师兄未来的媳妇,现在这么冷落人家,要人家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必竟是一个不多见的绝世佳人,她身后定多的是追求者。   要有一个这样的嫂嫂也蛮好的,鸳鸯笑眯眯的想。   方白在心里翻个白眼,小师妹这货神马表情,笑的这么猥琐。   “颜姬姑娘,我小师妹中了毒,能不能麻烦你看一看?”   “怎么就中了毒,谁害你么,是什么毒?”颜姬一面问,一面已经走近了鸳鸯。   “呃,不知道。”鸳鸯不客气的回答,伸出手让颜姬把脉,她对颜姬的初次印象不错,因为颜姬曾经救过方白的命,又在枫闲山庄看到颜姬和自家大师兄一直形影不离,她就已经在潜意识中,把颜姬当自家嫂嫂来看待了。   颜姬眼微微弯起,纤纤玉手搭在鸳鸯的手上,面上多了分凝重,良久,她轻叹一声“此种毒我从未见过。”   “那可有法子能解?”方白非常担心,这两日鸳鸯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鸳鸯一次一次的承受毒发之苦。   他本来就对这个为梦族报了仇的师妹存了内疚之心,现在听到颜姬说这个让人心慌慌的话,心又悬了起来。   “大师兄,你不要急,听颜姬姐姐把话说完。”鸳鸯安抚,也不想让方白太过自责。   颜姬好看的眸子微黯,这对师兄妹互相关心的样子,比起亲兄妹来亦有过之无不及,要是他们真的是亲生兄妹就好了。   “我可以偿试着配一下解药,但是还要花上些时间。”   “没关系,多谢颜姬姐姐了。”鸳鸯笑道   方白拉起鸳鸯的手,闷闷不乐道“那先找间客栈住下”,旋即对颜姬道“先和我们一起吧,劳烦你了。”   “鸳鸯都不和我客气,你反而对我如此生疏。”颜姬似笑非笑的凝望着方白,眼里的柔情漾开,旖旎如水。   鸳鸯心中窃喜,这两个人有戏哦。   抽出手掌,自顾自钻入马车,给方白和颜姬两个人腾出谈情说爱的空间。   不过,这只是鸳鸯的自以为是啦。   一路上,方白和颜姬两个人什么疑似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的话都没有说过,而方白更是离谱,基本上都是颜姬在找话说话,而方白要么无奈的附合一句,要么沉默是金。   鸳鸯叹口气,什么时候方白和温尧一个德性了。   一句话也不说,那颜姬嫂嫂我还能不能叫了。   是夜,月朗星稀。   花影轻移,窗纹烛映,幽遂且深沉。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转?”有些沙哑低沉的男音飘散在外面的东风中飘渺的抓不住。   “我也不能笃定,要是好的话明天就可以醒。”清冷的声音微弱,似有些愧意。   “如果不好了呢。”方白目光沉沉,凝视着床上昏睡过去的鸳鸯。   是他没用,让她一直在受苦,让她背负了梦族的仇恨。   “不好的话可能要过半个月去了。”颜姬已经摘下脸上的面巾,更显妩媚动人。   顿了顿,颜姬又接着道“她体内的毒已经蔓延的全身,波及整个心脉,我也竭尽全力了。”   “谢谢你,你也累了,先歇息吧。”   方白的手温柔的拂过鸳鸯额角几绺散乱的发丝,目光里是颜姬从未见过的宠溺和疼爱。   不知的为什么,颜姬心里忽然不好过起来。   这种感觉令她暴怒,还有嫉妒……   不过她是什么人,定定看了方白一会,方不显山不露水的转身回去。    ☆、七八章 一拍就两散     这一夜,除鸳鸯毒性发作外,昏睡一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饱饱睡了一觉。   而方白和颜姬,两个人都是眼睁到天明。   方白是彻夜不休的照看着鸳鸯。   颜姬是心里有事,翻来覆去也不安寝。   天蒙蒙亮的时候,方白撑不住身心的疲倦,在鸳鸯床边小睡了一会儿。   小睡并不等于熟睡,所以当感觉到身上多了见衣服外,方白幽幽醒转过来。   “你……。”方白抿唇笑了笑,随后皱了皱眉“你昨晚上没睡好。”   颜姬唇角弯了弯,便是媚眼如丝,“你一夜没睡比我脸色还差,不如我来守着她吧。”   “她现在还是不会醒过来。”   “嗯,毒没有那么容易解开的,我也不能十分确定她多久醒来。。”颜姬看了看鸳鸯,神色有些无奈。   “你,早就知道毒没有那么容易解的。”方白忽然说。   “对!”颜姬挑高眉,方白这是怀疑她的用心么,还是以为她让鸳鸯故意醒不过来。   “那为什么不早说,你在拿她当试验,万一她再也醒不过来了?”方白侧头看鸳鸯苍白的睡颜,心中一痛,有些口不择言。   谁能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当年梦族被灭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常常用苟且偷生来形容自己,现在又看到唯一的小师妹陷入昏迷……   他的父亲,鸳鸯的师父,在他心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有勇知方的君子魄力,一直是他从小到大要学习的典范,可现在的他,实力不足,族仇难报,连小师妹都照顾不了……   “什么意思,你在怨我,还是在责怪我?”颜姬提高了声音,冷笑着道。   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自从得知方白去了鬼族的消息,她立即离开绯月仙府,往鬼族这方奔来,就为了怕他出事了。   鬼族厉不厉害,身为绯月仙府的头领人,她能有所不知,而方白还想杀入鬼族,为梦族报仇雪恨,那估计连仓北暝的面都见不到,就要壮志未酬,饮恨终身了。   她找了他多久,担心到什么程度了,他知道嘛?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还对她不闻不问,冷颜相迎。   看到他和他小师妹“你侬我侬情深似海”的样子,她心中已早有不畅。   到底不想让他看了自已小家子气的模样。   她昨天一下午还含辛茹苦无怨无悔的为鸳鸯捣鼓了解药,天知道她为找一些药材都已经把这个古城跑了几个来回,就为找一株解药,讨方白欢心,让方白早日看到自己的“情敌”醒来。   累一点也不打紧,颜姬经历过很多事,也遇见很多人,有些道理她不会不明白,你要想一个人对你好,你首先就得先对这个人好,同理,她对方白不知何时就暗生了情愫,她也想方白喜欢上她,所以,她对他好,就是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对她好。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过一个人,甚至都有些卑微了,可叹的是,那个人还毫不领情,字字句句表现着不信任。   真是受够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过分的对她,她借着一副无与伦比的花容月貌,凭着自身的手段、本领、心机、谋算,在哪里都是被人追捧上天尊重奉承的人儿,又岂甘愿被一个方白如此折辱?   方白话里并没有什么折辱,但在颜姬耳里,就是折辱,可能这是心理作用吧。   但不管是方白的沉默以对,还是什么心理作用,总之颜姬的魔女本色都激的彻底显现出来了。   她眼微泛起红光,一巴掌向方白挥去,方白微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清脆的声响就啪的震响耳畔。   “方白,你真不是人,枉我不远千里跋涉过来,你便这般对待我是吧。”盛怒当头,颜姬不是第一次扇人耳光,但因为被打的对方是方白,心里还是存分了惴惴。   方白也从来没有被女人这么打过,脑中空白过后,火气也是“噌噌噌”往上冒,要不是因为他不打女人,他绝对会抡起拳头把打他的人往死里揍一顿。   脸色灰青的方白紧握了握拳,方又听到颜姬远道而来是因为他的关系,心中的火气顿时熄灭了一半,但对于自尊心较强的他来说,还是从牙缝中迸出了一个字。   “滚。”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像忍到了极点不爆发,颜姬的眼里的红色又深了一层。   竟是教她滚开,狼心狗肺也不过这样了,她来到这地方,离着绯月仙府万儿八千里的,敢情这都是她在犯贱?   颜姬轻轻手腕一抬,波动的内力漪开,房间里的桌椅板凳登时就崩塌烈开,碎成一堆朽木般,节节残缺在地。   这种声音太过嘈耳了,方白心里还未平息的怒火又涮的攻上心,回头见鸳鸯还没醒,平息一下无边的怒气,冷酷道“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透心凉的颜姬不甘心“怎么,我救了你的小师妹,觉得我什么用处都没有了,就可以随意扔弃了,也不会碍到你和你小师妹打情骂俏,花好月圆了。”   方白脸色一白。   颜姬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一直心仪着你的小师妹吧,她出了点什么事,你就急的跟什么似的,她不见了,你就满世界的去找,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是把她推到别的男人身上,你真是虚伪够了,喜欢鸳鸯,就说出口啊,反正你们又不是亲兄妹,难道你还局限在那些莫须有的乱伦不乱伦的关系里,自以为清高,实不过懦弱。”   “说够了,够了可以滚了。”方白斥道,并沉沉呼出一口浊气,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疯了的女人拍飞。   “哼,老娘还不来了。”颜姬冷笑着瞥了眼眉头一皱尚躺在床上昏迷的香甜的的鸳鸯,一掌破开窗户,毫不迟疑的飞身离去。   方白胸膛剧烈起伏,可见气的不轻。   房间里被颜姬这么一撒气,已狼藉一片,方白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可越如此安慰自己,心里愈加火怒,转身出了房间,他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会好一些的。   方白前脚出了房间,鸳鸯就醒了过来。   一看到混乱不堪的房间,鸳鸯就有些犯迷糊,这是被抢劫了还是咋回事?   呃,似乎她刚才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吵架,鸳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她记得有人说喜欢小师妹……再也不来什么的话……   会不会是颜姬姐姐和大师兄闹翻了?   方白到外面走了一圈,感觉心口好受了很多才回他们粗的客栈。   古城中,不乏一些花草树木连贯在小道上,看起来别有一番诗意,方白想起颜姬的那些话,眉心沉凝。   颜姬应是误会什么了,他一直是把鸳鸯当师妹看待,也是亲妹妹看待,既是亲妹妹,他又怎见的别人如此羞辱于这层关系?   颜姬那些话,是触到他的底线了,所以他才那么生气,一而再三的撵她走。   方白心事重重的一路想着,不觉已到了客栈门口,鸳鸯正倚着门槛发呆,方白微惊了一下,放轻脚步来到她身边“在想什么?”   “大师兄,你总算回来了。”鸳鸯回过神来。   “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身上可有什么不适?”方白扯出一个淡笑。   “没有,颜姬姐姐怎么没和师兄一起。”   鸳鸯试探着问。   方白脸一沉“她回绯月仙府了。”   “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发生了口角,我说,你们骂归骂,打归打,怎生连那别的都不放过,不仅房里的凳椅都被你们给糟蹋了,连我这个梦里人都被你们给吵醒了,”鸳鸯懒洋洋的说。目光落在方白脸上。   在阳光下照了一会儿的面颜,染上了几分血色,不似前几日的苍白。   话里带着讨好,方白神色一舒。   好在颜姬的那些难听话鸳鸯没有听到。方白这么想着。   闷闷嗯了一声,方白才道“她此次回绯月仙府,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鸳鸯凝了凝秀眉,心思玲珑,“你们是不是因为我才争吵起来了?”   方白望了望她,“不是,都是我的错。”   “哦,那你要不要去把她追回来。”   “不必了。”   “那也行。”鸳鸯若有所思。   “你身上的毒既然解了,我们择个时辰就动身去寂木仙府。”   “明天,就明天好了。”鸳鸯想也不想的道,秋水的眸子沉淀着水晶般的灵光。   方白无奈的微微笑了笑,知道鸳鸯在打鬼主意了,却因刚才的事没往心里去。   一大早,方白就起了床,昨夜没睡好,一晚上都在做梦,梦中人事穿错,梦族的父亲、和师妹一起玩耍的童年,都成了毫无生命力的灰色,以及个笑意研研的女子她在他最彷徨失措的时候出现……,到了现今早已消磨一空,远若幻境。   敲了敲鸳鸯的房门,房门紧闭,想着现在时辰尚早,她应该还未起来才是。   遂去外面打点了行囊,安放了出行必备的马车,在点了一桌酒菜,才去喊现在还未起床的鸳鸯。   门敲了三四遍,里面还什么动静都没有,方白皱着眉,再怎么睡也不会睡的这么死才是,那丫头不会出事了吧?   门一开,方白愣了愣,里面的房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温暖,窗户大开,外面的微阳爬了上来,露出半个红彤彤的脸。   又不告而别,鸳鸯这个死丫头,还当不当他是师兄了。   桌子上摆着一张纸,被茶盘压着半边,上边娟秀的字迹早已风干的不能在风干。   “师妹先行一步,愿大师兄早日求娶佳人,破镜重圆,鸳鸯亲笔。”   就这么几句话就把你的大师兄给打发了,等找到你不扁你一顿都对不起梦族的列祖列宗。   方白按耐住心中的不平,走出了鸳鸯房间,欲去寻她,然后又忽的停下脚步。   墨迹已干,房里床上的被褥纹丝不动,这已足够证明,鸳鸯从昨天晚上就跑路了。   她要去寂木仙府,方白知道,可寂木仙府离这里很远,其中的路程又远不止一条,鬼知道她是往哪条路跑的。   等着,几个月后我亲自去寂木仙府逮捕你。   还自作主张的让我去找颜姬,你哪只耳朵听我要说去找颜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学校放假,人一到了家里,就容易犯懒-_-||,更新迟了一些,请多包涵,么么哒,最爱你们这些小妖精了 ☆、七九章 白衣墨发公子如玉     昨天鸳鸯是被颜姬吵醒来的,颜姬的那些话她都迷迷糊糊的听了进去。   她听的心里也很气愤。   颜姬这么说她的大师兄,实在是欺大师兄过分了,要不是她眼睛还睁不开,她一定会跳起来回骂过去的。   等她好不容易醒了过来,黄花菜也凉了。不但人家颜姬走了,连自家大师兄也走了。   这些话在鸳鸯看来,也都是些颠倒黑白,胡乱编排的不实之言,生完了一时之气也并没往心里去。   细细思量,鸳鸯觉得颜姬的话除了有些伤人,还有些很酸的味道啦。   在往颜姬的处境设想一下,颜姬为了大师兄日夜兼程的赶过来,而且还救了自己的性命。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她都不应该计较这几句恶言恶语了。   所以,鸳鸯离开方白,是希望方白去找颜姬,两人重归于好。   当然,鸳鸯独自去寂木仙府也不单单是只因为这一条原因。   她去寂木仙府,是去找聚魂灯,不是去串亲戚的,这本身已是做着冒险的事,要是方白和她一起去了寂木仙府,先把他能不能进去的问题一边搁着,就说事情成不成,她都会连累了方白。   方白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只想尽全力让他好好活着,并不愿他也染指聚魂灯那些是非。   一匹黑色的鬃马膘肥体壮——这是鸳鸯昨天下午特地买的马。   鸳鸯本来就不是很会骑马,当初在梦族,鸳鸯性子顽皮,却也不喜骑马,加之她被师父大师兄也没强求她学骑马,她又懒的学这些,粗略的骑了一两天马,到底等于没学。   但不知道是长大了的关系还是因为教的人关系,总之,鸳鸯心血来潮的让温尧教她骑马了。   温尧的骑术非常不错,鸳鸯心中钦佩之余,又忍不住也想学学温尧骑在马上风华绝代冷酷绝美的样子。   所以,某人就这样赖着温尧教她骑了马。   触景生情,明明是甜蜜的回忆,却让鸳鸯心里泛酸不已。   她又想到了他,这几日因为剧毒的折磨,还能刻意不去想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现在体内的剧毒解了,全身心都安生了,心中那些刻骨至血的思念、独身一人的寂寞,都趁着这个空子迅速蔓延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啃噬着她……   他,要她该怎么去忘掉。   鸳鸯倚着马的肚子,心中的酸涩之感无药可医般,生生的害她眼中多了几分湿意,有些伤感的抚着马背,对着马喃喃细语了起来。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他现在肯定能过的很好……”   除了师父,还没有谁有那个殊荣,能让她心心念念,念兹在兹呢。   “会过去的,我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就不会想了……”   鸳鸯抹了抹眼角,又英姿飒爽的跨上马背。   东方那边,一轮旭日缓缓上升,晨曦暖暖的普照大地,阳光下,快马疾奔。   经过十几天天没日没夜的奔程,鸳鸯来到一个看起来颇为富庶,又热闹非凡的城镇。   夕阳已沉,却丝毫不影响此地的热闹,街道的周边列了一对的商贩,有大声吆喝的,也有正在和买家讨价还价舌灿莲花的,各种声音嘈杂冗繁,不绝于耳。   鸳鸯拖着累的半死的羁旅只身怏怏的来到就近的一间客栈前。   小二热情的喧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鸳鸯挤出一个笑,故意提起精气,豪爽道“把我的马拴好服侍着,要一个天字号上房。”   “好咧。”   鸳鸯一进房间,就一头扎到了床上,补眠。   这几天她都是两天才休眠一次,不一沾床就睡才怪。   她算来算去,寂木仙府给的两个月都已经要到期了,可是她又无法及时赶回去。   这里还离寂木仙府真得很远,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不拉撒,都无法在规定好的时间内飞奔到寂木仙府。   还有一天就到了两个月的期限了。   她还要赶四五天才能到寂木仙府。   哎,不管了,困死了,先眯一眯在去用膳。   她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银子,因为她临走前发现钱也有很多用处,遂顺手牵羊的到师兄那里顺了四百两银钱。   在路途中,她也没有多大消费,那些钱供她美美的生活是只多不少。   这一睡,便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而且,她不是睡到自然醒的。   肚子打着咕噜噜的铜锣鼓,实在饿得心里发慌,鸳鸯才有气无力的拉着张愁云惨雾的脸起了床。   “小二,用膳。”鸳鸯扯着嗓子大叫一声。   声音却哑的更刚生出来的小鸟唧唧似的。   完了,嗓子说不出话来了。   用完了膳,鸳鸯心满意足的出了客栈。   除了嗓子到现在还是哑的,也没有什么。   反正吃饱了,觉得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溜着小马,鸳鸯快步走。   她还要赶路,可不能到这儿荒废时间。   不管还能不能进到寂木仙府,她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不过这个城镇实在是非常的热闹,昨天是,今天照样是,而且相比于现在,昨天晚暮十分还要不热闹很多。   人这么多,鸳鸯自然不好骑着马在街上耀武扬威张扬过路。   按下性子牵着马儿,鸳鸯不忘到路边买些小吃食,给路上当干粮填腹。   这样热闹的市面,换做以前的鸳鸯,她一定是乐不可支嘻嘻哈哈的到处玩耍一通,在买上一堆好看好玩的小玩意儿,在满载而归。   彼一时此一时,鸳鸯买完东西,不敢多作半分耽搁。   她还未出城,就突然被一只温凉如玉的手担拽住了手腕。   她走的急,心中全想着快点到寂木仙府,倒没注意到身边的事儿。   所以她还没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带着敌意和羡慕以及痴狂。   她皱着眉抬头看去,眼前的人,清俊的胜似天上仙君,如画的眉眼天成,纯白的白色锦衣比他后面的绿树还要入眼,在这喧哗的街上,格外的不搭。   他好比青莲,风骨傲世出尘,却不蔓不枝,温柔如水,容纳万物。   鸳鸯张大了嘴,吃吃的望着这个绝世美男回不过神。   倒不是鸳鸯多么多么倒是花痴,而是眼前这人竟是寂木仙府的大忙人少主千浔公子。   千浔姿容出落的益发美绝,她并不是不像别人那样花痴,只是因为她看温尧那张耐看也绝美的脸太久了,都有些了免疫。   但千浔毕竟和温尧不是同一个类型,一个温似水,一个冷似冰,所以当突然见到千浔时,鸳鸯还是承受不住某人倾世美颜的杀伤力的。   “我来找你回去。”美男一笑倾人国。绝世而独立。   良久,鸳鸯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讷讷的干笑“好”。   “哇呜,原来天下竟有这样完美无缺的男子?”某路人女叹为观止的深深凝视着千浔。   “嗯,他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   “比画中的男子还要好看。”某女睁着星星眼   “好想把他占为己有,回家供起来……实在是,哦……”某女流着哈喇子   “那个女人是谁,这么丑,不配和他站在一起了啦……”   “什么意思啊,就她那样的长相,不可能入那玉面公子的眼,好不好。”……   鸳鸯躺着也中枪,本想上前理论两句,但又觉得自己太不理智了,负气着把缰绳扔到千浔手里,鸳鸯一个飞身出了城。   千浔也不是很习惯被一大堆女人色眯眯的打量,将马托付在旁边某位大叔手里,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使轻功去寻鸳鸯。   千浔是个低调的人,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想低调,不换张脸,可不是他想低调就能低调的。   他基本上走到哪里,身后就是一堆眼睛闪闪发亮的粉丝,而且他走的地越多,就人也越多,其中男女老少,一律不分。   千浔扶了扶额,实在是忍无可忍。   他不是大猩猩,可不会容人围着他观赏的。   再也不顾什么,千浔飞身,留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身影给大家。   白色的衣一尘不染,在空中轻旋,透着优美绝伦,那清澈的眼睛纯净,又不单调,里面蕴含着万物般,一抹白色的影像雁翅掠过平湖,给世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以至于这个城镇,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以千浔为谈论中心。   那个干净的如初升黎明的人,那个白衣黑发的少年……   这是后话了,暂且不多表。   且说鸳鸯安静的地方,过了许久,千浔也就来了。   “你来这里,是找我的。”鸳鸯开口。   侧头看向他,他的侧脸也是柔和的,这个人像微风划过人间,不留痕迹,却能触到了人的心坎里。   “嗯,你大师兄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所以我来了这里找你。”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在这里?”   “我还派了一些人出去寻你,不怕找不见你。”   “哦。”   “你为什么还要来寂木仙府,是因为什么?”千浔正过身,望着鸳鸯。   “我……,是因为我无处可去,你……,还能收留我么?”鸳鸯不敢直视那一双看了让人舒心的眸子。   千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   “嗯,只要你来。这两个月,你瘦了很多。”   “有……有么。”鸳鸯自己都不觉得,没想到千浔那么心细。   不过,她这一两个月间没有瘦,瘦的是这十几二十天。   “怎么不懂得照看自己,这些天可是遇上了麻烦,不仅瘦了还没睡好。”千浔看着鸳鸯眼睛里的血丝,有些心疼。   “我……,就这两日急着回寂木仙府,没时间睡觉,你是寂木仙府的少主,怎会得了空闲出来?”鸳鸯心知自己的眼睛已经出卖了自己,索性实话实说。   “世尊帮我打理,他也很担心你呢。”像想起什么,千浔笑道。   “是吗?”鸳鸯这么说,心中却想,世尊和自几几分钱关系,怎会无故来关心自己,千浔这个老好人,在她眼前替他家世尊说好话是几个意思。   ——————   某妖→_→“我又开始挖坑了!”   众“习以为常。”   某妖“就知道你们了解伦家(抛个媚眼)”   众忙扭过头:“太丑了……”   某妖气走开   作者有话要说:  网络太差,更新迟了,希望你们现在才看(侥幸的^_^) ☆、八十章 就此别过互不相识     “鸳鸯,其实我也很担心你。”千浔的一双明眸盈着柔柔的笑意,脸上因为这些话泛了些可疑的红云。   “嗯,我知道。”千浔像副水墨画,走到哪儿都是一道景色,而且他对自己一直很关怀。   小时候的自己眼光真好,喜欢上这样多情又衷情的人。   呜——,为什么长大了就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好在千浔对她没有情爱之意,因她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清澈的关心,不像温尧深邃的眼眸隐含着的温情,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溺。   “是吗?”千浔微笑,笑的鸳鸯觉得心里都暖烘烘了。   “温哥哥,你要去哪里?”玄色的身影身轻如燕,掠过火黛儿的眼前。   温尧不知道为什么被鬼族长老追杀,在火族听到温尧被追杀消息的火黛,连忙跑了出来,找到温尧。   问她怎么找到温尧的,当然是她那火族的族长了。   火族和鬼族素来势不两立,而温尧是鬼族的一员大将,现在无故遭到鬼族的追杀,要是它们火族能将温尧拉拢过来任为己用,无异于如虎添翼。   火族族长用关系网找到行踪无定的温尧也有一定的困难,正巧自家女儿要去找温尧,他一思索,还是不怕麻烦的找了。   火黛儿也与温尧有缘,鸳鸯离开温尧后,他又去了鬼族,彼时,仓北暝已死的消息早已被羽蛟传到鬼族闭关的七位长老耳中,七位长老传回温尧,仔细盘问一番,到底难以相信温尧会害死仓北暝。   熟料,面对他们咄咄逼人的质问,温尧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   默认就算了,温尧最后还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话,这话彻底激怒了七位长老。   “人是我杀的,幽冥殿也是我毁的,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   似没想到温尧会说出这样死没良心的话,几位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脖子粗脸红。   其实,无情无欲的温尧对鬼族真得什么感情都没有,在他看来,他没有亲自害死仓北暝就已是知情达理了。   仓北暝什么样的德性,温尧明白,他那样的人无耻卑鄙,就算死了也只会让世界更清静。   但终究在鬼族待了三四百年,他对仓北暝没什么感觉,但对历代继承鬼族衣钵的其中一位鬼君倒有些尊重,所以,他念着这点旧情,也从来没想过要亲手了结讨嫌的苍北暝。   但,这次仓北暝真被鸳鸯还死了,也确实很出乎他意料。   不过,这是仓北暝欠下梦族的,冤冤相报自食其果,他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他欠她的,还没有还清。   六位长老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温尧的实力深不可测,但温尧杀了鬼君仓北暝,犯了大罪,他们今天不擒拿住温尧,如何告慰仓北暝在天之灵,又拿什么与鬼皇交待,又何以服众?   这场窝里反的恶斗,在所难免。   温尧单枪匹马,再怎么利害到底是一手一足,而六位长老齐心协力共进退,几个人搅在一起过了几招,胜负虽未定,但温尧明显处在了劣势。   温尧在鬼族的时候没少接到过高难度的任务,对付这几个老家伙,也可能还要周旋一番,但输在他是一个人,胜也胜在他是一个人,他靠着本身的强大实力,硬是耍离了几位长老。   温尧加快速度离开鬼族,他来这里,不过是想承认所有过错,把危险揽到自己身上。   还没出鬼族,温尧耳尖,听到有谁在求救。   他抿了抿唇,看了看后面,确定现在还有充分逃亡的时间。   “他们怎么把你也关起来了。”温尧似笑非笑的斜睨着被束缚在地井里的羽蛟。   这地井是关重要罪人的地方,上面的阴阳锁非一般能解开。   “大哥,我错了,你救我出去,好不好,鬼族里的货色都不是人,他们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羽蛟隔着一道圆形的铁槛,抬起脸看着高高在上的温尧,可怜兮兮的道。   “自找苦吃。”温尧嗤笑一声。   “是啊,都是小弟的错,大哥就高抬贵手,就小弟出去,今日的恩情一定涌泉相报,结草衔环。”羽蛟一脸真诚,就差没挂两条面泪。   他喊来鬼族的长老,告知仓北暝的死讯,结果那些长老翻脸不讲情面,对他起了疑心,认为他有可能就是害死仓北暝的凶手。   于是他被关起来了。   他何德何能,那么大能耐害死仓北暝。   还真是高看他了。   温尧心中一震,记忆中有个人也这样对他说过,那画面近在眼前,那些话语犹言在耳,那个人离他越来越遥不可及。   温尧的黯然神伤的神色告诉他,他救他出牢笼,有戏。   羽蛟眼睛一亮,继续打同情牌“我的话都是一万个真心诚意,大哥就行行好,只要您这次救了我,以后全凭大哥差遣。”   要是羽蛟这货有一根尾巴,现在肯定摇摆的特别欢快。   他是妖,妖和人一样,有心,有心就会悲会欢,会苦会乐。   这些话并不浮夸。   他喊温尧一声大哥,若说一开始是逢场作戏,惺惺作态,那么此时,他看到温尧能从鬼族毫发未伤的来去自如,除了心中的感激之情,还有源自内心对比自己强大者的一种敬意和钦佩。   温尧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羽蛟看着面无表情的温尧,心中一片冰冷绝望,温尧还是那个绝情的温尧,是他奢望了,温尧没有理由要救他,又为什么要救他。   “阴阳锁无人能打得开。”干脆的话让羽蛟心中燃起了一丝希冀。   温尧心中一动,本来不怎么想掺这些杂事的,但……“我现在不能救你,救了你我们两个人都逃脱不出鬼族,何况解阴阳锁的钥匙在大长老手上,如果你忍一忍,我可以过些时日在谋划着救你出去。”   “那他们要是在你没来救我之前,就先把我惩办了,怎么办,难道,你给我收尸?”事关自己性命,羽蛟有些急躁。   “不会的,这几天我才是他们的目标,暂时没余闲打理你。”   “可是……”   “闭嘴。”温尧不耐烦在跟羽蛟解释,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心软了,他惯于杀人,鲜少救人,除去鸳鸯,这是他第一次大发善心,无利用心态的去救一个人,哦,是一只妖……   看着温尧离去,羽蛟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温尧说的话就一定会实现,好了,现在不必担心死的问题了。   温尧和火黛儿来到一座热闹的城镇,温尧无意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很像令孤千浔,皱眉想了片刻,飞身跟着那个身影而去。   徒留下火黛儿不解的望着温尧飞逝过的颀长身影。   白云如棉絮,在天空中渐渐渐渐变得轻了起来,白色稍退,灰灰的薄雾缠绕起来。   天色空溟,白衣胜雪的公子俊美。   清秀的女子浅笑着。   翡翠铺垫而成的青草地,油油的感受不到乌云开始密集一样,在微风中轻轻巧巧的晃悠着柳枝一样的丝绦。   “鸳鸯,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千浔对鸳鸯说道。   “恩。”鸳鸯看着鸳鸯肃然的神色,神色跟着认真了起来。   “还记得我小时候在梦族的事吗?”   “当然记得。”鸳鸯微微红了脸,小时候她还向他表白了,那段单纯的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淡化几许。   她还以为千浔不会把那段记忆当一回事,没想到千浔竟主动提起。   “你记得就好。”千浔眼睛弯起,俊眉舒展。   鸳鸯却没理会到他这一句话,目光一转跃到前面那个玄色的挺拔身影上,心不可抑制的跳了一拍,温尧,怎么来到这里了?   温尧不看她,冰冷的视线似是而非的落在千浔身上,一双眸子深邃的无人能看懂。   千浔敛目看了失神的鸳鸯一眼,不动声色挨她近了一分,对温尧寒暄道“温公子也来这里了。”   千浔知道鸳鸯和温尧有些牵扯,也看的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维持,绝不会是当初的救命之恩那么简单。   鸳鸯看温尧时,眼睛里的是一种依恋,温尧看鸳鸯时,墨色的眼瞳也不复看别人时的冷漠,单这一点,千浔就知道这两人间有很深的感情。   什么感情,千浔猜不透,但他知道温尧和鸳鸯中间隔着夙仇,这仇化解不了,鸳鸯和温尧就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他不会让鸳鸯深陷泥潭的,不管温尧和鸳鸯的感情深到了什么程度,他都要把鸳鸯拉出来,他以后,要照顾她一辈子,让她不在活在梦族覆灭的阴影之中。   他相信,他还能见到小时候那个天真无邪,心思纯洁,天天黏着他的小女孩。   温尧不说话,目光不在看千浔,也不看鸳鸯,却又像在看他们两个人。   “温公子曾经救过鸳鸯性命,但也是间接害鸳鸯的元凶,今日在这里,就应该把前尘恩怨抵消了,”千浔顿了顿,挽过鸳鸯的手,再道:“不妨,就此别过,从此当做互不相识”。   温尧蹙了蹙眉,冷言道“你什么意思?”   千浔唇角牵起笑,笑不达眼底“字面上的意思。”   回头去看鸳鸯,鸳鸯也并没有否定,千浔的笑含了几分欣然。   “可惜你没资格这么说,我要你说。”温尧总算正眼睨着鸳鸯了。   那天说的不够清楚么,他今天说的这话,好似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温尧……,我……”鸳鸯期期艾艾,在千浔和温尧的双重视线下,心中更加乱了起来。   千浔暖暖的道“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和他断清关系对你们都要好,相信温公子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只要你说出口了他也不会在为难你,过会儿,我就带你去寂木仙府。”   温尧半敛着眼,鸳鸯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也不怎么敢去看,但心里也猜得到他现在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无喜无悲。   她心里涌起一阵悲凉,为什么,老是逼问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是嫌她的话不够伤人么?   鸳鸯欲说还休之际,一个娇俏动听的声音传来。    ☆、八一章 难道你不愿嫁给我     “温哥哥,黛儿总算找到你了”。火黛儿巧笑嫣然的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一身鹅黄色的长纱襦裙更衬的她面若春杏,唇若樱桃,肤若凝脂。   鸳鸯愣了愣,这个女子她印象很深刻,曾在枫闲山庄见过一面,因为一副和温尧关系很亲的样子,她还一直记忆犹新。   温尧没说话,他对火黛儿也没什么感情,也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自那日凑巧碰到了他,就死活要跟在他身后了,他赶也赶不走,索性不在搭理她。   火黛儿见温尧照样子无视自己,失落的撅了撅嘴,像才看到鸳鸯千浔一样,温柔款款的招呼道“令孤少主好,鸳鸯姑娘好。”   “黛儿姑娘好。”鸳鸯心中腹诽,她怎么就叫温尧温哥哥,不叫千浔令孤哥哥,没想到,她也记得自己,唉,她不会也喜欢温尧吧!   近水楼台先得月,哼……   “我们上次见过一面的呢,鸳鸯姑娘。”黛儿娇俏的嗔道。   是啊,记得黛儿上次叫自己姐姐,这次就变成姑娘了,心里怎么不平衡啊,黛儿这是以为她和温尧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么。   见鸳鸯自顾自发呆没回黛儿的话,旁边的温尧也是一幅局外人的样子,千浔有礼貌的拉开话题,没让场面陷入僵局“鸳鸯,这是火族的黛儿公主,你认识她?”   “恩……”鸳鸯表示我知道了。   千浔的内心独白:能不能多表示几句,别老是多愁善感,沉思默想的默默不说话,让我一个人撑场面,找话题……   千浔继续找话题。   黛儿已经先入为主,笑的甜美“令孤少主大驾来此,不会是为了鸳鸯姑娘吧。”   鸳鸯闻言,余光偷偷瞟了看不出情绪的温尧,在看向千浔,她还非常奇怪着,寂木仙府的事儿一大堆等着千浔处理,怎么有理由要世尊为之代劳。   而更为奇怪的是,世尊竟然答应了。   “黛儿姑娘所料不偏,我确实是出来找她的。”   黛儿唇角斜了斜“那令孤少主这是?”   千浔神色有些羞赧,到底是一府少主,尽管这是第一次在人前说道自己的家事,但还是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因为我要娶鸳鸯为妻。”   此话一出,四人各有所感。   黛儿是松了一口气,少了一个情敌了。   她早看出鸳鸯对于温尧是不一样的。   千浔也松了一口气,自从遇见鸳鸯起,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要同鸳鸯说起这事。   温尧径自望向鸳鸯,一双琥珀似的眸子阴晴不定,像风雨欲来蕴积着浓重的乌云,又像雨后的天空,尽管澄静却不似雨前的平静,他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她,等着她说话。   鸳鸯心中起伏跌宕,被千浔牵着的手有些发抖。   “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千浔声音轻悠悠的,像是不敢相信。   鸳鸯木木的抬首看他,摇摇头,温尧的视线一直钉在她身上,都让她生不出勇气答应千浔的婚事,也难以说出一个“没有。”   鸳鸯左右为难,千浔看穿了般,微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但你的师兄肯定知道,我们小的时候,你的师父和我的世尊就为我们定下了婚事,你及笄之年本就可以嫁过来,但因为后来那些意外,这婚事就搁浅了,只是婚约一直未毁,如若你无异心,这个婚约就还作数,你不信我的话,也可以问你的大师兄,他都知道。”   千浔的话已极尽委婉,今天鸳鸯不答应他,他也不会怪她,那娃娃亲只是长辈强行定在后辈身上的,所谓的亲上加亲,也得要两个当事人心甘情愿才行。   千浔不会勉强别人,也不会勉强鸳鸯。   却也因为这样,鸳鸯更加的难以做选择。   温尧不说话,那双眸子里有太多的内容,又好似是事不关己的凉薄。   鸳鸯心中有些低落,许久许久,她从唇齿间憋出一个字“好。”   她的婚事,他不在意,她又在犹豫个什么劲。   只是委屈了千浔,千浔好像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千浔不知道鸳鸯的想法,展颜温言“既然你也答应了,我们在下个月择好良辰吉日,便可成亲。”   他眼里的暖意像要溢出来一样,耳根匀散着桃花的绯色。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成亲,是因为没有遇见过她。   他在心里许下誓言,以后要她在自己身边开开心心的,忘掉所有不好的回忆。   鸳鸯心里不禁一暖,痴痴的回过神时,温尧已经没了踪影。   心里什么感觉,失望,惘然,又有些庆幸……   到底,他和她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已经,开始,渐行渐远。   在碧泉森林,在枫闲山庄,在寂木仙府,在鬼族的那间别苑中,在那一路上的欢情笑颜,同乘一骑,看日升日落,渡美景兰舟,享自然之乐……   回忆是永恒的,因为美好,所以是永恒的美好,也因为永恒,所以回不去了。   温尧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一个表情都没有给她。   他还是那个冷情冷心的温尧,什么都没有变,但不知不觉,什么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怎么了。”千浔的话让鸳鸯回了神。   “你猜温尧怎么会来这里?”鸳鸯并不口是心非,因为千浔的包容,她并没有觉得问这句话有什么不可。   “我昨日才收到消息,鬼族里出了事,和温尧有关,仓北暝死了,你知道么?”   千浔不认为鸳鸯的能力足够她杀害了仓北暝,自然而然的也不会去怀疑鸳鸯。   “恩,我很高兴。”鸳鸯唇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仓北暝那货死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不过这些她不必要和千浔细说,鸳鸯也就不作解释。   千浔叹息,这是鸳鸯的心结。   “鬼族已经放出追杀令,他们怀疑杀害仓北暝的事是温尧所为,近一步调查,发现属实,而温尧也承认了,但温尧脱了鬼族长老的手,现正被鬼族通缉。”   “你说什么,温尧承认是他杀害了仓北暝?”鸳鸯脑中轰鸣一下,生怕自己是听错了,又不自觉的问千浔一遍。   只是心中,却已经知道了,温尧什么样的性格,为她担下一切后续麻烦,她早该知道的。   “鬼族已经公然说明了温尧是杀害仓北暝的凶手,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各族各仙府中,各仙府也积极表示,会帮鬼族找出害仓北暝死的凶手。”   “所以,温尧现在被天下人所追踪。”鸳鸯喃喃自语。   她想不到他竟会给她收拾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而且还什么都不说一声。   他总是这样,一声不响的在她背后帮他,却什么也不说,他想让她无知无觉的承他多少情?   上次他找来幽蓝火焰,弄得浑身伤是这样,这次担下所有罪名,成了众矢之的,要到处避影匿迹,却也是这样。   “他不是害死仓北暝的凶手,我才是,这一切,该是我来承担的。”   鸳鸯心里止不住的发酸,忍不住就哭了。   她蹲下身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祸根。   她已经尽量不要在连累他,结果,兜了一大圈子,还是害得他这么惨。   千浔心中一震,他知道鸳鸯说的话都是真的。   温尧这个人,原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   至少,对她   不是。   “好了,不要在难过了,心里不安,就去和温尧说一声。”他弯腰,轻柔的擦去鸳鸯眼睛的泪渍。   “还可以吗?”鸳鸯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她都不知道温尧往哪里走的。   “恩,他往那里去的。”   “我知道了,千浔,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在这里等我。”鸳鸯看的出来千浔不喜欢温尧,温尧也不喜欢千浔,他们两个还是不要碰头的好。   千浔点头。   她话中的意思还是会回来的,这就够了。   鸳鸯使着轻功,找了温尧好久,也没见到温尧。   “温尧,你在哪里?”他,每次在她想要彻底放手了的时候,又要不由自主的去找他。   “你来找我干嘛。”淡漠的声音熟悉且清冷,鸳鸯掉过头,温尧玄色的衣袂飘飘,在单调的景色中自生出一种无可比拟绝世超伦的美。   眉眼一如往昔,不带人该有的七情六欲,他淡然的居在高处,俯瞰人世悲喜,不投入一点多余的情,就如黑夜中的清月,出尘迷人却可望不可即。   “我……”鸳鸯泪眼已被风吹干,她声音有些干哑,看着和初见时一般冰冷的温尧,话梗在了口里,呆若木鸡。   “你没事吧?”温尧抿了抿唇。   “有事,我有事。”   “怎么。”温尧在原地站着,终是忍住了将将就要踏出去了的脚步。   她能有什么事了,令孤千浔不会让她难过,那就只有他惹她难过了,不知他哪里惹她难过了。   “温尧,苍北暝是我杀的,你为什么要说是你杀的?”鸳鸯咬咬牙。   温尧不走过来,那就她走过去。   即使知道两个人的未来,越走越远已是必然,可还是控制不了此刻很想要的那点温情。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温尧也不赘言,一双修眉凝成一字,使得冷峻的脸更加冰冷漠然。   她既然要嫁给令孤千浔了,那他就成全她好了。   “说谎,你是不是,想和我断了……最后的一点恩怨。”她的话语带着颤意。她其实还想说“是不是因喜欢我,才为我承担那些?”   但……   “你说是,那就是吧。”温尧不带感情道。   她走近他,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温尧不会退却,鸳鸯也不止步,她要看清眼前这个人,她想知道她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明明早就知道他可能喜欢她,就像她喜欢他一样,可还是经受不起一次次的分裂。   即便这样的知不知道已没有意义,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看清楚。   温尧,我喜欢你,你可喜欢我?温尧我们无法在一起,可我曾经是想过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就像你问我的那一句话一样,我回应了,就把自己的心也一并交出去了。   “杀了仓北暝,拿到了地狱莲,复活了梦族,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可好?”   “好,我以后就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都是一纸空文,终究只是一个编织出来的美梦,梦醒,心碎。   “温尧,我成亲那日,你来观礼可好?”所有的话到嘴边,变成这一句伤人伤己的话。   她嫁衣如霞,凤冠锦帔那日,定是很美的。   温尧不说话。   他该怎么答应,又能否甘心的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新娘子?    ☆、八二章 我娶你   人近在眉睫,心却远隔在沧海横流的两边。   “你不答应便算了。”鸳鸯又说。   温尧的眸光变得越来越冷,她不敢在向前一步。   风徐徐掠过脸颊,她略带忧伤的望着他,不再躲闪,不再逃避不再遮掩。   四目相对,她看不出他的喜怒,也再也看不到他眸子里的煦煦温情,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这都是她在咎由自取。   “为什么要嫁给他?”他的话不带感情,有些低沉,完美的眉眼向上挑起,明明是那么冷酷,鸳鸯却心里一动。   “不因为什么。”她默了默,又解释“这也是师父的心愿。”师父给她选的亲事,说明他觉得千浔确是自己女婿的最佳人选,师父死前交待她要活的开心,不知道她和千浔成亲了,他在天上会不会欣慰了,会不会开心?   “你师父?”似是想到自己不配谈起她的师父,温尧话一滞,不动声色别开话题“那你的意思又是……?”   “我……”她想不想嫁与千浔?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遵循师父的意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把师父拿出来当挡箭牌。   “你不想嫁给他就不要嫁给他。”话里满是肯定,他心里荡开名叫释然的情绪,一句话便迫不及待的溜出了口“我娶你!”   “不行。”绝对不行,她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嫁给温尧,即使她喜欢的人是他。   也不可以嫁给杀了师父的仇人。   “是么?”温尧淡淡的移开视线。   就像在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的好光景下,骤然来了一层挥之不去浓如黑夜的厚厚雾霾,心里那点才破芽的绿意,一寸寸的被人掐灭,一点点的碎裂成玻璃渣,然后被冬天的冰雪覆盖,冷冻成一片苍白。   他把这句话说出了口,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和她之间隔了什么,他在奢望一些什么。   奢望她心中有他?或许有,但那又何尝比得过她的家族,她的师傅?   “温尧,对不起,我害了你被鬼族追杀,却不知道能帮你什么。”   “你没有害我什么,这是我的事,我和仓北暝早有夙怨。”温尧的声音又喜怒不定。   “可仓北暝是我杀的,你什么都没有做,你何必替我承受这么多的磨难。”   “如果你来找我只是来说一下你的感激之情,那我觉得不必了,因为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什么?”鸳鸯咬了咬唇。   “两清。”他简单明了,冷酷至极。   鸳鸯心中剧颤。   “不是说过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么,我让你如愿以偿。”   “我虽欠你良多,但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也仁至义尽,你来和我说声对不起,那我就和你说声后会有期吧!”   那一张好看到近乎无情的冰冷面容,唇角几不可察的抬高,像她第一次见他,如此的不染俗尘,如此的俊美冰凉,如此震人心绪。   温尧又看了鸳鸯几眼,目光遥远无边际。   他转过身,步履从容,唇角僵硬的嘲笑越来越深。   不知在讥讽自己,还是讥讽鸳鸯。   玄色的身影毫不留念的偏离眼角,她怔怔的伸手,什么也抓不住。   脑中也成了一片空白。   想要留住,要要喊他回来,心中却清醒的明白,就算喊那个人回来了,到最后也都是徒劳。   她哑然,这一路走来,她一步一步的为梦族报了仇,又要去复活梦族,却在这样曲折的路中,失去了他,也失去了自我。   嫁给千浔,终归都是她在自私自利。   千浔对她百般照顾,她却利用他。   温尧对她千般保护,她却丢了他。   失去了温尧,终归是自作自受。   师父,能不能醒过来告诉鸳鸯,鸳鸯是不是做错了?   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痛苦。   没有人听到她在低喃一样的忏悔,她咬了咬唇,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孤独和仓皇无助攫着她的身心,她蹲下身子抱着双膝呜咽。   这次没有温尧过来说“别哭,我在你身边。”   她又成了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第二日回寂木仙府时,鸳鸯也在没见过温尧。   和千浔踏上了回寂木仙府的路程,她知道,以后的路在波折,在艰难,也在没有那个人的陪伴了。   千浔一袭白衣胜雪,将缰绳递给鸳鸯,她的气色有些差,精神也很颓丧,他想,温尧和她之间深厚的感情,不管是哪一种类别,到了此刻,都已断了个七七八八了吧。   忘了,就好,她和温尧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千浔,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像温尧一样,再也不理我?”鸳鸯呆呆的接过缰绳。   “说些什么,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体谅你。我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她很快就是他的妻子,就算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也不会抛弃他。   “谢谢你,千浔。”鸳鸯点点头,迷茫的眸子因为他这一句话清明了很多。   这一条路,既然从当初就开始选择走下去了,那么无论风吹雨打电闪雷鸣,她都要坚持走下去。   入骨的执念,在未完成之前,便无可化解。   或许,也正因为此,她才可以笑着面对以后诸多的考验和挫折。   千浔像普照大地的晨光,助万物生长,润物无声,也每每在她伤心失落的时候,给与她暖洋洋的关怀。   鸳鸯熟练的跃上马,对千浔挤出一个安心的笑“走吧,回寂木仙府。”   待他们两个人疾驰骏马,骋远十里,玄色的身影,凝视着远方,杳杳定格,染了天地间的寂然,又融化在虚无中,风过无痕,叶舞着韵致的旋律,一翩一转,慢慢的跌地……   他,真的放不下她。   五日好,寂木仙府的大门缓缓开启。   “见过少主。”门卫还是以前的门卫,随千浔进了寂木仙府,恍惚间,鸳鸯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出去过这扇深绿色的青苔大门。   “凤陵恭迎少主归来”。还没有多走远,鸳鸯就见到了熟悉的人来。   凤陵什么都没变,还和初见时的俊秀模样。   鸳鸯心中哂笑自己,她才出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怎么一副二十多年才回来的伤感时世变迁太快的心情。   “你也回来了。”凤陵淡淡瞄了鸳鸯一眼,面上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   眼角则飞扬着一股子喜气。   “是啊,风铃,两个月不见,你还一如既往的宝贝着你的破剑吖。”鸳鸯一看到故作冰山脸的凤陵就也起了调侃的心思,   “你也是啊,在外面不好过吧,都瘦不拉几成什么样了。”风铃不甘示弱的回侃。   “你懂什么,我在外面活的可潇洒恣意了,瘦了只是因为风尘仆仆路途遥远。”   风铃不屑的鄙视着她,心中估摸着她这话的真假。   她出寂木仙府的时候,对比她回来寂木仙府时,是实实在在的瘦了一圈,她虽是笑着和他说话,可却没有以前那么随意自在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好了,凤陵,世尊此刻在殿里吗?”   “恩,尊上昨日便收到了您的消息,您现就可去见尊上。”   “知道了,鸳鸯,你正好也和我一起去吧。”千浔笑着拉起鸳鸯的手,她已经答应他求娶为妻的婚事,那他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公布这件事了。   鸳鸯不自在的说了声好,对此行目的心中大致有了数。   殿里,世尊依旧是一身一丝不苟的严肃简洁的道袍,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威严板正的感觉。   鸳鸯眼观鼻鼻关心的立在千浔身后,静静听着世尊和千浔说着普通平常一问一答话。   一番鸳鸯难以理解的口水话完毕,千浔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带鸳鸯来这的目的。   “世尊,鸳鸯已经答应侄儿的求亲。”   世尊沉默,不怒自威的目光审视过千浔身后的鸳鸯,带着长辈打量小辈的犀利目光,将鸳鸯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细细观察了一遍,让鸳鸯的后背冷嗖嗖的不止一般般。   真不知道,世尊这个喜怒不显的人到底看上了她这个准侄媳妇儿没有?   鸳鸯一颗心也开始七上八下,就世尊这严谨苛刻的眼光,能看上她吗?   “鸳鸯,你师父曾与本尊有些交情,当年本尊和他给你和千浔订下这门婚事,按理来说,早该结成,但这都是上一辈人的想法。也不一定要践行诺言,把互不喜欢的两个人绑缚一起,如若你无心做寂木仙府的主母,即便反悔,我和千浔也绝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因你是弱势的一方,就弃你不顾。”   鸳鸯错愕,原来世尊也有这么人情味的一面。   “世尊多虑了,鸳鸯嫁与千浔,一方面是因为不会违拗师父的意愿,第二方面则是因为鸳鸯的一片冰心,实所天地共鉴。”她对千浔确实无二心,因为她对他只有友情之谊,合该千浔并不有意于她,以免日后伤了千浔的心。   “寂木仙府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主母,你应当心中有数,本尊量你的性子,也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当主母就也要有一个样子。”   世尊这段话的意思就是,鸳鸯要想当千浔妻子就必须要有点强硬的本事,千浔以善待人,她就时时要留个心眼……若千浔城府高深,那么她就可以善待人……   “鸳鸯谨记世尊教导,定当将此话奉为圭臬。”   “这便好。”世尊的眼睛了终于有了一丝满意之色,他目前虽没看到鸳鸯什么本事,但她的诚意他感受到了就行。   在世尊心里,一个女子,只要以诚待人,就都还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而能力什么都尚在其次。   没办法,他就觉得自家千浔,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家姑娘能各方面都一一配得上的……   若不是当初头脑发热的定了这门娃娃亲,世尊也绝不会轻易答应千浔娶鸳鸯为妻。   ————————   不夭:“许久没有出来和你们问好了,今天出来遛一遛,看你们还在默默关注我没?”   众:“你出来归出来,不要那么猥琐。”   不夭“哼,人家这就叫个性。”   众叹“是啊!”   不夭“你们都看出来了?”   众:“猥琐的个性”   不夭“……”    ☆、八三章 可我真的很爱他     “如此,本尊会派人打理好这一喜事,到时,定好日子自会有人来通知你们。”世尊已开始计算起来。   鸳鸯乖巧的应了声“好”   千浔心中欣然。   这样子的鸳鸯虽不再是从前那个爱吵爱闹爱折腾的小姑娘了,却只让他更为喜欢。   “听说你还有个师兄还在人世,有时间,给他发个帖子来见礼,必竟是个亲人,届时,千浔派人去接你师兄来仙府,婚礼也就在仙府一并举行。”   依世尊的口气根本没有问他们的意思,千浔和鸳鸯也不发表其他意见,均笑眯眯的点头称是。   于是,不苟言笑的脸罕见的欣慰一笑。   必竟是自己侄子要成亲了,这是大事,他在严肃,在唯独的温情里,总也禁不住欣然自乐了。   世尊不会多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见想说都说的差不多了,遂要他们先回去,两人出了世尊的殿台,不知是不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千浔忽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和世尊提及,便又回去和世尊谈事情了。   鸳鸯微笑着看那道玉树临风的身影隐没在自己的视线尽头。   微笑一点点的逝在嘴角,她回过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到底对不对,但她现在不开心,确是能感受到的。   明明离复仇更近了一步,她要舒了一口气才是,可心里却还像压了一个石头。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不觉走到自己以前在寂木仙府住的地方,鸳鸯闷闷不乐的站在房前。   她现在已经不用在和雀儿住在一个房间里了,她是寂木仙府的未来主母,住房什么的,自有人会安排好,不必在屈就于这里。   过了这么久,这里还是她初进来的模样,那时,雀儿就站在那里,一副娇嗔不谙世事的样子,对她说“ 你就是令孤少主带回来的,啧啧,长得也不过如此,难怪名字也不好听!”   那时听了她很不爽,现在回忆一遍只觉好笑。   大抵,发生了太多的的事情,她在时光悄无声息的打练中,已经变了,变得不复当初天真的□□。   雀儿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自己房门前一动不动的忤着,她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   无端的想起以前鸳鸯刚来那会子。   转念一想,鸳鸯不来这里又该有多好。   这个鸳鸯,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心软的收留下,要不然,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痛苦。   雀儿恼火起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她冷着脸跑上前狠狠推了鸳鸯一把,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出心中的委屈和怒气。   “只是来这里看看罢了,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我。”鸳鸯一个不妨,向后一歪,幸亏她定力不错,才没有跌倒,雀儿面上毫不掩饰的嫌恶和嘲讽,鸳鸯不是瞎子,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她一直把雀儿当朋友看待,上一次雀儿在她跟前上眼药水,怂恿她输掉比武的事,鸳鸯不以为意,后来雀儿送她出仙府,她就更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只以为雀儿任性罢了。   “呵呵,雀儿哪敢讨厌仙府未来的少夫人啊。”她变了脸色,扬起一抹非常虚假的笑。   鸳鸯唇略一哆嗦,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这才多久,雀儿就知道了她和千浔的婚事,可见千浔是真的很高兴和她成亲的。   可是她……   “怎么,有时间不去勾引少主,在我这里惺惺作态的怀旧做多情样子,可没人会看呢。”见鸳鸯不说话,雀儿变本加厉的讽刺。   鸳鸯皱着眉“雀儿,你不要太过分了。”   雀儿冷笑,心里不平“有过分嘛!我所说可曾半点捏造,你不就是凭着一副清纯又故作倔犟的样儿惹的少主为你上心,更连凤陵都没放过,还有那位温尧公子,呵呵,当真是魅力无双……”   “你说够了吗?”鸳鸯不怒反笑,雀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指出了她就是个祸水。   但这些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好不好!   撇开温尧不说,千浔对她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在观那个别扭风铃,她哪只眼看出来风铃对她有什么意思了?   “不够,都不够。”见鸳鸯一副你说的鬼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得样子,雀儿尖叫一声,她本来就在假装镇定,此时,心中的恨意已快将她整个人淹没……   鸳鸯眉皱的更深,雀儿是因为千浔要娶自己为妻才这么针对自己?   看着雀儿惊涛过后又恢复了风平浪静,鸳鸯心中更是无语。   雀儿木木的僵笑“刚才我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说给你听了,我只有一个期望,你不要嫁给千浔……好不好?”几近低到尘埃里的祈求,带着颤抖,人听了都没有能不动容者。   鸳鸯不可置信的看着雀儿,雀儿竟然为了千浔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以前说你不喜欢千浔,你现在也不会喜欢上他的对不对,尽管他是那么美好的存在,可我真的很爱他,你就答应我……答应我这个要求,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不要……”姣好的面容仿佛一触即溃。   “雀儿,你醒醒,行吗?”鸳鸯到底不忍心当初娇俏可爱的姑娘变成这样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的样子。   “就答应我,答应我……。”雀儿什么话也不听,反复来回咕哝着这一个字。   鸳鸯本来不想多和她做纠缠,但又想到,雀儿和她何尝不是同一种类的人?   雀儿对爱情,对千浔的入骨索求,和她对复活梦族的势在必得不是一回事么?   只是雀儿比她要傻的多,世间男子千千万万,千浔固然龙凤之姿,夺人心魄,却并不一定是雀儿的良配,雀儿把自己束缚在情爱的圈子里面,只会害苦了自己。   “雀儿,你喜爱千浔,可知千浔又喜爱你?两个人在一起不会是因为第三个人的让步才成全,而两厢情愿互相有情才是两人感情长久的根基,如若千浔有意于你,我自会成人之美,大方退出,但若,这只是你一个人的单相思,你又教我如何?”   鸳鸯尽量放软了口气。   必竟雀儿和她是朋友,她打从心底希望,雀儿想开一点。   雀儿眼睛一亮,忽然来了精气神,却是刻薄的冷笑,在鸳鸯不解其意时,将鸳鸯拉进了房间。   “话不要说的处处为我考虑的样子,知道我最厌恶你哪一点吗?”   鸳鸯这次学乖了,虽被动的被武功力气都不是很弱的雀儿拉着,却也无甚跌撞的进了雀儿房里。   心下哀怨一声,雀儿又在抽什么疯。   “你哪一点我都非常讨厌,你看看,这里就是你以前住过的地方。”   鸳鸯挣开雀儿的手,房间里乱糟糟的,所有家具用品一概不全,打翻的打翻,碎裂的碎裂成渣,许久无人清扫的房子已不是尘土堆积那么简单,空中中泛着难闻的霉味,角落里还团着几匹零落航脏的破烂锦布,鸳鸯曾经睡过的那张床更是脏乱的一塌糊涂,整个房间都被人肆意的破坏凌虐了一番,无一处干净之地。   鸳鸯呆呆的站在原地,张大嘴巴的看着曾经她宿过的房,心中不多不少的涌出一股悲凉,愤慨。   雀儿是有多厌憎自己,才会疯狂的毁坏她住过的地方。   “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恶毒的话到了嘴巴还是吞下了肚子,满腹怒意平息下来不过几秒时间。   见鸳鸯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雀儿心中又是一阵无名火在哧哧的燃烧,凭什么,鸳鸯就能得到千浔的喜爱,凭什么鸳鸯什么也没做,也没对千浔好过,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千浔的关心?   她把这里弄成这幅鬼样子,鸳鸯为什么不怒火攻心,反而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在她眼里是不是个笑话?   “我喜欢这样做就这么做,没有意义,还以为你看到这样子的房间会很难过,只要你一难过,我就开心了,可惜我竟然小看了你,你真是个无情的人。”雀儿心下扭曲变形,面容笑意微微,无一真心。   “让你失望了,不过我也很失望,失望你为个男人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话出口,鸳鸯心中的气散了些,她若是无情之人,心中的难过也不会怎么都抑制不住。   “你住嘴,你有何资格这样说,你不也为温尧伤过心吗?”   鸳鸯默然,雀儿什么话也听不进,她说破嘴皮子也是浪费口水,分文不值。   “你喜欢的人明明是温尧,却还不知羞耻,水性杨花的要嫁给少主,你这种心口不一,诡计多端的女人根本不配嫁给千浔?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啊!”   “你说你对少主有感情吗?你在外面的两个月,他每隔两日就打探你的下落,在百忙之中都从不间断,你上次比武不战而败的事是个明眼人都能看清,可少主却从未追究,反在世尊面前为你求情,让你能在两个月后再进仙府,你音讯全无,少主百般求世尊照看仙府,不顾大局亲自出外寻你回来,再回头说你,这两个月,可主动给过千浔消息,可寄来过信笺,可表达过半分关心之情?”   鸳鸯心一颤动,征在原地,雀儿说的这些她确实没有去想过。   她不知道,千浔也为她做了这么多。   怎么搞的,她欠千浔的也越来越多了。   雀儿看着鸳鸯震住了的表情,苦笑,千浔,你看你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你对她掏心掏肺,她还云里雾里,毫不知情?   这样的鸳鸯,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在你眼里,真的有这么差么?   雀儿不知道的是,千浔和鸳鸯小时候的那一段天真的烂漫童年,便是千浔寂寂人生中最鲜活最为有趣的往事。   要说她输了什么,便输在那个时候了吧!   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只有先入为主。   “说了这么多,你可认清了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站在少主身边了?”雀儿拧着眉,恶狠狠的道。    ☆、八四章 欠了的会好几十倍还回去     鸳鸯什么话也不说。   “雀儿,你都和她说了些什么话。”凤陵到处找鸳鸯,找到这里来,很远的就听到了雀儿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声说语,见房间里零乱的无法直视,又见鸳鸯懊丧自责的样子,凝了凝剑眉,对雀儿顿时生了几分不喜。   雀儿这些日子经常不正常,他都看在眼里,却想不到雀儿对鸳鸯也这么极端嫉恨。   “鸳鸯,雀儿的话不要放心上。”扶住鸳鸯的双肩,凤陵难得的关心起鸳鸯来。   鸳鸯待回神看清来人,见是风铃,不由一惊,而狼藉不堪的房间里也早已没了雀儿的影子。   “你也是来数落我的,你说吧,我这次不和你抬杠。”鸳鸯移开身子,垂头丧气。   风铃无奈失笑“干嘛要数落你,雀儿的嘴皮子可能是毒了点,可你不也擅长斗嘴,生气时说的话就不要往心里去好了。”   雀儿的那些话哪是生气的一时口快,根本是在心里淤积已久不得倾诉的心里话。   她非同一般的恨极了自己,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我知道了。”鸳鸯不打算在讨论这事,边说边踉跄着走出了房间。   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风铃轻叹一声,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叹,他走出房间时也顺便带上门。   这个房间不整理干净,迟早是要废了的。   鸳鸯自顾自摇摇晃晃走了很久,忽觉的心下一阵无力,才停下来,猛然发现风铃就在她身边,鸳鸯拍了拍心口,烦燥道“走起路来不要跟鬼一样好吗?”   “你?”风铃略带忧郁,有什么话要说又梗在了喉咙里,看着鸳鸯心不在焉,到底什么活也没说。   许久,鸳鸯才似元神归来,她微笑“我什么我啊,你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风铃没理会鸳鸯的古怪口气“给你安排的住房暂时先搁我那边,待你和少主的婚期定了下来,在择一间单独的别苑。”   “恩。”说完,鸳鸯往前走去。   “你去哪?”   “自然去你住的地方,我困了,想睡觉。”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风铃握了握手中的剑,心中些许紧张。   记忆中,只有他找鸳鸯的份,鸳鸯从来没去找过他,怎么会知道他住在哪里?   “废话。”鸳鸯白她一眼,她有事没事就在寂木仙府转悠,把寂木仙府的地形都记在了脑海里,就风铃住的地方在哪,她还特意去转了转,只是那日,风铃当值不知道她去他院里串门了。   风铃住的地方,很简洁干净,说是和风铃住在同一个院里,可每间院子都有隔墙,两个人也不算住同一个屋檐下。   鸳鸯无心在意这些,脑子一转动,雀儿的那些话又念经般喋喋不休起来,心里百感交集,她干脆钻到床上,先睡上一觉,再想这些烂线团的破事。   风铃在她门前辗转稍刻,握剑的手一松,才离去。   鸳鸯是被千浔叫起来的,这一觉睡的平稳,可能是因为近几日晚上都没睡好吧。   “看现在何时了,若在睡下去晚上该做个夜猫子了。”千浔好笑的看着鸳鸯打着哈欠。   他忙完了这几日堆起来的几件事,就来了这里看鸳鸯,不知道她搬到新院子会不会不习惯,谁知道,他来时,鸳鸯已经睡了大半天了。   刚醒来,鸳鸯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蒙上了丝丝雾气,显得她清秀的眉眼有了几分的憨傻气,却又可爱明艳的紧。   “睡饱了。”千浔忍不住捏了捏她犹带些粉红的脸颊,这样的鸳鸯真的很动人心弦。   鸳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一睡竟睡死了,连千浔什么时候来了都不知道。   “你怎么进我的房间了?”   千浔恪守君子之礼,很少会不敲门就进她房里。   千浔弯起嘴角,使得俊美的面颜越发出尘“不可以么?”   呃,千浔这话说起来有些无耻吧。   “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下个月初二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日子,虽显急促了点,但婚事方面我不会委屈你半分的。”   “下个月……好日子。”鸳鸯有些账惘,算起来,不到个把月了。   “这是今年最宜嫁娶的日子,但你若觉得有异,把婚期拖延了也不可。”千浔温雅的笑,鸳鸯心里一酸。   她以为她只对不起温尧一个人,不曾想,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还要对不起一个千浔。   雀儿说的都没有错,这个人一直都无声无息的对她好,无微不至的呵护着她,在乎她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感受,就连这样的婚约大事,他都可以因为她的感受去驳世尊定下的日子。   而这场婚事,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全部都是世尊包办,只有千浔,问她一句“好不好?”   “怎么又哭了?”千浔心里一疼,把她轻柔的揽入怀里,小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姑娘哭泣,而现在长大了,他已经数不清她第几次在他面前湿了眼眶。   他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不愿意就说出来。”   千浔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字一顿“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温尧?”   鸳鸯依在千浔的肩上,千浔的怀抱很暖,虽没有温尧那么厚实有力,却能教人温暖到骨子里。   “不是,我想……嫁给你。”鸳鸯闭了闭眼睛,这句话不经脑子就脱口而出,心中忽然被磐石砸过一般,似乎有些暗藏在心底的东西在这一刻都被砸碎了。   “恩,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千浔心安定了下来,刚才他问出那一句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鸳鸯说一声是。   “千浔,你娶我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们小时候就定下来亲事,还是因为……?”后半句她知道千浔心里清楚,便也没说出口。   “因为我想和你成亲。”千浔眼中那片柔和在一瞬间就荡漾成坚定的真情。   是的,刚开始,他对鸳鸯只有怜惜和怀念,那么到了后来,在寂木仙府相处的半年时光,他早就不知不觉喜欢了她。   鸳鸯本就算不上平静的心湖在千浔这一句话掷出来之后,霎时掀起千堆雪,千浔的话外之意,她不傻,怎会听不懂,他是因为喜欢她才要和他成亲。   鸳鸯从来没想过千浔会对她有那方面的感情,千浔对她好的时候,她欣然接受,是因为他干净如初露的晨曦般,美好叫人痴迷,那眼中不染一丝杂质的澄澈,让人看了不忍心去染指……这样的千浔,容不得她往歪处去思考,所以,她把千浔的关心当做理所当然,尽数接纳。   可能她现在没想到,欠了的总有一日要分毫不差甚至好几十倍还回去的,一如温尧对鸳鸯……   “千浔,我知道了。”鸳鸯恍然醒悟,脑海中冷峻如冰又绝美如玉的脸浮过。   她无法回应两个人的感情,就只有保全一个了,另一个,会伤心,她……   不负如来不负卿,世间安得双全法。   还要可悲的是,她似乎一个都要无法保全,倾上了自己的所有,结局注定要一无所得。   千浔,真的对不起你,我能弥补一下的就只有这一个月的时间了。   “千浔,我也喜欢你。”她像只温驯的小猫倚在千浔胸膛前,她明显感受到耳边的心跳声跃动的强劲快速了很多,噗通噗通,像储了一只小鹿在千浔心口……要是她抬头去看,还能看到千浔白净的脸上醒目的桃花色……   她想,她应该一心一意正视这份感情的,她和温尧到底是没有以后的,以后的以后,说不定他还会忘了她。   鸳鸯不再去想,以后,她的夫婿是千浔,世间最美好的男子……   接下来的日子,鸳鸯都住在风铃这里,而千浔和鸳鸯的婚事已经公开对外,寂木仙府的少主大婚,自不能马虎去了,千浔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也会抽出空子来看鸳鸯,两人的感情一日好过一日,但鸳鸯刻意压制,面上却不显破绽。   这日,一月中旬,鸳鸯看着来自己房里搬运东西的女娥小厮,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尝茶的苦中有甜,甜中又有苦。   她和千浔的亲事,都是仿造人间的来办,按规矩,新娘和新郎官早在三个月前就不能见面,但这是寂木仙府,何况他们的婚期委实短暂,遂只定了半个月出来。   而鸳鸯不能在和千浔见面的同时,也不能在住在风铃这里了,必竟是未婚男女,总得要避嫌。   说搬家,其实,除了日常要穿的衣服啥的,也没什么可搬,寂木仙府的房子宫殿,每间都有相应的家具用品,用不着大肆折腾,更别提搬家了。   对现在的鸳鸯来说,住哪里都是一样了,只是住在风铃这里,偶尔还会有个人来说话,而一个住一间大房子里,只会让人觉得无比的寂寥。   眼看所有东西都般的个差不多了,鸳鸯也不着急着走,风铃一袭墨色的衣,显得整个人像把出鞘的利剑□□且所向披靡。   那些个人见到他都一一恭谨的行了个礼,转身也对鸳鸯到“姑娘,都搬玩的,要不要我引您去殿里看看。”   “不必,你们先下去。”鸳鸯云淡风轻的给风铃也倒盏茶,“坐。”   风铃一言不发,把手中的剑放在桌上,并没有去碰桌上轻烟袅袅的茶水。   鸳鸯不甚留心的样子,泯了一口茶“都没什么和我好说的吖,还歹咱们两个朋友一场,也不给个面子。”   风铃知道她的意思,却也不动桌上的杯子,鸳鸯叹了一口气,只以为他在端架子“有什么话就尽早说吧,我过会子就要走了。”   “没什么好说的,就想问问你,你真心的想嫁给少主么?”风铃抬起冷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鸳鸯的面部表情。   “怎么,这么护主,但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你家少主的魅力,我当然是诚心诚意的想和千浔……成亲成对。”鸳鸯也不矫情。   “可雀儿说你三心二意……。”风铃眼眸几不可察的暗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了鸳鸯这个答案他该为少主感到开心,为什么他没觉得半点开心就算了,还觉得难过?   他这是怎么了?眼前的女子清秀灵动,自从被少主带回寂木仙府以后,以往一双水眸不知何时多了几层挥之不去的雾霭,他已经看不透她了,还能相信她吗?   “雀儿说什么你都相信,上次你也这么问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懒得在回答你一次了。”话毕,鸳鸯小声薄嗔一句,我在你心里,难道连朋友都不是吗?   风铃变了变脸色,想起上次鸳鸯和那鬼族温尧的过节和纠缠,到了嘴边要说的事还是说不出来了。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一心一意待少主,因为少主,是真的喜欢你。”话音未落,风铃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消失在房门口。   那天,千浔和风铃说,他大抵喜欢上鸳鸯那个姑娘了,她不在寂木仙府的时候,他做起事情来精神力都无法集中,她一回到他身边,他就觉得世间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鸳鸯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风铃静静听着千浔说完,原来这就叫喜欢,他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剑柄,情,到底是什么滋味?   鸳鸯愣了愣,这个别扭到故作清高的风铃也太不礼貌了吧。   ——————   不夭“你们都没有爱心,不顾本夭每天累死累活的更字,不给我评论就算了,还……还想要抛弃我……呜呜……!”   众“谁抛弃你了?”   不夭“┏(╰_╯)=?你们”   众“那我们抛弃你吧。”   不夭“啊啊啊!不行(狗腿笑)你们累了吗?累了去谁觉,明天记得还要来看我噢~~”    ☆、八五 杀机迸现   八五章杀机迸现   明日就是婚期。   鸳鸯坐在兰花窗前痴痴的发呆。   她的别苑里只住着她一个人。她家大师兄也在前两日送来了消息,说要明天早上才能到达寂木仙府。   可明天就是二月初二,鸳鸯的大喜日子。   虽然方白没尽到身为鸳鸯唯一亲人的责任,不过鸳鸯拿脚趾甲想都能想到,她家那大师兄为什么慢才能赶来寂木仙府。   想来,她那日留纸一封不告而别,方白那个榆木疙瘩肯定不会如鸳鸯所愿去找颜姬的,更甚,他把所有时间都用来找鸳鸯了,于是就造成了现在的悲剧。   鸳鸯定下婚期,千浔飞鸽传书递去消息后,方白才幡然醒悟,自家妹子在寂木仙府快要当上少奶奶了,哪里还须得他去操心,于是,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向寂木仙府赶路。   没几日,方白就破天荒的开窍了,自觉颜姬被他伤了肺腑,懊悔莫及。   略微估算了鸳鸯的婚期,方白往寂木仙府相反的方向绯月仙府而去。   到了绯月仙府的门前,方白大喊着颜姬的名字,喊到喉咙都冒了烟。   可颜姬什么样的人,她又岂会轻易原谅方白,将方白拒之门外好几天,任方白喊破了嗓子也岿然不动,还只觉得心里益发委屈,又不罢休,派了几个人将方白赶下了山,方白铁了心要求得佳人看一眼,哪里肯被扫地下山,在山中某个勾勾里找了个地方住下,打算大干一场拉锯战。   颜姬听了下面弟子们的情报,有些于心不忍,心中的酸气早不知何时化为乌有,碍于面子也没主动踏出一步,却在心里期待着方白快来找她。   方白只在山中住下,估计着颜姬还在气头上,也不去触她的霉头,于是,两人陷入了僵局。   当真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方白越来越愁,愁的把自家小师妹的婚期都抛到了脑后。   和颜姬重归于好,化干戈为玉帛那日,暴雨倾盆,电闪雷鸣,方白倒霉的没有遮风挡雨的的草棚,无处安身之际,浑身已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那叫一个好不狼狈。   他想着,不能在这样下去了,颜姬生他的气,打他骂他也好,他也要在试一次,给自己一个机会。   方白抱着手臂,慢吞吞的往绯月仙府走去。   还没到绯月仙府,就喜出望外见到了这几日朝思暮想寤寐求之的人儿。   颜姬素手撑着一把十二骨节伞,立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如凝脂白瓷般的玉颜上溅了几点雨珠子,淡紫色的长裙被雨水打湿,间或沾上了泥垢,却更显得她气质妩媚,大方有度。   方白手指微曲抵了抵鼻子假意,咳了咳。   他这个样子被她看见都影响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早不来晚不来在他被雨淋的狼狈之极的时候来。   是在关心他吧。   颜姬走近几步,将不是很大的伞给方白挡住源源不断往下洒的雨滴。   方白默了默,不知道颜姬还在不在气头上,默默拿过伞,认真道“对不起,能不能在给我一个机会。”   颜姬定定的凝视方白那一双写满了真诚的琉璃眸子,明明是那么狼狈的样子,可心中某个荒芜死寂的地方还是奇迹般四季如春。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她,她身后的追求者万千,爱慕的不过是她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不过表面上的皮象。   她也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因为他和一个小姑娘争风吃醋,因为他放下了她所有的尊严。   “好。”她听见她的心里这么说。   颜姬和方白的故事就是这样,方白在绯月仙府待了几天,颜姬说起鸳鸯的婚事,方白才记起自己还要喝喜酒来着……   鸳鸯唇角噙了一抹淡若流云的笑意,大师兄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她如今也要和千浔成亲了。   多好的结局,成双成对。   只是……   鸳鸯咬了咬唇,温尧真的会来寂木仙府找她么?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冷酷无情的人寸寸占据了她心中最柔软的一方,那个冷傲如青松般的背影,那张冷峻绝美的面容,这些,她都无法用时间忘却,明明已经控制好自己不要在去依恋那个人,可当他又来了她的世界,她又怎么可以当做听而不闻。   她不是一个率性任情的人,不是么?   鸳鸯把目光投向自己的手,她的手中紧紧抓着一张信笺。   那信笺被鸳鸯不知不觉的捏成一团,鸳鸯深呼吸一下,不平静的心中燥乱的越发厉害。   管不了那么多了。   鸳鸯起身,疾步出了房间。   外面三个丫头对她行了一礼,看鸳鸯阴沉的脸色,心下猜测她们末来的女主人这是抽什么疯了,但平时鸳鸯与人为善,这些个丫头也知道鸳鸯脾气好,遂直白道:“姑娘,明日便是大喜日子,眼下时辰尚不早,是有什么要事要出去办么,不如,我去帮您?”   鸳鸯挥了辉手,意识到自己失了方寸,敛了敛眉间的急切,道“不必了。”又想起什么般的吩咐道“如若少主来找我,就说我心闷去散心了,不要让他来找我,我会没事的。”   三个丫头笑着点头称好,虽然她们从来没见过鸳鸯这样的失控过,但未来少夫人的事她们也管不着。。   他们未来的少夫人平易近人又想法周到,想必也会识大体了。也难怪能得少主青睐。   鸳鸯看了看左右,四下无人的气息,习惯了寂木仙府地形的她,很熟练的往一个地方而去,而且走的也是一个非常僻静的荒径。   鸳鸯走了很久。   这里是寂木仙府一个废弃的院子,说是废弃,也破旧不到哪里去,只是和寂木仙府的别处房阙相比,要没用而已。   这里就是信中所说的地点,鸳鸯咬了咬唇,身子向上一跃,便沿着窗蹿进了二楼。   房子里面没什么可让人生活需要的摆设,却也不是空旷的什么也没有,木椅上掩了重重的灰尘,可见这儿虽没人洒扫照拂,却也沾了寂木仙府纯净环境的光,不像鸳鸯以前住的那间房被雀儿弄的乌烟瘴气,不脏也脏。   雀儿,她总归还是不死心。   利用温尧把她引到这个地方了,更是居心不良。   雀儿信上的大致意思是,温尧来了寂木仙府,现在受了很严重的伤,落到了她的手里,如果鸳鸯不想看到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就来这个地方一趟。   鸳鸯估量着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可越往深处去想,她越是什么都想不下去。   温尧来寂木仙府干嘛,找自己么?   可是……,还别说,以温尧独来独往随心所欲目空一切视世间追杀为浮云的性子还真能干出这种不利己的事。   不管雀儿说的真话假话,鸳鸯都无法将雀儿信上的事置之不理,更没办法说服自己不来这一趟,即使明知雀儿早以不再是当初单纯的雀儿,她也不得不来这里一趟,只因,她不敢拿温尧的安危去赌自己的高枕无忧。   寂木仙府不是谁想进就进的,温尧虽是个异数,但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再者,他身上残存的□□未解,又在那天受了很重的伤,还要躲避四面八方跑来悬赏的各路强敌……   这样下来,温尧落到武功不弱的雀儿手里就说的通了。   这么思量着,雀儿从另一间房子里绕了出来,一个多月未曾见,她竟消瘦了一圈,脸颊以前的丰润粉红尽数残退,现在的雀儿面色灰败无光,却还故作笑颜。   “还以为你不会来,正打算亲自去找你,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愚笨,就凭我那一纸空文,你还真傻啦吧唧的来赴死了。”   话语尖酸刻薄,贬义十足,带着不屑,抑扬顿挫。   鸳鸯不露声色的将这里在观察一遍“你那些话只是在骗我?”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世间所有男人都要围着你打转,真不明白你打哪儿来的自信,认为你心心念念的温尧会来找你。”   “没有,这样最好。”说不出心中怎样纠结的感受。   温尧没来这里,是最好的局面,他既不会受伤,她也用不着提心吊胆。   可为什么这么失望,难道她希望他来这里?   不,不可以,他不要来才是最好。   雀儿冷下脸“你也真不要脸,明天即将成为寂木仙府的少夫人,今天却在想着另一个,还不怕死的为了那个男人送上门来,你这样的人,少主还愣是被你迷惑。”   鸳鸯拉下脸,温尧不在雀儿手中,她也用不着忌惮雀儿了。   “你以为你又好到了哪去,得不到千浔就千方百计的要毁了我,还口口声声说我愚笨傻叉,你以为,你算什么?”鸳鸯毫不留情的发挥毒舌功力。   “你现在真该拿个镜子照一照自己这幅鬼样子,往阳光下一站,你是不是都会害怕,心中阴暗也就罢了,天天钻弄出幺蛾子,唯恐别人不知道你堕落是么?你以为我来你这儿,是愚蠢,你眼睛是瞎的,我若不是念着情谊,会来掺和浑水,你信上说温尧落在你手上,我是相信了,可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温尧真要落你手上,那也只有你倒霉的份儿,我来这里,就是怕你这蠢货栽在人手里,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得,你死了不打紧,要是牵连到温尧行踪,间接害了我,那才叫一个得不偿失。”   雀儿被鸳鸯的话说的一愣,然后便是恼羞成怒“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鸳鸯无甚在乎的一笑“嘴巴是我的,有没有资格说这些也是我说了算。”   没想到鸳鸯嘴皮子也这么巧,雀儿干瞪眼,又因张口结舌,回不了鸳鸯的话,最后一腔的熊熊怒火化为咬牙切齿的两个字,“找死。”   鸳鸯正了正神色,雀儿这是动手不动口了?   因雀儿从小就在寂木仙府勤学苦练武功,和吊儿郎当的鸳鸯相比,武功自是要高处一个等次了。   但说比武,鸳鸯可能又要招架不住了。   雀儿心中怒意汹汹,明天就是她爱而不得的少主成亲日,如果她杀了新娘鸳鸯,少主的婚礼岂不办不成了,那少主,是不是也会喜欢了她了?   鸳鸯不配和少主在一起,她杀了她没有错,少主不会怪罪自己的。雀儿极尽疯狂的想。   想的不切实际,却是她要拿鸳鸯性命的最佳理由。   ————————作者有话说————   不夭“在家里待着不比学校,连时间差都跟不上,好在晚上还能定时更新╭(╯ε╰)╮你们不要嫌弃伦家哟~”   众“这么热情么”   不夭“伦家啥时候都很热情,因为一直想要勾搭你们啦……(抛媚眼)”   众“恶心……不嫌弃你都难”   不夭正襟危坐“咳咳,等下我们去吟诗弄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脑子抽了,发的章节没对上号,小妖精们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能弃我●^●错错错,都是我的错…… ☆、八六章 本上使送上薄礼 以表祝贺     雀儿不客气的对着鸳鸯一掌劈来,她的眼睛泛着红光,此刻的她,不再是以往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虽容貌依旧美丽,但跟疯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鸳鸯蹙着眉,雀儿这一出招就要置她于死地。   起初,看到这样子的雀儿,鸳鸯想明了根由,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雀儿是达不到目的便死不罢休的性子,若是她没有在雀儿和千浔之间搭桥牵线,雀儿或许不会这么认不清事实,还沦陷的这么深。   但雀儿屡次三番的出口刺她,鸳鸯秉着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态度也还能不怪雀儿做出来的这些破事儿,可是雀儿不迷途知返,还得寸进尺的想要杀了她?   真的是让人忍不了了,她现在也只能自卫反击了。   鸳鸯和雀儿几招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鸳鸯竟觉得心脉处突的气血逆流起来,连内力都使不平稳了。   心下一慌,雀儿的攻击就毫不犹豫的打在了她肩膀上,痛楚蓦然遍布了神经,鸳鸯低啍一声,踉跄退开几步。   鸳鸯有一些招式得过雀儿的指点,是以,雀儿要伤害鸳鸯,很容易,更加上鸳鸯现在的身体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对雀儿的掌式已是应接不下。   雀儿趾高气扬的冷笑,“这么没用,也配和我争少主。”说完,雷霆大发的杀招对着鸳鸯的面门一掌而去,鸳鸯体内的气脉益加紊乱,笃着会去掉半条命的危险,却也不得不勉力接下这一招。   身子忽然一轻,腰间一紧,足尖轻盈无力的离了地,鸳鸯讶异的睁大了眼,不甚明亮的屋里,那张冷峻绝美的脸,那一双深邃的又明亮的堪比寒星的眸子,依然夺目的震人心魂,熟悉的感觉蔓延上来,鸳鸯竟忘了身体里其它的不适,一时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做梦?   雀儿恶向胆边生,方才就只差那么一点,她算弄不死鸳鸯,也能让鸳鸯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在短时间内,鸳鸯也不能在和千浔成亲了。   雀儿没想自己疯狂后的后果,只愤怒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来“你们这对狗男女。”   鸳鸯被雀儿这么一说,怔了怔,然后所有的惊讶化作冰水,作势推开温尧。   温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的看着鸳鸯掰开自己搂在她腰间的手。   鸳鸯能感受到温尧深沉的目光凝重的锁在自己身上,手下的动作一僵,竟灌了铅般动弹不得,手也就顿在了温尧的手上。   “虚伪。”雀儿又是一句叱骂。   温尧仿似现在才听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在,余光冷厉的扫过雀儿愤愤不平的脸色。   雀儿脊背一寒,被温尧冰冷如针锥的目光盯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只觉这个男人想地狱来的修罗,随时随地的,只有轻抬手就能了结了她的性命。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视线。   即便威严至上如世尊,也不会给她这种感觉。   明明不久前还是遍体鳞伤,她可以随意定义为可利用人质的人,却在这时,变得危险可怕,气势锋芒逼人。   温尧慢吞吞的放开箍在鸳鸯腰间的手,把目光转到她已有些苍白的脸上,话却毋庸质疑的对雀儿说“是你伤了她?”   雀儿头皮发麻,不敢冒险失言,她相信,以这个男人护着鸳鸯的样子,完全会不客气的出手杀害她,也不会顾及到这是谁的地盘。   见雀儿不说话,空气凝滞了一般,鸳鸯叹息一声“温尧,你别伤害她,我没事。”   雀儿嫌恶的瞥鸳鸯一眼“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见到了想见的人,应该开心得意上天了才是。”   鸳鸯却没有假惺惺。   她让温尧不伤害雀儿的理由不是为了雀儿的性命,而是不希望温尧惹上不该有的麻烦,本来,温尧现在就被各处势力追杀,要是惹恼了寂木仙府,温尧的立足之地又少了一块,他已经背负了太多无妄恶名,她自知已经无以偿还,现在,只希望不要在欠下什么,也希望他过的好。   他能来寂木仙府,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中是真的很开心。   “雀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无状,我都没计较,那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份上,从现在起,我们彻底两清,我不会再忍让你了。”   雀儿不屑置辩,几乎的吼着说:“你也配和我谈交情,要是我们有交情,我求你时,你怎么不把少主让给我,你喜欢的人明明也喜欢着你,你还要来和我抢少主,和少主结亲,你真是下贱风骚的和狐狸精一样,无所不用其极的尽干些的勾引手段,迷惑了……”   鸳鸯哆嗦着唇,再也听不下去那些不堪入耳的字词,气极之下,控制不住的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她瞪着红眼,呼吸都急了起来。   空气中静默了下来,昏色中雀儿白皙的颜面上两个五指印使得她面目越挣拧。   雀儿这些话好没道理,那字字句句更是戳痛了鸳鸯心骨,让她心如刀绞。   她的和雀儿两清,就说明她和雀儿已经和两个陌生人差不多了,陌生人之间,还谈情面么?   鸳鸯冷面寒铁的看着愣着的雀儿。   温尧几不可察的凝了凝眉,面色如常,作壁上观,鸳鸯和雀儿之间的事他不是很清楚,但他粗略一思,就明白了前后因果,却也没那个心思也不会搭理这些杂乱的破事。   想来,只要鸳鸯没事,那么所有事,在他的眼里,都不是事吧。   鸳鸯和雀儿就这么僵持着。   雀儿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修理过,雀儿方才又情绪失控,就免不了回不过神儿来。   鸳鸯经历的事儿比雀儿多,雀儿懵了,鸳鸯却越来越清醒,越清醒她越知道她和温尧之间的隔阂多么的深,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索性和雀儿先耗一会算一会。   温尧随她不理不问自己,他笔直的站在那里,活像是一座可以移动的冰山。   只是深邃的眸子越发的让人猜测出他的真实情绪。   这样诡异的寂静被一个温和如春风的声音打破。   “鸳鸯,发生什么事了。”千浔一身月白色的衣裳从昏暗中珊珊而来,他将房里的三个人逐一打量个遍,看到雀儿脸上的半边红肿,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雀儿醒过神来,见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喜欢着的人儿,一阵狂喜,又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肿痛,心中顿感无限委屈,楚楚可怜哭诉道,“少主,你可算来了。”   鸳鸯看向千浔,千浔身后又来了风铃,风铃一身黑色的衣袍把他整个人都隐在了黑夜中,端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严肃认真。   鸳鸯叹口气,怎么不该来的人都来齐了,早知道今天晚上会这么热闹,她就不应该来这里,就也不至于让自己都下不去台。   “到底出了什么事?”千浔加大声音,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悦,能让千浔这个温吞性子变得不耐烦,可能事情不止这么简单了。   鸳鸯一面猜测,一面不动声色的向温尧靠近一点。   倒不是怕什么,而是这里性子最易发火的就是温尧这货了,要是温尧沉不住气,惹怒了今天反常的千浔,那真是菜刀坎电线,一路火花加闪电。   如果温尧实力还和以前一样所向无敌,那么鸳鸯担心的自然是千浔,可温尧来寂木仙府,闯荡了重重关卡,身上大抵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想到这里,鸳鸯心中一痛,温尧什么多好,就是为了在乎的东西,直来直往,从不会顾惜自己的安危。   千浔未注意到鸳鸯的小动作,温尧倒是注意到了,他眸里的寒气瞬间低迷了下去,默默的看着鸳鸯一步步的挪到自己身边来。   见千浔生气,雀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今天的事情雀儿本不打算告知少主的,可少主既然来了这里,那有些事雀儿也不在相瞒了。”   千浔瞅了鸳鸯一眼,又把视线带过去温尧,淡语道“鬼族的温上使,不知何时来了小府,怠慢了你,这实不是我们仙府的待客之道。”   话虽客气,可在这的人都能听的懂,这是在叱责温尧不懂礼数,想来寂木仙府就来了寂木仙府。   鸳鸯觉得温尧这样淡漠的人肯定会无视千浔软绵绵的言外之意的,却没想,温尧竟然开了金口。   “令孤少主不必来这一套,本上使来寂木仙府没有嘱咐一声,确实失了礼,好在明天是少主的大喜之日,本上使便顺便送上一分薄礼,以表祝贺。”   这是鸳鸯第一次听温尧说如此长又文绉绉的话,以前以为冷酷的温尧是说不出这类型的话的。   可鸳鸯又郁闷,温尧不说这种话要好些,一说,这好几个意思都出来了。   还本上使,这是再说外界传他是杀害仓北暝的消息是不实的么,他没杀仓北暝,自然还是鬼族的尊贵上使,然后暗里告诫自己,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么?   还薄礼,他在讽刺寂木仙府,还是讽刺她的不贞?   鸳鸯把温尧一句话千回百转的掂量了一遍,心中五味俱全,默默的又移近温尧几步,期盼着温尧看出来她知错了。   温尧唇角勾起一抹讽笑,不看郁结的鸳鸯,坦然的迎着千浔审视的目光。   千浔看了温尧良久,最终先移开目光,不看鸳鸯看雀儿“你说。”   雀儿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珠子,配着瘦的尖尖的瓜子脸,除却差的面色,倒也是我见犹怜“鸳鸯把雀儿喊到这里来,说是要见一个故人,那故人便是温上使,温上使私自进入仙府,鸳鸯不仅不告知您,还纵容包庇,雀儿不愿,鸳鸯便生了火气,打了雀儿,少主,你不要怪鸳鸯,这也不是鸳鸯的过错。”   鸳鸯扶了扶额,雀儿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见涨啊,难道她在千浔就是这样一副我是弱女子的样儿?   “雀儿,不得胡说。”风铃看了看一个劲儿靠近温尧的鸳鸯,不易察觉的,眸子里闪过厌恶。   只是看不出来,风铃在厌恶什么。   鸳鸯站的那个角度刚巧看到了风铃眼里的厌恶,除了心塞还是心塞,雀儿厌恶自己情有可原,可风铃为什么也要讨厌自己……   雀儿扁扁嘴,她也没指望这个别扭性格的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她只期盼千浔会相信她所说的一半话。   千浔情绪不明,不怎么相信鸳鸯会为了温尧对雀儿动手,遂道“雀儿,你先下去敷了伤药吧,凤陵,你去我那儿找一瓶上好伤药,送去给带雀儿。”   鸳鸯在心中翻个白眼,千浔菩萨心肠,难道他忘了雀儿是什么样的人么,雀儿会捣鼓花草做伤药,那药性会比千浔的上好药差?   鸳鸯只想到其一,未想到其二,千浔这何尝不是在支走风铃和雀儿呢?   雀儿风铃一前一后走了下去,寥落的房间带着几分悲凉,鸳鸯垂下头,该来的总是要来。   “鸳鸯,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么?”千浔有些失落的出口,看着鸳鸯离温尧的距离,纯澈的眼眸在昏色中不复以往那么光亮。   “千浔,……,”鸳鸯看了看温尧,骤的伸手去握温尧的手,温尧轻闪了过去,鸳鸯无奈,抓住温尧的手臂,心中沉甸甸的。   “你……。”鸳鸯眼睛氤氲出水汽,心下隐隐作痛。   温尧干脆甩开鸳鸯,平静道:“我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都补上了一章啦 ☆、八七章 对 我放心不下他离开     “鸳鸯,你忘了他是你的什么人了么?”见鸳鸯失措,千浔忍不住道。   鸳鸯一震。   “你有想过你的师父,你的族人么,温尧不是你可以当做朋友的人,如若你太执迷不悟,不只你以后会后悔,我也会对你很失望。”   鸳鸯像来到了一片冰天雪窑中,这些话无不在提醒她,她和他中间隔的血海深仇,无法消融,她和他注定有缘无分……   千浔走近鸳鸯一步,温言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只要你不在和他有任何关系,给你师父一个交代,那所有的事我会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的意思就是不计较温尧私自擅闯寂木仙府。   鸳鸯犹豫了。心知这样能不惹麻烦,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温尧沉默着。   他体内的□□本来是三个月复发一次,算来,也差不多到了时间了,可好巧不巧的,竟是现在。   千浔抬高声线“鸳鸯!!”   鸳鸯不得已去看千浔,千浔素来平和的面容总算沾上了了一点人间的烟火,那就是忿然,鸳鸯沉甸甸的一颗心又被千浔捣乱。   进退两难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好。   明明知道,如果她去了千浔身边,对温尧,对千浔,对自己都好,可她就是觉得她一旦去了,就是抛弃了处于弱势一方的温尧,也对不起温尧因为她来寂木仙府这一趟。   再论,她可能真的放不下温尧。   千浔有些失望,他不知道温尧此时的情况,只以为自己在鸳鸯心上,竟是连一个仇人都比不上,“鸳鸯,他对你就如此重要,重要的你不分轻重都不愿离开他。”   “千浔,我……,”鸳鸯左右不定。   温尧陡然冷笑一声,目光直直于千浔对视,声音也极力的缓和着,字字清晰“你们说够了,说够了可以都走。”   “不外乎多一个仇家,也还不值得我放在眼里。”   字里行间的轻蔑,无不充斥着一种无所谓的口气,却适时的化解了空气中微妙且无形的火药味。   以往鸳鸯是极不爱听温尧用这种世人皆蝼蚁,不入我法眼的口气和她说话,因为这样她就觉得他很遥远,遥远的她怎么努力也够不着他的衣角,可今日,她莫名的就觉得心痛。   他因为她落得一个骂名……   这样的她,早已不值得他这样相护,他要是在对她无情一点点,她心中或许才会好受一点点。   “温尧,对不起。”她克制住心中的酸楚,让自己表现的镇定自若起来。   温尧蹙起了好看的眉头,默不作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掉。   鸳鸯眼睁睁的看着温尧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强烈的感觉。   千浔复杂的看着鸳鸯“你舍不得他?”   鸳鸯无力的摇了摇头“千浔,你相不相信我?”   千浔沉默。   鸳鸯苦笑,接着述怀“千浔,谢谢你,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你这样做也是想阻止我和自己的……仇人扯上不该有的感情,你的好意,你帮我的事情,我都一件件记在心里,可是我无能相报,我亦明白我不该仗着你对我的感情就妄意挥霍,千浔,我承认我一开始对温尧有过感情,但事到如今,我明白的很,我和温尧注定只是对立面上的两个人,没有结果,没有未来。”   千浔大骇,清澈的眸子浮了一层暗光“你真的喜欢过……他?”   “对不起,千浔。”鸳鸯垂下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她骗了千浔已够多的了,她应该对千浔实诚一次。   但当后来的鸳鸯无意的想到这一件往事,又不由慨叹,人生上的大事,真的都是由,一件件微不足道又贻害无穷的小事儿摧毁的。   若那时的她,没有说出这些话,或许,后来,她也不会那么义无返顾的走上那条早就选好的不归路。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每每一见到温尧,她就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萌动。   只是,这同等于告白的话她没有对着那个喜欢的人说。   只是,在温尧面前,她每每越深刻的领悟到何为喜欢,脑海中梦族的灭亡和师父的惨死就在一遍遍的回放,仿佛在勒令警告她,族仇绝不能忘……   世界上最痛苦的情爱,有两种,一是我爱他,他又爱别人的你追我赶,恶性循环,恨而求不得,二是落花流水皆有情的你情我愿,但落花和流水,本就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从此过客,想留住,但太多力不从心的阻碍隔于其间,即是爱而得不到。   倘若温尧和鸳鸯是属于后一种,那鸳鸯和千浔不就当属前一种么。   千浔走近她,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小时候那个死皮赖脸无忧无愁牛皮糖一样的黏在他身边的小姑娘,早已经变了。   是他,认不清现实罢了。   “那你想不想和他在一起?”千浔听见自己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一双琉璃通透的眸又变得纯澈起来。   鸳鸯呆了呆,若千浔不提起,她还从来没有想过。   “想就说出来。”千浔温言。   千浔的性子好的出奇,他刚才很快就想通了,鸳鸯必竟经历过灭族的那种惨事,他应该体谅包容的,而不是无顽固的要求她还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鸳鸯摇了摇头,垂下眼皮。   奢望而已,她该是连想都没那个资格想。   温尧和她,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定义成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有一段时间,温尧都陪在我身边,他不止帮了我很多,还救过我性命,你可知,当我知道温尧是鬼族人那一刻,心中到底什么感觉,感觉所有的都不真实了一样,……”,稍顿,鸳鸯复道:他早和我两清,却还被我连累了很多,现如今,我对他心存愧疚了,我不能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受伤离开,千浔,别人不知道内中真事,可你知道。”   千浔神色一动“我知道。”   “我想送他出寂木仙府,他这样孤零零的出去,会很危险。”   寂木仙府里设了高深的阵法,实力不够的人是无法出去的。   温尧又雪毒在身,还不知道除了雪毒还有什么东伤西伤,因他的脸色真的是很不好。   想到这,鸳鸯一颗心都悬了起来,面上不由焦急。   “半刻钟后,我就回来,好不好?”   千浔舒口气,“现在时辰已晚,你去找他,要是他不领情,伤害你怎么办,他虽是有伤在身,可他那个人实在高深莫测,你若去了……”   鸳鸯扬唇一笑,得到千浔的首肯,就忙不迭打断千浔的忧虑,“这不可能,千浔你先回去吧,忙了一天,也该累了。”   “我还不累,我陪你一道去送他……。”   “千浔,你不相信我吗?”鸳鸯又打断千浔。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委屈了千浔,换做自己是千浔,肯定不会这般待自己和气。   唉,这点小事尽量不要去麻烦千浔了。   千浔说的那些担忧的话,鸳鸯也没在意。   温尧虽冷酷无情,但对她如何?   鸳鸯从来没有想过温尧会对她怎么样。   很久以前,她可是把温尧当做师父般重要的人,师父对她如何如何的宠爱,虽看不出来温尧怎么宠爱她,但鸳鸯就是感觉,温尧是不会伤害她的。   千浔见鸳鸯这般心急,心中有些不平衡,他脾气在温吞有礼,当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去关心别人了,是个男人都不会大方到哪里去吧。   鸳鸯脚底抹油般溜走了,千浔在原地小站一会,只得无奈到笑着离去。   鸳鸯不难找到温尧,现在已差不多掌灯时分,寂木仙府一派寂静祥宁,因着这里常年是四季如春,鸳鸯感受着空气中非同一般的冰寒,摸索出温尧的去向。   温尧□□发作,已经无力再出寂木仙府。   鸳鸯在一座后山找到他。   这地方是出寂木仙府唯一一条歪路,而这座后山又是与歪路相反的方向,鸳鸯不解温尧怎么就傻乎乎的来了这里。   直到看到温尧倚着一只树闭目养神的无力样子,才明白了。   温尧这是神智不清了。   没想到这次的□□比上一次还要来得凶猛,鸳鸯冒着温尧周边刺骨的寒气,运作体内的内力一边为自己御寒,一边输送内力到温尧身上,为他驱走来势汹汹的寒气。   温尧死死凝着眉,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即便他现在疲惫不堪,也不会允许别人肆意靠近他身。   那个别人,不包括鸳鸯。   待身体里面的寒冷不在那么使他痛苦,温尧半眯起眼睛,看着鸳鸯。   眼前的人担忧的看着自己,就像上一次□□复发,她也是这个样子看着自己,也似乎,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的世界里,心里才会满满当当的只有他一个人,只关心在意他一个人。   他从来不喜欢脆弱的自己。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自从真相曝开,他就在没有见过她不加掩饰的凝视着自己,有时,她这样看着自己,也覆了透明的膜,把他隔绝在她的心房之外……   “你是不是,只会在我受伤的时候,才会担心我,记得我的存在?”他的话,像受了伤的野兽,低低的,冷冷的,带着几分渴求。   他贪婪的想要得到她身上更多的温暖。   他忽然伸手一把抱住鸳鸯,手臂寸寸收紧,恨不得将她融尽血液里,永远的圈禁在自已手里,   一辈子都不放开。   鸳鸯身子一颤,不好再给温尧输送内力,想推开温尧,却又怎么推都推不开。   温尧就像一块千年没化过的玄冰,压在鸳鸯身上,汲取着鸳鸯微薄的体温,无尽透骨的寒意渗透开来,让鸳鸯咬紧了牙关,可温尧依然无动于衷,任所有冰寒压迫着两个人,似乎这样,两个人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不夭语重心长“该告诉你们,我是活的怎样窝囊的时侯了啊(泪眼望天),每天写一章节,然后透支的更新两章,难道你们以为真是我写的很快吗?”   “我存了整整半年的稿,你们……知道吗?(恸哭)”   众“那你……?”   不夭“宝宝不求啥,就希望你们评论一下︶︿︶”   众“那……”   不夭“那你们就评论吧,我等着,等着你们表达对我的爱……。”   众“……”    ☆、八八章 过了明日她的夫君是千浔   八八章过了明日她的夫君是千浔   鸳鸯被温尧这一句话说的一愣,顿时就停止了挣扎,任温尧紧紧怀抱着自己,任夹着冰雪气息的冷寒侵蚀着身体。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无情无欲无坚不摧的温尧么。   脆弱,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脆弱,竟然在会他身上展现。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自己么。   心忽然揪了起来,痛的她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   他上一次雪毒发作,不管不顾的推开她,不愿她受苦,是因为他欠了她,而这一次,他是在惩罚她么。   同甘共苦,你的心里是不是很苦……   这时候的鸳鸯,把对梦族的灭亡都忘了,把她们之间所有的不愉快都忘记了,她在温尧对她的感情间徘徊,她欲罢不能的欢喜于温尧这般深厚的感情,又心痛这种不该存在的感情,就注定了两个人都要遗憾……   没有了鸳鸯的内力释解压制他体内的极寒,那些流动的寒气气焰愈加汹涨,令他痛苦之极,全身还是难以想象的冰冷,说比千年寒冰还更胜一筹也不为过。   冷,无穷无尽的包裹着两个紧紧拥在一起的人。   怀中柔软的身躯他早已感受不到任何暖意了,神智半昏半醒之际,他伏在鸳鸯肩上断断续续的低哑着……   “不要嫁给别人为妻……,就待在我身边好不好……,本想明天在去观你的婚礼,不过,我是去破坏的,我遵从心中所思拿我所要的,可是你并不想也并不会乖乖待在我身边吧……。   “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你是我唯一在乎的……   ,在乎到只要你开心,我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甚至我自己痛苦,也可以不在乎……”   温尧的声音如梦呓,低的不能再低,鸳鸯只模模糊糊的听到他说了零星的几个清晰字眼,在乎,开心,这都什么跟什么。   “温尧……你在说些什么。”鸳鸯咬着牙,打了个哆嗦,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冻的凝固了,才想起运内力驱寒,但她的内力和雪毒发作到了□□的温尧对抗,那简直是如履薄冰。   耳边在没有传来温尧的任何话语,鸳鸯估摸着他应昏迷了过去,心下一松,双手环到温尧腰间,心里郁闷着雪毒怎的如此强悍,她才碰到他,手就已被冻僵的移动不了分毫。   叹了一口气,她借着力撑着两个人不倒下去,虽然手上使不了内力了,但她还可以控制住内力在身体内运转。   只是这样下去,她铁定会被冻僵成冰块的,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然那些个丫头见她还不回去,就会出来找她,要是还通知了千浔,那就会越来越糟糕的。   鸳鸯心中打着鼓,艰难的抬起头去看温尧,温尧果然如她所料,昏迷不醒。   他的脸近在咫尺,不浓不淡的眉微微蹙起,深邃的眼眸阖起,掩住了里面深邃又迷人的光彩,苍白的脸色几乎是剔透的,灰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即便再这样虚弱的状态下,他依然是冷酷刚毅的,依然能吸引人的眼球,绝美的像一座冰雕,像不属于尘世间的凡人……   她忘了,他本来就不是尘世人。   她想抬手,抹去他墨色的发上那一片晶莹的白霜,想摸一摸他的脸,看他是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么不食烟火,高不可及,可是她无力抬不起手,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可是她有那么多的无奈。   “温尧……温尧……。”她一遍遍的呼唤。   温尧听不到,垂着的眼睫几不可察的颤了颤。   过了今晚,她和他便是尘归尘,土归土了吧。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能偿给你的也只有这一点微末之力了。”   鸳鸯撑起身子,对准温尧淡色的薄唇吻了上去。   鸳鸯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内力竟可以转换成内息,内息可以化成气,这其实是不可思议的,但鸳鸯现在担心着温尧,也没有多追究其中道理。   把内力尽数渡了过去,不知是心里紧张的干系,还是内力不足了,鸳鸯的呼吸渐渐有些不畅,苍白的脸蛋染上了几丝不正常的红云。   温尧并不知情,感觉心口溢了丝缕微弱的温暖进来,他强撑着睁开眼,便看到鸳鸯闭着眼睛笨拙的和自己嘴对嘴。   其实,这无关于一个吻字,只是两人心里都有鬼,即便不是吻,但各自的心里都带着微妙的心动感觉,如此的亲密接触,在冰寒极致的冰寒中,本什么感觉都生不出,却还使得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阵酥麻。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四边好像在冰窖雪谷中,连呼吸的气息都是冷的,无心顾及其它的异样感觉,鸳鸯又是闭着眼的,她当做这是救命的事,安慰自己,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不用害怕,不用紧张   但又或许,她感受到了那一道冰凉的又灼人心肺的目光,但她没勇气去看,可她又是疯魔了般的好奇,她好奇此时的温尧是怎么看她的?   按耐不下心中的翻涌的好奇心,鸳鸯若有所觉的睁开眼,一睁眼,便撞进了那双琥珀似的眼,里面她的衬映着她的脸,却似包含着很多她琢磨不透的内容,她心中忽然一闷,想“温尧,现在你的眼里全是我,可为什么,你又这么迷茫,迷茫的我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敢在看着温尧的眼,身子缩了缩,不在打算给温尧渡气息过去,她也没有内力可供给温尧了。   她想,温尧醒了,她也该走了。   温尧却突然拉住了她,欺过身来将她压在了身下,鸳鸯怔了怔,赶忙要推开他,可现在不仅她的手动弹不得,连身子都是无力软绵绵的,更别想提推开温尧了。   “温尧……。”鸳鸯皱着眉,心里有些慌。   她们两人人这种姿势实在太暧昧了。   “嗯。”温尧喑哑的应了她一声,□□还在身体里面肆虐,若只看他的面部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没事人。   他半压在鸳鸯身上,一面慢慢平息着□□,一面移了身下来,逼迫着鸳鸯斜视的眼睛不得不只看着他一个人。   “温尧,你没事了,就快出寂木……”。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我才一来这里,你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我都还没有好好看过你。”   “你……,对不起,但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鸳鸯就被堵住了嘴巴,她一木,脑中变得空白,却又闪电般闪现了师父的面容,心里的悲凉的愤恨极速扩散,唇舌悱恻间,鸳鸯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来的力气,用僵了的手奋力推开了没有防备的温尧。   温尧向侧一倒,玄色的衣袍上面渗出了今殷红色的血,因为两者的颜色都很深,相互掩盖了本来的浓艳,在夜色中,根本无法教人看真切。   鸳鸯的鼻子很灵,她伺弄花草惯了,对香气一直较为敏感,自然而然的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如游丝般缭绕的血腥味。   鸳鸯心中一沉,踉跄着站起身,去扶温尧,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温尧……我……,你没事吧!”   “我死了,才该称你的心。”温尧摁住发疼的心口,目光却一瞬不瞬的放在鸳鸯身上,丝毫不在意鲜血淋漓的伤口。   鸳鸯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温尧的话,只那眼泪便如雨点般洒落了下来。   见鸳鸯什么也不说,温尧旋即冷笑,“怎么,这不是你的心里话,还是你在同情我,自以为不忍心來伤害我?”   “不是。”鸳鸯哽咽着,斩钉截铁般的脱口说这一句话,   温尧不再说话,夜色中他清楚的看到,鸳鸯那眸子里的复杂的纠结,在蒙蒙水雾中,迷惘的像团雾,那雾把鸳鸯锁在一个空间里,让她痛苦不堪,彷徨不安。   鸳鸯把梦族的仇恨看得太重,重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给她承担一点,他想,如果他真的一意孤行带走她,她可能会恨上自己一辈子的。   她要报梦族的仇,已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决定,他到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温尧叹出口气“不是就好,既然这是你愿意看到的,我便再成全你一次罢。”   “这是?”鸳鸯惊讶的看着温尧手上那一朵精致的泛着神秘感觉的莲花。   “地狱莲。”   “你回鬼族了。”鸳鸯很快就想到了温尧采摘地狱莲背后的辛苦。   “我欠你的,还没还清,你不用过意不去,你杀了仓北暝,现鬼族内部还未整顿,我想要一株地狱莲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话说的跟散个步随手捡回来一片叶子那么简单,但真实状况到底几何,也只有温尧知道了。   不过,温尧这回,还顺带就下了被鬼族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羽蛟。   鸳鸯心里挣扎一番,才拿过地狱莲,她不想欠下温尧太多,但又由不得她不欠“幽蓝焰火,地灵人参,地狱莲”,都是开启聚魂灯的重要元素,缺一不可,鸳鸯心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鬼族才冒一次险,铁定会坏事的,不如承了温尧的情算了,也免得夜长梦多。   鸳鸯忽然想起一件事。   嗯,反正,她欠他的,总有一天她会原原本本的还回去的。   温尧走了,夜风中,那个身影还如曾经一样挺拔傲岸,教人心生依靠,可鸳鸯知道,她再也无法依靠他了,过了明天,她的夫君就是千浔。   温尧走尽鸳鸯悠长又幽愁的视线,硬是忍住了想回头在看一眼她的冲动。   他修长的手指间,血渍未干,心口上,血流如注,面色更是,煞白如雪。   鸳鸯目送着那个身影消失,好半饷,才心神不宁的回去。   为什么心神不定,是有人出事了么,鸳鸯烦燥的将地狱莲好生保藏起来,眼睛里泪水未干,温尧,他真的没事么?   阁楼里已挂起了红色的精致莲花灯,外面的人影幢幢,都在忙碌的布置着喜房该有的和喜庆味,而且一个个的步伐轻盈,吵不到应已入眠的鸳鸯。   可鸳鸯就是枯坐了一宿,眼圈处一片骇人的乌青。   几个丫头们见到,都吓了一跳,想不通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昨晚我太兴奋,所以失眠了。”鸳鸯如是应付诸搽脂抹粉,给她洗脸打扮的丫头们。   丫头们偷偷的笑了笑,有些还大胆的调侃到“少夫人这是太过忧郁了,少主要是知道少夫人这般紧张这个大喜日子,怕也是要紧张了的。”   鸳鸯傻呵呵的笑,她要真只是这样就好了。   只是她心中预感今天会发生什么事,这个不好的预感像一块磐石稳稳的压在她心口上,整个人都处于忐忑的状态中。   听到丫头们的打趣,鸳鸯才微微舒展了眉。   瞧我在想些什么,庸人自扰,莫过于此了。   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要嫁给千浔了,我应该高兴才对。   脑海中,有一个身影一晃而过,鸳鸯咬了咬唇 ,把那个身影刻意抹掉。   缘分分为孽缘和善缘,她和温尧是孽缘,   那么她和千浔想必是善缘了。    ☆、□□章 她和千浔的大喜日   大喜之日,鸳鸯隔离在所有忙碌的事情之外,静静的端坐在玉镜前,里面的人儿早已梳妆打扮的整整齐齐,平时秀丽的五官在上好胭脂的装饰衬琢下,明丽灵动的不可方物,全不见半点差错。   仿佛昨晚上的憔悴都是在梦中经历,仿佛她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   这样的自己,她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过。   镜台上的红纸鲜艳欲滴,鸳鸯看着看着不由都晃花了眼。   到了现在,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她要嫁为□□了,以前,还小的时候,她也曾梦幻过自己当新娘的样子,只是那时候,她没有去想新郎是谁,也决计想不到这一天的到来如此仓促,仓促的她什么都还没想好。   拿起红的如血的纸,她看着着镜中明媚动人的自己,那嘴唇的颜色如此的淡,淡的她好像还隐隐感觉到昨天晚上那人覆在上面的温热。   忘不掉他,她知道这是个事实。   血色的纸浸透泛青色的唇片,一丝丝一遍遍的染上鲜艳的浓郁,直到那唇变得和身上的红嫁衣一样夺人心魂。   她眨了眨眸子,长长的睫毛上滑落一点水珠。   “怎么哭了。”一个好听的声音突兀的传近耳畔,鸳鸯被唬了一跳。   她刚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面,没有注意到冷清的房里竟忽然冒了一个人出来。   “什么……怎么。”鸳鸯见到来人,有些慌张的掩饰自己失神的事。   “颜姬姐姐,你和师兄都来了吧。”   “嗯,我和你师兄都很好,”颜姬貌美如花,眉梢扬起,连笑都带着轻快和满足。   “这便好了,上一次的事都因为我,我还没来的及和姐姐说一声谢谢。”鸳鸯顺着话锋巧妙的避开话题。   “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这话一出,颜姬不好意思的掩嘴一笑,才道“鸳鸯可是有什么心事,刚才瞧你愁容满面,似乎嫁给寂木仙府的少主你有心结啊。”   “姐姐说笑了,该是见错了,嫁给千浔我有什么不满意。”她自小就喜欢千浔,而千浔也待她很好,这一场婚礼,她只是还没有适应过来,又有什么原因值得她好膈应。   “我见你流泪了,你别骗我,你是不是,对令孤少主没有那个意思?”颜姬面上的笑意风过无痕,带着疑惑的神色瞧着鸳鸯。   “颜姬姐姐,怎么这样说?”   “你不用在假装什么,你和方白没有血缘关系,可你们又好的非比寻常……。”   话到了这里,鸳鸯算是想透了颜姬在想些什么了,看她那样抑郁的样子,鸳鸯再也忍不住调笑“若是颜姬姐姐这般不相信我于大师兄之间的单纯感情,那以后我都不敢去找大师兄了。”   颜姬握了握鸳鸯的手“傻丫头,是姐姐多疑了。”   颜姬听到鸳鸯这些话就知道自己是多想了。   鸳鸯反握过颜姬的手,“姐姐,我和大师兄亲近不止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伴儿,还是彼此在在人世间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他能每天开心,就和他希望我还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愁的率性活着,大师兄是我的依靠,这个依靠就和我的师父一样重要。”   颜姬点了点头,眸子中有些复杂。   鸳鸯和方白的爱她不是不了解的,以前是她小肚鸡肠了,忘了世间至纯的爱就是与生俱来的亲情之爱。   她可能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爱了,所以她曲解了鸳鸯和方白之间单纯美好的感情。   她这段日子真是白活了,想法竟还没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通透。   “颜姬姐姐,我现在就叫你一声嫂嫂可好?”   “嗯。”颜姬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喜欢自己这个小姑子了。   “嫂嫂,我以后就住在了寂木仙府,可能和大师兄见不了几面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着他,我了解他,一旦认定了的人,就是认一辈子,我坚信,他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人,假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就忘掉我……。”   “什么你不在了,大喜之日竟说些伤情的话。”颜姬心里一热,打断了鸳鸯的话语“怎么又落泪了,真的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喜极而泣”鸳鸯含糊道   这话,我为什么听出了一个遗言的味道,颜姬想   轻柔仔细的抹掉鸳鸯眼角的泪痕,她笑道“这样的新娘子才会好看。”   “啊颜,我也想要进去看看鸳鸯。”房外传来方白的声音。   他一大早进来寂木仙府,一来就想见鸳鸯,可那些个丫头说新娘子在未行拜礼之前是不能给任何男子看的,无奈,他只得让颜姬先进去,他自己则在外面等待。   看颜姬一直不出来,方白斜眼瞄了四周来来往往的丫头们,迅速进了鸳鸯房里。   他才不想管什么禁忌,他要见一见自家的小师妹哪来那么多阻碍,不让他见,他就真不见咯吗?   小师妹一生也只嫁一次人,穿一次红嫁衣,他不去一睹佳容,对得起师父么。   师父在上,也一定会赞成他的举动的。   方白真不记仇,上次鸳鸯耍了他,他那时候恨的牙痒痒,现在,他只想快点见到鸳鸯。   “大师兄,你早就来了,怎么还要到外面站着。”鸳鸯笑嘻嘻的站起身,流云鬓上的金步摇发出琳琅碰撞般的动听脆响,一身红色的嫁衣如初荷聘婷绽放在水面上。   方白认真的打量着鸳鸯,咋舌道“嗯,我们家的小师妹果真长大了。”   鸳鸯扮个大毁形象的鬼脸“嘁,我早就长大了好不好”,话毕,挤眉弄眼的对颜姬一本正经道,“颜姬姐姐我已经喊她成嫂嫂了,只是大师兄还没长大,看来要在等几年,嫂嫂才能过门。”   颜姬瞥瞥愣住的方白一眼,眼底有些失望。   “这位公子,姑娘,师尊传唤你们过去一趟,鸳鸯姑娘也要上盖头了”。小丫头满脸喜悦,用莺啼般的声音道。   几个时辰过后,大婚仪式拉开了序幕。   鸳鸯心里有些紧张,被喜婆扶着,战战兢兢的踩着莲步出了房间。   这一刻,她把来寂木仙府的目的都忘却了干净,她就是一个新婚小媳妇,心里热切的期盼着拜堂那一刻的到来,心里含着微微的胆怯迎接着自己的亲事。   生怕出了差池。   这个时候的自己,并不排斥这一个居心险恶的婚礼,因为她清楚,她要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个人上善若水,是尘世中高高在上不染污点的人。   他不会伤害她,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世界,他理解她包容她。   她想,千浔应是她在这世上最好的良人了。   心口无丝毫预兆,像是要窒息了般的难受起来,鸳鸯脚下的步子不稳,幸亏旁边的喜婆眼疾手快的掺好,才稳住了身子。   “姑娘,可还好?”媒婆不无忧心。   “无碍。”那一种感受来得快去得也快,鸳鸯莫名的觉着今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这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在如何,也不能自乱阵脚呢。   “很快就到礼堂了,姑娘稳当着点。”   “嗯。”鸳鸯低低闷应一声,暗暗打起来精神。   “新人到。”一声高昂嘹亮的声音远远的就传来鸳鸯耳中。   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估计着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才能走到喜堂上。   喜堂上,坐在上位的世尊严肃着眼脸,凌厉的视线一一掠过底下众人,人并不多,除却方白颜姬,便是几个寂木仙府的老人和江湖上得高望重身份高等的长者,能来寂木仙府参加少主的婚礼,且有一席之地,这些人都有一定的分量,想来,场上最年轻的也只是方白颜姬了。   而其他闲杂人等来贺喜,都被安排在别院。   千浔着一身纯黑团纹锦绣袍,并不是人间常见的大红颜色,但领圈,衣边都是用金红色的丝线勾勒,更衬的其人长身玉立,风华绝世。   “少主。”旁边的凤陵轻凝起眉头,看向款款走来的鸳鸯有一瞬的失神,旋即恢复成淡然状,将手中的打了个喜结的绸缎给了千浔。   “嗯。”千浔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开心,但当看着鸳鸯不紧不慢的走到她面前时,他心中亦不由一舒。   方白欣慰的看着鸳鸯接过千浔手中红缎的另一端,悄悄伸手拉起身旁颜姬的手。   颜姬心里一乐,与他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是对鸳鸯这门亲事的虔诚祝福。   鸳鸯低垂着眼眸,无须透过红色的巾帕看千浔,她都知道千浔就在看着她。   这个用真心喜欢着自己的人,她也无法不去喜欢他。   嫁给他是她的福气。   雀儿一袭酒红色的衣裳,精心装扮过的妆容,早无昨晚鸳鸯留下的手印和青肿,她从外面走来,就见喜堂里面的人个个绽放着笑颜,就连世尊都稀罕的提了唇角。   握成一团的手一点点收紧,尖尖的指尖刺破皮肤,若有人仔细端详,定能看到她眼眸里浓重的黑霾。   “新人行礼,一拜。”鸳鸯和千浔拉着一条红锻,朝上方的世尊拜了一礼。   “二拜。”两人在齐拜   “三”   “且慢。”一个声音打断来。   世尊心下不虞,看向出话的雀儿。   昨天晚上说得还不够清楚么,想不到她还不死心。   雀儿和鸳鸯相比,或许雀儿更加合适千浔,因鸳鸯有做的事有些叫人怀疑,但谁叫千浔喜欢的人是鸳鸯,他是千浔的长辈,也希望千浔能娶自己心仪之人成亲,反正,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况鸳鸯那孩子,又是那个人的徒弟,在怎样,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雀儿,你这是干什么。”世尊扫过雀儿,目光冷厉。   大婚之日,雀儿也太不懂事了。   “世尊,雀儿有一个疑问要向少夫人问个解释。”   “胡闹,有什么事不能稍候,耽搁了良辰多不吉利。”方白感觉到来者不善,皱眉轻斥。   世尊也点点头“快退下。”   “就不能给雀儿一点时间么。”雀儿死死凝视着鸳鸯,像要把鸳鸯盯成一个洞来。   “来人,雀儿不知轻重,罚下去面壁思过。”   雀儿请不下去,便只能赶下去了,世尊雷厉风行的挥一挥衣袖,“接着行礼。”   “不行……,不可以啊,鸳鸯是妖,她不是人,是个祸害,她别有用心……,不可以和少主成亲……。”雀儿被人蛮力的拖着,不甘心的叫喝着,因为心急,她什么也顾不得了,也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鸳鸯无奈的叹口气,雀儿拿得起放不下,现在总算不得不消停了。   “三拜。”   雀儿在声嘶力竭,心有不甘,也只得被人拉下去,随着喜堂中嘹亮的声音落下,鸳鸯和千浔心有灵犀般一同跪地。   拜完了,她们就是夫妻了。   ————————题外话————   众“╰_╯那个不夭哩,怎么今天晚上不出来了……”   不夭心虚“我去深山老林里面面壁思过,这儿信号差…”   众“哼,你说吧,是不是又要开始虐了。”   “啊啊啊——听不见……”不夭说完,挺尸装死去了。    ☆、九十章 这场“小”闹剧么     起身那一刻,意外陡然发生。   鸳鸯痛苦不堪的大喊一声,骤然滚倒在地。   “鸳鸯……。”千浔顾不得什么礼数,撂开遮在鸳鸯头上的喜帕。   “我,千浔……”鸳鸯紧紧的闭着眼睛,躺在千浔的怀抱中,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缩成一团,明艳的五官都崩在了一起,便是施了黛粉也掩饰不住她面色的苍白。   “发生什么事了。”千浔爱则生乱,搂着怀中的鸳鸯,有些不冷静,焦心道。   “我看看。”颜姬好看的眉拧成一个死结,赶忙起身去给鸳鸯摸脉,旁头方白也一下子白了脸色。   鸳鸯只觉得全身都被人放到了火上烘烤一样,难以忍受的痛楚就像一条嗜血凶残的毒蛇,把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吞了进去般,痛的恨不得立即死去。   这样的疼痛加身,这个婚礼还应该怎么支撑下去。   其是那一双眼睛,痛的她都不敢去睁开眼,只能死死的咬紧牙关,硬生生的让自己先别昏迷过去。   “到底出了何事?”世尊走下台来,看着鸳鸯的目光竟是冰冷的。   风铃注意到世尊的目光,打了一个哆嗦,世尊的态度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她的脉息很正常又很不正常。”颜姬沉重的道。“能有这样的脉息只会是中毒了,不知道鸳鸯在寂木仙府怎么会中毒?”   颜姬冰雪聪明,有些事情只要保持头脑清醒,略微一思便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她瞥了六神无主的方白一眼,叹了口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是不清醒一些,鸳鸯就真的要玩完了,果然是关心则乱。   “颜姑娘这是何意?”虽然世尊是寂木仙府的族长,颜姬也是绯月仙府的族长,但是世尊的辈分却比颜姬要高出很多,尽管两人身份相平,但世尊称颜姬姑娘也不为然。   “身为寂木仙府之长,关于我家小妹之事可当给个交代吧。”颜姬讥讽的冷笑,在场人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但她相信,世尊绝对能听的懂。   世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鸳鸯是梦族货真价实的血脉,世尊此举无中生有,置我与方白于何地,当真是鸳鸯瞎了眼,才会来你寂木仙府,还被人不明不白的谋害去了,现在您自以为是的猜测不是真的,却害的鸳鸯平白遭受此等令人发指的痛苦,这个交待您可给得起。”   颜姬眼里燃起了火苗,鸳鸯是她的小姑子,她不为她找回公道那就白当了绯月仙府这么久来的主子。   世尊看了看痛苦的鸳鸯,和为之心痛的千浔,心中发虚,口里梗着的话即使有理有据也说不出来。   “解药。”颜姬也不多废话,鸳鸯现在还在痛苦,什么阴谋阳谋也得把解药弄到手才能讨论。   世尊没有解药,脸色一青,随即厉声对旁边风铃道“快去把雀儿给本尊带上来。”   风铃点点头,心发沉,难道这些都是雀儿在捣鬼么?   千浔听到她们意有所指的对话,心生疑窦,难不成鸳鸯变得这般痛苦是世尊害的?   但世尊是自己心中敬重有加的人,这寥寥几句话千浔还不敢妄加定夺其中什么意思,忍住心中的焦急,千浔给鸳鸯渡了内力过去,指望她借此减少一些痛苦。   鸳鸯却猛的甩开千浔,千浔渡过来的内力使她气息越发紊乱,头发上的金簪玉钗乱了满地,耳边许许多多的人在议论絮叨她这个新娘子。   她想睁开眼,看看此时的场面因为自己有多么混乱了,但眼睛却如刀割凌迟般,直教人恨不得剜了下去还一了百了,能不能睁开眼,这真是个问题。   “千浔,……”鸳鸯无助的拽着千浔的手,似把千浔当做自己坚持不昏死过去的动力。   “别怕,有我在,等下解药就来了……别怕。”千浔在不见以往的云淡风轻,颤抖的语无伦次。   他好害怕她出了事。   雀儿直接被风铃拉扯了过来,她看到风铃这般心急如焚,面上的叽笑更甚。   “解药。”世尊二话不说对着雀儿凶狠道。   千浔慢慢冷静后,将鸳鸯放到方白手上,死凝着眉站了起来,他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鸳鸯如此狼狈,雀儿心中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得意忘形,娇俏的笑了几声,她道“什么解药,雀儿可没有噢。”   “你装什么傻,本尊命令你,交出解药。”世尊被雀儿这幅轻浮的样子气到了。   雀儿身子抖了抖,却充耳不闻般的瞧上一身喜服忧思成灾的千浔“我真的没有。”   开玩笑,她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把鸳鸯的真面目都逼出来,让她彻彻底底的声败名烈,就绝不会给鸳鸯留一条可乘之隙。   后路,有时候可以救自己,但同样,也可能救了别人。   她下好了决心,就轻易不再更改,妄想找要她解药?呵呵,杀了她这世上也没有解药啊!   因为她配的不是毒,是药,这个药没有解药可解,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鸳鸯最后都是必死无疑。   她昨天给鸳鸯送信去时就算好了的结局,她可是梦寐以求呢!   她把药喝了下去,稀释成内力,给鸳鸯一掌的同时也将药性传给了鸳鸯。   谁叫鸳鸯昨晚要去见自己,为了温尧,闯她的虎穴,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你不是说鸳鸯不是妖就会没事么,为什么,她现在会变成这样?”喜堂中所有外人都被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凤陵清理了出去,所以有些话,就不必在藏藏掖掖下去。   “我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我只是说了一半而已,我的这种毒并不只是妖中了会痛苦,人也一样,只是妖会比人痛苦百倍而已,但妖的生命力比起人来强了不止百倍,所以,这毒,对付的往往是那些讨嫌的人。”   “你胆敢蒙骗利用本尊。”世尊一巴掌对准雀儿的脸狠狠打了过去,雀儿偏了头,梳的整齐的发鬓凌乱的散了下来,嘴角也挂起一线血丝。   世尊这一巴掌可比昨天晚上鸳鸯那一掌来的重的多。   千浔眸色闪了闪,有些不忍,但更加不忍看到鸳鸯痛苦的他,最终只是淡然道“雀儿,鸳鸯现在这个样子,可都是拜你所赐?”   “少主……”雀儿泪流成河,今日千浔成亲,她本来就心存满腹委屈,又带着一点希望,希望千浔能回头看她一眼,但千浔至始至终,在乎最多的永远是那个鸳鸯。   “是还是不是?”千浔抬高了语气,语气对雀儿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凉,他侧过头看着像受伤的小猫窝成一团的鸳鸯,心里又来怒火。   一想到这是被世尊和雀儿所害,他就觉得自己真对不起鸳鸯。   雀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千浔,她忽然有些心痛如绞,她爱着的少主,心中却从来没有过她。   目光落在鸳鸯身上,她攥紧了拳头。   凭什么,凭什么,鸳鸯就可以得到少主的心,而她却不可以,分明她要鸳鸯更爱少主,更关心少主……   “是。”雀儿抬起头,语气平静,义正言辞什么都不害怕般,正视着千浔。   “找死,竟敢害我们家小妹……。”不待千浔说话,颜姬忽然出手打向雀儿,袖子里面飞射出一根绣花针。   雀儿猝不及防,针穿入雀儿的肩膀,颜姬还欲乘胜追击,世尊已先一步拉开雀儿“颜姑娘冷静,这是寂木仙府的家事。”   雀儿在怎么样,在世尊眼里也还罪不至死,何况,杀死了雀儿也改变不了现在一团糟的现状,事情既已经发生了,那么所有事就都在这说清楚好了。   “家事?可笑之极,鸳鸯还没正式嫁给令孤少主,这堂也只拜到了一半,而这一切还是你们害的,这又算哪门子的家事?”   世尊面子上挂不住,冷哼一声,但他到底是理亏的一方,只能揪了旁边被颜姬打伤的雀儿斥骂道“你把昨晚上同本尊说的那些都给他们交待一遍。”   雀儿抚着骤疼的心口,心中咒骂一句,颜姬这个歹毒的女人,竟在针上淬了毒。   “快说。”颜姬心中畅快,让雀儿也受那剧毒之苦,这样才能对鸳鸯公平嘛!   “我,怀疑鸳鸯不是人。”   颜姬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啼笑皆非的睨着雀儿“我看是你不是人才对,鸳鸯她哪里不好了,你要给她下这么邪门的□□证明她不是人,现在你看到了么,你的想法多么荒谬?”   场上所有人都把嘲讽的目光看着雀儿,雀儿倒不在意,只是千浔怎么看她却无法不去在意,脸一红,雀儿道“她虽不是妖,可她也不配嫁给少主!”   “你有何资格这样说。”颜姬不怒而威,余光瞥见鸳鸯昏迷了过去,又见旁头焦灼的恨不得替鸳鸯担下痛苦的方白,看雀儿越发的不顺眼。   “我没资格,但我有证据,昨天晚上,我亲眼见到鸳鸯和别的男人在后山搂搂抱抱,暧昧不明,单这一条,就已经说明了鸳鸯的不检点。”   “说不定,她都已经不是清白身子了。”   “就凭你赤口白舌,一面之词?”   “不管你们信不信,昨天鸳鸯都和我说了她喜欢温尧的事实,其实……,这个,少主心中也该明白,凤陵,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世尊皱了皱眉头,看着千浔“雀儿说的这些可属实?。”   千浔想起昨天晚上鸳鸯同他说的话,一时间,不点头不是,点头也不是,便默不作声。   世尊去望凤陵“你说?”   “是。”凤陵迟疑少刻,最终实话实说。   世尊听言,垂了垂眼皮,面上无甚么情绪,心中已完全相信了雀儿所言。   颜姬恍然大悟,当初在枫闲山庄看到温尧和鸳鸯在一起,那时她还惊奇,以无情无欲,冷漠凉薄身名在外的温尧怎么就和鸳鸯走得这么近呢?   现在想想,鸳鸯可能早在遇见千浔前就已经对温尧动了心罢?   温尧对鸳鸯倒也不错,明里暗里都护着鸳鸯不受伤害,但这种殊荣有没有关系到爱情还很难说!   雀儿见好情势转到了自己一边,心中渐渐有了底气。   不,她说的这些又不是凭空捏造的,为什么要心虚?   “鸳鸯已和温尧有染,还不知廉耻的嫁给少主,这置少主于何地,让寂木仙府的脸面又往哪里搁?到时,世间都传寂木仙府的新届少主有眼无珠,娶了一个□□回来。”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都变了脸色。   看来,今天这场喜宴上的闹剧不能轻易收场了。    ☆、九一章 来寂木仙府的目的昭然若揭     雀儿的话一语双关,且说的极为露骨,不仅将鸳鸯和温尧之间的“□□”放大数倍,还直接说成了事实,还将少主被骗,会损了寂木仙府的名誉言明。   雀儿早知,世尊性子一丝不苟,眼里也是掺不得一粒沙子的,再兼,鸳鸯这粒沙子还影响到了世尊最为看重疼爱的千浔,呵呵,世尊现在,铁定不会在允下这门婚事了。   在世尊的眼中,这样的鸳鸯,没有资格当寂木仙府的少夫人。   颜姬眯了眯眼,雀儿的这点心思她这个老江湖一眼就能看透。   尽管如此,她也不打算多多辩解,因今天的婚事,就算搅黄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反正,鸳鸯不喜欢千浔,虽然千浔确实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好金龟婿,但依她看,温尧对鸳鸯也不赖,那人虽冷酷一点,但对鸳鸯的照顾关心可是个绝无仅有的例外。   “雀儿,这些胡言乱语我只当做不曾听过,鸳鸯清不清白,爱不爱我,我自己心中清楚,她已经和我拜了堂,既是我的妻,你若在污蔑她,就休怪我对你不讲情分。”   千浔相信鸳鸯,鸳鸯昨天和他说的那些话,都是掏心窝子,他知道她并不爱他,但他知道,鸳鸯想要留在自己身边,白头偕老。   这样就够了。   雀儿心狠狠一痛,这不是毒素作祟,而是她的心就这么好端端的痛了。   咬着牙看着千浔,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可他却还对自己说这些话,他就这么爱着鸳鸯么,爱到大方的不计较鸳鸯和别的男人有关系。   千浔,你对鸳鸯如此包容,那我就要拿鸳鸯来试试你的底线,我看你,能对鸳鸯容忍到接下来的哪一件事?   “千浔,我没有在说谎,你的新婚妻子什么底细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知道在她的身上、她和整个梦族都发生了什么事么,昔年,梦族一夜覆灭,梦族所有人都死绝,唯独她一个人,平安无事,你以为,这都是得命运垂怜么?”   “你想说什么?”方白握了握拳,他对梦族灭亡一事向来敏感,此时听到雀儿别有用心的谈及,心中很不是滋味。   雀儿淡淡瞄了昏迷不醒的鸳鸯一眼“我很好奇,鸳鸯是怎么活下来的?”   “呵呵,这个无人知道,但我可以说说我知道的。”雀儿抽丝剥茧的精细分析着每一件事,把鸳鸯调查的清清楚楚的她,并不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在别人眼里都是编造的假话。   “鸳鸯消失过半年时间,忽然出现在昆仑山上的武林大会上,而她为什么要参加武林大会,这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为了来我们寂木仙府。”   “众所皆知,要想进寂木仙府只有参加武林大会这一个机会,这个暂且不说,先说鸳鸯通过千浔进来寂木仙府,来了寂木仙府以后,鸳鸯和少主的关系益发交好,可鸳鸯从未说过她要来寂木仙府干嘛?”   “问题来了,鸳鸯喜欢的人是温尧,但温尧是鬼族人,鬼族人灭了梦族,鸳鸯和温尧中间隔着血仇大恨,按理说,鸳鸯应该恨不得温尧去死才对,可她却一反常态,不仅没给梦族复仇,还对温尧很好,这若是把所有理由归咎成一个爱字,未免说不通吧”。   “据我观察,温尧应该是鸳鸯的救命恩人,鸳鸯进退两难,最终很不下手为梦族报仇,可是鸳鸯必竟是很恨温尧的,她既恨着温尧,又为什么还要跟温尧纠葛往来?难道因为鸳鸯喜欢温尧,那鸳鸯对温尧的喜欢要真有这么浓厚,那鸳鸯为什么又要离开温尧,来寂木仙府和少主在一起?”   “来寂木仙府并不是想找一个依靠,也不是想来找某一个人,而一个人去了某个地方总得有个目的吧,鸳鸯不喜欢少主,也不为钱财地位而来,那就只会是为寻找某一件东西而来。”   “什么东西值得一个人大费周章的想要那到。”   “什么东西?”世尊蹙眉,想不到,这些个小丫头都这么有心机,有城府。   风铃惊疑的望着雀儿。   “那件东西的利用价值肯定非同凡响,而寂木仙府的宝物又很多,雀儿不敢妄自定论。”   “你说清楚?”世尊打破砂锅。   鸳鸯耳边模糊不清的听到雀儿的声音,红色的衣袖下,蜷缩成一个拳头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鸳鸯几个月前在场会上,明明有很高机率打败她的对手,却故意失败,为什么要这样做,说明她想出寂木仙府,她出了寂木仙府,又要回寂木仙府,这是不是矛盾,不,因为鸳鸯在寂木仙府图谋的东西还没有到手,所以,她不死心。”   “鸳鸯去了黑暗玄丘,黑暗玄丘明明不是一般人进得去的,可鸳鸯偏偏进去了,还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出来时她身边还跟了一只妖,鸳鸯能和妖打交道,谁又不能说,鸳鸯可能是妖呢?”   “再说,鸳鸯去了鬼族,几个月后她回来寂木仙府,她回来的那几天,鬼族就发生了事,鬼族的族长仓北暝死活不明,而就是这几天,在幽冥殿的地狱莲也消失了。”   “而,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地狱……。”   “闭嘴。”鸳鸯像僵尸般忽然从方白身边站了起来,她睁开一双妖异的金色眸子,冷冷注视着雀儿。   在场人都认得,鸳鸯的眼睛里的异常颜色是因为梦族的幻瞳。   方白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上前拉住鸳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鸳鸯恨恨瞪着雀儿“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刚才雀儿所说的话鸳鸯都听到了,眼睛处的剧痛还使得她不怎么敢睁眼,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雀儿接下来的话她不得不出来阻止她再说下去。   想不到雀儿昨天晚上还跟踪了自己,为了破坏这个婚礼,真是费尽心机啊,连世尊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雀儿冷笑一声,“你怕我知道么?我是全知道你私下的那些腌臜事,今天我还要揭穿你所有的真面目,让少主,世尊,让天下人都知道,寂木仙府刚过门的少夫人是个怎样的人,哈哈。”   “你以为谁会相信你。”鸳鸯蓝色的眸子闪了闪,掠去了里面的愤懑和茫然。   雀儿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或虚或实,因此,也不是那么没有说服力。   但愿雀儿还不知道她来寂木仙府的最终目的,不然,她为了这个目的所做出的努力就都泡了汤。   更重要的是,千浔和世尊又会怎么去想她呢?   不贞的女人?   “呵呵,别人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话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   雀儿略带鄙夷的望着鸳鸯,抬高了声音“昨天晚上,我看鸳鸯和温尧在一起,他们……”   “……你……”鸳鸯眼睛里面的蓝光闪烁的异常大彩,谁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出手的,反正雀儿就霍然被发怒的鸳鸯扼住了喉咙。   “你该死。”鸳鸯像换了一个人般冰冷着脸,掐着雀儿咽喉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雀儿脸色铁青,吃惊的瞪着,无奈心中的恶言都无法说出来。   “鸳鸯……”颜姬凝了凝眉,她若有所思的盯着反常的鸳鸯,心中的不安感一寸寸扩大。   鸳鸯丝毫不留情,眼看着雀儿就要活生生的被她掐死,世尊一挥手,拯救了雀儿,不悦的看向被他打到一边的鸳鸯,呵斥“你在干什么,嫌今天的事情闹的不够大,还在寂木仙府公然行凶。”   雀儿抚着喉咙,咳了咳,上气不接下气道“世尊也看到了,鸳鸯目无尊长,在您面前都不顾大局,更何谈私下,她适才差点要杀了我,还不是杀人灭口,可见她心里是阴暗有鬼。”   “你也给本尊闭嘴,别以为无人清楚你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你千方百计的调查鸳鸯的底细,摆明了是针对她,又诬陷鸳鸯是妖,你现在可看好了,鸳鸯不是妖,但是你说的那些话,也不是信口雌黄,本尊姑且在听你一言”   “云鸳鸯,本尊知道,你历经过灭族之痛,有些事可能有难言之隐,本尊也没有闲心过问你的事,你就只要诚实交待,你来寂木仙府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鸳鸯头痛欲裂,但也不敢不听世尊这一番话,尽力压抑着在体内一股奇怪又强大的力量,面色发白“世尊以为鸳鸯会为什么而来?”   “别和本尊打这些幌子,本尊要听你说,也要千浔知道,她的未婚妻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千浔微愣,有些难过的看向鸳鸯,原来,她跟他来寂木仙府不是因为无依无靠,而是别有用心。   “千浔,我……。”额头上冷汗涔涔,舌头像打了一结。   她来寂木仙府确实不安好心,现在事情败露,她也想学温尧以漠不相关的口气坦坦荡荡的接受众人复杂的视线,她也想像温尧那般无畏无俱的承认所有。   可是,温尧面对的都是他不在意的一群人,可是她,她对不起千浔,她懦弱,她不敢正视那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眸,也不敢承认所做的事,也说不出世尊要的那个答案。   因为,这里还有她的大师兄,她如果把一切都说白了,那大师兄也该伤心了,相信,千浔也会永远厌恶她的。   再说,她的目的也还没有实现。若说了,她还怎么在寂木仙府混下去。   她实在有太多的顾忌,她无法像温尧那么洒脱,想做就做,想走就走。   “你说不说?”世尊语气不善,鸳鸯的沉默激的让他坚决。   今天必须要把这一件事挑明,不管鸳鸯和千浔的亲事结不结的成。   鸳鸯心中一颤,咬紧牙关不松口。   雀儿脸色好了一些,又开始说话了“世尊,鸳鸯没脸说,那就我来替她说好了。”   世尊斜瞧雀儿,不点头也不摇头。   雀儿自顾自说起“鸳鸯昨天晚上同那个温尧一起卿卿我我……,我看到温尧给了鸳鸯一件东西,那东西一看就不寻常,疑似鬼族消失的地狱莲。”   鸳鸯心中一沉,雀儿这个祸害真得要害死她呢,可她的身体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不受控制,好难受……   “你说是就是?”世尊采梯子往下聊。   雀儿心领神会“是不是地狱莲只要鸳鸯把那东西拿出来看看,那么鸳鸯来寂木仙府的目的不就清楚了么?”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的,深知寂木仙府最重要的宝物就是聚魂灯,而启动聚魂灯首先便要三个引子,而地狱莲便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三分之一。   梦族覆灭,鬼族的仓北暝生死未卜,而那段时间,鸳鸯恰好不在寂木仙府,这一切是不是巧合,大家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鸳鸯要为梦族复仇,还要偷取聚魂灯来复活整个梦族?   把前后联系起来,鸳鸯手中若真有地狱莲,那么,鸳鸯来寂木仙府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题外话——————   不夭“好开心,买的箱子回来了噢!”   众“这次你昨不说求评论求抱抱求抚摸啦!”   不夭“……”   “在你们心里我有那么现实吗?”   众“没有吗?●^●”   不夭“不能有,以后要记得我是个心怀阳光的人,知道不?”   众“你?阳光?跑题了吧。”   不夭“……”    ☆、九二章 妖孽,就是该死     “最后问你一次,来寂木仙府的目的到底什么?”世尊这这次是真的动怒了,鸳鸯的所做所为已经威胁到寂木仙府的祸福,他怎会不重视?   而且,雀儿说的那些话,世尊已经信了一大半。   鸳鸯浑身都在颤抖,握着方白的手骨节凹出,似有什么在无形之中失去了控制。   “我,对不起,世尊,千浔……”,搜肠刮肚,能说的话也只有这一句。   “这是什么意思,来我们寂木仙府动机不纯,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过的,对了,我觉得我不要随便冤枉了你才好,你看你自己又没那个骨气承认,不如就去找出宝物,看看你那个地狱莲是真是假啊。”   “真是天生的贱骨头,勾引了鬼族的温上使,害的人家现在声名狼藉,又来寂木仙府害少主,难道,你非要利用男人来帮你做事情,你才开心吗?”   “你……够了”。颜姬恨骂一声,她会医术,能敏感的察觉出鸳鸯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不动声色把了鸳鸯的脉象,颜姬有些心疼,鸳鸯不知道什么怪病,明明从她看不出什么病,可身体却直速亏损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了,鸳鸯到底出了什么事?   雀儿经颜姬气势汹汹的一吼,似是看到鸳鸯不正常,世尊也示意不要在闹腾聒噪,但是雀儿知道什么叫做乘胜追击。   雀儿大笑一声“鸳鸯,你自己不说就算了,那我就去找出那一株地狱莲,到时,证据确凿,看你还有何话辩解。”   “不准。”鸳鸯心中一急,体内的气血霎时紊乱,脚步一跄,挥了挥阔长的红袖,跃身一飞,不由自主的挡住了雀儿的去向。   地狱莲就被她藏在自己的房间里,要真的被雀儿找了出来,那她要怎么办。   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地狱莲被雀儿找出来的。   “你……想干嘛?”雀儿一粟,倒不是因为鸳鸯这一句话,而是因为鸳鸯那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本来是冰湖色如水晶般的通透,现在,竟然渐渐退了赤金色,像青霁后的彩虹,那耀眼的金色光芒,逐层逐层的染上整个眼瞳。   也好比黑夜中的一轮明月,清辉不似白昼的红日那般刺眼,但在了无星光的广阔黑夜中,却夺目的让人心魂一振,不禁让人想多看一眼,在多看一眼……   那一身红色的嫁衣,和金色的光辉交相辉映,鸳鸯的眸子虽好看非常,可那眸子却深沉的戾气,连半点情绪都让人猜不准。   “金色的眼睛?”世尊沉吟半刻,想不通鸳鸯怎么变成了这样,只得看向同为梦族人的方白,方白亦有些不解的看鸳鸯。   他在梦族,对于金色的眼瞳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爹也从没说起过这样的事,鸳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白眼睛一亮,难道鸳鸯金色的眼睛跟她的母亲有关?   可世上没有人是金色眼睛啊,何况,鸳鸯母亲也不是梦族人,……难道鸳鸯变异了。   颜姬一眨不眨的看着神色僵硬的方白,心中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了出来!   鸳鸯不会真的是妖吧!   要真的是妖就糟糕了,寂木仙府一直以除妖为已任,什么事都好说,就是关于诛妖一事寂木仙府一直都以死心眼出了名的……   “鸳鸯,冷静”颜姬担心的看着鸳鸯,鸳鸯要是以妖的身份暴露在寂木仙府之中,那就凶多吉少了。   可这个时候的鸳鸯,能冷静下来的了么。   雀儿所说的话,所要做的事都触到了她的底线,而且她体内的暴力分子又在咆哮。   “鸳鸯,你不要放肆,这是寂木仙府。”鸳鸯的气场在膨胀,雀儿自知她今天可能打不过鸳鸯,也不愿傻傻的以卵击石,便大喊着提醒世尊,寄希望于世尊出手杀了鸳鸯这妖孽。   世尊挑眉看鸳鸯,又看了一言忧心忡忡的千浔,终是犹豫了。   世尊最在乎的便是千浔了,鸳鸯的死活关乎千浔的心情,今天这场婚礼已然闹成了一赃饭后笑谈,最难受的莫过于喜欢着鸳鸯的千浔。   千浔正了正色“鸳鸯,你放过雀儿,这是寂木仙府,由不得你乱来。”   鸳鸯一滞,这是寂木仙府,她怎么能扰乱这里的秩序,可雀儿她,实在是太可恨,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恨不得立即让一个人消失。   这么一想,在经不得鸳鸯多做理智的思考,她一掌出手,金色的光华大振,便将雀儿打后退几步。   鸳鸯这一招不知收敛,全身来历不明的异常能量外泄,整个人像入魔了般的可怕。   雀儿承受不住鸳鸯这没轻没重的一击,跌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半死不活的晕了过去。   世尊看着狼狈的雀儿,一双漆黑的眼顿时深不见底起来。   鸳鸯身上还萦绕着浓浓的妖气,别的人或许没那么快察觉出来,但和妖打惯了交道的除妖尊者,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该死的,鸳鸯这个妖孽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怪了这么久,是在藐视他的权威还是为了拿聚魂灯已经在铤而走险,不惜一切了?   世尊现在已经彻底相信了雀儿的话,看着鸳鸯那一双金色的眸子,蠢蠢欲动。   “鸳鸯,你不要冲动。”颜姬暗道一声坏了,可看着鸳鸯那一双金色的眸子和满身的妖气□□裸的在这里招摇,竟是无能为力。   鸳鸯也弄不懂自己是怎么了,体内的不正常能量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她现在浑身上下都被这股无处释放的力量冲击着,她,好想揍人……。   然后她就真的和人打起来了。   世尊挥了衣袖,喜堂上便涌来一大片要捉拿鸳鸯的人。   此刻的喜堂,除却红色绸缎的喜庆装饰,都可以叫做战场了。   寂木仙府的人都不是饭桶,他们的武力值都和鸳鸯不相上下,但鸳鸯仗着自身忽然强大的力量,解决这些个人,尚游刃有余。   每倒下寂木仙府的一个人,世尊的脸色便沉下一分,颜姬拉住方白,不让他护妹心切,动手和寂木仙府结仇,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她心中也很沉重,今天鸳鸯这事看来是无法善了了。   “鸳鸯,怎么会是妖?”颜姬低声问方白。   方白定定看着和人打得兴起的鸳鸯,没回话。   他也不是很清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也没多余的闲暇和颜姬解释这些,他只担心,鸳鸯会不会被人打伤,他握着拳头,要是有人会伤害到鸳鸯,他在这里可以随时出手保护住她。   颜姬叹惜着摇了摇头。   千浔看着浮在半空中的那个红衣身影,心沉了下去。   她为什么会变成妖,她不是梦族的人么?她来寂木仙府嫁给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告诉自己的,大抵就是她喜欢温尧了吧。   他真的好可笑,娶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也就罢了,娶的还是和寂木仙府势不两立的妖,而且这个妖还是来祸害寂木仙府的。   世尊看着千浔温和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来的受伤,越发对鸳鸯不喜,更甚的是,还有几分欲除之而后快的冲动。   在寂木仙府的人都被强势的鸳鸯打趴下后,世尊再也不顾什么,直接飞身上去,一掌打向鸳鸯。   鸳鸯堪堪避过,冷笑一声,一双金色的眸子竟平添了几分诡异。   “这是妖瞳?”千浔定定站在原地,眼看着世尊与鸳鸯缠斗了起来。   方白也出手了,那边风铃看了看堂外,又看了看与世尊打斗的鸳鸯,心中估摸着鸳鸯这应该是入魔了的症状,但改不了鸳鸯是妖的事实,世尊素来就爱除魔卫道,这次鸳鸯定是成了他的眼中钉。   他该帮谁?   不等风铃多分析纠结一下,喜堂外忽然涌进来一拨人,这些人都是寂木仙府的弟子,他们在外堂喝少主的喜酒,闻道这边出了状况,连忙跑来“救急”,鸳鸯一双金色的妖瞳分外醒目,众人一看,便知道鸳鸯是妖。   “凤大人,出了什么事,少夫人是妖?”   众人很会看眼色,千浔脸色不好,他们不敢去撞枪口,便转移目标去问风铃,到底出了何事。   风铃冷冰冰的道“你们问我,我问谁。”   众人“……”   外界都传寂木仙府的世尊除妖本事超群,人世间之所以安宁就是因为有寂木仙府等小仙府的存在。   这话并不是夸大其词,所以,鸳鸯打不过世尊。   手尊着空大吼一声“你们这些人,傻站着干嘛,还不动手,给本尊捉拿住这个妖孽。”   颜姬冷哼一声,以多欺少。   也随方白和那些人打了起来。   方白心知自家师妹几斤几两,不敢离鸳鸯太远,不则,鸳鸯怎么死在世尊手里的都不知道。   场面一片混乱。   风铃走到千浔面前“少主,你可还好?”   风铃知道千浔怎么爱着鸳鸯,可事到如今,这门婚事是吹了的。   寂木仙府不会允许一个妖做少夫人。   千浔长叹,目光追寻着鸳鸯,又觉得她离自己真的是太遥远了。   “我该如何对她。”千浔的话说的很轻很浅,但凤陵还是听到了。   他和千浔相处了十多年,他深知千浔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上善若水,泽被苍生,谁都不愿去伤害,也从未伤害过别人。   可也从来没有人欺骗过千浔。   也正因此,世尊要他永远待在千浔身边时,他答应了。   千浔没有冰冷无情的一面,那就需要一个冰冷无情的人在他身边。   “少主,鸳鸯这样对你,你不恨她?”风铃试着这样说话。   沉默。   “鸳鸯来寂木仙府居心险恶,早已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小姑娘了,就像这一次,鸳鸯怎么忽然就变成妖,你都一无所知,她骗你的可能还远不止这……。”   “够了,她或许有苦衷。”千浔打断风铃,抬头便见鸳鸯一双金色的眸子,居然迷惑了场上四五名寂木仙府的弟子。   “世尊——。”   “少主——”   鸳鸯睁大着眼,心口的起伏剧烈起来。   眼前的男子风华无双,好看的都让人移不开眼,偏偏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脸色忽然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他就在自己身边,可她觉得,这样的自己,真的配不上这样美好的人。   为什么要替她挡下世尊那一掌了,明明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他不仅不恨她,还这样护着自己……。   眸中金色的光暗沉了下去,几滴晶莹逸出眼眶。   全身到处都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婚礼被破坏,被雀儿说的如何如何卑劣,被逼的不得不出手引怒世尊,她都没有哭。   可是,现在,心里排山倒海的难受和愧疚就要将她整个人都压倒。    ☆、九三章 他多想照顾她一辈子     千浔一晃,鸳鸯一手扶住他,一手擦去他嘴角的血丝。   千浔被伤成这样,可见世尊那一掌来真的了。   世尊要杀死鸳鸯。   “千浔,你会不会死,对不起,都是我错了,我这么自私,我来寂木仙府的确不安好心,我是该死的……。”   “别说了。”千浔一说话,唇角的血涌的越来越多,他却也只凝凝眉,扶着鸳鸯的双肩,虚弱道“无论如何,我做不到……看你死在我……咳……眼前。”   鸳鸯眼泪直直掉了下来,不敢再说话。   颜姬方白也有些吃惊,想过寂木仙府的少主多么善良,但不敢想象他还对鸳鸯这么痴情。   看着重伤的千浔,风铃握紧了手中的剑。   刚才若不是少主,鸳鸯今天是死定了,但少主是无辜的。   “没用的东西。”世尊也看着千浔,从口齿中蹦出这几个字,一看就知他气得不轻。   他怎么就有这个死心眼的侄子,那妖女还骗他不够,他不顾死活,违逆自己,都要救那个妖女。   然,虽气愤千浔,却也不得不管他。鸳鸯这个妖女,不死了就是祸水。   世尊给千浔渡了真气过去,又点了心脉周几处要穴,才算勉强保住了性命。   “来人,送少主回殿疗伤。”   “等等。”千浔一字一顿“千浔不肖,恳请世尊网开一面,留鸳鸯一命。”   他深知世尊的为人,今天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解决。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你罔顾自身性命去救一个妖女不算,还来求本尊放过她,你知道她来寂木仙府干嘛吗?本尊今天要是手下留情了,那本尊如何对得起寂木仙府,又该怎么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世尊怒不可遏,几近咆哮着。   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千浔内疚,他虽不想鸳鸯死,可他做为寂木仙府的少主,也就对寂木仙府,对天下人有着一份责任,可他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鸳鸯死。   几目睽睽之下,千浔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等于公开,世尊为了寂木仙府的荣誉,不会轻易顾念私情,寂木仙府以除妖为本,不杀了鸳鸯就容易引起舆论,他也明白他为鸳鸯求情是为难世尊。   可他不得不这样做。   挺直脊背,千浔竟屈膝跪下“求世尊看在千浔的情面上,饶过鸳鸯,鸳鸯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不管她。”   鸳鸯脚步一个不稳。   千浔竟然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可他说的是未婚妻,就是说这场婚礼不做数。   谁也不知道千浔说的未婚妻到底指的什么意思,若说当今天这个婚礼没发生过,可也不可能啊,事实摆在眼前。   若说取消了婚礼,又为何说是“未婚妻”?   鸳鸯颤抖着拉千浔起来“千浔,这是我的事,你不必这样做。”   千浔淡然的看鸳鸯一眼,无动于衷,继续向世尊“求世尊放过鸳鸯。”   世尊重重的一挥袖子,不点头也不否定。   喜堂内,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一幕,惊讶过后便都垂下头,什么话也不敢说一句,场面静的可怕,针落可闻。   “求世尊放过她。”清越的声音很是坚定。   鸳鸯眸中的金色光芒有些涣散,她突然觉得,她不是一个人。   她也跪了下来。   世尊的眼光似刀子在凌迟着这两个人。鸳鸯就跪在千浔身边,她心里担忧千浔的伤,本不愿低下头来求世尊放过自己,可是千浔为了她做到了这份上,她又有何资格袖手不理。   鸳鸯算是知道昨天晚上她为什么能给温尧用嘴渡气过去了,因为她是妖,只有妖才能这样做。   可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是妖啊!   她看着千浔,这样的千浔她倒未曾见过,刚毅,坚决,固执的可爱,仿佛什么都打不倒,其实,不管在鸳鸯的记忆里,还是在鸳鸯的心里,千浔都是那般的干净纯澈,又淡然温和。   他对所有人都好,但对她最好,不然也不会在她欺骗了他之后,还顾及着旧情,救她性命。   心里柔柔一动,她到底是不值得他这么对她的。   世尊看了看在场众人,脸色愈发的黑沉沉,要是让天下人知道寂木仙府的少主被妖迷惑,百般维护着一只妖的性命,那真是丑闻。   “好了,千浔,你下去。”   千浔从地上站起身,猩红的颜色染红了唇“世尊说话算话。”   “千浔。”世尊大声警告,千浔这什么口气,不相信他?   “世尊答应千浔。”千浔面容平静,可他身边鸳鸯知道,千浔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她拉过千浔的手,想渡内力过去,为他分担一点。   千浔却不着痕迹避了过去,余光意味不明的扫了鸳鸯一眼,看着世尊。   鸳鸯失落的垂下头,想来,千浔虽为她求了情,可他心里还是非常难过的吧。   对不起,千浔。   千浔不管什么时候,周遭的气场都是温和的,不似世尊的气势那么给人压迫感。   可千浔和世尊对看,千浔也不输分毫气势。   世尊终是冷冷道“好。”看了看旁边的人“你们速速带少主下去。”目光划过站在一边的风铃,似有什么无声交流过。   千浔走后,世尊蓦地对鸳鸯出手。   千浔说留鸳鸯性命,那便留鸳鸯性命好了。   方白一直在鸳鸯身边,见世尊移形换位,瞬间来了鸳鸯面前,忙不迭拉过失神的鸳鸯,世尊一掌打在方白右肩,方白额头上起来一层冷汗,还欲拦住世尊要伤害鸳鸯。   鸳鸯回神过来,便眼前一黑。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眼睛处比撕心裂肺还要疼,她最后看到的一眼是风铃那他那把不离身的宝剑刺进了她大师兄的身体。   她倒下之前,唯一期盼的就是,大师兄他会没事的。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零零星星的覆盖了鸳鸯整个的脸庞,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也想永远都不要在醒来。   她唯一的亲人,她保护不住,早知如此,就不该把大师兄找来参加她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惨谈婚礼,必竟还会有谁会被人在自己的婚礼上挖去了双眼,还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风铃怔怔的看着手上染血的剑,在木呐的去看倒在地上鲜血淋漓的鸳鸯,有那么一刻,他都要觉得自己都停止呼吸了,他的心,不知不觉就好痛。   那个和她说说笑笑的姑娘,那个眉眼清秀却明媚动人的姑娘,再也不会用一双秋水般的翦瞳望着自己,因为她看自己的最后一眼全部写满了深深的怨恨,因为他伤害了她唯一的亲人,因为他帮助世尊,掣肘方白,让世尊轻而易举剜去了她一双眼睛……   他敛了眼皮,遮盖住那滴没人看见的泪光。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寂寞太久,孤单太久的人,不知何时就学会了牵挂一个人。   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他是在乎她的吧,从把手上的剑要送给她那刻起,她就占全了他本就不大的心,这刻,明白了很多,却也亲手葬送了他的这点感情。   世尊随意看向怅然若失的风铃“你愣什么愣,怎么,这个妖女把你的心思也勾走了?”   “你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你不配有在乎的人,本尊希望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不然,因果报应,害人害已。”   风铃哑然。   “鸳鸯是妖,本尊没有伤他性命,已经是念在他师父和千浔的面上,大开情面,过几日,鸳鸯醒了过来,你就撵她出寂木仙府,她出了寂木仙府,于千浔于她都好,这样的祸害,本尊也一辈子都不想再见。”   “世尊,她成了……瞎子,出了寂木仙府就无处可去了。”   “你也会心疼人?她是妖,需要住的地方么?”   “可……”   “住口,一个两个都为这妖女求情,是喝了迷魂汤还是怎么的,她的死活安危你管什么管,把方白和颜姬也解决干净了,这寂木仙府被一个鸳鸯弄的乌烟瘴气,像什么样子,本尊不过略施小惩,还处处受阻。”   “是”   千浔甫一听到消息,就差点被气死,世尊竟然对鸳鸯下此毒手,真是太残忍了。   “你们,一个劲儿的拦着我,是真的要我动手么?”千浔脸色苍白,平日里如春风拂面,此刻是寒风凛冽,冷冷望着两个拦着门口不让他出去的弟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大发雷霆了。   那两个弟子还是第一次闯见他们家好好脾气的少主动了肝火,可是凤大人交待了的,没有允许,少主不可以出去的。   他们也是非常的难做人啊。   “少主,凤大人和世尊有吩咐,您伤未好之前,不能出去。”   “够了,左一个凤大人右一个世尊,当我是死的,是不是我今天不动手还出不去这个门口了。”想到鸳鸯失了双眼,还是世尊干的,千浔就怎么也淡定不起来了。   是他太倏忽了,世尊哪样的秉性怎肯轻松放过鸳鸯?   要是他在坚持留下来,后果也不会这么严重。   “少主,弟子不敢……”   “少主!”风铃执着剑走了过来,让两个难做的弟子先行下去。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少主,鸳鸯和你不是朋友么,你就这样看着她受伤害,你还有没有心?”千浔冷道   “我是寂木仙府的人,该听从世尊的命令。”风铃的话底气不足,他后悔了,看到以后再也治不好眼睛的鸳鸯,他也恨不得时光重回,这样,他就不会在犯下这令他无比愧疚的错误了。   “那好,你以后在不要跟着我了,你爱听世尊的话,就跟着世尊好了,反正你是无情之人,跟着谁还不是跟着。”千浔意味深长讽道   “少主,世尊这么做也是为寂木仙府好,为你……。”   “什么也别说了,带我去看她。”为他好,为寂木仙府好,就这样对待鸳鸯么?   他曾经说,在不让她受伤害了,可伤害来的那么突兀,让人实在措手不及。   他为她求情,并不是不怨她,而是不愿意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受伤害,当初的小姑娘即便是妖,也是可爱的妖,经历了灭族之痛,她要复仇也是人之常情,她也并没有去伤害无辜者,他坚信当初单纯的小姑娘依旧单纯,他不舍她因为妖就真的离开他,他多想照顾她一辈子,他多喜欢看她欢笑。   可是,他到底没有护住她,失去了眼睛的她会很无助的,他虽怨她的屡屡期盼,却狠不下心来让她受伤害。   更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失去眼睛的痛苦。   他要陪在她身边。   ————————题外话————   不读书了,背着行礼回家,出外打工……唉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不来看不夭了,哼。   罒▽罒你们太狠心了,我按时更新也不来看,我受伤的心灵需要安慰(呜……回家……) ☆、九四章 我们都变了     走到鸳鸯的房门前,千浔才知道他是有多么的不敢踏进鸳鸯的房间。   在门外兜了几个圈圈,正打算叩门时,门自行开了。   “少主来看鸳鸯姑娘了吗?。”一个小丫头看到千浔,惊异道。   少主的婚礼没结成,她也不敢称呼鸳鸯为少夫人,索性就跟从前一样,喊鸳鸯姑娘。   “她怎么样了?”   小丫头叹惜一声“可怜的鸳鸯姑娘情况很不好,现在虚弱至极,气息奄奄,不仅一双眼睛再也治不好,还有再也醒不过来的危险。”   “什么?”千浔心中一震,失魂落魄的进了鸳鸯房间,后面的小丫头一呆,她还从没见过少主着急成这般的样子。   呆完了又感概鸳鸯真好命,半死不活的这会子还有少主在旁焦心担忧着,要把鸳鸯换成是我的话,就是死了也是觉得值得的。   但鸳鸯也真是惨,以后就是活了过来,也是个瞎子了。   小丫头摇着头万分怜惜的出了房间,顺便识趣的把鸳鸯的房间也关上。   床上面躺着的人,煞白的脸色让人不由的担心她会不会随时停止了气若游丝的呼吸,缠了厚厚一层纱布的眼睛依稀还看得清一些狰狞的血丝。   千浔不敢去想像喜堂上她被世尊剜去双眼,血腥的画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她一双清丽的眼睛。   世尊说她是妖,可千浔不觉得她会是妖,妖怎么会任人伤害自己。   “以后再也看不见了?那你要怎么办才好。   不管看不看得见的问题,你都醒来可好?”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喃喃自语,躺在床上的鸳鸯好似远离了这一个世界,   紧抿着唇,千浔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好疼。   踉跄出了房间,便见到一脸高深莫测的凤陵。   淡淡扫了凤陵一眼,千浔对他实在太失望了,也不想和他说话。   “少主,你要去哪里?”千浔不理凤陵,凤陵知道千浔这是真的记恨上他了。   但他确实害了鸳鸯。   看千浔的伤还没好,凤陵主动上前扶住千浔。   千浔推开他,无奈的拒绝“鸳鸯的眼睛再也好不了了,你知不知道这对于一个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我很讨厌你这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分明鸳鸯这次遭罪,有一半都拜你所赐!”   凤陵不敢去看千浔那双干净的眸子“那又如何,鸳鸯是妖,来寂木仙府和你成亲都是另有所图,种如是因,得如是果,难道少主因为私情就都把责任推卸到我与世尊身上?”   “我不想再与你说话,让开。”千浔无力再与凤陵争辩这些无意义的事,现在鸳鸯生死一线,他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浪费口水。   “少主要去找世尊?”   千浔不语。   “你还不敢正视事实吗?世尊没有直接取了鸳鸯的性命,看在你的面上,已是网开一面,但凡事有一没有二,你越去求情,世尊只会越厌恶鸳鸯这个妖女。”   “先不说世尊会不会在卖少主一个情,就说世尊有没有法子让鸳鸯醒过来,就算有,世尊也是不可能救鸳鸯的,现在寂木仙府乃至外界,都传开了少主婚事的丑闻,如若世尊不铁面无私,那寂木仙府的名誉就会受到难以估量的损坏。”   “鸳鸯是妖,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总之别人都相信了就是真的,要是在传出一个寂木仙府救一个妖孽的消息,那么,别人会怎么想寂木仙府?”   “劝少主省点力气才是。”   “那鸳鸯要怎么办?就要我像你一样无动于衷看着她的安危听天由命,就因为那些虚无的名誉就要害死一条人命,我告诉你,我不愿意这么做!!”   “少主不介意寂木仙府的名誉受损,可世尊介意。”   “那又如何?”   “惹怒了世尊鸳鸯即便醒了过来,又能比昏迷着好到哪儿去,少主这么在意鸳鸯,就往长远的方向想,不然,自做自受,只会让鸳鸯死得更快。”   “那你有办法?”千浔恍然,他只顾着怎么想办法让鸳鸯早日醒过来,却没想的周全。   “我能有什么办法。”凤陵摊了摊手,一副我很笨,有什么事都不要找上我解决的样子,说完,迈开大步,离开了鸳鸯房外。   余光睨着身后那紧闭着的房门和凝眉思索的少主,他唇边轻描淡写般的笑变得僵硬。   有什么办法能让鸳鸯早一点醒过来?   凤陵来到一座荒僻的地方,这里是寂木仙府关押做错事的地方,寻常时候,这里都没有人来,寂木仙府里面的人严于律已,很少无故犯规,所以,这一处除了前两日被世尊罚处禁足的雀儿,还什么犯人都没有。   “凤大人怎么来这里了?”一个男人笑着迎上前来。   “雀儿关在哪里?我有事要问,想单独见她一面。”   “是,凤大人,请随属下来。”   “呦呵,凤陵来看我了,稀客稀客。”雀儿坐在显得破落萧索的房间里,看着风铃,一双黯淡的眸子亮了起来。   风铃皱了皱眉,不说话,只看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立马就看出了凤陵的意思。   从衣襟里面掏出一把锁,递给了凤陵,恭敬道“属下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凤大人尽可以吩咐。”   男人出去后,凤陵才不紧不慢的拧开铜锁。   看了手中的剑一眼,恍惚间想起鸳鸯说的一句话“你又不是杀手,为什么老是离不开一把剑呢?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一笑呢?寻常和你一般大的孩子,可还是童真无邪的年纪呢,呵呵……”   铜锁哐啷啷的掉在了地上,凤陵回过神,雀儿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   “我还从来没有见你这么失神过,你知不知道,就刚才你那样的发呆,要是我是你的仇人,都可以出其不意的要了你的命!”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凤陵没理雀儿的话,平淡陈述。   “人嘛,总会变的,就像我,就像你,就像少主,就像鸳鸯。”   凤陵抬眼看着雀儿。   雀儿凉凉的笑“我记得鸳鸯没来寂木仙府之前,你可是对什么事情都是不喜不悲的,那时候我还纳闷,一向沉默寡言的你怎么就会鸳鸯斗上嘴皮子,现在想想,从那时起,我们都在变了,而我们三个人都在围着一个鸳鸯变的。”   “鸳鸯没来之前,少主对谁都好,她来了之后,少主就只对她一个人好了。”   “那只是少主对鸳鸯心存愧疚。”凤陵道。   “呵呵,凤陵你从来没有喜欢一个人吧,所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一个人的愧疚之心好比云烟,刚开始或浓或浅,但不过浮云过眼,转瞬之间,而只有一个人的喜爱之心,才能历久不衰,日益俱增。”   “少主从什么时候爱上鸳鸯的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当少主看鸳鸯的眼神是爱意起,我的这一颗心啊,就难受的要死,我和鸳鸯做朋友,不是我傻的看不出来少主对鸳鸯的感情,而是我想通过鸳鸯靠的千浔更近一些。”   “你就这么喜欢少主?”凤陵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雀儿有如此喜欢的人,可他从来都没有过。   “是。”雀儿的话铿锵有声。   “这也是你恨不得鸳鸯去死的原因?”   “是,也不尽是,我只是无法忍受鸳鸯爱着另一个男人,又要来和少主成亲,少主值得更好的人喜欢。”   “说白了你就是嫉妒?”凤陵直白的挑破雀儿的话。   “你说是就是好了,我还真想不通了,鸳鸯她哪里比我好,让温尧,少主,你,都倾尽全力都要护着她。”   “温尧?”凤陵疑惑   “是啊,温尧那天来寂木仙府身上受了非常严重的伤,我恰巧碰到他的时候,他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全身都是血淋淋的。”   “按理说,要闯寂木仙府的关卡依温尧的实力,也不会伤成那个样子,我看了看他的伤,有好些伤是旧疾未复原,还有伤不也像是被寂木仙府的关卡伤的。”   “我想起鸳鸯和温尧的牵扯,便试着给鸳鸯写了一封书信,希望借温尧来利用鸳鸯,让鸳鸯知难而退,你猜怎么着,我不过一下没看着温尧,他就趁机跑了,那温尧也是非同常人,伤成那个样子也还能折腾,本不抱希望鸳鸯会赴约的,不想,鸳鸯对温尧的感情比对少主还深的多,竟然真来了。”   “让我更惊奇的是,鸳鸯和温尧两个人竟是郎情妾意,互相有情了!”   “那天晚上,我可是真看到她们两个人抱在一起了。”   “对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说了只会让你心里空落吧,必竟你对鸳鸯也是存有一番心思的吧,可惜人家鸳鸯,心里已经有人了,呵呵……”   “你说什么空落,我听不懂,我当鸳鸯是朋友,今天来找你,就是告诫你一句,事情到此为止,你若在兴风作浪,我不会放过你的。”   “只当鸳鸯是朋友,那我呢,我是不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以前是,现在不是,从你为了千浔不择手段那天起,你别以为无人知道你做的那些事,现在你已害的鸳鸯失了明,也该收收手了。”   “鸳鸯那个贱人失明了,就是活该啊。”   凤陵厌恶的拧眉“我问你,你对鸳鸯的那些药,是否真的无药可救?”   “是啊,那药一溶入血液中,便像扎了根般无可拔除,但那药也并无害处,鸳鸯那一双眼睛就是妖瞳,她是真的妖怪。”   “如果剜去了妖瞳,那她可还是妖?”   “当然是,而且一旦被挖去眼,就再也不能拥有妖瞳了,而那个人也只能是瞎子了,哈哈,鸳鸯现在成了一个废人……”   “我好高兴啊,鸳鸯再也不能嫁给千浔了,她不配了!”   凤陵恼火,冷笑“鸳鸯不能嫁给少主,也会有别的女人嫁给少主。”   雀儿的笑凝滞在嘴角,她看着凤陵“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跟我一样,我得不到少主的心,可你,比我还要可怜啊……”   凤陵握剑的受突的冰冷了下来,雀儿后面还絮絮叨了一些话,他却什么都不想听了。   雀儿没有救鸳鸯的法子,他也不想在在这儿待着了。   雀儿现在是疯了。   ————作者有话说————   不夭“伦家近日琐事繁忙,未曾按时更新,你们可不要埋怨人家(抛媚眼)~”   众“琐事?”   不夭“伦家经济困难,要去上社会实践经济大学(打牛),遂无闲暇更字,然,为了你们,伦家会是会坚持更新的。”   众“你说人话!”   不夭(掩面娇笑)“乃们不要怪我没按时更新,不要不要我呜……”    ☆、九五章     鸳鸯迷迷糊糊的还未醒过来,就大声念叨了一句“大师兄”。   身边那个服侍她的小丫头刚给她擦了一遍身子,一听,便惊了惊,以为鸳鸯醒了,连忙跑了出去,打算通知千浔过来。   她才跑出了门,鸳鸯就忽的从床上惊起,覆着白陵的纱被密密麻麻的冷汗湿透,白皙的指骨凹起,仿佛好不容易摆脱了恶梦的人,情绪偏激。   脑中先是一片空白,再是眼睛还未失明前所见的那一幕在脑中回放。   “啊!”   只觉心口处一阵阵的在抽疼,痛的连呼吸都微喘了起来。   什么都看不见的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像一只被人扔掉了,无家可归无路可走的猫,莽莽撞撞的艰难的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起了来……   千浔和凤陵闻到消息,急忙奔来,房间里早已经没有了鸳鸯的身影。   “她现在失明了,又以为她师兄出了事,情绪虽不稳当,但她能够靠顽强的意志醒来,就说明她并不想死,少主,这里是寂木仙府,她不会丢了的。”凤陵的神色复杂,看着面容担忧的千浔心中百感交集。   鸳鸯再三欺骗他,他都不计较,是不是表明少主是真的很爱鸳鸯。   “那就多派几个人找找,她不能在有事了。”话无比坚定,仿似他要保护好鸳鸯一辈子,说完话,也不管凤陵的发愣,提着大步径自走了。   鸳鸯是不会丢了,前提要建立在她眼睛完好,师兄无事的情况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   越这么想,千浔心里越来越焦急,在他看来,鸳鸯在坚强,可她必竟年少,这么多的严重伤害落在她头上,她一个人怎么扛得过,换位思考一下,他一个大男人都无法轻易释然。   寂木仙府,千浔自然是熟的不能在熟,寻起人来,也是轻车熟路,但找了这么久,他愣是没找着一个鸳鸯。   她到底会待在哪里?   千浔有些郁结,更加的是忧虑,眼睛却余光无意扫到一个曼妙单薄的身影,轻轻的叹口气,转过身往那身影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走。   还没走多远,后面就传来了一个急切半夹着凄楚的声音“千浔,你现在就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了么?”   千浔无奈转身,他从没有对什么人狠心过,也从没有刻意的想避着一个人,对于雀儿,他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见千浔半低头沉默着,雀儿只得主动走到千浔身边来,有些哀楚道“千浔,我本来是在禁足的,可为了见你一面,我都违抗世尊之命了。”   千浔抬眼看她,有些冷然“世尊之命,你也敢违抗,还不快回去。”   “千浔,到了此时此刻,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你吗?”声带颤抖,好像下一秒她就要哭起来。   见千浔露出不解的神色,雀儿的眼泪绝了堤般,汹涌而出,胸腹间的委屈和辛酸难以言表。   千浔真是一个木头,一个开了窍又没完全开窍的木头,他知道自己深深喜欢着鸳鸯,却不知道她一直深深的爱着他。   雀儿总以为,千浔是知道她对他的感情的,他没做出回应,许是不喜欢她,只是她不曾因此放弃过,亦不曾明白,他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因为不喜欢那个人,所以不在意不探究那个人喜不喜欢自己。   她,至始至终就是一个笑话,这就是一场她自导自演费尽心机的闹剧,牺牲掉一场人人看好的婚礼,也弄碎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雀儿忽的笑了起来。   报应,是么,她将鸳鸯害的没了眼睛,本来是要高高兴兴的去嘲笑打击鸳鸯一次……   “雀儿,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去追查鸳鸯,不愿看到鸳鸯和我结亲,便想毁了婚礼,还让鸳鸯被我们所有人误会,挑唆世尊,间接害鸳鸯失了眼睛?”   雀儿这么说起,千浔已不去纠结喜不喜欢的事儿,他还始终想不通雀儿为什么老是看不顺眼鸳鸯,暗中去纠察鸳鸯的底细,经雀儿这么一说,便把雀儿的用心险恶都拔萝卜带土的分析了出来,心中一寒,对雀儿顿生几分不虞。   千浔最恨的就是,那种为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谋取自己所要所想的人,很不幸,雀儿现在他眼里,就极其契合这一种人。   “雀儿,你太过分了,待你禁足完毕后,便收拾好包袱离开寂木仙府吧,寂木仙府容不得你这等心术不正之人,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我对你已是从轻发落。”   雀儿变色,抽噎“少主,别,我不想离开寂木仙府,寂木仙府就是我的家,我死也不走啊,我知错了,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破坏你们的婚礼,求求少主,别让雀儿离开,好不好……“”。”   千浔沉着脸“你做错了事,就该得到处罚,罚你离开寂木仙府已是轻罚,你对鸳鸯做过什么,心里都有数,当初踏错一步,就该想得有今天这一幕。”   话中带着的寒意,让雀儿停止了哭泣,她了解千浔是什么样的人,千浔一般不会生气,她从到大,见过千浔真的生气的时候不下两次。   一次是婚礼上鸳鸯的欺骗,他虽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可她这么喜欢他,时时关注着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还有一次,便是现在。   两次都是因为鸳鸯,鸳鸯,为什么,为么么要这么不公平,分明我才是最喜欢他的那一个,可他最在意的那一个是鸳鸯,他只会因为你,才会生气,才会收起那副温润如玉,悯怀天下,方寸不乱,恍若天神下凡,不染一尘的模样。   “一点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么,少主。”假若你能有对我一丝丝的情意,就好了。   “铁令如山,寂木仙府有寂木仙府的规矩。”千浔淡淡道。   所有的希冀崩碎成渣子,雀儿哭的像个泪人,在也无法在说什么,摇摇晃晃的离开在千浔有些无可奈何的视线中。   千浔不想伤害雀儿,可她实在做错了太多,就连世尊都被蒙蔽了。   千浔坚信,雀儿说的那些话有一半都是假的。   心里有些不安,四顾周边,安安静静的。   风轻柔呼过,有些冷,千浔定了定神,向砌成螺旋状的磐石那边走去。   磐石虽为螺旋状,却并不矮胖的只有一个,几块巨石层层叠叠的摞在一起,正好可以全方位挡住一个蹲起来的身子。   那身子呼吸微弱,千浔身上伤虽未好,却也不碍他判断人的气息。   “鸳鸯。”千浔梦呓的喃着她的名字,将身上的外袍解下,给才穿着单衣的鸳鸯披严实起来,他能感觉到,她冷的发抖。   绕是这样,鸳鸯却将千浔的外袍扯开,固执的不接受千浔的好意。   她眼前黑蒙蒙的,她无助,又抵触那些能温暖人心的关怀。   人是复杂的生物,譬如现在的鸳鸯。   她清醒了很多,她刚才也隐隐约约的听到千浔和雀儿的对话,她还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在找她,可她硬是不想出去,面对别人。   “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鸳鸯不乖乖配合,千浔也不会让她自生自灭,不温不火的将外袍重新笼在鸳鸯身上,为避免鸳鸯在任性,索性他就抱住了鸳鸯。   千浔如果不这样对她,她心里或许还不会那么酸苦难当,可千浔这样她只觉得想哭,只是,她不知道现在连眼珠都没了的自己,还能不能落下眼泪。   半饷,鸳鸯压抑下心中排山倒海的难受之情,干哑着声音缓慢问道“大师兄,他有没有事?”   千浔轻征,不知是这里风很大的原因还是怎么的,他都把她紧紧抱住了,可她还在颤抖。   方白的事情千浔并没多问,这几日,他虽依世尊吩咐在养伤,可暗地里都在搜索着让鸳鸯复明的法子,即便那些大夫们都说鸳鸯的眼晴再也好不了了,可他跟本不相信,他始终认为天无绝人之路。   本以为,鸳鸯一醒来就会问他眼睛的事,没想到,她放在第一位最关心的既然是方白,首先问的也是方白有没有事。   心中又对鸳鸯增了好感,他没有看错,鸳鸯还是以前的鸳鸯。   “方白受了伤,但无关性命之危,绯月仙府的颜姬姑娘救了他,他会没事的。”   “真的吗?”鸳鸯有些难以相信,她一直这么庆幸着方白不会有事,可失明前最后看到的那一幕又逼的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又想到世尊对她的猜忌。   直到千浔说了这一句话,她高悬着的心才稳了下来。   方白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宁愿自己死了也要护他好好活着,如果方白真的死了,她不知道这个世上还要谁会疼她。   眼睛没有了形同废人的现实,虽也让她极其心痛,却要比失去方白一个人的痛苦来得轻很多,两相对比之下,痛苦反而缓解了一些。   “恩,他没事你也要好好活着。”千浔勉强扬起一抹笑,安慰鸳鸯。   鸳鸯心里暖了暖,她虽看不见,可知道面前的千浔一定像从前一样,笑着说温暖人心的话,扬着鼓励人心的笑靥。   张了张口,鸳鸯仔细思量番,才道“大师兄是不是和颜姬姐姐回绯月仙府了?”   千浔看着她那和眼上白纱差不多苍白的面色,觉得刺眼。   “没有,方白就在寂木仙府门外等着你醒来的消息,如果你怕他太担心你,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一声,让他回去。”   “别,千浔,能不能帮我一次,我想见大师兄一面。”   大师兄肯定有很多疑问,心里肯定会因为她的失明难受,她虽不想这个样子见方白,让他徒增担忧,可她明白方白的性子,方白没再亲眼见到她之前,是不会把一些事情放下的。   世尊这样对她,她是咎由自取,无可争辩,可世尊让凤陵伤害方白,却让鸳鸯,无法不怨上他们。   只是,面对一次次包容关爱她的千浔,她又怎么会不动容?   ——————文外私语———   某妖头顶一个锅盖,形容像黑客,踩着小步从众人身后悄悄地走过去。   众窃窃私语“那不是夭吗?怎么,毁容后做了蒙面大侠?”   某妖嘟嘴。这都是谣言。   众接着臆测“可能是犯了啥滔天大祸,不好意思见人!”   某妖羞涩的义愤填膺“会不会说话,人家脸上长了颗小豆豆而已。”   “那你顶盖穿黑昨回事?”   “人家昨晚没有更新,人家怕暴露了身份,人家……长胖鸟……”   在后面,不夭瘦(bei)回(pai)去(bian)了。    ☆、九六章 为了个妖女你又来求我   九六章为了妖女又来求我   “千浔,对不起。”反手怀抱住千浔的腰,鸳鸯在他身上蹭了蹭。   千浔默然,他很清醒,清醒的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对所有人都可以关怀备至,亦可以铁面无私,秉公处理,可唯独对一个鸳鸯,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面前受伤害。   跪在世尊面前,他不顾一府世子的尊严,为鸳鸯求情,都是心甘情愿。   梦族覆灭那年,他没能守在她身边,已是遗憾,那么这次,他就会履行对鸳鸯的诺言,不让她再受到半点伤害。   可鸳鸯的眼晴……,到底没有护住她。   鸳鸯没听到千浔的回应,也看不懂千浔皱着眉的表情,还以为他在怪自己,心里就有些郁郁。   “我让你难做了,世尊现在怨恨着我,我也知道,你对我很好,我感激不尽,也不愿你夹在我们中间,等我见了大师兄一面,我就立即离开寂木仙府,我不想害你,也不想拖累大师兄。”   倚着千浔,什么也看不见鸳鸯有些无助的站起身,身体还很虚弱,因为起身的空子,凉风又钻到了衣里面,鸳鸯忍着没让自己打哆嗦,话毕,就紧咬着牙关。   一听到鸳鸯说要离开寂木仙府,千浔就想到以后在也不能见她了,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都在想些什么,我有说过让你离开寂木仙府么,你现在眼睛失明,都是世尊一手造成,如果你孤单一人出了寂木仙府”话一顿,千浔把要脱口而出的话换成了一个要说服自己的理由“那寂木仙府就会被人说道,残忍无情,丢弃一个弱女子,你这样做,反而,毁了寂木仙府的名声。”   其实,真相远非千浔所说的那样,依世尊爱惜名誉的性格,早在千浔和鸳鸯未如意成亲那日,就拟了所谓的“婚礼未成的详情”一份,派人传扬出去,这个消息真真假假,传言的中心内容世尊大部分都以顾全寂木仙府的清高名誉为目的,所以,在外界人眼里,现在的鸳鸯早是声名狼藉,不配和千浔喜结连理。   即使鸳鸯离开寂木仙府,人们也只会说鸳鸯罪有应得,并不会说寂木仙府有何不是。   事实到底几何,只有当事人透彻知晓。   千浔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却了解世尊性子,只,此时,千浔并不去多想,他遵从自己心中的想法,留鸳鸯下来。   鸳鸯要是看得见的话,一定会睁大着眼睛惊讶的望着千浔的。   她对千浔,充满了感激,心里的柔软只为那一个人而颤抖,现,竟也为了千浔而融化。   凤陵找了鸳鸯很久,都没有找到,远远的,便看到两个紧紧拥在一起的人,白色的菱纱缠眼,瘦削的尖尖的下巴搁在白衣男子的肩膀上,白衣男子身形修长,如松苍梧,微曲着腰,搂住那女子,虽背对着凤陵,可凤陵也一眼就知道那是谁,   那一幕,明明如此的和谐,可凤陵的心里,还是不自禁的不可压制的涌上酸楚。   紧紧攥着手中的剑柄,又忽然一舒。   少主对她这么好,他该为她开心才是,他做了伤害她的事,难以弥补,现在说不定都失去了她这个朋友,他能做的,大抵也只是,在这角落的一隅,默默的看着她得到幸福。   记得初见那会子,他还以为她没心没肺,他们在一起可以随意的相互取笑,那时,他就想着,她就该明媚的绽着笑颜,一生一世的。   可后来,他越接近她,了解她,他渐渐发觉,她的生活他从来没有踏足过。   梦族灵女,灭族之恨,温尧,仓北暝,世尊,雀儿,方白,都在她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重要或不重要,爱或恨的绝色,只有他,在她生活之外,每当他试探着要向她走近一步,她却早离开了原地。   他鼓足了勇气要去到她身边时,她已不复当初的单一,她身边立着少主。   什么时候,她就走到了他的心里,他不知道。   可雀儿知道,雀儿说,他喜欢鸳鸯。   以为是雀儿胡诌的,现在细想,雀儿深爱着千浔,怎么会看不出爱情这一回事。   可她们相隔太远,远到他就算真对她有感情,也够不着。   她有少主,少主也很喜欢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不知自己的情之中意,却看得出千浔的。   千浔会对她好一辈子,不像他,一个不伦不类的存在,都没有资格待她身边。   最后的最后,他所做的,使她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鸳鸯被千浔抱回住的地方,鸳鸯现在的身子还很累,又在冷风中吹了很久,一到暖暖的舒适被窝里沾了枕头,就满脸疲惫的睡了过去。   千浔扬了扬唇角,也有些倦意。   不过,真想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入睡,这样真的很好。   指尖轻轻地抚到鸳鸯的眼周,哪里有白纱遮着,可他知道,里面有多么的惨不忍睹。   世尊挖掉了她的眼珠,何其残忍。   心忽然猛烈的一痛,仿佛鸳鸯所承受的,那些莫可名状的剧痛都来到了他的身上,抚在鸳鸯脸上的修长大手,蓦地一滞。   随即,千浔极快的出了鸳鸯的房间。   “凤陵,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方白带进来。”   凤陵有些踟蹰,千浔变了脸色“凤陵!!”   凤陵知道千浔这是坚决的语气,若他不去,千浔肯定要亲自出马。   “属下这就去办。”   “在鸳鸯醒来之前,方白必需来。”   “遵命”   凤陵转眼消失在原地,千浔直直往世尊的殿飞去。   世尊看着一脸寒霜的千浔,冷笑一声“你这样子是兴师问罪么?”   世尊怎么也想不到,千浔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几次三番的给他来脸色。   “千浔岂敢。”话虽如此,汹汹的气势却不减办分。   “为了那妖女,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目光别开千浔,世尊若有所失的接着说“当年你的父亲母亲把你交付与我,就是把你定为了寂木仙府下一代的继承者,这些年来,我悉心教导你,就是希望你能超过我,把寂木仙府继续发扬光大,在人间弘扬下去。”   世尊用的是“我”的自称,不是本尊,这就说明,他把千浔,是当做自己儿子般的人来疼爱的。   提及自己父亲母亲,千浔的气焰瞬间灭了下来,抬头细细打量世尊,世尊还是小时候所见的那个不苟言笑,一看就令人肃然起敬的长者,可黑发间却明显多了一绺银   丝。   这些年来,寂木仙府在世尊的打理下,不说欣欣向荣,可在世间的排行榜上都一直是名列前茅,稳占头首的,可千浔明了,世尊为这个寂木仙府都付出了多少心血。   千浔在无法用那质问的语气问世尊,垂下头。   “世尊,对不起,此次我的婚事已害世尊操了不少心,又因鸳鸯一事,让世尊失望不已,可千浔求世尊念在以往和梦族的情分上,就放过鸳鸯一命吧!”   千浔三句话没离开鸳鸯,世尊又恢复成高高在上不容置喙的样子。   “千浔,你到现在在执迷不悟,鸳鸯不可能是你的未来妻子了,她城府颇深,来寂木仙府另有所图,我此次放过她性命,就是念在以往情面上,结果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本尊退步,你让本尊如何退,又怎么给寂木仙府一个交待?”   “世尊是相信了雀儿的全部说辞,鸳鸯来寂木仙府非要有个目的么,世尊何时见她害过寂木仙府,又何时看她要窃取东西?”   “你这是在偏私,什么时候,千浔也如此不知轻重了,鸳鸯来寂木仙府的目的,我早已心知肚明,你还要为她狡辩。”   “那也不该伤害她”千浔一噎,无话可说,又不好什么也不说。   “一双眼睛罢了,本尊已是小惩大诫。”   “眼睛于人有多重要,世尊可知,害了一个人失明就等于剥夺了一个人的所有。”   “那又如何,自做自受,你这孽子,为了那妖女,竟顶撞本尊,那妖女当真是个祸害,当时就该直接处死了,也省了现在你这个麻烦,反正,她和你也已经是在不可能。”   “世尊,只要你告诉我鸳鸯眼睛复明的方法,千浔就撵她出寂木仙府,今生今世再也不让她进寂木仙府,这样可好?”   千浔实在被逼急了,他不好忤逆世尊,也不能不顾鸳鸯眼睛,鸳鸯没了眼睛等同一无所有,虽然什么埋怨的话都没和他说,可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她的消沉都可以将她整个人随时拉进地狱。   若非方白活着,鸳鸯可能就会彻底崩溃的。   她只跟他说了方白的事,不是因为不在乎眼睛了,只是不想让他跟着难过,她的心思他会不懂么?   所以,他宁愿不让自己自私,宁愿以后再也看不到她,就只希求,她的眼睛恢复到从前一样。   只有知道她好好的,平安的活着,那么,能不能天天见她就不重要了。   世尊被千浔气的要死,很恨甩了甩衣袖,差点就要一巴掌打向千浔,愣是在半空中停下了手。   确是背过身,一句话也不说了。   千浔莫可奈何,还想在说的话哽在喉间,世尊对他,是真的失望了。   可千浔又不能理解世尊,世尊为什么要这么恨鸳鸯,鸳鸯就算是妖,可她没伤害过别人,又为什么不能救鸳鸯了?   以千浔的心善,想必不能理解世尊对寂木仙府崭妖除魔的宗旨,势必服从的倔驴脾气。   叹口气,千浔心知世尊是不会开窍救鸳鸯了,只得另寻办法了。   鸳鸯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无力。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之中,没有一点安全感。   因为眼睛瞎了,听觉灵敏了起来。   身边有个人在喃喃唤她的名字,轻轻柔柔的,带着宠溺和担心,熟悉非常的声线,让她瞬间便心潮澎湃了起来,从床上“腾”的跃起,她胡乱伸出手抱住了来人。   “你总算来了,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鸳鸯,对不起。”    ☆、九七章 我到底是不是妖     “令孤少主,有事情想和你谈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颜姬望了凤陵一眼,对千浔微微笑道。   千浔回过头看颜姬,“好。”   颜姬自从和方白重修于好后,就爱屋及乌,把鸳鸯视为已妹。   颜姬从来没有过什么很爱的人,可一旦有了,就是掏心掏肺的去对待。   也可以说,她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倾尽所有,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则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在意。   而今对于鸳鸯成亲一事,她在风铃山庄时就看好温尧和鸳鸯的,温尧为了鸳鸯和她妥协那次,她可记忆犹新呢!   以前还误以为鸳鸯和方白暧昧不明,所以对鸳鸯心存芥蒂,但现在对于鸳鸯,就完全没那隔阂了,只盼着,鸳鸯能找到一个真心爱护她的男人。   婚礼虽没结成,但在看到千浔宁愿忤逆世尊也要护着鸳鸯那一幕后,她也就知道了千浔对鸳鸯的感情确比珍珠还真。   这样就足够了。   “绯月尊长,找我有何事?”千浔看着前面有着成熟风韵的女人,缓缓道。   “令孤少主,我一直都把鸳鸯拿妹妹来看的,我虽不知道鸳鸯和你们寂木仙府到底有什么恩怨,但你的世尊毫不留情的出手伤她,未免太过分,我便老实告诉你吧,适才我已为鸳鸯诊了脉象,她的眼睛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字字清晰,颜姬边说着边仔细端详着千浔,千浔只比她要小几岁,相比于身份,颜姬也要比千浔高出一个等次,但颜姬只消一看千浔,就知道千浔也并不是什么池中之物。   她也不敢低看千浔。   寂木仙府的少主,令孤千浔,和那个一丝不苟的世尊来比,只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则,世尊那般严谨的人也不会在千浔弱冠之年的年纪时,就让千浔着手处理寂木仙府的担子了。   身为绯月仙府的族长,颜姬早把寂木仙府等其他几座名声在外的仙府了解的滚瓜烂熟。   寂木仙府的少主,不管从能力、资质,德智体美劳等,都能往聪慧处评价,堪称完美。   若一定要挑个不是出来,那就是太过心善了。   千浔看颜姬在审视自己,也没展露出半分忸怩,落落大方的道“绯月尊长所言,我早就清楚,但我不会放弃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有一日,能找到一个法子。”   “哦,令孤少主当真如此想?”忽的绽出一个笑意,颜姬若有所思的道“要治好鸳鸯的眼睛,并非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世界上大多是以赞誉医术能够妙手回春,治病救人,熟不知,毒术一门亦博大精深,相生相克,若利用得当,甚至也能叫一个人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   千浔眸子一亮“请绯月尊者赐教!”   颜姬欣慰,千浔这么在乎鸳鸯,应该能答应办到这件事吧。   鸳鸯的眼睛能否燃气一丝希望,就全看千浔如何去抉择了,虽然这复原到的机会少得可怜,但颜姬为了鸳鸯能复明,也不得不试上一试。   “毒必竟是有害于身的,纵然五行生克,但毒到底是毒,残毒不能轻易释解,再说鸳鸯被你府上那雀儿下了毒,现身子严重损害,你别看她是醒着的,其实,她随时都可能会因残毒昏倒过去,那些残毒若不早日趋除身体,毒便日益堆积入血,过不了很久,可能还会危及到鸳鸯性命。”   千浔凝重的道“那尊者的意思……?”   “先调理好鸳鸯身体,在寻宝药,治眼。”   “?”   …………   鸳鸯现在有些后悔让千浔找方白来她面前了,方白现在的情绪毫不稳定,明明是她的眼睛瞎了,他却弄的跟自己眼睛瞎了一样,一个劲儿的骂世尊不是人,骂自己没用……   苦笑着,鸳鸯摸索着拉住方白,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你有没有事?”   方白住了嘴,心知鸳鸯问的是什么,下意识的摇摇头,又想到鸳鸯现在看不见,他摇头又给谁看!   心里窝了火气,还是生硬的回两个字“没事。”   鸳鸯也有些恨自己什么都看不清。   方白有没有事,她心里根明镜儿似的,那天,凤陵拿着剑,刺穿了他的腹部,这才几天,又怎么可能没事。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他什么事儿都有,偏偏什么事儿都不跟她说,到了事后,一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就把她打发了。   小时候,他受了伤,总是这样,长大了,也不见改。   “我真的没事,颜姬她也会些医术,有她在我身边,那么一点小伤算什么,你不用担心的,倒是你,真的很让我担心。”   大手包裹住鸳鸯的小手,传递着温暖,方白看鸳鸯这副样子,心中绕是在不甘,再有火气,也尽量把声音放的平和淡然些。   鸳鸯心一痛,她也不想自己成了瞎子。   不想让方白担心。   “等所有伤好了,你就和我出寂木仙府吧,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你待着了,以后就由大师兄照顾你一生,看谁还敢伤害你。”   鸳鸯颤了颤嘴皮“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什么问题?”   “我到底是不是妖?”   方白皱着眉,沉默。   “大师兄,不要骗我,我很早已经就发现自己的幻瞳时灵时不灵,曾经,我还纳闷是不是我精神力不够,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梦族的灵女从来没出现过我这样的状况,我之所以掌控不好幻瞳,是因为我本身的原因。”   “直至今日,我才想通,我可能真的是妖,因为只有血统不纯正的人才会失去天资,掌控不好幻瞳的使用,大师兄,你说,我在梦族这么多年来,都平平安安的,没有人怀疑来历不明的我血统问题,随随便便就把我纳入了梦族一员,这不可能是巧合,是师父,师父捡到我时,肯定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不然,无缘无故捡一未知身份的婴儿回族,是犯了族规,可见,师父还和我的父母亲交情很好,不惜触犯族规,也要我好好活着。”   方白震惊,想不到鸳鸯分析起事情来还头头是道的。   “师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父母亲是谁?”   鸳鸯沉沉的说。   “知道了,就怎么样,你觉得他们才是你的亲人么?”方白语气冷了下去。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被蒙在鼓里,就像这次,事发突然,我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话语说到后面越发小了下去。   方白叹了口气,该怎么和鸳鸯说,师父自小就特别疼爱她,比对他这个亲生孩子还要略胜一筹,她还看不出来事情的真相么。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师父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的身世。”   鸳鸯眨了眨眼睛,“师兄这样说,是知道一些什么。”   方白无奈“你想一想师父是怎么对你的,他每次看你的眼神怎么慈爱?”   鸳鸯没多想“我是师父的徒弟,师父对我慈爱关怀天经地义。”   方白翻个白眼“鸳鸯,你是我的妹妹。”   “是啊!怎么……”问出的话戛然而止,方白的意思是?   方白的言语很坚定“是亲妹妹!”   鸳鸯一僵,她记得小时候别人说她是师父捡来那一会儿,师父就说:   “你可以像你大师兄一样喊为师爹爹的!”   师父边说的同时眼睛里还闪烁着异样的光,那时她看不懂,现在恍然大悟,那是希冀。   原来她的师父就是传说中抛弃了她的父亲,亏她小时候还傻傻的幻想着抛弃自己的父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原来,他就是自己最亲近的师父大人。   “师父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我要是早知道他就是我的亲爹,该多好。”   鸳鸯愣了良久,说了这么一句话。   方白有些欣慰,鸳鸯没责怪师父抛弃她,不认他就好了,师父很爱鸳鸯这个女儿,他知道,他也体谅师父。   师父不说,肯定是有苦衷的。   “恩,师父其实一直想听你喊他一声父亲,他虽没公开你的身份,却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你,我还记得,我见他最后一面时,他就嘱咐我,要我发誓,一辈子保护你。”   忆起往事,方白有些触景生情。   “大师兄。”鸳鸯忽然暖暖的一笑。   方白看向她。   “以后我就叫你哥哥了。”   愣了一会,方白狂点头“好”   方白以前在得知鸳鸯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后,就一直期望着她能喊他一声哥哥,现在心想事成,也真的发自心底的高兴。   同父异母,梦族的族规有言明,为避免血脉混淆,通婚只得在同族之内择配偶,方白的母亲是梦族一位女子,不过生下方白难产逝了,所以鸳鸯还从来没见过自家师父身边有女人,像这件事,也只听过邻里四舍八卦时说起过。   高兴过后,脸色又沉了下来“等颜姬回来后,我们就一起出寂木仙府吧,不管你是不是妖,这寂木仙府都不能在待了。”   鸳鸯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寂木仙府,闻言叹气道“哥,你无须担心我的。”   想了想,又觉得这句话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千浔他会照顾好我的。”   “他是会照顾你,可要对你不利的是他的世尊,如果你长此以往的在寂木仙府住着,难保不会有防不胜防的危险。”   “不跟我走,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你不会真的如那雀儿所说,来寂木仙府别的目的。”方白的眸子黯了下来。   这确实是真的。   “我……”鸳鸯噎了噎,没有勇气反驳方白的话,欺骗他。也无法承认,因她知道,她若承认了,方白心里会更加难受。   死静,两人都默不作声。   方白敛了眼睛,良久,方看似平静的道“好,我相信你,你要真不和我走,我也不强求你。”   鸳鸯看不到方白阴郁的表情,心里却感同身受般,有些忐忑。   “哥哥。”失神的喃了一句,鸳鸯忽然觉得自己好累。   颜姬和千浔从外边走了进来,听到鸳鸯改了称呼,也不感到惊奇,这件事,方白早就跟她说过了。   倒是,千浔,讶异了一阵。   ——————题外话————   不夭“心情阴云朵朵啊╭(╯^╰)╮”   众“你昨了?”   不夭“要去打工了,打工就不能好好写文文了(泪)”   众“呃,你……节哀……”   不夭“你们都不给我爱,不给我评论,哼!”   众“……”    ☆、九八章 疯涨的杀气     鸳鸯休养了几天,虽失去了眼睛,但情绪也没有停在悲观阶段。   见自己的身子又恢复了半成体力,鸳鸯猜度着外面天应已半昏,便下了床,打算出去溜个弯。   小丫头正端着饭菜走了来,见鸳鸯自己下床,忙把饭菜搁在了几案之上,扶住鸳鸯。   鸳鸯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初雪过来送晚膳了,也不客气的挽着初雪,勾唇笑道“小丫头,麻烦你了。”   这些日子初雪得千浔吩咐,一直细心照料着鸳鸯,也算与鸳鸯混熟了,知道鸳鸯该是闲不住,要出去散步了。   “鸳鸯姐姐,先用了饭,才有力气去散步。”   鸳鸯吸了吸鼻子,“又是昨天一样的素菜,真的是食之无味,好初雪,我不想吃这个。”   初雪白眼“鸳鸯姐姐,这几日你身体能康复的这么快,都凭着这“素菜”,你要是不吃,耽误了身体,可叫我怎么向少主交待。”   “我知道,可真的好难吃。”鸳鸯哭丧着脸。   初雪无奈的叹口气“鸳鸯姐姐就当喝水好了。”   “每次都这么说,那我还宁愿喝水,我不管,你去给我弄一点好吃的,不然,我喝水也不吃这个……”   初雪:“……”   最后实在拗不过鸳鸯,初雪提裙出了房间,扔下一句话“那我便去看看还有什么菜适合你吃的,你暂时先在房间里等我回来,必须用了饭才能出去散步 ”   “好哒,谢谢初雪丫头。”   脚步声越来越远,鸳鸯竖着的耳朵耷拉下来。   她眼睛上的白陵没有拆,白色的纱布衬得她脸有些苍白,好在,相比前几日也有了些微起色。   “呵呵,我才不要吃完饭在去散步,我要去散步了再来吃饭。”鸳鸯心里想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出自己房间。   寂木仙府她很熟悉,就算看不见也不至于走得磕磕撞撞。   还没走出房间,耳尖的鸳鸯听到有人走了过来。   来人是个女子,不是颜姬的,也不是初雪的,这点鸳鸯确认。   当瞎子久了,对声音自然而然的敏感起来,现在她都能从脚步声分辨出是何人了,但前提,是要熟悉的人。   这个脚步声很陌生。   鸳鸯心中暗自戒备,脑中迅速思考,是谁来了?   “呵呵,好久不见?”女子的声音很悦耳,但鸳鸯也听到了她话里透骨的恨意,有些咬牙切齿。   “雀儿?,你来这里又想干嘛。”   雀儿步步逼近鸳鸯,“当然是来看看你啊。”   鸳鸯嘲讽一笑,心知自己处于弱势,惹恼这个疯女人会招麻烦,便也不再理雀儿的客套话。   雀儿却并不想放过鸳鸯,一双精光明亮的眼直直凝睇着鸳鸯,手勾住了鸳鸯下巴“现在这一幅可伶兮兮的小模样,倒真比以前还惹人疼爱哈。”   鸳鸯厌恶的别开头去“别碰我。”   “呵呵,猜想你现在一定恨不得杀了我,我毁了你的婚礼,还害你失去了眼睛,还揭穿了你所有的丑恶面目,还害你唯一的亲人受伤……,可是你现在没那个能力杀我,也无法杀我,你现在肯定是很痛苦吧,天天假装的那么开心,是给谁看?”   “胡言乱语。”鸳鸯脸色发青。   雀儿冷笑,冰冷的手掐住了鸳鸯的脖子,轻发内力,鸳鸯便被她抵在墙上,制服的动弹不得,像猎人抓住了手中的猎物,只消一一个反掌,便能让鸳鸯毙命于她手下。   鸳鸯没什么情绪波动,尽管喉间越来越难受,她也没想拼尽全力的喊一声求救,也不挣扎,好像,她现在正坐在庭花前品茶,神色那般安然。   雀儿神色狰狞起来“你不怕死?”   鸳鸯不说话。   也说不出话,掐着脖子的手再用力,她快要窒息了,可莫名的,她心里不害怕,反而,有一些快意。   问她为什么快意?可能是这几日她太累了,想要解脱吧,抑或是她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疯狂极端痛苦不幸的女人,心里微微平衡了一些。   雀儿疯了,为情疯了,她要杀了自己,在寂木仙府,不是不顾一切,自寻死路么,哈哈,她还没向雀儿讨还她的所有痛苦,她自己就把自己弄疯了。   “你笑什么,你明明比我可悲,你成了一个废物,你再也看不清了,你怎么不哭啊,我今天就要让你死……”   鸳鸯平静的等待死亡,垂着的双臂不动声色的凝聚着内力。   她就算要死也不会是被雀儿活活掐死,雀儿,不配,杀死她。   真当她眼睛瞎了就要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多年学的武也不是学到了狗身上。   鸳鸯趁自己还有一缕意识前,便要趁雀儿丧心病狂时出招。   还未出手,雀儿忽然□□一声,鸳鸯的杀招准确无误的给了雀儿一击,在听到凤陵一句“鸳鸯”之后,迅速调转了招式。   雀儿不知道,她刚才就离死亡之线差了那么几点几的距离。   鸳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头疼了起来。   她刚才起了杀心,要杀了雀儿。   雀儿是该死,她屡次三番的害她,又害了方白受伤,是该死的。   可方白没有事,这是鸳鸯第一次对一个人突然间起了杀心,而那一瞬间,就差一点点,她就会杀了雀儿了。   雀儿要杀她,若雀儿被她杀了可以说成是她自我保护失了手害死雀儿,这样,雀儿的死也不会全怪自己一个人。   鸳鸯就打好了这个算盘,没预料到凤陵忽然出现在这儿。   鸳鸯痛苦的弯下腰抱着自己的头,到底没下去手。   雀儿被鸳鸯打了一掌,不甘心,上前拉住鸳鸯,便抬手想甩鸳鸯一个巴掌。   高高举起的手被人钳住,雀儿哀嚎“放开我,她该死啊,为什么一个个都帮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呜呜——”   刚才她要杀鸳鸯的时候,凤陵忽然出现,将她打开了。   “你还是不是人,她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拜你所赐,你还不满意,你难道真的天真的觉得,她死了,少主就会喜欢上你么,少主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你就算翻了天了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明不明白。”凤陵口气也夹着怒气。   雀儿竟想杀鸳鸯,而鸳鸯竟也要杀雀儿,他是真的生气了,以前她们两个人还在一起说说笑笑,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雀儿浑身一颤。   凤陵平息下心中的怒气“滚,不然,我便把这件事交给世尊处理。”   雀儿狠狠深呼吸“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人,千浔不爱我,鸳鸯就会喜欢你……哈哈,你也是可伶虫。”   雀儿的话说的很低,鸳鸯听到了,可她不明白雀儿的话,心口一阵疼痛,她没再纠结雀儿这段话的意思。   雀儿走后,凤陵把鸳鸯扶起来“怎么会头痛?”   鸳鸯下意识道“没事。”转而想起就是这位在她背后捅了自己哥哥一刀,蓦然对凤陵排斥起来。   推开凤陵,冷冷道“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   凤陵心中一痛,生硬的微笑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吗?”   “是”没有丝毫犹豫。   “可你师兄没有事。”   “要是他有事了,就绝不会是杀害一个雀儿那么简单,刚才的你也看到了,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你趁早和我绝交了,我以后也就没有机会在你身后给你一刀了。”   “鸳鸯,你不是这样的。”   凤陵乍然发现,眼前的鸳鸯和从前的鸳鸯相比,已经换了一个人般。   “我也不知道你是那样的人,像世尊身边的一条狗,我一直当你是朋友,谁料,这都是我自以为是。”   鸳鸯扭过头,她想象不出凤陵此时什么表情,她的话已经说的够绝情了。   凤陵表情淡淡,眼眸深处的寒霜比寒冬腊月还寒冬腊月,他有些为她心痛,一个人怎么变的如此面目全非,她还是她么?   明明昨天还见她出去散步来着,洋溢着喜悦的笑脸,都是假的?   她根本没有放下所有的伤害,发自内心的笑着面对现实?   是啊,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快的从阴影中走出来。   凤陵不说话,鸳鸯静静的等待他离开。   僵持的时候,初雪过来了“鸳鸯姐姐,你闻到这份菜的香味没有,绝对好吃,你有口福……”   见到鸳鸯满脸的憔悴,初雪一惊“鸳鸯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看上凤陵,凤陵叹息“看顾好她。”话毕,转身出了房间,脚步却有些不稳。   鸳鸯长长舒了口气,她刚才让凤陵伤心了,她也不想的,只想与凤陵不在往来了,并不想让他难过自责,可情绪就是无法控制,那些藏在心里的恶毒的话,就这么不假思索的从嘴里蹦了出来……   用完饭,鸳鸯的情绪早已经不安宁。   初雪在一旁翻找药霜,鸳鸯只听见的细细碎碎的声响。   “找到了,鸳鸯姐姐,这药可以散瘀活血,你脖子上的青痕很快就能消散了。”   “恩。”鸳鸯点了点头,鼻尖闻到一股清凉怡人的香气,初雪认真的把药膏涂抹在鸳鸯脖子上。   房间里弥漫着不浓不淡的药香,鸳鸯静静的等初雪忙完了方出声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初雪见鸳鸯神色间掩不住的疲累,也不想打扰她,可刚才她才出去一会儿,就差点被人掐死,又有些不放心。   好似感觉到了初雪的犹豫不决,鸳鸯淡淡道“你放心好了,不会在出事的。”   初雪只得端着牒盘走了下去。   鸳鸯察觉着四里之外都没有人来,唇角在无一点笑意,活像一个不会笑不会哭面容僵硬的木偶忤在那里。   ——————文外话——————   不夭“onmylove~”   众“这唱的跟鬼哭似的,啥意思?”   不夭神秘笑笑“你们是我的爱!”   众羞涩“你在表白吗?”   不夭“不,我只给评论我的文文的乖巧可爱的小妖精表白。”   众“说白了,你还是……”   不夭欲求不满“嗷呜~,人家都变着法儿的求评论,你们却还不满足人家空虚的心灵……”   作者有话要说:  去长沙打工~ ☆、九九章 有私情     鸳鸯想着自己来到这寂木仙府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头有些疼,晕晕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躺到了床上。   ?   鸳鸯可不记得自己有躺到床上睡觉,难不成在梦游,也不太可能啊。   想到这里,鸳鸯蓦地察觉到一个浅浅的呼吸。   应该是这个人把自己扶到床上去的吧,可为什么不说话呢?   她躺在床上,这个人就立在床沿边,清浅的呼吸几不可闻,若不是近几日她早已习惯了用除眼睛外的感官来判断外物的存在,她是绝不会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个人的。   “千浔,哥哥,怎么不说话,你是谁?”鸳鸯疑惑着,有些警惕起来。   房间里还是没有人说话,鸳鸯有些恼怒了,就算要来杀她也的吱个声不是,装哑巴是要闹哪样,变着法儿的刺激她是个瞎子么。   从床上起了来,鸳鸯忙扯着嗓子大喊“初雪,初雪,你在哪儿 ,快回来……”   话未落音,就被那人点了哑穴。   呃,你要装哑巴我无话可说,但你不至于把我也弄成哑巴吧,这位……这位同志,你要杀要剐,我其实不想悉听尊便……鸳鸯心中哀嚎。   冰凉的指尖拂过鸳鸯的脸庞,让鸳鸯腿脚一麻,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鸳鸯差点就想抱住那个人,可这几日过的太郁闷了,鸳鸯脑回路转的不够快,心中也彷徨了起来。   话也不能说,眼睛也不能看,鸳鸯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也不敢随便确认。   真的是他么。   颤抖的手,沿着那人的手臂爬上他的脸庞,描述不出心中的复杂感情,刻在心间的五官依然不改冷酷精致,如冰般冷又手感极好的触感,令鸳鸯整颗心都为之一振,有些害怕的快速收回手,张了张口,温尧才点开她的哑穴。   “温……温尧,你怎么来了。”舌头打了个结,鸳鸯有些慌神,真是丢脸,她刚才竟还以为他是别的人。   温尧还是什么都不说,修长的指尖在鸳鸯缠了白布的眼周轻轻摩挲着,深邃的眼沉的非常之沉,便是鸳鸯看得见也不会猜透温尧此时的想法。   事实上,鸳鸯是完全猜不透温尧这是在干什么。   温尧忽然手腕一转,竟是要解开鸳鸯面上的纱。   “不要看,不要”   鸳鸯急急阻止,声音里透着的满是绝望,她没看过白纱后的一双眼睛多么丑陋,也没有人看过,但潜意识里,也知道那一双没了眼珠的眼睛会是多么的惨绝人寰,不堪入目。   她怎么愿把这样的丑陋袒露在温尧面前。   温尧的手一滞,鸳鸯的声音实在太凄切。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三两下,遮在鸳鸯眼睛上的白纱便被解了下来。   感觉到风灌入了空洞的眼,鸳鸯有些适应不过来,木了一下,猛然背过身,拿手背挡住了自己的眼,痛苦的抽泣着却没有眼泪,咬牙厉声一句“温尧,我恨你”   他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她不准千浔拆开白纱,她也不让颜姬拿下布,为的是什么,只是不想那些狰狞如魔鬼般令人恶心的伤处被人窥见,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别无所求,只为了最后一点点尊严,求一个安宁,哪怕所有的痛苦在午夜梦回之际都困扰的她无法呼吸,她起码也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她这么渺小的祈求,温尧都不成全她么。   他知不知道,她真的很害怕别人看到她的伤处,看到她心中的脆弱。   温尧蹙了蹙眉,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伤心至此的样子,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所做的是对是错。   鸳鸯那一双眼睛……,温尧狠狠呼吸一下,愤怒的握了握拳,他真不敢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寂木仙府的世尊是么,等着……   许久,温尧才抚平了自己的情绪,手一松,那长绦般柔韧的白纱苍白的坠落到地上。   扳过鸳鸯的肩膀,温尧毫不在意的凝视着鸳鸯的一双眼睛,鸳鸯有些蒙,然后疯了般大力的挣开温尧,“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我为什么要走,就因为看到你这幅丑样子了。”温尧总算说了来这里的第一句话,话中听不出悲喜,也听不出同情和怜惜,也无一丝嫌弃和轻浮。   鸳鸯心口狠狠一疼,她知道温尧肯定会嫌弃她,可在听到温尧真说这句话来打击她,又是两码事了。   看鸳鸯痴呆了一般的不在闹腾,温尧双手固定好她的身子,依然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鸳鸯一双黑漆漆的形如窟窿般的眼。   鸳鸯能感觉到那熠熠的视线落在自己的眼睛上,不曾半点移开的打算,浑身一抖,“你不是厌恶我这个鬼样子吗?”   “我有这样说吗?”温尧淡然的道。   鸳鸯自嘲的笑笑,她真是糊涂了,温尧什么人,冰冷无情,怎么会在意一点皮相丑美。   在这般炽热的视线下,泄了气般,鸳鸯破天荒的冷静了下来“你看够了没有。”   “我说没有呢。”   “……”   “其实也不是那么丑。”温尧轻喃一句。   鸳鸯低下头,以此避开温尧的目光,有气无力,欲哭无泪“在你眼中,有美丑之分么。”   “自然有的,世界万物,本是平等,不该有美丑低贱高贵之分,但心之本性,偏爱的总是具有美的表面,我不是神,怎么会例外。”   “但你对于我是不一样的,就算变成了这样,我也绝不会对你心生厌恶的,你懂吗?”   温尧的潜台词就是,我喜欢的也是好看的,但如果那个对象是鸳鸯,他绝不会生出半分嫌恶。   “你看到这样的我真的不心生厌恶么?”鸳鸯岂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咬着唇,依旧低着头,不敢正面温尧,心却暖融融的。   “恩,”。天下人厌恶你,觉得你不好,你都不用害怕,因为有我在。   将白纱重新敷在鸳鸯眼睛上,温尧在鸳鸯耳边缓言“以后我都不离开你身边了,可好?”   温热浅浅的呼吸扑在耳朵上,鸳鸯耳朵处以肉眼的速度迅速红到了脖子上。   温尧斜起嘴角,欣然一笑。   她有些迷醉的轻应一声“好。”   然后反应了过来,“不,不是,温尧,不行……”   “你要反悔了?”温尧眯起眼截断了鸳鸯吞吞吐吐的话。   默了默,鸳鸯只好这样说“温尧,对不起。”   她多想沉沦在他的温柔中,可她心里很清楚,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到底相隔多远。   温尧面上在疏无笑意,鸳鸯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来自某人身上大发的寒意,有些惴惴,温尧该是要生气了。   “鸳鸯姐姐。”在鸳鸯不知道该该说什么来打破这沉寂的气氛时,初雪的一声喊,巧妙的化解了这无声的尴尬。   鸳鸯下意识的去抓温尧的手,到底连片衣角都没挨着。   温尧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越发长进了。   “鸳鸯姐姐,你还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刚才我见少主往你这儿来了耶。”初雪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欢悦喜气,听的鸳鸯不禁皱了眉。   “初雪,少主来了你很高兴吗?”鸳鸯冷冷一句话瞬间浇灭了初雪面上的欣喜,以及淡淡的憧憬和向往。   呃,鸳鸯姐姐是生气了,也是,鸳鸯姐姐本来就是要嫁给少主的人,少主也很喜欢着鸳鸯姐姐,鸳鸯姐姐和少主是一对,要是被鸳鸯姐姐得知她对少主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肯定是不喜欢自己了,初雪这么想着。   “没,没有。”初雪虽这么说着,脸却不禁红了起来。   鸳鸯哼了哼“谁信?你若不说实话,也就不要在我身边了吧。”   “我,鸳鸯姐姐,初雪不敢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求你别赶我走,我是真的想照顾鸳鸯姐姐,不是出于其他原因。”   “呵呵,难道你心中没有倾慕着少主?”鸳鸯冷笑   初雪哑口无言,她以为鸳鸯眼睛瞎了,是不会看出她的私情的。   但鸳鸯只是眼睛瞎了,又不是心盲,每次千浔来探望自己,初雪对千浔的殷勤虽表现不算很明显,但她还是感受到了。   “求鸳鸯姐姐不要赶初雪走,初雪真的不想走。”   听到初雪话里的真诚,鸳鸯无奈轻叹一声,这又是一个雀儿的翻版啊!   千浔真是个万人迷,照现在看来,她都要怀疑寂木仙府的所有姑娘都对他存了一份情思了。   “初雪,奉劝你最好断了这份心思吧。”不然,你可能也会走向雀儿的那一条路。   鸳鸯的话毫无波动,让初雪心中一动,鸳鸯这是不赶自己走了么。   “初雪知道了,鸳鸯姐姐的劝告定会铭记于心,日后,再也不敢动那些龌龊的念头。”   “恩,好自为之,我现在不用你伺候,就下去吧。”鸳鸯换了口气,对着初雪道,耳边传来千浔清越的声音“鸳鸯,你睡醒没?”   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   千浔一如既往的,俊美如仙的脸上挂着亘古不灭的淡笑,桃花色的唇微微斜陷,白色的衣袂干净的纤尘不染,行云流水般踏步而来,给人一种宁适安然的舒心感。   当然,鸳鸯看不见。   而初雪走出去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这么一幕,心彻底的沦陷之余,鸳鸯略带警告之意的话响在耳畔,咬了咬唇,垂着头立在了原地。   “初雪,你也在啊。”千浔微微笑,一双澄清的明眸看向鸳鸯,也随意的和初雪打了个招呼。   初雪有些受宠若惊,虽千浔不管对谁都是这么温文尔雅,但初雪心中还是在小鹿乱撞。   或许对于她来说,只要千浔能和她说一句话,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初雪这时心潮澎湃,可能没想过当初的雀儿也和她是一样的心情。   只是,雀儿太过贪婪,她爱上千浔就像戒不掉的毒瘾,无法自控。   ————————作者有话说——   不夭“今天我要去长沙了,一路上要是被人拐了,不能及时发表文文,你们会不会想我~>_<~”   众“会的吧”   不夭“你们都是坏仁,不和我一起去长沙,让人家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去……呜呜”   众“有完没完,不是答应天天看你文了么”   不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的去长沙哩,打工,累,汗水…… ☆、     鸳鸯转过身来“千浔,寂木仙府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千浔笑着绕过初雪,来到鸳鸯面前,一眼就看到了鸳鸯脖子上的细长的一道勒痕,目光沉了沉,转而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的药膏,牵起鸳鸯的手,若无其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初雪有些黯然神伤,千浔虽对每个人都好,但对鸳鸯的那一份宠溺确是无人能及的。   鸳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千浔在盯着她的脖子,以为千浔在怀疑什么,而首先想到就是温尧来过这里一事,便道“没什么的。”   “真的,那可有什么人来了这儿?”   “我怎么知道啊,有人来了我也看不见是吧,好啦,你忙碌了一天也该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着吧。”   “我不累。”   “额。”   千浔见她顾左右而言他,也没在追问下去,那边初雪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只好走了。   千浔仔细的打量了房间,才温言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外面天气甚暖和,我们到处去走走吧。”   鸳鸯觉得这样蛮好,早就想出去转一转了。   枫叶如火,红遍漫山遍野,在将近初秋的季节,挟着凉凉的东风,吹拂起树的枝枝叶叶。   虽有风,但因为阳光的关系,并不冷。   在寂木仙府这个充满灵气的地方,那景色更是一片一片的壮美,鸳鸯也知道,寂木仙府即使是到了冬天也是不会下雪的。   在寂木仙府长待里的人,都没有看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冬景。   但世尊和千浔例外,千浔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的事么?”   鸳鸯点了点头,似想起以前的美好回忆,唇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我们梦族那儿会落雪,而且一落了雪,入眼所见,都是一片纯白。”   两人踏在层层叠叠的铺满了一地的枫叶之上,红色的枫叶踩在脚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鸳鸯看不见,但感觉到脚下那走不完般的落叶铺垫,心中直叹,秋天来了,那么冬天也就不远了吧。   “那你还想不想在堆雪人。”千浔伸出手将一片翩翩旋舞二下的落叶接在了掌心。   “想啊,我们还可以叫来大师兄和颜姬姐姐,像小的时候,大家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恩。”千浔看鸳鸯嘴巴绽放出一个大笑,心里微动,自从鸳鸯眼睛失明以后,就再也不曾这般肆意的笑过,也就只有在想到曾经的美好时光时,她才会露出曾经的幸福表情来了吧。   “鸳鸯,你想不想治好眼睛?”   千浔有些恍惚的道。   “当然想啊。”不作思考的就回答了千浔的话。   “鸳鸯,你想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此时,千浔和鸳鸯离的很近很近。   红色的风景如画,将两个人的身影搁置在上面。   一片片的枫叶如雪花纷纷而来下。   千浔的气息很柔和,他的怀抱也很安稳,令人不知不觉就陷落了下去。   千浔想,若是鸳鸯真说了好,他就一定要留住她。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会这么难放下一个人。   “你把一个妖女留在寂木仙府,本尊没有轰她出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可你竟然还要为她和本尊对杠,本尊今日就放话了,要想从本尊这儿拿走眼珠,救治那个妖女的眼睛,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你还要为一个妖女放低身段?”   “好啊,你真是好极了。”   “想让鸳鸯复明是么,好啊,本尊就成全你,但本尊绝不会容纳一个妖女做寂木仙府的主人,要么,治好她的眼睛让她永生永世不进寂木仙府,要么,让她做一个瞎子死皮赖脸的在寂木仙府待着……”   “一言九鼎,本尊倒要看你怎么选择?”   “你说你,对不起你的父母,是为无孝,对不起寂木仙府是为无忠,对不起天下人是为无义,为了一个妖女,你看你成了什么人,却还不思悔改,你太让本尊失望了……”   世尊的话像丧钟回响在脑海里,千浔怀着一颗半期望半忐忑的心,默然的等待鸳鸯回答他这个问题。   世尊从来没有这样对千浔说过重话,千浔说不在意世尊的话也是不可能。   这一个两难的选择,利害分明,区别在于各自的感情深或不深。   如果鸳鸯说要一辈子待在千浔身边,那么千浔不介意鸳鸯的眼睛,以后两个人在一起,虽可能是无名无分,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了,还没有什么值得害怕了。   如果鸳鸯否定,千浔有些不敢想象。   “千浔,我……”鸳鸯开始纠结,紧紧抿起了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千浔。   她虽不知道千浔平静的背后的波澜起伏,却也知道这一句话在决定着自己的命运,和梦族的命运。   若说是,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寂木仙府,只待时机成熟,就可以达到自己来寂木仙府的最终目的——拿聚魂灯。   若说不是,她离开寂木仙府,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拿聚魂灯了,又何谈复活梦族,而为之所付出的一切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一路走来,为了什么。   千浔,对不起。   鸳鸯的话还没说出来,千浔忽然倾下身子,两片唇就这样贴在了一起。   唇的触碰,不带别的欲望意味,就那么干干净净单单纯纯。   鸳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感受不到的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千浔的手臂。   浅浅一吻,千浔流光溢彩的眼眸注视着鸳鸯霎时变的通红的脸蛋。   鸳鸯觉得自己的脸烧的利害,忽然听到一个脚步声往她和千浔这边走来。   然后她听到千浔清越的声音响起“没想到,真的是你来了。”   温尧微敛眸子“我来带她走的。”   千浔早就知道有人来寂木仙府了,只是还不确定是温尧而已,那刚才吻自己是在试探温尧么?鸳鸯心中有些堵闷。   明明有阳光照在身上,可鸳鸯就是觉得心里在泛着阳光消融不了的寒意。   千浔握了握鸳鸯的手,示意她不要多想,鸳鸯垂下头,寂木仙府如果来了神秘人,事关寂木仙府的安全,千浔就算利用一下她也没事的吧。   千浔看了看鸳鸯脸上的表情,才微微舒了心,鸳鸯没有怪他就好。   他是怀疑过来寂木仙府的人是温尧,也想借鸳鸯引出温尧,但他绝不屑于会做出这种出卖感情来激温尧起来 ,刚才,只是情动之处……   目光落到温尧身上,千浔面色一沉,温尧太恣意妄为了,这寂木仙府是他来去自如的地方吗?   “温尧公子未免太自傲了,寂木仙府里的人可不是你想要带走就走的,今日,就把你上次私闯寂木仙府的事也一并说清楚吧。”   温尧淡淡然的睨了千浔一眼,似不把人当回事,目光辗转,悠悠落在鸳鸯身上冷道“我没说现在要带她走。”   鸳鸯感觉很多寒意自脚底蹿了上来。   为什么觉得这两个人在对峙,好大的气场。   千浔好像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大义凛然,虽是随和暖阳般的柔和气质,但并不多弱于温尧身上冷酷到无所畏惧,霸道到无一不克的冰冷气质,说一正一邪,呃,温尧也算不上很邪气……等等,似乎扯开了。   “你来寂木仙府什么目的?”千浔向前一步,将鸳鸯护在了自己身后“如果你是来带鸳鸯走的,那我想这是多此一举,因为她是我的妻子,你没有资格带走她。”   温尧眸子忽然变的犀利几分,便是鸳鸯这个目不视物的人,都能强烈觉察到,心间忍不住一颤。   “鸳鸯,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走?”不去纠结鸳鸯和千浔之间那一段毫无重量的婚约,温尧明了干脆的把早就想问的这一句话又一次问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问了多少次,可每次都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鸳鸯要么直言拒绝,要么吞吞吐吐,要么答应好又反悔。   而这次问……,温尧嘲讽的笑笑,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千浔也看着鸳鸯,这一句话和他刚才问的那一句话大同小异,鸳鸯答应了温尧离开寂木仙府,他也会治好她的眼睛,如果鸳鸯不答应温尧,就证明她想和自己在一起。   两个人的视线都直勾勾的落在鸳鸯脸上,鸳鸯心里虽想好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冷汗直流。   突然觉得自己看不见也挺好的,果然,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她看不见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也就可以假装自己不去在乎某些不该有的感情了。   “温尧,我想待在寂木仙府,你不用管我的,我在寂木仙府过的很好。”   千浔展眉。   笑着去看温尧,发现温尧面上没什么失落的神色,还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哦”面上笑意浅了下去。   千浔非常看不透温尧,温尧比自家的世尊还要冷酷。   说温尧深沉也算不上,若说喜怒都不摆在脸上的人是深沉,那这也太过片面,特别是把这句话放在温尧身上时,极其不正确,温尧只是冷淡,而且把冷淡表现在骨子里了。   这般冷淡的人,值得鸳鸯喜欢么?   好在以后在有自己在鸳鸯身边了,鸳鸯迟早会淡忘这个冷情之人,千浔想到这里,又觉得温尧不是那么惹人嫌了。   传闻中,那个地狱修罗般,杀人不眨眼的人似乎不那么可恨,必竟世间已少有这种冷淡到无欲无求的人。   无欲无求者,虽冷漠至极,却也率性干净至极。   当然,前提还得是温尧快点滚出寂木仙府才行。   鸳鸯抬起头面对着温尧的方向,她凭感觉断定,温尧就在那里。   “温尧,你以后别在来寂木仙府了。”话一说出口,鸳鸯就觉得自己的心狠狠抽痛一下。   “呵。”温尧唇角的讽意越足,但这时候的温尧,看起来似乎不生气,好似他喜欢的人没有在赶他走。   千浔看怪人般瞥了温尧一眼,还以为温尧也很喜欢着鸳鸯,现在看来,完全没那么一回事儿。   也是,温尧是谁啊!   鸳鸯低下头。   他不喜欢她,心里本该放下了,但为什么好难受。   温尧最后瞥了鸳鸯一眼,目光定在了她敷着白陵的眼睛上,而后不动声色的移开,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去。   ——————作者说个话——————   你们知道滴,不夭俺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去打工了,打工期间可能挤不了时间更文,唉,我也是愁肠百结的︿   但你们不能不要俺,俺存了半年稿,还可以天天更,就是有时无法更两章了,至于文文能否完结,那是必须的,我挤死自己也要把剩下章节更到家结束( _)   下本文文我都构思好了,等过些日子有空了给你们写个简介看看。   请叫俺不懒公子,请好好的……爱俺!   众幽幽点头,然后问:“我们的戏份都被你抢了吧?”   不懒公子连忙抬脚窜逃~    ☆、百一章 鸳鸯,你在哪里?     千浔见状,欲飞身跟上去。   温尧不离开寂木仙府,总归是个隐害。   鸳鸯急忙拉住千浔的袖子“千浔,温尧会离开寂木仙府的。”   千浔回头去看鸳鸯“要是他不走呢?”还是你很笃定温尧来寂木仙府就因为你?   “不会的,你相信我。”鸳鸯放开千浔的袖子,有些失落。   千浔看着她垂下的手,终究说了句“好。”   她真的这么喜欢温尧,即使温尧一点也不喜欢她,她也要让温尧安好。   或许,温尧不是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   千浔又想起鸳鸯上次说的。   温尧为杀了仓北暝的鸳鸯揽下了鬼族的所有追杀。   既然温尧对鸳鸯有感情,为什么又这么冷淡,他真的甘心放开鸳鸯的手?   千浔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又有些落寞。   若鸳鸯和温尧情投意合,那他算什么?。   鸳鸯迷惘的望着一处虚空,看不见千浔微笑间的苦涩。   千浔想,要是陪在鸳鸯身边的一直是他,那鸳鸯就不会这么喜欢温尧,在意温尧了吧。   错过了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希望现在还为时不晚。   不过,温尧和鸳鸯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千浔又有些心疼。   不知为何而心疼。   “千浔,我想回房了。”鸳鸯感觉身子在阳光下变得暖乎乎的了,遂淡笑着推推千浔,道。   千浔回神,看鸳鸯打了个哈欠,一副要睡觉了的懒懒样子,无奈的暗衬,鸳鸯真是越来越爱睡了。   日子平静的过去了几天,温尧好似真的离开了寂木仙府。   因为他没有出现在任何人面前,也没出现过在鸳鸯面前。   但鸳鸯有时感觉,温尧还没走,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在看着她。   她一边这么鄙视自己的想着,又一边汗颜的接着想。   太匪夷所思的幻觉了,鸳鸯耍了耍头,还是不要乱感觉了。   这日,千浔和颜姬并肩走在来鸳鸯房间的路上。   自从方白和颜姬来了寂木仙府,因为要治好鸳鸯眼睛的事儿,他们就暂时住了下来。   此刻,颜姬的手中拿着一个透明剔透玛瑙色的精致瓶子。   瓶子里隐约可撇见流动的液体。   颜姬说,这瓶□□水可以暂时麻痹一个人的神经。   简单来说,这瓶药起的作用相当于麻醉药。   鸳鸯的眼睛无药可医,这确实是不刊之论。   颜姬不是专攻医术的,要说擅长的,也只能是毒术。   此番要想让鸳鸯眼睛复明,颜姬苦思了几个方法。   三种,前面两个办法想都不用想,就打死了不可行的标签,只有后面一个,可以一试。   “绯月尊者,这方法真的可行。”颜姬已经把具体方案都跟千浔细述了一遍,千浔有些担心。   必竟生生把眼珠安回眼眶这样的法子实在太过残忍暴力。   颜姬也有些忧郁“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手中配着的药能麻木痛苦,就算失败了,鸳鸯也不会吃亏到哪里去。”   “可,我认为,让鸳鸯复明不需急在一时,我还可去寻更加保险安全的法子。”   若鸳鸯眼睛复明了,世尊一定会马上赶鸳鸯出寂木仙府的。   虽他也希望鸳鸯早点复明眼睛,但颜姬的这个法子太过残忍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不尝试这个法子,但鸳鸯都答应了,他又还有什么好阻止的呢?   颜姬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想用这个法子,她还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呢……但方白愣是铁了心的让她早日治好鸳鸯的眼睛,方白爱妹心切,她又能有什么办法,何况鸳鸯也认同方白说法,唉,这两兄妹真是……   “千浔,我把鸳鸯当妹妹来看的,可我觉着,你比我还要关心她。”颜姬取笑千浔,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   明知颜姬在转话题,千浔还是噎了一下,白皙的俊俏脸庞微红了红。   颜姬过来人般,扑哧一笑。   心中已然觉得,其实千浔和鸳鸯更适合成一对。   两人还没走到鸳鸯房间,就听到一瓷物坠地破碎了的咣当声。   出什么事了?   千浔皱眉,三步并作两步忙奔进鸳鸯房间。   初雪一看到千浔,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少主,鸳鸯姑娘不见了。”   千浔四处看了房间一眼,眸色一冷,看到初雪担忧自责的样子,缓了缓脸色,按住初雪“先冷静,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初雪脸红了红,千浔忽然挨她挨这么近,好比自己心中神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信仰忽然来了自己面前,她一颗芳心不禁噗噗乱撞起来,脸也红了起来。   颜姬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两人的神色,忙拉开了千浔。   千浔可是自家妹子的人,岂能被人占了便宜去。   话说,觊觎自家妹夫的人还真是层出不穷吖,上一个雀儿,这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快跟我说说鸳鸯失踪的事儿!”   初雪压制住心中的猛烈跳动,她也认识颜姬,忙道“绯月尊者,鸳鸯姑娘不见了。”   “我看得见,你就说清楚鸳鸯怎么不见的就行。”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去药房拿药,都见鸳鸯姐姐在睡觉,可没过一会回来,鸳鸯姐姐就不见了。”   颜姬做深思状,妩媚妖娆的眸子流转着。   倒是旁头的千浔捉住了初雪话里的一个关键字“鸳鸯的药不是有专人送来么,你去药房干嘛?”   这几日,鸳鸯的身体都还在调养,而千浔所说的药就药膳之类的补羹,喝了对身体有利无害。   “不是那药羹,是药膏,鸳鸯姐姐脖子上有勒痕,还没有消去。”   颜姬诧异,大声道“我怎么不知道?”这几日她一得空闲就往鸳鸯这里跑,连日来,她和鸳鸯的感情就加深了一层,不过,她还真没看到鸳鸯脖子上有什么伤痕啊!   千浔想起几日前,他是无意看到鸳鸯脖子上有勒痕,可这几日又没见到勒痕了,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初雪一颤“绯月尊者有所不知,鸳鸯姐姐平日了都擦了胭脂掩饰,不希望你们担心她,便只在你们不在的时候方卸下涂药膏,也因此,那药膏起的作用不大,鸳鸯姐姐脖子上的勒痕一直为退,今日药膏都用完了,初雪才去药房取。”   “谁做的?”千浔冷语道。   “是,是凤陵大人来的那天,应是雀儿姐姐所做。”   “雀儿!!又是雀儿,她现在在哪?”颜姬想起雀儿设计鸳鸯和千浔的婚礼,间接还鸳鸯失了明,就立即迁怒于雀儿。   “在禁足思过。”   “绯月尊者,还请冷静。”千浔出声提醒气火难平的颜姬一句,出了鸳鸯房间。   说冷静,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看起来,千浔比她还不冷静,好吗?   恩,寂木仙府的令孤少主果然不只是个单纯善良的角色,他还很聪明。   他也怀疑鸳鸯失踪或许跟雀儿有关联。   颜姬危险的眯了眯眼,扫了战战兢兢的初雪一眼,跟着千浔走了出去。   雀儿禁足的地方。   “少主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找雀儿。”千浔扔下这么一句话也不再跟那守卫多磨叽,直接走入关着雀儿的房间。   “少主。”雀儿一见到千浔就粲然一笑,原本憔悴的脸庞都因此增了几分光彩,好像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颜姬悠悠然的从僵着脸的千浔身后走出来“快说,鸳鸯在哪里?”   仅这么一句话,雀儿的笑脸就轰然垮了下去。   还以为千浔是专门来看她的,呵 ,白日做梦,原来是因为鸳鸯不见了才来找自己。   “你再说什么,我不知道。”   “别装傻了,你骗的了千浔,可骗不了我,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阴私诡计,就得有承受我百十陪奉还回去的心理准备。”   颜姬毫不客气的将雀儿制服,一手钳住雀儿的下巴,用力一捻,雀儿顿时疼的抽了一口凉气。   该死的,这个女人怎么下手这么重,在少主面前,她也敢这么放肆……雀儿望向千浔有苦难言。   千浔终不狠心“绯月尊者,你先留情,现在鸳鸯的行踪要紧”。   也丝毫没有为雀儿说话的意思,雀儿心一抽痛,在颜姬如刀刃般的眼神下艰难开口“我真的没有碰鸳鸯,我现在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把鸳鸯怎么的。”   “诡计多端的人说话也没信用度 。”颜姬得意的看着雀儿满脸痛苦的样子。   竟妄想向千浔求救,真是该教她吃一些苦头了,想来,鸳鸯也被雀儿害的不惨,怎么着,她这个大嫂也得在雀儿身上为鸳鸯讨点什么回来吧。   “少主,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害鸳鸯。”看到颜姬用□□裸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在看手心里的蚂蚁一样,雀儿不觉恐怖,   现在,只希望他们快走好了。她求不起少主的感情。   千浔凝眉,注视着雀儿,像要看穿她一样。   被千浔这样注视,雀儿也高兴不起来,她道“少主别不信我,鸳鸯有眼疾,肯定不是自己走了的,若说她是被人掳走倒有几分可能。”   “接着说!”颜姬眸子里有些兴奋因子闪烁。   “鸳鸯或许是被温尧带走了。”雀儿本欲多说几句,可旁头颜姬红果果邪恶的目光在盯着,让人如坐针毡,是以,雀儿不敢再说鸳鸯的不是,生怕颜姬过来吃了自己。   千浔看得出雀儿不是掳走鸳鸯的凶手,想来,雀儿的这话亦有几分可能,便走了出去。   他打算派凤陵去搜查整个寂木仙府,一定要找出鸳鸯。   但这些都不能惊动世尊。   鸳鸯,你在哪里,一定要没事才好!   ——————作者有话说————   不夭“你们可以猜一猜鸳鸯到底落到了谁手里(相信结果一定让你们意想不到(__))”   众“温尧?世尊,鬼族人……”   不夭“由于工作的关系,今晨为更新,大家见谅,初到了一个陌生环境,我还在适应当中……。”   众“壮士,保重!”    ☆、百零二 为了聚魂灯是么?   百零二章为了聚魂灯   千浔走后,颜姬还未走,她邪魅的笑望着向雀儿。   那笑,并无笑意,让雀儿汗毛束起。   “你想干嘛,这是寂木仙府。”   “呵呵,寂木仙府又怎样,本尊也是绯月仙府的尊者!”颜姬一步步走近雀儿,眼眸中的恣意好像是嫉恶如仇。   “你。”雀儿惊惧,久闻过绯月仙府的名号,却没想到颜姬就是绯月仙府的尊者。   “呵呵,鸳鸯是我的妹妹,你都欺负过她什么,今天就让我好好欺负回来吧。”   “你别过来,这里是寂木仙府。”   “啪。”颜姬二话不说的就一个响亮的耳光掴了过去。   雀儿痛的一遍遍歇斯底里的大叫“来人,来人啊,有人要杀我……”   那门卫听到哀嚎声跑了过来,有些左右为难,颜姬好整以暇的整着衣袖“放心,本尊没兴趣杀她,脏了自己的手可不是本尊一贯的行事风格。”   雀儿面容上是浓郁的愤恨,颜姬这话等同于羞辱她是一个多么肮脏的东西。   门卫又讪讪退了下去,却也没走多远。   颜姬知道那门卫就在那里,笑吟吟的悠悠的打量着雀儿,心中的注意定下。   “既然你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设计鸳鸯,那么,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你叫雀儿是么。”颜姬一步步走近雀儿,如葱白娇嫩纤长的手指轻佻的抬起雀儿的下巴。   雀儿怨愤的盯着颜姬,碍于颜姬身上强大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心太黑了一点。”一瞬间,颜姬收回手,雀儿一个踉跄,狠狠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雀儿后背一痛,颜姬的武力果然深不可测,方才都不见她出手,自己就被她推了一把,还下了毒。   “呵呵,你猜。”娇媚的容颜轻笑起来让整个苍白的房间都光辉起来。   话落,出了房间。   雀儿害怕的打了个寒颤,大喊着“你这个恶毒女人,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啊……”   没人搭理。   颜姬早走的没有了身影。   “寂木仙府外面的阵法没有任何异变,这说明温尧还没有离开寂木仙府。”凤陵半垂着眸子对千浔道。   千浔凝着眉头,温尧没出寂木仙府,却一直没弄出动静来,看来在寂木仙府藏的很隐蔽,那鸳鸯也很有可能就是他掳走了的。   “凤陵,搜查整个寂木仙府,务必找出温尧来。”   “是。”凤陵知道鸳鸯不见了,也不敢耽误。   千浔忽然想起鸳鸯大师兄,现在鸳鸯失踪了,有必要去跟方白说一声来,而且,多一个人找也多一份希望。   黑暗中,鸳鸯醒来。   本能的,她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   她是被一个人打昏的。   那时,自己只是浅眠,一听到有人来,就醒了过来,一醒来就被敲晕了。   她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何地,心中有些惶惶然。   鸳鸯让自己镇定下来,才启内力去感应周围环境。   不多时,就听到一个脚步声往自己这边走来。   有些熟悉,是熟人么?   是啊,如果不是熟人,她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敲晕。   鸳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尧,温尧说要带她离开寂木仙府。   “你是谁?”鸳鸯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喑哑,微微苦笑,这就是瞎子的尴尬处,连一个人是谁都无能识辨。   此刻,鸳鸯下了决心,一定要治好眼睛,眼睛对一个人太重要了。   只是她也无法判断绑架自己来这的人就是温尧,因为她清楚,依温尧那样的脾气,是不会这么做这种事情的。   那寂木仙府还有谁要对自己不利。   在鸳鸯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这次掳走了自己的人定为了居心险恶。   那人没回答鸳鸯的话,越走越近,直到坐在了鸳鸯的的身边。   带着茧子的手在鸳鸯面上抚过,鸳鸯莫名的没觉着害怕,只往后面缩了缩身子。   那人浅浅的叹了口气“鸳鸯。”   鸳鸯一惊,一把抓住他的手,“哥”   “对不起。”   “你……,为什么呢?”鸳鸯刚放下的心有提了起来。   “带你离开寂木仙府。”方白半饷才回话。   “因为这个,所以你自作主张的把我掳来。”语气有些哀怨。   要带她出寂木仙府可以跟她商量嘛,干嘛弄的这么人心惶惶的。   “我有说过,你推辞了。”   “呃……”   “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可在你受伤害时,我却无能为力。”   微微哑沉的声线,让鸳鸯心中一动。   方白的做法,或许别人无法理解,可她理解,也能体会。   这便如那天鸳鸯看到方白被凤陵刺伤时,心里的无力感。   世尊挖去了她的眼睛,她可以当做无所谓,也可以不去恨世尊,但凤陵伤害了方白,她却无法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所以,她现在,亦不能像从前一样和凤陵说笑了,因为心中有了疙瘩。   但她也不恨凤陵,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得知方白没事那一刻起,她就不恨了吧。   “我让你担心了,哥哥。”鸳鸯没想到方白会这么固执的要保护自己。   因为这是一份独一无二的亲情,所以方白想倾尽全力的去守护住它。   当年梦族灭亡,师父扛起一切责任,他没有尽过半分力,甚至于后面,鸳鸯杀死了仓北暝,他都什么也没做,这些事件使得方白一直很愧疚,而他现在唯有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妹妹,才能让他心中好过一些。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方白脸色有些难看。   方白希望的,如果是别的什么事,鸳鸯一定无条件应允。   可她现在还不想离开寂木仙府。   “你的眼睛,我保证一定治好,就算这样,你还不跟我走!”   “我还不想走。”鸳鸯虽是弱弱的,可神色却坚定。   “为了千浔?”   “不……是……”鸳鸯摇头又点头。   “到底是不还是是?”   “不是……,怎么会不是,我不想离开千浔,我这么爱他……”鸳鸯怎愿让方白知道她不离开寂木仙府真正到底原因。   鸳鸯和方白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昏暗的水洞,温尧看到寂木仙府上上下下都在找鸳鸯,便也出来找了。   这一个地方,是寂木仙府毫不起眼的一隅,确实很适合藏身。   但温尧早在这几日将寂木仙府的偏僻地方行走了个遍,当下就找到了方白他们。   鸳鸯的那一句话说的清晰无比,温尧不可能听不到。   鸳鸯和方白两个人正在僵持着走不走的问题,谁也没注意到已经大喇喇现身了的温尧。   温尧的玄衣在黑暗中很不扎眼,注意力完全集中的两个人那有心情关照到刻意敛了气势的温尧。   “我知道你喜欢千浔,千浔也喜欢你,可是你现在不宜待在寂木仙府。”   “有什么不宜的。”方白的这一句话说的鸳鸯有些心虚,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他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是不是妖一事,还未澄清,过不了多久,世尊为保全寂木仙府的清誉就会亲自动手赶你出寂木仙府,便是千浔,也无法护你。”   “不还有一段时间……”   “你还不明白,世尊不会容下你的,你越得千浔喜欢,他越会想将你除掉,寂木仙府的少主,注定要无情无爱一生的,即便千浔现在很爱你,可等他做寂木之主的那一日,就要服下绝情丹。!”   鸳鸯惊得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温尧没有过多的情绪,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一回事儿。   “绝情丹,真的有这种丹药。”鸳鸯曾在丹谱上看到过,服下的后果如其名,会绝情绝爱。   鸳鸯净想着这个,忘了问方白是怎么知道这一回事了的。   方白嘲讽的冷笑“是啊,现在你知道世尊为什么对曾与他交好的师父不闻不问了吧,因为他眼中只有寂木仙府,千浔生性善良,但为寂木仙府的少主必定不能妇人之仁,依我猜,世尊任千浔保持着一颗纯善之心,无非就是倚仗那一颗绝情丹了,服下绝情丹的人,在如何善良,也是无情的。”   “哥哥。”鸳鸯有些头痛。   她难以想象千浔会变成世尊那样。   “无论如何,你和千浔在一起是不会善终的,跟我走好不好。”   鸳鸯下意识道“不,不行的”,   方白脸色发沉“还不跟我走,莫非你来寂木仙府真的别有目的。”   鸳鸯低下头,慌乱的样子更显了她的心虚,方白又不是瞎子,总会看不出她此刻的心虚。   “为了聚魂灯是么!”   话不是问的口气,而是肯定。   “不……”鸳鸯猛地抬起头。   方白冷哼,转过头去,既然鸳鸯执意不走,那他就只有强行……   “是你?”方白没见过温尧,但听颜姬说起,和鸳鸯曾有些情意的温尧。   而眼前这个人,纵使是在黑暗中,可他的冷酷气质,较比起那个世尊,绝对是更胜一筹的。   鸳鸯不知道又是谁来了,但她很想让方白平息火气,“哥哥,是谁啊!”   摸索着起了身,鸳鸯想去拉会方白,不料撞到了一动不动的方白,“呃,你能不能让让?”   温尧“……”   鸳鸯站起来时,方白早就疾步走了。   果然看不见太麻烦了。   “哥哥,……哥,大师兄……”   温尧看不下去了“他走了。”   鸳鸯“……”   “温……温尧……,怎么是你。”   温尧默叹一口气。   得了,鸳鸯不只眼睛瞎了,脑袋瓜也变得迟钝了。   “恩。”温尧的声音有些闷。   ——————此地有坑,客官慢入———   不夭“我真是为情(qian)操碎了一颗玻璃心。”   众“?”   不夭含泪望天“进了不良公司,然后工资被坑了,呜呜,说好的赚学费啊……”   众“那你酱紫真的好吗?”   不夭“好,好到了绝望~”    ☆、百零三章 绝情丹绝爱     “你怎么还没离开?”鸳鸯一时找不到话题,又不甘忍受这死静的压抑。   温尧不说话。   蓦地又将鸳鸯打横抱了起来。   鸳鸯挣扎,温尧平淡的来一句“你想一个人在这里待着?”话尾闲闲的拖长了调子。   鸳鸯不再动,她知道温尧这是喜怒无常开始的前兆,也坚信她要是在动他肯定要把她摔地上去的。   “温尧,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鸳鸯小心翼翼的道,心口有些不可抑制的波澜翻涌,温尧还是一句话也不说,耳边安静的好像能听到他心口沉稳有力的跳动。   “温尧,温尧……”鸳鸯又喊了他几句。   “嗯?”   鸳鸯顺手抓住温尧的手臂“你能不能回答我,来寂木仙府是为了什么?”   温尧总算低下头看她。   鸳鸯虽看不见,但就是感觉到温尧在看自己。   别扭的移开脸,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你是不是为了我?”“我”字还没出口,温尧忽然打断“有人往这儿来了。”   鸳鸯张了张嘴,那个“我”字滚回了喉咙里。   她就是想知道温尧为什么还在寂木仙府。   也想知道温尧到底还对她有没有感情!   尽管她知道这句话说了出来,会让两个人都有些难堪,但她真的不想在不明不白的受温尧的好。   她害温尧已经太多。   “什么人来了。”   “应是令孤千浔的人。”   “那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怕误会?”温尧的话带寒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鸳鸯这么想着,面上点了点头。   温尧忽然松开了手,鸳鸯就掉了下去。   还好鸳鸯拉着温尧的肩膀,才不至于太悲催的摔个狗啃屎,却还是踉跄的歪倒几步。   温尧唇角的笑凉凉的,好像他刚才什么事也没做。   “你干嘛还抱着我?”他的声音不悲不喜。   鸳鸯惊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定稳了身子,才触电般放开温尧。   温尧却陡然伸起长臂,将鸳鸯捞到了自己身上,清冽深邃的眼情绪莫辨,俊美的面容冰雕般冷然。   鸳鸯只感到熟悉的气息瞬间将自己淹没,心说不出什么具体情绪。   凤陵恰在这时走了进来。   “鸳鸯,你真的被他掳走了?”凤陵秀气不是俊俏的脸上带上不悦,又想到鸳鸯现在看不见,大步走过去,将鸳鸯扯了过来。   温尧也没阻拦。   “你还好吧!”看她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凤陵才宽了心。   鸳鸯却有些冷漠的和凤陵拉开了距离“谢谢”   凤陵眼底的失望显而易见,常年喜乐不形于色的他竟忘了掩藏心中的真情。   只是,鸳鸯看不见。   温尧有些奇怪的睨了凤陵一眼。   这凤陵,倒不似一般寻常之人。   “温尧公子,想不到你还没离开寂木仙府,看来只有我亲自请你离开了。”凤陵转目看温尧。   温尧挑眉“你没那个本事。”话完,人消失不见。   温尧前脚消踪匿迹,千浔后脚从洞口进来。   “少主,果真是温尧掳走鸳鸯的。”   凤陵禀告。   鸳鸯心中一跳,凤陵和千浔误会了。   但若说是大师兄掳走他,这两人也肯定不信,反会怀疑起来。   但和温尧无关的,她怎么也不愿让他被牵连。   “不是,风……凤陵,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不是温尧掳我来的。”   “是吗?”鸳鸯叫他凤陵,是不是以后在不喊他风铃了,无端的,凤陵还有些怀念鸳鸯喊他风铃的日子。   “嗯?。”   千浔看鸳鸯,他不信。   初雪分明说鸳鸯是被掳走的,再说,这种无人之地依现在眼瞎的鸳鸯又如何闯得进来?   为温尧开脱,是么?   千浔的心中有些难受。   鸳鸯不知道千浔心中感受,强迫着挤个笑出来“千浔,你带我回去吧。”   她想起大师兄所说的绝情丹一事,心中有些为千浔感到不值。   千浔这样的人,和绝情丹搭上关系,不等同完全异变成另一个人。   可这是寂木仙府的规矩。   千浔终是没让鸳鸯为难。   确是抱着鸳鸯出了水洞。   鸳鸯一惊,只来得及勾住千浔脖子,好让自己安全一点。   千浔的怀抱令人安心,温暖,和温尧微冷,又有力的怀抱截然不同,鸳鸯心神定下,想着一些乱麻般的事情,不知不觉的,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这时的鸳鸯尚不知晓,她没有和方白走,造成了后来的多少麻烦事,也在这一赃赃麻烦事里失去了多少。   何时回了自己的房间鸳鸯不会知道,在梦里,她梦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千浔将她安放在床上,看她带着疲倦的睡颜好几刻,唇角一弯,方转身吩咐初雪好好看护鸳鸯。   初雪点头如捣蒜,这回她一定不能在让鸳鸯被人掳走了。   出了房间,千浔问凤陵“方白找到他没有?”   “还没有。”   “他会去哪里?”千浔皱着眉。   千浔前不久去找方白说鸳鸯的事儿,但没找到方白。   真是奇怪,方白他平日里最关心的就是鸳鸯了,可鸳鸯不见了,他确是跟着消失不见了。   “少主,世尊让你过去一趟,有话要和您说?”一个弟子跑过来对千浔拱了拱手,恭敬道。   千浔看凤陵,凤陵明白他的意思“属下派人去找温尧和方白就行。   千浔随着那弟子去到世尊殿中,世尊挥退了那通传的弟子。   “今日的事情,本尊都知道了,你有什么好说的。”世尊语气有些不善,他着实惊骇于千浔今日的所作所为。   “世尊,千浔无话可说。”千浔知道解释在世尊面前是没用的。   更何况,今日的事,世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哼,为了一个妖女,竟大肆搜查寂木仙府,你这样也太为所欲为了,本还觉得你做事有分寸,没料到,为了私心,竟也不顾前后。”   “求世尊责罚,但这些都和鸳鸯无关,这些都是千浔在一意孤行。”   世尊眸子变得锐利起来“你再说什么,把所有的都揽自己身上,看来,本尊低估了你的感情。”   “世尊什么意思?”   “寂木仙府的规矩素来是只有成了府主的才服绝情丹。”世尊的话有些许怅然。   千浔抬起头去看世尊,清澈的眼睛半垂,如温玉完美的脸,多了几分深意。   果然,这一天迟早会来。   绝情丹,绝情绝爱。   “未免你私人感情越陷越深,本尊只得打破规矩了,你,跟本尊来。”   千浔白色袖里的手收了收,紧随着世尊近了殿内鲜为人知的一条密道。   千浔每走一步,脑海回想着的是一个女孩子的笑颜。   他说要给她幸福,可若吃了绝情丹,他就会绝情了,绝情的人怎么给人幸福。   只是,从当了寂木仙府的少主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以后要做个无情的人。   千浔跨过一阶阶白玉梯,即使这是密室,但该有的气派和庄严感一分不落。   世尊从青色的琉璃架上取下一个精贵的盒子,盒子是有冰一般的雪玉制成,表面通透的光华闪耀着。   “服下它,日后,你就会是寂木仙府名正言顺的府主了,这样,我也算完成了你父母亲的夙愿。”   “绝情丹?一定要这样么?”虽这么问,千浔却更像是叹息。   “嗯,这样服下它的人才有资格做寂木仙府的府主,本尊提前给你服下,也是为你好,鸳鸯那妖女根本不配为你喜欢,等你不再对她动情,本尊也就放心了。”   “那世尊会不会伤害她?”千浔没去看盒子里摆放着的那一颗溜圆的红色丹药,抬头直视世尊。   “这是寂木仙府世世代代的规矩,你只有继承,别无选择,更没有资格和本尊淡条件。”   “那如果我不当这府主呢?”   “混账,这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   连这般粗鲁的话都骂了出来,世尊气的的怒气可见一二。   “千浔逾矩。”   见千浔这样子,世尊几不可察的一叹“你服下它,我就答应你。”   除非鸳鸯眼睛再也没好,否则,世尊无法不去杀鸳鸯,鸳鸯的眼睛是变异的妖瞳,拥有妖瞳的人是不吉之人。   怪,就怪在鸳鸯命不好。   千浔不再对鸳鸯动情,把鸳鸯赶出寂木仙府就容易的多了,鸳鸯那丫头心存不轨,留在寂木仙府总归是个祸害。   千浔微微放心,只要世尊不打鸳鸯的注意,就一切都好说。   连千浔自己都不知道,他何时如此深爱着鸳鸯。   千浔的爱极尽包容,却不是很明显。   红色丹药入喉,千浔闭上眼睛。以后,他该怎么对她呢?   世尊亲眼看他服下,方安下心。   过了今日,他就是一个绝情绝爱之人。   世尊没看见,千浔眼角的一点泪痕。   “好了,千浔,你先在这里睡上一觉,让药效溶入到你全身处,本尊有事,先去外殿了。”   千浔默然。   世尊也不多说,出了密室。   千浔不愿意做绝情绝爱之人,那寂木仙府该怎么办。   纵非本心所愿,奈何命道使然。   “过了今日,放下所有私情。”   外界都传寂木仙府的代代府主都是冰清玉洁,高贵无匹之人,这话千真万确。   绝情丹不只使人无情,更是辅助人修炼的上好良药。   绝情丹罕见珍稀,想必全世界,也只有寂木仙府里有。   有且只有两百年能练出来一颗,在外界人眼中来说,绝情丹都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虚构传说。   千浔自成当了寂木仙府府主的人,天下凡间无人能敌,但这都是千浔以后的事。   ————妖夭体已话————   不夭:这几天连日加班,累的本座腰酸背痛的,小妖们,来,给本座捶捶腿按按摩可好?   众(做鸟兽状散)   不夭“你们有木有同情心,我累死累活还不忘大晚上更章,你们……真的忍心这么对待可爱的奴家吗?(●`●)”   众“不是天天来光顾你文文了吗?”   不夭(欲求不满)“你们还要给人家评论了啦~”   众(了然):天天重复这话,你不累吗?   不夭“累,想跑去妖精家和可爱的你们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不是包养?),一起玩儿……”    ☆、百零四章 这是个多事之秋     鸳鸯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颜姬就陪在她身边。   鸳鸯喊了几句颜姬,颜姬都还在愣愣的出神。   “颜姬姐姐,方白来了。”   鸳鸯虽看不见,也能感觉到颜姬心情的沉重。   能使颜姬心不在焉的事或人想来也就只有那鸳鸯哥哥一人了。   “方白不见了,鸳鸯。”   这会轮到鸳鸯一愣。   “鸳鸯,你是他的妹妹,要是你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儿,我想我……”   颜姬欲言又止。   鸳鸯的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但这事来的太突然,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各自思索着,房间里霎时一片死静。   哥哥难道真的生气了?可生气归生气,可他没必要玩失踪啊,他不知道,他之于颜姬和自己有多重要么?   “颜姐姐先别担心,哥哥会保护好自己的,且这是在寂木仙府,在如何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即使是在寂木仙府,也会发生大事情。   颜姬也明显不信鸳鸯的话“寂木仙府哪有你想象中来得简单,方白这几日常常不归,我几次刻意问他在干些什么,他也是轻描淡写的糊弄人。”   “早知道他会无故不见,我就该天天看着他的。”   鸳鸯勉力弯了弯唇角“难道姐姐还能在哥哥身上拴条绳子不成。”   “嗯。”   “……”   魔女就是魔女,思维永远这么唯我独尊,神经永远这么强大而暴力。   初雪面色匆匆的从房外面走了进来。   鸳鸯听到急急的脚步声,问“初雪怎么了?”   初雪姣好的面容上写满了担忧和焦急,看了鸳鸯一眼,犹豫着该不该说。   颜姬却不耐烦的催促“有什么事就直说,畏畏缩缩的看着就叫人烦。”   初雪脸色一白,舌头打了个卷,口齿不清的把话脱口道出“世……世尊出事了。”   “什么!”鸳鸯颜姬齐齐一震。   此时,寂木仙府,世尊的大殿内。   令孤千浔,凤陵,以及寂木仙府的各位长老们,都横排成一列,默默的注视着躺在冰棺中的世尊。   其余人等皆屏息静气,等待着上了年纪的医尊检查世尊的状况,说出缘由。   世尊即使是昏迷着的,也是与平日里肃然端正的表情,白色的道袍一尘不染,只那唇色异常的青白。   众人心中默默在心中下定论,世尊这是圆寂了。   唯独千浔不是这么想,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躺在冰棺里面的人是从小抚育他长大教导他做人的世尊,他心中敬爱的无可替代的长辈,却在一夜之中,没了!   他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   纵然他昨夜服下了绝情丹,可他心口处还是不可抑制的悲伤。   医尊细细的检查着世尊身体每一处,连头发丝都没放过,他苍老的容颜看起来给人一种饱经风霜后的沧桑感觉。   “医尊,可有结果?”凤陵紧凝起眉,看神游太虚般什么话也不说的千浔一眼,心中有些奇怪。   少主的表现似乎有些平淡,以前的少主可不是这样的,少主这是怎么了?   医尊沉沉的吁出一口气,捋了捋白胡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没救了。   千浔不可置信,可体内绝情丹死死压制着情感的翻涌,他面上竟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但身体的难受却难以忽略。   几位长老们本打算主持大局,出来说几句话,看到千浔一副被冰冻了僵硬的样子,要为世尊收殓的话到底是说不出口了。   凤陵面上也有有哀悼,素日里,世尊虽不与人亲近,但从不亏待看低了谁,人虽严谨刻板了些,却也是与人为善的。   “医尊,能否在为世尊看一次。”   医尊很爽快,“好罢。”   世尊死得不明不白,大家要怎么接受呢?   还是在查一次吧,必竟世尊的死亡太过突然了,而疑点也颇多。   人活的好好的,为什么猝然就死了?   一夜间,什么风声都没有,就自行圆寂,但凡不是脑残之人,是干不出这事儿来的。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与此同时,千浔心里的痛扩的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难受。   上一次他受了世尊霹雳一掌,本来就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见千浔脸色极差,凤陵不由担心“少主,你没事吧?”   千浔不回话,凝神看着医尊从世尊的头发里拉住一根不是很抢眼的红发来。   众人脸色一变。   却看医尊拔下世尊乌丝中唯一的那一根红色的发。   发根是白色的,发梢又是黑色的,发身略偏灰色又微显酒红色,所以在黑色的头发中毫不起眼。   “少主你看!”   千浔有些颤抖的接过,淡色的唇和恨恨吐出两个字,“是他!”   医尊陈述“谁?看来世尊这么受害和鬼族之人脱不了关系,少主可知,近来有什么鬼族人来了寂木仙府?”   凤陵想起温尧,眸色变冷。   鬼族之人杀人手段毒辣习钻,擅长以闪电般出手震碎其内脏,在瞬息间杀人于无形还不见表面伤痕。   世间只有如鬼魅般的鬼族人能使得出这样的招数。   依照世尊目前的样子,害死世尊的就无异于鬼族人马首是瞻了。   而世尊武力已是超凡,想着大千世界,能轻易杀了世尊的人少之又少,而温尧,恰好占其中一个。   千浔挥了挥衣袖,正欲派人去缴温尧,忽然一口鲜血喷出,苍白的面容层现雪花一样的透彻,清澈的眼睛一合,便已昏迷了过去。   白色的衣裳上几点血珠刺目到诡异。   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实在太过冲击,千浔根本承受不住。   凤陵手忙脚乱的扶住倒下的千浔“医尊。”   医尊忙给千浔看脉,没过一会儿,脸上的惊骇就放大了一百倍。   凤陵心中有了数,能令医尊惊爆了的事无非就那么几件,却还是故作不解的问“少主如何,医尊可诊出什么?”   “少主,服下了绝情丹。”医尊似要再三确认,过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的,神色肃穆的宣告。   不只各位弟子哗然,连几位长老们也是难掩震惊之情,场上也就凤陵早就猜出,没很大的情绪波动。   众所周知,寂木仙府的少主只有在继承府主之位的那一日才能吃绝情丹,想不到世尊竟打破了寂木仙府百年所立下的规矩。   但现在谁也不能去怪一个死人了,这些长老们经得事多,早练就了强悍的心态,即使世尊不在了,但寂木仙府这么大一个摊子摆在那儿,他们不朝前看的话也就枉为一代长老了。   接下来的,比如说,千浔既然服下了绝情丹,眼下世尊又亡命,那无异议的,千浔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就是寂木仙府的下一代府主呢!   凤陵看了看千浔,难道是昨天晚上,少主服下的绝情丹。   可今一早,世尊就出了事,这未免巧合的太有猫腻了吧?   凤陵心思缜密,这也是世尊为什么器重凤陵做寂木仙府统领的原因,也是世尊把凤陵放在千浔身边的原因之一。   而温尧又为什么要杀害世尊,他真的不怕寂木仙府的报复么?   鸳鸯和颜姬过来的时候,千浔被医尊扶进内殿休息了。   听闻世尊出了事情,鸳鸯就知大事不好,问初雪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索性,眼见最为实,亲自过来看看情况就什么都明了。   一眼就能看见透明冰棺中躺着的人,颜姬不禁皱了皱眉,世尊的实力比她还要强上许多,怎么会被人忽然杀害了?   鸳鸯什么也看不见,旁边的颜姬用内力传音“世尊真的死了。”   鸳鸯一震,心中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悲悯。   有几位长老认识鸳鸯,上次婚礼上,闹的沸沸扬扬。   凤陵从内殿走了出来,来到鸳鸯她们这儿“你都知道了,少主现在正昏迷着。”   “我去看看他。”鸳鸯想到千浔平时对世尊的流露的敬爱之情,心中就难过了起来。   世尊死了,最伤心的恐怕非千浔莫属。   “不必了,他现在还没醒,你去了也是白去。”   凤陵说的对,鸳鸯无奈的点点头。   “鸳鸯,若老朽没记错,害你失明的人可是世尊,想必世尊今日,不幸受害,这里最开心的就属你了吧。”   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目光锐利的审视着鸳鸯,话里话外是不加掩饰的猜疑。   鸳鸯现在是瓜田李下,在场之人也都觉老者说的有理可证,便也不加非议,端着似是而非的深沉视线凝睇向鸳鸯。   鸳鸯有些来气,分明是世尊害她没了眼睛,这临到头,说她害了世尊。   瞧她都摊上了什么破事儿。   “这位尊者,是怀疑我害了世尊?”   “这寂木仙府里面的人就属你嫌疑最大,你说我不该怀疑你么?”   鸳鸯冷笑“当初世尊害我失明时倒不见得你出来说什么,现在世尊出事了,你又反把屎盆子扣来我头上,莫非,当我好欺负?”   颜姬扯了扯怒火难平的鸳鸯“现在不能意气用事,这些老眼昏花的糟老头子找你的麻烦,多半是想找个替死鬼顶上一阵子的杀人凶手,你暂时别与他们较真,世尊的死因依我瞧着,多半是鬼族人所做。”   颜姬的话是暗中传音给鸳鸯的,鸳鸯一听到鬼族人,立即想到了温尧。   凤陵凌厉的看了那位还在滔滔不绝说鸳鸯不是的长者一眼,心中为鸳鸯感到忧心。   鸳鸯难以置信温尧会是杀害世尊的凶手,愣神思索的空档,千浔从内殿里面走了出来。   千浔沉默着走出内殿,不着痕迹的擦了擦唇角,白色的雪袍衣袖上染上些许妖艳刺目的腥红,温润如画的眉宇轻皱,依旧好看安和的如一副水墨丹青。   眸光淡淡的掠过在场所有人,包括鸳鸯,轻声咳了咳,声音清越“世尊受害一事我会派人严加彻查,不需要大家毫无意义的胡猜乱想。”   ————看吧,我按时更新了呦————    ☆、百零五章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千浔的这番话一出口,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千浔。”鸳鸯低落喃了一句,想失去依靠的小兽有些无助。   千浔隔的她很远,似有感应的又把目光投向鸳鸯,但很快,就移开了。   “大家还有事么,没事就先走吧。”   “少主,世尊出了事,我们都深感痛心,还望少主节哀顺变,必竟,偌大的仙府不能一日无主。”   言下之意,师尊没了,就该你当府主了。   千浔略微的颔首,却并不表明话意。   待几位长老给世尊上了几柱香,说了几句“我们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取凶手的项上人头放到你坟前祭奠”之类的各种花式多样的能表达一片丹心的悼语,方走。   殿里很快只剩下千浔,鸳鸯颜姬,凤陵四个人。   千浔看了凤陵一眼,凤陵自然明白千浔的意思,余光不动声色的睨了鸳鸯一下,出了殿。   千浔要他在搜查整个寂木仙府一遍,一定要把温尧找出来。   而殿内的气氛有些微妙,鸳鸯看不清情势,颜姬却看得清,千浔冰冷的神情没一点温度。   回过头去看鸳鸯,颜姬道“鸳鸯,我们先走吧。”等千浔平静一会儿,在来说方白的事情吧,想必年纪轻轻的仙府少主,也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生老病死的人之常事。   再说,温尧杀害世尊的可能性极大,而温尧是因鸳鸯才来了寂木仙府,这两相一联系,千浔是从聪明人,不会想不到,能做出平静的样子不质问鸳鸯,也足可看出千浔优良的好修养了。   必竟,事关亲人之死,在良善之人也难免不会失了方寸。   在难免,千浔不会牵怒鸳鸯。   鸳鸯皱着秀眉,颜姬一句话也不多说,便说要走了,恐怕事情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在鸳鸯心里,始终不会轻易去怀疑温尧。   “千浔,世尊的死我也很伤心,但逝者已逝,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千浔看向鸳鸯,脸色略显苍白,本就淡色的长眉显得越发淡,语气轻忽“世尊死了,你是真的伤心?”   “嗯。”鸳鸯心里一跳,她虽看不见千浔神色,但能分辨语气,千浔的语气好冷,又浅杂着威严,隐约和世尊有些相似。   “是么?”   颜姬一直观察着千浔,但千浔在表面看来什么都没有变,可颜姬觉着,千浔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般。   “你们走吧,世尊需要清静。”   “千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你脸色很不好。”颜姬关心的说着,走上前去,想看看千浔出了什么问题没有。   这几天,颜姬也慢慢喜欢上了千浔,当然这个喜欢,纯属于简单的欣赏,千浔人聪明体贴,最重要的是他对鸳鸯真的特别贴心爱护。   千浔避过颜姬,清澈的眸子微闪“我什么事也没有,你还是快点带她回去吧。”   千浔不让颜姬碰颜姬也不能强来,无可奈何之际。   鸳鸯疾步走了过来,握住千浔手臂“千浔,你就让颜姬姐姐看一下,有什么事都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解决。”   鸳鸯是真的很担心,这些日子来,千浔对她的极尽照顾,让她早把千浔当成了很重要的人。   千浔帮了她很多,也为她做了很多,她欠他的还也还不完,所以,她很心疼现在失了唯一亲人的千浔,因为她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   “不必了,我什么事也没有,要是真的有事那也该我自己承担,世尊出了事,责任在我,我昨天晚上就在内殿休息,可今天早上世尊就遇害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很无能,世尊就在与我一墙之隔的距离出事,我还任他被歹人所害……。”   “千浔,这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要怪就怪……。”   “怪温尧,是温尧杀死世尊,我一定会为手尊报仇,手刃仇敌。”   鸳鸯一惊“不,不会是他,千浔你还没查清楚。”   “到了现在你还为温尧说话。”千浔是很生气的,鸳鸯竟然相信温尧也不相信他。   “没有,……千浔”   “好了。”见鸳鸯可能越说越乱,颜姬理智的出言制止了他们的对话。   温尧杀没杀世尊,她不知道,但这两个人要是在说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了。   在没现实依据面前,所有的争吵都是空口无凭,与其说这些来毁坏双方感情,不如两个人先冷静下来,想想对的,有利于现状的事。   鸳鸯气呼呼的走了,走之前又觉得自己不对,想跟千浔说句对不起,但她的脾气向来固执,到底没在和千浔解释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笃定温尧绝不会是害世尊的凶手,可能是直觉吧,她相信,温尧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颜姬颦着眉间,她现在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方白失踪,世尊受害,千浔忽然转性,还有前几日绯月仙府来的信,这一切,似乎有什么联系,可能真的要有大事发生了。   在寂木仙府不能久待下去了,绯月仙府那边,她不得不回去管着,可治好鸳鸯眼睛的方子还没着落,眼下方白也不在,留鸳鸯独自在寂木仙府可能会横生灾祸,必竟,鸳鸯是不是妖一事还有带商考,上一次有千浔庇护,这次千浔的态度不阴不阳,可能不会在像一次保护着鸳鸯了,没了千浔的庇护,寂木仙府的某些有心人少不得拿鸳鸯做文章,所以,她要是离开了寂木仙府,鸳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可能连自保都有问题……   “颜姬姐姐,你说世尊怎么会好好的就死了。”   颜姬收回思绪,微微一笑“你这个傻丫头,想的那么多干嘛,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世尊的事自有人担心”。   鸳鸯叹口气“千浔的事我也想为他分担。”   “你也很在乎千浔嘛,既然这么在乎,刚才又为什么替温尧说话,忍千浔生气,你开心了?”   “颜姬姐姐,我很难过。”   “嗯,我知道。”   鸳鸯不说话。   颜姬柳月眉弯起“鸳鸯,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啊?”   “啊什么啊,你对温尧的感情我早在枫闲山庄就看了出来。”   鸳鸯也想起当初的事,“哦,那时候我也看出来颜姬姐姐喜欢哥哥呢!”   颜姬娇媚笑“你这丫头,看别人的事倒很清明,唯独对自己的事糊里糊涂,你知道你对、温尧,千浔两人的感情孰轻孰重吗?”   “我……我不知道。”她很喜欢温尧,那称的上爱,可同样的,对于从小就怀有一份爱慕之情的千浔,到了现在亦称得上爱了吧。   颜姬白了鸳鸯一眼“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温尧,可你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则是千浔,因为你和温尧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也不可能在一起,但千浔不同,千浔可以给一你一个平稳安定的家。”   鸳鸯嗫嚅着嘴,她自己分不清的感情,没想到被颜姬的三言两语就弄的清清楚楚了。   颜姬接着说“想和千浔在一起,就必须忘了温尧,忘了温尧,对你们三个人多好。”   “忘了温尧?”忘得了吗?鸳鸯心里忽然一痛。   两人慢吞吞的走到鸳鸯住的地方,还没进门槛,颜姬忽然瞥到一个身影。   不动声色的送鸳鸯进了房去,颜姬借口有事走出房间。   鸳鸯和温尧还是少见为妙,颜姬想。   鸳鸯的别苑里向来很少有人来去,而初雪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颜姬一出门就看到了温尧。   温尧也看到了她,一飞身,便走了。   颜姬赶忙跟去。   温尧不紧不慢的离开这里,意思很明显,有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颜姬每次见到温尧,都是见他冷酷淡漠的样子,一双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随意抿着的唇片看起来给人万事都入不了他眼的感觉,明明是俊美如刻的绝世容颜,人世罕见的天人之姿,因那几分天然而成的寒霜凉薄,更添了一种高处胜寒,不饰而自成的尊贵和高冷。   “温公子,久违了。”温尧停下来,颜姬也紧随着落了地。   颜姬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叫他温尧公子。   温尧看起来和千浔一般的年纪,她喊千浔可以直接连名带姓,可喊温尧,她要是直接喊温尧,心里总有些别扭。   温尧淡淡的睨了颜姬一眼,“你的医术如何?”   颜姬娇媚一笑,“何出此言?”   温尧将手中一个刻着复杂纹理的四方盒扔给颜姬“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颜姬心中纳闷,温尧怎么会知道她想要什么,故作镇定的打开盒子,颜姬霎时花容失色。   她和方白惦记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被温尧得到了。   要是方白知道复明鸳鸯眼睛的所有必需品都已备齐,他肯定会很高兴的吧。   忍住心里的惊骇,颜姬生怕盒子磕着碰着摔着了,小心翼翼的盖好盒子。   温尧把颜姬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依旧面无表情,眼的余光却往刚才的方向扫去。   颜姬注意到了,心中有些好笑,温尧这样冷血性子的人,还以为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去在意一个人呢!   鸳鸯被他喜欢着,也被千浔喜欢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这两个身份上,性格上都截然不同的人,又是哪个才最适合鸳鸯?   唉,太投入真心的桃花太总让人伤脑筋。   等等,要是这个盒子真是温尧拿到的,那么世尊的死就根温尧有关系了吧。   “温尧,世尊是不是你杀害的?如若不是,你又是怎么得到它的。”   ——————作者有话说——————   不夭(委屈)“昨天晚上没睡好,今早起来就工作,没时间更新,你们……唉唉,你们这么看着我……”某人飞奔着跑了。   几天后,据可证消息报道,居住在某某地区的某人失踪,有市民透露,无意间看到到某人在某地跪搓衣板……    ☆、百零六章 我杀人从不躲躲藏藏     “这很重要吗?”温尧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隐约有脚步声往这里来了,颜姬颦着眉,凤陵他们找温尧都找到这里来了,看来,师尊的死真的对千浔造成了打击,千浔开始怀疑她们了,不然,千浔也不会让人进到鸳鸯别苑里来。   “我先走了。”   “等等,你还没说清楚。”颜姬的话还没落地,温尧已经凭空消失。   “不行,不能让温尧就这么走了。”颜姬将那个不算很大的盒子收在身上,飞身向寂木仙府的那堆人走去。   将温尧的行踪大致说了一遍,颜姬去找千浔。   要治好鸳鸯的眼睛,还须得把事情说清楚,这是在寂木仙府,她要做什么,还是得征得千浔同意,不然,以后恐会引起些不必要的误会。   还没走到世尊殿外,颜姬就听到了打斗的声响。   剑气横溢,紫色的光芒霍然一闪,抬眼望去,一身白衣的千浔恍若天神下凡,丹青般的眉宇凛然的不可侵犯,手中执着的长剑在白日的照映下,发着冷冷耀目的幽光。   而温尧则是简单修身的玄衣飘飞,泼墨般的青发肆意的扬于风中,身稳凌空中,气势冷冽的能凝水成冰,而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让人觉得他高高在上的遥远的无法让人触及。   两个气势都无比强悍的人,在半空中过起招来,无论如何,是低调不成的。   方圆几里,都有人心生好奇,前来观战,必竟千浔少主很少会公然出手和人打斗,但因为四周杀气剑气太凛然,大家都不敢太过接近他们。   颜姬眼尖的看到凤陵在那儿,走了过去,瞥了似乎打的正酣的两人一眼,问凤陵“你怎么找到温尧的?”   “没有,翻了整个寂木仙府也没找到温尧。”   颜姬心中暗笑,温尧的实力都不知道比她还要强上多少,他想要避过寂木仙府的搜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温尧和千浔怎么碰上了?”   “温尧自己现身找的少主。”   “所以?”   “所以他们就打了起来。”   “……”   要说温尧自投罗网这事,怎么想都没道理吖。   “少主。”一直屏息凝神紧张注视着战局的凤陵蓦地大叫一声。   颜姬回头看过去,千浔后退了几步,被凤陵扶住,千浔的嘴角血线妖冶而鲜艳。   颜姬忙跑过去,睨了眼缓缓落地,打伤了人却气不喘面不红的仿佛什么事根他没关系般的温尧,心中叹息,千浔就算要为世尊报仇,也不该这么莽撞啊!   温尧的实力太深不可测,是他能打得过的吗?   只是温尧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竟伤千浔这么重。   千浔还是没让颜姬给自己把脉,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而且他服下了绝情丹的事暂时还不想让鸳鸯颜姬知道。   因为某些原因,他心脉处的绝情丹的还没有完全溶于血液,使他本身就虚弱了起来,又强行动用内力,牵动心脉,而温尧那一掌又阴差阳错的打在他心口处,这才致他吐了血。   温尧勾着唇角,眼带着轻嘲“没想到你这么没用。”   “少主,我去给你报仇。”凤陵沉着脸道,温尧这是□□裸的瞧不起人。   千浔及时拽住凤陵手臂,“不必。”   他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温尧,也知道凤陵不是温尧的对手,但尽管如此,世尊的仇还是要报,而且得他亲手来报。   “千浔,你看这是什么?”颜姬从手中拿出温尧给她的那个盒子。   千浔打开盒子,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瞬间失了全部血色,拿着盒子的手猛然收紧“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给我的。”颜姬挑了挑眉。   “千浔,你先冷静,虽然世尊遇害这件事的很多疑点都指向温尧,但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武断的把猜测当成事实,那么,就真的会□□纵这件事的幕后人利用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你懂吧。”颜姬不愧是绯月仙府的尊者,看起事情来永远不只是从简单的表面来看。   温尧有没有杀世尊,这个她无法确定,必竟她也不是很了解温尧这个人,只是,她觉得,若不让千浔冷静下来,而温尧又什么都不打算解释,到时,事情闹大了,吃亏的可是鸳鸯。   鸳鸯夹在这两人中间,进退不得。   “千浔,世尊的仇是一定要报,但先不要急在一时。”颜姬转头去看温尧,温尧似是而非的斜瞧着她。   颜姬温婉一笑“何不把事情说清楚了,这样对大家都好。”话外的意思就是你不说就要背黑锅了。   温尧斜扯着嘴角“我来这里本就打算把所有事情都挑明。”   颜姬笑意一僵,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以为温尧是为什么目的而来找千浔。   “你们所说的那位世尊不是我杀的,颜姬手中的的那个盒子也不是我从世尊手上拿的,无论你们信与不信,总之我把该说的都说了。”   凤陵追问“世尊不是你杀的,会是谁?世间少有人能害得了世尊,更逞论,害死世尊的招式可是你们鬼族的独门秘术。”   温尧也有些讶异,望向颜姬。   颜姬将害死世尊的鬼族秘术说了出来,见温尧在凝眉深思,心中也彷徨了起来。   到底是谁谋害了世尊?   四人所在的地方均无外人,但在很远的一处角落,雀儿噙着冷笑望着这边方向。   “温公子是如何得到这个盒子的。”颜姬问。   “方白给我的。”   “方白,你见到了方白?方白怎么会给你盒子?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了他?”一连串问题,颜姬努力压下激动之情,绝色的容颜愈发的生动了起来。   颜姬许久不见方白,一直担心着方白有没有事,此刻乍闻方白的消息,想不惊讶都难   “昨天晚上。”温尧回忆起方白昨天晚上所说的话,眉轻浅的蹙起。   方白说“这个盒子可以让鸳鸯的眼睛复明,我请求你帮我送去给颜姬,她知道该怎么做。”   温尧没接盒子“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帮你送?”   “我也不知道,但我看得出你是喜欢鸳鸯的,如果你希望她早点回到从前的样子,就帮我这一次,在这寂木仙府,也只有你能帮到我了。”   温尧眸色一动“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送?”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你不说清楚,那你便自己去送这个盒子。   温尧冷冰冰不由分说的语气配合着转身就走的洒脱,让方白恨不得一脚踢飞他。   让他帮个忙还问东问西,有必要这么计较这些琐碎么。   眼看温尧就快走远,方白无奈的苦笑一声。   “行了,都告诉你还不成,但你不能与除我以外的第二个人说,就是鸳鸯也不行。”   ……   “唉,温公子,你快说啊!”   颜姬催了催有些失神的温尧,真是前所未见,这人也有神游天外发愣发呆的时候。   千浔一直静静的冷视着温尧,对温尧的话持怀疑的态度,但身上的杀气减少了些微。   “昨天子时中分,在世尊殿周边,方白把这个盒子给了我。”温尧缓缓出言。   “方白怎么会在世尊殿边出现,还拿着盒子。”该不是方白拿走了世尊手上的盒子。   “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   颜姬狐疑。   凤陵忽然道“你为什么也在世尊殿边,是要做什么吗?”   温尧坦言“是,我也想拿这个盒子,但盒子方白给了,我自然不会在多此一举,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慨不知也和我无任何关系,今日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不多时,我便会离开这里。”   温尧眼中的清冷比十二月的冰凌还要清澈透明,同时也无比的真实。   “你……”凤陵哽了哽,温尧实在太狂妄了,说离开寂木仙府就离开。   “你让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千浔也有些火。   “呵,你刚才不是和我交过手么,我要真想让世尊死,根本无须躲躲藏藏。”   什么理由也没有,便是这么自负的口气,由温尧说出来,便也让人感觉不出夸大其词的贬意。   千浔心中也有数,但对于温尧,他还是无来由的看他不顺眼。   世尊的事要重新调查一番,现在温尧已经不是鬼族的人,那就只能派人去鬼族查探虚实了。   无论如何,不能叫世尊死得不明不白。   温尧不在此处多做停留,身形一闪,人已不见。   千浔心中还衡量着温尧话的真假,见阻止不了温尧离开,便只能先作罢。   温尧或许和世尊的死没关联,但他一连几天潜伏在寂木仙府,相信这其中的理由不只一个鸳鸯那么简单,但温尧是为了找到什么而留在寂木仙府呢?   聚魂灯,不,不会,聚魂灯于来去五牵挂的温尧根本没什么用处。   呃,寂木仙府以珍奇宝贝多而闻名与各仙府异族之间,所以,真的很难猜到温尧为了什么而来到寂木仙府。   颜姬接过千浔递来的盒子,千浔语气淡淡,“世尊的死因还毫无线索,就只能把鸳鸯的眼睛就先拜托于你。”   “千浔,你很在意鸳鸯对温尧的感情是吗?”颜姬心中讶然,千浔这幅冷淡的样子,她还从没见过。   “没有。”   “那就是这次世尊之死了?”千浔不能释怀手尊之死,因温尧的干系,对鸳鸯生出   疏离,颜姬能理解,可当见到千浔眼中的冷漠时,颜姬不得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千浔的眼里没一丝多余的累赘感情,虽还和以往一般干净磊落,清澈不染,但和一丝不苟的手尊好相像,以前的千浔可没有给过人这种感觉。   “绯月尊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凤陵,把长老们请来,我有事要宣布。”   “千浔,你不去看看鸳鸯吗?”颜姬唤住欲走人的千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必要,对了,绯月尊者的事也快来了,不知你何时动身回绯月仙府?”   千浔半侧头,语气不带感情。   颜姬心头一跳,难道绯月仙府出了什么要不了的大事?这么想着,颜姬就忽略了千浔话中所说的“不必要”那带的应付和冷然之意让人觉得他像是在说着一个陌生人。   等颜姬在抬眼时,千浔早就走了。   ——————作者有话说————   不夭“要不然,以后我就只更晚上的了吧,(弱弱)人家(可怜)一天到晚工作更不出来,只能盼着四个月过去,在接着更,你们知道,我的存稿坚持不了很久的嘛……”   “哎呀,不要扔臭鸡蛋,人家去跪搓衣板就是……”   众(森森笑)“搓衣板已经过时鸟,你不妨去试试跪……拖把……”   不夭“你们……好狠……”    ☆、百零七 真正的幸福     鸳鸯近来变得越来越爱噬睡,刚睡饱了醒来,她还不知道千浔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唉,初雪该不会也是睡懒觉去了吧,一天都没见到她的影子,这死丫头,平日里……。”鸳鸯念念有词的抱怨着,完全没感觉到温尧一个大活人站在她身边。   温尧紧着眉,怎么她的反应能力变得这么低了,他就站在这儿,也没有掩藏什么气息,可她竟什么都觉察不出来。   温尧走之前终是又折了回来,他想在最后看看她,哪怕心知肚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是忍不住再来看她最后一眼。   既然不可能在一起了,便只有放下了。   她身边己有人守护,令孤千浔对她很好,也很喜欢她,她也说,她喜欢令孤千浔,到底,他是多余的那个人……   既是可有可无的人,他即便远离了她的生活也没什么。   但他只要想到以后和她互不相干,他心里确是不舍,还有从来没有过的留恋之情。   “是我。”   鸳鸯一颗心狠狠跳了一下。   温尧见她受了惊般的样子,不觉失笑“我很可怕?”   鸳鸯下意识的摇摇头,突然头一阵剧痛,痛苦的□□了一声。   “你怎么了。”温尧皱了皱眉。   “没事。”鸳鸯攒出一个笑,抬起头,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真是奇怪,她的感知能力怎么变得这么差了,有人在自己身边,还什么都感受不到。   温尧扯过鸳鸯的手腕,微寒的凉意透过衣料传了过来,鸳鸯却触了电般慌乱的甩开,“我没事,你不用给我看。”   温尧怔怔的看着她。一双眸子似乎抹上了一层清灰色。   “也罢,那你要颜姬看看吧,我来找你是来跟你道个别,你不用担心什么。”温尧缓言,话语平常。   “你……终于要离开了……”鸳鸯心中一窒,面上的笑意加深,只是那双眼晴里面的真实情绪全都藏在了白纱之下。   “这么希望我走,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我。”   鸳鸯沉默,有些话宁愿烂在心里也不要说开。   “这次我走了,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温尧在寂木仙府久待了几天,是来找剑灵的。   一把绝世的上古宝剑——逆凤刹。   这把宝剑现不知沦落在哪里。   上古的宝剑尚存一息流连于世,要想找到,无异于难比登天,能不能找到,还得看一个“缘”字。   温尧在寂木仙府打探了这么久,也没找出什么,不过,找不到他也不会强求。   “嗯。”鸳鸯只是点了点头。   就一个“嗯”,什么话也不和他多说。   什么时候,她们就变得形如陌路了。   他有些后悔,当初如果没有覆灭梦族,她是不是就不会对他这么冷漠了?   他做了这么多,还是挽回不了那些错么?   她对他,没有喜欢,没有感情。   因果关系,若没有种下那段孽缘,她和他或许也生不出这一段感情。   终究,是有缘无分。   到了现在,他是该离开了。   “望你安好”。   房间里温尧清浅的声音随风消散,鸳鸯恍然若失。   晶莹的一滴泪自眼角处蜿蜒而下,眼睛有些干涩的疼痛。   早该断的,到了现在才断,不就是因为她也放不下这段感情。   可她的师父,她的家族,又岂能弃之不顾。   走了,走了才好,总有一天会忘了他的。   颜姬拿着一堆瓶瓶罐罐来的时候,鸳鸯又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但鸳鸯睡的很不安稳,颜姬心事重重,一个不小心就将手中的小罐子摔到了地上,寂静的房间里瞬时响起清脆的哐啷声。   鸳鸯从床上起身“是初雪吗?”   “是我,你怎么了,都分不清脚步声了,以前见你挺灵光的啊。”颜姬收回繁重的思绪,一面说一面向鸳鸯走去。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可不要像千浔一样讳疾忌医,拿手来,我给你看看。”   “嗯。”   颜姬一双玉指搭在鸳鸯手腕上,听鸳鸯说“千浔怎么了?”   “这几天他的脸色很不好,我总觉得他有些不正常,又在今日和温尧……,算了,他不给我看,我也无能为力,世尊的死,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可能是这一方面的原因,”   “和温尧,千浔和温尧吗?千浔是不是怀疑温尧杀了世尊,温尧不会这么做的……”   “鸳鸯,”颜姬脸色一变,“你最近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鸳鸯摇摇头“怎么了?”。   “你被人下了毒蛊。”话一落,颜姬就走了出去,鸳鸯惊吓之余又是恍然,难怪这几日老是怏怏没精神的。   “可是颜姬姐姐去哪里了。”   不多时,颜姬提着初雪的衣领来了。   初雪吓得失色,嘴里喃喃着,我没有对鸳鸯做什么。   颜姬一用力就把初雪推倒在地上,却是抿着唇一言不发。   “初雪,我的吃食都只经过你手,现在我被人下了毒蛊,你不该给个说法吗?”鸳鸯也来了气,无缘无故的,就差点被人就这么害死,便是心态最淡然的人,也不可能不介意。   “鸳鸯姐姐,我不知道,可天地为证,我真的没有害过你。”   “那毒蛊,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这毒蛊跑来我身上的?”   “我不知道。”初雪只知道重复这一句话,浑身颤抖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冤枉。   “那你这几天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没……没有。”   鸳鸯的眉头揪成一个结。   初雪垂着头,心中也焦急着,该怎么澄清自己的清白。   一时,室内无一人说话,颜姬自从抓了初雪回来,就只在旁边淡淡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过问。   许久,鸳鸯的眉豁然一展。   “初雪,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不是你害我了。”   初雪惊讶的看鸳鸯,心中有些感动,没想到鸳鸯真的相信她没有做什么事情,必竟,能害鸳鸯中蛊虫最多机会的只有她。   但初雪不知道的是,鸳鸯怎么想的。   初雪要真的想害她,多的是机会,何必下这种阴险却容易暴露的蛊毒,再者,初雪并不恨她,在寂木仙府,有一个极其恨她的人,那个人是雀儿。   初雪战战兢兢的走了下去,颜姬的目光深沉的注视着她,让她感觉被一条毒蛇盯住了。   “颜姬姐姐,雀儿和我之间的恩怨我会自行解决的,你的好心,我都知道。”   颜姬视线变得柔和一些,语气有些森冷“那雀儿真不是好东西,几次三番的想置你于死地,上次要是了结了她,也就没有这回事了。”   其实从一知道鸳鸯中毒了那刻起,颜姬就猜到了凶手为何人。   之所以不立马去教训雀儿,还把初雪列为怀疑对象,只想给鸳鸯留个深刻一点的印象,从而让她学会辩明是非,有仇必报的一面。   鸳鸯也不浪费她一片苦心,这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待你治好了眼睛,我就要会绯月仙府了,绯月仙府现在出了些事,我不得不回去,只是方白还杳无踪迹,我很担心,也很担心你会被人欺负。”   “颜姬姐姐,绯月仙府等同于你的家,你就尽管放心回去,我眼睛好了,也就可以去给你找哥哥了,至于我会不会被人欺负,你更是多虑了,你可曾见,我几时被人欺负?”   “鸳鸯。”颜姬心里微暖,以前觉得遇见能让自己动心的方白已是上天厚待她,因为在此之前,她觉得所有人都不配入她眼,也不值得她去关心,可现在,方白鸳鸯这一对兄妹,真的在无声中,让她萌生了很深的感情。   “嗯,颜姬姐姐的家,也是我和哥哥的家。”鸳鸯嘴上这么说着,心中窃喜,哥哥和颜姬姐姐因她这一句话可是一锤定音了。   颜姬面露欣然,满怀的愁绪淡了些。   现在还只是夕阳时分,待为鸳鸯做了一场眼睛复明术时,天已大黑。   初雪掌着灯从房间里走了出去,里面的颜姬伸了伸懒腰,一副累极倦怠的模样。   鸳鸯醒来的时候,颜姬已是强打精神,一觉出鸳鸯醒了过来,忙道“眼睛处可有什么不适?”   鸳鸯木木的摇摇头,她觉得全身都变的麻木了一样,什么感觉也没有。   颜姬心里暗衬着麻沸散的药效还没过,将鸳鸯从床上扶了起来“初雪去端东西了,先填补下肚子,在睡。”   “嗯。”鸳鸯的喉咙有些干哑。   “你身上的蛊毒尚没入血液中,我也顺便给你清除干净,但蛊毒在身上已滋养的有些时日,我这里有几棵药丸,记得早中晚皆吃一粒,药吃完了,毒该完全解了。”   鸳鸯疑惑,这些其实可以明天在交代她,为什么现在就……   “你的眼睛一时间还不能复明,待多过几个时辰,就该好了,但你的幻瞳是彻底毁了,眼睛可能也没有从前那般好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颜姬姐姐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颜姬叹了口气,才道“鸳鸯,事情有变,我可能今天晚上就要走了,不能看着你眼睛全好了。”   绯月仙府的人又传来密报,她知道不是非常重要的事,他们不会这么着急的找她回去的。   鸳鸯点点头,“颜姬姐姐保重。”   “嗯,我还要去找千浔,有事要与她说你一个人在寂木仙府要好好保护自己。”   “还有,千浔他是很喜欢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这份感情,”鸳鸯心里一动,她即使知道千浔喜欢她,也没正面看过这份感情,反之,她把感情都放在温尧身上。   从现在起,她应忘记温尧了吧。   她或许应该试着喜欢上千浔。   颜姬见鸳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出了房间。   鸳鸯的感情只有正确面对了,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就像她和方白一样,若当初不明白对彼此间的感情,那么他们两个永远不会主动追求这感情,那可能,到现在,他们还没在一起。   颜姬一走,初雪就来了。   “鸳鸯姐姐,我刚热的桃花粥来了……”   ——————文外话——————   不夭“么么哒,本宫忘了更新,众妖精们多多包容本宫,可否?”   众(白眼)“习惯了。”   不夭“啊”   众“你说说你哪天没被我们包容过!”   汗,不夭唯唯诺诺“都是奴婢的错,娘娘们莫气。”   众“哼哼……”    ☆、百零八章 不知羞耻的雀儿     差不多过了五天,鸳鸯的眼睛却到了现在还蒙着纱布。   她的眼睛还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初雪的把包了冰决的布轻柔小心的敷在鸳鸯眼周,鸳鸯半躺在床上,心微微突起,到底事关自己的眼睛大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在意的。   定了定心神,鸳鸯强迫自己淡定下来,转移了思绪,她想着眼睛复明了以后的事。   在过二个月就到了红月之日,可是聚魂灯的事还八字都没一撇。   我该怎么办呢?   现在世尊猝然逝世,寂木仙府里乱成一团,如果我贸然拿走聚魂灯灯,千浔怎么办,寂木仙府掌管聚魂灯以来,就一直把聚魂灯当做镇府之宝,若镇府宝贝丢失了,整个寂木仙府都会倒霉,而寂木仙府管事的少主,更会受到天下人的唾弃。   一想到千浔要被所有人辱没名誉,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千浔明知她来寂木仙府别有一番用心,可还是将她安顿在寂木仙府,他是多么的相信她不会害他,他又是多么的对她照顾关怀。   这样的千浔,她怎么愿意害他。   可来寂木仙府,不就是为了一个聚魂灯么?   鸳鸯有些头痛,一舍一得,一得一舍,真要人命。   “鸳鸯姐姐,你怎么了?”初雪有些担忧。   “你不用管我,就一些头痛而已。”初雪这丫头倒是蛮不错的,鸳鸯将思绪暂时先放下,唇角的微末笑意还是很牵强。   初雪盈盈一笑“鸳鸯姐姐,是不是想少主了。”   “啊,什么?”   “少主这几日都在忙寂木仙府的事情,就没有世间来来看你,那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初雪这些日,也想明白了,少主何许人也,再怎么优秀,她在怎么心仪,那也不可能和少主在一起,再者,少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何必执迷的,去肖想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   “少主都在忙些什么?”初雪不说,鸳鸯都还没觉得,她确实好几日没听过千浔的声音了,自那日世尊死亡,千浔就在也没来找她。   “对了,鸳鸯姐姐还不知道,少主两日后就要成为府主了,现在,少主一边忙着处理寂木仙府的琐事,一边准备继位仪式,呵呵,这个消息都传到了外界去了,而且,连请柬也发出去了,到少主继位之日,不管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还是异族奇府中的大人物,都要来此祝贺喔。”   “是吗?”鸳鸯怔了怔。   现下世尊死了,寂木仙府不能群龙无首,千浔作为世尊精心培养言传身教的唯一位侄子,又被尊称做少主,所以,这府主的位置落在千浔头上,乃是名正言顺。   “嗯,鸳鸯姐姐眼睛好了就去看看少主吧,少主现在应该很累的。”   鸳鸯没说话,初雪将冰块扔在旁边的银盆里,将鸳鸯眼睛上的布一圈一圈解下。   “鸳鸯姐姐。”   鸳鸯轻轻的颤了颤眼皮,手不自觉的绞住身上的被褥。   鸳鸯的眼睛看表面,其实已经跟没事前差不多了,但鸳鸯能清晰的感觉,她的眼角周围在泛着刺痛。   初雪看得有些心急“鸳鸯姐姐,挣开眼睛试一试,看不见没关系,过两天就能看见了。”   鸳鸯揪着被子的手又紧了紧“不用了。”她知道她的眼睛现在还没有恢复。   初雪有些不忍“鸳鸯姐姐,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嗯,谢谢你初雪,这么多天我都过来了,不差这几日,放心吧,我眼睛虽依旧看不见,但也不影响什么。”话语有些平淡,她都已经习惯了眼前什么都是空的,仿佛被牢牢圈禁在黑幕里的日子。   “把我的的眼睛敷层布吧,我想等它彻底好了在解下来。”   “嗯。”   两日后。   傍晚时分,一轮斜阳早经过远处的青山,天半昏未昏。   明天便是千浔继位府主之日,所以,寂木仙府也学了人间办喜事那样,挂起了几个琉璃盏般的透明喜红灯笼。   灯光下,高树晓密,玉阶泛着月色寒光如霜的亮泽,在斑斑点点的杈叶碎影下,平添了几分暗夜独有的幽遂和静谧。   鸳鸯扒拉过一片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响,风似有反应,飒飒的呼了起来,鸳鸯嗔怪的搓了搓手,往千浔的房间走去。   面上简简单单覆着的一条白陵是半透明的,鸳鸯琢磨着千浔一时之间肯定看不出她眼睛已经能视物了。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千浔的房间就在前面,鸳鸯放轻了脚步,猫着妖的样子活像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偷。   要有惊,才有喜不是。   让鸳鸯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千浔的房门竟一推就开了。   房门吱呀一声响,房间里空无一人。   鸳鸯在白纱下睁大了眼睛。   千浔难道不在这里,不是那侍卫说,千浔正在房间歇息的么?   千浔偷懒去了?鸳鸯直起了腰,往千浔房间的内室走去。   千浔说不定是睡觉去了,这些天他忙的脚不沾地,肯定在补眠。   思此,鸳鸯又缓轻了脚步,她除了想给千浔一个惊喜,更多的还是想看看他,能不打扰到他就再好不过。   轻轻推开绣有常青竹的屏风,鸳鸯一眼看去。   眨了眨眼,她觉得眼睛生疼。   颜姬说,眼睛好不容易治好了,可得珍惜着点,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流眼泪,不然,这双眼睛,迟早还会在变瞎的。   可她也没办法,眼睛越疼就越想落泪。   她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幕是真实在发生的。   雀儿上半身已算得上不着寸缕,凌乱的外衣,连着红色的里衣全都散乱在地上,她那一双发红的眼睛,深情凝视着千浔,疯狂里带着无尽的欲望,而千浔只是冷漠的坐在床边看着雀儿,同样的,看着鸳鸯一副被炸雷轰了的表情……   鸳鸯愣了半秒后,慌忙转过身,飞快的逃走。   这画面太让人不敢直视。   慌不择路的跑了一阵,她气喘吁吁的扶着墙边,脑海中回放着的是千浔一双冷漠又清澈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室内,雀儿看着鸳鸯狼狈的逃开,媚笑一声,转过头,将千浔的衣领一点点挑开。   千浔衣领本就是半露状态,敞开的胸膛不禁露出精致的锁骨,他冷漠的看着雀儿□□着娇躯不知羞耻的引诱着自己,眉轻蹙,却一动不动。   鸳鸯觉得胃里一阵倒腾,极力抑住心中的狂风怒吼,还是觉得不能自己。   千浔怎么能跟雀儿做那样的事?   在此之前,千浔在她心中都是干干净净,超脱世俗的一般的人物。   心中一痛,千浔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这里”凤陵的声音带着寒意,寒意下是掩埋至深的无奈。   鸳鸯顾不得他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却也不想和凤陵说话。   凤陵伤害了方白,在鸳鸯心中始终是个死结。   凤陵叹了口气,看到白沙下那一双满是悲伤的眼,微微惊喜“你看得清了?”   鸳鸯点了点头,就着墙壁靠了下来“我问你,千浔和雀儿怎么一回事。”   凤陵有些诧然“你问起这个是何意,少主和雀儿能怎么一回事儿。”   因这句,鸳鸯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就抬起头,眼睛里似要迸出一簇火“遭了”。   鸳鸯又跑了回去,凤陵不明所以,但看鸳鸯那一副醍醐灌顶猛然想明白了的神色,也追着她一起去了。   鸳鸯一脚踢开千浔的房门,凤陵微微一皱眉,下意识开口想斥责一句,又按耐了下来。   当鸳鸯看到房间里只有千浔一个人的时候,不由怀疑,刚才是自己眼睛刚好,出现幻觉了。   就是嘛,千浔怎么会允许雀儿在他面前无下限的跳脱衣舞。   “你又回来了。”千浔修长的手指灵活的系着自己领口衣服上的饰扣,一双清澈的眸子似笑非笑的凝着鸳鸯。   鸳鸯觉得这样的千浔有些陌生,支支吾吾“刚才,刚才你……我,我是不是看错了……”   她知道刚才自己所见的一幕都是真正发生过的,可当见到千浔这副一本正经又淡然无比的表情,她宁愿相信,这些都是假的。   “你没看错。”千浔微微抬起下巴,完美的唇下一个红色的吻痕清晰灼眼。   凤陵心中一诧,去看鸳鸯。   他大抵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鸳鸯还是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要和雀儿……”   千浔扣好衣服,干净的眸子带了一点严厉“你说为什么,她中了春毒,无药可医。”   “怎么?”鸳鸯心中大骇,雀儿无缘无故中春毒,难道她自己给自己下得,不,她不会那么傻,是,是颜姬姐姐……   “我问你,药是谁给她下的。”寂木仙府里雀儿和鸳鸯最不对盘,凤陵在一边看两人大眼瞪小眼,心到,少主这变化可真大。   “是,是……我。”颜姬姐姐报复雀儿,左右全是为她好。   “你?”千浔一字一顿“为报私仇,还真是不择手段,连我也被你算计进去了,怎么,雀儿现在和我有了关系,你很满意了?”   鸳鸯被千浔话中的冰冷激得浑身一抖,她才迟来一步,他们就有关系了。   “千浔,你……”   千浔看了凤陵一眼,语气前所未有的刻薄“带她走”   ——————作者有话说——————   不夭憨笑“没有两更,也会保证一天一更的哦,待本夭修炼成妖神,你等可会护吾为主?”   众掰着手指头“你离成神那天还有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三八妇女节……”   不夭“……”   众`“总之还有很多很多天。”   “……”    ☆、百零九 你离开寂木仙府吧     “凤陵,千浔和雀儿……”鸳鸯心中难过到无以名状。   因为她的原因,竟害千浔至此。   “我要去找雀儿算账。”鸳鸯疾步走去,凤陵在后面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还有没有一点脑子。”   “我没有,我要是有会傻兮兮的想着给千浔一个惊喜吗?我要是有会反应迟钝到雀儿什么样的人都不能一下就看透吗,现在出了这些事,你以为我真的愿意看到。”鸳鸯大吼着。   “蠢货,只怕你现在还看不清雀儿什么样的人,少主又是什么样的人!”   鸳鸯沉默。   凤陵冷睨着她“少主脾气虽好,可也不至于傻到搭上自己救一个将要被逐出寂木仙府的人,他说他和雀儿有了关系,你个傻子还真就信。”   鸳鸯眼睛一亮。   凤陵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少主喜欢的人从使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可你却一点都不懂他。”   鸳鸯心里一酸“千浔这段时间很不好吧。”   “还好,因为绝……”因为绝情丹能使人无情,顿了下,风铃拉开话题“其实少主对于世尊逝世一事都放下了很多,但他一个人一夕之间就要承担这么多,说很好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凤陵,是谁害了世尊?”鸳鸯垂下眼皮。   凤陵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这个问题。”   “世间能轻易杀的了世尊的人,也就只有那温尧,而温尧又刚巧是鬼族的人,现下鬼族居心叵测,意欲统领天下,你可知道。”   “怎么会,仓北瞑都死了。”话一出口,鸳鸯又迅速思索到,鬼族如若狼子野心,又怎会让仓北瞑一个绝世妖孽被她害死。   凤陵看鸳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淡淡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仓北瞑死了就是死了,只是鬼族能培养出一位妖孽鬼君,就必定还能培养出很多位。”   “那也就是说杀害世尊的人是鬼族人,鬼族人要对付寂木仙府。”   凤陵冷笑“你这是在给温尧洗脱嫌疑?”   鸳鸯正色“没有,我是在倾诉事实,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今天说的话,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温尧绝对不会害世尊。”   凤陵不看她,面色泛寒。   鸳鸯无奈的努了努嘴“罢了,你爱信不信,我去找千浔。”   凤陵蹙紧眉“少主现在不会见你。”   鸳鸯没理凤陵,径自回头往千浔的房间走去。   她能感觉千浔现在在有意疏远她,无论千浔这样做的用意何如,她都不想在继续持续着两个人的荒唐的冷战。   千浔和雀儿怎么会有关系,她那时一见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气愤。   她竟然没有相信千浔,她欠千浔已太多太多,千浔也帮了她好多,那么反过来,在他失意的时候,她理应陪他一起面对的。   敲了敲房门,鸳鸯平复下心中复杂的感情,今天第三次来到这里。   千浔已经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还有些湿润的发丝随意用青簪束起,一看就知道,才刚刚沐浴不久。   醺黄的烛光衬映下,那一张脸还是俊美的勾人心魄。   昏暗的光线中,澄澈如琥珀石的双眸流光瞬闪,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层暗影,鸳鸯看不清他的平淡表情下的情绪。   “千浔,你……”为什么会觉得千浔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   “怎么,还有事要说。”清越的声音有些些的低。   “嗯”。鸳鸯抬头看千浔“刚才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她想,把这些天所有的不开心之事都忘记,把那些莫名的夹在她和千浔之间的壁垒都消除,她现在真的就只想,帮千浔解决所有对寂木仙府不利的事情。   “千浔,世尊的死我和你一起查清楚,寂木仙府的事情如果我能帮上忙……”   “不必”千浔扬起一抹轻笑,打断了鸳鸯的话语,鸳鸯有些错愕的看着千浔。   千浔转过身去,不打算多做解释,漫步走近房间,自顾自斟了一杯茶,举止优雅利落“世尊的死外界早已传开了,恐怕现在,也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温尧是无辜的了。”   鸳鸯想也不想“这绝对是陷害,鬼族人不轨之心昭然若揭,让温尧……”   “让温尧背黑锅吗?”千浔蓦地去看鸳鸯。   鸳鸯有些不明就里,看千浔这样子似乎认定了温尧杀害了世尊,可世人都爱造谣生事,以讹传讹,就算温尧害死世尊,那这消息怎么会好端端泄露出去,很明显的,是要嫁祸嘛。   她说温尧没害世尊,并不是因为喜欢温尧就盲目的为温言辩护,而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千浔看向鸳鸯。   鸳鸯也定定的回望着千浔。   凤陵赶到的时候,气氛正处于古怪沉默中。   轻咳一声,他对千浔禀道“少主,明日的所有宴会和事情流程都已经安排妥当。”   他来迟了几步,就是因为有属下来向他说这事。   千浔轻点头,眉宇带着清冷“鸳鸯,你的眼睛好了?”   明摆着的事情有什么好问的,鸳鸯琢磨着千浔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既然眼睛好了,那么我寂木仙府也对你尽到了该尽的责任,明日,你便搬离寂木仙府好了。”   “千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了性子,这么急的赶我走。”鸳鸯凝着眉。   千浔淡淡然“发生了事情又如何,总归与你无多大关系,你不是我的什么人,又有何理由待在我寂木仙府。”   “我是寂木仙府招来的弟子,现在寂木仙府处境不佳,外界流言四起,陪少主渡过这个难关,我责无旁贷。”世尊死了,人心惶惶,强大的鬼族现在在暗中对付寂木仙府,寂木仙府现在不处于风口浪尖上吗?   鸳鸯的原本晦暗的眼睛腾起一丝闪亮的光芒,她期望的看着千浔。   千浔别过脸“上次你输掉场会比赛,早就不再是寂木仙府的弟子了。”   鸳鸯噎了噎“千浔,你铁了心要赶我出寂木仙府,是为什么?”   “我是为了你好。”千浔轻呷一口有些变的凉的茶。   “为我好,你压根就不是对我好,要我猜,就算今夜我还是个瞎子,你也会赶我出寂木仙府是不是。”   “是,你来寂木仙府图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聚魂灯,复活梦族,你可知道你若取走它,那就是在催塌寂木仙府的根本,若是我今日留你在寂木仙府,酿下祸源,日后就祸害无穷。”   鸳鸯被说的哑口无言,心中一疼,她早知道千浔什么都知道,可当这层窗户纸真的被挑破时,她就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凤陵大骇,他有往这层思过,可不敢确认,回头见鸳鸯满脸悲痛,到底不忍在再加责怪,心中同时惊异于千浔的口不择言。   “无话可说了?”千浔冷笑着“限你一日,立即出寂木仙府,凤陵,你督办这事,一定要亲眼送她出去。”   凤陵伸手稳住鸳鸯有些颤抖的身子,鸳鸯躲开他,踉踉跄跄跑出了房间,凤陵不禁生了同情之心“少主,你做的未免太绝了!”   千浔一直没去看鸳鸯,听到脚步声渐远,才回头瞥凤陵“我说的都是事实,先前她眼睛失明,那些长老们虽心怀不满,但碍于世尊情面,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世尊……不在,而我又才继位,又正好鸳鸯眼睛复明,那些长老们一定会以鸳鸯是妖为名除去她的。”   “可是,鸳鸯出了寂木仙府也很危险,再者,她现在已经慢慢放下了温尧,若是你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她一定彻底忘记那份感情。”   “那又如何,我服下的绝情丹最终只会害了她,而且,聚魂灯,我不能拿整个寂木仙府来冒险。”如果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也只会让她更加为难。   “少主。”凤陵微叹一声。   即便是吃了绝情丹,少主对鸳鸯那一份感情却一点没变。   “少主,雀儿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千浔若无其事般闭上略有深沉的眼睛“她有心魔,已经不适宜在修炼,又心术不正,这次中了春毒虽是颜姬所造成,但她三番五次欲害鸳鸯性命,一切都是自找苦,废了她的所有武功,逐出寂木仙府亦永世不得踏进寂木仙府一步。”   雀儿中了春毒竟然来找他,还暗算他,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是。”   凤陵领命去惩办雀儿。   千浔低吟一声,心中的剧疼,他一直不动声色的隐忍着,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陡然发觉,被苦痛吞噬的感觉多么的让人无力。   医尊所说的都为人所不知,服下了绝情丹,并不是让一个人真正的绝情绝爱,而是当你对一个人有了情爱之时,绝情丹就会在体内发生作用,一边控制着情感滋长,一边让人痛不欲生。   爱的有多么的深刻,疼的就有多么的狠烈。   世尊一辈子也才简单的在意着千浔这个侄子,加之他生来寡淡之人,并无多少□□,遂也没因这绝情丹受什么苦。   可千浔和世尊不一样,他吃了绝情丹等于中了催命符。   可这都是他与生俱来的,寂木仙府府主的位置,上善若水的性格,他似乎命中就该承担这份痛苦。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起来,不过多时,他洁白的面额上就布满了冷汗,而眼前也渐渐的模糊成一块白幕。   这边,鸳鸯满腔的郁闷无处诉说,想起千浔,更加觉得是满肚子气。   凤陵四处兜了一圈,才找着踢树干一脸愤愤的鸳鸯。   “你来干什么,恨不得马上撵我出寂木仙府。”鸳鸯没好气。   “不是,我只想跟你说,少主今天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他服下了绝情丹,一时变了性子也是正常。”   ——————作者有话说——————   不夭“感觉赚钱工作真心辛苦(一把泪)真呀么好辛苦好呀好辛苦~”   (自放凄凉二胡背景悲乐)   众“……”   不夭泪汪汪“我在外地独自一人,可寂寞了,你们可要好好陪着不夭,这样,不夭在哪里都不怕了”   众抽抽眼“这话都七十二变过了吧……”    ☆、百一十章 要 怎么甘心     凤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看到鸳鸯伤心欲绝的跑了出去,他向来平静的心竟然担心了起来。   或许他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当初那个明媚如夏日的爱和他斗嘴的小姑娘,早不知何时就被他记挂在心里。   他从来没有这样在意一个人的感受了。   他看到她为别人伤心难过,他也觉得自己心中的喜怒都被牵动了。   “绝情丹,千浔真的吃了绝情丹。”鸳鸯失口,所有的不甘愿和闷气都在弹指间烟消云散,突然又一拍脑门,当时方白都有跟她说过绝情丹这回事,她虽记在了心中,却没有突然就想起来。   也对,只有服下了绝情丹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寂木仙府的府主。   难怪千浔一下子就变的这么狠心了。   “凤陵,那千浔以后是不是没有感情了。”   凤陵怔怔的回神“嗯”   鸳鸯为千浔而心痛,没有了感情的人无异于一个没有心的石头,千浔的生命中也等同没了温暖,那他还会开心吗?   “那千浔以后怎么办。”   凤陵沉默着不说话。   没有了感情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他不是一样没有感情,不也好好的存在于世。   可鸳鸯明显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人一旦没了感情等于什么都没有了,可一时之间,她想不到怎么办。   凤陵看了看天“你回去吧,明天我送你出寂木仙府。”   “我现在不想走。”聚魂灯她可以先放一边不管,可千浔服下绝情丹的事她不能当做不知道。   “依你现在的处势根本不宜待在寂木仙府,这不是你想不想走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走。”   鸳鸯有些挫败。千浔肯定对她没一点感情了。   凤陵见她这幅怏怏不振的样子,不禁劝尉“少主今日所做并非对你很绝情,你也该为他想一想,明天他当了寂木仙府的府主,又该拿你怎么办。”   鸳鸯撇了凤陵一下“说了这么多,究其不过是让我出寂木仙府。”   凤陵愣住,鸳鸯讽刺的眼神是不是证明少主做错了,鸳鸯她是真的在乎千浔。   “你去哪?”   “明天我就走了,但还有一赃恩怨未了。”   “恩怨,是雀儿?”   鸳鸯没管后面跟着她走的凤陵,轻轻一飞身,直往雀儿所住的地方而去。   雀儿早在世尊死了那日,就解了禁足令。   鸳鸯来到第一次来寂木仙府时所住的地方。   以前她对这里还能触景生情,可现在,她只觉得厌恶烦燥。   绕过长廊,鸳鸯毫不客气的劈开雀儿的房间。   凤陵紧随她身后,看她这暴脾气,心中腹诽这她不会一掌把雀儿的房间都给拆了吧。   雀儿现在已算不上寂木仙府的人,他没必要顾忌同门情谊,而且,雀儿做的那些事实在超过了人所能容忍的底线。   跟踪鸳鸯,给鸳鸯下毒,间接害鸳鸯眼瞎,又下阴损的毒蛊给鸳鸯,还妄图勾引少主,这样的雀儿,根本不配让别人对她宽容。   鸳鸯一眼就看到做在床上衣衫不整,目光呆滞,神色木头状的雀儿。   这女人,真是个极品,以为装疯卖傻就能抵消她所做过的事。   鸳鸯觉得可笑之余又一掌将雀儿挥去。   我到要看看你能装几时的疯。   在鸳鸯意料之中,雀儿没有反抗,实打实的受了她一掌。   “噗。”雀儿吐出一口血,神色依然痴无表情。   鸳鸯觉得这样真没有意思,一把揪住雀儿的肩膀,身上的杀气,汹汹“你真是无耻够了。”   “等等。”凤陵忽然出声。   鸳鸯停下手。   “她是真的疯了。”   鸳鸯不信,雀儿的眼睛忽然有了光色“哈哈,哈哈……”   凤陵“……”   鸳鸯皱着眉,她本来是想好好折磨雀儿一通,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折磨。但打一顿出气也好……   而这雀儿在做了勾引千浔的事后,就神智不清,疯的也太巧合了吧。   “她现在疯了,也算恶有恶报,你如果还放不下与她的恩怨,便是把她害死也会放不下的。”   凤陵看得出,鸳鸯虽恨的鸳鸯牙痒痒,却一直都没对雀儿下杀手。   “呵呵,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了。”   “那我们走吧,我去把这事告诉少主,雀儿莫名疯了,一定有猫腻。”少主本来说要废掉雀儿赶她出府,可现在出了这种状况,那要拿雀儿如何打算。   “嗯。”鸳鸯眼睛微微扑闪,和凤陵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直木愣着的雀儿忽然尖叫一声,然后痛苦的抱着头。   良久,她抬起惨白的脸,一双眸子闪烁着精光。   第二天,鸳鸯拿着着简简单单的一个细软,在初雪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出了寂木仙府。   初雪挥着手“鸳鸯姐姐,一定要回来看初雪。”   鸳鸯微笑着点点头。   如果还能来这里的话,她会去看她的。   寂木仙府里,初雪也没有什么和她年纪相当又相交融洽的朋友,虽说她明面上是要照顾鸳鸯,可在心里,她是把鸳鸯当姐姐看待的,   况且,一个人在寂木仙府无人说话,真的是无聊到爆炸了。   “鸳鸯。”凤陵一眼就看到那抹素色还显单薄的身影。   鸳鸯凝起眉,四处端详着“你今天还有空闲来送我一程?”   凤陵知道她在看千浔来了没有,有些失落。   今天是千浔继承府主的日子,上上下下所有事情一箩筐要他处理,他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送她,她却不怎么稀罕。   鸳鸯其实也不怪凤陵了,但到底是和凤陵伤了感情,她张了张嘴,犹豫着要不要说几句好话和凤陵重归于好。   “凤陵,其实我……”眼睛没扫到千浔的半点影子,鸳鸯却突兀的感觉到一双阴婺的眼神正如影随形的瞄着她。   光顾着找到底是谁在暗中偷窥,鸳鸯口中的话也滞了滞,凤陵希冀的等她后面的话语说出来,等了半天等来一句“你们打算拿雀儿怎么办?”   “雀儿现下疯了,少主说暂时先留在寂木仙府察看。”   鸳鸯唇牵起冷笑“奉劝你最好对她多留个心眼。”   鸳鸯不用多想了,就知道是谁在仇视自己。   寂木仙府恨死了她的人,非雀儿首屈一指。   昨天装出疯疯傻傻的样儿,想必装的很不容易,自己给自己服下疯癫丸,瞒过凤陵和她,有她和凤陵作证,千浔也不会不信,就为了让千浔的处分暂时搁置下来,不赶她出寂木仙府,她,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而且对自己也是真狠。   “鸳鸯,雀儿是真的疯了。”   凤陵想起昨天雀儿的样子,无疑是一个疯子啊。   “凤陵,雀儿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雀儿,她为了千浔走火入魔,像昨天那样的事都发生了,又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鸳鸯对雀儿真没什么好感。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是为了千浔好。”   凤陵点点头。   鸳鸯感觉那道阴森的视线消于无形,也不在多说什么。   她现在还真想去揭开雀儿的庐山真面目,让她也立刻滚出寂木仙府,可是今天是千浔继承府主的日子,若是因她的做为横生枝节,那也是因小失大了。   也罢,一个小小的雀儿能掀起什么风浪。   话尽于此,鸳鸯也没了心情和凤陵一笑泯恩仇,转过身就出了寂木仙府。   凤陵不清楚自己心里为什么会难受。   或许是看到鸳鸯头也不回的离去吧。   初雪小跑了上来“凤大人和鸳鸯姐姐关系很好。”   “没有。”   初雪纳闷的看着凤陵疾步走远“是吗?”为什么她刚才看到凤陵大人好像很落寞的样子,是幻觉,呃,这样才对,凤陵大人素来冷淡,怎么会和鸳鸯姐姐关系很好。   所有人都走了,雀儿缓缓走出茂密林木掩映下的阴影部分,那双憔悴的眸子写满了哀伤。   她还痴想,鸳鸯走了,千浔会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不会,答案是永远不会,即便昨天晚上她脱光了,把所有自尊都抛开,卑微如尘土的引诱他,他,至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那样子,无悲无喜,无怒无怨亦无欲无求。   她做了这么多,却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到底是为什么,他要如此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鸳鸯。   她真的很不甘心。   好在,千浔现在服下了绝情丹,那么,她是不是有有了一丝机会?   雀儿不敢去想的是,也想不到的是,她所做的那些难以原谅的错事,把这一丝机会给彻底斩断了。   ————作者有话说————   不夭“你们在干嘛,在默默的关注人家么,(红脸笑),人家心里都装着你们,不知道你们可有思念过人家?”   众“……”(找不到话来回)   不夭“哈哈哈,默认了吧!”   众“幼稚!”   百一十怎么甘心啊   凤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才看到鸳鸯伤心欲绝的跑了出去,他向来平静的心竟然担心了起来。   或许他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当初那个明媚如夏日的爱和他斗嘴的小姑娘,早不知何时就被他记挂在心里。   他从来没有这样在意一个人的感受了。   他看到她为别人伤心难过,他也觉得自己心中的喜怒都被牵动了。   “绝情丹,千浔真的吃了绝情丹。”鸳鸯失口,所有的不甘愿和闷气都在弹指间烟消云散,突然又一拍脑门,当时方白都有跟她说过绝情丹这回事,她虽记在了心中,却没有突然就想起来。   也对,只有服下了绝情丹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寂木仙府的府主。   难怪千浔一下子就变的这么狠心了。   “凤陵,那千浔以后是不是没有感情了。”   凤陵怔怔的回神“嗯”   鸳鸯为千浔而心痛,没有了感情的人无异于一个没有心的石头,千浔的生命中也等同没了温暖,那他还会开心吗?   “那千浔以后怎么办。”   凤陵沉默着不说话。   没有了感情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他不是一样没有感情,不也好好的存在于世。   可鸳鸯明显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人一旦没了感情等于什么都没有了,可一时之间,她想不到怎么办。   凤陵看了看天“你回去吧,明天我送你出寂木仙府。”   “我现在不想走。”聚魂灯她可以先放一边不管,可千浔服下绝情丹的事她不能当做不知道。   “依你现在的处势根本不宜待在寂木仙府,这不是你想不想走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走。”   鸳鸯有些挫败。千浔肯定对她没一点感情了。   凤陵见她这幅怏怏不振的样子,不禁劝尉“少主今日所做并非对你很绝情,你也该为他想一想,明天他当了寂木仙府的府主,又该拿你怎么办。”   鸳鸯撇了凤陵一下“说了这么多,究其不过是让我出寂木仙府。”   凤陵愣住,鸳鸯讽刺的眼神是不是证明少主做错了,鸳鸯她是真的在乎千浔。   “你去哪?”   “明天我就走了,但还有一赃恩怨未了。”   “恩怨,是雀儿?”   鸳鸯没管后面跟着她走的凤陵,轻轻一飞身,直往雀儿所住的地方而去。   雀儿早在世尊死了那日,就解了禁足令。   鸳鸯来到第一次来寂木仙府时所住的地方。   以前她对这里还能触景生情,可现在,她只觉得厌恶烦燥。   绕过长廊,鸳鸯毫不客气的劈开雀儿的房间。   凤陵紧随她身后,看她这暴脾气,心中腹诽这她不会一掌把雀儿的房间都给拆了吧。   雀儿现在已算不上寂木仙府的人,他没必要顾忌同门情谊,而且,雀儿做的那些事实在超过了人所能容忍的底线。   跟踪鸳鸯,给鸳鸯下毒,间接害鸳鸯眼瞎,又下阴损的毒蛊给鸳鸯,还妄图勾引少主,这样的雀儿,根本不配让别人对她宽容。   鸳鸯一眼就看到做在床上衣衫不整,目光呆滞,神色木头状的雀儿。   这女人,真是个极品,以为装疯卖傻就能抵消她所做过的事。   鸳鸯觉得可笑之余又一掌将雀儿挥去。   我到要看看你能装几时的疯。   在鸳鸯意料之中,雀儿没有反抗,实打实的受了她一掌。   “噗。”雀儿吐出一口血,神色依然痴无表情。   鸳鸯觉得这样真没有意思,一把揪住雀儿的肩膀,身上的杀气,汹汹“你真是无耻够了。”   “等等。”凤陵忽然出声。   鸳鸯停下手。   “她是真的疯了。”   鸳鸯不信,雀儿的眼睛忽然有了光色“哈哈,哈哈……”   凤陵“……”   鸳鸯皱着眉,她本来是想好好折磨雀儿一通,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折磨。但打一顿出气也好……   而这雀儿在做了勾引千浔的事后,就神智不清,疯的也太巧合了吧。   “她现在疯了,也算恶有恶报,你如果还放不下与她的恩怨,便是把她害死也会放不下的。”   凤陵看得出,鸳鸯虽恨的鸳鸯牙痒痒,却一直都没对雀儿下杀手。   “呵呵,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了。”   “那我们走吧,我去把这事告诉少主,雀儿莫名疯了,一定有猫腻。”少主本来说要废掉雀儿赶她出府,可现在出了这种状况,那要拿雀儿如何打算。   “嗯。”鸳鸯眼睛微微扑闪,和凤陵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直木愣着的雀儿忽然尖叫一声,然后痛苦的抱着头。   良久,她抬起惨白的脸,一双眸子闪烁着精光。   第二天,鸳鸯拿着着简简单单的一个细软,在初雪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出了寂木仙府。   初雪挥着手“鸳鸯姐姐,一定要回来看初雪。”   鸳鸯微笑着点点头。   如果还能来这里的话,她会去看她的。   寂木仙府里,初雪也没有什么和她年纪相当又相交融洽的朋友,虽说她明面上是要照顾鸳鸯,可在心里,她是把鸳鸯当姐姐看待的,   况且,一个人在寂木仙府无人说话,真的是无聊到爆炸了。   “鸳鸯。”凤陵一眼就看到那抹素色还显单薄的身影。   鸳鸯凝起眉,四处端详着“你今天还有空闲来送我一程?”   凤陵知道她在看千浔来了没有,有些失落。   今天是千浔继承府主的日子,上上下下所有事情一箩筐要他处理,他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送她,她却不怎么稀罕。   鸳鸯其实也不怪凤陵了,但到底是和凤陵伤了感情,她张了张嘴,犹豫着要不要说几句好话和凤陵重归于好。   “凤陵,其实我……”眼睛没扫到千浔的半点影子,鸳鸯却突兀的感觉到一双阴婺的眼神正如影随形的瞄着她。   光顾着找到底是谁在暗中偷窥,鸳鸯口中的话也滞了滞,凤陵希冀的等她后面的话语说出来,等了半天等来一句“你们打算拿雀儿怎么办?”   “雀儿现下疯了,少主说暂时先留在寂木仙府察看。”   鸳鸯唇牵起冷笑“奉劝你最好对她多留个心眼。”   鸳鸯不用多想了,就知道是谁在仇视自己。   寂木仙府恨死了她的人,非雀儿首屈一指。   昨天装出疯疯傻傻的样儿,想必装的很不容易,自己给自己服下疯癫丸,瞒过凤陵和她,有她和凤陵作证,千浔也不会不信,就为了让千浔的处分暂时搁置下来,不赶她出寂木仙府,她,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而且对自己也是真狠。   “鸳鸯,雀儿是真的疯了。”   凤陵想起昨天雀儿的样子,无疑是一个疯子啊。   “凤陵,雀儿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雀儿,她为了千浔走火入魔,像昨天那样的事都发生了,又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鸳鸯对雀儿真没什么好感。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是为了千浔好。”   凤陵点点头。   鸳鸯感觉那道阴森的视线消于无形,也不在多说什么。   她现在还真想去揭开雀儿的庐山真面目,让她也立刻滚出寂木仙府,可是今天是千浔继承府主的日子,若是因她的做为横生枝节,那也是因小失大了。   也罢,一个小小的雀儿能掀起什么风浪。   话尽于此,鸳鸯也没了心情和凤陵一笑泯恩仇,转过身就出了寂木仙府。   凤陵不清楚自己心里为什么会难受。   或许是看到鸳鸯头也不回的离去吧。   初雪小跑了上来“凤大人和鸳鸯姐姐关系很好。”   “没有。”   初雪纳闷的看着凤陵疾步走远“是吗?”为什么她刚才看到凤陵大人好像很落寞的样子,是幻觉,呃,这样才对,凤陵大人素来冷淡,怎么会和鸳鸯姐姐关系很好。   所有人都走了,雀儿缓缓走出茂密林木掩映下的阴影部分,那双憔悴的眸子写满了哀伤。   她还痴想,鸳鸯走了,千浔会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不会,答案是永远不会,即便昨天晚上她脱光了,把所有自尊都抛开,卑微如尘土的引诱他,他,至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那样子,无悲无喜,无怒无怨亦无欲无求。   她做了这么多,却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到底是为什么,他要如此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鸳鸯。   她真的很不甘心。   好在,千浔现在服下了绝情丹,那么,她是不是有有了一丝机会?   雀儿不敢去想的是,也想不到的是,她所做的那些难以原谅的错事,把这一丝机会给彻底斩断了。   ————作者有话说————   不夭“你们在干嘛,在默默的关注人家么,(红脸笑),人家心里都装着你们,不知道你们可有思念过人家?”   众“……”(找不到话来回)   不夭“哈哈哈,默认了吧!”   众“幼稚!”    ☆、第 111 章   百十一黑色炫纹的男人   鸳鸯出了寂木仙府,有些迷茫。   天下那么大,她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她的安身之所。   现在方白不见了,颜姬的托付她没能完成,聚魂灯也没拿到,世尊的死也是一团谜,千浔那边她无法接近,就算接近了,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狠下心来,窃走聚魂灯,留下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给千浔。   她似乎,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没有比她更糟糕的人了。   什么事都没办成,什么事也做不成。   顶着满脸愁绪,鸳鸯就着路边的野草中间一块大石头做了下来。   天还是平明时分,她还没有离开寂木仙府很远。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几个人往寂木仙府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千浔继位的日子,江湖中但凡地位足名声震的人,都会亲自挟礼赶来贺喜。   现在时辰尚早,就已经有人来了。   也是,寂木仙府的地位在江湖上,异族仙府中,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谁都想要巴结的,讨好献殷勤的。   鸳鸯眼看着那些人渐渐走远,突然心生一个念头。   千浔不让她待在寂木仙府,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宜在寂木仙府招摇,那她要是乔装打扮了,没人知道她是谁,那就不用在管别的了。   可是她又没有□□,唉,还得找个身份……   一般人可进不了寂木仙府的。   鸳鸯烦恼之际,没注意到后面一个黑色的人影闪电般在她身后掠过。   四周安静的跟无人一样,鸳鸯为练武之人,却敏感的嗅到了一丝杀气。   “是谁?”竟有人想对自己不利。   在树林后面依次窜出四个人,四个人均执着脱了鞘的白刃,因为白巾遮住了脸,鸳鸯只觉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充盈着嗜血的狂气。   鸳鸯还从来没有见过穿着白衣的杀手。   这些杀手武功内力都在她之上,可见想杀她的人下了很大的手笔。   这是要铁了心置她于死地咯。   “谁要你们来杀我的。”鸳鸯记得自己可没得罪什么后台很大的人啊。   白衣杀手不屑冷笑“要死了的人还问那么多干嘛,想知道何不去问阎王。”   话毕,白刃直直向着鸳鸯的心口刺来。   鸳鸯有条不紊的躲闪起来,心中已没那个多余的心思管要害她性命的人是哪路货色,衬度着这几个人连起来打她一个,今天恐怕要九死一生了。   鸳鸯被那几个人缠在了中间,四把剑的剑锋齐齐往她的各处要害割去,鸳鸯眯着眼睛,杀手不愧是杀手,连招式都这么凛冽而直接。   只见鸳鸯身体向上跃起,身上的气势汹汹戾人,一个旋身,就踢掉了白衣人手上的剑,几乎是同一时刻,其它三把剑都刺来她身上。   她灵巧的弯身又躲过一把剑,又迅速弯腰闪过身子劈手夺过一个人的剑,电转火石下,鸳鸯已来不及避过那把泛着寒光的剑。   避无可避,变只能把伤害降到最低,鸳鸯咬着牙一个侧翻,锋利的锋刃亦随之划破了鸳鸯的手臂,衣服裂开,细长的伤口迸出深红色的血珠,很快染红了素色的衣袖。   空气中,阵阵血腥味弥漫开来,袭人鼻尖。   那四人见鸳鸯受了伤,也毫不怜香惜玉,举着白刃向鸳鸯再度砍杀了过来。   鸳鸯心里暗咒一声,一双眸子因为手臂上的疼痛增添了几缕暗沉。   刀锋相互碰撞,发出铿锵又轻灵的声音,不再寂静的林子里,连鸟都不敢接近丝毫,生怕一个没悠着,就被剑气波及。   五个是素色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却是你死我活,刀光剑影。   鸳鸯的实战经验相比于这些专业训练过的杀手,自是没什么可比性,眼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流出了黑色的血,鸳鸯心中忍不住焦急了起来。   鸳鸯一个人和实力都要强的四个人打,这要挑战打赢的难度,等于零。   鸳鸯能坚持住这几招,已是不易,可那四个人根本就是要把她往死里逼。   剑气凌人,鸳鸯被打得后退了几步,三把长剑毫不留情的挥了过来,鸳鸯用尽全身力气擎剑去挡,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实力悬殊太远,在打下去她只有受死的份。   狠了狠心,鸳鸯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力气,冒着被白衣杀手一剑就能杀死的破绽危险,身子一个反向飞跃,另一只未舞剑却受了伤的手抬起,对那四个人撒下了一把白色的药粉。   她自己则早屏息凝气,做足了不会吸入□□的准备。   如她所料,那些人中了她的毒在一瞬间就四窍流血,一个痉挛,倒地不起。   鸳鸯沉沉呼出气,空气中的剑气声瞬间淹没在无形中,而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你,竟然有这么阴险歹毒的□□。”其中一个人奄奄一息,用剑支撑着身体,满脸惊骇的怒视着鸳鸯。   鸳鸯落了地,眼中有些悲悯,但更多的是坚决“你们不也对我下毒了,我只是双倍奉还给了你们。”   这种毒是颜姬送给她的,她临走前带在了身上防身,真没想到,还真有了用处。   颜姬配制的毒岂会一般,世间少有能让人一息一间就死了的毒,像颜姬给她的“一夕一落”便是这种罕见难配的毒。   这“一夕一落”毒,确实很恨,毒发的下场也很毒辣。   但真正看了,还有让人恶心。   他们四个杀手,有两个已经断了气,魂飞西去。   剩下的两个,一个倒在地上,将死未死。   唯一极其有骨气的一个人,拿着剑又向鸳鸯杀了过去。   他们从做杀手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他们心中无甚么私情,也更无大爱,但他看着他那三个惨死的兄弟,还是指望着能为他们报了仇,也为自己报了仇,拉鸳鸯一起下地狱才好。   杀手的性格,就是那么死脑筋。   鸳鸯腿有些软,所有的力气都好像抽干了,在看到那两个死了的杀手渐渐化为一滩脓水,然后消于土地中,她的腿更是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空中的难闻的气味无法形容,只是刺激着鸳鸯的嗅觉,让鸳鸯浑身都难受了起来。   那杀手凭着最后一口气,硬是站了起来。   剑尖就快触到鸳鸯的要害,杀手猛地变了脸,鸳鸯以为他也要毒发身亡,化成血水了,下意识的她就觉得很恐怖,连连退后好几步,闭上了眼睛。   什么也不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鼻尖处的怪异血腥味变得更浓,鸳鸯觉得来了一个人,睁开眼。   不知名的脓污液体尚流淌在土地上,方才四个活生生的人此刻已经去见鬼了。   林木中,那人一袭黑色的华衣上团着大朵大朵的花卉图案,那花卉鸳鸯从来没见过,说不出什么名,也不知道这花为什么会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即使穿着这样的衣服,这个男子也不给人花俏妖媚的感觉。   只是深沉,深沉的,又不似仓北瞑那么阴暗妖孽。   那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可与常年没什么表情的温尧相比。   但同样的精致的五官,温尧和他又是不一样的。   温尧是冰,淡漠的不可一世。   而他也同样冷漠,但是,他不是冰。   是莲,黑色而危险的莲。   轻而易举的就能吸引人着迷。轻而易举的就能夺人性命。   鸳鸯不禁呆住了。   但这个时候一点也不适合犯花痴。   黑色衣装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目光浅浅一扫,道“你受伤了?”   鸳鸯这才感觉到疼痛,低下头不去看那男人。   心中懊恼这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而愣住心神。   男人好像和鸳鸯认识了很久,伸出宽袖下瘦长纤细的像女人一般的手,将鸳鸯揽住。   鸳鸯觉得莫名其妙,她和他很熟吗?这么亲近好像不好吧。   “你放开……”话没说完,男人已经抱着她飞身走了。   离开了满是血腥味的地方,鸳鸯几乎感觉就一下子的事,她就被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抱都抱来了,鸳鸯额上三条黑线,没什么好说的了。   离开男人微微有些暖意的怀抱,鸳鸯走了几步,和男人保持好距离。   从口袋中掏出一粒解毒丸,鸳鸯就开始平定体内的紊乱内息。   这男人不是跟她有仇的,她也就大喇喇的不防护着他了。   闭上眼,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鸳鸯感到手臂上被一块布质丝滑的衣料包住,不禁诧异的瞪着这个无声一息就来了她身边的男人。   “喂,你到底是谁?”鸳鸯忍不住问。   她并不是很想和这个男人交集,所以到现在才问他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男人半低着头细心的给鸳鸯缠着布。   鸳鸯心里颤了颤,这个男人竟然是个哑巴。   好在他能让内力和她交流。   可是怎么会没有名字了,那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喂,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那你和我初次见面,你就对我这么照顾是为何?”   男人手顿一下,然后鸳鸯脑袋里传来声音“我乐意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很开心,咱点击终于在上涨了(哇啦哇啦,顿觉人缝喜事精神爽)。希望看我文文的妹纸们越来越沉鱼落雁,然后成为我夭家一员(一本正经。)   众“说白了,还是在和我们打感情牌”。   不夭“nono,是诚心诚意的打感情牌。”   众“醉了” ☆、百一十章 就喜欢抱着你呀     鸳鸯是无话可说了“……”   那男人给她包扎好,抬头看鸳鸯。   那双眸子沉澈非常,像小娃娃才有的那种无辜眼神。   明明是个很危险神秘的男人,为什么又有这么单纯的神态呢?鸳鸯心头狂跳一下。   “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了?”   “好。”他抬起头,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向上挑着,似乎很喜悦。   鸳鸯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好有魅力,可心中却还添了一分警惕,随意起草的名字脱口而出,带着几分试探“你觉得夜离歌这个名字怎么样?”   他只说“你喜欢这个名字就好,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了。”   鸳鸯没看他,眼睛平视着远方,这个男人给她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离歌一曲,曲终人不见。   “我要姓云。”他忽然又说。   “为什么,云离歌一点都不顺口,而且夜这字更适合你 。”鸳鸯张大眼睛看他,他说要姓云,这是个巧合吗?   鸳鸯就姓云,因为她的名字连读起来太拗口,云鸳鸯,云鸳鸯,什么嘛。   所以鸳鸯很少跟别人提起她姓云的事。   也不知道当初师父为什么执意要给她取这个名字。   离歌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块很轻便灵巧的令牌,给鸳鸯。   鸳鸯接过来仔细翻看着,这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个金色的篆字“寂”。   “你这是哪里来的?”鸳鸯已经猜测到了,但还是想问清楚。   离歌凝目望着鸳鸯,“这是从那个白衣杀手身上搜来的,那些人不是想杀你吗?你可知道那些人都是谁派来的?”   鸳鸯摇了摇头“他不会要杀我的。”   “谁?”   鸳鸯将手中的令牌扔在地上,转过身离去。   离歌跟在她身后“你要去哪里?”   鸳鸯头也不回“你别跟着我,我要去寂木仙府。”   她才不相信千浔会派人杀手来杀她,她要去寂木仙府问清楚。   那些白衣人都是寂木仙府专门培养的杀手,不管是哪一个,实力都在她之上,要不是有颜姬送她的□□,那今天死的人就是她了。   现在整个寂木仙府都归千浔管理,能有权利支配这些杀手的只有千浔一个,但鸳鸯毫不狐疑,千浔会让人杀她。   不是千浔要杀她,但那些杀手又实实在在的是寂木仙府之人。   那如果说号令杀手的令牌不在千浔手上呢?   千浔现在有危险。   必须回寂木仙府把这件事告诉千浔。鸳鸯想。   此时的寂木仙府,已经有不少人来了,鸳鸯看到那个守卫,没有现身踌躇不前。   她是被赶出寂木仙府的人,那守卫绝不会放她进寂木仙府。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之际,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又是你?”离歌真的跟鬼没两样。   离歌好像看不见鸳鸯眼中的烦意,看了看寂木仙府,唇角优雅的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鸳鸯,你是不是想进寂木仙府?”   鸳鸯翻了个白眼,他这么自来熟不符合他的酷拽狂炫的外表啊。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离歌,鸳鸯虽告诉自己一定要防范着,可总在不知不觉间,这些防范都仿佛春风化雨般瓦解冰消了。   比如说现在。   “我明明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又怎么知道我叫鸳鸯?”   离歌淡然自若“我不止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还见过你!”   “胡说。”鸳鸯可没记得自己何时见过离歌。   “信不信是你的事。”离歌看到鸳鸯目露凶光,才又加上一句“你还不知道你现在被鬼族通缉了吧。”   鸳鸯满腹狐疑,但都来自离歌的身份,至于鬼族通缉她的事,她并不表示很好奇。   她杀了仓北瞑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依鬼族的能力,查出她才是害死仓北瞑的元凶,那是迟早的事。   但就算离歌知道她是谁,那又怎么样,离歌这个神秘人既然并不打算与她为敌,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像离歌这种处处都充满谜样的,浑身都彰显着自己是个非同寻常的人,鸳鸯觉得自己还是少招惹为妙。   离歌看起来一副萌呆萌呆不谙世事的样子,那鸳鸯就真的以为离歌是个简单人物了吗?   “鸳鸯,你对我有很大的戒心。”   鸳鸯点了点头,“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可是你给了我名字。”离歌一双丹凤眼带着水光,配着他那精致好看的面容,动人心弦,生出几分可爱之意,这本该是违和的神色,但在他身上,竟是融合的恰到好处。   鸳鸯愣了愣,然后顿时就软下话来“你跟着我是没好处的,我还要去寂木仙府。”   离歌眼亮的跟黑夜中的火炬似的,“没事,只要你不讨厌我了,什么都无所谓。”   鸳鸯汗颜,这男人看起来是真傻的样子,唉,这么死心眼的孩纸,怎么偏偏缠上了自己。   鸳鸯一边无奈的哼哼唧唧,一边瞧不起自己的没出息。   直接拒绝了不就好,但那个不字在看到离歌眼中的水汽她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于是,鸳鸯委婉含蓄的道:   “可我要进寂木仙府,带着你这个脱油……,呃,带着你不方便。”   她自己就已经是个□□烦,在把离歌收在身边,那两个麻烦要进寂木仙府就无异于难上加难。   而且离歌还不会说话。   想到这里,鸳鸯不禁疑问“你为什么不能说话?”   离歌闻言,紧紧蹙紧了眉头,什么话也不说,表情有些痛苦,似想到了什么伤心欲绝的往事。   鸳鸯心也跟着紧了紧,看着离歌难受,她也不好在穷追深问这个比较隐私的问题。   只是不知道离歌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成了哑巴。   这个很陌生的男人,无端的让鸳鸯觉得他们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   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她心里也会堵了一般不好受。   “你要去寂木仙府,我可以带你进去。”离歌见鸳鸯不再追究他的身份问题,忙将话题扯到鸳鸯身上。   “你可以吗?”鸳鸯想起千浔今天可能会有危险,就立马抛掉了对离歌的所有   疑问。   “嗯。”离歌走近鸳鸯几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的拉近。   能为她做一些事情,是他热切的期望。   他想帮他解决所有的事情,然后让她开开心心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人生现在就是一片空白,他对所有人或物都没有特别的熟悉感觉,唯独对鸳鸯,他觉得自己认识她。   “你怎么带我进去?我现在是鬼族的通缉犯,要是被鬼族人看到了,那我不完蛋了?”其实鸳鸯也不想让千浔知道,她又回寂木仙府了。   因为千浔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再次赶她出府的。   “这没什么好担心的。”离歌比鸳鸯要高出一个头,长臂坏住鸳鸯的肩膀,绝美的容颜神采奕奕,只消那么一笑便能轻易夺去人心智。   要是离歌是个女人,一定能靠美色冠绝天下,就像颜姬一样。   鸳鸯任离歌半抱住自己,久违的熟悉感觉涌上心来,但她,还是想不起,这么让她熟悉的人到底是哪位。   推了推离歌,示意几句男女授受不亲,但离歌非但没放开鸳鸯,反而一本正经道“我就喜欢抱着你。”   鸳鸯拿他哭笑不得,离歌拿出一瓶药,不顾鸳鸯一脸臭鸡蛋的表情,将药膏悉数抹在鸳鸯脸上。   鸳鸯嗅着鼻尖异常的芳香,“这是易容膏?”   离歌细腻的将药膏抹均匀,“这样别人就不认识你了。”   鸳鸯咂嘴弄舌“你到底是什么人,竟随身携带易容膏这种东西。”   每每一遇到这个问题,离歌就沉默以对,鸳鸯也不指望他回答他了,压下心中的好奇心,鸳鸯想着,早点回寂木仙府才是正事。   “我们走吧,时辰不早了。”鸳鸯道。   离歌点点头,还是没放开鸳鸯,瘦长的指骨修长漂亮的比女子的手还要养目,搭在鸳鸯肩上,微微加大了些力气。   鸳鸯眼角瞥到离歌身上的衣服摆角位置有些泥污,脑中思绪电光火石,千回百转。   进寂木仙府的时候,鸳鸯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她没敢和离歌一起走近那守卫,生怕那守卫看出什么端倪。   虽然脸变了,但身形什么的,还是一点也没变,但凡心窍玲珑者,不会看不出来。   离歌和守卫说了几句话,才转过身去看鸳鸯。   守卫也向鸳鸯看去,这一看,便是把视线   黏在了鸳鸯身上。   审视打量的目光让鸳鸯心中没个底,也不敢多有动作,停在原地僵化了一样。   离歌见此,及时的走了过去亲切的挽起鸳鸯的手,唇角弯弯,笑容人畜无害,在无声中解了鸳鸯的围。   鸳鸯难得的配合离歌,眼晴也弯的的像月牙。   那守卫见离歌与鸳鸯郎情妾意的样子,不再多加怀疑,让他们两人进了寂木仙府。   一进了寂木仙府,鸳鸯就抽回了被离歌挽着的手“刚才,多谢你了。”   “你不要跟我这么生分。”离歌有些失落的,又不死心的去挽鸳鸯的手。   他好喜欢抱着鸳鸯。   ————作者有话说————   不夭“其实人家也好喜欢抱着你们滴,你们这么可爱,这么可爱,让人家都欲罢不能~嘤~”   众“形容我们还有别的形容词不?”   不夭“呃,可爱的你们在我心中如此可爱,哇,就是不给人家评论这点有丢丢不可爱……”   众……    ☆、百一三章 千浔危险了     鸳鸯恨不得一脚踹飞离歌。   进了寂木仙府后,因为很多人都来恭贺千浔的继位之礼,又快到了时辰,所以,寂木仙府里现在可是百年难见的热闹。   本来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搂搂抱抱的并无什么不妥,要说实在吸引视线的人便是离歌了吧。   离歌一身黑色的绣有奇怪花纹的衣服,在比较倾向于素色着装的正派人士异族弟子,江湖豪杰中,毋庸置疑的是最耀眼的一个。   更耀眼的资本还是他的脸庞。   离歌的脸庞比较秀气,下巴微尖,又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无形中就让人觉得这是个妖孽,在看他挺直的鼻梁,刀削般的薄唇,带着嫩荷一样的粉浅颜色,这样的五官组在一起,那就是天然成一段绝世风姿啊!   这样好看的不像男人的男人,本来就是众目中心的焦点,偏偏他现在还很没骨气的缠着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这样的场景,实在有违常情……   “咳,离歌你快放开我。”鸳鸯低声说道。   可离歌压根没搭理她。   鸳鸯咬了咬嘴唇“好离歌,咱现在能不能注意下形象,要不这样好了,你现在先别抱我先,等过一会儿,在抱行吗?”   离歌眼睛里满是忧郁,在鸳鸯即将雷霆大怒的注视下,闷闷的放开了鸳鸯的手。   鸳鸯差点就快被离歌气的吐血了。   别人只觉得她艳福不浅,有这么个绝世美男腻着爱着,是几辈子几几辈子都不一定能修到的福分。   可具体感觉如何,鸳鸯是叫苦不迭。   倒不是她因为别人苛刻的眼光,也不是因为被抱一下怎么的了,而是寂木仙府里熟人太多,她怕被人看出了马脚。   寂木仙府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要是她暴露了,让千浔知道她又回了寂木仙府,那千浔肯定会被自己气死的。   鸳鸯头痛的牵起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的离歌,匆匆离开了众人或探究,或鄙夷,或不屑,或惊艳……的视线。   离歌不满“你要带我去哪里?”   “哪里都行。”鸳鸯没好气。   一声洪亮而又深远的古钟声,不知从什么地方而起,却传编了整个寂木仙府。   余音未绝,震人耳朵。   离歌眯了眯流光溢彩的眼睛,黏了上来,“吉辰以到,我们去观礼吧。”   鸳鸯退开几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能和你站在一起。”   “为什么?”离歌有些蒙。   “呃,我要是和你站在一起,那我还不被人认了出来 ”   “为什么你要怕被人认出来,你现在都进了寂木仙府,那鬼族就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说,还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鸳鸯黑线“开玩笑吧,你要怎么保护我?”离歌的实力几何,她还真不清楚。   但她又不是真的要躲避鬼族人,她只是不想让千浔认出她而已。   离歌却认真的看着鸳鸯“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鸳鸯觉得那样真诚的眼睛真是容易晃花人的眼睛。   他到底是谁,无缘无故冒了出来就算了,还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说保护她,他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最终,鸳鸯还是没待在离歌身边,不过她也偷偷去观礼了。   她准备等千浔继完府主之位后,就去找他,把白衣杀手的事情说明。   来寂木仙府的都是一些有头脸的人,都比较注意形象言行,虽然互相寒暄客套着,可礼会上也还不是很喧哗,鸳鸯找了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默默的坐着,不动声色的关注着礼会上的各路人士。   离歌坐在前头的位置,又起了身,找了一个比较偏右的地方,他一身黑衣,时不时引来周围人的旁观。   “阁下可是面生的很,不知哪位贵府新晋才俊?”一个长相充满了正派慈祥又有些不凡风骨的中年男人向离歌走了过来。   他的话不大不小,诸位低声闲聊的人纷纷停止了没营养的话题,兴致盎然的看向离歌这边。   离歌实在是个闪光点,大家又心知肚明能来寂木仙府的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不由的对离歌的身份多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鸳鸯也抬头看,心中庆幸着自己的决定太英明了,有些兴灾乐祸的瞅了离歌一眼,心中也估摸起来,离歌会不会回那个人的话。   她也很好奇离歌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离歌略带深意的目光看向那个男人,没说话。   那个男人以为他不想说,良好的修养使得他不愿强人所难,微微向离歌颔了颔首,算是表达了友好招呼。   鸳鸯觉得忒没意思,余光正巧瞟到往离歌那边走来的凤陵。   凤陵神色凛然,虽将四下扫了一遍,却也没注意特意弯下身子坐着以降低存在感的鸳鸯,那边中年男人见到凤陵,有礼的笑道“凤大人,久违了。”   凤陵微微一笑,目光转向离歌“这位公子就是江湖中千泗塔塔主吧!”   离歌侧脸看凤陵,凤陵带着欣赏的目光回望着他,丝毫没觉得公然说出离歌身份有什么不妥当的。   这句话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千泗塔在江湖中的势力遍布全国上下,其最让人闻之敬佩的更是那玄妙的机关术了。   据传,凡是妄图要进千泗塔的人,都是自寻死路的。   千泗塔在正邪势力的交错下诞生,它是个亦正亦邪的存在,因为情报消息网广之又广,又有着逆天的机关术杀人于分分钟,这千泗塔难得的在武林中混的风生水起。   而传闻中的塔主更是翩翩美少男一枚,因鲜少有人见过真容,这塔主在江湖中竟是和颜姬有一般无二的评论。   同样来无影去无踪,同样拥有着高超过人的本领,同样有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倾城容颜。   鸳鸯远远的也听到了诸位人士的啧啧惊叹声,不禁瞄了离歌一眼,心中却有些来气。   明明是个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却还不要脸的来自己跟前骗她,说他没名没姓,真是够了,这就是个大骗子。   像是感受到很幽怨的目光,离歌看向角落里的鸳鸯,唇角不禁弯了弯。   她肯定误会自己了。   从小到大,他真没听人喊过他的名字。   时日久了,久到他也不想提起那个冰封到蒙尘的名字。   鸳鸯看离歌傻兮兮的在看着自己笑,小心肝都颤了一颤。   他真的是千泗塔的塔主么?   鸳鸯低下头。   凤陵的视线顺着离歌的视线落在了鸳鸯的身上,良久,竟是若无其事的移开了。   鸳鸯呼了呼气,凤陵没产生怀疑就好。   抬头看时,凤陵已经走开了,鸳鸯趁机恨恨赏了离歌一个大白眼,离歌无辜的挑高眉,对鸳鸯附送一个笑颜。   鸳鸯涌起一阵无力感,对离歌是无言以对了。   心中非常迫切的想求证一个问题,“离歌,你真的是是传说中那个精通天文地理无机关术不晓的千泗塔塔主?”   鸳鸯心中瞥着一口气,那里千浔闪亮登场了。   鸳鸯眼睛也跟着亮了亮。   今天的千浔,比鸳鸯以前所见的千浔都要来的气势非凡的多。   较为修身的轻衣广袖,精致到每一细微之处,设制的也隆重不失巧妙,更衬得其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那泼墨一样的墨色头发高高束起,一丝不苟,俊美的脸庞仿若精心雕琢的美玉,而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丑恶,淡色的长眉舒展,眉心银色的水纹如冬天的晶莹雪花,更将那无双之颜描画的举世无俦。   淡然的眸子,不像其他人清高,只让人觉得其冷冽如潭。   千浔的眼睛中,又仿佛能容得下世间一切万物。   鸳鸯一直都知道千浔心怀苍生,但还是惊异于千浔这种眼神。   千浔的眼睛容得下很多人。   相反,也就容不下一个人了。   见寂木仙府未来的府主出场,大家纷纷上前搭话,自然而然,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低调无闻的鸳鸯。   当然,有心人是个例外,比如离歌。   离歌撇了嘴,鸳鸯看千浔的目光是跟看自己完全不一样,莫非那令孤千浔和她的关系很深?   离歌常年都不会关心外界的新闻八卦,所以对于鸳鸯和千浔和过往真不是很了解。   千浔身边一个红胡子红头发的看起来很拉风的老头儿和千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至始至终,他都没往鸳鸯所在的方向看过一眼。   倒是千浔身边的凤陵时不时拿眼角睃过离歌。   今天初雪也在场,鸳鸯一眼就能看到那小丫头欢呼雀跃的样子,但在听到千浔红胡子老头的对话后,嘟起了嘴巴。   鸳鸯郁闷的不想在在这里待下去,时时关注着周围动向的她,跟着一个形迹可疑的小姑娘走了去。   那小姑娘鸳鸯总觉得似曾见过。   鸳鸯这一走,就听到了钟声重重敲击后空灵的声音传来,想必千浔的继位仪式要正式开始了。   那边千浔的继位礼上闹腾滕的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这厢鸳鸯穷追不舍的跟着那小姑娘。   小姑娘的年纪约莫初雪年纪大小,但却滑头得很。   这不是一个轻轻松松的彰眼法嘛,就甩掉了鸳鸯。   鸳鸯废了些时刻解开术法,早不见那小姑娘的倩影,不由暗骂自己没用。   又转念思衬下。   那小姑娘的实力并不在鸳鸯之上,要说她能困住鸳鸯一些时候,鸳鸯是觉得这可能性不大。   有人在暗中帮那小姑娘,让她迷路。   还在鸳鸯熟悉寂木仙府的地形,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转回去了。   看来,还有什么高深莫测之人入了寂木仙府,不行,一定要早点把这事说给千浔凤陵,不然,千浔会有难以预知的危险。   ——————作者有话说————   不夭“今天放假了,有没有发现宝宝早更了,嘻嘻,很开心呦~”   众“敢不敢在更一章。”   不夭“咳……咱们换个愉快的话题聊聊,那啥,你们都评论了没?”   ……众。    ☆、百十四章 火黛,你喜欢他     鸳鸯兜了几圈回到继位现场时,千浔已经及了冠,承了寂木仙府的宫羽。   因为不打算在藏着掖着自己,鸳鸯也就大大咧咧的在离歌身边找了个椅坐了下来。   离歌刚才还一直担心着鸳鸯在寂木仙府溜达会不会安全,现在看到鸳鸯平平安安回来了,还主动来了自己身旁,心中别提有多欣悦。   鸳鸯却只看坐在主位上板着脸,却不失一分俊美的千浔,千浔刚巧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千浔恍若未知的睨了鸳鸯一眼,又别开眼。   鸳鸯咬了咬嘴巴,千浔难道没认出自己?   “唉,那不是喊温尧哥哥的火黛公主,怎么她也来了寂木仙府?”目光郁郁的一扫,鸳鸯不解的皱着眉,她只顾猜度着火黛来寂木仙府是为什么,把身边离歌的怨妇表情无视的淋漓尽致。   离歌忍不住说鸳鸯一句“你认识令孤千浔,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鸳鸯看都没看离歌“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皱起眉,自己和千浔好像什么关系都没有。   离歌没什么好说的,转过头去。   心中失落的想着,为什么鸳鸯对自己就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千浔的继位之礼到此完毕,大家除了恭贺千浔光荣成为一府府主,也还有别的要事详谈,所以大家都不急着离去。   千浔旁边的那位红胡子看了现场所有人一眼,慈爱的笑着问千浔“尊者,现在可能说了?”   千浔轻点了点头,好看的脸上表情仍有些冷然。   凤陵闻言,下意识的去看鸳鸯,鸳鸯也看了看他,但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别开目光。   这时,红胡子发话了。   “今日,在寂木仙府新届府主面前,本尊要宣布一件大喜事。”   鸳鸯眯了眯眼睛,在这个关头,会有什么喜事了,还是跟千浔有关的。   旁边离歌道“你可知这人是谁?”   鸳鸯摇了摇头,今天来寂木仙府的人她大半都没见过,自然,更不知这些人谁是谁了。   不过能自称本尊的人定不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喽啰。   离歌神秘一笑“他是鬼族的族长火逆天。”   离歌说这话的本意是要引导鸳鸯联想到一件事,可惜的是,鸳鸯还没想到什么,那边火逆天就已经清了清嗓子先一步说了。   洪亮的嗓子还特意加大了,鸳鸯把他的那一段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本尊有一个不成器的爱女,和寂木仙府的府主年纪相仿,而早在几天之前,本尊就已经和令孤府主定下了婚约。”   话一落,众人皆惊,但面上做惊讶状,心里也未必惊讶,毕竟都是一些老江湖了,当看到火逆天和千浔走的很近时,大家心里就已经想到了这一件事。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千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府主,想来上一届的世尊教训出来的人定也是能力非凡的,在看千浔外表,面如冠玉,风华绝代,简直是童话世界的白马王子,现实里的完美偶像。   能嫁给这样的人,那火族的黛儿大公主想必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人了。   在场人有模有样的贺喜贺喜几句,心中也都有数。   要说最为开心的也就是火逆天了吧。   火逆天笑眯眯的望着千浔,越看越满意,心中无限欣喜若狂,好像是他自己要嫁给千浔了一样。   众人皆知,火族和鬼族一直是势如水火,相看两相厌的。   而寂木仙府若和火族结为良缘,那么对于怎么算都算计不过鬼族的火族,那不等于添了一绝佳臂力。   还令火逆天值得高兴的是,他替自家闺女觅了一个金龟婿。   千浔表情依旧淡淡,只是不动声色的瞥了易了容的鸳鸯一眼。   鸳鸯埋下了头,千浔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凤陵旁观着这两个人,眸子微微的黯下。   鸳鸯还是在乎少主的婚事的。   火黛蹙着眉,心中来了火。   她的父亲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想法,几天前,商量好的婚事,他竟然提都没跟自己提过,就擅自把她的一生幸福交给了一个和她并无交集的令孤千浔。   转过去看一淡然的千浔,她心中微叹,看起来这个人是蛮好,可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又如何能容纳下自己这名义上未来的夫君。   又想起温尧,不知道他孤身闯入鬼族会不会有危险。   揉了揉额角,火黛在众人打量的视线下,来到鸳鸯身前。   “我有事要和你说。”不容商量的口气依然温柔,即使心中烦恼,但她精致娇俏的面容,配合着她优雅的举止,并不让人觉得她心情很糟。   鸳鸯有些惊讶的抬头,不明白火黛能有什么话跟自己说的。   旁边的离歌善意提醒一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鸳鸯没把离歌的话当回事,站起来拍了拍手,“好啊。”   离歌愣了愣。   枫叶将要落尽,萧萧的风声吹拂处,给安静的林间小道送来一点生动。   “好久没见,没想到再见你竟是以千浔的未婚妻出现。”鸳鸯现在想通了,火黛怎么会来寂木仙府,原来是火逆天给她和千浔安排的见面会。   火黛的名字和温尧一样,名字中虽带火,可性格上不一定就属于火躁型的人。   当然,温婉型的人也算不上,你看现在就知道了。   她就指着鸳鸯的鼻子,一脸鄙夷“你快把你的易容膏给抹了,这幅丑样子怎么看怎么丑。”   鸳鸯摸了摸自己鼻子,这女人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见鸳鸯没动,火黛冷冷哼了哼,“不知道温尧怎么会心心念念着你,你说你你有哪点值得他牵挂”。话毕,还把鸳鸯从头到尾都数落了一遍。   鸳鸯彻底对这女人无奈了。   “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呗,犯得着鸡蛋里找骨头,啰里八嗦的扯那么多废话,你说的不烦,我听着还烦透了。”   见火黛被自己的话噎了噎,鸳鸯接着拆火黛的台“我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差,你还会跟我当面说来膈应我,不就是因为温尧看不上你,才自卑的想借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嘛,再说,你除了现在的身份,暂且比我值得利用一番,又还有哪里喜人待见呢?”   “你,”火黛眼睛一红。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除了你那个爹,可以依仗,别的一无所有,且鸳鸯所言,句句不含脏字,但却棉里藏针的将火黛等于一个草包诠释的淋漓尽致。   冷冷扬了扬嘴角,火黛说了这么多,就不准她回骂她几句话了?   在这里和火黛说这么无聊的话,也真是吃饱了撑的。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瞎鬼扯下去!”自己哪里好哪里不好她自己明白,用不着火黛借自己的缺点放大她的骄傲,然后得意忘形的在自己眼前蹦哒。   不就是揭底么,谁不会啊。   这火黛这会子来讽刺自己,想来不是因为千浔曾经娶过自己,就是因为温尧的关系了。   要说因为千浔,千浔都已经和她有了婚约,按道理,她该心满意足的,而不是往死里打击自己,还口口声声说着温尧。   莫不是,火黛喜欢的人真的是温尧了。   想到这里,鸳鸯觉得这个火黛脾气不好,性子不好,长相……呃,这个容她先忽略不算,反正就是觉得火黛配不上冷酷无情的温尧……   火黛见鸳鸯对自己失了耐心,又想了想自己要说的话,到底冷静了下来。   “我问你,你对温尧哥哥可有感情?”   不曾想火黛倒没有婉转抒发这话,鸳鸯心中掂量了好一会,方摇了摇头。   火黛顿时就被鸳鸯气到了。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死女人,亏温尧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无动于衷,就算对他没什么男女之情,但你好歹也得感激着吧。”   鸳鸯偏过头,闪开火黛劈手挥来的一掌,唇角的笑意若浮云轻盈“我摇头不代表没有感情啊,呵呵,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莫非你心疼温尧为我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付出了很多。”   “那你摇头是……?”   火黛并不反对鸳鸯的后半句话。   从一开始,她就对温尧一见钟情,她也从没遮掩过自己的感情,只是,对别人,她可以说出喜欢温尧,可面对温尧,她又难以启齿着爱慕温尧了。   所以,死缠烂打着温尧好几天,她还不知道温尧到底发现了她的心思没有。   她本是这么想得,就算温尧不知道她的感情那也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能天天看到他就好。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哪怕是随他走遍天涯海角,风餐露宿,都没关系。   可仅仅这么简单的心愿,都实现不了。   温尧独来独往惯了,能和火黛能相处几天就已经是特例。   或许,温尧路途中想要的那个伴侣,是鸳鸯。   为了鸳鸯,他竟孤身犯险去鬼族。   而更让火黛为温尧感到气愤的是,鸳鸯这个不知情者喜欢的人竟还是令孤千浔。   这是温尧随口对火黛所说,那天温尧从寂木仙府出来,见到一直守在寂木仙府外面的火黛,反常的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平时基本惜字如金沉默理智的温尧,竟似喝醉酒了的人失了神。   他说,他再也不能和她回到从前了。   他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做了那一件事。   以至于,他最想珍惜,最在乎的人一步步的离他越来越远,然后投进别人的怀抱。   火黛不傻,从温尧几句略算简短的话里猜到了他和鸳鸯之间的故事。   温尧的眼里满是迷惘,怅然若失。   大抵,这是他第一次尝到这种失去一个人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不夭“大家五一节快乐哦^_^”   众“嗯,同乐。”   不夭“嗯,大家都快乐,对了,你们都评论去了吗?”   众“五一休息,这事择日在谈!”   “……”    ☆、百零五 鬼族炼狱   百十五   那时,火黛竟疯魔般的想,如果自己是鸳鸯,那该多好。   因为,不管因为什么,她都永远不会离开温尧,喜欢上别的男人。   她为自己感到欣喜,鸳鸯离开温尧,那自己就有机会了,同时,她也很担心,温尧会不会因为鸳鸯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现实是,她欣喜是白欣喜,后者,她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她现在有更加要担心的,那就是温尧的性命安不安全。   她喊来鸳鸯,就是希望鸳鸯有点良心,去鬼族把温尧带出来。   约莫,只要鸳鸯,才能请的动那座大神了。   因为,她阻止过,温尧不要去鬼族,可温尧搭都没搭理她,一意孤行的就去了鬼族。   也不知道温尧执意要去鬼族,是送死还是出了什么事?   但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在鬼族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久了一定是凶多吉少。   可现在鸳鸯跟火黛说,她对温尧没一点感情。   就算温尧是她的仇人,那她也不必这样对温尧吧 。   鸳鸯见火黛气火填胸,不疾不徐的一句话飘出嘴巴“傻缺,我摇头的意思只是不想告诉你我对温尧有没有感情。”   “你说我什么。”   鸳鸯耸耸肩,掉头就走。   净听火黛在这嚷嚷,她还不如去找千浔说事情。   “喂,你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   鸳鸯直接把她这个人无视,自顾自走了几步,冷不防火黛气急败坏的一句话传过来,她的脚步霎那凝固。   “温尧去鬼族了。”   “鬼族已经查明了真相,现在已派出三大长老捉拿你,你可能不会知道,温尧去鬼族是干什么?但你应知道,从温尧“背叛”鬼族那一天起,鬼族应该就想尽办法要温尧性命了。”   “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温尧,哪怕温尧可能会因你而死?”   鸳鸯陡然觉得心中一痛,不觉中呼吸都变得深了起来。   但这样的呼吸不顺也只限于一刻的时间。   “就说这些?”鸳鸯听见自己有些冰冷的开口,口气像极当初初见温尧时,温尧对自己的冷漠。   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她只是无可奈何。   “不,我还要告诉你,如果温尧真的出了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是心仪令孤千浔吗?那我就要你也经历一次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   鸳鸯蹙了眉“我们之间的事何必牵扯到千浔,你要有什么怨气,尽管冲我发,不要殃及他人。”   千浔现在的事情都成堆的没解决,要在多了火黛这个臭麻烦,那千浔肯定惨了,也不知千浔怎么就答应娶火黛,这火黛一看就和雀儿一样,得了无药可治的心里扭曲症。   火黛以为鸳鸯在护着千浔,对鸳鸯又鄙视了起来“你真是我见过最冷血之人。”说这话纯粹为了气鸳鸯。   鸳鸯理也没理她,只是眉却深深凝成了一个疙瘩。   一天前   火族的音冥魔窟里,一条很长很长的小路像一条望不尽的长河,横亘在光线幽暗,气氛沉寂的鬼府之中。   萧条的环境也算的宽广,丘壑凹凸不平,铺陈在中,像被沙尘暴肆虐过的大雪峰,恶劣的让人望而怯步。   这里的人都穿着清一色的灰色中衣,看起来比较凌乱毛躁的头发披散,映衬着他们那一双双冰冷死沉的眼睛,格外的骇人。   手里各握着一把锋利的长矛,依次分成几个小列队,无休止在这里四处巡逻。   一个红衣的身影避过那些人,径直往一个方向飞去,速度灵敏的有如飞燕。   而那些人,也确实没有发现异状,依然傻不愣登的在那里巡查。   这是鬼族统领建立的一个地方,专用来培养“鬼卫。”   因着这地方十分隐蔽,闲余的,就用来关押重要罪人。   红衣女子云鬓花颜,艳如桃李,那远山眉微微颦起,却似被什么心事绊住,唇角那本该是一笑倾世的,此时却是深深的抿成了一条线。   若问这红衣女子是谁,可不就是鸳鸯家的嫂嫂颜姬?   却看颜姬利落的一跃身子,进了鬼族的冥天洞府。   进了洞府外面一层,里面不出意料的有四五个鬼兵拿枪把守。   鬼兵见到颜姬,严阵以待“何人胆敢擅闯?”   颜姬冷冷斜起嘴角 ,娇媚的容颜让低迷危险的气焰都明丽起来,莲步闪电移动,红袖乱舞如雪飞,不过半顷,就放倒了这些鬼兵。   踹了横七竖八的各死尸们一眼,颜姬很快   就搜寻出一大串钥匙。   丁铃的钥匙在颜姬手中互相叩击,在死寂紧张的洞府之中,像风铃在春风中得意的摇曳,也发出曼曼的的仿若玉击的好听声音。   颜姬不觉把眉皱紧,似有犹豫,但最后还是进了府去。   直觉告诉她哪里有问题,可她又太担心方白会在这里受罪,在顾不得其它,先救了人在说吧。   让颜姬暂时没想到的是,她弄出了这些声响怎么没有人出来查探呢?   进了狱一样的牢房内,颜姬呼吸都凛了起来,但神色还是平静的。   身为绯月仙府的府主,这样的事她见过很多。   对一些性子顽固不肯松口的犯人施展酷刑,这是上位者习以为常的一种统治治人手段。   但当看到鬼族这里面的犯人惨状,颜姬深觉恶心。   或腕去眼睛扯去舌头,甚至断了隔壁或断了腿……   便是颜姬自认为自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但在这些人面前还是免不了生出恻隐。   待救了方白,她决定要送鬼族一个礼物。   只是方白,你到底在哪里。   颜姬一颗心都慌了起来,她不敢去猜测方白也被鬼族人施以残酷的刑罚,会变成什么样子。   快速浏览了一遍,颜姬以最快的脚步走尽这个令人发指的刑狱,终于在最后一个狱里,找到了熟悉的方白。   方白浑身血污,人事不醒,颜姬都看不到他的脸,心中搅的一痛,她最担心的事到底发生了。   “方白,方白……”手忙脚乱的拧开铁质的重锁,颜姬把方白抱了起来。   方白浑身都是伤痕,痛的昏迷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就看到了这几□□思暮想的人,离的自己这么近,又这么真实,但还是有些怀疑在做梦。   自从被那个黑衣那人带进这个地狱,他就没想过在出去了。   “方白。”颜姬眼睛一酸,初见方白,方白也是满身伤的在阎罗殿前徘徊挣扎,可那时她也没对方白有什么感情,还故意逗弄他让他在她手中小小吃了些苦头,那时的自己,让他痛苦,她还只觉有趣,可现在,她只恨不得马上治好他。   方白感觉身上一痛,又凝目细看了颜姬,知道这不是梦,来不及想太多,他只是推开颜姬,可颜姬只是稳稳的抱着他,根本容不得他推开她。   方白也没多大力气,见颜姬不放开自己,只是无可奈何,几道血痕纵横的脸上那双眼又有了些神采,声音却有些颤抖   “你走。”   颜姬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白又重复一遍“走。”   颜姬不可置信“你被他们折磨疯了?”   方白黑线后,又正了正色“你走,不用来救我。”   颜姬仿佛被当头浇了一头冰水,感情她不顾自身安危来鬼族救他,都是她一厢情愿,他不用她救,是吗?   颜姬沉默了很久,放开了方白,起身出了牢,任后面的方白一脸死灰色。   方白疲惫的靠住牢墙,满脸的痛苦之色在没人看见的时候终于显露出来,没有经过处理的伤口脆弱的裂开,将他身上的血衣又染深了一层,就连牢墙上都沾了薄薄的一片血迹。   意识又一点点的沉浸了下去 ,方白突然觉得好冷,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泡在冰水中。   那天晚上,他掳走了鸳鸯,又放了鸳鸯,主要是想试探一下鸳鸯。   果不其然,鸳鸯去寂木仙府并不是为了千浔,而是为了聚魂灯。   无力感紧紧攫住他的心,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很没用。   什么都没有为梦族做过,就连师父的最后一个愿望他都没有兑现,让鸳鸯吃了这么多苦,就连最后复活梦族的事,都全是鸳鸯一个人背后默默承担。   凭什么,他凭什么让鸳鸯做他应该做的事。   而又为什么,鸳鸯要受这么多的苦。   他是她的哥哥,他多么希望她无忧无愁。   她为鬼族做了什么,他是不是该为她做些什么。   那天,方白去找了世尊要鸳鸯的眼珠,世尊又哪肯给方白,两人就打了起来。   方白虽打不过世尊,可很多事情不一定要用蛮力去解决。   费尽心思拿走了装有鸳鸯眼珠的盒子,他也知道,明日世尊醒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也不一定会放过鸳鸯。   于是,他找到了温尧,把盒子给了温尧,温尧有实力保护自己,自然可以保护那个盒子不被世尊再度夺走。   他也相信温尧,温尧对自家妹妹是真心实意的。   道别了温尧,方白又去了世尊的殿堂,世尊被他用迷药迷倒,需用半个时辰才醒,他去找世尊,主要是不想世尊追究起事情来,不要牵连到一无所知的鸳鸯。   却不曾想,世尊竟还没醒,而世尊的身前,还站着一个黑衣披风的神秘男人。   那男人遮了脸面,方白只看到他轮廓优美的唇形勾出来的冷笑。   这个男人没有看方白一眼,也知道方白就在那里。   “呵呵,刚才就是你助了本帝一臂之力吧。”他能这么轻易害死世尊,可多亏了方白。   方白被雷击到了一样,在看世尊,世尊唇色青白,中毒已深,厉声“你是何人?”   神秘男子的语气漫不经心“小声点,惹来了人过来,你可是要被误会的。”   “哼。”方白不再多说,向男子打了过去。   男子轻轻一闪,有条不紊,好似根本不把方白放在眼中,匹自声含轻笑“看在你帮本帝一件好事,那本帝就放你一马。”   话毕,方白被神秘男子的突然出手击昏了过去,醒的时候,方白就来了这座地狱。   ——————作者有话说————   不夭“今天开始工作,哇唔,总算有饭吃了,你们都不知道,这个五一假,我……连口白米饭都没吃过……哇……呜呜……”   众“看不出来你又有个特点了。”   不夭(乐哈哈)“什么特点,是优点吗?”   众(邪魅笑)“穷算优点不!”    ☆、百十六 生死不弃     神秘男子所说的放过,是放方白一命,而不是放过方白。   方白也曾想过神秘男人既自称本帝,那该是什么大人物出来兴风作浪?。   可想到至今,也还想不出个什么。   很快的,方白的意识彻底沉睡了下去,模糊中,他的耳边好像听到了熟悉的碎碎呢喃“傻瓜。”   颜姬把死睡过去的方白扶起,精美的脸蛋上蕴涵着无奈之意。   原来她刚才并不是真的不要方白了,而是去各牢中,把所有的罪人都放了出来。   说是罪人,未免有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这些牢狱中的人,不乏一些实力强大资深望重的老前辈,也有一些骨骼清奇聪明过人的小辈侠士,不知是何原因,落到了鬼族人的手上,被折磨去半条命了。   颜姬放了他们,也并不是心生恻隐,大发慈悲,更多的是想借这些人将鬼族闹他个鸡犬不宁,天翻地覆。   这些人闹了起来,鬼族暂时就要分心来对付这些囚徒,那么颜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钻下空子了。   毕竟,他们是被鬼族害惨了的受害者,谁都想报仇雪恨一番。   借着混乱,颜姬扶着方白出了牢狱,她的身后是胶在一起打得正欢畅的囚犯和鬼兵。   颜姬给方白吃了几粒圣灵丹,方白悠悠醒转过来,看到颜姬没抛下自己,心中一暖,面上不知作何反应。   颜姬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忍在责备,只道“我来都来这里了,今天要救不了你,便和你待在一起,在鬼族受罪。”   方白不知该说什么。   他赶颜姬走并不是别的原因,只不想她因他受到牵连,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绯月仙府,而他身后什么也没有,鬼族要对付他,他横竖只有一条命,在如何,不过生死线上,可颜姬不一样的。   他喜欢她,就不愿让她受到伤害。   他宁愿待在鬼族暗无天日,也不愿让颜姬为救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可这些,颜姬都明白,可就是因为明白她才一定要救她。   他是她的人,她不救谁去救?   两人都不在说话,颜姬扶着方白出了洞府,走了不远,一个黑袍男子从那暗沉的天际中飞了出来。   这男子方白认识,就是带他来这鬼族的那个黑衣男子,也有可能就是他杀害了世尊。   男子单薄的唇线微翘,不偏不倚的,挡住了颜姬方白两个人的去路。   方白把颜姬拉到身后,他心中清楚,这个男人的实力或许还在世尊之上,是以,他也不指望今天能逃出这个炼狱了。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脱累颜姬。   “你走吧!我拖住他”方白对颜姬说。   颜姬皱眉凝视那披风男子,她居然感受不到这个男人的气势威压。   这只两个可能性,这男人要么实力等于无,要么,实力也远在自己之上。   不等颜姬多做估量,黑衣男子肆意笑了一声,声音沉沉“绯月仙府的尊者竟真是个女子,到让本帝很吃惊。”   “你是什么人?”颜姬心中一沉。   这人查过自己,而自己又不认识他,想来这其中因故,定是有所谋图。   “你猜。”黑衣男子忽然出手,方白颜姬都还未看清男子如何出手,两人俱结结实实的吃了他一掌。   方白身上本就有不重的伤,顿时就觉得身体气血逆流,整个人都翻到在地。   颜姬勉强站住身子,见方白受了伤,也没管其他轻重,就向那男子打了去。   红色的衣赏舞动翻飞,黑衣男子却不为所动,方白气火攻心,大喊一声,颜姬还是轻而易举的被那男子如鬼魅的身手劈翻在地。   颜姬只觉胸口像烈焰在熊熊烘烤,一口鲜血猝然喷了出来。   方白艰难的起了身,将倒在地上的颜姬抱在怀里,两个人都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黑衣男子唇角的笑越发的讥讽,对于这两个危机时刻还要抱在一起死的人不屑一顾。   “擎玄真是走眼,竟选了你这么个只会顾念私情的女人来掌管绯月仙府,也难怪,那仙府是易发的不济了。”   颜姬抹去唇角的血迹“无外乎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木头人,又凭什么这样说擎玄大人。”   黑衣男子不恼不怒“就论你不是我的对手,就可以看出他择人的眼光。”   颜姬冷哼,却不再就这个话题扯下去“你用方白引我来是何目的?”   难怪这个男人没有第一时间杀了方白,原来存的是利用之心。   “当然是……”黑衣男子抬起宽袖下的左手,唇角的笑残酷冷血,又嗜血如魔“杀了你。”   颜姬陡觉一股凛冽的杀气逼了过来,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她心中倒也不是很害怕,只是死在这个古怪残忍的男人手中,她真的很不甘心。   内脏似被挤压在一起,无尽强大的威压瞬间将方白颜姬两个人团团笼罩,死亡的阴影在阴暗的鬼府中降落,而那个黑衣男子仿佛生来就是阴暗鬼蜮的地方,看着这两个人毫无反抗之力的在自己手底下静静浅了呼吸,唇角的笑亦只有一丝快意。   仿佛,杀人就像喝个茶那般简单随意。   方白唇角的血控制不住源源不绝的往外溢出,额角的青筋暴起,即便是痛苦的实难忍受的恨不得立即死去,也还是死死咬紧牙关将颜姬护在自己身前。   是他连累了她,他就算死一百遍,也要拼尽到最后,保护好她。   她是他除了妹妹之外,最关心他的人。   他希望,她能活着。   就算两个人真的要死在一起,那么,他也只要她安详不痛苦的死在自己身边。   哪怕,那些痛苦他都一个人扛。   黑衣男子突然觉得,看着这两个人死还很有趣呢?   要不,让他们死的更有趣一些。   玩味的笑容挂在嘴边,披风下,要是那双眼睛露了出来肯定是更加的勾人嗜血。   黑衣男子身上的威压越来越让人压迫,方白紧紧抱住颜姬,而他的身体竟开始有些不受控制。   抱着颜姬扣在一起的手指骤然一松,方白只觉后背心狠烈的痛了起来,叱目看向那个黑衣男子,方白头脑晕乎中喃了一句,该死。   而颜姬没了方白这个依靠,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黑衣男子竟会控制人的肢体,颜姬使劲的想动,可就算用尽所有的力气,她的身体就像不属于她的了一样,纹丝不动的丝毫反应都没有。   “杀了她和方白也就罢了,可临死前居然还要戏弄他们,这个变态男人简直该千刀万剐,竟然,还要侮辱他们……。”   “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颜姬闭着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一幕,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的这般窝囊脓包。   绝望的脑羞成怒,颜姬觉得自己是再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睁开眼想看方白最后一眼,视线迷蒙间,却见远处的天际线边,来了一位俊美如画中走来的谪仙男子。   “你就是鬼族背后的操控者?”冰冷无起伏的声线打破了死一般的静,也将颜姬从死亡边沿喊醒了过来。。   颜姬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温尧讨人喜欢。   兴许命不该绝吧,温尧要在晚来一刻,她和方白就真的是神仙难救了。   黑衣男子气定神闲的转头“早知道是你,好久不见。”   颜姬一颗刚稳定下来的心又高高提在空中,温尧和这个变态认识,那温尧就不一定要救自己和方白了。   温尧来鬼府兜一圈,看到这边有事发生,本不欲看什么热闹,但又觉这黑衣男子的身形眼熟,以为是什么人,遂过来看了看。   可谁曾想,就那么一念之间,自己不来这的话,差点颜姬和方白就要没命了。   化去了威压,温尧走到半昏迷过去的方白身前,蹙了蹙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姬挣扎着过去扶起只剩半条命的方白,焦心的不知所措。   温尧淡淡提醒“他快死了,你先带他回去治伤吧!”   颜姬下意识去看那披风男子,温尧挑了挑眉“还不走?”   等着瞧好,不管这个黑衣男人强大的什么地步,今日的耻辱她颜姬总有一天会从鬼族加倍讨回来。   颜姬咬着牙扶起方白,方白身上的血迹蹭到了颜姬的红裳上,路过温尧身边时,颜姬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温尧会这么直接就出手救他们,颜姬是很意外的,虽心里一直是很企盼温尧救他们,但颜姬身为一府之主 ,早清楚天下没有白来的帮助,在看温尧的为人,不假思索就救了他们,这其中关联,怕因鸳鸯的关系居多。   但无论其它,没有温尧,她和方白今天是走不出这个鬼府的。   所以,这救命之恩,她颜姬记下了。   直至方白颜姬走了,那黑衣男人也没有多做什么阻止。   温尧不着痕迹的倪过黑衣男人,静默不语。   昏暗的鬼府之中,一玄一黑,对峙着。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远处几个试图过来察看情况的鬼兵忽然卧倒在地,无人幸免的都重重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不知死活。   看起来平静的场面,实则激流暗勇,无尽韧戾的威压向四面以环状散发出去,所及之处,风回电激,无一活口。   无声无息的就交手了一回,温尧依旧是淡淡然的一副表情。   “刚才那个男人,活不了多久了,你救下他也没什么用,只是没想到,将近百年过去了,你却还是原样。”黑衣男子嘴角勾起,无人看得出他的情绪。   温尧抿了抿唇,挥了挥袖子,“看来你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都不屑于掖着身份呢,鬼帝。”   一阵气流直直的向鬼帝而去,鬼帝头上半遮着的披风被吹落。   斜飞入鬓的棕色长眉下,一双相似于仓北瞑般的灰色眼睛,如一颗寒星镶嵌其中,分明的灰色眸子没什么内容却又诡谲多变的如深海中的漩涡。   这面容,温尧并不陌生。   只是,少不了些微惊诧。   因为这鬼帝是鬼族上上届的族长,本该死的连骨头都没有了的人,竟然好端端的又出现在眼前,这件事,绝对不会很简单。   短短的一刻时间,温尧就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鬼帝无故出现,绝不会是巧合。   方白那日把有鸳鸯眼珠的盒子交给了自己,就又去找世尊了,那时他没把方白的古怪行为放心上,现在想来,方白要想安然到武力值极高的世尊手上抢来盒子,那肯定耍了手段。   恰巧的是,方白害世尊的时候,这鬼帝就也出来找世尊了。   料想,世尊的死跟这个诡计多端的鬼族脱不了干系吧。   ————作者有话说————   不夭“生活还是美好的,主要看我用什么心态去对待,亲爱的小妖精们,看到我挖的坑了吧……”   众“美好的生活和挖坑有关系?”   不夭“有啊,生活好挖坑也就纯洁,生活不好挖坑自然……深了些……哈哈,妖精们,等着入坑吧啦……”    ☆、百十七 好心当做驴肝肺     鬼帝意欲谋害世尊,是为了什么。   温尧想起昔年仓北瞑和他联手覆灭了梦族一事。   世尊死了,这对于声名在外的寂木仙府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虽说有令孤千浔这个接班人,但令孤千浔尚无根基又羽翼未丰,要他的命对现在的鬼帝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方才,鬼帝又要出手杀害颜姬,看来他的这个目标是绯月仙府。   先是梦族,再是两个仙府,那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当属雪族,火族了。   说到这里,鬼帝之心以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一统江湖异族,谋图天下四海,其野心勃勃处可见一斑。   心知温尧想清楚了,鬼帝背手一笑“你是我最看好的人,如你有心,不防在考虑一下加入吾鬼族,吾日后高升,定不会亏待你的。”   鬼帝已经接受鬼族的相关事务,自然,也知道,温尧离开了他们鬼族一事。   温尧却挑眉,一口回绝“不需要”   鬼族所说的,于活了千年之久的温尧都是浮云的存在。   他冷血的性子也注定了他不会喜欢争名夺利。   鬼帝不满的看向温尧“难道你就想这样一直下去。”   见温尧沉默,鬼帝以为温尧心动了,连煽风点火“人间烟火,肮脏污秽,那比得过天上清风,依你的实力,其实早就该去另一个境界了。”   一个世间的尘世之外,无非两种,隐土的世外桃源,仙人的琼楼玉宇。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温尧却连眉头都不动一下。   鬼帝看温尧似是而非的神色,心中失望。   “罢了,你怎么会明白手握大权,人类的生杀予夺都能操控的感受。”   温尧眯起眼,眼底是不以为然的嘲讽。   他到现在,算彻底看清了鬼帝这个人。   狼子野心是人本能的欲望,但若做的太过,就是自食其果,因果报应了。   鬼帝又突兀的变了脸“既然你不想和本帝站在同一边,那么……”   鬼帝改了“吾”的自称,表示他已经把温尧当做敌人。   话尾长长拖延,鬼帝黑色的长袍狂舞“今日,你救了那两个人,就把自己赔给本帝罢。”   ……   鸳鸯离开了火黛之后,就向千浔的寝殿而去。   千浔并不在寝殿,正返回打算到处去找一找,就碰见了雀儿。   找千浔有很重要的事情,鸳鸯并不打算理雀儿。   她知道雀儿上一回是装疯卖傻,但现在也没心情和雀儿理旧账。   大敌当前,她和雀儿的小家子恩怨以后有的是机会清理。   可雀儿似乎并不甘心让鸳鸯就这么走了。   “怎么,换了张脸,就以为没人认出你来了吗?”   鸳鸯无语,她这易的容在这高手如云又全是熟人的寂木仙府等于没易。   见鸳鸯无视自己,雀儿脑羞成怒“你给我站住。”   才不久耍了一个火黛,现在又来了一个雀儿,她招谁惹谁了,这些人一个个的像泼妇找上自己,自己不欠这些人什么吧!   “你有事就快说。”鸳鸯厌烦的道。   真是够了,她们对她充满了敌意,那她也不想再给她们摆好脸色了。   更何况,她都还没找雀儿算帐。   雀儿走到鸳鸯面前“你不是出府了?现在又千方百计混进府中,莫不是贼心不死吗?”   雀儿说的是鸳鸯盗聚魂灯。   鸳鸯冷笑“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的事轮得到你管,你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靠着装傻充愣博人同情,死乞白赖的待在寂木仙府,你说你做过的那些事,卑微龌龊如斯,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鸳鸯每说一句话,雀儿的脸色就白了一分,而手心的指甲印就越加深一分。。   自己做过什么,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但她很快就沉住了气,到了这个地步,受了这么多羞辱,这几句话又算什么。   鸳鸯见雀儿还有些晃神,趁机走了。   没走多远,鸳鸯就找到了千浔。   但不是千浔一个人。   和千浔在一起的是几位耄耋之年的长老。   那些长老们对鸳鸯心存芥蒂,鸳鸯也不是很喜欢这些长老,本不欲现身面对面和长老们交锋,可以有一位长老看到了她。   几位长老包括千浔同时把目光锁定在鸳鸯身上。   “她不是被撵出去了么?”三长老鹰钩鼻,目光犀利的审视着鸳鸯。   千浔凝眉,如玉的面容,因眉间的一点褶皱,平添了无奈之意。   鸳鸯按耐住心中的忐忑,坦然的接受这些长老几乎苛刻的审视,对千浔道“千……,尊上,我有事要禀告。”   “何事?”千浔如今已成了府主,气度比往昔更稳重了。   鸳鸯垂下头。   她先前只顾想千浔的令牌被人盗走,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点。   这些长老似乎也想要她的命。   那她手上只有一枚令牌,可以说证据不足,那会有人相信她的话么。   若真是长老们要除去她,那千浔就该难做了。   “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有什么你便说什么好了”这是五官略慈祥神色又威严的大长老所言。   鸳鸯心中嘟囔一句,你不喜欢我,当然我怎么样你都各种看不顺眼啰。   “尊上,烦允我,只对你一人说。”   几位长老面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在寂木仙府还没有人敢罔顾他们的存在。   鸳鸯这是把他们这些老头子当成了外人啊!   几位长老毫不退让,根本没离去的意思。   鸳鸯见此,也不想千浔做坏人,只得无可奈何的说事情。   “尊上,这令牌可识得?”千浔接过鸳鸯从身上掏出来的令牌“这令牌?……,怎么会在你这里?”   话这么问出口,千浔心中也千回百转思索了起来。   他何等聪明,又怎会想不出这令牌在鸳鸯身上的原因。   目光轻轻扫了眼七位长老,柔和的眸色清冷的好似初春还未融化干净的残雪。   这令牌都由千浔保管,其次,几位长老也偶尔可以使用个把回,而每让府中专门训练过的杀手出一次任务,就要颁发一块令牌,令牌在,任务完成,人可回仙府,反之,死路一条。   竟有人在他不知情的状态下命令杀手们去刺杀鸳鸯,这些人,是瞅他这这个府主好欺压是吗?   “这是怎么回事?”千浔压低了声音。   很明显的,他是在怀疑这七位长老。   鸳鸯不管是人是妖,但众口铄金,外面的舆论飞满天,因为鸳鸯,他们寂木仙府的除妖美誉岂不毁在鸳鸯身上。   虽然,鸳鸯和千浔的婚事没成,但后果造成了。   几位长老确实是最有可能害鸳鸯性命的嫌疑人。   而几位长老也都是老谋深算的一个个,心念一转就知道千浔把他们当成了嫌犯。   各自心中又对鸳鸯生了几分不喜。   大长老很了解自己这几位同门好友,看各人的吃惊神色毫无虚意,不似作假,便对千浔道“尊上,这事情实在与我们无甚关系。”   “如此最好。”大长老的人品世尊也曾赞扬过,千浔也信得过自己府上人,便没道理咬着他们不放。   但他的令牌一直收藏的稳妥,会是谁拿走了?   这种令牌天下绝无仅有,手中这一枚货真价实,躺在千浔手上,似有几斤重量。   近来,府上也没什么异动,但外人是不可能偷走这隐秘藏着的令牌。   寂木仙府有了内贼!!!   “鸳鸯,你没事吧?”千浔有些担忧的看鸳鸯。   她怎么斗得过那些个专门训练过的杀手吗,身上又有没有哪里受伤?   心口有猝然一痛,千浔习惯般微微阖了阖眼。   他每关心鸳鸯一次,他的心口就会疼。   可关心别人,就没有事。   刻意的,不去关心鸳鸯,却控制不住的去关注她,她在哪里,在哪个他看得见的角落,他都会情不自禁的看向哪里。   鸳鸯摇摇头,她倒啥事都没有,就是看千浔好像有些难受。   千浔服下了绝情丹,又该为什么而难受?   自己是想多了、自作多情了吧。   三长老看这两人“眉来眼去”,冷哼“妖女,这令牌在你手上,那那些杀手呢?”   鸳鸯没深想“死了。”   那些人一个个往死里对付她,她不杀了他们,那就只有她受死的份。   自卫反击而已,鸳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真是口出狂言的妖女,那些杀手都是我寂木仙府专门培养的人,就凭你能杀得了?”   鸳鸯“这话有几个意思?”   “这令牌是不是你偷出府的?”偷令牌,命令唯令牌是从的杀手们自杀,以削弱寂木仙府的实力,就是鸳鸯的目的。   话不用言明,在场之人心曲万端,不言而喻。   鸳鸯被这帮长老气的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尊上,这妖女心机重重,在这件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就把她暂时关押起来吧。”三长老一言,几位长老均默默点个赞,附和的异口同声。   这妖女,他们还是蛮想处理了的。   鸳鸯百口莫辩,只得无辜的看千浔。   颠倒黑白,可笑之极,她这个受害人反被诬陷成罪魁祸首。   这里,最相信她的也只是千浔。   千浔心口的疼痛剧烈,平声道“鸳鸯要配合本尊查案,无须关押处理。”   鸳鸯手脚一冷。   千浔这是折中的稳住两方人。   可他知道,她至始至终,都没做有害寂木仙府的事,又为什么,要一句话片面的表明他公事公办的态度。   那些杀手已死无对证,鸳鸯的清白全在于那些长老的编纂,那些长老们一心厌她,又怎会让鸳鸯好过。   几位长老见千浔还间接帮着鸳鸯这妖女。   在接再励的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妖女诡计多端,劝少主还是禁闭起来较为稳妥。”   一片好心当做驴肝肺,这些长老太高估自己了吧。   千浔服了绝情丹,早对自己没了感情。   而因为飘渺的“名誉”二字。   哪个选择好选?用脚趾头也能选出来。   但千浔会不会同意这些人的要求?   鸳鸯听到千浔说了一个“允”字,心也迅速的冰冷了下去。   这些老头怎么嫌恶鸳鸯,鸳鸯都不在意,整个寂木仙府,她在意的只是千浔。   可是……   现在,千浔也舍了她。   ————作者有话说————   不夭“没法更长篇了,本夭打算去更短篇的,话说每天40分钟,写写写,真不带劲,唉,挣钱苦,挣钱忙啊……(唱)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众“……”   不夭“短篇也会发表的,到时候本夭会发通知(广告)给你们,小妖精们要来看哟。”    ☆、百一八章 牵丝刹   百十八牵丝刹   再一次来寂木仙府,就是怕千浔会有危险而已。   把所知所猜的告诉千浔,希望千浔早有个防备。   也顺便问问千浔为何要聚火黛公主。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愣是没完成,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她够失败的哈。   冰冷的房间,鸳鸯怏怏的倒在桌子上。   说是房间,不过四面墙壁围成的一个囚牢。   里面除了一桌一椅,就还剩个床在。   鸳鸯郁闷不已。   这些天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浑浑噩噩莫不过于现在没了目标的自己。   说好的那聚魂灯复活梦族,可一拖再拖……   还有大师兄也无缘无故没了踪影。   颜姬到现在还没给她写封失信,给自己报个平安。   世尊诡异的死因,却又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葬……   鸳鸯不明白千浔要干什么,人死了就该找个土埋了,可千浔硬是不发布世尊丧礼的日子。   他自己都做了府主,可世尊的丧事他似乎还是没打算办。   这事鸳鸯听凤陵说的。   凤陵为自家少主头疼不已,又拿千浔不能如何。   只得眼看着世尊在冰棺里保持这躯体不受腐化,能挨过一天是一天。   想到这里,鸳鸯长叹一口气。   眼睛一瞟,就见到初雪这小丫头提了吃食过来,正在窗前向自己招手。   初雪的手艺特别的棒,鸳鸯勉强的笑了笑,“你怎么也知道我在这里。”   初雪只笑笑不说话,“鸳鸯姐姐,尊上要娶那火黛公主,你是不是因为这个难过?”   鸳鸯脸上的苦笑一固,“是有些吧。”   千浔和火黛,两个毫无交际的人就这么仓促的决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应该因为这点难过吧。   初雪将一些小点心给鸳鸯送了进来,感慨道“尊上的性情变化好大。”   鸳鸯扯了扯嘴角,心道,吃了绝情丹的人,能不变就怪了。   初雪撅嘴,似不满鸳鸯这个反应“尊上对火黛公主根本就没感情,再说,鸳鸯姐姐就不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吗,我也看得出来,尊上对你才是真心的,无论如何,初雪都支持你做寂木……。”   “初雪。”鸳鸯看初雪越说越高亢,打断了她的话。   初雪闷闷的把话咽回肚子。   她以前多么希望鸳鸯和千浔成一对,现在心中就对鸳鸯的不争不抢多么感到惋惜。   尊上喜欢鸳鸯姐姐,鸳鸯姐姐也不讨厌尊上,她们两个人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尊上竟还让人把鸳鸯姐姐关了起来,要是以前,初雪怎么也想不到,素来宽以待人的千浔对鸳鸯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还把她禁足。   鸳鸯易容出现在千浔的继位礼上,初雪也注意到了。   初雪能认出鸳鸯,千浔肯定也能认出鸳鸯。   可千浔竟选择无视她。   “鸳鸯姐姐,你和尊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初雪早把自己对千浔的旖旎之心放下,对于千浔喜欢的鸳鸯,她也很喜欢。   虽然现在整个寂木仙府都怀疑鸳鸯,但她相信,那些都只是虚妄之言而已。   她所知的鸳鸯姐姐,是绝不会做出害寂木仙府的事情的。   “初雪,你还小,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她和千浔在不经意间就成了两条平行线,相交之后,就是渐行渐远。   初雪的年龄并不比鸳鸯小很多,只是鸳鸯经历的多了,难点不会多了几分沧海桑田的忧伤之意。   初雪见鸳鸯一副疲惫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离开。   直到傍晚时分,桌子上的点心都未动分毫。   她不觉得不饿,什么也吃不下。   诱人的美食,在没心思品尝之下,也是食之无味的。   窗户边上又出现一个身影。   横竖交错的窗格将来人的面庞分割成片。   恰好遮挡住那一双精光霍闪的眸子。   而后鸳鸯听见锁被击落在地的响动,紧随的是门,啪的一下就开了。   “你又想干什么。”鸳鸯实在被雀儿缠烦腻了。   雀儿难得不语,沉默的看着鸳鸯。   鸳鸯只觉得那目光像毒蛇,阴侧侧的隐在暗色光线中,想浸了乌墨。   “又玩什么把戏,现在千浔要和火黛公主成亲了,怎么着,你该转移目标了吧?”千浔被这么一个狠毒女子爱上,也不知是喜事还是祸害。   火黛表面看似温柔如水,宜室宜家,但内里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雀儿被鸳鸯的话激的好笑“尊上和火黛定下亲事,并非他本意属之,他心上之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莫非,这些,你会不明白?”   鸳鸯心里一酸,千浔和火黛定下婚约,是打算联合火族和寂木仙府,来对付鬼族么?   那千浔是不是确认了害世尊的凶手是鬼族之人?   千浔没变,还是以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   “那你想怎么样,这是寂木仙府,我出了事,你能跑的掉。”   三番两次的,雀儿想谋害自己,这一次,她绝不会让雀儿在得逞。   “呵,知道世尊怎么死的吗?我让你也尝尝无痛而死的滋味如何?”雀儿有恃无恐的看着鸳鸯惊骇十足。   “你想不到吧!”雀儿轻轻冷笑,一步一步逼近鸳鸯。   鸳鸯往后退,压制住心中的惊惶,沉了脸“你为什么要害世尊?”   “我为什么害世尊不得,世尊和你一样都该死。”雀儿目露疯狂。   鸳鸯浑身警惕,脑海中的思绪电光火石闪过。   “你在骗我,凭你的本事怎奈何得了世尊,你说,你背后是什么人?”鸳鸯哪会盲目的就听信了雀儿之话。   但谋害世尊这样的大罪,又岂是可以随便往自己揽的,既然雀儿的话绝非空穴来风,而雀儿又不可能害得了高深莫测的世尊,想必,害世尊死的另有其高人,而这人还是雀儿背后的主使者。   雀儿怎么恨自己都无所谓,可勾结外敌,害死世尊,陷寂木仙府于水火之中,就是死不足惜了。   雀儿把鸳鸯逼至角落,出乎意料的她没有马上要鸳鸯性命,而是从袋中摸索出一条丝线。   “便宜你了,让你死的这么痛快。”   银色的丝线和普通的丝线那绝对是天差地别。   若鸳鸯没记错的话,这是上古秘术中的“牵丝刹”。   牵丝刹杀起人来可不留半点痕迹,就像自然死去一样。   只是死后,浑身的血液都会被牵引进身体的丝吸干血液,最后被害者成为一具干尸。。   牵丝杀起人来不知不觉,只要将其从脑心引入脑内,那杀人者就可“坐享其成”了。   “雀儿,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鸳鸯直视着雀儿。   在这变态的杀人手法面前,在命悬一线的危险下,鸳鸯挺起脊背,毫无俱意。   倒不是鸳鸯真不害怕死,她还没有温尧那么高的境界。   只是,她知道,她越害怕,雀儿就会越得意。   害怕无用,就是死也要死的硬气浩然。   雀儿慢悠悠的拿出牵丝,不过是想要恐吓鸳鸯,让鸳鸯的死亡的阴影下挣扎,痛苦。   她还不急着要鸳鸯的命,反正,有那个人做保证,她有的是时间来折腾她恨之入骨的鸳鸯。   千浔赶不来,凤陵赶不来,能救鸳鸯的人都不会来的。   “今天晚上,我反正是活不了的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你在寂木仙府待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世尊的?”   “呵,临死前惦记的就这个么?”   鸳鸯秀眉紧锁。   “这么看来,你对尊上可真没什么感情,还以为你临死前想再见他一面呢,呵呵,对了,我都忘了,你心爱的人可是那鬼族叛徒温尧哎……”雀儿讽笑。   鸳鸯失口“温尧不是叛徒,你才是——寂木仙府的叛徒。”   “嘁,说这个有意义么,不是想知道谁杀死了世尊么 。”将牵丝摊长,雀儿红唇妖娆艳丽,一字一句道“我不可能会告诉你,即便你死了。”   鸳鸯心里泛起寒意,银色的牵丝在暗中闪烁。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鬼族的人?”鸳鸯不放弃。   她再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银色的牵丝被雀儿灵巧的绕在指尖。   很快的,鸳鸯就全身不能在动弹。   眼睁睁的,只能干瞪着那牵丝一点一点的,缓缓的,长长的一条线,没入自己的脑内。   雀儿唇角的笑扩成一个半月孤,“这牵丝入了你的身体,你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阎罗殿。”   “你,早死早超生吧。”   雀儿始终没回答鸳鸯的问题。   雀儿趾高气扬的拍手走后,也不忘重新锁住房门。   许久鸳鸯的身体才恢复了感觉。   软软的,倚倒在墙边,鸳鸯的脸色惨白如纸。   忘了的是,牵丝刹至少在一夜之间就能索去人的性命。   她到了明天,可能就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不夭:快支持一下咱家命在旦夕的鸳鸯妹子,没收藏的就赶快收藏带回家看去吧。    ☆、百十九章 原来是利用     窗户口,一阵阵凉风吹向鸳鸯,似困兽被猎人的陷阱逮到了的无助呜咽。   鸳鸯打了一个哆嗦。   瞥了窗一眼,寂静的夜,一如黑颜色包裹的密不透风。   从窗户看去的世界很小很单调,连微末星芒都没有。   鸳鸯抱着双膝,双目空蒙的看着混沌的浓黑虚无。   在这里懦弱的等死吗?   她还不想死。   要好好活着,可还能好好活着吗?   不,就算死了,也要死的值。   去找千浔,定要揭穿雀儿的蛇蝎心机。   鸳鸯并不怕死,但不甘心被一个雀儿害死。   黑暗中,站起身,头骤然就一疼,差点让她站都站不稳。   牵丝的作用已经在身体内发挥作用,鸳鸯无力的轻哼一声,咬着牙关摸到房门处。   该怎么出去,这确实是个让人犯难的题目。   房门关的死紧,鸳鸯试着拍了一下,竟是纹丝不动。   看向窗户,窗户外面隐隐透着一层不仔细看就看不见的微光。   但鸳鸯心中已然明了,今天怕是不能从这一扇门和窗出去了。   雀儿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出去向人求救,临走之前还设了屏障。   这算是,彻底要断绝鸳鸯活命的路。   可雀儿也不想想,她就算侥幸出去了,中了上古秘术牵丝引,还有谁人有那么大的本事救她?   鸳鸯一时想不到办法可以出去,懊恼的将整个房间里扫了一圈,脑中却灵光一现。   鸳鸯并不傻,反之,还很聪明。   但这方法要试一试才知道效果。   头又是剧烈的一疼,鸳鸯忍不住低吟一声,抱着头,待疼痛有些缓解,方稳定心神,盘膝而坐下。   双手手掌相叠,驱动内力。   只听的这“砰”的一声,一股气流既向屋子的墙壁击去。   见那墙壁还未破碎,鸳鸯又重新结起了内力,这一回所发的力道要比第一次要强上一个质量。   随之的,鸳鸯也是使了所有的力气。   房门和窗被凝了结障,鸳鸯就算拼死拼活了,也奈何不了什么,但找墙壁为突破口,那这出去的可能就又轻了一个难度。   在看那墙壁,倒也功夫不负有心人。   起了身,鸳鸯扶着头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身后的断壁残垣有些萧索。   她要去找千寻,要是千浔不信她,她就去找雀儿。   就是死了,她也不会让雀儿置身事外。   鸳鸯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面就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三更天下,黑暗笼罩的容颜分辨不出男女。   只是身形高大,掩在夜风吹扬的斗篷之下,竟也是诡异异常。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的眸子一直注视着离去鸳鸯的方向。   鸳鸯头晕的要死,一颗心被绳子高高勒紧,整个人就像一只无助的兔子,不甘猎人被掌控,垂死挣扎。   脚下仿佛突然冒出了一个石头,鸳鸯不慎,差点摔倒,手下意识的往身边一抓,好在她运气不错。   扶住有些粗糙的树干,鸳鸯极力讶异住心中的忐忑。   她现在心里有个不好的直觉,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   这样的预感来的莫名其妙,鸳鸯明白这只是空穴来风,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惶恐不安。   真的要出事了吗?   鸳鸯安慰自己。   都是要死了的人,还想那么多干嘛。   不到一会儿,鸳鸯就找到了千浔所在的住殿。   里面灯光大亮,透明的殿门关着,犹看得清里面的几个人影在商讨事情。   这么晚了,大家又不是吃饱了闲得很,除非非常重要的事情,才在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反聚在一起谈论吧。   鸳鸯悄悄的一步步走到门前。   殿里殿外的隔音效果素来是很强的,这也是一代府主办公的地方,大家要商量什么事情都要保密,是以,鸳鸯是半点风声也听不到的。   但让人怪异的是,鸳鸯竟然听到了。   本来她是不打算听墙角的,毕竟她也不希望千浔再一次误会自己。   可在听到他们在谈论她之后,她就更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他们。   “尊上,鸳鸯,您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   鸳鸯心底一冷。   许久,都没听到千浔回答那长老。   于是,刚才那声音又不死心的响起。   “尊上不是服下了绝情丹么,怎么,对一个女人,就愣是狠不下心来?”   “尊上未免太冥顽不灵了。”   “三长老。”三长老这样露骨的训斥千浔,大长老身为一个宽厚的长辈,还是打断了他的话,可那双仁和的眼睛,却也是直直的盯着千浔,仿佛千浔今天不给个说辞出来就对不起他们这些长老。   千浔也显得不慌不忙,唇线一斜,看了凤陵一下。   这些长老们对鸳鸯的成见是深的很呐。   “各位长老们这样针对一个弱女子,真是失了气度。”鸳鸯纵然在很多方面有很多不轨的嫌疑,可从进入寂木仙府到现在,也没做出什么影响寂木仙府不利的事出来。   凤陵也承认鸳鸯在寂木仙府处处忍人诟病,可长老们在无证无据的情况下这样排斥鸳鸯,这也太奇怪了些。   “哼,鸳鸯那妖女不是祸害是什么?自从鸳鸯来了这寂木仙府,寂木仙府就没再平静过,现在更是间接害的世尊猝死,这样的妖女,不撵出去又拿来干嘛,还一定要等寂木仙府真的落败到底才赶走。”   “鸳鸯可有犯了什么事?寂木仙府就这样把她赶出去又真的好?再说,世尊的死,尊上已经找到了元凶,这又干鸳鸯事了?”凤陵拔高语气。   这些长老们这样说鸳鸯,他是生气的。   他容许自己觉得鸳鸯有很多差处,但不乐意听到别人一个劲儿的指责鸳鸯。   再说了,这都是欲加之罪。   一连串的问号,也问的长老们哑口无言。   大长老精明之人,也不会看不出千浔和凤陵对鸳鸯的包容,很明智的转开话题。没有跟着那些长老起哄,贬低鸳鸯   “尊上,雀儿勾结外人,谋害世尊,现在证据确凿,这件事您打算如何办理?”   鸳鸯很聪明的,抓到了大长老话中的关键字。   原来,千浔和长老们也发现了雀儿。   也是,这些人都不是白痴,她昨天的提醒虽无人相信,但也过滤到他们的心中,再者,千浔没有不把鸳鸯的话当做胡扯。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语气冰冷如寒冬。   世尊是千浔唯一的亲人,千浔做梦都希望世尊没有死。   千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已经决定了雀儿要受的刑罚。   大长老却又皱起了眉“雀儿心怀鬼胎,背叛寂木仙府,死有余辜,可尊上知道,雀儿背后的那个人才致世尊死地的真正凶手。”   “本尊知道,是鬼族的人。”   能杀得了世尊的人即便是鬼族里的也是寥寥无几。   “几个月前,鬼族的族长崩逝,那新任族长是谁?凤陵,可有查出什么消息。”   “我们派去那边的人都还在调查中,尊上放心,不论新上任的鬼族是谁,鬼族都蹦哒不了多久了。”   “希望如此。”千浔点了点头。   他和火黛儿联亲就是一个筹码,以巩固他寂木仙府和火族建立好的合作关系。   至于这是不是他所愿的,千浔觉得心口处又带来熟悉的痛觉。   可世尊的死,相比于他现在受的苦,那都没有比的资格。   也罢,吃了绝情丹的人已经没有能力给她爱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打败鬼族,让他们因世尊之死付出代价。   上善若水的千浔,在遇到世尊的生死上,也没有表面那么冷静。   宽容,再怎么宽容,也不能对亲人的死无动于衷,而去宽容一个仇人。   千浔面容平静,谁也看不出他身体的不适。   这些日子的刻意掩饰,以经使他对掩饰情绪越发驾轻就熟。   即便心中在痛,表面上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凤陵有些愣,他完全看不出千浔的情绪。   千浔越过众人,挥了挥广袖,如玉完美的面庞好看的不染烟火。   殿门忽然打开,鸳鸯措手不及的被逮了个现行。   门有隔音效果,众人以为鸳鸯不会听见才是,可千浔熟识鸳鸯,看鸳鸯这一幅吃惊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听到了他们谈论的事。   心中琢磨狐疑之余,千浔面上也只是有些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鸳鸯静静的看着千浔,不发一言。   自从世尊一死,千浔就换了一个人,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就算了,还让人看也看不懂他的心绪。   旁边似乎有人看不惯鸳鸯和千浔互相对看“妖女就是妖女,没法没天”   明明被关押起来的人,又不知道又了什么办法跑了出来。   如此不受管束,想做什么想做什么的人,“妖女”果然是形容的贴切。   鸳鸯看都不看那些背地里说人坏话的长老们一眼,这里她只在意千浔的看法。   “尊上,你什么都知道了,是吗?”   千浔浅浅一点头。   鸳鸯抿了抿干燥的唇。   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把她关着。   又为什么还要放任雀儿去找自己。   鸳鸯可不相信,千浔和长老们是刚刚才找到证据发现雀儿的真面目。   若鸳鸯没猜错,雀儿能凭一个术法就进了关押她的屋子可不是雀儿法术高深吧。   这是试探,雀儿对她说的那些话,承认了她的罪行,想必这些千浔和长老们都听到了。   雀儿,你也想不到自己被千浔利用了吧。   鸳鸯灰心丧气,没呆征多久,转过身就走。   她要死也还是别死在寂木仙府了吧,寂木仙府已经容不下她了。   “你要去那里?”   “出寂木仙府,如你们所愿。”她把该说的都说了,不离开寂木仙府又干嘛?   “不行,妖女你轻易就想走?。”三长老有些怒。   他非常不满,鸳鸯对他们这些长老不屑一顾的态度。   “那令牌是雀儿偷了出去给别人的,那些你们听过的话还要我重复一遍?”鸳鸯口气满是讥讽不屑   “人是你杀的。”三长老益发不悦。   鸳鸯一个小丫头,敢这么跟他说话,不教训一顿他会很不爽。   “是我杀的又如何,他们没用,就活该受死。”鸳鸯很不客气。   那些杀手们绕是被她用毒毒死的,又如何。   千浔微变了变脸色“你们都别吵了,退下。”   寂木仙府的杀手被杀死,有什么好说的,人是被鬼族人拿令牌派出去的,说到底是他没掌管好令牌,让雀儿有机可乘。   才损失了那些杀手们。   要是错也全是他这个府主的错。   但千浔两边都不想管,也不想两边就这事吵起来。   鸳鸯转身提气飞去。   她一刻也不想待在寂木仙府。   ————题外话————   :那个,这一章差不多是后面几章的铺垫~啦啦啦……   戳收藏啊戳收藏啊戳收藏(苦逼码字去鸟……    ☆、百二十 美好的都成了过去   百二十 变得回不去了   不管长老们的反应,千浔对凤陵道“你送长老们回去。”   话毕,飞身去追鸳鸯。   直觉告诉千浔,鸳鸯今天晚上的表现很不正常。   她可能出了事。   到底是放不下心。   鸳鸯只是觉得心中无限的委屈。   她来找千浔除了说清事情,还是想再见千浔一面的。   她很害怕,害怕明天就会死去。   可她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这个时候的鸳鸯,无疑是脆弱的。   在长老们诬陷她时,她就恨不得跟长老们大打一场,输赢什么的不顾,就是想要发泄心中的难受。   可理智告诉她,她要真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还是不要毁了千浔最后对她的一点感情好了。   可现在的她,情绪是更加不稳定的。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都是疯狂焦躁的。   鸳鸯只是往前面跑,酸痛的眼睛流不出眼泪,却让她整个人憔悴到极点。   一个手冷不防伸了过来攫住她狂跑的身影,而后一把将鸳鸯抱在了怀里。   两人翩翩落了地。   鸳鸯头撞在来人的胸膛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有病啊……”鸳鸯边骂边抬头看人是谁,征了征,就狂燥挣开离歌的怀抱“你放开我,不用管我。”   离歌也不是铁做的,被鸳鸯那么一撞,呲牙咧嘴的呼吸一下,装平静道“难道你要我看着你活生生的撞死在树上吗?”   鸳鸯不明白的看向前面,顿时,几根黑线划过鸳鸯额角。   一颗大树就在离歌身后直挺挺的立着,要是离歌不说,她还真没发现。   自己的额头还在泛疼,鸳鸯有些虚心,再多的脾气也不好意思在向着离歌爆发。   但很快的,鸳鸯就又没好气了“就让撞死或许才是解脱。”   尤其受牵丝引的折磨而死,还不如早撞死在大树上。   离歌看着鸳鸯无理取闹,也不生气,想了想,道“是不是那令孤千浔让你生气了?”   鸳鸯正看着离歌,根本注意不到身后赶来寻她的千浔。   但离歌不会注意不到。   虽奇怪离歌怎会问这个话题,但鸳鸯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呢,她只是想解一下气,心中从来没有想过怪罪千浔。   离歌看着千浔的面色慢慢变冷,虽看不出千浔此刻的想法,但同为男人,他感受得到千浔刻在眉眼之中的愧疚,愧疚,没错是愧疚。   千浔当初说过,不会让鸳鸯受什么痛苦,可是现在,在不知不觉间,鸳鸯就因他受了这么多委屈。   离歌眸子里闪过一抹促狭,不易察觉的将鸳鸯轻轻搂住,他低下头,似乎,令孤千浔并不像表面上不在乎这个女人。   “鸳鸯,如果令孤千浔让你不痛快了,那就不要在待在寂木仙府了吧。”特意放柔的声音,充满着一种诱人心神的磁性。   这样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一个不察就能让人轻易沉醉其中。   沉沦在这温柔到让人舒适的话里。   鸳鸯本来就打算离开寂木仙府,只是理由却不是因为千浔。   她来寂木仙府居心不良。   盗聚魂灯的事她觉得自己很累了,有这么一刻,她要放弃这个一路磕碰都不曾忘记过的追求。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令孤千浔要守护的寂木仙府也是她不愿背叛的。   寂木仙府承受不了太多,世尊过世,鬼族打压,这些隐患鸳鸯都看得到,如鬼她盗走聚魂灯,那么,毫不留情的说,这绝对对千浔是一个重创……   鸳鸯可以为了梦族不顾一切,但她不可以因一已私欲去伤害一个一直爱着自己的人。   寂木仙府不重要,重要的是寂木仙府里有她在乎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对于千浔是不是如同温尧一样的喜欢,也分不清温尧和千浔哪个才是她真正爱上的人。   以前,她纯粹的把温尧当初自己最喜欢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千浔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又何尝没令她心动过。   鸳鸯现在想不到这么多,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她看着离歌那双和温尧差不多的晶亮眸子,一瞬,以为又见到了温尧……   可是,她有好久好久没见到温尧了。   从与千浔的婚礼后,她在没见过温尧。   她把温尧的眉眼都铭刻在心里,到心神被迷乱了的这时,依稀间,温尧就在眼前。   “令孤千浔伤害了你,我不会伤害你,以后,你就和我在一起,永世都不分离。”   鸳鸯点了点头,喃喃的驳回离歌的话“不,千浔不会伤害我。”   “是吗?”离歌将视线落在千浔身上,他低估了么,鸳鸯很在意令孤千浔。   鸳鸯跟着回头望去。   她没想不到千浔竟然跟着自己走了过来,心中一喜,千浔并非表面上对自己那般不闻不问。   “千浔。”她漾开了笑。   中了牵丝引就牵丝引吧,要是死之前和千浔这个绝世大美男在一起,也是值得的。   “鸳鸯,过来。”千浔额上渗了冷汗,心口虽然是越来越疼了,可蓦地,看鸳鸯的笑颜,觉得所有的痛楚都可以忽略。   鸳鸯反过身笑嘻嘻的向千浔走去“千浔,我……”话未落,鸳鸯倒了下去,在无知觉。   千浔惊惧,忙去接人,可心口的疼痛却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离歌抱起鸳鸯。   绝情丹,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千浔忽略得了疼痛,但身体因为疼痛而虚弱,是客观存在的。   “你放开鸳鸯。”   “放开?怎么可能,我为她做了那么多,就是为得到她。”   千浔凌厉的挑高眉,这男人的气息诡谲阴森,是不是鬼族的人?   “是不是你让雀儿进鸳鸯的囚房?”   “你不笨嘛。”离歌笑的有些妖娆。   “这一切都是你的设计。”千浔只觉心口堵了气,在他眼皮子底下,这男人竟悄然无声的把他们所有人都利用了一个遍。   “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那雀儿是你的眼线,你让雀儿去找鸳鸯,又刻意让三长老发现,引我们知道真相。”难怪雀儿能轻易进了鸳鸯囚房,原来暗地有这男人相助。   “呵呵”离歌只笑笑不说话。   “你要除去雀儿这颗棋子是为了什么?我们知道了真相对你又有什么益处,你是江湖中人何必跟阴险的鬼族勾结?”   “我只要她。”离歌的目的是鸳鸯。   雀儿已经物尽其用,一颗废棋他不介意没了,至于让令孤千浔知道雀儿的奸细身份,不过是他想看一场戏。   “做了这么多,你只为得到鸳鸯。”千浔明显不信“你对她做了什么手脚。”   今晚的鸳鸯真的格外有异,说性情大变也不为过。   离歌绕有兴味的审视着千浔“问这么多会显得你很罗嗦,你已经没资格给她想要的幸福了,又何必死死不放手了,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害死自己。”离歌抱着鸳鸯,提气飞到空中。   风声歇歇,淘气的掀起翻飞的衣摆,像一副地狱幽罗隔绝人世而去的动画。   俯视着面色煞白的千浔,啧啧笑道“寂木仙府的府主真是有趣的可爱。”然后,离歌消失在暗夜中,包括鸳鸯也不见了。   千浔一拳砸向身边的树,凤陵担忧走来“尊上,发生何事了?”   “那些事情查清楚了没有?雀儿到底对鸳鸯做了什么?”千浔收起所有情绪,看向凤陵。   凤陵也识趣的不揭穿千浔,虽然千浔的表情都把握的很好,但如果凤陵是长老那一帮人的话,肯定的,凤陵也看不出千浔的异常。   别人看不出,可他坚信,尊上对鸳鸯是有感情的。   哪怕服下了绝情丹,这份情也一直被尊上藏在心底。   言归正传,凤陵想起自己所知的事,沉重道“雀儿那边都招了,鸳鸯被雀儿下了牵丝引。”   “牵丝引。”千浔双拳紧握。   凤陵也是沉默,他甫一听到这个事实都不敢相信,可再三逼问雀儿,雀儿回答的都是同一个答案。   “该死,真该死。”……   离歌抱着鸳鸯来到世尊的殿里。   躲过守卫,离歌轻巧的一个翻身拐进了世尊的房间。   现在外面,千浔派人都快找疯了离歌和鸳鸯。   最安全的地方是最危险的地方,任是谁也想不到吧。   离歌竟是胆大包天的来到了世尊的殿里。   离歌甚至能靠武力听到外面繁忙的脚步声。   世尊的遗体还摆在冰棺里未出葬,离歌将鸳鸯安放在床上,设了一个掩盖呼吸的屏障,方安了心。   床上面的鸳鸯对外面的一切都不知情,离歌诊了鸳鸯的脉息,在鸳鸯心口处的穴位点了两下。   鸳鸯悠悠转醒,眸子确失了了该有的神气。   离歌满意的一笑,将手在鸳鸯眼前晃了两下,鸳鸯的眼球依旧是死寂的。   她像是看不到什么东西。   “鸳鸯,鸳鸯,不枉我惦记了你这么久。”离歌心中像在呐喊,他的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可明白。”离歌一字一顿的对形如木头的鸳鸯道。   出人意料的是,木头鸳鸯竟有回应。   “遵命。”木讷的声音有些嘶哑。   离歌摸了摸鸳鸯的头,目光似是在看着一只听话乖巧的宠物。   鸳鸯又是毫无反应,似乎只有离歌说话才能唤醒她。   “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一切都要唯他是从,离歌看着鸳鸯的目光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她以后是他的宠物,他要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样的离歌,和鸳鸯所认识得离歌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但他身上那身黑色的衣袍,才像是为这样的离歌量身定做的。   离歌邪魅娟狂的一面,在无自己意识的鸳鸯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她。   世人不知的是,牵丝引除了可以无声无息的杀掉一个人,还可以为所欲为的控制一个人。   用牵丝引控制一个人要有一定的方法,想来这世界上至多也就一个离歌知道怎么利用上古秘术来控制人了。   他让雀儿暴露在千浔他们眼下,就是要让鸳鸯中牵丝引,这也很值得。   因为离歌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把鸳鸯从床上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离歌优雅的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   ————作者有话说————   不夭“哈哈,开新文咯,不过再存稿中,而且我存稿的速度是蜗牛一样的慢,你们还是支持我这篇文文吧,这个比较现实(皿`)”。   众“好。”   不夭“你们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小夭吗?”   众“朕似乎还记得……”   不夭“那你们去看过她吗?没看的记得提着评论的心情去看,因为小夭很希望你们评论。”   众“……”    ☆、百二一章 本帝在帮你的小情人     离歌将斗篷披在鸳鸯身上,打了个结。   “去吧。”在鸳鸯耳旁这样说了一句,鸳鸯听到命令似的站了起来,跳出了窗户。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接下来的事情发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温尧看到了这个场面,不知会作何感想。   离歌唇角的笑意蔓延成一个圆弧。   而此时的温尧所在的鬼族。   黑色披风的鬼帝静静的捻着手指,那无双的面容带着天生的犀利逼人,坐在幽冥殿的莲台之上,不似一般人的存在。   加之他那给人浑身邪恶气息的感觉,让人望而怯步。   “进来。”忽然,鬼帝说了这两个字。   分明是空荡的、静悄悄的幽闭房间,他却好像透过了墙看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须臾,魔卫忍住战栗进了房间。   在这位气势不怒而威的鬼帝跟前,魔卫大气也也不敢出一声,恭恭敬敬无一丝差处,层上刚接了过来的密函。   而,密函,并不是一叠纸,而是一行字。   一行竖立于虚空中的金色字迹。   鬼帝只消瞥一眼,就知道了那边带来的一切消息。   纵然唇角轻扬,也没有人看出鬼帝是悲是喜。   除非不要命了,否则魔卫又哪敢抬头看鬼帝。   没听到鬼帝发言,魔卫踌躇半刻,方自动走出房。   记得以前的鬼帝,不发一言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还是不要再在这里碍眼了吧。   魔卫脚还没踏出房间,鬼帝轻轻一挥衣袖。   气流以雷霆之势向魔卫扫了过去,像秋风扫残叶般,房间里瞬间就没有了魔卫的影子。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有了,在消失于这个世界之前,他都没来得及叫一声。   或许,魔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却看鬼帝,唇角的阴冷笑意没有丝毫收敛。   房门之外的另一位魔卫只觉脊背骨一凉,他知道,他的同伴在也出不来这个房间了。   现在的鬼帝,杀他们这些如蝼蚁的下属们,就是闭了闭眼睛的事儿。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魔卫已经不敢在奢求什么留他一命,因为,鬼帝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们这些人都要死一个。   他们不是下属,是鬼帝手上连玩物都算不上的东西。   魔卫一颗心恐慌万状,却不敢做出一点异动,生怕鬼帝察觉到他的害怕,把他也给杀了。   然而,魔卫一心期盼着鬼帝不要出来杀他。   却事与愿违。   鬼帝身形一个飘忽,嗜血的眸子淡而灰,就这么望着惊恐失色的魔卫,唇角似笑非笑。   他的属下都在害怕他。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他觉得这样挺好,他就喜欢看这些蝼蚁恐慌到极点的样子。   鬼帝的威压不需要发出来,这个魔卫就直接匍匐在地,卑微乞求吞吐道“求您放过……属……术下”。   鬼帝好比一道索命符,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他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对死亡的恐惧让这个魔卫几乎失去理智。   所以,鬼帝还未夺他的性命,他就已经欺上身打算跟鬼帝同归于尽。   不得不夸一下,这魔卫还是有些骨气的。   一般人,在力量这样强悍的鬼帝手下,早就忘了世界还有“反抗”两个词。   只是,太过虚弱的反抗终归起不了一点效果。   鬼帝笑的越发有深意。   没有词能形容的出鬼帝出手的速度,能让人认清现实的只是满天的血沫。   化成飞灰,如雪花大小的纸片飞舞在空中,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却也搭不上这样的“美景”。   划入天际直冲云霄的凄厉喊声,让周围人都头皮发麻,几乎是本能的,腿就软了下来,清一色同一时都跪倒在地上。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鬼尊又在杀人了。   死无全尸也就罢了,还是魂飞魄散。   鬼帝若无其事掸去黑色衣装上的细腻渣子,缓步朝廊道走去。   身后是还未落尽的血雨纷扬……   鬼帝走过之处,都是把头死叩在地上的魔卫们。   “帝君万岁……帝君万岁……”   颤抖的声音恭送着鬼帝离去……   鬼帝肆意的大笑三声。   这便是处于力量巅峰造极的上位者,生杀予夺,即便是血雨腥风的残忍,也没有人能反抗的过。   温尧,你这个蠢货,天生的逆天能力不用……   安守一隅也就好了,还来和自己作对,真的以为在本帝眼皮底下救人这么容易。   他会让温尧好好尝尝什么都没有了,任人摆弄的滋味……   鬼帝来到幽冥殿的最底一层。   当看到温尧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时候,鬼帝不禁冷哼了一声。   他将温尧囚在这里,还拴了流星捆仙锁,本以为温尧会被仙锁耗尽灵力,却没想到,温尧竟是安然无事。   幸亏,以防万一,他怕温尧逃走,不惜浪费自身灵力设了无人能打破的结界以来困住温尧。   倒也出乎他的意料,温尧还能好整以暇的迎接等待他的到来。   “在我这里住的怎么样?”鬼帝知道温尧是不打算先开口搭理自己了。   在温尧面前,他也只能先行服个软。   温尧好整以暇的张开眸子,对于鬼帝的“观望”并不奇怪。   让人费神的是,鬼帝又在打什么歪注意?   “这里困不了我很久。”温尧不看鬼帝,淡淡道。   鬼帝有些不信,却没说出来,心中盘算着。   温尧了解鬼帝诡计多端,沉默了起来。   他不喜欢和鬼帝鬼帝相处,就因为鬼帝一天到晚除了杀人就是算计人的脾性。   待在鬼族这么多年,鬼帝是温尧最不喜欢的那个人,比仓北瞑还讨人嫌。   仓北瞑那货的性格虽是极端的,起码不天天琢磨怎么做世界的主人,而鬼帝则是小人一般,随时变通,随时害人……   “温尧,这些年来,你可有很在乎的人?”鬼帝笑意不纯。   温尧嘲讽的睨着鬼帝“你到底想干什么。”   鬼帝这话,说是问句,还不如说是陈述句。   依鬼帝的能力,怎么查不出温尧和鸳鸯的事,温尧心知肚明,鬼帝来找他准没好事。   “你何必如此防范本帝,本帝爱惜羽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本帝用心,莫非,真要本帝和你撕破脸皮你才甘心?”   撕破脸皮?早在温尧离开鬼族哪一刻起,两人就已经不是同一条道上了的好嘛!   温尧冷然,把鬼帝的话当做空气散发掉。   却听的鬼帝的声音又响起“你难道就不向本帝打听一下你那小情人的消息?”   温尧眯起眼睛,鬼帝奈何不了自己,真的把注意打到了鸳鸯身上。   “无须这样看着本帝,说起来,本帝还未看过你那小情人长得什么模样,能让你心动?”   “不过嘛,本帝相信,总有一天会看到她的。”   见鬼帝弯弯绕绕的说些废话,温尧有些不耐“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鬼帝看温尧这个反应,笑的很是得意。   他刚接到的这个消息看来很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聚魂灯的事,你可听说过?”鬼帝一出口就是正事。   温尧和鸳鸯的事情他确实派了人去查。   他确实什么都知道。   呵呵,聚魂灯可真是个好东西,竟然有人这么惦记着,那么他不妨成全她好了。   “你想干什么?”温尧不禁担心起鸳鸯的安危。   “本帝帮你的小情人窃聚魂灯,你该怎么感谢?”   温尧沉了脸迅速思索着,面上默默的等待着鬼帝下文。   鬼帝不必要拿聚魂灯的事来撒谎,因为这大魔头完全能做到这事。   鸳鸯在寂木仙府恐怕已被鬼帝派去的人利用了。   “唉,你那小情人比你可花心多了,前面口口声声说爱着你,现在又为了那令孤千浔宁愿放弃复活梦族,难道,你还想管她的死活吗?”   鸳鸯和温尧、千浔的那点小恩怨,鬼帝早已的查探的一清二楚。   想来温尧在感情这方面,也是混的够失败啊。   温尧有些不虞的蹙眉,他和鸳鸯之间的事情不需要谁做评论。   目光不动声色的将鬼帝身后的结界睃了一下。   鬼帝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放出最后的言词“聚魂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本帝来和你打个赌,你看如何?”   言下之意,鸳鸯现在已经去窃取聚魂灯了,不管是不是鸳鸯心甘情愿,鸳鸯都已经动手去盗聚魂灯了。   而聚魂灯,鸳鸯能不能碰到?或者有没有命拿到,这全在于运气?   “仓北晋,她要是死了,你信不信我让你整个鬼族来陪葬!”   坚定的信心,十足认真的口气,配着温尧那冰冷的神情,即便是什么都不当一回事的鬼帝,见此,心中也一个咯噔。   温尧在鬼族待了这么多年,鬼帝亦深知他的脾气,说一不二,说到做到。   能颠覆四族之首的鬼族,谁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温尧却并不夸张。   鬼帝也并不以为这是温尧在吹牛开玩笑。   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显然,喜怒不露面的鬼帝也难以掩去面上的不快的痛恨。   他的鬼族,在温尧嘴里说出来,好像那么容易破碎。   但让鬼帝随之看到的是温尧的另一面。   温尧是对他那小情人动真心的。   呵呵,这样好啊,无情无欲的温尧多了一个可以拿捏的软肋。   “给你看样东西。”鬼帝邪魅一笑,摊开手心,但见空中又浮现了一行字。   突然的,牢房外面的结界破裂,鬼帝兴致盎然的看着温尧在他身前消失。   “哈哈。”鬼帝怪笑一声。   你去吧,等你赶到寂木仙府给你心爱之人收尸……   ————作者有话说————   不夭“得勒个得嘞,妖精们想人家了吧。”   众“一点点吧”   不夭“讨厌,表达感情如此含蓄!得嘞,你们就不评论吧,就好好陪着我吧!”   众“……”    ☆、百二二 和之前判若两人的离歌   百二二和之前判若两人的离歌   寂木仙府   鸳鸯回来的时候,天还是乌七抹黑的。   寂静冷然的黑夜里,似乎潜藏着是不知明的危险。   窗户被风吹动,发出吱呀声,在附近走动着寻找人的弟子们听到,往这边睨了一眼。   到底是世尊的殿里,他们平日又对世尊尊敬有加,心中纳闷着,风怎么好死不死的吹响窗户,却移动脚步往另一方向走去。   待兵卫走后,鸳鸯才轻巧的跃起身,窜入房间。   而她的手上也多了一个泛着紫色光芒的不明物体。   而离歌一看到鸳鸯,就惊喜至极,忙问“这就是聚魂灯?”谨慎的离歌即使很欣喜也不敢太张扬,他问的这句话是用空谷传音的。   鸳鸯垂着眼睫,毫无反应,只乖宝宝似的将手中的聚魂灯“献”给离歌。   手中的聚魂灯样式很古朴,物身似乎围绕着天然生成的紫色薄膜,这薄膜不能轻易弄破,否则,聚魂灯可能会因为自己要保护自己,而自灭烛火。   幽蓝般的烛光微弱的燃烧着,向毒蛇的蛇信子时吐出来,又时而缩进去。   灯座下刻画着读不懂的远古文字,映衬着那上面的灯笼一般的“灯头”,随眼看来,不过是一盏普普通通的灯炬。   是啊,就这么小小的一个灯,充盈着一股毁天灭地,起死回生的神秘力量。   离歌将聚魂灯拖在手心中,仔仔细细的管看着,良久,才看了木头木脑的鸳鸯一眼。   虽心里有些惊奇,这聚魂灯鸳鸯是怎么拿到的?   据他所知,能安然无恙的的拿到聚魂灯的人可不是一般正常人啊!   莫非鸳鸯真的是那极少数人中的一种人?   不过,现在,寂木仙府那些人应该已经把所有的地方都巡查了,这世尊的殿里恐怕也不安全了,而更重要的是,聚魂灯不见了,那令孤千浔很快就要察觉到了。   那聚魂灯又该怎么带出寂木仙府,这好像又是个难题?   聚魂灯的事,现在先不能让矛头指向鬼族,鬼族成为众矢之就寸步难行了。   离歌心里算计,目光落在鸳鸯身上几个起落。   脑海中,离歌想起鬼帝对他的嘱咐。   心中忍不住称赞,鬼帝神机妙算,早有预谋,真是厉害厉害啊!   离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鸳鸯,你过来。”   鸳鸯不解的看离歌。   离歌会心的笑笑,这个样子的鸳鸯只听他的话,倒是极为可爱的。   如果有选择,他宁愿鸳鸯永远都不醒来。   可是……   不过,就算牵丝引很是很好控制,有了这一次也可以有下一次。   鸳鸯,既然他那么喜欢你,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将就一下。   离歌心念已转,牵丝引的傀儡术瞬间失去效用。   鸳鸯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做了一件她很想做却又下不了狠心去做的事。   而隐隐约约的,她还梦到了许久不曾见到的温尧。   可是,梦里的温尧受了很重的伤……   她心中刀绞一样的疼。   暗暗庆幸这只是梦。   抬头看是离歌,鸳鸯揉了揉头,想起之前的事,问“这里是……世尊的殿里,那千浔去哪里了?”   离歌绝美的脸,泛着诡异的微笑,像是嘲讽。   离歌不会这样笑的。   鸳鸯凝滞了目光,这样的离歌,和她之前所认识的离歌判若两人。   当看到他这样微笑,鸳鸯好像看到了仓北瞑。   “你伪装的那么单纯来骗我?”鸳鸯指着离歌质问。   离歌握住鸳鸯的手指,并不否认“现在才发现未免太晚了!”   鸳鸯抓住了“晚”这个重点词,在看看自己身处的地方,早前伸起不好的预感在这是都“汩汩”的冒了上来。   “你做了什么?”   离歌故作无辜的笑笑,将放在身后的聚魂灯拿了出来“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对鸳鸯来说一定惊吓。   她整天惦念着的聚魂灯,鸳鸯怎么会不值得聚魂灯长什么样。   “你别这么看着我,这聚魂灯可不是我偷来的哦,是你,是你亲手从寂木仙府的密地里取出来的。”离歌笑眯眯的道。   好像他没有控制鸳鸯这样做,这一切,都是鸳鸯主动做的。   鸳鸯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抱着还在晕的头“不,不是我,你在污蔑我,啊啊,你不要妄想骗我,这玩意是你盗出来的,对不对!”鸳鸯猛然揪住离歌的衣服。   离歌只是笑望着鸳鸯,像看一个小丑“等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   像为了印证离歌的话,外面立即响起齐齐的跫然足音。   鸳鸯听到熟悉的凤陵的声音响起“尊上,所有地方都找过了,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和鸳鸯,也就只有这里呢。”   “搜。”千浔从牙缝中吐字。   世尊的清静他真的不想打破,可是鸳鸯落在了那个人手上,他又不可能不管。   凤陵也有些不忍,吵到亡者的清静,是不敬,可这也是也没有办法啊。   “尊上,就要属下一个人进去察看好了,这样即不漏了这地方,也能让世尊安然。”   千浔点点头。   迅速推开门,凤陵锐利的黑眸将整个殿内察看了一圈。   他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七八的样子,可办事能力那是绝对的强势速度有质量。   见大殿内无异样,凤陵打开内殿。   奇怪的是。   内殿里也空无一人。   但是,这里有人待过,而且才离开不久。   凤陵很快的就掌握了这个消息,并判断在这里待过的人就是鸳鸯和那塔主,疾步走了出去,凤陵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千浔。   千浔叫人关起世尊的殿门,“现在谁也走不出寂木仙府,他,今夜插翅难逃。”   “报……”   “出了什么事?”看通报的并未一副大事不好的惊慌失措样,凤陵扶住他因向前栽倒的身子。   “密地……聚魂灯不见……”   “什么。”千浔大步往密地赶去。   凤陵也紧随而去。   聚魂灯等于寂木仙府的根基,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和千浔都是把聚魂灯当做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匆忙赶到密地里,聚魂灯果然凭空不见了。   “尊上。”凤陵看千浔一时面色尽失,心中一沉。   在鸳鸯下落不明的当头竟出了聚魂灯不见了的事,谁都不能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可是,鸳鸯,真的是她拿走了聚魂灯么?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尊上对她怎样,她要这样对寂木仙府?   聚魂灯不见一事要传了出去,不等于害惨整个寂木仙府。   “尊上,这里有设灵石感应术,我这就去查是谁盗走聚魂灯!”凤陵转身就走。   千浔脸色发白“站住,你先找到鸳鸯再说。”   鸳鸯中了牵丝引,他怕自己迟一步找到鸳鸯就再也见不到鸳鸯。   “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她?”   “不……,鸳鸯中了牵丝引,她不可能拿走聚魂灯的。”千浔底气不足   “万一这都是她的预谋了,尊上,人心难测。”   “别说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千浔寒下脸。   这边凤陵和千浔两语不和,那边鸳鸯离歌也是僵持不下。   “将聚魂灯给我,我拿回去。”   离歌冷笑“你的想法太过天真,这个时候,聚魂灯丢了一事很快就传开,尤其想着后悔自责,不如想着今天,你还能不能活着出寂木仙府。”   鸳鸯咬紧了牙,死死瞪着离歌手上的聚魂灯“那你也把聚魂灯给我,我从中了牵丝引起,就不打算活着回去。”   拿走聚魂灯,让寂木仙府都动摇了起来,这都是她的错。   她该死,她对不起千浔。   她都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为什么那些梦是真正发生的事实。   那么,温尧也是真的,重伤在身了。   “怎么,你还执迷着。”离歌低下头逼迫鸳鸯直视着自己,捧着鸳鸯的头“你敢说,你一次次来寂木仙府是别无所图的,你又以为你死了就一切都了结了吗?聚魂灯从被你拿出来那一刻起,就再也放不回去了,你死了,你当初说好的,要复活梦族,那是誓言,是决心,轻易不可更改,可现在,聚魂灯都拿到了手,你却要做那个胆小鬼,你口口声声对不起令孤千浔,那你又对得起梦族了?”   “梦族……,”   “你想想,你的师父,你的族人,他们死的有的惨,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难道你要因为一点私情,撇下你血缘关系最亲的族人?”   “这一路走来,你因为梦族可以放弃你心系的温尧,你辛辛苦苦的来到寂木仙府,在寂木仙府你又失去双眼,想想世尊怎么待你,你师父又怎么待你,你有什么理由置他们的生死不顾?”   “都走到了这一步,你还有什么好可怕的?”   “对了,你那大师兄,你知道么,他可为了梦族牺牲了很多哦,你要不要问我他现在在何方,我告诉你,不管他过得好不好,他都是内疚的要死的,他心心念念的想着复活梦族,却苦于无力,而你,明明有那个气运,却又放弃,我真的很为你的师父感到可悲,当初,拼尽全力怎么就救了你这一个白眼狼!”   离歌的话很好听,很温柔,语气纵然是激动的,可听在鸳鸯耳里,也是能听得进去,可也正因为能进去……   “不”鸳鸯捂住耳朵,蹲下身,她确实也对不起梦族。   对鸳鸯似乎了解的明明白白,离歌笑容下埋藏的是杀人不见血的□□。   “做你想要的事,没有人会怪你的,你不是爱着温尧么,等你复活了梦族,那你和他之间的仇恨就两清了啊……”   “鸳鸯,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旁,陪着你……”   鸳鸯只觉得自己好痛苦。   离歌身子一晃,按住自己的心口,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你在心疼她吗?”   可是他怎么会心疼她呢。   离歌自嘲的咒了自己一句。   平了平不该有的情绪,离歌低下身,“不要这么让自己痛苦,做你想要做的事。”   离歌的声音好像有着抚平所有波动情绪的魔力。   不然,鸳鸯怎么会渐渐安静下来。   离歌满意的笑着“复活梦族,复活了梦族,就什么都好了,你也不必像现在这样累……”   “这是你最好的选择,相信我!”   受了蛊惑一样,鸳鸯抬头看离歌,几不可察的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不夭“公司预备搬家,昨天去做打扫阿姨,额滴神啊,那叫个灰尘扑扑…,经过一天的努力,是一尘不染了(你确定?)”   众“然后捏……”   不夭(纯笑无辜)“然后我今天回来更新了”……    ☆、所有的黑锅只能硬扛     鸳鸯伸手借过聚魂灯。   她妥协了。   这是她的心魔。   她心中无疑是澎湃的。   盼了这么久,聚魂灯终是到了她的手上。   澎湃过后,又是一片波澜不兴的古井。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让我做一件事吧。”看着手上的聚魂灯,鸳鸯下了决心   “什么事?”离歌有些诧然   鸳鸯看都没看离歌“不想告诉你,你只要不阻止就行。”   似是觉得这一句话不够,鸳鸯又加上一句“你要是敢阻止,我就敢破罐子破摔。”   将聚魂灯送回去,大不了死。   她真的不想千浔对她失望。   她一边厌弃着自己的所做所为,又不得不去做。   她……   “好啊。”离歌说了这句,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族的人素来这样,鸳鸯已经见怪不怪。   他们两人刚刚出了世尊的殿,鸳鸯却又回了世尊的殿。倒不是因为这世尊殿里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而是……   鸳鸯来到世尊的冰棺前。   透明的冰棺中躺着面色苍白毫无气息的世尊。   可能世尊想不到会有一天,他的生死要她来定吧。   鸳鸯目光沉沉,知道现在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   刚才离歌出去,就是去转移千浔凤陵的注意力,给她拖时间来办事。   鸳鸯犹豫了一下,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尖。   素白的指尖很快冒出鲜红色的血珠,抬起手,鸳鸯忍住疼痛,暗暗逼力,血珠开始一粒一粒的渗出。   而那些血珠很快的都滴在了聚魂灯上。   不停的,血珠像在浇灌聚魂灯。   鸳鸯也一眨不眨的凝望着聚魂灯的变化。   约莫过了一刻钟,鸳鸯轻哼了一声。   貌似有什么摸不着看不见的力量在干扰她。   她马上镇住自己的心思,很专注的又很小心的一步步引出聚魂灯的力量。   鸳鸯曾翻阅过古籍,虽然古籍上没有完全记载着聚魂灯这个上古神物的作用,可鸳鸯知道,以聚魂灯无穷的力量,复活一个梦族不在话下,复活一个人自然也是小事一等。   将聚魂灯的一点微末力量收于自身,鸳鸯胸口就好像被挤压着一样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聚魂灯果真不负盛名,即便这么一点力量,自己就受不住了。   难怪经过了千年,聚魂灯还能完好存于世间,原来除了盘古大帝,就根本无人有资格撼动了它。   手肘一转,鸳鸯通过自己这个煤介,把聚魂灯的力量转移过世尊身上。   而额上珍珠大小的冷汗也透在了鸳鸯额头上,打湿了鸳鸯额上的碎发。   力量强大到了一个度,若没有与之同是上乘的载体,那么,力量就会爆炸的。   鸳鸯收回手,聚魂灯上的力量也随之殷灭。   表面上来看,鸳鸯什么事都没有。   可鸳鸯自己能体会到什么叫力不从心。   刚才,她险些控制不了这股力量……   若真控制失败,力量外泄,即使这么小的一绺,也足够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   幸好。   鸳鸯嘴角挂着血丝,可知其内伤真不轻。   不过这时候,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   见世尊没有要醒来的反应,鸳鸯叹了一声,将身上的唯一一枚“复元丹”塞进了世尊的嘴里。   复元丹可以让人恢复元气,在一定程度上,还可能救一个气息奄奄的病人性命。   扶着冰棺,她一面凝着面色等待世尊醒来,一面调养生息。   她还要问世尊,害了他的到底是鬼族的谁?   有本事杀害了世尊,那人可小觑不得。   世尊的手指微微一动。   鸳鸯敏觉的注意到……,环视四周,鸳鸯将聚魂灯放在了自己身后。   她怕世尊一醒来就看到聚魂灯落到了她的手上,会被活生生的又气死过去。   她费尽力气救活世尊是为了弥补对寂木仙府的亏欠,可不是闹着玩儿。   “怎么是你?”世尊虚弱的醒来,就见到最不想见到的人,一张纸一样的脸板的比从前还端正。   鸳鸯干笑了笑,不说话。   世尊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在棺材里,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回的他不由惊疑,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千浔去哪里了。”   鸳鸯扶世尊起来“世尊不用担心那么多,千浔现在很好,鸳鸯只想问您一件事!”   世尊虽然对她极尽讨厌,可世尊毕竟是她的长辈,而且是千浔唯一的亲人,对世尊最起码的尊重鸳鸯还是真心真意的。   世尊不领鸳鸯情意,在他眼里,鸳鸯就是狐媚子一样的妖女。   不是妖女,千浔怎么会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   对于世尊的态度,鸳鸯表示莫可奈何。   “世尊,您可还记得你醒之前发生的事情?”   见世尊不搭理自己,鸳鸯急了“到底是谁害您的?鬼族人还是……?”   “本尊不会告诉你,这事要你管那么多?”   “可是事关人的清白!”   世尊不傻,听鸳鸯的口气和问题就猜到了事情的局面。   “千浔他们,以为是温尧害的本尊?”   鸳鸯一噎,轻点了头又摇了下头。   又问“到底是不是?”   世尊面色显得更冷“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一边迷惑千浔,另一边又不忘温尧。”   世尊对她越来越反感,就算问的再多那也是白搭。   鸳鸯索性识趣的噤口。   “世尊可听说过牵丝引?”   世尊早起了身,理了理身上本就不乱的素衣,听到鸳鸯的话,抬眼瞥了鸳鸯一眼“作何问起这个?”   鸳鸯见有戏,面上感怀状“我有个朋友中了这种毒,无方法可解,在世时间不长了,我瞧着他是个心肠好的善人,心下甚为可惜,一条人命就此终了,鸳鸯知尊上通古博今,一直等着世尊苏醒,好帮我那苦命朋友一把,也不知,世尊知不知道牵丝引可有办法解?就算不解,能压制着也是好的,只因他还有个夙愿为了,唉!”   鸳鸯沉重的叹了口气,她这可不是在诓世尊,这是事实,她本来就未圆夙愿,不过所谓的朋友是她自己而已。   世尊半信半疑的看着鸳鸯,忽而冷笑“你的眼睛倒是好了。”   鸳鸯想起离歌的话,知道世尊的敌意从何而来,却假做不知,道“世尊不知道吗?对了,鸳鸯眼睛未好前,世尊就被人暗算了。”   “暗算,呵呵,说的好,多亏了你那大师兄,要不然本尊也不必……,那是什么!”   鸳鸯愣了愣。   世尊推开她,一双严肃的眸子寒霜逼人,拔高了语调“聚魂灯,你敢偷聚魂灯!”   这时的世尊简直是怒不可遏了。   恨不得,一掌就劈死鸳鸯。   可鸳鸯已经早世尊一步,劈昏了世尊。   世尊刚从冰棺里走出来,身体都还没恢复,换做以前,鸳鸯是不可能轻易将世尊劈倒的。   可现在的世尊,气火填胸,所中之毒又还未解,只在聚魂灯的力量下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是以,鸳鸯这样就能劈晕世尊。   ……   “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离歌拉起鸳鸯拿过聚魂灯,察看了看。   外面杀气腾腾,不少人往这边而来。   离歌把聚魂灯返还给鸳鸯,轻松的一笑。   “千浔他们已经过来了,快走吧。”话落,离歌就率先跃出了窗户,飞一般的跑远了。   鸳鸯听到呼喊声,有些失神,就在她回神的一刹,千浔已经打开了殿门,身后紧跟随着的是凤陵及二十多名弟子。   另外的弟子打算从那边堵截离歌。   “鸳鸯,发生了什么事。”千浔看到鸳鸯嘴角已经干涸的浅浅的血迹,目光下扫,聚魂灯就搁在鸳鸯的手心里,面沉如水。   “聚魂灯真是你拿走的。”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满满的责怪,失望,不言而喻。   鸳鸯无从辩解,她能说,她也被离歌利用了才拿走聚魂灯了么?   说了,起不了任何用处。   “世尊,你对世尊做了什么。”世尊明明躺在冰棺中,此时却到在了冰棺外。   凤陵的一句话,更加把鸳鸯逼的哑然。   她似乎也无法解释,她并没有对世尊做什么。   她也不能说,她用聚魂灯救活了世尊,说了出来,千浔和世尊只会更恨死她。   拿天下人要守护的宝贝救守护者的命,这事传出去岂不可笑。   寂木仙府的名誉将毁于一旦。   也罢,事情到了这当口,所有罪都由她来担好了。   她坦然的看着千浔“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怎能抵消她所做的这些事。   凤陵此刻灭了鸳鸯的心都起了。   “你知错了,就把聚魂灯交出。”千浔定定看着鸳鸯,给出鸳鸯一条后路。   可能他不知道,鸳鸯就是想把聚魂灯交出都不可能交出来了。   因为聚魂灯在众人的目视下,化为了虚幻的流光。   鸳鸯目瞪口呆,这聚魂灯是假的。   忽然恍然,难怪离歌自顾自跑了,原来他把聚魂灯带走了。   刚才假装看一眼聚魂灯,实际上已用了幻术,偷梁换柱。   好啊,这计谋真是好的很,他们鬼族从头到尾都没露面,靠着阴谋诡计,就窃走了聚魂灯。   所有的黑锅她一个人都背了,这么大大一口黑锅,他们以为,她一个人背的起?   从刚开始,雀儿通风报信让鬼族人害了世尊,计谋就已经开始展开,千浔继位,白衣杀手杀她,离歌的“适时出现”,再次帮自己进入仙府,找了空子进入寂木仙府后,在利用雀儿给自己下牵丝引,控制自己,然后取聚魂灯,在到今天……   好一招连坏妙计,步步为赢。   她记住了,鬼族送给她的黑锅,总有天她连本带利的让鬼族奉还。   看着千浔,鸳鸯机械的摇摇头。   “对不起。”她能说的只有对不起了。   聚魂灯不是她交不交的问题了。   “妖女,聚魂灯去哪里了?要不拿出来,今天就要你毙命当场。”一位长老站出来横眉放狠话。   事情闹得这么大了,他们不得不出来管。   “你们看到了,聚魂灯不在我手上。”鸳鸯看向背后的世尊,退开几步。   长老气闷的指着她“难道你还想要用世尊来威胁我们吗?”   千浔的脸色很不好,却只看着鸳鸯沉默。   鸳鸯浑身都不自在,千浔的目光像火灼烧着她。   一触即溃的气氛,这时却又有人来禀话。   ————妖精们萌萌哒————   有木有热血沸腾的感觉,妖精们!你们评论吧!    ☆、百二四 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尊上,雀儿出事了了。”   见千浔不发言,凤陵只能道“什么事?”   “雀儿的五脏六腑均被人一掌打伤,双眼还被挖了去,此刻已经昏死过去,生死一线。”   凤陵看着鸳鸯,一个字一个停顿对侍卫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没有多久。”   众人看鸳鸯的目光更加恶劣了起来。   这样的女人狠毒之极啊,先是偷走聚魂灯,妄图骚扰世尊安宁,再是往死里整雀儿。   鸳鸯浑身都在发冷。   这一定是离歌干的好事。   将雀儿害成那个样子,他倒是获益匪浅。   寂木仙府里的人都知道,鸳鸯和雀儿苦大仇深。   所以,雀儿被人弄成了那个样子,众人潜意识的就在心里把鸳鸯当成了害雀儿的凶手。   害了雀儿倒不打紧,毕竟雀儿也对付过鸳鸯。   可是,雀儿的下场也太惨了。   人的心理很奇怪,在弱者和强者之间,被怜悯的只会是弱者。   在这节骨眼上,谁会去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离歌就是利用了人性的这一特征,把鸳鸯再一次推倒了众人厌恶的视线中。   而在鸳鸯被众人厌弃之际,那聚魂灯被盗的事就又一次妥妥被摊到鸳鸯头上,而且离歌还可以借机拿走真的聚魂灯逃离寂木仙府。   简单来说,就是祸水东引了。   鸳鸯百口莫辩,也不打算辩。   在能杀死人的众人视线中看向千浔,心中还存留了一丝期望。   千浔,会不会相信她。   “尊上,你相信……”   凤陵眉毛一紧,打断鸳鸯“这些事跟你脱不了干系了,你还指望我们怎么相信你。”   鸳鸯心中一阵凄凉。   凤陵明面上的话说的没什么错处,可隐晦的意思在场之人怕也只是鸳鸯一个人能明白。   如果她说不是她做的这些事,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就算有相信她的人也只有千浔一个。   难道要千浔为了她和寂木仙府的人作对?   她为自己辩解不仅一无用处,反而会脱累了千浔。   于是,鸳鸯将话吞下,冷冷道“尊上,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千浔面无表情的看着鸳鸯,心中惊惧又是愤怒“你不怕死吗?”   大长老看着千浔不再袒护鸳鸯,添油加醋“尊上,这妖女所做的事已经是天理不容了,若是您不将其拿下,怕无法给世人,给世尊的亡灵一个交待啊。”   千浔定定看着千浔,没有在犹豫“凤陵听命,拿下她。”   聚魂灯遭窃给了千浔很大的打击。   更不能让千浔容忍的是,鸳鸯竟然想还想利用死了的世尊。   这是他一次升起对鸳鸯严办的念头,因为他是寂木仙府的族长。   鸳鸯的所做所为触到了他的底线。   可即便这样,他的心情此刻还是复杂的。   他不想这样对鸳鸯,可又不得不……。   千浔心惊又纠结的看着凤陵举剑向鸳鸯刺去,什么也不能做。   鸳鸯运气,一个旋身避过凤陵。   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凤陵握剑的手紧了紧,很快,看鸳鸯的目光又是冰冷无情的。   鸳鸯太过分了,他今天不会放过她,也不想看着她堕落下去。   看她都做的这些事,是要逼着他们和她站到对立面上啊。   鸳鸯已经很感谢凤陵是一个人出手了。   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局势,鸳鸯知道,今天要想毫发无伤的走出这里是痴人说梦了。   指尖刺破了手心,那疼痛提醒着她,今天不能死在这里。   聚魂灯落在离歌手中等于落在鬼族手中。   不管为了寂木仙府还是为了自己,她一定要从离歌手上夺回聚魂灯。   鸳鸯不敢想象,聚魂灯在鬼族手里还掀出什么倾世大祸。   鸳鸯和凤陵过了几招,她本身就功力受损,若跟凤陵在打下去,她怕半柱香都要支撑不下去。   也罢,只能赌一把了。   鸳鸯侧着一个翻身,调转方向,甩了凤陵,出掌向千浔而去。   众人大骇,没想到这妖女要谋害尊上。   凤陵也是瞋目,鸳鸯竟然把注意打到了尊上身上,是找死么?   “等等”凤陵心里一衬思,收了手中的剑。   千浔也有些惊讶鸳鸯竟想杀自己,众目所视之下,众人只见千浔抽出一旁弟子挂在身上的剑。   弟子们很少见过千浔出手。   除却那一次千浔和温尧斗武,这是第二次。   要说,鸳鸯这也是第二次见千浔出手。   第一次是在枫闲山庄,他在聂渊手下救了她。   而这一次,他是……   有如九天之外的谪仙破开云雾而来,白色的衣袂无风自动,星月一般的身姿如行云流连天际,倏忽间,潇洒利落的出掌,鸳鸯就如秋天枯黄的陨叶凋落在地,而紧随的是,薄利的刀锋一寸一寸逼近鸳鸯,毫无停顿的没入她的身体。   至始至终,鸳鸯都没有还手,事实上,鸳鸯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千浔将刀拔出,扔的远远的。   “哐啷”,金属碰地的声音很清脆,静默的人群让气氛诡异起来。   鸳鸯无声无息的倒在冰冷的玉石板上,不断续的血汹涌而出,污染了一地,连着她身上素色的衣服,揉在了一起,看起来,十分触目恸心。   千浔冷眼看着,不吭一声,分辨不出他的神色几何,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他表面上不真实的无动于衷。   鸳鸯只觉得身体到处都在疼,还很冷,就像浸泡在水里一样。   她有些怕,怕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就这样死了。   可她不后悔刚才的行为。   谁知道了,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大家都以为,她要杀千浔。   谁知?她向千浔杀去,是算好了千浔会回手杀自己。   虽然算好了,当现实摆在眼前,她心里哇凉哇凉的同时还有些轻松,尽管她现在全身痛苦的动不了。   欠千浔的,她总算还了一些。   千浔对她动手,说明千浔已经不喜欢她这个妖女了。   寂木仙府的府主喜欢一个妖女的事情也会因为今天的事算完了。   她听见千浔说了一句“凤陵,去看看她。”   鸳鸯艰难的用手撑着地,起了身,看了走了过来的凤陵一眼,在自己伤口边点了止血的穴位。   凤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鸳鸯。   她刚刚的举动是自寻死路吗?她这么伤害自己就为了让尊上在弟子面前落个公私分明的好形象?   鸳鸯却只看向千浔,扬了扬唇角,她无力道了一句“对不起。”   千浔垂下眸子,他刚才伤了她,她却跟他说对不起。   他觉得,他们之间不知何时已经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们,互相离得越来越远。   他多想走过去也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他不能。   她的血衣灼痛了他的眼。   她身上的伤口都是拜他所伤。   他的心口又因她熟悉的痛楚蔓延,早就习惯了的,可还是痛彻心扉。   他说过,他不会伤害她的,可那些到头来,原只是漂亮的谎话。   鸳鸯知道千浔在内疚,只能一遍遍在心里说,对不起,我这些伤完全是咎由自取,你不用怪谁,更不要怪自己。   待身体多了几分力气,鸳鸯捡起千浔仍开的剑,打伤身边的几个弟子,从窗外逃了出去。   身上的伤口因为她的动作又涌出来血,鸳鸯胡乱的按住,一路往前奔。   屋内,凤陵大喊一声“去给我追回来”。   弟子和卫兵一起追去。   很快,就只剩下凤陵和千浔两个人。   凤陵拍了拍千浔的肩膀“尊上,事情已成定局,自责无益。”   看起来,凤陵的年纪比千浔还要小,可实际上,凤陵又真的比千浔要小吗?   凤陵将世尊扶起来,细心的观察道了世尊的面色有了几分血色,默默的给世尊摸了下脉,凤陵转身对千浔道“千泗塔塔主还没缉拿住,尊上先和我去看看那边的状况吧。”   世尊有了生命迹象,是鸳鸯救活了世尊吧。   凤陵心有些乱,鸳鸯对尊上到底是无情的。   不然,不会偷了聚魂灯,又想方设法的还尊上人情,宁愿自己受伤救活世尊,宁愿被冤枉也没关系。   那好,她要尊上放下对她的感情,那他也没理由不帮她,尊上要真能忘了她也是件好事。   那尊上现在还是不要知道这件事好了。   鸳鸯跑出来没多远,而后面跟着的一堆尾巴明显跑得过受伤的她。   迟早会被逮回去的。   鸳鸯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四转。   往前面杀气浓烈的地方奔去。   要逮回去也得摊上那个离歌。   确实,离歌的状况不比鸳鸯好到哪儿去,他一个人打二三十名弟子,就算离歌在强悍,在长时间的拉锯战拖延下,也有些吃力起来。   看到离歌狼狈的样子,鸳鸯还是很高兴的,有个和自己一样的倒霉蛋同病相怜,不是很好吗?   只是,鸳鸯高兴不了多久,离歌看到她,就主动往他这边而来。   鸳鸯的脸色瞬间黑了。   该死的混蛋,这个时候还不忘算计自己。   他往自己这边跑来,不就是告诉寂木仙府的弟子他和自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嘛。   顺势的,所有人都向鸳鸯离歌涌了过来。   就几下的功夫,这些人就把鸳鸯和离歌围成了铁桶。   鸳鸯身上的伤口也不仅没有止了血,反而还在出血,眼看着,鸳鸯的手都被鲜血沾红了。   而鸳鸯也有些支持不住了。   千浔虽没把鸳鸯往死里伤,可那么大道的伤口,鸳鸯又一直在运气逃命,要一直流血下去,鸳鸯早晚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在看她身边的离歌,衣袍上也是血迹斑斑。   他们两个,连自保都难,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必须会置他们于死地的卫兵。   ——————作者有话说————   不夭“两眼泪汪汪,你们都没来看我了,让我一个在这里孤军奋战唱独角戏,无人问津……呜呜呜,最近一个点击都没有了……”(某夭不可自拔的哭爹喊娘中……)   众路过。   不夭跑上前抱住大腿,哭成泪人“不要丢下偶,偶不能没有你们的……,”    ☆、百二五 混战     卫兵们不会对盗走自家魂灯的鸳鸯离歌客气,连剑拔弩张的气氛都坚持不了多久,两方就又打了起来。   离歌熬了这么久的时间,早没了力气在和他们打下去,双方看似僵持着,实则鸳鸯和离歌的性命都握在这些人手中。   鸳鸯恨恨的道“你来鬼族就真的是空手一人吗?劝你快点露出底牌来吧,若在死扛着打下去,我和你都死定了,你要是死了,鬼族那些人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她的额上都沁满了冷汗,连意识都不可控制在沉睡。   她也不是在为离歌和鬼族人着想,也不是贪生怕死的希望鬼族有人出来帮他们逃命。   而是,鸳鸯明白,离歌身为千泗塔塔主或者鬼族的合作伙伴,绝对不会孤身犯险来寂木仙府,也绝不会是一时兴起来偷的聚魂灯。   既然棋局从一开始就在步步布置了,那么,若棋局发生变故,这一切应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才是?   相应的,实力雄厚的鬼族也不可能把窃取聚魂灯的大事托付在一个人身上吧。   鸳鸯想的很剔透,刚刚面露不济的离歌志得意满的一笑,“看不出来,你想的这么玲珑。”   对于离歌欠扁一样的变脸速度,鸳鸯暗暗鄙视了一下“你在不出招我就要死了,我死了谁给你们背黑锅!”   离歌闻言轻笑了笑,刚才恹恹的他现在的身形又出手如闪电。   就算在这么多的并卫中,离歌看是一身血衣,却也并不显得慌乱,还有闲情回鸳鸯的话。   离歌越笃定,鸳鸯心中越忐忑。   但很快,那忐忑之意换做了同情。   寂木仙府可不是个空壳子,离歌是鬼族人又怎样,鬼族又阴谋诡计窃聚魂灯,临了,还嫁祸于人,不就是还不想在江湖中撕破脸皮。   这一点,也从侧面证明了鬼族羽翼还在丰满中。   那么,寂木仙府和火族联手打击鬼族,赢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而且,寂木仙府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走他们。   “喀”的一声,离歌扭断一个兵卫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入怀中拿出了一个布幡。   而千浔和凤陵也在这时赶来了这里。   两人神色俱是一变,千浔怒:“天面幡,好阴毒的手段。”   离歌布下身周的术法,一时间,所有人都接近不了他。   可这就惨了鸳鸯。   众人很快的就把鸳鸯围在战局中心。   鸳鸯已经没有能力招架,手臂上又多了一道刀伤,若非千浔说了一句住手,可能鸳鸯那些卫兵就会立即把鸳鸯就地处办了。   凤陵看着她,又看了看心思全放在离歌身上的尊上,也不好擅自处置鸳鸯。   而聚魂灯,应该在离歌身上。   却看离歌拿出那“天面幡”后,闭上眼睛运动念力。   介绍一下,天面幡为何物。   天面幡是鬼族族长压箱底的宝物。   昔年的上古时期,由鬼族的创办首领炼制而成,而炼制的方式尤为血腥残暴,采天地之间的孤魂野鬼若干提取精魄,塑造了一面可召骷髅的幡面。   眼下,经过离歌一番的秘法召唤,寂木仙府的上空已经被乌云遮蔽。   风云变色,戾气盈天,这是鬼魂出没之凶兆。   千浔和凤陵以及刚赶到这边的长老们都铁青了脸色。   鬼族弄出天面幡来,看来是对聚魂灯势在必得。   “大长老,聚魂灯绝不能落入鬼族手中。”千浔握紧了手,咬紧了牙。   大长老叹了口气,眼中却满是坚定,“尊上,我们联手攻破他的防卫,杀了他。”   千浔点头。   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离歌放出帮手。   尽管他的帮手是骷髅兵,但要对付起来比精兵强将都还棘手。   不能任其局势发展了,必须掐灭这个蕴酿着危险风暴的摇篮。   诸位长老齐心协力,施法欲要打破离歌的防卫,杀死离歌。   鸳鸯的脸色如纸,见情况成了这个样子,心中判断不出哪一方的做法是有利于局面的。   离歌感受到外来的压力,睁开眼睛,聚起自身的功力,迅速的将骷髅兵召了出来。   “砰砰砰。”两方的力量在空气中相撞。   气流四射中,三长老咬牙切齿的咒怨了一句“混蛋,阻止不了了。”   黑色的雾凝聚出一个一个的骷髅兵,像冬日里的水凝成了冰凌一样。   这些骷髅身披着长长的黑衣,空洞的眼睛泛着绿色的幽光,其实说是窟窿最贴切,飘在空中横冲直撞。   空气中一种属于亡灵的腐尸味道让人闻了不禁作呕。   寂木仙府中的弟子飞身挥剑去砍,骷髅兵果真不好对付,虽为死物却能躲能避能打人。   寂木仙府里厮杀声,“桀桀桀”的怪叫声不绝于耳。   已然,是乱成一团。   就连抓着鸳鸯的那名弟子都扔开了鸳鸯,对付那骷髅兵去了,鸳鸯顺目看去,那非人非鬼的骷髅阴气级重,和弟子对打,也不见得那骷髅身的躯壳有断的可能。   倒是有几个弟子没打过骷髅兵,被骷髅杀死了。   且死状惨不忍睹。   鸳鸯痛苦的咬着唇,闹成这样,实在不是她想看到的。   一个骷髅兵向她飘了过来,鸳鸯向后退,此时的她打不过那些弟子,也肯定打不过骷髅兵。   那令人恐怖的东西森森的笑着,在鸳鸯眼里,却只是一具白骨。   怎么办,鸳鸯心中满是绝望。   这些骷髅毒也制服不了,她只能靠功力去斗。   看向千浔,千浔全心全意的要杀离歌,看都没看鸳鸯半眼,更别提救鸳鸯了。   骷髅兵像一阵风向鸳鸯撞了过来,鸳鸯本能的闪躲,手臂上的伤口透出碜人心骨的血肉。   她只能束手待毙了吗?   骷髅兵直直的伸长手,竟是要剜去鸳鸯的心。   鸳鸯背抵着墙,五路可退。   却看那骷髅兵忽然就消灭了,害怕的张大眼喘出一口气,鸳鸯看向离歌。   离歌只淡然的瞄了她一眼,可鸳鸯知道,刚才就是离歌救了她。   离歌能操控这些骷髅。   可离歌救了她又如何,她不会对他有丝毫的感激。   鸳鸯顺着墙疾步走,这里她不能在留下去了,聚魂灯在离歌身上又如何,她没能力拿到,留在这里座山观虎斗,只会可能断送了自己一条命。   离歌能救她一次,可不会再救她一次,这点鸳鸯有自知之明。   离歌救她恐怕是还想利用她,她才不会让离歌得逞,虽然她想接近离歌拿回聚魂灯。   但现在还是,先离开寂木仙府再从长计议吧。   鸳鸯用尽最后一点内力,远逃了这个正在激战的地方。   天空已是黑压压的,几只乌黑的乌鸦掠过,给沉闷的天空增添了死亡的气息。   鸳鸯往自己以前的房间里走去。   胡乱吃下了几粒治伤的口服丸,顺便将某些很重要的东西一一打包收在了怀里。   这也是她这次来寂木仙府的目的之一。   出了房间没多久,鸳鸯的前路就被一个人堵死。   “真是够无情的,刚刚我救了你一命,你却只顾着自己逃跑。”离歌促狭的笑着,微微讥讽。   无情有情,那要看对谁了,鸳鸯冷面相对“难不成你还想着利用我。”   离歌答非所问,审看了她一番“伤成这个样子还有体力蹦哒,生命里很顽强啊。”   鸳鸯被他的话说的脑怒之极。   这个人真让她很讨厌。   她浑身的伤都是他间接害的,若非他在寂木仙府兴风作浪,她至于沦落成这个地步?   鸳鸯转过身就要跑。   离歌伸手去拽“你站住。”   他突破重围就是来找她的,她跑了他不白受这伤了?   却碰巧的拽住鸳鸯受伤的手臂,鸳鸯历时就痛呼出声。   回过身就打了离歌一掌,离歌也是一声闷哼,唇角殷殷血迹像条红线。   却始终没有放开鸳鸯。   “放开。”   “你吃下它。”离歌从衣中翻出一粒药,鸳鸯识得这药,是回春丹,是养身体滋长回血的好药。   这回春丹是个好东西,比刚才鸳鸯囫囵吞下的那些杂药要有效用多了,可鸳鸯又怎么会吃下离歌这鬼族人给的药。   离歌自己都一副重伤要死的样儿,却把回春丹给她吃。   呵,这一定没安好心吧。   “你怀疑我这药是假的?所以不吃。”离歌阴沉下脸。   鸳鸯反问“我怀疑有错吗?”   “不管你信不信,这药确是给你吃,我也只有这一粒药,这药能让你快速复原身体,你如果想活着离开寂木仙府就吃下它!”   “我凭什么信你。”这药虽是真的,可谁知道鬼族有没有算好这一步,给这药里掺了料。   离歌语重心长,鸳鸯却还是疑神疑鬼,不禁拽着鸳鸯的手臂握紧,鸳鸯只是死死的忍着痛,一眨不眨的冷凝着离歌。   反正已经这么痛了,在痛这一点也没关系。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你以为我要谋害你要费这么大的劲吗?我只要轻轻的东一根手指就能杀了你,你要是在这么不知好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鸳鸯反讽“你比我好哪里去了,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你也会跟我一起堕地狱,你以为,寂木仙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有种。”离歌手用力捏着鸳鸯手臂,鸳鸯决心和他死磕着,即使手臂上的疼痛加倍也不为所动。   她今天就算栽在了这里,也不会让离歌独活着,大不了,两人都死在这里,也免得那么多的伤亡发生。   离歌对鸳鸯忍无可忍,但他也不是真想和鸳鸯硬碰硬下去。   这死女人就是个神经病,为了一粒货真价实的药竟跟他搏命。   若不是为了聚魂灯,为了鬼族的长远前途,他真想把药扔她脸上,你爱吃不吃!   他自己重伤都没吃这药,要不是看她浑身是伤,刚才连骷髅兵的一招都难以避过,他怕她走不出这个寂木仙府就被人砍了,他又何必逼她吃药恢复下力气。   可惜离歌的好意,鸳鸯根本没感受出来。   鸳鸯也确实被刺激到了,她想的是这样。   她聚魂灯没拿到,还害了整个寂木仙府,就是死了也是赎罪。   离歌拿她没办法,自己吃下了药。   这下倒换鸳鸯吃了一惊。   离歌这是妥协了?   ————妖精们萌萌哒————   不夭“打劫,有钱交钱,没钱去发评论,不然本夭就xx了乃们!”   众“你有本事来呀,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不夭“等着!”   “给我等着!哼,我以后在来。”   ————小广告区————   不夭在百度贴吧发短篇,有意者来暖暖人家的小楼呦,名——柚子漪。    ☆、百二六 敌人在暗她在明     离歌将药放在嘴里,不奈的搂过鸳鸯的身体,对准鸳鸯的嘴巴将药强行给了鸳鸯吃下。   鸳鸯惊了惊,等她回神过来生米煮已成熟饭,药也被进了腹。   习惯性的推开离歌,鸳鸯就甩了离歌一巴掌。   离歌贱兮兮的不怒反笑,恐吓:“你吃下了药,离死期也不远了。”   鸳鸯只是觉得脑羞成怒,怒完了就觉得恶心。   早知道离歌会这么做,她刚才还不如主动吃下药。   “药如你所愿吃完了,你还不滚。”鸳鸯几乎是用吼的。   泛着星火之势的气流向鸳鸯身后功来,鸳鸯察觉到转过头,是千浔。   千浔白衣胜雪,沾了几分尘垢,依然不减他的出尘风华。   可千浔在对她出手。   她脑袋转不过来,竟一时忘了躲避。   身子被人抱住,离歌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句“蠢货。”却挡了那股气流,登时,鸳鸯就感到肩上透过衣服传来热意。   那是离歌的血。   千浔对她出手,毫不留情。   可能她真的太叫他失望了吧。   鸳鸯回过神来,离歌已经把一件东西放进了鸳鸯衣服里。   悄悄在她耳边喃了一句“快出寂木仙府”。脑中是离歌的空谷传声“聚魂灯不要让人夺走,不然你我所付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鸳鸯看着离歌,离歌的面色很不好,明知他别有用心才帮自己挡了那一掌,鸳鸯心里还是一软,离歌为了鬼族不顾自己的生死,值得吗?   算了,离歌和她或许是一样的人,他要守护鬼族,跟她要复活梦族,都是要为这个守护而付出代价的。   而且他救自己而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了。   鸳鸯不敢回头去看千浔,径直在离歌挡箭牌一样的护照下,离开了这里。   千浔眯起了眼睛,下意识的,他不希望鸳鸯离开寂木仙府,离开他。   离歌用身子挡住千浔“她若是不走,你还真打算亲手杀了她?”   刚才千浔看似要伤害鸳鸯,实则不过是试探自己和鸳鸯到底什么关系,他受不住千浔那一掌,原因是他本来的内伤就很严重。   这令孤千浔看来对她用情很深呐。   离歌心里讽笑。   可惜鸳鸯对他无情。   千浔愣了愣。   是啊,鸳鸯不可能在待在寂木仙府了,她不走的话,他、及寂木仙府的长老,于情于理,都不能放过她。   千浔冷冷的看皱着眉头的离歌,眼尾一挑“她走了你就在这里葬身吧。”   鸳鸯躲过一波波寂木仙府的弟子,心中像有只小鹿在跳跳蹦蹦。   揣在衣服中的聚魂灯被离歌又一个特殊的空间口袋装着,鸳鸯垂涎了这么久的聚魂灯,此刻就在身上,教她如何还淡定的起来。   刚拿到聚魂灯救活世尊那一刻,她没有想那么多,可现在……   鸳鸯死死的咬着唇。   没有多远,就可以出寂木仙府了。   鸳鸯警惕的看着身周,偶有几个骷髅兵向她飞来。   现在的寂木仙府,在没了往日的安宁和恬和。   一个个傀儡兵飞在空中,无止境的腐烂气息在弥漫……   回春丹果然与众不同,才刚吃下没多久,伤口上的血就止了,而且还恢复了一半多的内力。   虽然不知离歌在弄什么鬼,但这回春丹帮了鸳鸯许多,这可是事实。   不然,鸳鸯不可能这么轻易打倒傀儡兵,走到了这里。   一阵惨叫响在鸳鸯耳畔,鸳鸯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遂回身看去。   “不要过来,啊…,什么东西。”   鸳鸯看到的是狼狈至极的雀儿。   雀儿的眼睛紧闭,从前白皙娇俏的脸蛋现金呈灰白黯然。   颇为扎目的是她的唇片,已经被鲜艳的血色的染红。   雀儿是她的仇人也是寂木仙府的叛徒。   鸳鸯虽然对她心生不忍,却终究没有出手帮她。   离歌竟把雀儿伤的这样重。   不过,依鬼族人的做事风格,其实要了雀儿这一颗弃子的命都很正常。   只是静静的看着雀儿挣扎在两只骷髅兵手下。   鸳鸯又觉得心中烦躁。   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好了,雀儿所做的事实在太过分了,得到这样的下场只能说……老天有眼。   鸳鸯转身就走,可雀儿就像能看到她一样,不要命似的挥打开骷髅兵,直直往她这边扑了过来。   一双手紧紧劳牢的箍住鸳鸯的脚,鸳鸯一时半会都走不动。   那骷髅兵见人跑到了鸳鸯这边,立时向鸳鸯杀了过来。   该死的雀儿,她到这个时候还要害自己。   但对于那几个小小傀儡兵,鸳鸯还抵挡的住。   可是腿被雀儿死死抱住,鸳鸯根本不能跑。   暗骂了一声,鸳鸯用内力很快解决了这两个傀儡兵。   “你放开我,他们已经死了。”鸳鸯呵斥着雀儿。   雀儿身上的囚衣褴褛,一只手的胳膊还被骷髅兵打得青肿。   “是你这个女人。”雀儿放开了鸳鸯。   鸳鸯有些错愕,对,雀儿看不见的同时听觉又会敏锐很多,可能被傀儡兵欺负惨了,也就不管那么多,一感觉人的气息,就向她扑过来,以求救命了。   现在才知道从骷髅手中解救自己的是鸳鸯,雀儿心气极高,若知是鸳鸯在这里,她宁愿死骷髅手里也不会让鸳鸯救自己。   她怨恨了鸳鸯这么久啊!   鸳鸯没想到雀儿死到临头,竟还挑剔救命恩人,当下讽刺道“你已经是寂木仙府的叛徒,现在寂木仙府的所有人都不会管你死活,你以为,还有谁会救你这个吃里扒外之人。”   雀儿眼前一片漆黑,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   她感觉在鸳鸯面前,她是这么的低下。   为什么,几时,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鸳鸯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看着雀儿啜泣。   事到如今,她对雀儿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因为陌生人不会用牵丝引害她,以至于害了整个寂木仙府。   她的心胸不大,容不下一个几次三番要置她与死地的鸳鸯,她应该杀了雀儿才能解恨。   可是,她觉得会脏了自己的手。   “雀儿,你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了吗?什么都看不见的滋味是不是很无助,无力改变自己命运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   这样的雀儿鸳鸯真的不屑报复。   因为让她自生自灭才是对她最狠的□□。   “雀儿,我放过你你要感谢我才是的。”鸳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雀儿,而后转过身离去。   还未走远,身后传来雀儿轻轻地笑声,三分怨意七分自嘲:“鸳鸯,你变了,变得和我一样,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失去拥有的一切。”   鸳鸯加快脚步,像没听到雀儿的话。   可能她现在也不知道雀儿的话会一语成谶。   寂木仙府没有人守护,但鸳鸯知道自己也难走出寂木仙府。   寂木仙府外面有阵法。   她对阵法一窍不通,该怎么破解这些阵法呢?   身后的寂木仙府笼罩在乌云之中。   鸳鸯迷惘的不知所以。   当初来寂木仙府就是为了拿到聚魂灯,可现在拿到聚魂灯,却没有欣喜的感觉。   原来,过去的自己这么幼稚,幼稚的以为聚魂灯拿到了,目的也就达到了。   结果了,费尽了这么多的心思,牺牲了这么多性命,荒芜了这么感情……   可是,聚魂灯已经拿到了手,她,还有勇气反悔吗?   这条路回不了头了,一如那天晚上,梦族覆灭。   她分辨不了孰对孰错,所以,就算今天她走错了,她也只有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走吧,不走下去,怎知道会有什么在前路。   鸳鸯苦笑着往前面走去。   树木林立,翠绿横陈纵横,疏密中夹着幽深的小巷般的崎岖山道。   鸳鸯走了很久,却一直在原地打转。   她知道,她被寂木仙府的阵法束缚住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什么在风吹草动。   有人在跟踪她。   不知是什么人?按理来说,她身上有聚魂灯是没有人知道的才是,想来,他们不是早有预谋的跟踪自己,可若说是无意碰见就跟上她的巧合,这,打死鸳鸯也不信。   约莫五六个人。   都是高手,气息很难察觉,若非鸳鸯借着草动的方向,可能鸳鸯都还察觉不出背后有跟屁虫。   不动声色的将四边打量了一圈,便将这些的花名称摆放位置都暗暗记在了心里。   鸳鸯弯起唇,身子一跃往从木中而去。   这些跟踪她的人必须甩掉,甩不掉就干掉,以防他们偷偷的暗箭伤人,打她个出其不意。   如鸳鸯心中所料,她一走,那些跟屁虫也是风过无痕,跟着她疾飞了过去。   这些人一身紧身的酷酷的黑色夜行衣,在白天却很醒目,面上带着半个骷髅一般的白色面具。   “人呢。”引领这一群人的却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衣着和这些人差不多,但眉目明显要秀气很多,只她那邪魅上扬的吊梢眉又让她多了丝媚态的风情。   “跟丢了。”一个男人垂首答道。   那女子立马耍了他一巴掌,“没用的东西。”她就迟来了这一步,就把那鸳鸯给跟没了,依她的脾气不生气才怪。   男人虽被打了,却也不见生气,反而眉眼更加温逊。   “算了,那小丫头也跑不了多远,这寂木仙府外的阵法可只有我能解。”女子忽然又一笑,转头看那被打的男人,故作羞怯道“方才失态了,你可不要介意。”   男人不回话,也可以说成他不敢回话。   鸳鸯在树枝之中听了这些人的话,有些好奇那女人的太过强势,从树中翩翩落下,现身。   素色的衣服在风中鼓动,挟着纷飞如蝶漩涡的浅色枯叶,鸳鸯像从天而降的仙子,带着赤日难融的清冷和不容玷污的淡漠缓缓落在他们面前。   这时候的鸳鸯,是不带感情的,但清秀的眉目又从内而外的让人觉得怡人,清冷中带着不疏离又不热情的恰如其分的气质,看众人的一双眸子雪亮灵气,却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小丫头,还算有点胆力,还以为要我亲自寻你出来,不想,你主动送死来了。”那女人看鸳鸯这样子很不顺眼。   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丫头居然有这样的气质,她最不喜欢,看到比自己好看的女人!   不过,他们今天本就是来杀这小丫头的。   “你们什么人?为什么想要我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不夭“实话和你们说吧,写了这么多章节,感觉就这几章格外的振奋!!!” ☆、百二七 互相算计     “你问我们是谁?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我们会来杀你。”   “什么意思?”   “小妹妹,快把把聚魂灯交出来,聚魂灯不是你可以拥有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若乖一点,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我们还可考虑放你一命。”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冷笑着。   她怎么可能放过鸳鸯呢,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保守聚魂灯被鬼族人拿走了的秘密。   “你们是为了聚魂灯而来。”这些人竟是鬼族人。   女人点了点头,看鸳鸯的眸光赫然是在看一个死人。   鸳鸯心中惊诧,但旋即想通了。   把前后动机不纯的非正常事件联系起来,就不难想到这些鬼族人为何会在这里守株待兔。   偷取聚魂灯这般重大的事怎么会只有离歌一个人行动,原来鬼族派来的援兵都潜伏在寂木仙府的外面。   而离歌“无偿”给自己吃下回春丹,其实就怕她撑不到走出寂木仙府。   难怪离歌宁愿消灭骷髅兵也不要伤害自己,原来自己还有可用的价值,难怪离歌给自己挡千浔那一掌,原来是怕自己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了。   只要她拿着聚魂灯出了寂木仙府,那么事先埋藏在寂木仙府外的人就可以来打劫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都算好了呀。   鬼族不费吹灰之力利用自己,就可以拿到聚魂灯……   呵呵,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今天,不会让鬼族任意拿捏。   想拿到这聚魂灯,除非她们踩着她的尸体索取。   鸳鸯笑看着这些人,若她没料错,这寂木仙府外应该不止这几个鬼族人吧。“我身上没有聚魂灯,你们信不信。”   脸不红心不跳的扯慌,鸳鸯淡然自若的看着他们。   “朽媚大人,这小丫头身上不可能没有聚魂灯,我们搜身吧。”一个男子对那为首的女子道。   被尊为朽媚的女人却是横了他一眼。   她早接道那人发来的消息,聚魂灯确确实实就在这小丫头手上。   都到这会子了,还死鸭子嘴硬,朽媚不屑的看着鸳鸯,命令的口吻一听就知她善于发号施令“你们,先杀了她。”   鸳鸯皱起眉看朽媚“你是江湖之人!”   朽媚掩嘴一笑,“杀”   四位男子纷纷举着武器向鸳鸯刺来,寂静的林树中,杀气沸腾,贯穿至叶缝,悄然落下的是几片断了叶柄的青色叶片。   鸳鸯脸色微变,心中紧张着,对付起这四个杀手来却显得有条不紊。   但,明眼人如朽媚,一看就知鸳鸯在勉强撑着面子。   是以,她只是旁观着这鸳鸯注定落败的战势。   心微微的跳脱起来,想不到聚魂灯这么好盗,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跟鬼族那人合作了。   一个小丫头都能办到的事,她朽媚大人会差去哪?   唉,现在这四族和两大仙府果然是越来越没落了,江湖中人也都是一代不如一代,要是自家的长尊大人出关,必可以在江湖挥斥八极,扭取乾坤,万人之上。   朽媚越往深了想,越觉得自己越来越牛逼,随意转头就见鸳鸯已经迎接不暇的样子,眉眼微垂,多了几分慵懒和放松。   却不知,变故就这里反转。   鸳鸯忽然灌了力气一般,自左向右高旋而上,一脚踹掉一个男子手上大弯刀,又往前轻盈一跃,便在转瞬间,洒了一壶小药粉。   朽媚一看事态出乎意外,在江湖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江湖经验还是有的,立即屏息运气抵制药粉在空气中挥发的吸入。   可她有幸来得及躲过鸳鸯的杀技,这四位杀手就很悲催了。   没过多久,这四个人毒发身亡,人间蒸发了。   朽媚反应过来,鸳鸯早已一把弯刀吃准了朽媚的要害。   “你可看到了这些人的下场,如若你也不知天高地厚,我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别有风味的死法!”   鸳鸯面带笑意,可那笑却如冰霜,比十月天里的风还让人发寒。   朽媚一动也不敢动,那刀锋已经碰到了她的脖子,血珠子已经透过高领衣物渗了出来,只要鸳鸯在轻轻那么一划,就可以割断她的脖子,让她命丧当场。   朽媚大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拿到搁在脖子上威胁呢!   “你想要我做什么。”鸳鸯还没对她动手,那绝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另有所图。   “你不是江湖人闻名的朽媚么,虽说我从来没听过,但相信你能破了寂木仙府的阵法,也绝对可以带我出去。”   鸳鸯也不弯弯绕绕,开门见山直说胸臆。   这也是交换,朽媚带她出寂木仙府,她放朽媚一命。   朽媚忍住心中的恼怒,忿恨,不甘,嫉妒,温和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好说,只要鸳鸯放过她。   鸳鸯也很满意朽媚的态度。   这五个人当中,那四个男人都是衷心护主的类型,唯有这个女人,一双眼睛向上看,根本不把人放眼里。   这样的人不可推心置腹以诚相待,但若利用起来,绝对很能省事。   这就是鸳鸯只杀了那四个人的原因。   给自己带路的人一个就好。   但,凡事都要留个心眼,鸳鸯逼着朽媚吃下一粒丹丸“若中途你敢和我耍花招,你会死的比这些人还要惨喔。”   “我不会的,你不用多此一举,把□□挥霍在我身上都不值得……”   “那我也没办法,这毒只有我可以解,我不给你颗“定心丸,你又这么机灵,那要是反打了我一棒,我到时连哭诉都没得地方哭去。”   鸳鸯笑意盈盈   “可是……我真的……”   “不要废话了,你没有商量余地”鸳鸯换了口气,毋庸置疑。   朽媚弱弱道“那你总得把刀拿开吧……”   两人出了这个迷宫般来回都转不出去的圈子。   然后便是两条岔路,一条东,一条西。   朽媚走在鸳鸯后面,吊销眉勾起,一看就知心怀不轨。   “你打算害我的同时也要想想你自己的性命安危,要知道,我身上只有□□没有解药,而解毒的法子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做人不能太傻了,为了鬼族那一帮人放弃你自己的生命,可是划算不来……”   朽媚打消心中的念头,微微挤出一个笑“你狠”。   栽在这个小丫头手中,她朽媚英名尽毁。   “跟我走,这边。”   鸳鸯含着笑跟朽媚而去。   只要出了寂木仙府这里地盘,就一切都好办了。   寂静木林中,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各有所思。   朽媚忽然到了一声“别动。”   鸳鸯抬起的脚轻轻地落地,她知道,他们所处的地方布置了阵法,倘若有一步的差错,就可能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朽媚一直阴鸷的神色多了一抹难以扑捉的得意笑意,一直注视着她的鸳鸯虽没看到,但却不曾松懈对朽媚的警惕程度。   破这些阵法是朽媚比较在行的,要借助这阵法中杀死鸳鸯,可能鸳鸯还不会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小丫头,你可站稳了,这寂木仙府外的阵法可非同一般。”   话落,朽媚飞起身往一棵树上而去。   鸳鸯云淡风轻的一笑“我要死了,你也活不了。”   朽媚一声冷哼,身影如疾风驰骋在这个阵法之中。   惊人的是,鸳鸯看到她们所处的这块地方似乎都活了起来,一些树木像怪物一样舒展着枝叶,而地上,则似有指示的蔓延了一地的紫色藤蔓。   那些藤蔓以流星之势向朽媚而去,朽媚避过,另一半的藤蔓也不落后,但朽媚应付自如,时不时出内力打断了这些妖异的藤蔓。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唆唆流动,那些藤蔓向鸳鸯飞来,鸳鸯避不及,一只手被缠住,索性鸳鸯身上有刀,崭断了藤蔓,那藤蔓就枯萎了下去。   鸳鸯没好气的看向朽媚,可阵法却一阵天旋地转,鸳鸯有些站立不住,冥冥之中,一股拉力禁锢住鸳鸯的身子,不可控制的,鸳鸯消失在阵法之中。   最后看到的是朽媚阴翳的面容。   “呵呵,凭你一小丫头敢对我下毒,看我不玩死你。”   鸳鸯以为自己会被这个阵法害死,可让人惊喜的是,她并没有什么事,只是从一个阵法换到了另一个阵法。   也是,朽媚还要毒没有解了,她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命搭在鸳鸯手中。   鸳鸯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暗骂,鬼族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也不知道她这是“穿越”到哪个破阵之中了。   鸳鸯正愁的慌时,朽媚毫无压力的从天上降落。   “你是不是想死。”鸳鸯开始讨厌这个女人。   “生气了?脾气这么兜不住,呵呵,想我身为青云门的大弟子,也还是头一次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丫头片子耍弄呢,这要平时,换做别人,我早就让她去见阎王了。”   “你别忘了,我死了,你会死的比我还痛苦。”鸳鸯才不管朽媚什么身份,什么本事。   现在她的命攥在自己手中,自己不开心,随时可以让她去见阎王。   朽媚到处睨了一圈“小丫头,你身上的聚魂灯我也不强取了,这寂木仙府的阵法也就这最后一个,你把□□拿出来,我们之间的仇怨也就抵消。”   “当我三岁孩童?”   “青云门的弟子从不会骗人,还是说,你看不起我们青云门,别的不说,但说这解阵法,可是青云门最擅长的本领。”   朽媚的这段话到也不是夸大,可有些谎言就是真真假假的。   鸳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们之间也不算有什么恩怨,如果你能够老实一点,直接把我带出寂木仙府,我也会说话算话的,可现在,是你自己把你自己逼到死路,我在给你一个活命机会,这于你于我都好。”   “你都知道了?”朽媚脸沉了下来,这事她做的不动声色,没想到鸳鸯会发觉。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鸳鸯其实只是在猜测,好在,瞎猫碰上死耗子,以朽媚的语气,她不是在不打自招吗?   鸳鸯虽不了解阵法,但明白要想空间平移还是要花费很大力气的了。   而朽媚又何必这样做了,这样做了能抵过她所搭进去的内力么。   鸳鸯了然的浅笑着“想要解药的方子是吗?那我就告诉你,你可要好生记住了。”   朽媚有些惴惴。   这小丫头不简单啊。   “百年灵芝一克,茯苓……,把这几味药材煎好服下,你的毒也就解了,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了吧!”   朽媚定定想把鸳鸯看穿,这时的她,虽然得知了自己的解药方子,可无端的,心里反而还沉重了起来。   但还是……   “啪啪啪”朽媚拍着手掌,大呵一声“你们,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不夭“最近点击又恢复了一些,不夭表示有你们真好,啦啦啦,希望看不夭文文的你们开心呦……”    ☆、百二八章 大乱未歇杀身大祸     鸳鸯知道身后的杀手是些麻烦,所以出了寂木仙府外的阵法,她就以平生最快速度跑路了。   而远远的,那些鬼族杀手在地上烧了一堆柴。   “大哥,不跟上那妖女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如果你想做她的刀下亡魂你就跟去。”   “可尊上吩咐了的,这次任务做失败了,我们照样没好日子过。”   “笨蛋,依我们这几个人根本奈何不了她,尤其浪费精力死缠着妖女,不如给那妖女一个措手不及,反正这次做任务的弟兄们有很多,大家众志一心,还怕完成不了任务,我现在放的青狼烟,能聚集所有的杀手,到时大家一起去捉拿那妖女,还怕那妖女能逃了。”   “大哥说的是,那妖女真是个硬骨头,头一次,还要我们这么多人对付她一个人。”   “确是呀,可惜和我们是对立关系,我们必须杀了她,拿到她身上的绝世宝贝聚魂灯。”   “很可惜啊。”   “她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鬼族不会放过她,寂木仙府和整个江湖都不会容下她,还要青云门的上尊大人,一定会把她剥皮抽筋,以泄失徒之恨。”   “她身上所拿的聚魂灯足以搅动整个江湖。”   “一个名不经传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啊,怎么会有勇气和我们抢聚魂灯,她也是不怕死……”一声轻叹,似是说笑的惋惜,又似是看好戏的嘲笑。   鸳鸯没头没脑的往前跑,可路没有尽头。   而此刻的寂木仙府,鬼族骷髅兵和弟子们正打个无止无休。   寂木仙府的上空,一道快如闪电的光芒掠过。   千浔敏锐的察觉到了,看着数量少了下去的骷髅兵,心里很不是滋味。   骷髅兵是鬼族的鬼把戏,都不是真人,可寂木仙府的弟子却都是血肉之躯,虽然骷髅兵被消灭了,然寂木仙府的损失才是严重的。   千浔的心情很沉重,尽管制服了离歌,这这么多的骷髅兵还源源不断的滋生出来。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寂木仙府,对不起死去的世尊。   鬼族公然打到了这里,他束手无策,最不应该的是,聚魂灯也被鬼族夺走了。   他想,自己绝对是寂木仙府史上最没用的那个府主。   要是世尊还在,一定不会任鬼族如此猖獗。   “令孤千浔。”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千浔不必回头望,就知道是谁,那个他以前反感到要敬而远之的人。   “你不去找她,来看我的笑话。”   眉目冷冽如潭,玄衣裹身的温尧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剑,站立在那儿,不必亮出锋刃,就能让人心生畏意。   温尧些微的蹙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千浔沉不住气,把消极情绪表现出来   可他千里迢迢赶往这里,并不是听千浔发牢骚来的。   尽管现在的寂木仙府乱成了一团粥糊。   “鸳鸯在哪里?”若不是怕鸳鸯出事,他绝不会再来寂木仙府。   “我不知道。”想起鸳鸯被自己刺伤,千浔内疚起来,心口又微微泛疼。   他太冲动了,不应该随随便便就轻信了别人的话,兴许聚魂灯的事更鸳鸯无关。   只是以前大家都以为鸳鸯是为聚魂灯而来,所以堂而皇之的把这次事故都怪罪在她身上。   “我找遍了寂木仙府都没看到她,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她人去哪了。”温尧走近一步“你不会明白她,为了聚魂灯可能什么都做的出来。”   “我不明白你难道就明白了?”千浔反问。   温尧四处看了一圈,不打算在和千浔墨迹下去“现在你应该关心你自己的处境,不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就是,总之她要是出了事,你,寂木仙府,鬼族,我一一不会放过。”   不管鸳鸯做了什么,跑去哪里了,他都要找到她,没有他的允许,她就是死,也要死在他在的时候。   早知道,就不该不管的,这样也不至于,她现在生死不明。   千浔觉得心口又很疼,在温尧面前,现在的他自惭形秽。   温尧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可以。   温尧可以纯粹的去追求,去保护鸳鸯,他却为了寂木仙府的名誉只能伤害鸳鸯。   “她现在应该出了寂木仙府,若无意外,她还困在阵法中,以你的能力,救她不是问题,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温尧似是而非的一笑,并不说话。   千浔以为他不信“我所说都是真的,尽管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可我还是希望她平安的走出寂木仙府。”   “多谢。”温尧打量着千浔的神色。   他不是不信千浔的话,只是心里突然明白了很多。   他知道鸳鸯为什么不跟自己走,宁愿待在这个男人身边的原因了。   因为千浔能包容她的一切,能尊重她的想法。   这种包容不必要因为爱情,只是最单纯的喜欢,呵护。   或许,这就是鸳鸯喜欢上千浔的原因了吧。   他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来了这里。   (温尧以为鸳鸯喜欢的人是千浔。)   千浔却诧异,温尧竟然也会说谢谢。   然而千浔不知道,温尧在明白了这些之后,就已经把千浔当做对手了,也可以说情敌吧。   “令孤千浔,你想要对付鬼族是吧。”   千浔抿紧唇,点了点头,“你也想对付鬼族。”   温尧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现在鬼帝横空跳了出来,在世间的这几股势力之中,无疑鬼族独占鳌头。   若鬼族老实巴交的好好做人,那也没什么。   可那鬼帝……还有鬼族的人,都不是些好东西……(这话,某女也有想过)。   他不去招惹鬼族,鬼族却来招惹他。   既然这样,他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骷髅兵是集天地阴气而成形,而今天又刚好是七月初七,俗说人间所称的“鬼节”这一天,阴气极重,所以要想等骷髅兵散形,是不可能的。”   千浔沉思“你是说鬼族早就想窃聚魂灯了,而今天是最好的导火线。”千浔极目看看了阴沉沉的天空,“你这么说,是有办法对付鬼族了。”   温尧在鬼族待了这么多年来,知道鬼族有那些长处和短处。   “嗯,这些骷髅兵怕阳气,但今天是鬼节,这是不利你们的,如果,毁了制造骷髅兵的天面幡,那么,骷髅兵没有能量源,就自然而然的不再是无尽无休的成形。”   “你是说……”千浔经这一点拨就茅塞顿开。   “你明白了就好。”温尧飞起身,玄色的衣服猎猎,墨色的长发随意而束,有小绺飘散在空中,越衬得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不点而晶。   离去的时候又叮嘱了一句“切记,斩草要除根。”   修长孤傲的身姿逝于天际,千浔收回茫然的视线,他和温尧,差距太大了。   实力暂且不谈,就说今天的这一茬事。   他要变得更强,才能保护他所要保护的人,才不至于赶走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坚定的握了握拳,千浔道:一定要把天面幡毁掉的。   鸳鸯走了一天一夜,中间也有碰上鬼族的追兵,但鸳鸯识得草木,利用些有毒的草拦住了那些人,也勉勉强强的撑了这么久。   可整整一天一夜,她都没有闭眼过。   持续的精神压力和身体上的劳累,让鸳鸯疲倦不堪。   远处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白日的序幕在缓缓展开,天上几棵残存的星子有气无力的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白色星光,就像秋风中的落叶,逞强着还不愿落下去。   鸳鸯飞到了一颗大树中。   强烈的杀气裹挟着寒风扑面而来,她知道,该来的躲不掉。   少说也有三四十个杀手,以她的身手,实力,体力,怎么算怎么都熬不过今天这场恶斗。   要是真要死在这里,她最后只有一个希望……能睡上一觉。   “大哥,那妖女往这边跑来了。”   “我不是瞎子能看到,你,带着几个人,把这附近都搜一遍,万不能像前几次,在让那狡猾的妖女捡了一个漏。”想起前几次被鸳鸯耍的团团转,那人就气愤填胸,语气也重了起来。   “是!”几个人往几边走去。   那被叫大哥的又道“这里有那妖女的气息,你们,哪里都不要放过搜查,折腾追踪了这么久,老子就不信奈何不了她了!”   鸳鸯心里叫苦不迭,闭了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在怎么降存在感,有这么多的人找寻,不可能寻不出来。   被发现了,鸳鸯不可能在做木雕任人宰割。   一脚踢飞那杀手,鸳鸯从树下落了地。   “大哥”阴沉着脸“死丫头,今天饶不了你。”   鸳鸯强撑着精气神,勾了抹厌恶的笑“你们这么多人全部都是废物,谁会怕你们。”   一瞬间,风起云飞扬。   无数的剑往鸳鸯刺来。   也就是那么一瞬,玄色的身影天神一般出现在众人头上。   极其强大的气势,足以压过了众杀手,   一出掌,那位“大哥”就被来人毫不客气的击飞。   只来得及用一声惨叫和众人做个离别。   鸳鸯支着剑抬头望去,是谁在帮自己?   熟悉的人,在回忆中刻骨的清晰,俊美如刻的容颜一如往昔的清冷无双。   她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一天,可以再见到他。   她现在不能不承认,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她的内心是无比欣喜的。   这几天的经历,所受的刺激,及这一天一夜的疲倦,已经快要将她推入地狱的魔爪。   却在这一时,让她再次有了可以面对困难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不夭星星眼“好帅,好稀饭……”   众“谁帅?”   不夭横白眼“这也看不出来嘛,我说的当然是人家……”   鸳鸯语音拉长“孰在觊觎我的人——”   不夭乖乖滚开了。 ☆、百二九 非是眷侣自得心安     忘了当初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奔入他的怀抱说“我们和好吧,告诉你喔,其实我也喜欢你,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想你想你想你……。”   这种玛丽苏的情节不可能在鸳鸯身上上演。   所以,鸳鸯只是镇定的看着温尧来救自己。   骂她无情无义,矫情冷血也好,反正她不可能主动和温尧示好。   然而,她再怎么告诉自己要以平常心接受温尧的救命之恩……   有温尧在她面前,她总算又有了一个小姑娘该有的紧张无措。   确是这时,杀手眼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情况要对自己这边不妙,一把大弯刀向鸳鸯背后杀了过来。   鸳鸯本就是混沌的,在感觉到杀气都凉到了自己的脊背里,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千钧一发之际。   腰身被人揽住,毫不费力的就被温尧抱着带到了空中。   青竹般的干净气息比阳光还要剔透晶莹,还要醉人心脾,让她情不自禁的贪恋和沉迷。   她痴痴的抬头望他,却望进了那一双深邃的墨色眸子之中。   温尧唇线倾起,将鸳鸯更紧的抱著。   余光看到跳脚的鬼族杀手,面容一沉,却到底只杀了刚刚那一个偷袭的杀手。   鸳鸯晃过神来,抓住温尧的手臂,玄色的衣服破开一个口子,本来亮目的红色染了上去,却很暗沉。   玄色的衣服,容易掩盖血迹,但用心看了,又怎么会看不出。   “一点小伤不碍事。”两人相遇,却只淡淡的,说了这第一句话。   没有伤感,没有陌生,没有生疏,只是不希望她徒增担忧。   鸳鸯垂着眼睛,良久,点点头又抬头“你带我走吧。”   她的神情是深沉的,他看不透。   “这些人,你确定不杀了?”   “不必要。”要杀她的人不止这些鬼族杀手,鸳鸯心里明镜儿似的,聚魂灯在她身上,谁都想得到这个宝贝。   为了聚魂灯趋之若鹜杀她的人,整个武林到处都是了。   她能杀了鬼族杀手,能杀尽整个武林。   再者,就算要杀,她也要亲手来杀。   借着温尧的手,让温尧在度背负污名,她不会这样做。   欠了温尧的已经够多了。   温尧自然知道鸳鸯在想些什么。   可是鬼族的杀手不杀白不杀。   而且,这一路以来,这些杀手都在追杀鸳鸯。   凭这一点,这些人就该死。   这些杀手该杀。   温尧低头在鸳鸯耳边道“他们会泄露了我们的行踪,若让他们回了鬼族,他们会在被派出来格杀你,他们不死就是你死。”   鸳鸯睁大了眼看温尧。没在意他口中的“我们。”   “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因为早料到鬼族会被杀手截住出了寂木仙府的鸳鸯,所以昨天晚上,温尧就更踪在这鬼族一堆杀手身后,亲眼目睹了鸳鸯和杀手们斗志斗勇的过程。   这些杀手这么久还没俘获鸳鸯,是因为鸳鸯耍的那些招都是非常狡猾的,但人都有些风格习惯,这些杀手都不是蠢材,熟知了鸳鸯整人的套路,就不会在上当了。   有一没有二。   如果今天他不出现,鸳鸯一定逃不过这一劫。   留着这一堆杀手会是日后要了鸳鸯性命的主力军。   而且,这些杀手一定会将鸳鸯的行踪曝露出去,到时,全武林的人及各处势力都会找到鸳鸯。   这些人,留了一定会是个炸弹。   不拆除了这炸弹,一定会有一天把她炸的粉身碎骨。   温尧就是温尧,想的那么通透冷静,且他想要杀的人就一定会杀。   冷厉的眼锋高高俯瞰着这些杀手,鸳鸯忽然在他怀中出声“一定要杀的话那就我来杀。”   温尧抱她的手紧了紧,她却以开玩笑的语气自嘲“我们这个样子,要怎么杀人?”   言下之意,快点放开她。   温尧很想说一句,这些人他杀会更快点。   一天一夜的周旋,鸳鸯哪来的体力杀人?   却见鸳鸯空谷传声,一把药粉挥洒于空中,比见血封喉的利剑还容易夺人性命的□□彻底用完了。   以后,要在遇到生死一线的情况她只能死扛着了。   颜姬给的□□非一般的厉害,也仅此一家绝无分号。   温尧也有些吃惊,但随后一双眸子就暗沉了下去。   身上有这种毒,明明可以早灭了这些人,却是不到绝路不出招,可见,这□□是很珍贵的。   分明这些人他可以杀了,可她,为了和她拉远距离,竟不惜使用这或许可在生死关头救自己命的□□,也不愿和他共患难。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鸳鸯没有抬头看温尧,挣开温尧的手,从死了的杀手身上掏出一块令牌,鸳鸯匆匆的离开这个充满腐烂味死亡气息的地方。   也逃避开温尧放在她身上的那悠远的满是失望的视线。   “你要去哪里?”温尧冷不丁冒了出来拉住鸳鸯。   找了她这么久,从鬼族到寂木仙府,从寂木仙府到现在,在加上这一路,这么久以来对她的……牵挂,他又怎甘心让她就这么逃开自己。   “我去哪里跟你无关。”鸳鸯很小声,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心里话,但她知道,这样做才对两个人最好。   要是在一起了,这份感情深陷进去了,无法割舍该怎么办?   中间隔的血海深仇那么灼眼,他何苦再来找她!   “鸳鸯。”温尧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能不这样排斥自己。   鸳鸯不得不看温尧。   心里满腔的酸楚无处诉说,她何尝不想,有一个人能陪着自己走这一条充满艰辛的路。   可她不能害了他。   她与他无关,她所做的事情也不能连累了他。   “你走吧。”没有底气的话让她的身心都充满了颓败。   “我走了你怎么办。”温尧静静的注视着她,她脸上的被大弯刀划过的血痕犹斜摊在脸颊上,让他忍不住心疼。   这一路走了过来,她都是一个人,那以后,他会陪她把这条路走下去,如果,她不嫌弃不赶他的话。   她想说,我的生死也与你无关,可这话,在那双凝了冰霜的眸子下,却死死的卡在了喉咙口,怎么也吞吐不出来。   鸳鸯突然想大哭一场。   温尧却伸出来那一只受了伤的手。   伤口没有任何处理,那狰狞的刀痕刺目非常。   他说“这都是因为你伤的,没好之前你就要对我负责。”   温尧这般无情的人也有耍无赖的时候。   鸳鸯硬生生憋回了涌到眼眶的眼泪,愣了半秒才点了下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鸳鸯就知道温尧已经做了最大的退让。   “我去帮你采点药敷上吧。”鸳鸯苦笑着妥协。   温尧拽住她的手,一副不准她走的样子。   鸳鸯不知所以。   “你要是走了不回来,我怎么办。”这样“撒娇”的话温尧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鸳鸯不禁想笑。   “我找了你很久。”温尧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有磁性。   “我什么时候会骗你。”鸳鸯哭笑不得,心里却疼了起来。   这场景怎么搞的这么别扭。   温尧放开她的手。   鸳鸯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又看了直立着岿然不动的温尧一眼,道“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她的脸也烧了起来。   鸳鸯到处溜达了一下,也没看到什么治伤的药材,就只得往深处去找。   此时,天也大亮,层淡蓝色的天空在枝桠叉错上边若隐若现,清晨的第一缕朝晖也垂青在这里。   仿佛什么都在昨天晚上过去了,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鸳鸯拔断几株草药,就往回走,阳光好像很神奇,它可以治愈人疲倦的心灵。   一夜未睡的她精神也不再是那么憔悴。   回来的时候,温尧正坐在磐石上,闭上眼睛调养生息,金色的晨曦柔柔的煦煦的照耀在他身上,让鸳鸯心中都跟着暖了起来。   温尧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睛,一双眸子在看到鸳鸯之后,蓦地活跃明亮如星辰。   鸳鸯却有些退却。   她又犹豫了,她和温尧在一起不知是对是错。   温尧感受的到,鸳鸯压根就没有接受他。   “过来。”强忍着失落,温尧的声音依旧是清冷的。   鸳鸯依言走到温尧身边,温尧有些不悦鸳鸯这个勉为其难的样子。   跟他在一起这么痛苦是吗?   但不悦归不悦,温尧只是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冷道“上药。”   伤口伤在手腕稍上一点,不必脱下衣服,鸳鸯看了看温尧粗鲁的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扯着,于心不忍,一边将药片撕烂一边道“你根本不必为我挡刀。”   “我不为你挡刀你现在还有命说这没良心的话吗。”   鸳鸯哑然,只专心手下的动作。   温尧的手臂白皙修长,所以在那一道伤口的糟蹋下,都让人觉得心疼。   温尧却丝毫不觉得心疼,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没什么表情的鸳鸯。   当初在碧泉森林,两个人也是这样,但那时她是纯真的,神彩飞扬,尽管晚上梦魇缠身,但后来习惯了的日子,她也总是笑着和他说话。   说一些有的没的,他那时没怎么回应她,现在想一想,若那时他早点和她说些话,到了今日,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鸳鸯将药都敷上,硬着头皮看温尧,她知道,温尧一直在看着自己。   温尧却忽然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她下意识的逃避反抗,温尧却用梦呓般的声音喃道“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你的脸受伤了。”   鸳鸯全身都不自在,耳畔在发烫。   温尧捻了一点伤药沾到鸳鸯的脸颊上。   凉凉的指尖碰在脸上,鸳鸯心跳都不可抑制的加快起来。   熟悉的气息喷洒在耳旁,她的一颗心又渐渐沉静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上一下伤药而已……   不知不觉,她就倚在了他身上。   可能因为累了一宿的关系,也可能因为熟悉的气息在鼻尖盈绕,让她很安心,紧绷着的神经一放松,鸳鸯很快的就睡了过去。   面颊上清冷的感觉,耳畔青竹般的吐息,身旁宽厚却温暖的胸膛,她可以短暂的歇息片刻,就和他一起。   什么都不用介意,什么都不会打扰他们。   ——————作者有话说————   不夭:今天工作很累,大中午的还下着雨,但有宝宝们在,不夭我还是觉得挺好滴拉……   众“嘴甜吧你……”    ☆、百三十章 一生终始全是失意     温尧轻轻的揽着她,清冷的眉目柔和下来。   “好好的睡,我还在你身边。”   “不要怕,就算全天下都要诛杀你,我也会站在你的一边。”大不了杀尽天下人,也无所谓。   等鸳鸯饱饱的一觉睡下,醒过来的时候,温尧已经不见了。   柔情蜜意的话似乎还在耳边盘桓。   “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退缩。”   “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需要我的时候就燃这迦南沉香吧,我会回来。”   他走了。   是啊,他那么骄傲,她又那么排斥她。   他要怎么留下来,以什么样的理由赖在她身边。   他们两个人相处都是个问题,在一起总会互相伤害的,即便不互相伤害也迟早会互相伤害的。   他心里可能比她还有清楚,两个人中间的那道坎不是主不主动谁先跨过去的问题。   他很知道这一点,所以选择尊重她,放开她。   他说她想他了,他就会回来。   可他不知道,她现在就开始想他了。   他小心翼翼的顾忌着她的感受,也给了两人一个可能。   她也不笨,知道他的好意。   可是,这不是时间的问题啊。   时间抹平了伤痛,但抹不去那段惨淡的现实。   紧握着那一小点沉香,鸳鸯觉得心如刀绞。   她失去了师傅,失去了方白,失去了千浔,也赶走了温尧。   虽然不知道温尧怎么转变了性子,变得善解人意,呃,意思就是别人的意思他基本不搭,可这次,他既然理解了还体贴着她……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反正鸳鸯想的再多,也想不到温尧是在千浔那受了刺激。   她只有聚魂灯了,她只有一个目的了。   必须要复活梦族。   离红月之日还有半个月。   这半个月,鬼族一定不会放过她。   聚魂灯,聚魂灯放在身上很不安全。   那要放哪里去。   鸳鸯心中急剧思索着,往西南方向走去。   朽媚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诚然,她不是匹夫。   先把聚魂灯置一个安全之地再说。   这是万无一失的后路,就算被鬼族捉了回去,他们在没得到聚魂灯之前也不会杀她。   撑过了这半个月,复活梦族就指日可待。   她的师父,她的父亲,她的族人,她不会辜负。   打开空间袋,鸳鸯将里面的东西翻查了一遍。   聚魂灯,地灵人参,地狱莲,幽蓝冰火,一个不少。   鸳鸯这边动作起来,寂木仙府那边则是另一番忙碌的景象。   依温尧所言,千浔聚力将天面幡暂时封印了起来——他没法子毁了天面幡,只能采取折中的方法这样做。   骷髅兵没有了供应,寂木仙府的弟子越战越勇,不多时,就将骷髅兵逐个消灭。   寂木仙府恢复了平静,但惨重的伤亡也很让人无奈。   千浔定了定心神,派人将还没死的伤员拉回去治疗,把封印好的聚魂灯交给了凤陵保管。   凤陵和长老们站在一起,小小纠结了一下,道“尊上去探望世尊吧。”   “世尊?”千浔定定的看着凤陵,这个时候凤陵说这种话,是没看见他还有一堆要忙的是吗!难道世尊出什么事了?   凤陵有些心虚,“这些伤亡的弟子后事安排,就交给我和长老们负责罢。”   千浔压着心中的猜疑,对医尊颔了颔首“有劳您。”   骷髅兵就像一群疯魔了的精灵,到处肆无忌惮的破坏,连世尊的殿外面也是狼藉的。   千浔一走进来,就看到初雪在旁边的桌子上在捣鼓什么。   “尊上。”初雪迫不及待的想告诉千浔好消息。   千浔却皱眉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初雪见这个不染一尘的俊美男子憔悴的模样,有些心疼“是凤陵大人吩咐我来的,医尊已经给世尊诊过脉,世尊是真的没事了。”   “你是说……。”千浔快步到世尊床边,激动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度以为世尊永远离去了,却骗着自己世尊总有一天会醒来,明白这是天方夜谭,可当世尊真的活了过来,他觉得是个世界确实会发生奇迹。   初雪也感触很深,笑道“世尊过一会就能醒过来了。”   千浔点点头,平复下惊喜若狂的心情,才问“世尊到底怎么活的。”   初雪说“凤陵大人告诉我,世尊是用一股超然的力量,启召魂术而枯木再生。”   “你是说,救了世尊的是鸳鸯。”沉默一下,千浔压低了声音问“她是用聚魂灯救的世尊?。”   初雪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对了,鸳鸯姐姐她又回来了寂木仙府,现在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她走了,初雪,你去把凤陵叫来,本尊有话问他。”如果真是鸳鸯拿聚魂灯救了世尊,那聚魂灯就在鸳鸯手上了,他该拿鸳鸯怎么办?   “尊上,初雪你下去。”凤陵刚好也来了,可能猜到千浔要和他说什么,先让初雪离开。   初雪将药快速收拾一下,退了下去。   这里的气氛似乎不比平常,尊上和凤陵大人有私话要谈。   “你早发现世尊被鸳鸯救活了。”肯定的语气。   “不告诉我,就由着我误会她!”   凤陵垂下头去,“尊上,无论如何,聚魂灯被盗走,都跟她脱不去关系,再说了,鸳鸯她一句话也没有否认过,你怎么就知道聚魂灯不是她刻意盗走,谁又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跟鬼族勾结,雀儿能背叛寂木仙府,她背叛你又有什么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鸳鸯是不是清白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聚魂灯已经不知所踪,如果不找回来,天下将大乱。”   这番话无疑是实话。   千浔一言不发。   “那个鬼族人身上没有聚魂灯,若无误,聚魂灯可能是被鸳鸯带走了。”凤陵也不想这样对鸳鸯,可事实在眼前,容不得他妇人之仁。   他这么做是为了寂木仙府好。   “鬼族人,鸳鸯说的离歌,千泗塔塔主?”千浔也不在揪着鸳鸯的话题争论。   凤陵点头,既而道“希望你快点派人去找寻她的下落,还有,和火族火黛公主的婚期也要暂时延期了。”   千浔没什么反应。   “世尊醒后,该瞒着还是要瞒着。”世尊可能会膈应自己被聚魂灯救活,凤陵想的也很周到。   千浔知他是为寂木仙府的大局着想,还是忍不住嘲道“你不已经安排好一切了,还用得着知会本尊。”   世尊是医尊救活的,这个理由安得名正言顺。   “尊上,雀儿被骷髅兵所伤,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她不是被关着吗,怎么也被伤。”千浔有些头痛,碍于雀儿的吃里扒外死没良心的“状举”,实不想看见雀儿。   “也不知道她怎就跑了出来,但她一直叽咕要见你,情形很不好。”他也是刚听到消息。   毕竟同门一场。   何况她如此爱慕着千浔,这应该是她唯一的心愿。   他把消息告诉千浔,千浔就算不去,他也不觉得如何。   对于一个叛徒,根本不需要怜悯。   如果那个人不是千浔,或许雀儿可能真要抱憾终身了。   但千浔毕竟是有容乃大的千浔。   他只是去看看雀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千浔凤陵走了之后,躺在床上的世尊霍然睁开凌厉的眼睛。   他怎么也难以相信,鸳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怎么敢,拿那聚魂灯救他的命。   就算她这样做了,他也不会原谅她的行为。   他一定要那妖女付出应付的代价。   千浔和凤陵去看雀儿,雀儿所在的地方还有其它被骷髅兵所伤的弟子。   但雀儿是最重的那一个。   此刻的雀儿形容枯槁,唇色青白,紧闭着眼睛,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而身上的衣服因为她的伤,实在不好更换,所以,全身都是血迹斑斑,狼狈如深山里过活的人,发鬓蓬乱,形容凄惨。   旁边的弟子看到千浔来了,腼腆道“麻烦尊上了,这个叛徒一直嚷着要见您,先前做了不知羞耻的事,现在方知悔过。”   雀儿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似乎想不到千浔会在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尊上,雀儿对不起……你,还有寂木仙府。”泪水淌了满脸,她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她唯望,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子能原谅她。   千浔心里动容,但念及雀儿间接害了世尊,他最终只是走上前,并不碰雀儿一下。   雀儿苦笑着,痴痴的细细的看着映于眼中的千浔,想将他的眉眼刻进骨子。   千浔眉间打了个结,缓言道“你为什么要背叛寂木仙府,寂木仙府可曾让你不满过。”   雀儿哭着摇了摇头,想抓住千浔的手,最终,又僵硬着收回手。   这么脏的她何必还染指他。   寂木仙府不曾亏待她,她不满的是千浔的感情。   她想要的只是他的感情,可穷尽了她的心血,她都未有得到过他。   她不想背叛寂木仙府的,可是那个鬼族人缠上了她,她那时鬼迷了心窍,后来就是身不由己。   “既然不是不满你又为何这样做。”   雀儿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千浔,原谅我,好不好。”他喊她千浔,死之前能光明正大的喊他的名字,雀儿忽然豁然了。   一直以来,都是她太贪婪了。   千浔抿着唇不发表意见。   雀儿的眼泪湿透了衣襟“就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原谅我……咳。”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她却死死的吞了下去。   “雀儿,你该求鸳鸯原谅你。”千浔终究不忍拒绝她,虽明面上不言,却松了口。   雀儿泪眼模糊视线,艰难的点了点头,只要他原谅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   被骷髅兵伤的支离破碎,她再也发不出几句话。   落气之前,她努力让自己在这个深爱之人的眼前,死的安详,死的瞑目。   做错了那么多,她不后悔,落得了如此下场她也不后悔,然,终其一生,失去的远比得到过的多。   要是放下对他的情,她或许……   可惜,没有如果。   ——————作者有话说————   不夭:你们这些小妖精,时时刻刻牵动着我的心神,可近来你们竟然……不来探望想念你们的我……你们(转头泪眼)实在太无情了。   众“我们哪有……唉唉,别往我们身上擦鼻涕……”   不夭“以后不来看我,我就画个圈圈圈起你们。”   众“……”    ☆、百三一 将军赫司卿   百三二   几天的时间一转而过。   鸳鸯一路往溪山而去,虽然已经尽量藏踪蹑迹,但一路上也总会遇到个别来杀她的人。   且个个都是高手。   高手她自然打不过,于是就只能周旋,而她身上的毒草也越来越多。   但一般的毒草鲜少能在与高手的斗争中派上用场。   所以,鸳鸯立足现在,展望未来,为了生命的安全和幸福来想,决定改头换面一番……   于是,鸳鸯少了很多麻烦。   江湖险恶,出门在外,鸳鸯就在磨难中学会了易容这门课程。   或是七老八十,气息奄奄的白发老太婆,或是风韵犹存,成熟雅致的中年妇女,以至于衣裳褴褛,披头散发的小乞丐,真真是丰富多彩各有特点……   反正,鸳鸯是把各种各样的人士都装扮了一番。   尽管如此,鸳鸯有时也会遭到伏击,毕竟某些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而更导致这一原因的是江湖中出了鸳鸯的悬赏令。   令由千泗塔青云门共同颁发。   大致内容如下,谁抓到鸳鸯这一女贼者,给黄金一千万两。   一千万还能接受,令人目眩神迷的是那黄金,那是要有多大的诱惑,谁要有一笔这样的黄金……黄金啊……   一时间,这张悬赏令红遍整个武林大州,三个大国。   但凡了解点江湖的,甭管平民百姓,商户人家,书香世户,权贵皇室,无人不晓,无一不知。   大家都把悬赏令上的女贼面目都牢记有心,有能力的到处寻人,没能力的也做个白日梦,指望天降个馅饼,让自己抓住女贼。   鸳鸯的大名盛极一时,就这样火遍大江南北,风头无匹。   而谁也不知道,此时的鸳鸯正披着蓑衣,头带斗笠,拿个钓鱼竿在池边钓鱼。   随意披散着的头发及腰,宽大的衣衫简洁利落,又显得她整个人很瘦小,那张脸不再是从前那样的白皙清秀,而是暗黄粗糙,半阖着的眼睛沉静如水,浓墨色的一字眉却也不失英气,远远望去,不管是侧面正面,都和一个年青的小渔夫无二。   水面上风动,鸳鸯漫不经心的挽起右手袖子,将鱼杆一轻轻提。   意料中事,鱼杆上(⊙o⊙)啥也没有。   泄气的一扔鱼杆,鸳鸯站起身,大步向侧路走去。   心中暗暗庆幸了一把,总算骗过了那一堆傻蛋。   呵,想捉姑奶奶,没那么容易。   身价一千万黄金的人,没点本事,也不好意思出来混……   这道理愚蠢如那些杀手都明白。   扳指算算,离红月之日还剩下十天。   而溪山似乎还很远啊,大约再赶七天的路。   加上未知骚扰要解决,顶多还再加两天。   溪山,位处于大凤国境内,却是大楚国的领土。   而鸳鸯去溪山的理由,不可能是去看风景,增长见识,而是因为溪山的顶峰最接近于天。   连日走来,鸳鸯虽然已经极为低调,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外界竟也传了她要去溪山的消息,爱捕风捉影的人听闻,就打算到溪山去堵人。   鸳鸯一度恼恨到底是谁泄露了她的行踪,奈何自身飘摇,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穿过丛林,鸳鸯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杀气。   心中忐忑着这些杀手怎么就没完了,身子已经快一步作出反应,跃至树间敛了气息看事态如何发展。   “噼里啪啦”剑刃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站的高看的远的鸳鸯忐忑的一颗心儿落了下来。   那些人不是来杀她的。   他们在互相击杀。   哦,不,是以多欺少。   围在中间层弱势的一方是个身穿铁甲的男人,隔的太远,鸳鸯看不清他的具体面貌,不过但看身材风姿,就知是人中龙凤。   即便只有一个人,对付那六个同样官兵打扮的侍卫,虽然比较吃力,但还不至于让自己太狼狈。   鸳鸯绕有兴致的旁观着他们打来打去,心中的小算盘也打得噼啪噼啪,不亦乐乎。   那看起来像大将军的男人似乎不错唉。   好像是受了点伤,哎呀,受了伤还这么能打,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嗯,就他了。   眼见着那位大将军打倒了俩侍卫,而另两个侍卫阴险毒辣的在背后偷袭,鸳鸯将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对准那两货扫了过去。   大将军似有所察,瞟了鸳鸯这方一眼,一回头就将那两个被鸳鸯扫下刀刃的侍卫搠死了。   刀刃穿破心脏,不留一丝余地。   鸳鸯心中赞了一声好,也兴致盎然的鼓掌。   对于敌人,不留情面才对得起自己嘛。   其他几个人看大将军如此残忍,控诉“赫司卿,你敢杀官兵,是为忤逆抗旨,要斩……。”   话未说出,大将军一刀两断了他。   其他三个,大将军自然也是一个未留。   地上躺了六具尸体,大将军的刀上亦是鲜血淋漓。   鸳鸯从树上跳了下来,这大将军杀伐决断狠厉牛逼,倒是很像一个人。   对将军多了几分好感,鸳鸯也就不想在压迫人家。   正想要离开此地,身后咚的一声大响。   鸳鸯回过头,捂脸而笑,可能这是天意,天意要他来当她的挡箭牌。   本来都想放过他,他却又要送她一份人情,唉,这人情还是要他一次性还了才行。   江湖中只知鸳鸯一个女贼,东笨西闯,但如果从一个女贼换成了两个,想必谁也想不到还会有人同女贼为伍吧。   两个人在一起,想掩藏身份不被发现,远比一个人来的保险有效果。   那就让大将军先当当她的压寨夫君吧。   谁叫大将军昏迷的不是时候。   赫司卿醒来的时候,天边晚霞满天,妖艳如荼。   看了看身后,赫司卿才站了起来,一起身就牵动了身上的伤,但他也没有气馁的又坐回地上,而是毫不迟疑的往林中走了去。   是那个人把他挪这里来了吧,可是人去哪儿了?   那个树上的人,救了他一命的人。   “你要去哪里?”见赫司卿要走,刚回来到这儿的鸳鸯连忙喊住他。   而手上则拿了一个木叉子。   赫司卿转过身,听是女子的声音“这位公子……这位姑娘,多谢刚才的救命之恩。”   鸳鸯挥了挥手,“叫我鸳鸯就好。”她也没打算要藏着自己的名字,改头换面就行了,不必要还更名改姓,再说了,赫司卿被她救了,就等于到了她的船上。   “鸳鸯?”赫司卿凝着眉头想了想,可能也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鸳鸯淡然走到赫司卿跟前,将脸上的易容妆卸了去,露出真实的面容。   “可知道我是谁了?”   杀伐果断如赫司卿,也震惊了一下,“黄金女贼!”   呃,谁给她起了这么个俗气哄哄的外号。   “赫公子过誉,在下不敢当。”   赫司卿用奇怪的眼神从上到下看了鸳鸯一遍,突然伸手摸到了鸳鸯脸上,鸳鸯本能的就是躲过,抓住赫司卿的手,翻了个白眼“登徒子,你敢碰我。”   司卿抽出手,若有所失,却也没在动手动脚“你脸上还有些东西残渣,我帮你擦一擦而已。”   “是吗?”鸳鸯不太信。   “不是吗。”   鸳鸯“……”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他是我的妹妹。”赫司卿像想起来往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惜我不是你的妹妹。”经赫司卿这么一说,鸳鸯顿生了惆怅之情,她那方白大哥至今还下落不明呢!   现在她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要是方白知道她做了什么事,肯定要骂死她的。   还好,大哥可能还不知道。   两个人伤怀了一下,赫司卿又感慨道“说来,我都好久未见我那个妹夫了。”   鸳鸯又想翻白眼了,他念叨个没完了是吧?   “唉,赫司卿,你是谁?”鸳鸯决定先知己知彼,刚才因为距离有点远,没仔细看赫司卿的样子,现在隔近了一看,赫司卿长得倒也极为养眼。   古铜色的皮肤,炯炯有神的眼睛,很鲜明的剑眉星目,修身的铁甲更显得他整个人神气十足,孔武有力,若是身后在披个红色披风,手中在握把长戟,那绝对叫一个英姿飒爽,威风八面。   谈及自身的地位身份,威风八面的赫将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混的没鸳鸯那么有名“一个被安上欺君叛国的不义之将,不提也罢。”   “这么说,你还真就是位将军!”   赫司卿忧伤的摇了摇头。   鸳鸯对他无语了。   “我现在已经被楚国陛下通缉,又哪称得上将军!”   “你是不是想说,你是一位好将军,你被人冤枉了?”鸳鸯体贴的问道,见赫将军表示同意,鸳鸯啧了声,“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哀伤无用,如果你觉得自己被人欺负了,你就应该在欺负回去,就像方才你表现的那样,杀伐决断,敢爱敢恨!”   “不,我不想回去了,楚国不是我的归宿。”   “什么意思?”   好阵子,鸳鸯才将赫将军的辛酸奋斗史打探了出来大慨情况。   原来赫将军是楚国的淮安候之子,自小,赫将军就被望子成龙的淮安候送到军中历练,也因此,今年的新皇登基,清除旧党培养新势力的新皇虽把淮安候连根拔除了,却在众臣的“劝阻”下,留了赫司卿一命。   但赫司卿有谋有略,无战不胜,英猛过人,凭着一己之力愣是混成了一名大将军,也让新皇感到了惴惴不安,于是,赫司卿就被随便配了个罪名,关进天牢。   就在即将绞杀时,有人来救了赫司卿。   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赫司卿虽被人从天牢救了出来,但还是折上淮安候的所有暗部力量。   赫司卿即使被幸运救出,也不被新皇网开一面,就这样,赫司卿一路坎坎坷坷的被追到了这里。   “唉,赫将军如此洒脱,就算被人冤枉了成这样,也并不介意?”   ——————作者有话说————   不夭“这两天搬家,公司,自个住的地,那叫一个累啊……连午休都给省了,是以,臣妾没有按时请安(更新),还望皇上恕罪。”   众“朕……”   不夭“皇上,就知道您肚量海大,会原谅妾身。”   众“都还没说完……”    ☆、百三二 陌御     赫将军“?”   鸳鸯“你受了这么多挫折,你的家族又被平白谋害而亡,难道,你就不恨那位新皇吗?”   赫司卿看了看天,笑的比圣母还要圣母“为什么要恨,这都是天意!”   天意,天意你个鬼!   鸳鸯心中恨铁不成钢,明明是个将军,怎么性格这么……不靠谱。   “既然你认为这是天意所归,那刚刚我救了你一命,你又认为是什么!”话步步绕到了正题上,鸳鸯希望赫司卿报答自己的恩情。   “也是天意啊。”看鸳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赫将军以为她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于是又补充了句,“哦,还证明我们又缘分。”   然后,鸳鸯更不开心了。   这位将军……,真不怎么识时务,她看走眼了,他不适合当她的压寨夫君。   他和那个人也明明一点都不相像?!   “算了,萍水相逢一场,这次救了你就当做个好事,饿不饿?”鸳鸯挥了挥手上的木棍,虽然算盘打不下去了,但并不妨碍她做个吃货。   说来,这一路就没顺风过,她也真是筋疲力尽了!   眉眼间溢出来的倦意让鸳鸯瞬间憔悴了下去。   赫司卿摇了摇头,眨了眨眼,揶揄道“你这般累的样子,可是躲人躲累的。”   “知道还问,诺,给你,去给我弄点吃食。”将木棍给了赫司卿,鸳鸯跳上了树,打算小憩一会儿。   赫司卿沉思了一会,蓦然抬头对树上的鸳鸯道“你不怕我捉了你去换赏钱?”   鸳鸯将树枝摆弄了一下,待掩住了身形,方不以为然的道“你如果不要命了,就大可以把我出卖了,到时你可别怨我没提醒你,贪心不足蛇吞象!”   一个落魄的将军,也是楚国新皇的肉中刺,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淮安候已经身先士卒,那新皇杀鸡儆猴的手段就一定会落实执行下去,若新皇能耐在高超一点,可能赫司卿压根都逃不出来了。   赫司卿孤家寡人,身后的背景也垮塌了,新皇要他的命那是分分钟的事儿,若赫司卿再把自己曝露到大众眼中,那无疑是去新皇的眼下晃悠,让新皇随便宰割。   从某一点来说,鸳鸯的处境和赫司卿是一百步笑五十步,所以鸳鸯根本没把赫司卿的疑问当回事。   她要是出了事,赫司卿也无法置身事外。   更何况,她和赫司卿又没什么非要头破血流的深仇大恨。   赫司卿看鸳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爽朗大笑“你这“黄金女贼”倒也确实有几分真材实料!”   “那是当然,可惜你这大将军并非名副其实。”树上面传来鸳鸯的笑,然,语气却没有一点傲气。   赫司卿打量着手上的木棍,金色的黄昏下,铁甲也莹莹发光,将他挺拔的身姿更衬的英武不凡,俊朗的英气眉目,勾勒着深刻的面部轮廓,鸳鸯无意间扒开一束枝丫看下去,心中震了震。   她还以为,他真是那一种没心没肺没上进没出息的人。   可现在看来,他眉宇间却被深重的落寞所笼罩,那样的落寞,她也曾在温尧身上见到过。   这赫将军,想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可刚刚对家族的灭亡之事,他表示的不在意也不像作假,莫非,他在为别的什么事而心伤?   这位连家族被灭了却还能无动于衷的人,又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牵绊住他的心神,他真是很有意思啊。   “你想吃什么?”赫司卿蓦地发问,仿佛刚刚黯然神伤的人不是他。   鸳鸯怔住,没想到赫司卿会突然又看向自己。   “怎么,你喜欢上芝兰玉树玉树临风的本将军呢?哎,你这小姑娘眼光倒甚是一流,可惜,小姑娘还太小了点,给当妹妹还勉强凑合……。”赫司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是赞赏自己还是鸳鸯。   鸳鸯嘴角抽搐了下,默默的移开目光。   她年纪小,这赫将军年纪就大了?   看起来不过是刚过及冠之年的少年,也好意思说她年纪小。   “我随便吃点什么,你夜黑之前回来就行。”天黑之后她就要动身赶路。   话毕,鸳鸯也就不再理会赫司卿,在树上假寐起来。   赫司卿哼着小曲儿在这附近一带转了转,运气不怎么好的他,啥可以吃的都没碰见。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   赫司卿清朗的声音不知是因为这首歌还是什么,竟非常的温柔悦耳,如溪水击石般潺潺漏漏,动听而悠远的在森林中回荡。   夕阳在歌声中依依不舍的沉入峰梢,天际边,随意铺上去的红云朵朵,如斯瑰丽。   赫司卿悠哉悠哉的吟唱着,浑然不觉的是身后的异样。   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因被遮了整张脸而看不清长相,墨发张扬的洒在肩背上,从修长高挺的身材可想象出是位风华正茂的美男子,月白色的衣服飘渺如轻鸿,于高翠之间,宛若天人临世。   良久,赫司卿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后面的人。   “这位仁兄来此是……?”赫司卿若有所思,彬彬有礼,丝毫不惊讶,也不防范害怕这一位看不出面目的仁兄大驾光临。   仁兄目光复杂的掠了赫司卿一眼“我是来找你的,卿将军。”   赫司卿听到后面那句“卿将军”明显一惊,惊讶后就是大喜。   天下这么大,能叫他卿将军的人唯独只有他一个人——陌御(yu)。   “许久未曾见你,怎么带了个面具?”隔了几百年没见,知道陌御性子冰冷,赫司卿虽心情跌宕,但也不敢肆无忌惮的上前给陌御一个大拥抱。   陌御如意料之中没回赫司卿的话。   赫司卿只好自接自话“不会是毁容了吧,哎,我说你有那么张好脸蛋,都不知道珍惜啊,白白毁了岂不可惜,快让我瞧瞧,还能不能补救回来。”   陌御轻轻一移开身子,就巧妙的避开了赫司卿要掀他面具的毒手。   薄唇吐字,高贵绝世“我找了你很久。”   “你找我,你会找我,你不是该恨我么。”气氛忽然僵滞了下去。   多年以前的事情在两个人之间无形的盘旋,赫司卿有些颓然“你对她没有爱,所以不恨我,但是我不能不恨我自己,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忘了她,我找了她几世,可就是找不到她,你说这是不是因果报应,我害死了小宁,所以我也得不到心之所爱。”   陌御抿了抿唇,也不说话,赫司卿就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神色满是凄惶。   半晌,赫司卿才回到现实。   “陌御,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陌御道“往事不可追,我来找你也是给你赎罪的机会。”又扫了赫司卿一眼,陌御似笑非笑道“你在人界又是将军,真不愧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战神。”   “你还挖苦我,你不也待在人界嘛。”   陌御转过身“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下,这一世可不要像以前英年早逝。”   “哎,兄弟一场,分隔多年也不跟我叙叙旧。”   陌御无视他的话。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旧好叙的。   赫司卿却已经先他一步拦住了他“我孤身一人这么久,也就你不曾厌弃过我,再怎么着,你也不能走,哎,陌御,你怎么这么没人情味……”。   陌御无情推开赫司卿,冷冷道“在碰我一下试试。”   “好,不碰就不碰,但你不要走……,对了,你以前不是想要知道阿宁的身份嘛,我现在告诉你。”   “都已经过去了,赫司卿。”   赫司卿愣了愣,然后又是顿悟。   “也罢,你走就走,在意过去那些事的人只有我,那你得告诉我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嘛,到时,出了什么意外,我死了,就什么都帮不了你了。”赫司卿的话有些赖皮。   陌御冷哼了一声“你死了其实也没关系。”   “那么说,你不是……”   远远的,传来鸳鸯有些急切的声音“赫司卿,你在哪,喂……”   赫司卿向陌御笑笑,陌御的神色全都掩在面具下,可赫司卿知道,这个人就算不带面具素来也面无表情,就随便解释道“是那个小姑娘来找我了,你要不要见见,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那小姑娘还蛮机灵的。”   鸳鸯的声音越来越近。   赫司卿转身,就见鸳鸯打着哈欠从林木中走了出来。   “赫司卿,你杵在这里发什么呆,哈,刚刚你身后是不是有个人?”鸳鸯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定睛看,赫司卿身后又什么都没有。   赫司卿一回头,果见,那陌御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遂打哈哈“幻影吧,哪有什么人,你怎么来找我了,不是在睡觉吗?”   “现在夜已深,我做一个噩梦然后怎么也睡不着,就来找你了,跟你说一声,我要先走了。”鸳鸯狐疑的四下张望,被人追杀个没完的她,也逐渐养成了谨慎的性格。   “你要走,走哪里去?”   “当然是去溪……算了,不跟你说了。”鸳鸯只是来跟他打个招呼罢了。   毕竟也是一面一缘,一声不吭的就走掉,就太没礼貌了。   赫司卿眯起眼睛,他的五官生的刚毅,眯起眼睛却总给人一种生气了的感觉。   “我和你一起走吧,你现在是黄金女贼,我现在是落败将军,真是绝配。”   他现在也没有安身之处,不如和鸳鸯一起去闯荡江湖。   鸳鸯凝了凝眉头,她早就打算过让赫司卿跟着自己……咳咳(瞧这话说的),现在顺水推舟,也行吧。   不管怎么样,都是赫司卿自愿和自己一起,就算他被自己那一堆打堆的仇家追杀,那也是他自找的。   想到这儿,鸳鸯笑着道“行啊,你这个人虽武力一般般,也没什么野外生存的本领,但总归是个人,也不会一无是处的像猪一样,嗯,本姑娘就把你纳入后宫了!”   话只是说着玩完的,赫司卿有些心不在焉,附和道“好嘞,末将谨遵娘娘旨命。”   鸳鸯满意的看着赫小妃,“那就与本宫走吧!”   夜色微微沉了下来。   两个人走了以后,月白色衣裳的陌御从暗中缓缓走了出来,望着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沉吟着。   而袖子下,双拳握紧,似在压抑着什么感情。   ——————作者有话说————   不夭“更新恢复正常,感谢宝宝们心胸宽广,还一直来看不夭我。”   众“不来看你行吗,要不然你又该寻死觅活了。”   不夭(唱)“你们是我的命……你们是我的爱……”   魔音绕耳不绝,众见状,飞一样远远离开。    ☆、百三三 寂鬼论成败?     离鸳鸯盗走聚魂灯三天以后,寂木仙府的聚魂灯被盗一事就传遍了江湖武林。   江湖武林之人无不哗然,惊疑传言真假者有之,骂寂木仙府失职无能者有之,咒偷聚魂灯人不得好死者亦有之。   聚魂灯一出,必要乱世。   这不只是谣言。   而此刻的寂木仙府,在众人都惶惶不可终日时,到处寻找鸳鸯这个黄金女贼时,把矛头指向了鬼族。   原因无它鸡毛蒜皮之小事。   世尊是鬼族人谋害成活死人的,鬼族又有不臣之野心,还用“天面幡”那等阴私下作的手段来盗窃聚魂灯,事后,不仅没一点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态度,还跑上门来要人,弄的是他们寂木仙府欺负了鬼族人似的……   也不知道鬼族厚颜无耻到了哪个极品地步,分明是他们自己先来挑衅算计的寂木仙府,害寂木仙府的尊主没了命不说,竟还蹬鼻子上脸,把人最宝贝的家底都给弄走了……   寂木仙府以德服人,但不代表是软骨头了。   由着鬼族高调的把屎拉到他们家门外,把他们寂木仙府从里到外臭了个一彻底,他们要在不做点什么,只怕寂木仙府的名誉、尊严都将扫地。   所以,因为上面种种原因……   在聚魂灯被盗走的第四天早晨,寂木仙府向鬼族正式发出战帖。   战帖一出,又轰动了整个江湖。   此后,鬼族也很有骨气的接了战帖。   江湖中,接战贴的一方有些被动,就好比一个不会做的双项选择题,你不接,就说明你掌管的那方势力已经在没落下去,日后很难挺直腰杆在江湖上继续豪气冲天的做人,你接了,如果你打赢了,那是应该的,那如若是输了,那不好意思,别人照样看不起你。   江湖中人各自做着揣测,蠢蠢欲动要支持一方打另一方的有,冷眼静看明哲保身的也有,迫不及待看一场冷剑争锋的好戏也有……   虽然这边,鬼族的寂木仙府的战争如火如荼,只待约战的日子来到,两方心里少不了要打赢的压力,就忙着磨洗兵器,做战斗准备……   但寂木仙府和鬼族都很精明,做为他们眼中的漏网之鱼鸳鸯,逃命依旧很辛苦,不能有半分懈怠。   鸳鸯的易容术越来越渐臻佳境,给自己改头换面的同时,鸳鸯还要给这一路上的新多出的小伙伴——赫司卿易容。   赫司卿也是鼎鼎的朝廷钦犯(虽然是被冤枉的。)但新皇最大,他想逮捕谁谁就要倒霉,谁叫赫司卿是将军不是皇帝?   曲折的逃亡路上,追杀不断,杀鸳鸯的人一身杀手打扮,杀赫司卿的要么侍卫打扮,要么暗卫打扮,一对难兄难妹的逃亡惨剧每天不间断的上演……   这也就不消多啰嗦了,反正这追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七月三,鬼族和寂木仙府的战争在响午十分拉开了序幕。   这场战争本来只是仙府和异族之间的私事,然而,大家可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鬼族新晋位的族长——仓北晋,虽是几天前匆匆定下来的族长,但听传闻和寂木仙府派人打探到的敌情所表示:   仓北晋和上一任鬼族族长仓北瞑相比较,是平分秋色的。   仓北晋是仓北瞑的双胞弟弟,但鬼族有明文规定下,一族之中为避免手足相残,只能选取一个做为族长培养,而另一个则要被放逐到黑暗玄丘(前文有提起,看官们可还有印象否?)   很幸运的是,仓北瞑得天独厚,他的资质上乘,比资质平平的仓北晋好了不知多少倍的他,没经历过多少争论就被选上了,当下一届族长。   而很不幸运的是,在这里可以要惋惜一下天为什么要妒英才,仓北瞑竟然被人杀死在自家的幽冥殿。   人死不能复生,仓北瞑死了后,拥有鬼族正室血统的仓北晋成为独一无二的族长继承人。   说来也怪,仓北晋虽自小在黑暗玄丘长大,可和其亲生的哥哥却性子很像。   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做事的手法,着装的风格,说话的语气,都和他那死鬼哥哥异常相似……   相似又如何,寂木仙府没精力去当侦探长,大敌当前,搞清了仓北晋为何人,寂木仙府也就不再深察下去。   却说今日,站在鬼族那一边的江湖小势力。   都是平时与千泗塔交好,与青云门来往密切的小门小派,总的来说,鬼族还有待提高交际圈子,在人际交往这方面只能说勉勉强强。   为什么说是勉强?   这是要对比出结论。   支持寂木仙府的,有很多门派。   从青云门,千泗塔牵扯进这一场纷争起,那也就意味着这不是普通的一场小打小闹。   江湖上,有的是纷争。   正邪不两立,尤其是自诩为正派人士的江湖中人,甭说他到底怎么正义正义了,总之,只要是对付邪教的,就一定要自高奋勇在所不辞来参加,不然,你就不配说你自己是个正义的门派。   鬼族不是邪教,但鬼族所做的都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流言害死人,利用这一点,有心人在江湖中把鬼族做过的丑事儿传播来传播去。   诚然,鬼族本就不干净,这么一宣扬,把坏的说的更坏,在加之,寂木仙府的名声虽近来受了点小损,但在武林人心中,寂木仙府就是一个神圣的存在,于是,两相一取一舍,鬼族在人们心里也就相当于魔教那一类的了。   也于是乎,支持鬼族的成了邪教,支持寂木仙府的多是正道中人。   依世尊的意思,其实也不是很想把这场与鬼族之间的战争延伸到武林里去,可局势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所能把握,人们群众虽然渺小,但人多了就力量大,而力量大了,他寂木仙府的责任也越大了。   这场战不能输了,到时输了的可就不止脸面,还会输掉这么多相信寂木仙府的支持者……要知道,这都是人命……   寂木仙府只可以做赢的一方……   做为寂木仙府的最高领导人,世尊和千浔都不要亲身加入战局。   天色半昏,乌云压顶,一场恶战伴随着天空一道轰隆隆的惊雷展开。   穿黑色铁甲的人勇猛的不要命,说是视死如归也不夸张,而穿白色衣服的弟子手拿着软刃,一招一式,都极其灵活有张力,间或夹杂着道袍的各派弟子,形形□□的人纠打在一起。   似乎打的难解难分。   千浔沉着脸色,这样的杀戮太过刺眼,他想阻止,可是身前的世尊不会允许他多此一举……   是啊,多此一举,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心急如焚的盼望着一场战争早点分出胜负,减点伤亡就好。   世尊感受得到千浔的不安,说话分散千浔的思绪,他的这个侄子,就是服了绝情丹,还是心善的不像样……   “你认为我们会赢吗?”   千浔手扣紧,无奈的轻轻摇头。   他根本没心情分析那边会赢,他只希望这场战局今早结束。   世尊亦是满脸的无奈“不喜欢看到这样杀伐,你就回去吧,这里有我在。”   千浔转目看向世尊,世尊的头上不知何时分布了几绺白发,仿佛一夕之间,世尊就老了下去。   他怎么忘了,聚魂灯被盗走,现在这起战争也不知何人在被浇油扇风,早不受寂木仙府的掌控。   而这战由世尊挑起的,说白了,世尊在强撑着,他才是心里最不好受的那个人。   “世尊,不到最后什么都是妄言。”千浔向前一步,和世尊并肩一起。   他的用意很明白,今天这一场站不结束他也不会走,他会和世尊一起,担下今天或许最糟糕的那一种后果。   寂木仙府,输了也要输的起,他令孤千浔既然已经成了寂木仙府的府主,那再苦再累,也要撑着担下责任。   厮杀声,刀剑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寂木仙府的后盾是五大门派,门派的几大掌门都没有置身事外,天边铅云映了红日,四下血花四溅,鲜艳夺目的颜色妖冶了血腥味浓的战场。   令孤千浔的白衣依然出尘,眉间深拧,却是解不开的心愁。   “世尊,我去帮他们!”千浔不忍自己在这里干站着,让寂木仙府的弟子在自己眼前被杀或被伤。   世尊一把拉住千浔,肃然而冷静“你急什么,堂堂府主上阵杀敌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咱们的援兵已经来了,等着瞧,反转的时机来临。”   现在鬼族的人和寂木仙府的弟子可谓誓同水火,旗鼓相当。   “您是说?”千浔停下脚步。   寂木仙府的后援在半柱香的时间后赶到。   和寂木仙府有些交情的火族,带领着门下的弟子赶来助援,而火黛儿父女也不例外。   虽然有火族助阵,但是混乱的场面是愈演愈烈。   黑色衣袍将他整个身子都包裹其中,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他唯一的露在外面的脸,面庞苍白却不羸弱,细长的凤眼打量着这场战争,也将在一旁观战的世尊和令孤千浔收在眼底。   瘦削却不失为健美的身材后面跟着鬼族族长仓北晋,仓北晋一袭劲装,站在黑衣鬼帝身后,也非常的拉风有型,他的脸容和他那逝去的哥哥仓北瞑长得特像,不过仓北瞑爱穿着红衣,面容也就是妖孽的,可仓北晋不一样,他那身劲装衬托着他的脸,就格外的有男人魅力。   可仓北晋似乎不怎么喜欢这身劲穿。   鬼帝也不管他满脸厌恶的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淡淡的看着充满血腥的战场,慵懒的伸出长长的黑色的手指甲,道“你说,我们是输是赢?”   仓北晋自信的一笑“有祖上相庇佑,鬼族绝不会输。”   鬼帝很满意仓北晋的话,唇角微陷“你从不会让本帝失望。”   都以为他们寂木仙府有后招,可谁曾算到,他们鬼族就不会有后招?   只待时机成熟,鬼族一定可以打寂木仙府一个措手不及,他鬼帝,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   鬼帝的手指蜷曲,尖尖的指甲像传说中吸血鬼的獠牙。   只是,鬼帝棋差一着的是他们的后面,又忽然出现了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不夭“感觉这一章的文风都变了……不过你们别乱猜,这是不夭我换的新风格,虽然说风格可能只维持的了这一章?!”   但是,你们也表要嫌弃人家微微的改变喲~    ☆、百三四 鬼族后手     月白色衣袍的青年男子全然就是赫司卿所认识的那位朋友——陌御。   在旁边金色衣服的男人身前,他依然是带着一具合乎脸部五官的面具。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看这场战争。”微微低沉的声线,向上扬起的墨眉,一双深不可测的幽瞳,无不展现着陌御的不奈烦。   “这是你希望看到的,推波助澜了一把,得到这个效果,呵呵,陌御还是和从前一样,擅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金色衣服的男人是很普通的面貌,如果忽略掉他那时不时散发着的尊贵气质,可能别人也真会以为他是个凡夫俗子。   陌御听闻这是贬非褒的话,很淡漠的道“看来真的是什么都瞒不了你。”   这次寂木仙府和鬼族大战,本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战争,但还是硬生生的被陌御搅乱成一场大战。   “接下来会更精彩。”金色男人不咸不淡的发表自己的评论,修长的身姿如松柏,有如凌世独立,凭虚御世,这样的身姿配那样平凡的面貌也不损其举止所给人的非凡气质。   陌御懒得去看那战场,这一切对他来说没什么兴趣,他在意的东西,人,都不在这个地方。   金色男人不赞同的看陌御保持沉默,陌御却忽然道“这里的生杀和你无关,你的条件我也都给你办完了,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   “唉唉,陌御,话不能太绝情了吧,我让你去找的那把剑你都还没找到,你怎么能先不理我了,虽然赫司卿这个大将军你已经找到了,可是我还有很多忙需要你帮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我根本不好出面去把控,我就只能靠你了……”   “我不是你的侍卫,你的事我不会理。”陌御冷冷淡淡的把金色男人推开“在挡我的路,我就送你上西天。”   金色男人开始不高兴了,瞧陌御这个嫌弃的样子,他堂堂西天的帝君在他眼里是只苍蝇?   西天帝君撅嘴道“陌御,你太不把本君当回事,会遭报应的。”   陌御横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话有些趣意“且说说,会遭什么报应?”   金色男人深吸一口气“我是天君派下来做说客的,你不跟我回天做你的仙人也就罢了,你还不配合着帮我协调人界的恩怨,那聚魂灯事关重大,你不帮我找回来,还在这里挑事端,我若是把这些上告天君,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听完他的话,陌御点了点头。   金色男人狐疑“你现在可跟我回天?”   陌御看白痴一样的看金色男人“和你说了许多遍,一千年前我没回去,那一千年后我照样不回去,你如果要去告状,那麻烦你早点回去告。”   “你……”陌御的油盐不进,让金色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了一大半天,狠狠的一挥袖,“你总有一天,会自己回去的,天君此番派我下来接你回天,就是他算了出来你有生死劫,为免意外,也好让你性命无忧的避过你的情劫,才让我破例下届待你回去,你说我这么苦口婆心都是为了谁,岂知你非但把我的话左耳进右耳,还对我这么不礼貌……。”   “你说你明明是个冷心肠无情无欲的人,又是为什么要来插手人界的纷争……”   “聚魂灯能左右天上地下的安危,若是没找回来,酿成不可收拾的滔天大祸可怎么办……到时天君肯定又要怪罪我办事不力,哼,你也跑不了责任……,在人界待了这么多年,别的没看你长进了什么,那性子倒磨砺的愈发桀骜……”   “你说够了!”对于金色男人所说的情劫,生死劫什么的,陌御本能的抗拒这个话题。   金色男人噎了噎,陌御却也不走了,凝着难以估摸的情绪看战争的发展。   金色男人舒了心,以为陌御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想起临行前天君对陌御的那些嘉奖之话,金色男人又收敛了那份自以为是,皱眉细瞧上陌御,陌御的心思难猜,一时间,他还真看不透陌御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也罢,不管陌御现在想些什么,只要以后的那个劫数陌御安全度过了,那么天下苍生也就有救了。   看陌御这冷冰冰的样子,谁会知道,他是命定的救世主呢?   然而,当救世主前,陌御还要过一个关——情劫。   想到这儿,金色男人头痛的揉了揉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依他粗浅的主观意见,陌御这样的冷血性子,应该不属于柔情侠骨那一类的痴情货吧……   陌御依旧淡漠着神色,思绪飘飞,一双黑曜石的眸子在面具下流光溢彩。   他本不打算找她,可命运让他再一次遇上她……   这一次,他不会因为别的原因,随便的,就放她离开自己。   火族族长带了一众弟子来了之后,寂木仙府这边得到援助,很明显的,寂木仙府占了上风。   火族族长带着火黛儿来到世尊面前,世尊醒过来后的一天,就知道了千浔和火黛的婚事,以看侄媳妇的眼光看了火黛儿后,对火族族长亲切道“这一次,多谢火兄了。”   这是认可了火黛儿呢。   火族族长笑吟吟的道“世尊无须客气。”   千浔这个女婿,火族族长也是分外满意。   至于今天的这一场战争,火族没有袖手旁观也不单单的因为寂木仙府和火族联姻的干系,火族在很早前,就不满鬼族了,四族之中,总有最强与最弱之分,最弱的虽被灭了,但与之相悖的是,三族鼎力的矛盾也突了出来。   试问,实力不弱的一个人,又怎么诚服在实力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下呢?   更论,那个人还是脾气好强的火族族长!   然而,和寂木仙府携手想挤掉鬼族的人恐怕也不只有火族!   绯月仙府的府主颜姬,艳绝天下的容颜,雷厉风行的处事手段,以及出手不凡的毒蛊邪术,都足以让寂木仙府赢得整个战场的局面。   颜姬没赶来时,鬼族本就已经层现弱势地位。   现在经颜姬来助战,鬼族很快就要被打败。   说来,打着正义的牌子,支持寂木仙府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了。   诚然,颜姬的绯月仙府不像寂木仙府以正义为立世之根本,绯月仙府在江湖中素来是个亦正亦邪的存在,此番协助寂木仙府,也并不是为了狗屁虚名,而是要以怨报怨,以仇报仇。   颜姬上次在鬼族被折辱的差点丢了性命,这次有机会打压鬼族,她又怎么会不来落井下石?   鬼族若在这样下去,那么可能真翻不了身了。   仓北晋一个头两个大,看鬼帝还是一副任你山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要静看庭前云卷云舒的模样儿,惴惴乱跳的一颗小心脏这才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瞑儿,你想不想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鬼帝一语识破天惊。   只见仓北晋□□脸色,然后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鬼帝从宽大的袖字里拿出类似于天面幡的布幡。   唇角肆无忌惮的勾起。   仓北晋也搞不明白自家的这位祖宗在搞什么鬼,在一旁默默的观看着。   他也很好奇,鬼帝究竟要用什么逆天法宝来改写鬼族必输的战局。   鬼帝的指尖上面像沾了冥火,幽蓝色的火光跳跃在那长长的指尖上,或明或灭,很不可思议。   世尊感觉天色有些不同寻常,敏锐的回头察看,果叫他看到了没再掩护身形的鬼族二人 。   “是你。”世尊上次就是被鬼帝所伤,看到谋害自己的人又在“装神弄鬼”,大怒“到底你是什么人,竟和鬼族族长在一起,助长歪风邪气。”   鬼帝桀桀一笑“本帝是谁,你还不知道。”   一阵阴风吹了过来,火黛儿在火族族长身后觉得莫名的冷,缩了下肩膀,就看到自家老父亲失声惊呼“你你你,是鬼族上上上一届的族长,仓冶天”   鬼帝嘲笑一声“没想到你会认出本帝。”   火黛儿问道“父亲,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等火族族长回答火黛的问话,鬼帝已经开始启动手中的面幡。   像那次在寂木仙府一样,天地都好像被无穷无尽层层叠叠的暗色流云淹没其中,天际刚刚还炽焰明亮的炎日,此刻,无奈的被阴霾吞于其中……   “不消多久,鬼族的后援就来了,你们可要做好迎战准备才是,本帝希望能看一出精彩的表演哦。”   数不胜数的白骨通过鬼帝手上的面幡被召唤了出来,这些白骨没有头却有如火焰般艳丽的殷色头发,下面的躯干一处不少,手里拿着削铁如泥的宝剑,没有头颅的白骨中发出低沉的,深闷的,足以让人头晕脑胀的“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   这些白骨兵相比于上一次在寂木仙府出现的骷髅兵要来的厉害的多。而数量也繁衍滋长的多的多。   令孤千浔咬牙切齿的打碎一个白骨“世尊,怎么办?”   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刚刚被千浔打碎的白骨兵,又重新组合成一个新的白骨兵。   打不死,打不碎,这白骨到底会有什么弱点。   战场上,很快是一片疮痍,这些没人性的白骨杀气人暴力冷酷丝毫无所顾忌。   “千浔,莫急。”虽这样说,可世尊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千浔想起温尧跟他说过的话,又仔细将处处都是神秘因素的白骨观察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也罢,死马当活马医,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寂木仙府的弟子和这些支持寂木仙府的人惨死在白骨手中。   千浔向鬼帝杀去,不消无闲暇的鬼帝抽出空儿来对付千浔,自有仓北晋来为鬼帝护法。   世尊见千浔不顾危险去鬼帝那边,也跟了去,火族族长和火黛儿父女也跟了去。   就在世尊要向鬼帝出手之际,鬼帝忽然身子一闪,令孤千浔的咽喉就被鬼帝死死抠住。   世尊立即就惊怒“放开他。”   鬼帝狂笑一声“老东西最关心的就他了,呵呵,不想他死那就拿个条件来换,给你一日期限,若是千泗塔塔主没回到鬼族,那你这个宝贝侄儿也就再回不去寂木仙府了。”   “你敢,他若出了事本尊定让你鬼族永无宁日。”世尊气火攻心,生平第一次,被人拿最重要的人来威胁,他不生气就怪了。   可鬼帝也不是吓大的,目光扫过四面,“今天的这一场战你们不可能会赢。”关于利不利用千浔他只字不提,是因为他不可能要放过千浔了,不喜和人说太多废话,所以话题转到了输赢上。   “那你们鬼族,也决计赢不了。”世尊逼迫自己淡定,告诉自己关心则乱,面上虽蕴满了寒意,但教人无从观其情绪。   “鬼族不计较这些。”鬼帝嗅了嗅手边上千浔的味道“不知道寂木仙府的府主吃起来是如何滋味啊,闻起来倒是很香……”   千浔活到现在也没被人如此羞辱,身侧的手紧握一起,脊背因为鬼帝的故意呵气恶寒不止,却还是铮铮有声“无耻!”   鬼帝似乎被千浔的话逗乐了。   “捏在手心的人不配说这样的话,跟本帝回去呢,就知不知道本帝是否无耻。”   世尊心知不妙,可他到底没阻止到。   令孤千浔就这样在他眼前被鬼帝带走。   仓北晋见鬼帝扬长而去,也不甘其后,一飞身就消失在原地。   狼藉的战场,白骨因为其主人已经走了,很快的也化为飞烟。   ——————作者话————   不夭(怨念,怨念,)打工苦,打工累……,回家吃个饭还要踏过万水千山(夸张),唉,看了数据,又觉得人生处处不容易……    ☆、百三五 新的小伙伴     火族族长担忧的看了世尊一眼,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救出令孤千浔。   世尊叹了口气,做了下裁度,对火族族长道“可能本尊要先回寂木仙府一趟,这儿的事就暂时交给火兄管理了,如有打扰,本尊也就不强求?”   帮助自己的未来女婿,也就是帮自己的女儿,火族族长也很大方“世尊太过客气,倘有尽力的地方,火某自当予以绵薄之力。”   可惜火黛儿的心思明显不在令孤千浔身上,余光瞥到一个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又见到一个略感熟悉的月白色背影,心道,自己应该是看花眼了吧,温尧哥哥素来爱穿玄色衣裳,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寂木仙府和鬼族大战的事情兜兜转转或多或少也传到了鸳鸯的耳里。   彼时,鸳鸯和赫司卿正在杀敌打“怪”来着。   “唉,小丫头,这堆人看似是来杀你的。”赫司卿笑嘻嘻的和身后背对着的鸳鸯道。   鸳鸯懒懒的勾了下眉“那就是了。”   赫司卿飞起身,到旁边站定,一副袖手旁观的表情。   那些黑衣人立马就有几个向他刺去,鸳鸯灵活的移动身子,一掌将其中的一个人打伤,赫司卿拍了下手“加油,小丫头,还剩六个,扳倒了他们我们就又有银子了……”   呃,话粗理不粗,鸳鸯头上一群乌鸦飞过,手下的动作那叫一个起劲儿,避过一个黑衣人的袭击,一招旋风踢就扫遍天下无敌手……   咳,今天这几个人感觉要比上一波人好对付了。   却见一个黑衣人突然道“你是什么人?”   鸳鸯捋了捋额前的散发,“你们这杀手当的也太不称职了,连自己要杀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无怪乎一个个只会些三拳两脚的功夫。”   黑衣人有些不悦,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他们,碍着鸳鸯的实力确实比他们要高,所以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们只是要赫司卿的性命,和你无关的事你插手是自寻烦恼。”   “哦?”鸳鸯眼睛一亮,原来这些人是楚国新皇派来的人,难怪实力一般。   “我们的主子也没说要你性命,只要你不管这件闲事,我们也不想得罪了姑娘,奉劝姑娘识相一些,别因为一个罪犯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这话说的既抬高了鸳鸯,又不辱没自家主子的身份,呵,这些人不愧是皇家的杀手,做起事儿来最晓得分析利害得失了。   若鸳鸯只是个普通的侠女,定不会再为了一个赫司卿而招惹皇室。   可惜,鸳鸯不是普通的侠女,但其实,她也不是侠女。   不是侠女的鸳鸯没什么拔刀相助的古道热肠,所以,鸳鸯说“既然你们不是来杀本姑娘我,那我也就没道理再跟你们打打杀杀,好吧,你们冤有头债有主,该杀谁就去杀谁。”   话毕,对愣着的赫司卿挤了挤眼。   “加油哦,我已经扳倒两个了,还有五个就留给将军你了,把他们都扳倒我们还能赚一大笔钱呐,到时,我们就去镇上胡吃海喝一顿……”   赫司卿……   我只是小将军,哪有你这个黄金女贼那么利害。   事实证明,赫司卿在潜力未爆发的状态中,的确打不过武力值跟他不相上下的黑衣人。   只来得及招呼鸳鸯一声“我先走一步”,人就像一阵风不带走一片云彩,从鸳鸯面前一跑而过。   赫司卿毕竟是鸳鸯一路走来的小搭档,不帮赫司卿赶走后台超牛气的杀手们是一回事,但撇下赫司卿一个人先走了又是另回事了。   跟上赫司卿的时候,天已经将黑未黑。   鸳鸯心里哀嚎一声,今天晚上,看来又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以野果啥的果腹了。   赫司卿看了一眼鸳鸯,又看了看身边的陌御。   “鸳鸯,过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这是陌御。”   鸳鸯走近了才看清这个男子脸上带着面具,心中奇怪沦为罪犯的赫司卿竟然还有雪中送炭的朋友。   不过,这个男子看着还有些眼熟,看身形……。   “陌公子,你好。”鸳鸯瞅了下笑的不怀好意的赫司卿一眼,直觉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赫司卿肯定又在搞鬼。   陌御用面具下的眼睛睨了鸳鸯一下,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鸳鸯心里一震,为什么这个人会和温尧这么像?   不必看脸,就看那身材,看他什么人都不放眼里的冷清,看他那双和温尧一般深邃孤冷的墨色眸子。   温尧,是不是你?   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赫将军无语的推了推鸳鸯的手“我说你,平时怎就不见你发花痴,而今天连人脸都没见着,不至于呆成这样吧,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着陌御的气质非一般的高冷俊俏,就对陌御一见钟情呢?”   “什么和什么。”还气质,气质能这样形容吗?话说,要是陌御脱下面具,肯定是很俊俏的一位美男子。   鸳鸯自觉自己盯着一个陌生男人这样看确实有失礼貌,遂想和陌御在说几句,缓和一下自己的尴尬,可脑子里怎么也想不出和她和陌御之间,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郁闷了一下,鸳鸯只能和赫司卿先说话“方才那些黑衣人,你都解决掉了?”   赫司卿笑着看了陌御一眼“我哪有那么快的速度随随便便的就解决掉他们,还得多亏了陌御赶来,救了我一条性命。”   瞧这话说的,就差没给陌御跪下,表明感激之情了。   鸳鸯只好顺着赫司卿的目光看向陌御,陌御却刚好也看着她,视线相对间,鸳鸯心跳都漏了一拍。   好在鸳鸯不是第一次有过这种感觉,失控过后就对陌御报以温婉一笑“陌公子救了赫将军,想必也是高手。”   本来这是鸳鸯没话找话说的,指望陌御开口说句话,可赫司卿是个没眼力的,一听鸳鸯的话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说了起来。   “鸳鸯,你是不知道陌御这人,他的实力比我这个将军那绝对是不可比的,想当年,他还在……”   “好了,赫司卿,陌公子,我们还要赶路,不知你……?”鸳鸯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们还有事情,陌御公子您要没什么事了,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倒不是鸳鸯排斥陌御,而是因为这是事实。   陌御和他们也没什么话可讲,那三个人凑一处岂不是无趣的很。   呃,鸳鸯这样想有些不对,难道她忘了赫司卿对陌御是很热络的吗?   陌御还未说话发表意见,赫司卿就挪到了陌御旁边,正要拍一下陌御肩膀,又想到陌御冷冰冰的性情,铁定不喜人家碰他,遂收了手打哈哈道“现在已经晚了,陌御一个人走也不好,不妨就留下来和我们待几天,我们两兄弟聚少离多,今日也可好好叙叙。”   鸳鸯很想说一句,赫司卿,我们自己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还是说轻了,天天被人追杀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凄惨逃亡生活……   你有想过叙旧是这时候该叙的吗?   鸳鸯算准了看起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公子是不会答应赫司卿这货的“邀请”,可她还是太年轻了,完全不懂陌御公子的心。   陌御眼睛半垂,不经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这边赫司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就差手舞足蹈的欢迎陌御这小伙伴的加入,那边鸳鸯心里默默计算着,陌御是温尧?陌御不是温尧?   陌御月白色的衣裳在半昏的天色中,更染上了几分泠泠风雅的神秘,鸳鸯余光瞟过去,毅然生出了要摘下陌御面具的念头。   可是陌御实在太深不可测,就算他真的是温尧,也不定会让鸳鸯有机会拿下他的面具。   鸳鸯心里打着鼓,三人一路同行,陌御和鸳鸯都一声不吭,一直在叽里呱啦个没停的赫司卿不干了,对鸳鸯道“怎么了,不会因为陌御害羞了,就连话都不说了。”   话一处,陌御那双琥珀一般胜过中秋月华的漆黑眼睛,就望向了鸳鸯。   鸳鸯听了赫司卿的话本来也没什么,这几天和赫司卿处久了,脸皮也厚了起来,可经陌御那般探究的注视,她不禁微微低下了头,脸上一热,竟是有了小姑娘遇见自己心爱之人的羞怯情态。   夜里不比白天,也不知道赫司卿和陌御看出什么没有。   赫司卿揶揄“小丫头,还以为你在谁人面前都是一副凶悍狡黠的样子。”   就连赫司卿都看出了她的囧态,鸳鸯相信,陌御也看了出来。   真是丢脸丢大发了,祈盼这个人不是温尧,要是温尧看到她这样子,还不知道该怎么看她……。   鸳鸯脸上的红云像上了脂粉,却突兀抬起了脸,回看向两人“赫司卿,我在你面前那样子是因为你太弱!懂不。”   被凉风一吹,鸳鸯脸上的温度退了下去。   本以为这样就能掩饰过自己的囧状,可鸳鸯还是不敢去坦然的看陌御。   陌御没什么情绪波动,就算有,赫司卿鸳鸯也没有透视眼,能透过面具看穿陌御。   接下来,一路无话,就连爱叽叽喳喳的赫司卿也反常的想事情去了。   鸳鸯偷偷的打量了陌御,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陌御,鸳鸯都觉得温尧和陌御就是同一个人。   可仔细一想,温尧爱穿玄色衣服,也从不带面具,在依温尧凉薄的性子又总会特地改头换面一番,然后来到她身边。   而且,赫司卿分明和陌御是故交好友,赫司卿都喊他陌御,他又怎会是温尧呢?   想到陌御不太可能是温尧,鸳鸯那没着落的心又放了下来。   翌日,鸳鸯就一早醒了过来。   赫司卿还在睡梦中会周公,而陌御却不见影子。   鸳鸯本想推醒睡的一塌糊涂的某人,但想到这几天他都没睡几个好觉,也于心不忍去弄醒他。   赫司卿经常会失眠,十天中大抵只有两天能睡个好觉,也不知道赫司卿这样的人心里会憋着什么了不得的能影响到睡觉的大事,鸳鸯无奈的摇摇头。   兴许陌御是走了吧。   心里微微泛起失落,可很快的,鸳鸯就打起来精神。   新的一天又过去了,离复活梦族的日子又近了一天,这种被人到处追杀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还有五天吧,离溪山还有四天的路程。   不算不知道,一算才陡然念起,她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接下来要途径一个小镇,然后翻过一座山……   ————作者有话说————   不夭“爱你们的我又来啰里八嗦拉。”   众“你也知道你不停墨迹。”   不夭“哎呦,人家还不是爱你们才天天露脸,怕你们忘了人家嘛,现在呢,有没有爱上我……”   众“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百三六 小倌楼     鸳鸯没有意料到的是,陌御不仅没走,还采了几个果子回来。   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鸳鸯才慢吞吞的拿过陌御递来的果子。   果子上晶莹的水珠还没有擦掉,鸳鸯却无心在意,只怔怔的把果子一口咬了吃。   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一个人把果子给她。   酸酸甜甜的果子更多的酸的掉牙,她看着他浅尝了一口梨子,明明是酸的不行,还故作淡然的说了一句,“还可。”   “温尧。”脱口而出的话像笃定了陌御就是温尧,鸳鸯一瞬不瞬的盯着陌御,似乎只等陌御露出马脚就能确定陌御就是温尧。   同意的冰冷性格,差不多的身形,鸳鸯怎么会不把他误认成温尧。   让鸳鸯失望的是,陌御只是淡淡的看了鸳鸯一眼,然后出声否定“你认错人了。”   鸳鸯手上的果子一个没握紧,就掉在了地上,随之掉在地上的还有悬了一晚上的心。   陌御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温尧的声音,她不会听不出来,陌御真的不是温尧。   鸳鸯默默的弯腰将梨捡起,说不出是喜是悲,木木的,就这么啃了一口梨子。   陌御伸手拿过她手上的梨“脏了就别吃了。”   微凉的指尖拂过鸳鸯的手,鸳鸯一颤,蓦地抬起头,却撞进了一双幽深的又如星辰般的眼瞳,那双眼睛仿佛能散发吸引人的魔力,让鸳鸯心中为之一振。   陌御也静静的注视着她,一时间,气氛都变得微妙而缱绻。   鸳鸯觉得自己好像要控制不了自己,这个陌御,因为这么像温尧,所以她就对他动心呢?   真是够了。   鸳鸯回过神之前,陌御已经转开视线,鸳鸯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让你见笑。”   她知道,陌御一定能听到,可陌御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压抑着心口的不正常跳动,鸳鸯梨也没心情吃了,那边不知状况的赫司卿悠悠醒了过来,看到这两人都在等他一个人醒,颇赧然道“久等了。”   “确实是久等了。”鸳鸯阴阳怪气的道。   赫司卿朗朗一笑“小丫头恢复正常了。”说完还瞟了陌御一眼。   鸳鸯撇了下嘴,她昨天只是把陌御错当成温尧了而已好不好。   现在知道陌御应该不是温尧了,心理压力也就化为乌有。   赫司卿吃了一两个梨,填了下肚子,说还没吃饱,想再去找点东西吃,陌御没理赫司卿,鸳鸯没好气的道“没有多远,前面就有个镇子,镇子里有的是吃的,与其在这山里找吃的,累死累活,不如去外面吃现成的。”   “你有银子?还吃现成的!”赫司卿不以为意。   鸳鸯高深莫测的一笑“要银子不简单,只要来几个杀手,钱财金银什么的那都不是问题。”   赫司卿头皮发麻,这小丫头无良的时候,坑起人来那都一套一套的,连那些杀手的主意们都打。   那些杀手们要杀她,那也是倒霉透顶。   赫司卿乐哉乐哉的叼了跟狗尾草,三个人走在山木林间,陌御走在前面,鸳鸯和赫司卿走在后面。   赫司卿是想要鸳鸯和他说会儿话消遣下尚没有杀手光顾的寂寞时光。   鸳鸯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心中思量着其他问题。   她盗走聚魂灯的事情闹的天下尽知,为何颜姬姐姐那边还一点消息都没给她,还有寂木仙府鬼族那边,虽然两边前些日子干了一仗,元气大伤,可聚魂灯事关重大,也不可能不派人来杀她。   可到了现在,这两边都还没派人来杀她。   鲁先生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莫非,他们在合伙酝酿更大的计谋……   “唉,小丫头,你觉得陌御这人怎样,做你的夫君可适合?”   “嗯。”鸳鸯随口应道。   赫司卿吃惊的睁大了眼,没看出来啊,小丫头心气如此高,竟然看上了这个冰美人……   前面一直赶路的陌御脚步一顿,然后接着赶路。   鸳鸯拍了一下脑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让陌御做她的夫君?有病吧,赫司卿问这样不着边际的问题,更糟糕更二的是她还回了个“嗯”字。   嗯什么嗯,嘴欠抽了吧。   狠狠的瞪了下赫司卿,鸳鸯的脸控制不住的又红了。   赫司卿快人快语,哦,应该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脸红了,看来你是真的对陌御兄有感情了呀……”话不可不谓大,陌御除非聋了不然不可能听不见。   鸳鸯在心里把赫司卿骂到了姥姥家,嘴上也否决,可赫司卿却捉弄死人不偿命“哟,敢爱不敢说啊,不就是喜欢人家吗?瞧你都脸红成猴儿屁股了,还在瞎说不喜欢……”   羞愧的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鸳鸯想,只要自己手上有跟绣花针,她就一定会把赫司卿的嘴给缝上。   有时候解释确实不一定会越描越黑,但如果边上有人在怂恿的话,那就一定能越描越黑啊越黑。   索性陌御虽听了这差不多等于告白的告白,也没有露出什么吃了一惊,受宠若惊的神色,只是淡淡的望了垂着头一言不发人的鸳鸯和越说越没谱的赫司卿一眼。   “在不闭嘴,我就不客气了。”鸳鸯达不到“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超脱物外,也实在受不了这赫司卿的编排了。   赫司卿被她吼的一愣,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无所在意的笑笑,眼眸深处,精光掠过。   “你这脾气很像陌御。”赫司卿叹了句。   鸳鸯下意识的就去看陌御,陌御似有所感,也看她,她就触电般回过了头。   陌御啊陌御,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像他一眼能轻易的就牵动我的心神,难不成,真是我已经变心了吗?   鸳鸯苦笑了一声。   时至晌午,鸳鸯三人等终于到达了镇子。   为什么说是等,是因为赫司卿身后还牵着两个暗卫。   这是标准的皇家暗卫,因为鸳鸯在他们一步前先卸了他们的下巴,让他们即使任务失败也无法服毒自尽,所以,造成了这个场面。   两个暗卫不管是身高还外貌都和普通男人无二,若他们扔掉了刀,在换身短褐穿结,那可能都看不出他们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暗卫。   鸳鸯招呼着赫司卿把人带到镇上。   镇上还在开集市,但不知道是因为人太少的原因还是因为今天太阳太烈的原因,镇上没几个来往的人。   尽管如此,鸳鸯也不可能留着这两个暗卫在他们身边。   “嘿,赫司卿把人带到这边来。”鸳鸯笑的格外有精神,看那两个暗卫像在看什么宝贝。   两暗卫齐刷刷的后背一凉,这真是要把他们卖了的节凑啊啊啊啊。   “各位父老乡亲,有钱捧个钱场,没人捧个人场,都来看一看,瞧一瞧,现成的家丁现卖现买,要力气有力气,要人品有人品,上的了山能担柴砍树,下的了厨房能拿刀动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只要一千两……”   鸳鸯开始吆喝了。   “一千两啊,这么贵……”不时有人说着这句话。   鸳鸯眯了眯眸子,又把那段话重复了喧嚷了一遍。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然而,虽有过客来这里看了看,却始终无人掏腰包买两暗卫。   鸳鸯气恼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也是,这小地方,有哪个大地主能用一千两买个家丁回去。   “你……杀了我们……死也不给人做家丁。”暗卫也很有反抗精神。   可是,精神当不了饭吃。   鸳鸯虽然也很喜欢暗卫这种宁死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但是,,,   “好吧,我退一步,如果你们两个人能有本事给我挣两千两回来,我就放过你们怎样?”   两暗卫面面相觑。   “不能?不能还跟本姑娘说那么多废话,本姑娘为了和你们这些暗卫斗智斗勇,都消耗了多少脑力和体力,你们有你们身后那主子养,本姑娘可没人养,不就要卖了你们吗,你们还说什么死不死的,要给卖了个好人家你们不也能跟着享福。”   鸳鸯碎碎念了后,又睨了眼赫司卿,“你说把他们卖一百两怎么样?”   赫司卿摊摊手“随你做主吧。”   鸳鸯邪恶的一笑“嗯,卖一百两委实太过便宜了,要是他们真是普通人倒也没什么,可他们能打能杀,这样贱卖真划不来……”   “可要依他们的姿色,那个,人间不是有个青楼吗?可以把他们卖青楼里去。”   赫司卿嘴角一抽“他们是男人,青楼里只收女子,收男人的是小倌楼。”   两暗卫顿觉自己受了侮辱,前途一片黑暗,想死了的心在咆哮。   鸳鸯才不管他们要死要活,豪气的一挥手“就卖那什么小倌楼去吧。”   暗卫们死也不去,却活生生的被赫司卿推来到小倌楼前。   小倌楼虽为小倌楼,但却叫了一个格外雅致的名字,要是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喝茶品酒的地方。   几人在门前小站了一会,小楼里出来一个执着羽扇的男子,那男子面目斯文白净,一看便知道是个书生。   “几位客官,来楼里坐坐否?”书生一双狐狸般的狭长眼睛,向上一挑,便衍生出诸多不一般的风情,把鸳鸯五人逐个扫了一遍,在看到赫司卿和陌御时眼睛都贼亮了起来。   许是陌御面上的面具让书生以为陌御毁了容,书生对赫司卿又热情了几分。   这还是赫司卿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又被书生那样的目光审视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赫司卿是来找寻欢作乐的。   鸳鸯暗暗的笑了起来,也不打算给赫司卿解围。   赫司卿苦巴巴的睨了陌御一眼,陌御可能因为身周寒气太重,那个书生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   赫司卿道“这位兄台误会了,在下并不是来……,”不知道该怎么说,赫司卿把两个暗卫推堆到身前“兄台看看这两个人怎么样?”   那书生也是明白人,来他们小倌楼也无非那么几种人,而赫司卿这一行人,就明显是因为要银子而来卖人的呢。   书生将两暗卫从头到尾细打量了个遍,最后,叹息着摇摇头“不行,个头太高,身体太壮,皮肤太黑,手掌太粗糙,眼睛太大,唇太厚,脸型太方……”   赫司卿想吐死了,原来挑个男人也有这么多讲究。   “这两位壮士,依我估摸着,来我小倌楼是卖不了什么大价钱,不过嘛,我倒觉着这位兄弟和这位……,着实是很……”   书生的大意虽没说个所以然,但看那落在陌御和赫司卿的小眼神,就知道,书生对他们两个是极其满意的。   赫司卿当场就被气到了,陌御因为面具,看不出什么,但鸳鸯也猜得到,陌御的脸肯定黑了。   虽然暗卫没那么顺利的卖出,但能看到这两人碰一鼻子灰,鸳鸯心中也乐了乐。   ————作者路过路过————   不夭“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呃,小妖精们,你们怎么走了……”   小妖精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是光灵灵的你,真是滴,你有什么好看的啊~”   。。。   “不看就不看,哼!”    ☆、百三七 胆敢欺负我家小赫赫   百三八   最终,两个暗卫以三百两的价格卖给了小倌楼当打手。   一人一百五,虽和鸳鸯的预想收入差了很多,但这银子毕竟根白捡来的差不多,所以鸳鸯也是知足常乐。   出了小倌楼,鸳鸯和赫司卿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往当地镇子的酒楼走去。   陌御不急不忙在他们后面,看着她们两个入了酒楼,因为他带着白色的面具,看起来与小镇是格格不入,所以时不时引起人看他,陌御却像习惯了有人看他,也不骄不躁的走进酒肆。   踏入酒肆前,陌御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异常,侧过脸将镇上到处扫了一圈。   什么也没有,是他出现错觉了?   陌御压下心中的疑问,转过头进了酒楼。   酒楼中,鸳鸯和赫司卿因为有了银子已经大点特点了满满一桌饭菜。   见陌御来了,鸳鸯扒拉了一口饭,拉开一把椅子,让陌御座,道“肯定饿了吧,快点吃,在不吃,就都被赫司卿吃完了。”   自从知道陌御不是温尧,鸳鸯也就不跟陌御太见外,和赫司卿怎么相处的也怎么跟陌御相处。   陌御望了到处是菜的饭桌一眼,冷冷道了句“你们吃的尽兴就好”。   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陌御若有所思的看着鸳鸯吃饭。   鸳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亏赫司卿还吃的正兴起,鸳鸯闷闷的夹了个菜吃,为什么陌御不吃饭,为什么陌御要看着她吃饭 . 。   被陌御这样看着,鸳鸯的饭是吃不下去了。   正感叹着自己是不是对陌御太敏感了,鸳鸯就听到外面一声大喊“掌柜的,把那几个人叫出来,我有点事要和她们解决。”   鸳鸯不得不在陌御的视线下抬头看酒楼的情况,酒楼里只有一两队夫妇在用餐,称的上几个人怕只有她们这一行人了。   赫司卿从一堆菜肴里钻出来“是喊我们的,可能出事了。”   “就是你们三个人。”从外面进来五六个人,前面两个中其中就有一个是和鸳鸯刚见过面的书生,而书生边上是一个剑眉铜眼的男人,那男人身后又是三个壮丁模样的打手。   赫司卿向前一步“这两位兄台,可是出什么事了?”   陌御也往左行一步,两人很配合的将鸳鸯护在了身后。   鸳鸯心里一暖,看向那些打算闹事的人,也想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我刚从你们买来的那两个男人,撞墙自尽了。”书生皱眉道,说话的语气就跟被人恶心到了一样。   鸳鸯心中一劇,还真没想到,暗卫竟是宁愿要尊严不要命的主儿。   赫司卿脸色也不好,暗卫死了,这买回他们的五百两岂不打了水漂,这又是镇上,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人今日不要回五百两银子是不会罢休的了。   可问题是,银子已经付了帐吃了饭了。   再说了,两个暗卫的死也不能全怪他们。   要是小倌楼会□□人,那两暗卫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死掉吧。   “那依兄台的意思是?”是要还钱咯。   要是把钱都还给了他们,那现在在酒楼里吃的这一顿饭岂不成了霸王餐,赫司卿瞧了鸳鸯一眼,这丫头鬼点子很多,看她能不能想个有利于双方的解决办法出来。   鸳鸯绕过他们俩,慢吞吞的走到他们前面,酒楼里正在吃饭的人都嫌无聊,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想看看出了什么热闹。   “那什么,你们是来和我们要银子的是吧!”   书生旁边那汉子看白痴一样看鸳鸯“废话,今天不把钱一分一毫给老子完完整整交出来,老子就和你们拼命。”   “要怎么个拼命法!”鸳鸯眼睛向书生睨了过去“这位公子似乎不懂武啊,小女子愚笨,可要请教一下,那两个人既然卖给了你们,那就是你们的人了,便是你们的人,死了伤了都和我们没什么关联了吧!”   书生沉着脸,“可是那两个人才一买回来就自尽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不是他们自愿被卖的,你们这样跟人贩子有什么区别,强买强卖送到官府那去可是斩邢。”   最后那一句相当于威胁了。   “你凭什么以为我们是强买强卖?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若是强卖了那你们也是强买吧。”   鸳鸯从袖口拿出一张字据,展开来“这里有凭有据,人被你们买回去了,那么活着死了都和我们无关,上面白纸黑字难道你们还要狡辩,那我今天还当着群众的眼,控诉你们害死了我卖过去的人!”   “好一个精灵古怪牙尖嘴利的黄毛丫头。”那汉子被鸳鸯一通不负责任的说辞气的七窍生烟,若非旁边的书生还有些理智,可能那汉子已经一抡拳头砸向鸳鸯。   当然了,就算书生不拉着汉子,那汉子也不定能砸到一脸无辜状的鸳鸯。   这时,汉子后面一个打手扯了扯书生的衣服“小当家的,这个丫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里书生的称呼可能有点怪,大家别介意~)   书生听言,又仔细看着鸳鸯,一瞬后,脸色猛然变了,也放开了那汉子。   那汉子见自家小弟不阻止自己打人了,招呼着身后三个弟兄一窝蜂向鸳鸯他们三人而去。   “看来,今天几位是一定要我们交出那三百两啰”鸳鸯一脸镇定的跃后几步。   汉子浑然不觉得自己打不过这三个人,他觉得,那小丫头也就口头利害,而后面那两个男人,连句话都不敢放,肯定也没什么好本事,于是,汉子火焰更嚣张了,好在这时,书生又上来拉住了汉子,书生明显要比汉子来得斯文,他很高雅的摇摇羽扇:   “我们小倌楼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向来以和气生财,若诸位把吭了我们的钱财都还回来,那这样,也就免了不必要的纠纷。”   他们都是生意人,在这个镇子上开了家小倌楼,大家都有眼睛有嘴,若是今天事情闹大了,他们小倌楼也不好看。   鸳鸯也不想高调的在这里闹事,便皱眉道“说到底人都是死在你们那里的,你们也有责任,这样吧,给你们二百五十两银子,你们不要再来纠缠了。”   汉子第一个反对“一半的银子就将我们打发了,真当我们是叫花子。”   鸳鸯噗嗤一笑,忍不住接话“你们说是就是啰。”   不接话不打紧,这一接话就了不得了。   几个人霎时就抄着桌凳椅子什么的就往鸳鸯身上扔去。   一直当背景的陌御赫司卿也不着急,他们知道,鸳鸯不至于被这几个莽夫欺负到。   虽然这是事实,但鸳鸯只有欺负别人的份,不代表那些别人只欺负鸳鸯一个人。   陌御侧身避过一个夹着杀气的破椅子,赫司卿就没那么幸运,大叫一声躲了过去,一出酒楼,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然后鸳鸯正拿着椅子回砸过去时,就听到平地一声雷“小赫赫,你真让我一番好找啊……”   然后小赫赫就被后面的椅子华丽丽的砸晕了过去。   鸳鸯 ……   陌御 ……   “是你们,伤害了我的小赫赫——”   “本相国要你们血债血偿——”   那青衣靓服的女子从腰间取下一根长长的鞭子,一双弯眉如月,硬生生的折煞了女子独有的柔弱娇小,将霸气英武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依鸳鸯来看,这姑娘更适合来当将军。   不过,这姑娘和赫司卿是什么关系,自称相国的女子,那这女子应该是大凤国的人。   只有大凤国才有资格让女子称相。   却看那女子能耍的了一手好鞭法,不过那么一下功夫,那汉子和三个打手就被她打的在地上哭爹喊娘,而那书生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你们是何人,胆敢砸昏本相国家的小将军,简直是罪大恶极!”   这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好像平民百姓砸坏了皇宫里的绝世宝物,就差旁边来个小太监来一句“拉出去斩了~”   鸳鸯扶了扶额“这位大人,赶快去看看小将军伤势如何罢。”   一说到小将军,相国大人豁然面无血色,在顾不得其他的琐事,一个箭步将赫司卿扶了起来。   赫司卿也没那么脆弱,虽被砸的脑仁疼,但眼前这一位相国却更让他头疼。   “小赫赫,你可千万别死,我们还没有成亲呐……”   “大人,在摇我就真要晕死在这了。”   相国立即不在摇,然后也手忙脚乱的放开了赫司卿,赫司卿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   鸳鸯默默的闭眼道了一声节哀顺变。   赫司卿在爬起来时就看到相国大人手不知道往那里放,眼不知道看哪里,面上全是自责的表情。   方才生气起来张扬的不可一世的女子,在他面前却唯唯诺诺生怕他发怒骂她……   “你怎么来了这里?”默默的爬了起来,赫司卿揉着额头苦笑道。   “我来找你,虽然你被楚国那皇帝冤枉成罪人,但我才不会相信你会通敌叛国。”   “所以,相国就来找我了。”赫司卿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绕过相国走到鸳鸯身边,关心道“你没事吧。”   鸳鸯道“我怎么会有事,倒是你不会被砸傻了吧。”然后又凑近赫司卿悄声道“这么大一个美人也视而不见,不要说你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   赫司卿点点头,然后刻意抬高声音“我喜欢你这种姑娘,反正依陌御那性子也不会喜欢你,要不你就嫁给我为妻好了,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这也太狗血了。鸳鸯惊得睁大眼睛。   相国大人也不敢相信,赫司卿竟然如此拒绝自己的爱慕之情!   陌御的眼睛里泛起点点的寒光,然后又如雪花消融于阳光之下。   “你答不答应啊?小鸳鸯。”   鸳鸯一个哆嗦,赫司卿这字音,这语气真真让人牙酸。   “小丫头,只要你答应我,我以后就帮你一个忙,若是你不答应我,我可不介意告诉陌御那木头你对他心存爱意哟~”   鸳鸯眯了眯眼睛,在赫司卿耳旁同样耳语“你好样的,把注意打我身上了,三个忙,不帮我三个忙,我就和相国大人说,其实你很喜欢她,只是没胆量承认而已!”   赫司卿和鸳鸯差不多是抱在一起的,在外人看来,还以为他们在你侬我侬耳鬓厮磨柔情蜜意。   最后,赫司卿一脸心痛的样子,“成交。”   鸳鸯笑的一脸得意,挽住赫司卿的胳膊,道“你说的有道理。   “这位相国大人虽位高权重,但还请您以后不要纠缠有妇之夫……”   鸳鸯话音刚落,有个打手从地上一骨碌溜了起来,激动的语无伦次道“大当家二当家,我知道她是谁了,哈哈哈,我们有钱了,这是青云门千泗塔在合力通缉的黄金女贼……”   其他两个打手也知道这则消息,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附和那位先认出鸳鸯的打手,大声指控:   “黄金女贼,大家只要抓住她,我们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衣食无忧大富大贵啦啦~”   “大家快来抓她,她是黄金女贼噢呜……”   ——————作者有话说——————   不夭:“么么哒,么么哒~”   众“这货是发情了~”   不夭“哎呦,人家,人家很想你们啦~”    ☆、百三八 大将军怎就值这点钱?     一时间鸡飞狗跳,人潮沸腾。   还好,在沸腾也就那么几个人。   却听相国大人惊呼“赫司卿,你这个瞎子,我堂堂一国丞相在你眼里竟然比不上一个女贼……”   鸳鸯见场面已经完全不利于自己,看了看已然被相国大人抱住腰走也不能走的赫司卿,就只能去拉陌御“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必须快走。”   陌御微微点头,鸳鸯已经拉着他跑了起来,走出酒楼前道了一句“后会有期,小赫赫珍重,小女子先走啦。”   “喂,等等我……见色忘义,只带陌御不带我……”赫司卿惨叫的声音淹没在众人的追杀声音中,无奈腰间的八爪鱼抓的实在是紧,他居然动弹不得。   “哎呀,小赫赫就这么不情愿跟奴家在一起,奴家那点比不上那个小丫头啦,你就不能拿正眼看看奴家,奴家自小就喜欢上小赫赫,可小赫赫怎么就一点都不懂风情~把奴家这么个大美人忽略了。”   “相国大人,你快放了我吧——”   前面几个皇家暗卫悠然出现,拿把刀向赫司卿杀来。   “在不放开我就要死了——”赫司卿暗暗叫苦。   不就小时候无意见了凤囯小相国一面,这小相国就跟上辈子和他结了愁一样,缠他缠到大,还口口声声到处叫吼要成为他的将军夫人。   赫司卿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死的很惨了。   腰间忽然一松,相国大人又将刚刚收好的鞭子抽了出来,对赫司卿春风得意道“这几个小喽啰,就由本相国给你处决了,小赫赫尽管在一边站着,本相今日要大发!神威!,也让你看看是本相利害还是那小丫头利害!”   赫司卿(!)   能不能换个名称,叫小赫赫实在不符合本将军的威武霸气啊!   “小赫赫,我会保护你的,你就在一边等着。”话落,拿着长鞭以电闪雷鸣之速向那暗卫卷去。   赫司卿:……   趁着相国大人慷慨的帮赫司卿解决暗卫,赫司卿就很没良心的撇下了相国大人。   等相国大人打倒了勤劳出现的暗卫们,赫司卿已经两个影子都没有了。   “啊!赫司卿,你竟然敢私自跑——”   鸳鸯和陌御甩了身后若干尾巴,就直接往溪山的路径而去。   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曝露,鸳鸯也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想到赫司卿还在镇上,鸳鸯还是在临行前等了一会。   几天来,鸳鸯也觉得赫司卿此人很有趣,看似没心没肺实则重情重义。   也没有让鸳鸯失望,知道鸳鸯的最终目的地是溪山,赫司卿骑着一匹不知打哪拐来的白马依路追了上来。   “赫司卿,你那小美人呢?”鸳鸯笑着问道。   赫司卿哀叹一声,却没有多说话,看了眼陌御,沉重道“小丫头,这一路能认识你,我觉得很幸运,虽不知道你去溪山到底意欲何为,但溪山向来以古灵怪异著名,你去那儿,一定要小心。”   鸳鸯收了面上的轻笑“你怎么弄的跟说遗言一般。”   赫司卿白了她一眼“怎么还是这幅没轻没重的样子,你这么机灵,也能想到经过今天这事,你的行踪都等于公开了,深谋远虑的一些人,肯定知道你下一步要往那里走,你在去往溪山,等于深赴泥谭。”   “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了。”鸳鸯说的话一针见血。   赫司卿沉默了下来。   鸳鸯却忽的绽出笑“不去就不去了呗,干嘛这么伤感,该不是真喜欢上本姑娘,对本姑娘不舍得了吧。”   “我是说真的,希望以后还能在见到你。”赫司卿这是第一次在鸳鸯面前如此认真。   鸳鸯点点头,口是心非“我刚刚就是丢下了你而已,你不至于诅咒我找死吧。”   赫司卿无奈的看着鸳鸯,又看看陌御,心中微动。   在他心里,陌御素来冷情,这一次竟然在他们身边待了这就久,想必不是他的缘由,而是因为鸳鸯了吧。   陌御对鸳鸯有了感情?   赫司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诞,犹记当初,陌御对和自己那朝夕相处的妹妹都没有动过心,只有一两分感激之情,现在和鸳鸯才初识,就爱上了鸳鸯……   这在别人身上有可能出现,在陌御这厮身上,完全是胡说八道的道理。   “好了,小赫赫,你要和你家相国大人双宿□□就直说好了。”鸳鸯心里泛着苦涩,其实不舍的人是她。   倒也非是不舍赫司卿这个人,而是和赫司卿在一起的这种生活,虽然有些辛苦,还有些小磨难,但总归还活着……   赫司卿扯唇微笑“小丫头真是嘴上一套心里又另一套,跟我那个妹妹除了长相有一点相似,脾气性格什么的千差万别。”   “小赫赫……你在哪里……小赫赫……”某相国大人喇叭一样的声音被风捎来。   赫司卿黑线。   鸳鸯窃笑了一声“好啦,我们就先走了,以后山高水阔,总能再见。”   “嗯。将这白马送给你们。”赫司卿扬了扬手中的缰绳。   鸳鸯看了陌御一眼,只有一匹马,除非她和陌御一起骑……飕飕……陌御肯屈尊和她同乘一骑就有鬼了。   于是挥手道“你一番好意,我心领了,这马还是你自个留着,这样也好躲你那个相国大人。”   赫司卿暧昧的朝鸳鸯风骚的笑笑,心道,给你们制造了独处的环境,给了你   了你互相亲近的机会,还不领情,小样儿,喜欢上陌御那冰山有得你苦头吃。   鸳鸯努了下嘴巴“再见。”   后面相国大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表示越来越离这里近了。   赫司卿额上出了冷汗,骑着白马潇洒的驰骋而去。   “再见。”远远的还传来赫司卿的话。   赫司卿甫一走,相国大人就出现了。   “小丫头,你们在这里啊,看到我家小赫赫没有。”相国大人粗声粗气的道,想来追着赫司卿的路上赶得不是一般的急。   鸳鸯见她弯着腰喘着气,也有些同情起她。   其实相国大人也是姣好的身材脸蛋,那姿色放一堆美人里那也是有得看头。   鸳鸯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赫司卿这么不喜欢这相国大人。   “小丫头,我知道你和我家小赫赫没什么关系,只要你告诉我他往哪鬼地方跑了,你以后来我大凤国,我定让你有上宾的(哈,容她喘口气)的待遇”。   鸳鸯眼睛亮了亮,却还是不想这样就把赫司卿给卖了。   这也太便宜了是不,赫司卿一个大将军值得也特么的少了点。   “那你要怎么样才告诉我。”   “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这样吧,你和我说说你有多爱赫将军,然后在看你身后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不识好歹的臭丫头,找死还是怎的,感打劫到本相国面前。”   “也不是我胆子大,主要是因为相国大人毕竟为一朝丞相,肯定很有钱~”鸳鸯一副拜金女的样儿。   相国怒发冲冠,又见鸳鸯背过身子一副我先走了的欠扁表情,连忙道“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相国大人拿鸳鸯也没办法,下半生的幸福都在鸳鸯手上,也就只能妥协,将头上的钗子手饰取了下来,丢给了鸳鸯。   “可以告诉我了?”相国拧着眉,时不时看着天际,捉急的情绪溢于言表。   鸳鸯笑眯眯的指了指赫司卿离去的那方。   心里欢欣着赫司卿竟然能卖这么多钱。   哦,不,是她想试试相国大人对赫司卿到底爱的有多深,这些钱,都只是试探而已啦,绝不是她贪钱哦…(此地无银三百两,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祝相国大人早日俘获芳心~”鸳鸯大喊。   相国在马上回过身来,拧了下眉,忽然道“虽然你骗了我银子,但是你的个性本相国觉得很有意思。”   “谢谢夸奖——”   收好了手饰,鸳鸯笑意盎然跳到陌御面前。   “我们走吧。”   素来寡言的陌御点点头。   他面上的白色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涂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   两个在一起,虽少了赫司卿,可鸳鸯也没觉得不适。   只是鸳鸯忽然想到一个她忽略了的问题,陌御是因为赫司卿才跟他们一起走的,现下赫司卿没了,那陌御还待在她身边是为什么。   “陌御。”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路程,日渐西沉时,鸳鸯忽然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默然。   陌御淡淡的看她,抿着唇不说话。   鸳鸯觉得又回到了昨天晚上,她又莫名的难为情起来。   该死的,陌御又不是温尧,你怎么还在陌御面前这么不争气。   “陌御,我……你,你是不是应该走了。”   “走到哪里去。”陌御的声音还是沙哑的,明明不怎么好听,鸳鸯听在耳里就觉得心安了下来。   “当然是……”鸳鸯觉得这赶人的话像哽在了心里,说也说不出来,“当然是回……去”绕了一圈,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她也不想让陌御走,和陌御待在一起虽沉闷了一点,但是很有安全感。   但是她和陌御之间,什么牵连都没有,说最基本的,却也连朋友都不是。   她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回哪里去?我没有要回去的地方。”陌御定定的看着鸳鸯,那双眼睛不似平常那般深邃无波。   “那……,我们两个人……孤男寡女……,也不……好”陌御的这句话,鸳鸯没往深处想,有些无措的呆望着陌御,就像她第一次见到温尧一样,虽然那时她是在哭,但又哪有现在这般局促。   “你不想我留在这里。”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陌御也不能在装作没听见。   鸳鸯本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嘴巴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摇摇头。   看她摇头,陌御的眼里才褪去了寒冰。   “既然不是让我走,那我们就一起走。”   “嗯”   鸳鸯又开始纠结了,没有谁告诉她留个如此像温尧的人身边对不对。   两人一前一后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似有若无的有些重叠。   鸳鸯不知是不是阳光太晃眼,她竟觉得陌御越来越像温尧。   斜阳下,两个身影没入木林,而迎接他们的除了无尽的一晚黑夜又会有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不夭:“天天晚上加班,弄的我老是11点多才能睡,不止身累心累人累那么简单了……祈求今晚不加班,然后……然后同事们出去玩,我则披着疲惫的身体继续更文文……”   众“你辛苦了”   不夭(深情)“你们知道就好。”    ☆、百三九 无解之阵     陌御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鸳鸯虽弱了点,但连日都是在追杀中度过的她,若还反应迟钝,那也就白吃了那么多苦头。   陌御先停下脚步,鸳鸯低喃了一声“陌御。”   “别怕,有我在。”陌御回头凝目看着鸳鸯,像是在给她勇气。   “不好意思,因为我脱累了你。”鸳鸯心里也不是很怕,或许是因为陌御在吧。   陌御不语,只是大步拉近了和鸳鸯的距离,握紧了她的手。   陌御的手是凉凉的,鸳鸯被手上的温度一激,愣愣看向陌御。   因为面具的干系,她只能看到那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而仅只那么一双眸子,鸳鸯却越发的觉得他就是温尧。   因为只有温尧的眼睛能那么平静的给人安心的力量,就像一米煦阳照到了心尖上,可以拂去所有的灰心的低迷的小情绪。   “陌御,你到底是谁?”鸳鸯再次怀疑。   可是陌御还来不及回话,就有一把很尖利又很精致的箭矢泛着幽幽冷光向鸳鸯射来。   陌御抱住鸳鸯向侧一个旋转,那箭尖堪堪挨过皮肉穿过鸳鸯的衣裳。   只差一点,鸳鸯就可能命丧于这支箭下。   “死丫头,竟然给你逃了。”从半空中出现一个人,那人白色的头发奓开,耳朵上的耳饰缀了一个特别罕见的古怪形状,那双眼睛锋利如薄刀,额头上生了几道很醒目的纹路,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和四五十年纪的人差不多。   鸳鸯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大叔……哦,是爷爷,所以更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跟他结了仇。   “这位老爷爷,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记仇,可能会得红眼病喲。”大敌当前,鸳鸯很快就忘了和陌御之间的那点事儿。   “啊!你叫谁老爷爷。”白发人大吼一声。   “难道这你不是你的年纪最大吗?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儿还用得着问?”   鸳鸯只是单纯的讽刺白发人而已,刚刚那威猛的一箭想必这白发人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的节奏。   既然是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朋友,那就一定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了。   看得出来,白发人虽然顶着满头白发,但却特别不喜欢人说他老。   如果自己和这货不是对敌关系,秉着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鸳鸯也不会左一句你老了,右一句你真老了的,存心刺激他。   白发人生气起来,头发都被风吹的上竖而起,在夕阳的璨璨余晖下,将他那张脸衬的更是狞恶可怖。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不过如此,敢谋害我青云上尊的爱徒,我就要你五马分尸来祭奠她。”   “我量是哪位仇家来寻本姑娘,原是那朽媚的师父上尊大人,呵呵,以前听闻青云门布置机关是武林一绝,本来是很值得我这小丫头顶礼膜拜一番的,可惜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青云门的道德素质着实有碍这不一般的名气,便是我有那赤诚钦佩之心,也被你那弟子给弄没了。”   鸳鸯想到朽媚,也不觉自己害了她,话说,害人终害己,若朽媚没有想把自己往死里害,那她也不会顺其自然让她毒发身亡。   看这朽媚的性格暴力爱妒,就知她的上尊大人也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果然,有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想想自家那仁爱无边的亲亲师父,和这上尊大人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   “上梁不正下梁歪,外加辱骂我们青云门,今天本座不给你这黄毛丫头一个教训,本座就不姓胡!”上尊大人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双眼睛阴沉的能下出雷震雨来。   鸳鸯唯恐天下不乱的做个鬼脸“看来死老头只能姓鬼啰。”   陌御看得哭笑不得。   上尊大人虽说教育徒弟的方法有些问题,但是手下的那门绝活儿确是实实在在的不错,也是,能接下一个青云派,成为青云门的现任掌门,这又岂会是一个简单角色?   白发人一掌向鸳鸯两人击去,强大的气流像冲锋的骤风,让鸳鸯难以阻挡,陌御正欲出手,鸳鸯却突的侧过身子,避开了那股气流。   鸳鸯心中已经有了数,今天遇上的这位白发来头,看来真的是个难踢掉的铁板。   陌御眼睛微闪,鸳鸯转移了阵地,远离了他身边,这不就是明白的告诉他,这是她的事情,不需要他来插手。   陌御微微抬了下手,薄唇紧紧抿在一起。   他看到了鸳鸯好强的一面。   她这样的性格,他如若出手替她除了那白发人,可能一定又得跟他摊牌。   虽然如此想,可陌御还是不打算在一旁干看着鸳鸯和那老奸巨猾的青云门掌门对打。   只要他在她身边,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置于危险当头。   即使最后她怪他,那他也认了。   鸳鸯接连出了几招,但每次都连上尊的衣角边儿都没能碰着,于是默默算计了起来,靠蛮力可能真不是这资历实力俱强她几十倍人的对手。   但这样的打斗中,罕有实力弱的一方能将四两拨千斤的发挥的恰如其分。   但鸳鸯今日不介意试上一试。   这些日子,鸳鸯都在和暗卫杀手们的实战中度过,虽然她的内力尚还无进展,但是实战的功夫却也有了很多的体会。   赢了,固然值得开心,输了,她也必须要保自己留着性命。   “小丫头,也不见得你有多大能耐,我那徒弟死在你手中,还真是冤枉的紧。”白发人恨恨的瞪着鸳鸯,像要把鸳鸯吃进肚子似的。   说起来,江湖人茶余饭后,在谈论到青云门的闲话时,常唏嘘于青云门掌门对那唯一收在门下亲自教养的大弟子朽媚,呵护备至如心肝宝贝疼爱着的亲生女儿,有些小道消息,还传上尊和那朽媚弟子曾于殿内同塌而卧过。   说上尊和朽媚是单纯的师父徒弟关系,到如今,江湖上以有一大半人不相信。   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看上尊大人为了朽媚的死愿意花上五千两黄金悬赏杀人凶手鸳鸯,就知道上尊和朽媚可能在私下确有那么一层不清不楚不明暧昧的关系。   鸳鸯把人家放在心尖尖的人儿给不小心毒死了,上尊能轻易放过鸳鸯就怪了。   几招后,鸳鸯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上尊的气流震得出血,咽喉里涌上一股腥甜,抬头轻睨了眼隔的有些远的陌御,死死的,愣是把那腥甜压下了腹。   因为疼痛在身体里放肆的压挤着,鸳鸯只能往死里握着拳,借以此转移一下痛苦。   “没事的,在撑一下,就过去了。”在心里默念几遍这安慰自己的话,鸳鸯面上攒了个笑容“死老头,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不然,你以后可再没机会使出来。”   陌御看不清鸳鸯具体的情况,以为鸳鸯什么事也没有,可离得近的白发人可不是瞎子,鸳鸯那苍白的脸色明显是有气无力。   “好会逞强的丫头,那本座今天就送你上西天吧。”   但看白发人嘴里念念有词,手上也是配合口诀的手语,混沌中,乾坤颠倒逆变。   这个阵法一定能取了那死丫头的贱命,小媚,为师给你报仇了,你在天上好好瞧着,她怎么在为师的阵法中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吧……   鸳鸯只觉眼睛刹那一黑,然后有恢复成白天,只是眼前的事物和刚刚的环镜却有如天壤之别。   陌御看鸳鸯似乎陷入了谜重,再也不能淡定在旁边立着。   可是鸳鸯身周的五米以内都仿若隔了一道固若金汤的城墙,他竟是进也进不去。   视线可见的是,鸳鸯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好像死了一般。   陌御心口宛如被一把巨锤重重的击中,呼吸都难以保持平顺。   “鸳鸯……鸳鸯……,醒醒……看看我……”   不该的,让她陷入险境。   早知道她敌不过那个死老头……   他当时要想那么多干嘛,早杀了那死老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青云门掌门,你把她怎么了?”极力让自己镇静,陌御平息了一下胸口源源不绝的急躁和迫切,轻轻的道。   陌御表面上带了面具,光听他的话可能还真不知道陌御是情急将要失控的情绪。   但这么一句轻轻的话,散发着的,隐藏着的危险却是凶猛而又暴躁的。   陌御自己都不好保证,如果白发人不回答他的话,他可能真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秒杀了这白发人。   “也没怎么,就是一个没有解法的阵法。”白发人恶趣味浓的淡淡讽笑。   即便要了这死丫头的命,他的朽媚也在没有了。   依那丫头的脾气也应该很乐意自己帮她报仇雪恨吧。   “哈哈哈,小媚,这个死丫头会死的比你还惨也一百倍,这样,你可能含笑九泉?为师不能与你一起下黄泉,但有这个死丫头为你陪葬,你可高兴?”梦一般的呓语,诉说这一个人的极端落寞。   陌御浑身一颤,无解的阵法,那是一个倾尽毕生修为所创的阵法,阵法处处能致人性命。   鸳鸯身在其中,等于在无穷无尽的杀机中。   “小媚,你在人间不能与为师长相厮守,那你死后……”话被陌御打断。   耳边陌御的声音早没了那些沙哑,轻轻的,悦耳的,像极了地狱的冥音。   “她死了,那你也去死吧。”   白发人全身一冷,骤然抬头看陌御。   白色的面具,却有一半,鬼魅一般掩映在黑暗之中,那双眼睛,深邃如激流中的暗涡,蕴酿着熊熊的光华和……杀气!   “你……你,想做什么?”   陌御缓缓的抬起手,那个人说他已经造下了许多杀孽与业障,如果在杀人那一定会遭天谴的。   无心之失或一时冲动,他已经不会在犯这样的错误。   而此时此刻,他又起了要杀人的念头。   “你是什么人,你不能杀我,我是青云门掌门。”   陌御身上的杀气和不再收敛的威压,无不彰显他想杀了他是易如反掌的事。   所以,白发人害怕了,陌生的,许久未曾有的害怕,惊悚席卷着白发人的身心,白发人忽然仰天长啸一声,却喷出一口老血,跪倒在地。   “虚伪的人。”陌御不屑一笑。   白发人赤红着眼,脑袋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拥有了今天的一切,我有掌门之位,我有小媚,我有门下三百弟子,我不要死……”   “你的小媚死了,你不应该也去死吗?”陌御冷冷的道。   “她是我的徒弟,我为什么要随她去死,我违背情义杀了两位师兄,费尽心思的讨好先掌门,好不容易得到先掌门器重当上掌门,我还有很多事要完成,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人世,小媚爱我,不会让本座陪她下去死的,小媚,我的小媚,全世界只有小媚最理解我,可是她却死了……”   死到临头,这老家伙总算露出了贪生怕死唯利是图的真面目。   陌御毫不犹豫的一掌打在白发人的天灵盖上,白发人嗵的一声倒了地,鲜血噗了一地,在傍晚的天色下,显得那般苍凉,奋力张开的手掌还不甘心的想捞些什么,然,终究,是枉费力气……   白发人死了,他的鸳鸯可千万要活着。    ☆、百四十 不顾性命又能如何     “陌御,温尧……”鸳鸯捂着揪着发痛的心口。   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那么相象。   可扑上去,却又化为了飞烟。   似有冰冷的刀刃划过鸳鸯的面庞,鸳鸯吃痛,摸了摸脸,脸上竟然是一只黏糊糊的软绵绵,形状丑陋的灰色虫子。   “啊!”吓得她大叫一声,然后本能的飞快的要丢开虫子。   再也不敢站在这里,鸳鸯在这片黑暗的大草原中四处奔跑。   一朵水做的白云,飘向了鸳鸯,鸳鸯正觉得奇怪,白云怎么还有月亮般的形状,那白云已经碰到了鸳鸯的衣袖。   不可思议的,让人心惊胆战的是,衣服似被一把刀割了下去。   见状,鸳鸯不敢在碰白云,白云却恍惚有了生命灵识般向她这边飞了过来,大有要黏上鸳鸯的样子。   要被这刀片样的白云挨上,鸳鸯想自己肯定会被菜刀切萝卜似的一刀两断了。   飞起身,鸳鸯灵巧的避过白云。   身后,一张符纸慢慢的难让人察觉的,靠近了鸳鸯。   这里的一切都诡异的好像有妖物,鸳鸯不敢有分毫懈怠,生怕一个粗心就把自己的命都给玩完了。   百密且还有一疏,符纸出其不意的飞在了鸳鸯后背上。   顿时,鸳鸯就惨叫一声。   剧烈的痛苦有后背的皮肤及到身体各一处,连指尖脚尖都能感受到那钻心的蚀骨的痛苦。   一张符纸也能让她如此痛不欲生。   鸳鸯的头脑短时间陷入了昏厥状态,人也四仰八叉的趴倒在了地上。   痛苦越清晰的渗透到全身,鸳鸯越觉得自己的思绪明彻。   “云鸳鸯,不能就这样一蹶不振,不能死在这里,还有师父,还有梦族等着你复活,还有陌御,陌御在外面,温尧……,哥哥……”   “为了她们,你一定要熬过去。”   鸳鸯觉得嘴里也苦涩了起来,挣扎了片刻,才用着好不容易积到的微末力气撑起来头。   记忆里的面容一张张闪了过去。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说过“完成了这件事就陪温尧到天长地久。”   这些天她都不敢去多忆起这个奢望,可是这个关头,那些过了很久的事有涌到了脑海里。   很多很多。   原来她有这么多美好的,值得珍藏的回忆。   “师父是我的父亲,师兄是我的哥哥……”   那些我不舍得的人,如今在那里。   还不可以屈服在这里,我还要见哥哥,见温尧一面,我还要问陌御是不是温尧。   一点一点的,从地上缓慢的艰难的直起了身子。   她鼓励自己,不能被打倒。   身后,梦族的生死都攥在我手里,不能让师父失望。   我要是站了起来,师父一定会以我为傲的把。   师傅说过,最喜欢打不倒的小强。   唇角的血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洁白的牙齿鲜红欲滴,她微微弯起了唇角。   这是那白发人的阵法,是个阵法就一定有解的,等解了阵法,就能出去了。   这个怪异的满是妖魔鬼怪的地方,怕也只有白发人那臭老头儿才搞的出来。   要怎么解阵法?   鸳鸯开始犯愁。   物极必反,因为痛苦,她的思绪也被迫的反常的明晰了起来。   总有办法的,鸳鸯忍着痛楚四处看了看。   在寂木仙府外,鸳鸯也不经意闯过阵法,那的阵法和今天遭遇的这个阵法截然不同,不过她听过要怎么解阵。   可,这个阵法似乎和寂木仙府的那些师兄们所说的不符合。   鸳鸯不敢乱走,完全陌生的阵法,处处都潜藏着杀机,这个她倒是清楚。   身体越来越疼,鸳鸯不知道自己还能靠着精神力支持多久。   在这样的阵法中,鸳鸯不心生绝望都难。   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风兮风兮,青穹羽越千里,云兮云兮,四海唯尔骋徉……”   “什么?”这声音很低,鸳鸯听的模模糊糊。   “空间……”   隐约的两个字好像是自己身上所发了出来。   鸳鸯想起空间袋。   解开袋绳,里面的聚魂灯发着幽幽的光芒,其他物什在它的光芒之下黯淡的都可让人直接忽视掉…   “是你再说话。”鸳鸯个人虽觉得聚魂灯会说话也太玄幻了,但是这个世界似乎本就玄幻。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人类,你有求于本灯是吧?”   “我什么时候有求于你,唉,你为什么会说话?”鸳鸯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神灯会说话,谁来告诉她这是不是在做梦。   聚魂灯“我可以帮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等等,你真能帮我出这个鬼地方。”   “嗯。”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人类,你不可知道太多。”   鸳鸯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能复活人吗?”   “太多问题了,本灯很困”   鸳鸯:……   “本灯帮你一次,你也要帮本灯一次,这是密约,不能外传,约毁则你毁。”   这样说来也很公平的,可是聚魂灯无所不能的样子还需要她帮它忙吗?   不容鸳鸯多想,鸳鸯眼前一黑,想置身在无一丝光明的幽闭房间里,到处都是黑暗。   头晕目眩的,鸳鸯感觉自己回到了身体上。   额,难道她灵魂出窍了吗?   阵法局限不了鸳鸯,陌御早就将表面上的阵法墙壁打破,鸳鸯略睁眼,就落入了陌御的拥抱。   “陌御。”鸳鸯小小无力的一声在陌御的“你还活着……”的重复声音中几近如无。   把鸳鸯扣在怀里,陌御冰寒的气息让鸳鸯打了个冷战,可是熟悉的青竹气息扑面而来,她再也舍不得推开。   她这么傻,明明他也没有刻意掩饰,可是她就是没有发现。   “温尧……”身上在痛,可是心里的温暖几欲将她吞没。   其实他一直都在,都在她的身边。   不多说话,不加责怪,不愿难过,不要哭泣,就这样抱在一起,喊着彼此的名字,明白彼此都在,好像世界都只剩下她们两人,所有的不开心都与她们无关。   “是我,温尧。”陌御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眼里些微的茫然涣散一开,止不住发颤的指尖将她揽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冰冷沉着的人也不禁失去了无动于衷的冷然。   鸳鸯昏迷之前就听到了这四个字,低迷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响起,温热的气息轻柔而撩人的心神,想到陌御真的是温尧,而这几天她就和他在一起,鸳鸯心中又是一动,弯了弯唇,本还想张口说几句话,可是意识却不受自己控制,整个人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怀里的人连呼吸都是微弱的若有若无,陌御看着鸳鸯的脸色一分一分的苍白了下去,竟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死,梦族还等着你去复活。”   “鸳鸯……”   鸳鸯的手指几不可察的一抖,然后又是一动不动。   他没对她说他就是温尧,就是不想她难做。   她不喜欢他没关系,他怨他也没关系,她不想和他在一起也没关系。   他可以什么也不说,去换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陪她去溪山,复活梦族,就当……当他最后送她一程。   可是即使这样的要求,也难以实现。   这次横生意外,她终究知道了。   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躲着他。   处于昏迷模式的鸳鸯完全不知道陌御的纠结。   也罢,如果你一直不醒过来,那么等错过了这一次红月之日,你也就无法复活什么梦族。   “你很在意她?”在寂木仙府和鬼族的那一站中与陌御同出现过的金色衣服者,又以路人的态度目睹了这一切。   见是他,陌御的眼睛迅速沉了下来。   既然早就来了,还一点忙都不帮,干看着他们犯难,很过瘾?   “刚刚你也不是帮不上忙,这小丫头可能都预料不到那老头儿会出那么一招,更何况我?”   陌御冷笑道“你以为我说的是这个?”   风华扬了扬眉。   “即是一方圣君,就去帮我看一下她怎么样了?”   “你这是在求我?”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样子,瞧这口气,好像他不答应还是他的错了。   陌御微垂下眉睫,风华不安好心的想了想,若是揭开陌御面上那个碍眼的白色面具,那颠倒众生的俊美皮相……   哦,仙君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才对,□□空即是色。   风华还在默默念叨间,陌御淡淡道“天君让你下来是来助我渡劫?”   风华点点头。   陌御将鸳鸯放在地上,站起身来,伸手“你身上难道没有什么应对突发情况的灵丹妙药?”   风华警惕的凝看这着陌御“没有。”   “那我若是死了,你怎么办。”   你死了就死了,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风华翻了个白眼之后,想起天君的吩咐。   “你?”   “我死了,你也不好交代,废话不跟你说那么多,先给我看一下她如何了!”陌御的声线除了冷冽就是冷冽,他想,若是风华还跟他在磨磨唧唧,他就直接去抢好了。   为了救鸳鸯,他可以耐着性子多废废口舌,可前提是鸳鸯有命等。   风华素来被人尊重惯了,还从没有人敢这么牛气的要他办事,就是天君身为天界之主,那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实在不喜陌御这样的性子,他要他帮忙先不说求不求的问题,你就是把话放软一下又怎么的了。   于是,风华很不开心把头一歪“不给,天君来了也不给”   陌御也很不开心,但是他惯于会操控自己的小情绪,知道风华是好面子的人,他似笑非笑道“一方之君也不过如此,眼看着人死在你面前,你却不管不问,毫无容人之量的人可不配做仙君,若今日之事因你个人私心而害死人,相信几界中也无人再真心尊奉你。”   这话照样不是什么好语气,但话里话外都在提醒风华,不要因一时之气而因小失大,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不,是仙程。   “原来你不止脾气高冷这一点讨本君嫌,还有脸厚心黑这一点更讨本君嫌。”   陌御淡淡的瞥了风华一眼。   那意思不言而喻,你讨不讨厌是你的事。   风华也不怒反笑“本君是为了你好,你却一点都不知道领情,这丫头在那无解阵法中能走运闯了出来,已经是得天独厚,可那一身的伤根本是不可能在治的好,垂死之状,好比枯木死灰,我绕是有太上老君的仙丹也不能让她活下来。”   陌御双手握紧,一双眼睛倏忽的灰了下来,却又固执的道“我不信,不信没有办法可以救她。”   “那你要怎么救,凭你一个人,莫非为了这样一个小丫头,你还非要舍尽所有,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去顾!”    ☆、百四一 原来这爱从不曾忘记     “这么说你还有办法可以救她?”   风华心虚的咳了咳,果然,言多必失。   他要和陌御说那多干嘛。   “你救她?”陌御有了真真切切的希望,一双琉璃的眸子也染上了曦光般的颜色。   “不救,这是拿来救你的,她一个小丫头死了也是天命。”风华震惊的捂着嘴巴。   他都说了些什么。   不告诉陌御,陌御就是铁了心要救这丫头也是救不了的。   “我不需要谁来救,我只要你救她。”陌御一步步逼近风华“最后问你一遍,你救是不救?”   风华负手“天君说过,只能拿来救你,我也是听命行事,万物生灵的死生都在冥冥之中注定了的,若这次救了她,那就等于纂改天命,纂改天命的后果不是我能承受的起的,你就是逼我也没用。”   “所有的罪都我来承担。”   “也不行,我是一方君主,不能推你走入歧途。”风华端的是铁面无私的态度。   “好。”陌御目光微闪,转过身,“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找办法。”   “那她呢?”风华看着地上的鸳鸯,觉得麻烦上身了。   “我回来之前,你要保证她还能活着。”陌御头也不回,留给风华一个冷漠的身影。   “喂,你回来,我救她还不行。”风华蹲下身,嘀嘀咕咕唠叨了几句,给鸳鸯诊了一下脉,心里惊讶起来。   陌御静静的看着,抑住焦急的心情,也不说话。   “她救不了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一个巨石砸进了陌御的心里。   “你会不会救人。”   风华知道陌御这会儿不能惹怒了,遂低下头沉沉道“是真的,若非这丫头执念极深,续着这半条命,可能早就断气了。”   陌御看也不看风华,定定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鸳鸯。   “我说的都是真的,据我所知,地上地下碧落黄泉都不可能有方法能救活她了。”   风华为天上一方仙君,所言之辞绝非虚妄,陌御缓缓的弯下腰,将鸳鸯抱在怀里,唇角微微泛出来的腥红在百色面具的衬托下,那么的苍凉,刺目。   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因聚魂灯复活梦族的事,他都做好了心里准备。   他以为他喜欢她也并没有什么,就算她离开了日子还可以接着过,日月还是昼夜更替,星辰还是会出没于夜空,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冷血的,少了谁都一样,少了他多在意了一点的鸳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不就是喜欢上了么,难道还忘不了呢?   当年宁儿死了,他也没有如此灰心绝望。   现在陡然发觉,鸳鸯她和宁儿不一样,和别人都不一样。   没有鸳鸯,他不是活不下去了,只是胸腔里疼的要命而已。   陌御什么话也不说,就只是抱起鸳鸯直起身来。   风华急了,陌御这魂魄都没了的样子还能撑到他当救世主那日吗?   天君太TM不靠谱了,不是说陌御无情无欲嘛,谁来告诉他,陌御这鬼样子真是无情义者在死了人之后该有的反应吗?   这小丫头是不是对他太重要了?   “陌御,陌御,你说句话?”平时不说话的陌御就可怕,现在死不吭声的陌御就很让人惊悚了。   陌御像看不清风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慢慢的往前走。   风华抽了下嘴角“人界素来讲究入土为安,你是不是要去挖个吭把人给埋了?”   本以为陌御不会回答他,陌御却冷测测道“不,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让她孤单的去那里,我要屠尽青云门弟子,然后再去陪她。”   造下业障去地狱也好,他陪着她一起。   陌御从不乱说话,风华知道,陌御说了出来就一定做的出来。   天君,陌御要是疯了,你会不会也怪我?   “把她放下吧,我能救她!”风华突然出声。   陌御脚步一顿。   风华走到他面前,满脸的无可奈何。   “求你救她。”陌御寒着一双清冷的眼,话却是非常真诚的。   在失去了她之后,陌御知道他绝对在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她。   原来也不是个不知恩报德的木头,“看在你这句话的份上,本仙君就大发慈悲的救她一次。”   风华不知从哪里捏出一粒药“这是续命丸,你听说过没有?”   陌御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风华黑线,不是说陌御活了很久吗?怎么连续命丸都不知道是何物了,难道这是关心则傻?风华一脸悲叹的摇摇头,还好那丫头还有点希望,不至于陌御从此就傻了下去。   “这续命丸每个人只能用一次,也是极其罕见的圣药,服下一粒能够增加三年的寿命,但三年过后,她若该死也还是跑不了!”   “嗯。”三年的时间已经够了,他一定还能找到救她的法子。   风华将续命丸给鸳鸯灌了下去,“没多久,她就可以醒了,但是她体内的伤轻易是好不了的,既然要逆天活下来,那该反噬的痛苦还是不能避免。”   “你是说……”陌御握紧了鸳鸯的手。   “你心里知道就好。”看陌御总算不像一具行尸走肉了,风华心宽了宽。   在人界滞留的时间太久了,给陌御的续命丸也用了,天君的任务却没完成到点子上,风华为自己在心里竖起了一排蜡烛,回去,有得玩了……   “陌御,这个老头不该你杀的,人间有人间的规矩,你为了一个凡人杀了这老头,会有因果报应的。”   陌御头也不抬“谢谢你的提醒。”若非风华救了鸳鸯,恐怕陌御压根都不会搭理风华。   死老头害的鸳鸯九死一生,他不杀了死老头泄恨,都对不起鸳鸯和自己。   那什么报应是以后的事,鸳鸯死了他还管他那么多干嘛。   他陌御想做的事,什么时候那么畏畏缩缩过。   风华拿陌御没办法,该劝的劝了,该做的做了,不该救的救了,唉,瞧他都招了个什么人啊。   回去,就等着被骂好了。   天刚刚擦黑。   不过斜阳落了山,夜幕笼了天。   那么短的一段时间,却有人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体里里外外都是暖暖的,鸳鸯渐渐的恢复了意识。   没想到自己真的活了下来。   鸳鸯试探着眨开了眼睛,一次,两次,总算睁开了眼。   把这一段默默看在眼中的陌御拨拉了一下柴火,继续阖目养神。   感到自己是躺着的鸳鸯眼珠一转,就看到一旁谪仙般的人物。   陌御,哦,是温尧,温尧怎么好像睡着了一样。   鸳鸯用手掌撑着地爬起身,温尧睡着了肯定不知道自己活了过来。   难挂感觉这么暖和,原来温尧烧了个火堆。   就着火光看温尧,鸳鸯突然觉得他面上的面具极其碍眼。   身体到处都还有些疼,但不像先前那么剧烈。   人在尝到非常深刻的痛苦之后,就对一般的痛苦免疫了一二。   鸳鸯摁着肚子一步一步蹒跚着挨近温尧。   自以为很不会惊动温尧,鸳鸯很小心很小心的把魔爪伸到了温尧的脸上。   说起来,鸳鸯也已经许久没见到温尧的脸了。   虽记忆中,那脸她从不曾忘记过,可是活生生的在眼前的她可是非常想看。   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温尧为什么要带一张面具。   不会是毁容了吧!鸳鸯心里一个咯噔,然后又安慰自己,不会的,温尧什么人,谁有那么大本事毁的了他的容。   就算毁容了,她也不会嫌弃他的。   她的温尧,就算变丑了也能胜过世间任何一个美男子。   不知何时,温尧就成了她的骄傲。   手都已经触到了温尧的脸,可是面具愣是没摘下来。   就差最后一点点了啊……   温尧冷冷的抓住鸳鸯的手,“干什么。”   那双眼睛很少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过她,心里有些发涩,温尧这是觉得她很讨厌了吗?   “就想看看你的脸,温尧。”虽然心里发苦,但鸳鸯也不敢用同样的冰冷眼神看过去。   温尧冷漠的好像初见那会儿“叫我陌御。”   鸳鸯愣了愣,然后没出息的念了遍这个名字“陌御!”   “以后我就叫陌御,世界上的温尧只在从前出现。”   鸳鸯点点头,心里难过的想,温尧……陌御这是想抹掉他们的过往么,连名字都要改了。   陌御看鸳鸯冥顽不灵的样子,闭眼打坐。   一时间,只有两个人的洞里面安静的教人紧张。   鸳鸯心里突了突,陌御不理自己,是不是生气了。   “温……,陌御,你是不是在怪我。”见陌御还是沉默,鸳鸯只能硬着头皮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认不出你,你就在我面前,我还怀疑你是别人,陌御,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一定能认出你的。”蹭了蹭陌御的手臂,鸳鸯笑的一脸讨好。   话说,鸳鸯你确定你这说的,就是陌御不肯理你的原因。   “陌御,陌御,你就原谅我好不好!”鸳鸯看陌御不为所动,但没有推开自己,就知道陌御并不是真生气了。   于是,某女得寸进尺。   摇了摇陌御的手,鸳鸯接着反省自己的错误“我不该让你担心,不该逞强,让那个死老头算计了我一把,我应该让你和我一起对付那死老头,对了,那老头跑了吗?”   陌御无视鸳鸯的问题。   鸳鸯嘟了下嘴,就知道,就知道陌御不会上当,回答她的问题,然后就跟她说话。   “哎呀,小御御,你就和我说句话吧。”鸳鸯这么咕哝着,两只手就抱住了陌御。   陌御浑身一僵,他要再不说话,鸳鸯怕是直接要把他扑倒了。   于是,陌御冷冷的睁开眼。    ☆、百四二 陌御啊 玩笑而已     见陌御没有在把自己当做空气,鸳鸯将头扎进陌御怀里,熟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鸳鸯唇角翘了起来。   陌御没有一把将她扔开,说明陌御还是以前的温尧。   事实上,陌御确实很有将鸳鸯踹开的冲动。   “抱够了没有?”话是这样问的,但是手已经把鸳鸯拉离了自己的怀抱。   鸳鸯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耻,红着老脸仰头去看陌御,陌御也正低头看着她。   “陌御,取下面具好不好。”某女觉得美色当前,无耻不无耻那都不重要了。   陌御清冷的摇摇头。   某女放开了抱着他腰的手,一脸痛苦“陌御,我身上有伤。”   陌御有些错愕。   见陌御没怎么动容,鸳鸯干脆倒在了陌御胸膛上,一双手也不动声色的勾上他的脖子。   陌御垂下了眼睛。   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还可以这样黏人。   素来冷血的陌御不怎么适应。   于是鸳鸯又换了一副真挚的表情“这里只有我和你,带个面具也没什么用啊,反正我以前也见过你……带个面具都不舒服,你这样的人不适合带面具……”   鸳鸯话未说完,就已经解下了陌御的面具。   陌御想要出手解救自己,终究迟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见过温尧的脸了,她觉得他……   见鸳鸯一副见鬼了的样子,陌御蹙了下眉“我的脸上……”   鸳鸯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轻喃着“嗯,确实有一点,我帮你擦一擦……”   鸳鸯捧起陌御的脸,自己低头看了下去,两个人忽然就离得很近,而鸳鸯还笑的跟偷了腥似的猫儿……   陌御的脸黑了,他这是被她调戏了不成,还从没人敢捧着他的脸说“你真好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鸳鸯被忍无可忍的陌御毫不犹豫的扔到了一边去。   “啊呜,好疼,我是说真的嘛。”几月不见,她家小御御又美上了几分。   鸳鸯揉了揉屁股,小御御固然美了几分,但是有怜香惜玉之心的却她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俊美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除了冷峻还添了一分让人怦然心动的柔情。   陌御根本就不想去理春心荡漾的某女,可是某女却不请自来。   “陌御,我的伤还没好,你不能这样对我……”鸳鸯笑容满面的往陌御怀中蹭去,陌御抿了抿唇,这丫头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陌御,就让我睡一会儿,我很累了。”陌御已经抬起手正打算往挨在身边的某只提着丢远了,可某只可怜兮兮的样子……   陌御似乎下不去手了。   明知她只是在卖乖装可怜,可是也无法推开她。   “小御御,不要对我那么无情……”鸳鸯说起这话来也毫不觉得有压力。   但是,陌御那一脸嫌弃的样子真的伤到她了。   算了,陌御没有扔她就行了。   达到目的的某女心满意足的爬进陌御的怀抱。   青竹的气息让人没来由的安心,可是,破天荒的,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而陌御倒是睡的很香。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会睡不着。   借着火光,鸳鸯在陌御的窝里动了动,找到一个好的姿势睡觉顺便抬抬头还能欣赏一下陌御的睡相。   陌御靠在身后的墙上,恬静精致的眉眼,清浅绵长的呼吸,随意散着的墨发,还有唇角微弧的唇线,带着难以觉察的倦意和些星火般的满足,让鸳鸯都不忍移开眼睛。   就好像是一副浑然天成的画面,真是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可是,天意弄人,那一摊火因为陌御睡着了,它也熄灭了。   洞里一片漆黑,忽然就变得什么也看不见,鸳鸯忍不住一动,想要去拾点火来燃着,哦,她不冷,但是她还没看够陌御的睡颜……   动了动,鸳鸯这才意识到陌御的手箍在她的腰间,她……似乎走不了。   鸳鸯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不愿惊醒他。   他不说就不代表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被困在那无解的阵里面,虽然借了聚魂灯得以侥幸逃了出来,可是她也自知,在阵法里面受的那些伤都足以叫她在死亡线上滚一圈了。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活了过来,但肯定是跟陌御有关的。   他鲜少能睡的这么熟,今天,因为她的任性,却累坏了他。   明明性子是很冰冷的,也很少去关心人,也不和她说什么满含正能量的话,可她却,真真实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带来的温暖。   一路走到现在,她都已经数不清遇上了多少麻烦,受了多少难以忍受的伤害,因为他的陪伴,她才觉得复仇路上也不是艰辛的半点都熬不下来。   她现在也想通了,不论将来如何,只要他不主动走开,她就会要他陪着走完这条路。   就让她再自私一次,明知自己麻烦累累,却为了这温暖,为了自己的私心,要再连累他一次。   可能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她真的想让他陪在自己身边。   倚在他心口上,听着里面有力的心跳,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就算有那些不美好的,也让她遇上了美好的他。   第二天天刚破晓,鸳鸯就按往常惯例早早醒来了。   仰头去看陌御,陌御还是睡着的。   呵,原来陌御也有这么爱睡觉的一面。   从外面射进来洞里面的光线也只够模糊的视物,昨天晚上残留下的柴灰就摊在她们脚旁。   鸳鸯觉得手脚都有些发麻,微微移动了一下,觉着应该起来活络下身体才行。   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想起来,可腰间陌御的手过了一晚上都未松开。   鸳鸯一碰上,就被冰的缩回了手。   陌御的手真是冷得跟冰块似的。   唉,怎么会他的手这么冰冷?   鸳鸯心里微微一疼,将自己的手都覆了上去。   陌御却敏感的舒开了手,缓缓一睁开眼,就见鸳鸯握着自己的手。   “我把你给弄醒了吗?”鸳鸯傻笑一下,她只是想给他取一下暖,不知道他这么排斥和人肢体接触。   陌御摇了下头,抽回自己的手,觉着天色还很早,遂皱着眉道“你晚上没睡好,是不是又做了噩梦?”   她已经许久没有做噩梦,昨天晚上也不是没睡好,只是因为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要五百里加急赶路,便养成了一个早起的习惯。   “我才比你起了早一点点,你的手太冷了,我的手很热,我给你暖一下,。”鸳鸯故意笑的嬉皮,去拽陌御的手臂。   陌御淡淡道“我习惯了。”便灵巧的站起了身。   鸳鸯还坐在地上骇然“你这样睡了一晚上动都没动一下,身子就没发麻?”   “你不知道睡觉可以运息吗?”陌御用看笨蛋的眼光看鸳鸯,虽然是面无表情,但眉眼比之从前倒真要柔和了些。   将鸳鸯从地上拉了起来,陌御将自己的灵力给鸳鸯输了些过去,鸳鸯霎时就腰不酸了腿不麻了脑袋也不笨了。(鸳鸯:这都什么形容词啊,我很笨吗?众:默默的笑)   “陌御,你真厉害。”鸳鸯也顺口拍了句奉承话。   陌御依旧是唇角微陷,面无甚表情。   鸳鸯觉得身子都好了之后,就松开了陌御给她输送灵力的手,人,有意无意的朝陌御靠近了几分。   “睡饱了,我们就去溪山。”陌御忽然出声。   他心里是有些惶然的,不知道鸳鸯会不会又赶他走。   假如鸳鸯赶他走了,性子冷淡的他也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即便,他心里是不想走。   之所以提起这个话题,是因为他心里是留有希望的。   鸳鸯上次在寂木仙府说,她喜欢的人是令孤千浔,虽然这个事实让他很伤心,可是令孤千浔那边,是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她,如果他在坐视不理,那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就像这一次,他要不在,她岂不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陌御心里有些祈盼,可是面上却淡然的跟什么似的。   鸳鸯听陌御说的“我们”,心里估摸着陌御是不打算离开自己了,心中欣喜之外又见陌御满脸淡漠,不禁起了歪心思。   “那什么,你不回碧泉森林了?”鸳鸯努力做出纠结状。   果然如此,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陌御眼微失色,他救了她一命,他跟了她一路,却换得了这样的下场。   太狼心狗肺了。   失落完就是气愤,气愤自己吃错了什么药,要鸳鸯一个小丫头掌握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陌御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寒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眸子盛满了冷酷和戾气,看的让鸳鸯怕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怎么回事,她只是开个玩笑,陌御,就当真!   “陌御,你……没事吧。”鸳鸯抖了抖,连舌头都打卷了,她真怕陌御爆发,直接把她这祸首扔飞。   真不该跟陌御开这样的玩笑。   简直就是玩命,还是玩自己的命。   好在,陌御还有些理智,没有拿她出气。   但是,满脸阴沉不言的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就走了出去。   既然她还要赶他走,……那他……又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鸳鸯急了,一急就不知道该怎么拦住气恼到极致的陌御。   一个箭步跑到陌御面前,伸手挡住了鸳鸯的去路。   陌御抿着唇,从牙缝中掉出几个字“我走,还不行?。”   鸳鸯急的不知要说什么好“不行,你别走,我刚刚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说来说去有什么意思,云鸳鸯,今天以后,我们各走各路,这样,可满意了。”   陌御已经不相信鸳鸯来拦住自己是为了挽留他。   鸳鸯抹了一把冷汗,怎么还就解释不清楚了。   陌御转过身,要离开这里从哪一条路离开都行,鸳鸯没有很多个,还能拦住所有的路。   “陌御,你别走。”鸳鸯眼看着陌御走开了几步,心里焦急万分,就变得想什么说什么。   “对不起,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   “玩笑?我就是你的一个玩笑。”陌御气头上,听到鸳鸯说玩笑,就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一时也觉得自己就是个玩笑。   陌御疾步离去,连个回眸都没给风中凌乱的鸳鸯。   ————作者有话说————   不夭“你们啊,都怎么回事,一点也不死心塌地,才几天,泡都不来冒一个了(五音不全的唱)我一个人孤独,一个人睡,一个人没谁在意,一个人泪流……”   众“别唱了,我们来看你便是。”    ☆、百四三 床头吵架床尾和     “陌御,你给我站住。”鸳鸯在陌御身后喊了好几句,见陌御还是毫不留情的走,失控的大喊一声,奔着赶到蓦然定步着的陌御面前,将他紧紧抱住。   鸳鸯发现,语言有时真是苍白的可怕,任凭她说了一大堆喊的喉咙都要冒烟了,陌御还什么都听不进去。   陌御低下头看百般阻挠自己走的鸳鸯,薄如蝉翼的眼睫上像低落了几粒透明的玉珠,那么扎眼,又那么闪耀。   忽然悟然。鸳鸯是真的在跟他开玩笑。   他刚刚是怎么了,竟然那么执拗。   陌御把鸳鸯拉出自己的怀抱,有些内疚的,轻轻道“我不走了。”   鸳鸯抬起染了水珠般的眼脸“都跟你说了那么多遍,……”看到陌御忧郁的看着自己,怪罪的话就偃旗息鼓了。   “跟你说了那么多遍就是不听,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知道是不是。”鸳鸯这话说的不是一般的没底气,不过这类的话在陌御和她之间怕也只有她这脸厚皮糙的孩纸才说的出来。   陌御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太极端了,冷脸红了红,半垂了头。   鸳鸯见他露出久违的难为情神色出来,忍住想去捏一捏的冲动,继续道“你怎么就不问我一下我为什么要你离开?”   陌御眯眼看她,那眼神的大意是“难道你还要我离开?”   鸳鸯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道“我以前让你离开我,多半是因不想拖累你,可我想不到你变成了陌御又一直在我身边,我想,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带给你麻烦,那我又何必那么瞻前顾后,陌御,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会非常的开心……”   鸳鸯这么说着又向陌御扑了上去。   陌御就算要走,她也不让他走了,大不了,她死乞白赖的要他不走。   陌御一脸无语的将鸳鸯与自己隔开,原来鸳鸯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不在意自己,想到这,心口不像先前那么难受了。   被拒绝拥抱的鸳鸯心里郁闷,为什么不让她抱……!?   “你知道令孤千浔现在怎么样了吗?”陌御真不怎的想在鸳鸯面前提起别的男人,但是令孤千浔是她们之间的心结,哦,应该说是他的。   如果鸳鸯对令孤千浔比对自己在意,那么……。   那么,他怎么办?   陌御又想起那次在寂木仙府鸳鸯说喜欢令孤千浔的那句话。   可是他都已经提起了令孤千浔,就算他现在不想说千浔的事了,不代表鸳鸯不想说。   “不知道,你知道千浔怎么样了吗?”陌御怎么忽然提起千浔,鸳鸯心中纳闷。   陌御本来是目视十方,想这件事,闻言,看向鸳鸯,冷冷道“我也不清楚,你担心他?”   “当然担心,千浔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出事。”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鸳鸯都把令孤千浔珍藏在心中,而令孤千浔确实也值得她珍藏。   小时候,她在不良师哥方白的怂恿下,糊里糊涂的向令孤千浔表了白,然而那时,她才十一二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孩,当然了,也有期望过千浔能像师父师兄整天陪在她身边的感情,可是被千浔拒绝后,她也就死了那份心。   长大后,再见到千浔,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一身白衣如仙君的千浔,除了惊艳和欣慰,却也并没有大师兄所形容过的男女之情。   初以为千浔小时候不喜欢她,长大后也不会对她生出什么旖旎的感情,却不曾想后来千浔竟说喜欢她……   如果这期间没有那么多意外,鸳鸯也不能否定自己会再嫁给千浔后,不会爱上千浔,但是,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以为被千浔伤害那时,自己能放的开,可是心里的疼痛远比身上的疼痛要强的多。   也许世界上,能真正击溃一个人内心世界的,怕就是最熟悉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她欠千浔的。   离那天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鸳鸯也不觉得什么痛不痛了,唯一的愿望也很真诚,就是希望千浔能没事。   陌御冷眼睨着鸳鸯这一副表情,心里像被撞了一下,久久不能平静,但还是漠然的道“寂鬼一战你也知道,令孤千浔应该不好过。”   鸳鸯愁绪上眉“有世尊在,千浔他……总有一天会变好的。”千浔不好,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如果她可以,她很希望去千浔那儿,帮千浔解决掉这些烦恼。   鸳鸯还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千浔。   陌御却道“那不一定。”   鸳鸯睁大下眼“你就不能顺着我说几句好话吗?千浔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会很不好受的。”   陌御抬高了声线“怎么个不好受法。”鸳鸯这句话他听着就是不顺耳。   鸳鸯不怎么想理陌御了,但还是有些无奈的道“就像你受伤了一样我心里很不好受啊!”陌御今天怎么觉得像吃了火药似的,她还是悠着点吧。   陌御眼睛微微一亮,然后又强自恢复了平常,鸳鸯都还没来得及捕捉到。   “陌御,你的雪毒还没有好吧。”鸳鸯想到陌御前几次雪毒发作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   陌御扬了扬眉“嗯,雪毒没什么。”   轻松的语气不想让鸳鸯有负疚感,可鸳鸯又如何不负疚,那雪毒发作起来的痛苦就连想想都让她为之一颤。   “雪毒有办法治好的吗?”鸳鸯拉过陌御的手,她也略懂(只是略懂。)一些把脉看病之术,给陌御看一看雪毒在他体内怎么样了。   陌御也不拒绝,凝着眉头沉思了一下,道“这个雪毒很容易治,可记得那个雪凌之,他是雪族少主,应知道雪毒解法。”   鸳鸯认真的给陌御把脉,陌御的手腕很白皙,其实他的手骨也修长分明,看起来很好看,而且手掌皮肤也很细,不似一般舞剑男人手上有那般糙人的茧子,他的手……嗯,真的很有手感。   “……。”陌御动了下手,一双寒目直视着鸳鸯。   鸳鸯咳了咳,又咳了咳。   刚刚她似乎抓着陌御的手发了一阵呆。   “那个……,雪凌之会解这雪毒是吧,那你去找他解毒吧。”她刚刚走神了的原因除了陌御的手确实极养眼之外,还有她这一通把脉,什么名堂也瞅不出的原因。   陌御悠悠收回手,似笑又非笑“你可看出来什么?”   鸳鸯抬头望天,远目,做傻瓜状“哇,天都亮了耶,陌御,我们去溪山吧。”   陌御忍不住笑了笑。   鸳鸯觉得自己的心都荡漾了下来,唉,都怪陌御平时很少笑,一下子笑多太勾人心神了啦。   “你怎么还不走?”陌御先走在前头,看鸳鸯没跟上来。   鸳鸯苦着脸“你那个面具还戴不戴?”   陌御这祸水还是戴个面具好了,不然,这一路上,太招摇,太闪耀了……   陌御高深莫测的摇摇头“快走吧。”   “哦”鸳鸯慢吞吞的跟上陌御的步伐,余光看过去,陌御棱角分明的脸在的随意挽着的乌发前那么晃目。   好像回到了当初,两人同乘一骑共去鬼族那几天。   鸳鸯的唇角漾出一个极大的笑容。   不去想以后,也不去留恋梦一般的过去,只现在老天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就这样又和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很满足了。   可能快乐的日子极容易在时光中度过去,所以,不知不觉中,她们就要到了溪山。   而离红月之日也已经只剩下一天了。   上次在那个小镇上和赫司卿一起,鸳鸯泄露了“黄金女贼”的身份,所以这次,就有很多人在溪山埋伏了起来。   鸳鸯和陌御刚来到溪山,就有人出来“迎接了。”   千泗塔,离歌,以及身后专门驯养着的“暗卫。”   鸳鸯着实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离歌,可是离歌再见到鸳鸯时却明显是不意外的。   看来,离歌觉得悬赏无用,就只能亲自操刀出来抓自己回去了吧。鸳鸯不无自嘲的想。   离歌看到鸳鸯不意外,但是看到鸳鸯边上的陌御却明显是有些吃惊的,虽然他早收到了这个消息,但当亲眼看见时,心中惊还是不免愕的想,“这个人竟然会陪在鸳鸯身边”。   “鸳鸯,好久不见。”离歌看了眼陌御,知道陌御冰冷性子,他笑脸相对可能人家也不稀罕,便知趣的和鸳鸯“套近乎”。   鸳鸯想起自己走到今天,全凭这个离歌一手促成,心下就恼恨“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寂木仙府竟然没有帮我解心头之恨,一刀杀了你。”   离歌了解鸳鸯也不待见自己的原因,笑道“难道你忘了,你身上的伤都亏了我那一粒药么?”   表面上没明说出来,但隐晦内容他知鸳鸯知。   那一日,她们两人也等于吻了一下。   鸳鸯心头堵了下,闭了嘴,觉得跟这个无耻之徒没什么好谈的。   离歌却又一副天真状的凑到鸳鸯眼前,他一身黑衣还如在寂木仙府穿的那款式一般,黑色衣上的神秘花纹栩栩如生,衬得他这个人也很好看。   如果不是深知他为人不如面上那样,鸳鸯肯定又会被骗一次。   这一回无论怎样,都不能让离歌在算计她。   旁边陌御不言不语,但不木愣,将鸳鸯一把搂了过来,对离歌淡漠道“千泗塔塔主和传闻中的倒是不一样。”   “呵呵,传闻不可尽信,这位公子竟认识在下,在下倒是受宠若惊了。”   陌御有此一言,是因曾在鬼族看到过千泗塔塔主,虽是无意间瞥的一眼,印象不算深刻,但是他记忆甚好,至今还记得那男子穿的是一身朱衣轻裘,和眼前这离歌对比,除去面皮没换,倒像是两个人般。   离歌的客气话,陌御也不回答什么,离歌把目光转到陌御放在鸳鸯肩上的手,有些促狭的道“还以为鸳鸯喜欢的是寂木仙府那白衣公子,在下犹记得鸳鸯担心白衣公子的那会子可像极了情人之间的关心,可现在鸳鸯竟又和这位公子……,咳,鸳鸯的心变的很快啊!”   还变心,离歌那时都是自以为她喜欢千浔好不好,现在,明明是他看走眼的问题还反过来怪她变心,做人不能太无耻了吧!   陌御搭在鸳鸯肩上的手紧了紧,鸳鸯感觉到陌御深沉的目光,有些心虚。   为什么陌御这样让她做贼心虚的跟红杏出墙了一样,汗!   “鸳鸯,你怎么就对我这么无情,我喜欢你,难道你都不知道吗?你说你不喜欢千浔公子也就罢了,可是排到第二个的为什么不是我呢?鸳鸯你可喜欢这位玄衣公子,如果不喜欢,你就喜欢我好不好?”   离歌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陌御的手又紧了紧,鸳鸯的肩膀有些痛,头也有些疼。    ☆、百四四章 爱在心口难开     “离歌,你够了!”鸳鸯生气的斥一声。   离歌失落的垂下头,眼睛里又一缕光线闪过“鸳鸯,你不喜欢这位公子的对不对?”   “对,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鸳鸯头越来越痛,生硬的把话说了出来。   鸳鸯说她不喜欢他。   陌御心里一痛,條地松开了放在鸳鸯肩上的手。   离歌微微一笑“鸳鸯,过来,到我身边来,你最喜欢的人是我。”语气里满是诱导。   陌御眯了下眼睛,将要走过去的鸳鸯一把拉到自己怀里,拍了拍她的脸“鸳鸯,醒醒,不要受到蛊惑了。”   鸳鸯的脸变的苍白,一被陌御抱住,就立时昏迷了过去,一双无神的眼睛阖上。   陌御目如寒星“你把她怎么了?”   离歌敛下虚假的笑,露出狐狸算计般的精明眼神“温尧,你脱离了鬼族,就为了这丫头么?”   “你知道我?”陌御很意外一个千泗塔塔主竟有能力察到他的底细,看来这个离歌是有备而来。   “嗯,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你一面,你和我哥哥在一起。”   陌御陷入凝思,小时候,他根本没见过离歌,而千泗塔塔主据他所知也没什么哥哥。   这个人是不是认错人了,不可能,他知道他过去的名字。   陌御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离歌说的是什么和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其实不然,是你到现在都还未认出我来,哈哈,也是,鬼族人能有几个在不知道内情的状态下,能将我认出,更论,在鬼族地位居于上等的你,我的存在,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有用则用无用则弃的影子罢了。”   陌御顿悟,却也只是淡然“你不是千泗塔塔主,你是——仓北晋!”   仓北晋,仓北瞑的弟弟,鬼族丢在黑暗玄丘的那位废棋继承人。   离歌仰面哈哈大笑“你还不笨,总算想起我是谁了。”   陌御面上淡然,心中有一个问题百思不解,离歌在寂木仙府被世尊囚着,也就是说,真的仓北晋那时在寂木仙府,那在寂鬼站上观看战争的那个“苍北晋”又是谁?   “你不是真的千泗塔塔主,那鬼族新上任的族长“仓北晋”想来也是个假冒品了?”   仓北晋不承认也不否认,对陌御狰狞道“我恨鬼族,恨你,恨我那个毫无情分的哥哥。”   明明是同一胞胎所生出来的人,可为什么他就要做一个牺牲品,而仓北瞑就能当上族长,就因他资质平平吗?就要把他的未来抹杀掉。   “你的身体被仓北瞑占用了?是不是鬼帝所施的邪术?”不需要仓北晋回答,温尧也大慨想到了。   鬼族从不讲什么仁义情分,一切以盈利统治为目,仓北晋资质不行,仓北瞑又资质上乘,熟忧熟劣,一目了然。   仓北瞑被鸳鸯杀死那时候,恰逢鬼帝可以出关,鬼帝也需要人才来为他打下鬼族坚实的基础,而这个领袖人就是仓北瞑。   仓北瞑不知为何被人收了魂魄,鬼帝出关后用上古邪术“借尸还魂”,将仓北瞑的魂魄移在其弟弟仓北晋身上,因为“借尸还魂”一个人只能用一次,鬼帝怕因血缘相异引起茬子,就直接将仓北晋利用了起来,仓北晋魂魄被迫分离自己的身体,然后一路磕磕绊绊的到了千泗塔塔主身上。   也有可能是鬼帝所为,不忍鬼族的皇室血脉平白的去死,就为仓北晋寻了一个可以容魂的壳子。   简单的来说,就是千泗塔塔主是鬼族的仓北晋,而现在的仓北晋的身体里又是仓北瞑。   鬼帝不可不谓用心良苦,陌御冷冷的勾唇讽笑,这阴私的鬼族早点离开了早点省去麻烦。   离歌见陌御眼中的鄙夷之色甚深,面上愠怒“你看不起我们鬼族也看不起我对吧,呵,为了活下去我千求百求的鬼帝,鬼帝还是见我尚可能有用才为我寻得一具能容纳异魂的躯壳,你说好不好笑,你说我可不可怜,被他们如此对待却还得下作的求他们救我。你可能难以理解我这种感受,你们这种人,天生就站在一个高度上,让我这类人只能瞻望羡慕,可你们从没尝过我所受的苦。”   陌御抿了抿唇,将鸳鸯抱了起来。   “怎么,你这样的人也在乎这么个小丫头?还真和我这具躯壳里的另一个灵魂相似,他也很喜欢你这个小丫头呢,我刚才说喜欢她都是替“他”说的,你要不要把鸳鸯给我,温尧?”   陌御冷笑“休想。”   “哼。”   离歌飞身向陌御而去,陌御抱着鸳鸯对付他也不疾不徐,身子一动就将离歌腰间的软剑夺了过来。   软剑刺穿离歌左肩,陌御觉得这样阴陨的人活在世上也是贻害无穷,便想斩草除根。   陌御却突然无所畏惧的道“你想要这丫头死就杀了我。”   “什么意思?”陌御把软剑停了下来,离歌的血透过刀刃缓缓流了一线,落在地上。   “他中了牵丝引,我下的,我要她死她随时可死,你看我这一条命到底值不值得换你心爱之人的一命。”   离歌不知陌御这样的人会不会是真的喜欢鸳鸯,但是他现在只能赌一把。   陌御把了一下鸳鸯的脉象,确实有中了牵丝引的症状,只不过这脉象很能藏,一般很少有人靠摸脉觉察出来。   鸳鸯中了牵丝引他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和他说。   真是很欠训教啊!   “如何?我没遍你吧,和她说了那么多废话,我早就已经在控制她了,却没想到她还过了一会才有的反应。”离歌心里很奇怪,牵丝引的控制效用很强,这次却失效了这么久。   只有陌御知道,是风华给鸳鸯服下的那一粒“续命丸”起了作用。   因为离歌在寂木仙府被严格看管,根本无法对鸳鸯用控制术,一个月前,鬼帝拿着令孤千浔到寂木仙府把他换了回来,他养好伤已过了一个月,到了今天才对鸳鸯用了牵丝引。   “你敢对她下牵丝引是吧,那就最好保证她没事,否则,我会让你彻彻底底的论为一个被弃的废物。”   陌御很会挑话讲,离歌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能力,倘若他成了百无一用的废物,那就注定摆脱不了一生的抛弃,如果离歌敢在用牵丝引控制鸳鸯,那陌御也不是很好惹的,他有的是办法折磨一个自卑到极点,拥有几重性格的人。   离歌唇角的血溢的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伤的。   看着陌御抱着鸳鸯将要离去,离歌挥了挥袖子,对身后充当背景的暗卫下令“你们,去杀了她们。”   这些人如果是去杀别个,那还可能有去有回,但如果是去招惹心情本就不爽的陌御,那绝对是有来无回。   陌御一道罡风对准离歌的方向扫了过去,离歌顿时双脚跪地,整个人狼狈到卑微,捂着肩上伤口,看陌御高冷的背影,对于他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别挑战我的耐性,不然你会很惨。”   陌御从不说大话,那些暗卫的尸体就是示威的存在。   够实力,够不屑。   离歌一双眼睛都变得和血一样红,那副样子,像受尽了屈辱,要将前面两人生吞入腹了的毒蟒蛇。   他来找鸳鸯,来溪山等着鸳鸯,就是为了拿到聚魂灯回去,本以为鸳鸯被他下了牵丝引,拿到聚魂灯手到擒来的事儿,却不曾想天有不测风云……   这是鬼帝交给他的任务,现在看来,是完成不了了。   温尧,你今天这般待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想到回去要受鬼帝非人般的惩罚,离歌打了一个冷战。   陌御知道溪山不可能平静,找了个僻静的隐蔽的幽美的地方将鸳鸯放在了绿油油的草地上。   今天晚上就是红月之日,这一天的时间实在太短,可更因短,要值得珍惜。   “鸳鸯,醒来了。”陌御也坐了下来,在鸳鸯身边喊道。   鸳鸯不负陌御所望,很快就醒了过来,主要是因为离歌没再对她使用控制术,所以她才得以这么快醒了过来。   “陌御,离歌……?这儿。”鸳鸯一醒就到处是问号。   “他们都走了。”陌御话一向少得可怜,鸳鸯哦了句,想到自己这次又被陌御给救了,心中的感激之情之后就是满满的骄傲之情。(话说,陌御救了她,她有骄傲个啥。)   鸳鸯揉了揉太阳穴“陌御,我刚才被离歌给控制了,没作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陌御寒着一张脸。   鸳鸯什么事情倒是没做出来,但是话却说错了一句。   鸳鸯见陌御眸色转成深沉,知道自己可能是做错了什么,仔细想了想,却只觉头痛,便有些惴惴不安的安慰道,“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行为都是被离歌控制,不是我真正的想法,我要做了、说了什么不该做的,不该说的,你都别往心里去。”   “我问你。”陌御别过头不去看鸳鸯,似乎把心思放在了风景上。   鸳鸯心中忐忑了一下,干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吗?”然后又有些心虚“你问,你问吧。”   “你心里最在意的那一个人是谁?”   鸳鸯看不清陌御的神色,但也知道依陌御的性格,是开不出这种玩笑的,他,很认真的再问她到底喜欢的是谁?   “那我在意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要问我最在意的人,当然是我的师父……”不想回答的问题,鸳鸯都习惯去打太极。   “鸳鸯,别在我跟前也说那些糊弄话。”   鸳鸯:……   陌御不似方白,也不似千浔,他想要知道的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   “好端端的为什么问这个。”多让人不好意思,也不知陌御是受了什么刺激,让她非要把这喜不喜欢的问题摆上明面。   陌御缓缓转过视线,鸳鸯被他看的脸红,微低下头,阳光落在万物的身上,一切看起来那么光明,美好。   “我只要你告诉我,把你的心里话告诉我。”不管结果好坏,他都会接受。   即使她喜欢的那一个不是他。   不得不说,在感情这方面,陌御比鸳鸯都还要迟钝。   “陌御,我……,你不记得以前我在鬼族说过的话了么,除了师父,我最在意的那个人是你。”   若是不喜欢,她为什么对从小就仰慕着的令孤千浔没有了爱慕之情,若是不喜欢,为什么每次濒临绝路时,她第一个想起的是他。   “陌御,我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喜欢你。”只是后来发生太多的事情,让她把这份喜欢硬生生的压抑在心底。   让她几乎以为,就算喜欢也可以假做不喜欢。   陌御缓缓的把视线落在鸳鸯脸上,鸳鸯咬着唇,一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的回望着陌御。   陌御抚上她的眼睫,他的手很细腻,摸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却也痒痒的,鸳鸯忍不住凝了下眉头,脸也不禁深红了红。   “陌御,你喜不喜欢我?”   在不爱表达的陌御面前,鸳鸯知道自己若是等着陌御主动,那花儿也都谢了。   ——————作者有话说——————   不夭(羞涩)“你们爱不爱人家呀~”    ☆、百四五     陌御的手僵了僵。   他一直都在想着鸳鸯喜欢令孤千浔,还是不喜欢令孤千浔,很少想过她喜欢的人会是自己。   因为没想过鸳鸯会喜欢自己,所以他也没想过自己喜不喜欢她。   可是,他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不喜欢,他又为什么在她命垂一线时万念俱灰,又为什么要在意她到底喜欢着谁?又为什么眼巴巴的跑到寂木仙府去找她,又为什么一路不辞劳苦的跟着她来到溪山。   “喜欢,很喜欢。”陌御有些失神的说。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样冷血的人,会如此深深的喜欢上一个人。   鸳鸯早就知道了陌御对自己的感情,可当听到他很确定的把这句喜欢说了两遍,她的心里就像抹了一层蜂蜜,溢出来的甜将整颗心都糊的是。   “陌御……!”鸳鸯笑着将陌御的名字念了几遍。   “嗯。”她这样念着,他就这样应着。   “陌御。”我好想以后都跟你在一起。   “陌御”我好想把所有的让人烦恼的事情抛到一边,把要复活的梦族忘记,把身上引起天下觊觎的聚魂灯忘记,把今天晚上躲不过的生离死别忘记。   “嗯。”陌御愉快的弯着唇角,她既然喜欢的人是他,那以后,她就是他一个人的。   鸳鸯忽然直起身子在陌御唇边吻了一下。   陌御愣了下,鸳鸯的眸子里映衬着他有些木的表情,浅浅的,一些水珠氤氲了清亮的眸子,泪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怎么了?”陌御皱着眉头,将鸳鸯脸上的泪掠去,可是眼泪反而越来越多。   “不要哭了。”将她搂在怀中,陌御心中难过。   鸳鸯眨了下眼睛,控制住眼泪,可是脑袋不停止的想着一堆事情,就无法自拔的想要哭。   一路走来所受的挫折,所想达到的目的,在今天晚上,都将会终结,可是,所有的事情完了之后,她也在不能见到他。   如果没有陌御,她不知道她能不能走到这一步,可也就是因为有陌御,而让她如此不舍得,不愿,不甘心就此离开这个有她心知所牵挂的世界。   师父,请原谅鸳鸯不肖的想法。   “陌御,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只是一时触景生情而已,没事的。”鸳鸯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笑望着陌御。   她的眼睛虽然复明了,可是却不能随随便便的哭,一哭眼睛就会红肿。   陌御知道她想让自己安心,也知道她在伤什么情。   “不哭了就好,要记得,只要有我在,一切过不去的都可以安然的过去。”陌御也熟练的吻上鸳鸯的嘴唇,一寸一寸把鸳鸯抱的更紧。   鸳鸯心中一暖,陌御的话不带什么起伏,偏偏也那么轻易的能暖化人心。   “我们还是头头一回来这溪山吧,要说这溪山的风景还真是引人入胜,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观赏一番美景如何?”   两人坐了一会儿,鸳鸯就建议道。   “好。”陌御也很赞成。   绿叶翡翠如玉,红花艳娇如霞,溪山的景色在怡人,可于身怀心事的鸳鸯,又怎有什么闲情逸致来观花赏景。   陌御瞅她不开心,拉着她往溪山山顶中心走去。   鸳鸯琢磨着陌御不会想拉她去送死吧。   溪山中心此刻必定聚集了很多来堵截杀她的各路侠士,鸳鸯若去了,那就是活的不快活,上门求打。   于是鸳鸯拽住陌御“去干嘛?那里守着一堆人想杀我,你是嫌我们太悠闲了吗?去哪里找扁。”   陌御微微扬了下眉“你不好受就让他们也不好受吧。”这样你会好受一些,因为有人陪你不好受。   虽然话粗理不粗,可是鸳鸯还是不想恭维,“陌御,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陌御点点头“好”。   就这样,她不想去就不去。   鸳鸯扶了下额,她发现她们家陌御有时真是可爱的不一般,遂无奈笑问“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   陌御抿了下唇,一本正经的将鸳鸯的小手握住“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唔,怎么就没那么多为什么,呵呵,我不去那儿是因为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当做出气筒我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我只想要好好的珍惜着。”   鸳鸯反握住陌御的手,话峰一变,痞道“良辰,美景,佳人,再来一坛桃花醉,我们就圆满咯!”   陌御扣住她的手,承诺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圆满。”   现在的陌御和鸳鸯都不知道,那一天的确是有,可是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一切都变了很多很多,再是很久很久以后,良辰,美景,佳人,桃花醉,可是他的心境却早不如现今。   而他们也在命运的颠簸之下,改变了身份,改变了所有。   红月之夜,注定是个波澜起伏,舛运陡换的不平夜晚。   当暮色四合,天与地都置于一片乌黑之中,高空上,云层重重出没,风,森森而呼起,掩于叠摞铅云之中的明月大放异光。   “快看,三年难得一现的红月就要按时间出来了。”有人心海澎湃的朝旁边的七八位同伴大声吆喝。   “我们又不是瞎子,观察了一下午才等到现在,可那黄金女贼还是没有现身,要知道,我们可不是为了这什么破红月而来,是为了那个身价黄金千万的丫头而来,你们可都要仔细着,不要光顾着看着红月,而忘了我们的本来目的,知道没?”   “大哥,这溪山那么大,黄金女贼真的会往我们这里来。”   “谁知道,江湖上都传那丫头身手不凡,就算来了我们也未必能抓的回去换钱,你们也不想想,千泗塔青云门都奈何不了的人物,又怎会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要我说啊大哥,咱们还是不要肖想那有的没的千两赏金,以免咱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如有这会儿,看看红月,长长见识。”   “我们这几人中间,就数你这个王八犊子没出息,当初来溪山你怎么就不说看看红月就算了,现在老子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你就跟老子说看个月亮就行,你TM的要么跟老子干,要么就滚,跟老子眼前瞎嚷嚷这些废话,口水很多是不是……”   鸳鸯在一棵树上,将下面这几个人的对话全部听在了耳里,冷笑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   夜色浓稠,风飞飒飒,鸳鸯清秀白皙的脸在漆黑的夜中,寒冷儿又无情。   “黄金女贼?”那位大哥眯起小眼睛打量了鸳鸯几眼,很确定的命令道“你们快给老子拿住这个丫头!”   鸳鸯身子轻如鸿雁,飞起身往那个大哥身上迅速一踢,还顺手将剑顺在了手里。   刀剑一个寒光闪烁,那位大哥脖子上几粒血珠迸现,鸳鸯将刀抽走,耍了一下,邪恶的笑道“还敢来拿我吗?你们这些蠢东西,也不用你们的脚趾头来想想,你们几斤几两,也有资格来动我!”   “大哥,我们斗不过这个女魔头的,还是走吧。”先前被那大哥骂过的人出来说话。   “你这个废物,只知道贪生怕死,兄弟们,不怕死的就和老子干掉这丫头,以后我们就大富大贵了。”   这些人大都是亡命之徒,有一个人跟着那大哥应和,就其他几人都嚷了起来“杀了她,杀了她……”   鸳鸯眼睛凌厉起来,这些人既然不识趣至如此,那么她也不会客气了。   一刀割向那大哥脖子,那大哥一直防备着鸳鸯,弯身躲过,不料鸳鸯一转手,就将刀刺进了他的身躯。   用一刀毙命来形容,最是精确。   鸳鸯将刀拔出“不怕死的就尽管来,想要黄金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命去拿!”   这些人在鸳鸯面前都是些战斗渣,鸳鸯根本就不屑于就杀他们,他们的大哥被鸳鸯一刀穿透心脏,他们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疼,那个没担子的,吓得捂住嘴巴,一溜烟就跑了。   一个人跑,就几个人都跑了。   鸳鸯将刀扔在地上,嫌恶的看了拿死不瞑目的大哥一眼,飞起身离去。   这里很不安全,那些她放走的人不消一会就能把她的行踪泄露出去,她今夜若想无波无澜的把复活梦族进行到底,就得把自己的行踪假放出去。   天上,那轮明月因在飘渺云层中娇羞着不出来,只隐约看得出它是微红的颜色,在黑色无一丝星子的夜幕之空,却也显得那么的诡异,又那么的寂寥。   聚魂灯因为封印了几千年,所以要利用红月之日才能释放出能量。   只要在能看得到红月的地方,就能用聚魂灯恢复力量,其实不然,还必须是在溪山之上。   鸳鸯找了一处山谷,远远的陌御修长矫健的身形从暗夜中显了出来。   “陌御,这边没有人吧。”   这处山谷鸳鸯早就看中了,因为启动聚魂灯复活梦族要一气呵成,不能中途割断受到什么干扰,鸳鸯虽然央了陌御帮她保驾护航,可为了以防不测,还是清出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她们两个人分头行动,她负责去溪山中心假泄露出自己的行踪,以迷惑众人,而陌御则帮她去四周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多余的人。   “没有。”陌御唇微动,深邃的眼睛叫人琢磨不透。   鸳鸯自觉自己很对不起他,也不敢多去探究。   她为了梦族,总归要欠他很多。   她想过师父,想过方白,想过千浔,唯独没有为他想过。   看,她对他是多么的狠心。   她不敢去想,看着自己爱的人去赴死是什么感受,可是当看陌御雪毒复发的时候她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感受就知,那种感受痛不欲生。   陌御啊陌御,你骂我一句好不好,让我知道你心里是多么的怨恨我吧!   可是陌御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表露出来,只是她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可能,陌御心中明了,就算他在怎么阻止鸳鸯,鸳鸯也不可能会放弃复活梦族的吧,既然说什么骂什么都是无用,那不如让大家有个安静的离别。   “陌御,对不起。”她双肩抖动,然后猛地抱住看起来若无其事的陌御,将头埋进陌御的颈窝。轻轻的呢喃“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忘了我。”   “忘不了,怎么办。”陌御大手抚弄着鸳鸯的头发,轻轻侧着头,任鸳鸯蹭着自己的颈窝。   他们今天早上才在一起,而今天晚上就要生离死别。   他的这一份喜欢早已不知何时入了骨血,又如何能够说忘就忘。   “陌御。”鸳鸯的声音低了下去,陌御感觉脖子上有心湿润,低下头,在鸳鸯唇上吻上一吻“好,如果我死了,你会忘了我吗?”   鸳鸯摇着头,他和师父都在她心里同等重要,师父忘不了,他,更加不可能忘了。   “既是这样,又何必说这种话!”死了不代表没有过,一如她不会忘了他,在时间的磨打中,他也不会忘了她。   红月在云层中半遮面半出现,鸳鸯没看到,陌御看到了,手颤栗了一下,最终推开了鸳鸯。   ————作者有话说————   不夭扭扭腰肢,嚎了一声“偶只是小小激动了下~”    ☆、百四六 红月之夜     鸳鸯抬起头,陌御的眼睛微微有些灰败,不像以往哪个风华绝代,无情无欲胜若谪仙的陌御。   绯色的月华透过云雾铺落了下来,洒在陌御精致的五官上,也是那么的淡漠,却一反常态的情深……。   这个样子的陌御,鸳鸯从未见过,但她也很喜欢看……   鸳鸯伸出手将陌御的眉间捻了捻,那双星辰的琥珀眸子如一许银河般夺目,定定的注视着她,将她的脸都看的灼热起来。   鸳鸯不禁恍惚的想,那时,如若她不出碧泉森林,她应该早就和他在一起了吧。   红月慢慢的从云层内踱了出来,没几下,那红色的,鲜艳夺目的月儿就毫无遮拦的高高悬挂于夜色苍穹之上。   鸳鸯将空间袋里的聚魂灯等物事一一拿了出来,聚魂灯上次在那个无解阵法中说过话,鸳鸯惊奇的望着它良久,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割开手心,伤口渗出来的血很快顺着聚魂灯所在处流下,血染在那灯盏上,在红色的夜华照映下,凄美冶艳。   模模糊糊间,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小丫头……”   鸳鸯抬头茫然的望向陌御,陌御勉强的向她笑笑,心中针扎了一样的疼,便也艰难挤个笑出来表示回应。   她在聚魂灯散发出来的结晶之下,听不出陌御的话,看唇形,鸳鸯也只半猜半想到一个字“成……”   不知道陌御什么意思,却看聚魂灯光芒大盛,似要将鸳鸯整个人都吞吐在其中。   鸳鸯置身其中,不知道外界什么个情形,可陌御却看的一清二楚。   红色的月亮在天空中尤其两眼,散发的辉芒更是直直往鸳鸯和聚魂灯这里而来,像一道万丈红霞,自然而然的砌在了整个溪山,也好像只有这里是舞台的重心,只有这里是最精彩的地方。   这很好看也本来没什么,只是……   陌御飞身往山尖上而去,只见天的西南一角,除却身影庞大夺人眼球的红月之外,还有黑漆漆的密麻麻的诡异的云幡在向上浮动起来。   这些云幡只有鬼族才有,陌御心里一沉,鬼族最擅长见缝插针了,这次借鸳鸯聚魂灯一事,可能会闹出什么乱子。   “陌御!”   陌御转过身,却看风华一身金色的衣服款款往他这边而来。   “你不是回去复命了么?”连风华都赶了过来,想必因聚魂灯引起的后续麻烦事很难处理。   “我本来是回去复命了的,可是又被天君给赶了下来,天君说你的劫数还没有度过……,唉,你看看天边那些云幡,这都什么事儿嘛,这些人类真不教本仙君省心,整天不干些好事,竟瞎捣鼓些泼天大祸出来。”   “这就是你来的原因。”陌御淡淡道。   风华别有深意的笑笑“我来都是为了你,你那位小情人也挺能折腾的,连聚魂灯都用上了,天君这次派我下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把这次事件的主导者云鸳鸯带回天庭。”   “为什么?”陌御眼角微抬,不改淡然面色,又看了天边的云幡一眼。   风华知道陌御在问天君为什么要他带鸳鸯会天庭,本来这些都不能够到处宣扬,可是看陌御在乎那小丫头的劲儿,要是那小丫头真被他押回天去,想来,陌御会越来越排斥回天庭的事儿。   “这小丫头为了一己之私,让人界鬼族有机会兴风作浪,如果这次鬼族把人界的秩序什么给破坏了,那么身为引导人鸳鸯也首当其冲。”   “你小子爱那小丫头爱的死去活来,本仙君把此事告诉你,一来是希望你能阻止这祸事发生,二来也是让你承我个人情。”   风华笑的一脸狡黠。   陌御淡漠道“你的情我自会记在心中,若有一日来了机会我就会还你的,对了,那你认为鬼族这件事要怎么处理?还有,她打算把自己当为祭品给聚魂灯。”   风华神秘的一笑“我赌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凑到陌御身边,风华戏谑道:“你确定要为了那小丫头冒险,要说你一己之力去解决这事可很不轻松。”   鸳鸯脑中的那个声音稍微又清晰了一些,灿目的光华中,手上的血似乎被什么吸引着,像一条细小的河潺潺流在聚魂灯上。   “小丫头,我是你的主子,你要为我效劳……”   虽然因为失血过多,鸳鸯有些头昏,可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鸳鸯摇了摇头,咬着唇将手动了动移开在聚魂灯上。   没有了吸力像水蛭一样吸血,鸳鸯强撑着精神让自己振作起来,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她知道陌御要她做什么了。   “时间已经成熟。”   鸳鸯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空间袋里的幽蓝冥火,地狱莲,地灵人参早被拿了出来,可在聚魂灯的无上光辉的威压下,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像坨鼻涕摊在地上,那样子好不幽怨憔悴,鸳鸯也不嫌弃的将他们捡了起来。   五行生克,万物相互碰头可致福致祸。   鸳鸯将这三件物事用内力化作粉末,然后投进了聚魂灯的灯盏里。   聚魂灯霎时间就蔫蔫了下来,连同包围着鸳鸯外面的那结界也黯淡了下去。   鸳鸯心中庆幸了一下,她总算看得见外面的状况了。   可是却依然没看见陌御。   陌御不知道去哪里了?   也罢,他不在也好,也免得她要在他面前彻底消失。   这样想着,鸳鸯心里本是要松了一口气,可还是很悲伤,很失落,很哀惶。   她把血祭给了聚魂灯,聚魂灯因千年未出世,尚被红月光刺激复活,又因三件宝物,使它本身的灵识又低了一级,所以,这几十年,它都会认鸳鸯为主。   也只有鸳鸯才能驱动得了聚魂灯。   等聚魂灯在时间的更替中,自行修成了灵识,聚魂灯就不可能还这么容易驯服,鸳鸯接着红月的力量,引动聚魂灯,将灯芯燃了起来。   追逐了这么久,复活梦族的这一刻终于来临,鸳鸯心中平复不了激动。   灯芯的光层现紫色,妖娆又高贵的紫色此时在红色的月华之下,如一条绸缎,又因它本身的明灭飘忽,给给了人一种握不住摸不着的感觉。   只要将她的魂魄做为祭品献给聚魂灯,聚魂灯就能做到复活整个梦族的事。   昔年,梦族的灭亡,今年,梦族也不可能在崛起。   说是复活梦族,其实不过是让梦族的冤魂重生而已。   鸳鸯额角的碎发被风吹的鼓起,薄薄的结界之外,依稀可见到一个身影。   鸳鸯浑身一震,怎么会,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   以为等今天过去了,就一切都以成定局。   可是她想不到,方白会在这里出现。   “哥。”鸳鸯心里像打着鼓,脑袋也嗡嗡叫嚣了起来。   方白微不可察的扯下唇“我的妹妹,好大的本事。”声音竟是暗哑如破锣。   “哥,对不起,但是为了梦族,为了师父……”话还没有说完,方白大睁着通红的眼睛近乎咆哮的对鸳鸯喊“你也知道对不起,你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就是一个傻的没救的死丫头,这些复活梦族的事你就揽什么揽,我告诉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你哪有对不起我,你最对不起的是师父。”   “师父不顾一切的,把你给救了下来,不是让你去做这些的,你今天就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你就算复活了整个梦族,我也不会原谅你对不起师傅,你的这条命,没有师父的允许也敢轻贱,你快给我出来,谁要你做这些没用的……”   “不,哥,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我不是想对不起师父,我只是想复活梦族……”鸳鸯泣不成声。   心中将祭的咒法默念了一遍,而手上的伤口刚稍稍了凝固了血咖,又立时涌出血出来。   魂祭,正式开始。   方白双拳握的骨头都在响,对着鸳鸯歇斯底里“云鸳鸯,你要死就去死吧!”   鸳鸯只见眼前光芒闪的让她睁不开眼睛,手上的痛楚如潮水袭来,而脑袋也像得了分裂症,都痛的不像她自己。   她做了一个梦,然而那个梦却又那么的真实,她的师父,熟悉的温润面容,眼里的无限宠溺,一身干净的缟素长衣。   “鸳鸯,来。”师父的声音还和小时候那样醇厚。   “师父。”鸳鸯泪眼汪汪,她的师父,好久没有见到了,他知不知道,她很想念他。   “最近可都有听话,为师可吩咐了你那大师兄照顾你,你这小姑娘家家的,就要拿来宠的,你大师兄可有欺负你哎!”   “没有,师兄……,哥哥对我很好。”鸳鸯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自从师父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好好的在梦里和他说过话。   以前梦里的片段他的师父都不曾这样和她在一起过。   “你知道了啊,既然喊了大师兄做哥哥,那也喊为师一句可好。”   “爹。”   “乖孩子。”鸳鸯又喊了几句“爹”。   他却只是沉默了下来。   “爹,如果你没死该有多好”。   “鸳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师父最庆幸的就是你安安平平的活了下来,师父本就对不起你,你生下来师父都没能让你的身份在梦族公之于众,而今知你不怪师父的偏私,师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你还在,还可以再见上你娘亲一面,师父这一生,欠的最多的人就是她了,她哪天若能见上她的女儿长大了,师父也就没什么心愿了!。”   “师父,那梦族?”师父说了那么多,都是关于她和她的母亲,那师父最在意的梦族呢。   “鸳鸯,师父自从接管了你爷爷的族长之位,就一直是对梦族兢兢业业,除却你母亲一事,师父自问对梦族已然无愧于心。”   “那师父,鸳鸯为了梦族把自己给搭了进去……”鸳鸯忽然醒悟,师父对于一生最重要的梦族已经尽职尽责了,她做了这么多,都是在自以为是吗?   “罢了,鸳鸯,师父的期望是你要好好活着,但梦族的毁灭师父也有责任,师父希望梦族还能崛起,但鸳鸯你要明白,天下那么大,人不能只关心着自己的小天地,梦族没有了是梦族的命数,师父从不求逆天改命,唯愿你们能安好。”   “师父……”   “既然做错了就去挽回,就去弥补,后悔徒添,怨恨空增,只会让自己陷入转不出的痛苦,前路再难走,你也要走下去,你要记得,师父只盼望你能活在世上……”   “鸳鸯,师父要走了,如果有那么一天,师父希望你能去见见她,代替师父问候她一声。”   “师父……别走……”眼前的人在她面前渐渐地消失,化为了碎光。   鸳鸯的手在虚空中终究什么也抓不住。   她缓缓的蹲下身抱住膝盖,原来这条路从始至终就走错了。    ☆、百四七 参商     鸳鸯是被惊醒的。   方白的声音由粗哑变的低沉“小师妹,醒醒……”   鸳鸯看着被光芒包裹在其中的方白,有些懵然。   “大师兄”鸳鸯恍然察觉自己刚从是昏在了地上做梦,手心上的伤已经结了疤,但经鸳鸯粗鲁的在地上一按,又渗出了细细的血丝。   “大师兄,你怎么会去那里,你快出来。”   方白有气无力的冲鸳鸯笑了笑。   他的脸上透着大粒大粒的汗珠,都快要凝结成一片水,更确切的形容,他就像刚从水里捞了出来一样。   出这么多的汗,分明天气一点都不热,因为在夜晚,都还有习习凉风。   “没事的,现在就听大师兄说说话吧”方白伸了伸手,似乎想走到鸳鸯那里去,脚却一动都没动。   鸳鸯艰难的走到方白的身边,紫色的光芒和红色的月华相融在一团,凭空在这一方璀璨如星河的发着幽光。   这场面,要多魔幻有多魔幻。   鸳鸯却觉得这些光迷离了她的眼睛,以至于他都只能依稀看到她大师兄的一半身子。   “大师兄,你出来。”鸳鸯想去保住方白,又战栗的抖着手。   她好怕,大师兄也像梦中的师父,活生生的在眼前化为残影。   她不碰他,他要好好的在这里。   “我出不去了。”方白半低下头,他面上的人皮这次出来没有戴,在鸳鸯眼里,就是小时候熟悉亲近的那个人。   “不会,不会的,师父走了,你也要离开我吗?,这些事和你无关,该死的人是我。”鸳鸯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   “傻丫头。”方白沉吟了一下,低着脸的眉纠成了一个结,然后又轻轻舒展开来“什么该不该死的,要被师父知道了你,少不得又要怪我。”   师父从小就非常的疼鸳鸯,小时候他还纳闷,想问问自家爹会不会太缺心眼,放着自家亲生儿子在一边不疼,把那门口随手捡来的小徒弟放在手心里呵护着……   后来的后来才知道,师父那么疼爱鸳鸯的原因只是因愧对鸳鸯的娘亲,想通过疼爱鸳鸯让他心里赎点罪过。   可这么多年来,不仅师父很爱鸳鸯,他这个大师兄也很爱鸳鸯。   “师兄,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她现在只想让方白出来,从那个怪光圈里走来。   方白苦笑了一下,身手去摸鸳鸯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蛋,在上面捏了捏“师兄都不害怕,你害怕个什么劲儿,就是啊,师兄走了,放不下你。”   师父从小叮嘱到大,他万事都要顾念着这个妹妹,这个妹妹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其实你没了师兄,也没什么关系,你还有你未来的夫婿照顾嘛,千浔和温尧两个人你最喜欢的是谁?其实师兄个人觉得,千浔要好些,他那样的人你如果嫁了就肯定能对你好上一生一世,”   但师兄也看出来了,你心里装着的是那坐冰山,他呀,性格虽冷了点,看起来也是是无情无欲的,但其实对于你,却也是好的没话说。”   “师兄,你别说了,要说出来说好不好。”   鸳鸯哪有心思去听方白在这里挑选妹夫,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要拿方白怎么办,就只能哆哆嗦嗦的去碰方白的手。   方白僵笑一下,他怕是永生永世也出不来了吧。   可这又有什么,他的妹妹为了梦族付出了多少他没看见,可不代表不知道。   被天下人追杀的日子肯定寝食都难安。   她受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师父,为了梦族。   还不告诉他。   这死丫头,如果他要是在迟钝一些,那等她死了的那天,他都会后悔内疚而死。   复活梦族的重任,她一步步步履维艰,完成了九十九步,那这最后攸关成功的第一百步,就让他这个没用的大师兄来划上圆满的句号吧。   “你要是喜欢那个温尧就和他在一起好了,哥哥不能和颜姬在一起,你一定要和你的心上人恩恩爱爱的团圆着,不然,哥哥和师父……不,和爹都会死不瞑目的。”   想起颜姬,方白忽然哽咽了起来。   “哥,我们不复活梦族了,颜姬姐姐她还等着你回去,你出来,我不复活梦族了,我们回去。”鸳鸯眼泪糊了满面,忽然如梦初醒般发狂的喊到“聚魂灯,你不是会说话吗?你快收回能量,放了我哥,我不复活梦族了。”   “你快告诉我,怎么收回能量,怎么放我哥出来。”鸳鸯抱着头。   这一路支持着她走了过来的信念在方白性命垂危的这一瞬,被击溃的体无完肤。   “早已经晚了。”聚魂灯很弱的一句话将鸳鸯的希望摧毁成粉碎。   “不可以,一定有办法改变现状,聚魂灯,你告诉我,怎么救我哥哥,我拿我自己去换都行,我求你了好不好。”   复活梦族也好,她的命也好,什么都不要了,她只求,方白不要死。   “你以为我真能把你这个半主人的魂魄给祭了?”聚魂灯紫色的光忽闪忽闪。   “为什么不可以,你难道不能认我哥哥做主人,我哥哥和我有血缘关系,他可以的,你放过他好不好。”   “鸳鸯。”方白对鸳鸯不经大脑想就说了的话感到无奈,然后又是心疼。   祭出的灵魂既然已经开始了,又怎么能换,更逞,她和他本来就只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   “聚魂灯,你回答我,你说话,我求你放过他……”   聚魂灯静静的散发着紫光,不在说话。   鸳鸯拉着方白的手不放开,方白的手从来都没有这么凉过。   “鸳鸯,听我说,你有空就帮我去看一下颜姬,她一个人肯定很孤独,她还年轻,你让她找个人好好度过以后的生活,我就是一个负心汉,不值得谁去牵挂……”   “我不去,你自己去,你自己的媳妇自己去看,她很喜欢你,你让她去哪找个男人度过余生……”   紫色的光渐渐的蚕食着方白的魂魄,方白勉力作出没事人的样子,笑望着鸳鸯,可还是掩不住身心的疲乏。   “记得去看看她,鸳鸯。”他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诉说,可是意识却都混乱了起来,眼前的鸳鸯都模糊了起来。   “哥哥和师父,都希望你能活着……”   话语都还没有全部落下,方白的身体开始化作星光。   先是头发,再是脸,然后是肩膀,……   就这般,像她的师父一样,慢慢的消失,消失在她的眼前。   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她的生活。   紫色的光芒那么的耀眼,将红色的月华都吸纳在其中。   所有的光芒都绽放在这里。   鸳鸯跌倒在地上,茫茫的星光里,她如死灰的脸征忪的抬头。   红色的月亮边,那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镶嵌上的星星所发的微光那么不起人注意。   她的心,也如那颗星星,纵然风景依偎成画,却也寂寞如雪。   她为了梦族,把那个疼她爱她了半辈子的哥哥给弄丢了。   “小师妹,为什么师父只对你好,不对我好。”   “小师妹,你是不是喜欢那书呆子千浔?”   “ 以后就由大师兄照顾你一生,看谁还敢伤害你。”   “你觉得颜姑娘怎么样?”   “眼睛不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师兄当你的眼睛嘛,师兄长的高大又帅气,勉强给你当不要钱的活人拐杖好了,来,笑一个给师兄看看?”   如今复活梦族真的成了现实,她却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没有了师兄,要那么个梦族又有什么意思。   鸳鸯嘲讽的一笑。   原来这一路的尽头是条死路,她走完了,才发现一开始就走了歪路。   她把自己害得面目全非,还把哥哥也害得万劫不复。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鸳鸯都不知道了。   她是被颜姬的一巴掌扇回了现实。   “方白,他有没有来这里?”颜姬拉着鸳鸯的衣领,一双眉目里充斥着条条骇人血丝,语气是压抑的颤抖。   鸳鸯红肿着眼脸,也不敢去看颜姬的眼睛,只是淡淡的陈述道“被我害死了。”   你是要有多残忍才能把这句话说的那么平淡。   颜姬难以置信,只是指甲也深深刺进鸳鸯的脖子,眼泪霎时汹涌到眼眶“你再说一遍。”   鸳鸯深呼吸一口,睁大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加大的声音“被我害死了,死了,你听见没?”   颜姬娇容失色,骤然放开了鸳鸯,四处木头一般的看了看,艰难的开口“他在哪里?”   “尸骨无存,什么也没有了。”鸳鸯已然还是平淡的口气。   “云鸳鸯!”颜姬似乎差不多暴喝出口。   鸳鸯总算抬头去看颜姬,木木道“他说要你找个人嫁了,他是个负心汉,不值得你去牵挂,颜姬姐姐,你不要为他伤心了。”   颜姬气急败坏,找个人嫁了,那她对他的喜欢算什么,他死了两眼一闭就这么把她给打发了吗?   “云鸳鸯,你和云方白真是天上地下最相配的一对兄妹,他要我找个人嫁了就撒手人寰去了,你把他给害死了到头来不悲不喜的说这几句来来搪塞我,我颜姬,就这么被你们两兄妹来应付是吗?”   鸳鸯垂着眼睛,对颜姬的话仿若未闻。   “云鸳鸯,你害死了你哥哥就是这个样子,呵,我真为方白感到不值,你这样的妹妹根本不配让他去为你死。”颜姬的一颗心近乎崩溃,她真看不下去鸳鸯这静若老僧的样子。   她应该陪着她一起痛苦,不是吗?   方白是他爱上的以前以后的唯一一个男人,她本以为能和心爱之人过完这辈子。   可是他死了。   她心里要窒息了一样的难受,鸳鸯她知不知道?   她凭什么视方白的死无动于衷。   “是啊,我不配,那你杀了我去给哥哥偿命吧,颜姬姐姐。”鸳鸯弯了弯唇角,眼睛里却疏无零星笑意。   “你以为我不敢吗?若不是你心心念念着复活什么梦族,我和方白至于阴阳两不相见,若不是你害你哥哥当了这个替死鬼,那现在死的那个人就是你。”   “你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夭(风骚)小妖精们,快来追我呀~ ☆、百四九 一错遗伤恨未老     “你杀了我。”在颜姬的手中,鸳鸯丝毫不挣扎。   颜姬大笑了一声,方白,这就是你的好妹妹,你死了,她就是这个样子。   你在鬼族受的那些伤都还没有复原,我想着,我一定要救活你,可我却不能想到,你的伤我没机会去治疗呢,你就已经先离我而去。   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以后两个人在一起,把妹妹也拴到身边,然后生一个孩子让妹妹忙活,让她忘记所有痛苦的过往。   你的这个妹妹,她被你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把你给害死了却只想着要我杀了她去给你陪葬。   你的这妹妹,一点都不值得你如此用心的为她着想,方白。   颜姬笑着笑着突的连着眼泪都笑了出来,落在鸳鸯的手上。   昔日情同姐妹的情分在方白之死后,变得比纸还凉薄。   颜姬此刻定然是恨极了鸳鸯,所以她才难以控制的说了这样一段伤人的话。   “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死,你不是很喜欢那温尧吗?你知道方白的死都是谁一手造成的吗?都是他,哈哈,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为了成全你复活梦族,为了你不死,不惜把你的亲生哥哥当做挡箭牌送上黄泉路。”   鸳鸯抬起头,心似乎被万千利刃在割。   这明明是偶然,怎么会有人背后算计。   就算算计,算计的那个人绝不可能是陌御。   “你都没想过吗?明明是你滴血认了聚魂灯为主,可是你却莫名其妙的没有被祭成,而是后面才赶来的方白先了一步,若说这中间不是人为因素作怪,而是命运不公,佑你薄方白,恐怕我都笑死了。”   “那也不可能是陌御!”陌御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鸳鸯像掉进了谷底,浑身上下冷如玄冰裹身。   “不是他还有谁,还有谁最不希望你死,还有谁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颜姬泪痕已干,她身子有些踉跄,一句话一句话的把害死方白的主谋嫌疑牵引到陌御身上。   “那也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   “方白死的时候,他是不是没有在这里。”   鸳鸯手无力的垂下,从她将聚魂灯的能量开始利用红月复苏那刻开始,陌御就没有出现过。   “他就是怕你怀疑他,所以才没出现,他那个人表面是冷清冷义,可对你又是几多关护?指不定他的骨子里也是计谋多端,害人于无形之中,看你这傻丫头,都被他骗了。”   “男人都不能信,当初方白说不离开我了,跟我在绯月仙府过一辈子,放弃复仇,可是一转眼,就把命送了出去。”   “不,我不信。”鸳鸯脑子里一片空白。   陌御知道,方白对于自己是怎么重要。   他不会害方白的。   “你仔细想想,到底方白对你重要的问题值得他去想,还是你对他重要的问题值得他想。”颜姬讥诮道   “世界上,在没有人能这么在意你。”   “都是因为他,方白才死的。”   “鸳鸯,他是你的試兄仇人,你要杀了他才是。”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都还没给方白报仇,尚还有必须利用的价值,温尧那人只有你才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了他,因为他是那么的爱你。”   “都是因他的爱害死了你的师兄,你不给方白报仇对得起你师父,对得起他么?”   当初温尧对她的救命之恩,在方白没有了的情况下,颜姬又哪想得了那么多。   她绯色的唇妖艳如染了血,看着鸳鸯的脸色惨白如寒霜,心口的痛才有所纾缓。   她和方白再也不能在一起了,那鸳鸯和温尧也休想百年好合。   她不是方白,鸳鸯也不是她从小爱到大的妹妹,当方白的死给了她重大如磐石的一个打击,她此刻的想法,就是她不好过,鸳鸯这个罪魁祸首也不能好过。   就要陌御和鸳鸯去相爱相杀。   就要鸳鸯活在无尽的自责无尽的纠结之中,她要方白在天上看看,遗弃了她一个走了会有多大的后果。   她颜姬痴心错付,那也付了,他一句嫁给别人就想把她推开……那就错了。   方白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呵呵。   颜姬狂笑了一声,鹅黄色的百褶纱裙在她的身上,本来是清新宜人的温暖系,可平白的被她穿出了妖媚的感觉。   “鸳鸯,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你千万不要让颜姬姐姐失望。”去杀了陌御吧,这样你也就和我一样,深深的活在了爱而不得的痛苦之中。   鸳鸯脑子里都写着这些个字“都是陌御害死了方白。”   “鸳鸯,你要用余生的幸福赔偿我,我和方白天人永隔,你不杀了陌御那我也诅咒你,你永远都无法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哈哈……”颜姬的唇瑰丽如血般妖娆,字字吐出来的话如雨击飞檐琉璃瓦,虽铿锵好听,可听在鸳鸯耳中无异于毙心之语。   衣袂翩跹而去,一路娇笑不断,在死静的溪山上面,异常的震耳,就像一个妖灵在自己的地盘放肆的胡作非为,想干嘛就干嘛。   只是,当窈窕轻盈的身影儿头也不回的离去,心下里藏不住的落寞又有谁能看得见。   鸳鸯心里酸痛的能让眼睛掉出泪来。   她想,如果是陌御害死了方白,那么并在一排算上的,也还有颜姬姐姐。   哀莫大于心死,也无怪乎颜姬恨不得她痛苦,还视她为憎恨至极的人。   颜姬银铃般的笑声满是空灵的忧伤,回音在溪山悠悠的回荡,似野鬼孤魂在小径孤舟旁,眺望着远方扁舟离去的只影,唯空余一腔离恨苦酒。   红月又渐渐的在云层之内外来回逗留,而聚魂灯的紫色光芒也逐风消逝于虚无的空中,当红月洗尽浑身闪耀的光华,聚魂灯也重归于平静。   四周悄然无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梦族族人的魂魄已被修复发放人间,鸳鸯追逐这复活梦族两年多之久,终于在这里结束。   鸳鸯动了动唇角,按理来说,梦族族人复活了她是夙愿达成,应该值得庆贺高兴的事,可是……   梦族在那一夜之间覆灭了,以往,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更不可能在重新有一个梦族。   因为,师父,哥哥都离她而去了。   将聚魂灯收进了空间袋,鸳鸯不知道天地这么大,她该往哪儿去?   从前也不是没有思量过复活梦族后若还有可能活着该干嘛的问题,那时想着去找到陌御,然后缠着陌御,陪着陌御到天荒地老。   反正梦族的魂魄都能去投生了,下一辈子,她的那些族人她也无缘在能见到,欠了梦族她也还了,师父对梦族的责任她也帮着尽了。   可是当真的这一天来到了,她却无法打开一个心结,和陌御在一起。   只因从头到尾,她都坚持了错的一条路。   鸳鸯将空间袋缠在了腰间,表面看起来,不过跟一个小钱袋一般,不会让人怀疑是什么祸世的宝物。   鸳鸯还没走多远,就发现了几具尸体。   几个人都是被人一招毙命,那人下的手毫不留情,丝毫不管这些人的功夫弟子强弱,都直截了当的一掌拍死。   鸳鸯没多余的心思管这些死人的死法,也没那个力气去理会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不过她看得出来,这些人是被颜姬杀了的。   大抵这些人倒霉到家了,撞上了心情痛苦到极点的颜姬,暴怒中的颜姬又杀人救人全凭着心情的好坏。   绕过这些倒霉蛋,鸳鸯想在继续找陌御。   她要问问他,到底方白的死和他有关系没有。   她对陌御终究放不下,可是放不下又能如何?   鸳鸯嘲讽的勾了下唇。   不去找了,还是直接出溪山吧。   师父师兄都要她活在世上,她不能因为想不开的一念之间,又让他们失望了。   不死了,好好活着。   要师父,要大师兄好好在另个世界上瞧着,她没有那么没用。   鸳鸯这么想着,眼泪又一颗一颗的滚了下来。   往溪山山下走去。   溪山上,可能因为颜姬心情不好,顺手的杀了很多人,也歪打正着的吓走了很多人,总之鸳鸯都走到了溪山下,也没有遇上什么“拦路抢劫”的炮灰。   才出了溪山不远,陌御就从她的后面急急追了上来。   鸳鸯回过头去看陌御,愣了愣。   陌御好像雪毒发作后了的惨淡样子,一张俊美的脸难掩白的几近透明的气色,墨色的头发在他肩上纷乱若舞,风飒飒吹在他身上,鸳鸯竟然莫名的觉得他单薄了很多。   只是眉高高斜起,显示着陌御不同以往的淡然。   “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空旷的话语,即便他气息有些急促,可是这个男人还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与刚毅。   鸳鸯扑上去抱住陌御,想问问她经历了与兄永别一事的时间里,他为什么不见了?又因何而走了?   可是她这时候是很冷静的。   “你难道不惊讶我为什么没死么?”鸳鸯又突兀觉得好笑,笑自己的感情用事,笑陌御这样淡漠性子的会这么在乎她。   “你什么意思,方白出事了?”陌御沉下脸。   鸳鸯会因为方白不在一心去复活梦族,可看鸳鸯这个没心没肺的冷淡样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方白发生了事。   “这不是你乐见其成的吗?陌御,我真的很相信你,可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与其说陌御让她很失望,不如说复活梦族的事情造成了这一种结果很让她失望。   “大师兄早在红月当空的那时,就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溪山要来阻止我,可是你怕我会躲着大师兄,没有告诉我他来了的事对吗?”   “我复活梦族周边势必不同寻常,大师兄依着那诡谲的光芒寻到了我,那后面的一切也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是吗?”这些与陌御真的有关系吗?   陌御深邃的看着鸳鸯,眼底一片能冻死人的寒光“莫非你认为是我主导的这一切。”   鸳鸯疲倦的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就这样走了,难道你不是再也不想见到我?”陌御咬着牙走近鸳鸯几步。   她竟然不相信他!   明明互相说了喜欢,可是现在,不知因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她居然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跟他玩失踪。   在溪山,他回去找她,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几乎跑遍了整个溪山,生怕她真的被当成魂祭。   索性,她没有让他失望。   更是让他更失望的还在以后。   而鸳鸯接下来的这一句话更是叫他恨到了骨头里。   “是啊,陌御,我就是不想再见到你。”她是真的不想再见到陌御了,撇开心理的真实感受,她想只要她离开了这儿,眼不见心不乱,也不是无法离开陌御。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点击,哼哼,郁闷!!!不夭(呜哇呜哇)“你们啊,又不爱我了,我哪点不好了,一句话也不说就不来勾搭人家……都是喜新厌旧的怀仁~,” ☆、百四九 又是再也不见     “你要走,是吧?”陌御气极反是淡淡一笑,深邃的琥珀眸子微微掩着,叫人察觉不到他的情绪。   “嗯,就祝我们再也不见。”鸳鸯毫无底气的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她看都不敢看陌御。   这句话她自己觉得能伤透自己的心,再说是陌御。   转过身,怎么也移不开脚步。   身后陌御的声音低沉的有些磁性,缓缓的杂糅在树叶的沙沙风声中传入耳里。   “我确实在查探那地方有没有人时就看到了方白,方白他在四处找你,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也确实是存了稍许私心,我承认我不能看着你这么死在我面前,我也的确千方百计的想阻拦你去送死,可是鸳鸯,你的哥哥他……”   话戛然而止,陌御苦笑了笑,事到如今,他就算解释的再多,可能也不能挽回什么了吧。   而鸳鸯想不到的是陌御后面断了一截的话儿竟让一赃难以越过的误会在她心坎上生根发芽了二十年之久。   而颜姬对鸳鸯灌输的那些陌御一手策划将方白给弄死了的话,鸳鸯心里也知道个熟是熟非,那时被颜姬一怂恿,还傻呼呼的以为陌御真是那种人。   可是凉风生生把她风干了的眼角吹的疼,她自己的主观想法又岂会一直停留在别人的判断中。   如果那个人不是陌御的话,鸳鸯可能会真以为颜姬说的是对的。   可是那个人是陌御啊!   “鸳鸯,你今天不相信我我不会怪你,不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见我,我都不会就此放手的。”   他不是令孤千浔,他能够尊重鸳鸯,但不可能够因为什么就放弃鸳鸯。   鸳鸯知道陌御素来不屑与解释那么多,而今天他却……   说到底,她不过是仗着他的喜欢肆意横行罢了。   “你今天走了一定会后悔的。”   陌御只是站在鸳鸯身后静静的凝视着鸳鸯凉薄的身影。   “我敢肯定。”   后悔,她为什么要后悔,鸳鸯有些气火攻心。   可能她要后悔的事情太多了吧,所以她敢承认,也极端的厌恨“后悔”两个字。   钻牛角尖的倔强了起来“要后悔那也是以后,岂码我现在不会后悔。”   决然的走,生气的走,一步步的远离了陌御的视线。   陌御的眼瞳里映衬着一个远去的孤单小身影。   他无可奈何的又喃了一句“你真的会后悔的。”   “陌御,你喜欢的那个小丫头似乎对你不那么上心啊。”风华大仙老神在在的从半空中变了出来。   看陌御沉默着只知道望着鸳鸯的背影发愣,风华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这一对恋人的前途。   “别看了,人都早没影儿了,我说你,自己身上一大堆伤不顾一下,就光惦记着那小丫头了是吧,你看你都快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去了,还得不来佳人一顾,果然,有一句话说得好“有情一方是痴子,无情的一方是傻子”。”   “我的事你不用多嘴。”陌御横下眉毛,提手摁住自己的心口,额头上有些冷汗渗了出来。   “呵,你的事本大仙还不乐意多嘴。”   风华瞪了陌御一下,要不是看这小子痴情成伤,素来觉得自己寂寞孤独的老大仙觉得日子有些趣味来点缀了,才不会帮一把,给了陌御一颗续命丸。   陌御不在多说话,任风华得了嘴皮子功夫的上头。   他这次确实帮了陌御一个大忙。   若不是风华,陌御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能看到鸳鸯一面。   风华看了看陌御的脸色,悠悠道“幸亏你是妖,不然我就是有续命丸也不定能帮你。”   陌御呼吸猝然的重了一下,阖目自行调解了一刻,才看向风华。   风华有些不忍,这样的痛苦他虽没体会过,可他也听说过。   “陌御,这次的事你确实也有很大的功劳,也间接的算帮了我,可能就连天君都想不到鬼族的心那么野……。”顿了顿,“你放心,你家那小丫头我保准不上告了,你现在时日无多,我也不能在人间彷徨过久,你保重身体!”   陌御点了点头。   风华最后又依依惜别的看了陌御一眼,叹息的摇摇头,飞走了。   四野里,只剩下了陌御一个人,陌御握了握拳头,似乎要将什么掌握在手里。   只是他眉间的冷汗频频冒了出来,最后,连桃花般的唇色都变成了清灰……   而走了的鸳鸯也绝想不到,陌御所说的“以后你会后悔的,”的那个以后,会来得那么快。   鬼族。   鬼帝,仓北瞑,仓北晋,七位幽冥殿的长老在这个幽蓝火焰闪烁着的殿内齐聚一堂。   仓北瞑顶着仓北晋的身体,早早的褪下了那一身他不喜穿的铠甲,身披一身红色的袍子,懒洋洋的倚倒在自己的雪裘梨椅上。   而上头鬼帝屈膝打坐,遮的可以说为严实的斗篷将他的身体都掩盖在那下面,让别人都只能旁观到他苍白的面色下那紫色的嘴唇。   离歌(也就是苍北晋。)面无表情的瞟了下仓北瞑那本是自己的身体,心里感觉怪怪的,但也不敢将真实情绪透露在外,将目光落在桌的白瓷茶盏上,恭敬出声:“帝尊大人,离歌办事不力,到现在都还没能夺回聚魂灯,请求您严罚。”   鬼帝只长长呼吸一口气,连眼皮都不打算掀一掀,好似没听到离歌负荆请罪一般的话。   倒是仓北瞑兴味索然的睥了离歌一眼。   他的这位弟弟在和他的性格,品味一方面来比,两人间可还真是没一丢丢相似的,呵呵,可能他也是在幽暗冥丘受苦太多了,所以才打造了这么副谨言慎行的性子吧。   离歌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淡淡鄙视的视线,有些忿恨的回讽过仓北瞑。   仓北瞑在鬼族是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吗?一个大男人成天一副没睡饱的要人精心伺候着的人妖模样,传出去也不嫌丢人现眼。   这两兄弟越看对方越不喜欢对方,心中均不约而同的嫌弃着,想:“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弟弟)”。   两兄弟不说话,几位长老可不是哑巴。   大长老不愧是资历最能服人的,说起话来处处都是远见卓识“北晋在这个当头也就不必执著于这些小错小罚,现在鬼族经此一事已然元气大伤。”约莫是看出来这两兄弟互相敌视,德高望重的大长老接着侃侃而谈:   “鬼族既是要做大事,那首先,就必须要保证我们大家都是一条心,不管从前有过什么恩怨,从现在起,也都应烂在心里,若一味的死不悔改不以大局为重,那鬼族势必不会留下这类目光短浅的鼠辈,其二,鬼族现在谋图的目标已经东窗事发且事情败北,可以说这此次事件已经功亏一篑,我们大家要做的就是重整旗鼓韬光养晦步步为营,以为日后东山再起做基础,这期间,我们要做到团结和谐一致对外,共振鬼族大计……”   “大长老说的句句堪称精辟。”仓北瞑拍了拍手掌。   倒不是他这个族长放低身段来恭维长老,而是现在的鬼族确实状况岌危,前景堪忧 。   因为鸳鸯的聚魂灯一事,虽脱离了鬼族的掌控,但未必没有被鬼族抓到可利用的契机,趁着红月之日,天上七星异变,鬼族将云幡一一都祭了出来,就是打算借着红月和聚魂灯足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召唤出黑暗之魂。   黑暗之魂本是上古一位真君大神,因为某些事不慎堕入了魔道,被几位天神合力杀死后,不仅没有神魂殷灭,反而因某种机缘重生,当了万恶之源的——黑暗魂尊。   鬼帝现在还不死心的奢想,若是陌御温尧(这是温尧的全名,陌御是上古姓,在此文里就只有温尧叫这个姓氏,这样大家也就不会混淆。)没有用自身发力启动封印术,将他们好不容易从虚空间里挖了出来的魂尊又封印了回去,恐怕现在世界上都已经大乱了。   而他们鬼族也不必窝着一肚子气在这里商量以后的前途了。   早就座领春风,浩浩荡荡征服世界去了。   都怪温尧,温尧坏了他们谋略了百年的大事,他鬼帝若不让温尧吃一番苦头,以泄心中怨意,那他就白干了这么多年事……   “帝尊,温尧本就是我们鬼族的人,此番大事成败的关键也都是因他一个人摇摆,您看,温尧离开了我们鬼族还破坏了鬼族大计,到底有何缘故?”   “能有什么缘故,左右都是为了一个小丫头,若那小丫头和温尧无关,那鬼族就算兴风作浪无法无天了,他温尧也没那个闲心奉上自身法力来阻挠我们。”见鬼帝不语,就有长老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么说,我们大事的失败都是一个小丫头的原因。”   “哼哼,千里穴尚可崩于蚁边堤,更何况那么个小丫头,那丫头也来过鬼族,看着古灵精怪的,没想到果然是个祸水。”   “可是温尧才是关键,若了结了温尧,那路上才算少了个真正的大敌。”   “你以为温尧用尽自身法力还有命能活,他现在不用我们出手,就迟早是都是个死字。”   这位长老是看着温尧倾尽毕生法力后生死一线间,被一个着金色衣服的男人带了走。   “既然温尧不需我们多此一举去对付,那那个小丫头要怎么处置,聚魂灯就在她的手中我们总要抢过来。”   七长老为人倒实事求是,离歌淡淡扫了眼,这话要随便换另张嘴说出来,那一定地说成“拿过来”。   是啊,温尧不必杀,小鸳鸯又有聚魂灯,也不能说杀就杀了,可是这两个人都是鬼族的死对头,若轻易放过了那也不可行。   杀人要杀尽,除草要除跟。   鬼族这一堆人精儿深谙这个道理。   再说了,这里还有个对温尧心存恨意的离歌。   鬼帝见四下悄然起来,都在屏息静气的等他说话,斗篷连着的冒下一双沉寂的眼动了动,张开“北溟北晋有和想法?”   “鬼帝,北溟认为温尧已经不必要管他死活,而那鸳鸯小丫头,还是杀了以除后患才妙。”   鬼帝看向北溟“嗯?”   “温尧已经必死无疑,就算鬼族派人过去杀他,那也只是浪费时间精力,而鸳鸯她则不同,身怀能翻天覆地的魂灯宝物,却不巧的和我们鬼族结怨,上次竟还耍计害死了我,可见她对我们鬼族实在怨恨滔天,若留着她,早有一日,会威胁到鬼族存亡,不妨我们先下手为强,把这个障碍扫了,还顺手能得到那个宝贝。”   “北晋,你怎么看?”鬼帝不参与仓北瞑的意见,即使仓北瞑的话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北晋以为,杀了温尧才最好,而鸳鸯可暂时放任不管。”   “哦?”   “温尧在鬼族就一直聪慧多谋,也办事能力极强,像这种英才,若不能为我们鬼族所用,那就只能掐灭掉,就像这次,若没有他来横插一脚,我们早已成全了大事。”   “而鸳鸯小小一个丫头,身上的聚魂灯也认了她做主人,我们若杀了鸳鸯,可能聚魂灯会失了掌控,造成意外风险,而不杀鸳鸯的话,就不一样,鸳鸯比心气高傲无情无欲的温尧好控制,届时,我们就可利用她……”   “罢了,你们说的都有理。”鬼帝高深莫测的翘着唇。   “可本帝是这样打算的,五六七三位长老,你们去把那个小丫头杀了吧,前提是保证那小丫头身上的聚魂灯给送回鬼族。”   “二三四三位长老就去把陌御带回鬼族,前提一定要是活着的。”   “是。”长老们唯命是从,俯首听命。   鬼帝的想法确实是去糟粕集精华。   但离歌眼中涟漪澜动,鬼帝无论何时都是偏向仓北瞑。   仓北瞑笑意妖冶,眸子懒懒的垂着,心中默念着,温尧,你真的命不久矣了吗?但愿本尊能见上你最后一面。   (   作者有话要说:  …求妹子勾搭。某人抛个媚眼(*^.^*) 亲亲~) ☆、百五一 不改狂妄     就在鬼族商量怎么对付鸳鸯温尧的时候,不知危险已经落到了头上的鸳鸯已经出了溪山半天,却还都不知道该去那个旮旯里安身。   在路上想了这么久,也没想到个所以然。   其实,她想的更多的不是今天晚上住哪睡哪,而是陌御他的脸色那么惹人担心,到底有没有事?   这么想着,她又往深处想了想,陌御的脸色白到那种程度,是不是雪毒发作了一回,可雪毒每每一发作都跟要了他半条命似的,没道理这次只是脸色苍白那么简单啊?   唉……   想到这里鸳鸯心里有些不安和愧疚,返过身快步走回头路。   她想着生气归生气,就算要和陌御分道扬镳了,那也要视情况而定才走吧。   倘陌御若是真的因为雪毒发作了,只是在强撑着找不辞而别的自己,而自己却二话不说的又抛下他不管,要是他支撑不住像上次在幽暗玄丘晕了过去可怎么办?   本来,溪山就有很多人在打自己的注意,若因为自己牵连了陌御,让陌御有个好歹,那她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鸳鸯心中不安了起来,又走回溪山,可刚才她和陌御吵架的地方安静的连只鸟都没有。   陌御走了。   鸳鸯心中舒了一口气。   陌御他还有力气走,就说明陌御暂时不会出事的。而她也不必因为愧疚而将陌御又留在自己身边。   即便这样,鸳鸯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抬眼看了看这个地方,心中涌上无边的无力感和对未来生活的迷茫感。   真是一点都不想在这儿都待下去。   若是没有师父师兄的祈愿,愿她能好好活在这个世上,她都不知道该以何种颜面在继续留着自己一条命。   溪山的风拂在面上,似让心底都冷了半边。   陌御走了,她也还是走吧。   背过身,鸳鸯就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的气息,心中警觉堤妨了起来,缓缓的侧过头看向来人。   是故人。一把破剑常年不离手,眉眼俊秀却因为主人故意要崩脸着,愣是伪造出不近人情的冷寒性子,头发高束,青丝微扬,倒也很符合一个武林少侠客的洒脱俊逸形象。   凤陵之于她,好比一个不算很熟悉的朋友。   很久以前,她也把他当成好朋友,尽管他性格别扭,但那时她看得出,他在细节上,是很真诚在的关心着她。   后来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可能是在与千浔的婚礼之上吧,可能是在她去了鬼族回到寂木仙府后,他们两人就渐渐的疏离了起来。   可能因为她现在心累的筋疲力尽,以至于看到这个也不算陌生的朋友,能想清楚现实,甚至波澜不惊的淡淡问候“近来可好?来这里是来拿回聚魂灯的吧!”   凤陵来溪山可能也是听闻了她打算复活梦族的事,世尊刚活了过来就又率了寂木仙府攻打鬼族,现在正处于修养生息的阶段,而千浔为府主,更要着心思好好整顿寂木仙府,所以,这来溪山拿回聚魂灯的重任就自然只有凤陵来做了。   凤陵也不否决,可看鸳鸯这幅怏怏不乐的样子……   可能因为在寂木仙府两人也相识一场,所以凤陵也未直言的索要聚魂灯,反是深思了思,沉沉道“你既然没有死,那你的师兄是不是?”   “你猜猜这是怎么回事。”鸳鸯平声说。唇边挤出来的笑意嘲意愈重,将空间袋从腰间取了下来,在手里晃了晃。   凤陵沉下眼皮,他不是傻瓜,早在来溪山前就已经利用寂木仙府的关系网调查清最近发生在鸳鸯身上的一系列大事小事。   鸳鸯那么在意她唯一的哥哥方白,上次他迫不得已将方白伤了一剑,鸳鸯就毅然和他断绝了朋友关系,而这次,方白间接因为她死了,那她心里想必恨死了自己。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鸳鸯好像就远离了他们寂木仙府的世界。   凤陵没来由的为她难受,其实她只是一个豆蔻年华都还没过的小丫头,可是她却沧桑的比老妪还要过余。   “心里如果很难受,就哭出来,憋在心中明天还怎么过去,你就当从前我们在寂木仙府一样,那时候你练武累的气都喘不过,后都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你就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凤陵的声音温如涓涓流水,鸳鸯很少听过他这般缓言悦耳的言语。   可是回不到从前了,就像她拿走了聚魂灯,寂木仙府里世尊和千浔都不可能在容纳下她,就像她将哥哥害死了,绯月仙府的颜姬姐姐也不可能原谅她。   而她也没有资格哭泣,这些都是她的错,她哭有用吗?   如果她难受能让颜姬心里好受一些,那她也不介意自己难不难受,因为她对颜姬的伤害真的无以弥补。   她对不起的人太多,那就让她还清寂木仙府的吧。   “凤陵,对不起,你回到寂木仙府记得也帮我捎一句给千浔,聚魂灯我物归原主,可是让你们造成的损失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凤陵的眸色深了深“寂木仙府的最大的损失就是聚魂灯,而其它的都和你无甚关系,这只是我们和鬼族的恩怨,就算没有你,我们两方也照样会有此一战。”   寂木仙府和鬼族对立了几十年,其中的矛盾早也不是一点两点。   就像这次鬼寂的战争,又和聚魂灯扯上了什么关系,若非鬼帝袭击谋害世尊,世尊又怎么借此理由发动战争。   而鸳鸯在这其中,说到底,只是这起事件的巧合。   “那聚魂灯还给你,希望你把它带回寂木仙府,也是我给你们的交待。”   聚魂灯,据说有无穷的力量,但这并不是鸳鸯所求,相反,她还膈应着聚魂灯一事害死了方白,而聚魂灯又是一个招人眼红的玩意,放在身上那是惹贼惦记的节奏,所以她很乐意把聚魂灯这个烫手山芋送还。   凤陵接过空间袋,将袋子妥善收好,有些感概的念了起来“聚魂灯总算回来了。”   鸳鸯歉意的笑了笑,随即转过身预备离去。   “你要去哪?”现在鸳鸯复活梦族的夙愿已经达成,那鸳鸯又该何去何从呢?风铃凤陵不禁有些在意。   鸳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过她孑然一身,去哪里不都一样么?   摇了摇头,鸳鸯望了望天。   风铃跨步到她身旁“你无处可去就与我回寂木仙府吧。”   “不需要了。”鸳鸯凝了下眉,她等于做了背叛寂木仙府的事,在回去寂木仙府除了让自己难堪,还要千浔难做。   她也不想欠别人太多。   好不容易还清,又怎么可能再去欠?   “鸳鸯,你不要想的太多,我,和尊上都非常希望你能回去?”   鸳鸯只是摇摇头。   那个地方,不是她鸳鸯的归宿。   “尊上她是真的非常在乎你,鸳鸯,这次我出来寂木仙府,最主要的是想亲眼看到你能安然无恙,而尊上临行前还再三叮嘱我,要你回去。”   “千浔的情意我心领了,可是凤陵你心中明明白白,我回去只会让千浔陷入情劫,无法自拔,他服了绝情丹,我要是在去他身边,他要如何自处,而世尊又该如何待我?”   “可是尊上他真的很盼望你能回去?”你不回去,他心里也一样痛苦。凤陵还很想说这一句话。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凤陵,你让他不要在记挂我了,他不是要和那个黛儿公主成双成对了么?”鸳鸯想到这一件事,忽觉得凤陵所言有些好笑。   看鸳鸯决绝离去,凤陵只能叹气。   他知道,鸳鸯因为方白的死,又对伤害过方白的他多了排斥,他也知道,鸳鸯曾经也对尊上动过感情,可是在后来,尊上身不由己的伤害让她失望了。   那是鸳鸯送上去,主动挨尊上的一刀,可是她又怎么可能不介意尊上的多次伤害?   尊上,您心中既然有她?又为什么要轻易的置她不管?   现在,她可能和你,也和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鸳鸯离开了溪山,往大凤国走去。   而溪山上,陌御就遭到了鬼族三位长老的围攻。   “温尧,许久未见。”二长老将拂尘提了提,随目看去,加之他身上那一身黑色的朴素道袍,倒很有几分人间除妖捉怪的道士影子。   陌御青白着脸色,冷冷道“长老们看来很闲,我这个将死之人竟也值得你们大下功夫。”   鬼族的办事效率还真速度的,陌御心中已有一番权衡,就是还捉摸不定这这些人到底是来杀他,想让他死快一些,别碍了他们鬼族什么阴私计划,还是来抓他回鬼族,想逼他就范,再次让他为鬼族效最后一点力?   “呵呵,温尧,我一直爱才,而你又素来值得我敬重你,可是你偏偏要做判族之事,假若你不帮着梦族那小丫头来谋杀我族族长,想来你今天也不会落个如此下场!”   “而你要是不与我们鬼族作对,我们鬼族也不会不念情面要置你于死地,说起来,你要是不妨碍我们召出魂尊称霸人间,我们亦不会逼你到现下这境地。”   陌御飞起身,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飞舞,冷峻如俦的脸绝美的勾魂摄魄,好在这儿没有姑娘,不然,定能让人一见钟情,当然了,这三位长老长得也算不赖,前提没有陌御在场来衬托的话。   三位长老眯了眯精光闪烁的眼睛,面色不善。   陌御不屑的扬扬眉尖“你们想做什么,那也要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那个资本。”   “好生猖狂的口气,如若你之前没有倾尽法力封印魂尊,那我们三个人就算再加个两倍也绝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但你现在实力大减,你以为,你今天还能逃过?”   “其实我们也并不是非要你的性命,只要你乖乖和我们回鬼族,我们念在曾经同门的份上就不为难于你。”   这意思就算想不费力气就把陌御带回鬼族。   “不可能。”陌御嗤笑着他们的异想天开,想不费一兵一卒就带走他,除非他是个死的。   “你们大可以试试,今天要如何带走我?”不论自己实力到底还有几两,陌御的口气依然狂妄不变。   陌御从前在鬼族就不把人放在眼里,而现在虎落平阳,他也豪不知收敛为何物。   看陌御死性不改,还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牛脾气,三位尊卑惯了的长老真恨不得瞬间将陌御打到跪在地上求饶。   可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陌御要真被他们打倒了,陌御也就不配叫陌御这个名字。   雷厉风行的总算劈倒了四长老,陌御的心口就一阵抽痛,他知道,续命丸必须得用灵力给养着,不然就容反噬主人的性命。   看了这三个人,陌御估计着要将他们的命拿去,多多少少,自己也要搭上一两年的寿元去了。   也罢,这些人都不重要,君子不吃眼前亏。   陌御纵身一跃,就不见了踪影,两位长老忙忙追去,可倒下的四长老又不能任其晕在这儿,琢磨了下,二长老去追陌御,三长老在原地照顾四长老。   作者有话要说:  又挖了几个坑~   表要说我是怀仁,我只是不虐不开心~ ☆、百五一 生死一线     鸳鸯离开了风铃还没多久,就感受到有杀气弥漫而来。   鸳鸯在以前就一天到晚被人追杀的没完没了,在感受到熟悉的杀气同时,就敏觉向身后走去。   如果没判断错,杀气源于她刚刚离开凤陵的那一边。   如果是凤陵出事了的话?那最大的可能应该是鬼族干的。   而且目的应该就是鬼族日思夜想的宝贝——聚魂灯。   不能让聚魂灯被鬼族拿走,也不能让凤陵出事。   鸳鸯飞身从半空掠过树枝而去,尽量让旁人不能觉察出她的气息。   没飞多远,果见到,独属于鬼族的三个暗色道袍者将风铃一个人包围。   她刚刚将聚魂灯交给了风铃,那些鬼族人就找上门来,这事情可不是凑巧那么简单的。   这么想,就只能是她再给凤陵聚魂灯时这些鬼族人就已经在一旁偷窥着虎视眈眈,而她和凤陵之所以未曾察觉,想那原因大抵就是这些鬼族人的实力不比她们两个人低到哪里去。   而这些鬼族人也真真是狡猾透顶,怕她们两人联手保护聚魂灯不那么容易对付,就等着她走了,而去凤陵一个人手上抢魂灯,这样一来,抢到魂灯的机率也就高了几成。   不过,鸳鸯虽也知道自己回来了,但不一定能帮到被以多欺少的凤陵,毕竟,实力的差距也太过悬殊。   不能明着帮凤陵,那就暗着给敌人出其不意的“惊喜”好了。   鸳鸯屏息以观事态发展,只见凤陵已经将刀出了鞘,一双剑一般锋利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三个鬼族人。   三鬼族人看起来道行很不错,鸳鸯估摸着凤陵与他们今天可能有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心中就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但见凤陵在与几个人对了几招,就被其中一位鬼族人打伤了肩膀。   鸳鸯眉心一跳,不忍去看凤陵肩上汩汩冒着热血的伤口,心中为凤陵打气,坚持就是胜利。   凤陵很能隐忍,肩上有伤也没见得他行动迟缓,但是这三位长老个个歹毒的丝毫不留情,就在凤陵后心要害即将被鬼族长老打命中之际。   鸳鸯挥动腰间的一把小匕首,将鬼族长老捅了一刀,谁知鬼族长老也是个能吃苦的,虽无法在害凤陵,却还是撑着最后全部气力将偷偷袭击的鸳鸯拍了一掌。   鸳鸯噗的一声,吐了口血。   可想而知,鬼族长老个个都是狠角色。   但不知道鸳鸯是伤受多了的原因,还是身体越来越差了的原因,她倒在了地上,挣扎了两下,都愣是没翻起来。   凤陵见是鸳鸯不顾危险救了自己,身上受的伤比他受的还重,急忙将她扶了一把,忧心忡忡问“可还好?”   鸳鸯捂着腹部,痛的眉间皱成一个“川”字,在凤陵耳边轻声道“不用管我,聚魂灯最重要。”   凤陵心中也一紧,鬼族为了夺到聚魂灯,都派了元老级的长老来攻克她们,今天凭她们两个可能难以保护聚魂灯了。   但聚魂灯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不顾鸳鸯死活。   刚刚若不是鸳鸯及时出现,那伤的八成就是他。   可是看鸳鸯脸色惨白的跟千年老尸一样,凤陵心中满是自责和心疼。   鸳鸯疲惫的瞧见凤陵一脸绝望,心中也微微一疼,在她眼里,凤陵始终都只是个比自己还要小一点的孩子,虽然他偶尔成熟稳重,但鸳鸯也只以为凤陵是装的。   “别这样,不是还没死吗?”将凤陵的手握住,鸳鸯撑着力气从袖子中拿出粒养心丹吃,又给了凤陵一粒。   凤陵微讶异。   鸳鸯见他罕见的露这表情,站起身笑了声“常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我总得给自己留个活路不是,统共两粒药,今天一定要活着走出这儿。”   凤陵看了看这药,唇角轻弯,却像挂了个苦笑。   鸳鸯拍了拍他的肩“没事。”   然此时,三位长老抢夺起聚魂灯来刻不容缓,将鸳鸯凤陵两人围在中间,三双鹰隼般锐利的眼死死的盯着她们两看。   “两人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也想保护着聚魂灯,依老夫看,你们最好识相一点,否则,就别怪我们三人以大欺小,以老期弱。”七长老笑眯眯的看着鸳鸯腰间的空间袋,话语却是很张狂。   鸳鸯吃了一粒药,感觉腹部不像刚从那样剧痛,和凤陵暗暗对视一眼,破天荒的,两个平常对杠贫嘴的冤家,倒是都明白了彼此眼中折射出来的隐晦意思。   鸳鸯飞起身向七长老杀去,一把匕首舞得有模有样,七长老却也不是吃素的,和鸳鸯过了几招,鸳鸯站定身,把玩了下刀,略宽的袖子一扫刀面,移形换位间就将刀送进了七长老心口。   七长老的脸霎时变色,鸳鸯知道这人八成是生气的想和自己同归于尽,于是顾不得抽出匕首,飞开身子。   七长老自然也不罢休,很铁板的用内力将匕首从体内逼了出来。   匕首恰恰往鸳鸯飞走的方向而去,鸳鸯觉察到危险,不疾不徐的躲过,笑看着七长老“还挺精神的哈,友情提示你一句,中了毒就别再死扛着发挥内力,你那条命能不能活下去,可都的看你自己咯。”   方才鸳鸯故意玩了下刀,就是接着小匕首的优势,能不动声色的在衣袖里抹毒。   而凤陵对付两个长老,她对付一个,就是她有把握能给她对付的那个长老致命的一击。   这七长老一受了伤,那么其它两个长老就难免会分些神,思索她们两个人竟然会有本事伤了七长老,而对战中,最忌讳的也就是精神不集中。   凤陵早知道鸳鸯的做法,并没一点惊讶,手起刀落,差一点让一位长老断了一只胳膊。   这下,看鸳鸯凤陵两人竟然是占了上风,三位长老不由都惴惴起来。   而鸳鸯凤陵也就是看准了这一个机会。   逃。   这边鸳鸯凤陵千方百计走跑为上计,那边陌御也不例外。   只是陌御没有跑成功。   他身受重伤,而鬼族也似乎并不是只有一个计划来对付他。   从天降下的鬼帝依然是把自己遮的密不透风的样子,他身上一处最为惹人遐思的就是他斗篷下面那一张半掩半露的脸,而属于古老鬼族的魔魅气息也给他增添了几分不可轻视的神秘与危险。   他的身后跟着鬼族的继承人族长仓北瞑,仓北瞑不愿让自己做仓北晋,很腥红的一身衣袍,无不显示着他的妖艳和独特,只是他的五官早不比他从前的那张天生妖质的脸,现在这个样子,一身红衣,颇为高瘦的身形,在他那诡谲的眼神映衬中,倒也是别有一种风情。   看到陌御,仓北瞑的瞳孔放大,唇角也靡靡斜倾起来。   鬼帝藏在斗篷中的眼古怪的扫了仓北瞑一眼。   谁能告诉他,他这个资质上佳的曾曾曾曾孙子平日里懒洋洋的跟前世没睡过觉似的,说什么他也是看破红尘的不感兴趣,而为什么一看到陌御,就来了精气?   鬼帝或许可以千谋百谋层出不穷料事如神,但他又岂知外面的时鲜话头。   大家都在谈,鬼族族长有龙阳之癖。   只是,现今在别人眼里,鬼族族长早死在了,而有关他的这方面传言自然也跟着入了棺材,迄今为止,鬼帝都没听到过什么流言蜚语!   这也直接导致了鬼帝只能自己去发现自家那没出息的曾……孙子倒底是为何原因而对陌御感兴趣!   仓北瞑对陌御是很复杂的感情,他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心里的那点感情在见到陌御时,起初就有开花结果了的趋势,而后来,他也想明白陌御并不是他能够玩就玩的那类人,遂把这份心思埋在了心里。   今天跟鬼帝来这儿,只是想来看看陌御最后一面的吧!仓北瞑这么和自己说。   陌御连个眼神都不给在那儿幽怨的瞅着他的仓北瞑,见鬼帝拦路来了,心中一转,鬼帝这是今天来这里一定是有利可图!   “温尧,你要去哪里?”鬼帝明晃晃的已经把陌御给挡了去路,这还问陌御的意思,可能没摆上明面的就是威胁。   你要去哪里,今天都去不成啦。   陌御缓了缓身体经脉里面横冲直撞的气流,什么时候雪毒不发作,这时候……   “温尧,换做以前,本帝自是没那个资格拦你路,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陌御,你是要束手就擒呢?还是要负隅顽抗呢?放心,本帝今天有的是闲趣,你要想玩,本帝大可以奉陪。”   其实,能让鬼帝肯花费时间奉陪的人,也基本在这世上死翘翘了。   和鬼帝玩,要么鬼帝玩完,要么鬼帝对手玩完,看鬼帝现在还活的逍遥自在野心勃勃的,就知道,他的对手都玩完了。   陌御冷冷的不以为意,鬼帝要杀他,那结局一定得是两败俱伤。   陌御的性格无情冰冷,但也是那种,是自己的就一定要是自己的,谁敢来抢通通格杀勿论,不是自己的或自己看不上的,他一律不强求什么,而他要是损失了什么,那对方也必须损失更多。   他今天要是出了个万一,那他也不惜自己的一切代价,让鬼帝陪着他出个万一。   两大同等强势性格半点不会让步的男人,对决起来,那一定是精彩绝伦。   可是仓北瞑却有些担心陌御还能不能活到杀死鬼帝那一刻。   哦,是鬼帝输了那一刻。   这样诅咒自己老祖宗似乎有些不人道。   仓北瞑瞄了鬼帝一眼,却见鬼帝正看着自己“北溟,温尧他身上还有雪毒,此刻他雪毒发作,应已支持不了多久,这样吧,本帝都还未见识过你的身手,你来对付他,也好让本帝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本帝重用。”   仓北瞑挥了挥红色的广袖,从温尧身上,确实感受到了冰雪的冷意。   “那北溟不知帝尊是想让温尧……?”   “就照我们前面商量的所办。”鬼帝阴森森的道。   仓北瞑脊背一寒,突然醒悟,鬼帝要带陌御回去 ,可能不是简单做决定那般毫无深意,而是想将温尧带回鬼族,重新为鬼族所用。   可是,温尧不是从前的温尧,他或许能轻易把温尧带回鬼族,但是温尧没了从前的功力,又还有什么值得鬼帝那么一番算计。   仓北瞑眯了眯狭长的眸,罢了,鬼帝做了再多,左右不会伤害到鬼族的利益,只是温尧他……   温尧他那么一个骄傲冰冷的性情,怎么会甘心被他们绑起来。   似是再解仓北瞑的疑惑,鬼帝有些轻佻道“莫不是你小时和温尧亲近的好比兄弟,所以今日感情用事,不愿对他下手”。   鬼帝既然让仓北瞑重新活了过来,但也不会被自己的曾……孙一无所知。   仓北瞑闻言不禁自嘲笑“鬼帝多虑了,北溟和温尧素来不合。”   从小到大仓北溟都不怎么喜欢和自己相处,这个仓北瞑倒有自知之明。   仓北瞑性格阴沉沉的,在温尧面前还算得上活泼一些,可温尧又是冷冰冰的性格,仓北瞑那一点点喜怒无常的活泼根本捂热不了陌御。   陌御看着仓北瞑,体内的雪毒急剧发作,一时间,他连内力都难以使出来。   陌御的眸子像极了阳光下还未化水的碎冰,冷冷的,无情,却又很清明,发出深邃的光,叫人深不可测。   玄衣上都像结出了一层霜花,他意识零星起来,眼前浮过一张清秀的凝着阳光笑意的脸,他觉得那肯定是温暖的,留恋想伸手去探,可那张脸最后终被黑暗覆盖。   他本还想去找她,哪怕看看她最后一眼也好,哪怕在跟她说几句话都行。   可是,似乎晚了。   雪毒发作的厉害,陌御本身就有伤,祈长的身子向后到去。   仓北瞑有些捉急的去摸陌御颈间声息,发觉人还有点气,便浑身一松。   不夭:大家尽管那来砸我,有句话就叫“越砸越开心……”   我其实就是很喜欢人把钱砸我脸上的那种感觉!   众“你要不要试试石头砸你脸上……”   不夭“讨厌啦,这样砸那宝宝就毁容了……”   众(深思状)“这个不一定”    ☆、百五二 聚魂灯落在谁手     鬼帝有些意外的道“没想到他雪毒已经这么严重,雪毒不比寻常大毒小毒,这毒每发作一次就要严重上一个等次,看他这个情况应是雪毒发作不下七回了吧。”   七回,这都第八回了……。难怪以温尧这种性格,这次竟然在他们面前昏倒了。   原来是身体撑到了极限。   仓北瞑看向笑意盎然好像老天都站在他那一边帮他的鬼帝,无奈的道“人既然已经晕倒了,那我们也省事了,回鬼族吧。”   鬼帝点了点头,“他醒来肯定会找机会离开鬼族,你要将他“妥善”安放在幽冥点儿。”妥善二字咬的又重又慢,就是表明不能给陌御任何离开鬼族的机会。   仓北瞑低头恭敬的道“遵”然后就带着陌御很神奇的消失在原地。   仓北瞑陌御没了后,而鬼帝还没走。   驻足了半刻后,鬼帝终于等到了二三四三位长老。   “见过帝尊大人。”三位长老很惊讶在这这儿看到鬼帝。   鬼帝幽幽的瞄了他们三人各一眼“临时决定,温尧那样棘手的人还是由我亲自出手来的有效用,你们三人也辛苦了。”   几位长老很客气的摇摇头“鬼帝大驾,我们岂敢说辛苦。”   “既是还不辛苦,那就帮其它三位长老去把鸳鸯那个小丫头办了吧。”鬼帝使唤起长老来毫不客气,心中还在嫌恶:鬼族现在的这些长老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三个人对付不了一个温尧也还无可厚非,连搞定一个小丫头都到现在还没传回好消息。   见鬼帝心情便差,二长老脸色也不好看,他们都是鬼族的长老,一个个的待遇本应该是好吃好喝到洞里修炼的,可是却愣被鬼帝提溜了出来像下人一样给鬼帝办事。   他们心里也很委屈。   一把老骨头了,容易吗?   “怎么,都不回话,是对本帝的分配有意见?”温尧若不是他赶来堵截,他保证,这几个老蠢材肯定办不成事。   不就让他们再去帮一下其他三位长老,这一个个的便秘表情是为何!   要是没用到一定程度,他鬼帝不介意把他们这些倚老卖老仗着资历只吃饭不干事的老元首轰出鬼族。   几位长老纵使心里有气,但鬼帝的气场向来强大的不容人反驳,便也只能俯首称臣。   “不敢,我们这就去办。”杀一个小丫头就杀一个小丫头,他们还就不信,他们三个人加上那三个人还奈何不了一个小丫头的命!   也让鬼帝瞧瞧,他们这些长老也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这本二三四三个长老也往鸳鸯那边杀去,那边五六七还在到处找鸳鸯凤陵的行踪。   七长老被鸳鸯的一句话吼的不敢随便使用内力,慢吞吞的跟在后面找鸳鸯。   鸳鸯和凤陵两人互相扶持,一路往前奔去,身后的林木草花都在往后面倒退。   “凤陵,我们这样跑跑不掉的,后面追我们的人又多了一倍,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转移一下视线。”鸳鸯气喘吁吁。   凤陵点了点头,觉得鸳鸯说的甚是有理。   正欲往另一条路走去,鸳鸯忽然拽住凤陵的手,脸上扬起一个明丽的笑。   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凤陵这样想着,却也被鸳鸯感染,心思冷静了下来,却听鸳鸯缓缓出言“凤陵,你往寂木仙府的方向赶回去吧,他们鬼族虽然图谋不轨,但对寂木仙府毕竟还有所忌惮,只要你把聚魂灯送进了寂木仙府,鬼族人就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呢!”   “我回寂木仙府,那你呢?”凤陵下意识就问。   鸳鸯愣了一下“我现在就算想回寂木仙府也是不可能的事了,情形所逼,先度过眼前这关再说吧。”把装有聚魂灯的空间袋塞到凤陵手里,鸳鸯笑道“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凤陵将聚魂灯放在胸口衣服里面,仔细的凝了鸳鸯一眼,不舍道“珍重。”   鸳鸯冲他挥了挥手,调皮一笑“笨蛋,我可先走了。”话毕,往一条路跑去,身影单薄的在凤陵视线里因远变小。   凤陵也只得往另一条路赶去。   如鸳鸯所言,鬼族人就快赶上来了。   凤陵赶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赫然发现了不对劲。脑海里回味着鸳鸯笑着说的最后的一句话,心里一跳,额间渗出冷汗。   鸳鸯刚刚失去了方白,她要怎样笑的那么明朗真诚,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笨蛋,我先走了。”鸳鸯她说。   这句话看似平常,可仔细去回味,却惊悚的还包含有另一种意思。   凤陵听下奔跑的脚步,一边往回走一边往回看,而一路上,来追他的那些鬼族长老竟然是一个都没有。   那些鬼族人不是傻瓜,不可能会轻易放走他的才是。   该死的,那些人都去哪儿了,也不可能那些鬼族人跑得这么慢。到现在,都还没见到鬼族什么人来追到他……   这真的很不正常。凤陵心里紧缩,希望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   鸳鸯那丫头,一定不要出事了才好。   胸口揣着的聚魂灯忽然动了一下,凤陵有些不可置信的将聚魂灯从怀里掏出,将空间袋解开,就发现聚魂灯正散发着紫色微弱的光芒。   凤陵加快了脚步。   聚魂灯是被鸳鸯启动的,理论意义上鸳鸯还是聚魂灯的半个主人,它的主人有了事,那聚魂灯也是能感应到的……   凤陵赶到他刚开始和鸳鸯分路的地方,也没见到鸳鸯,更没发现这儿有什么异常。   心里微微放下了,鸳鸯应该逃走了吧。   手中的聚魂灯发出的紫光越来越大,凤陵的心又不镇定的跳跃了起来。   记得鸳鸯是从这里走的。   凤陵往鸳鸯走过的那条路方向疾速走去,随着聚魂灯发出的紫光都透出了空间袋,凤陵额头上的冷汗也汇了更多,连抓着空间袋的手都止不住轻颤了起来。   花去了半多个时辰,凤陵总算感应到有不平静的气息。   凤陵顾不得太多,用轻功飞身而去。   一个多时辰前。   鸳鸯含着笑挥别凤陵,顺着小路走了走,然后又走了回去,踮脚远目去看,凤陵早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唇角的笑扩的越大,凤陵,你可一定要把聚魂灯安全送回寂木仙府啊!不然,就白牺牲了我的良苦用心。   今天他们两个人总有一个是逃不掉的,就聚魂灯这个人人想要的万恶之源在他们身上来说,鬼族就不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让聚魂灯溜入旁人之手。   鸳鸯心中很清明。   所以她想让凤陵拿着聚魂灯回寂木仙府,而拿自己的生命危险引鬼族长老去另一个方向。   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牺牲精神,她只是心中有数,鬼族恐怕拿走了聚魂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她这个已经和聚魂灯有了契约的主人。   总之鬼族的最终目的还有自己,那自己何不顺手推舟,让他们得偿所愿。   只是那聚魂灯嘛,他们鬼族就还是不要想了。   既然把聚魂灯拿了出来,那说什么也不能让灯给鬼族抢了。   几位长老追到有岔路口的路位,停了下来,这二条路中鸳鸯凤陵是往哪里跑去的?   六个长老,其中还有一个半残废级什么也帮不上忙的七长老,要是兵分二路去追人,那么这就务必要减少一半成功夺到聚魂灯的机率。   而两拨人中一拨有可能空手而归!   这时二长老道“实在不行,我们去请鬼君帮我们吧!”   “嗯,我看那二王子也非一般人,要是能把他们两兄弟都请来,这聚魂灯纳入我们鬼族还不是易如反掌!”   二长老轻微沉吟起来。   他们六个长老连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都抓不到手。这要是传了出去,恐会被人看不起吧。   可眼下聚魂灯的事情实在重要,至于他们的老脸往哪儿搁的问题……若是这次空手而归,那杀人不眨眼的鬼帝一定会雷霆发落了他们。   瞧鬼族那些小兵小啰喽们死的惨状,那叫个尸首不全死因不明……,估计他们这些长老们也不会被鬼帝慈善的对待到哪里去。   尽管对于他们这些靠着资历吃饭的人,面子形象什么的都非常重要,可是在小命面前。   天空飘来几个字,那都没得比啊。   用特殊的方法给鬼族传了个信去,几位长老心情沉重的打算分配一下,各自找条路追过去。   鸳鸯从其中一条路的尽头现了出来。   “看来鬼族的长老们也不够如此,六个人都还无法奈我们两个人如何。”说完,鸳鸯不忘捻了一下胸口的衣襟。   鬼族长老也不是很傻,鸳鸯这满是鄙薄的语气明显就是想激怒他们。二长老是几人中较要稳重的一个,看了看鸳鸯腰间没有空间袋就直接想走另一条路。   “聚魂灯去哪里呢?”有人大声喝问。   聚魂灯若在那个小子身上,那他们还在这儿跟鸳鸯费时间干嘛。   鸳鸯似是而非的笑着,长老们又见鸳鸯故意捻了下衣襟,不禁就谨慎的沉思了起来。   二长老和五六七长老会合之后,就听了他们大慨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虽闻和鸳鸯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和鸳鸯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但依二长老阴险自私的性格,根本就不认为鸳鸯会把聚魂灯给别人,而故意曝露出行踪,让同伴先走,而自己则等着他们来夺聚魂灯。   排除了这种大义凛然的行为,二长老开始狐疑狡猾古灵的鸳鸯会不会借一招祸水东引,把聚魂灯藏起来,让他们去以为聚魂灯不在鸳鸯身上,而转道去另一条路截那小子。   而其实,聚魂灯并不在那小子手上,只是被鸳鸯藏了起来而已。   “这小丫头能把鬼族的温尧给勾引了去,想来这小聪明也使得很不一般吧”。二长老半闭着浑浊的眼,猜测着说。   幸亏他二长老看破了这丫头诡计,不然就上来这丫头的当。   鸳鸯闻言,脑门下落下一颗冷汗。   鬼族的确是应了那句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话,除了冷冰冰的陌御,一大家子都是阴暗的性格。   突然也很庆幸,虽然鬼族比其他三族都要强大很多,但是和这些无爱的家伙同为一个族类,那活着又会多么的无意义无幸福,相比之下,自己所生所养的梦族简直是最美好温暖的天堂。   鸳鸯知己知彼,算准了这些长老的性格,心中一舒的同时也有些伤感。   而这边几位长老相处久了,知道哪位长老很会勘破算计,本来都以为聚魂灯不在鸳鸯身上的其他长老,经二长老一提醒,顿时便豁然大悟,心中又对二长老敬仰了几分。   二长老对鸳鸯道“不知死活的小丫头,今日我们便教你命丧当场。”   他们杀了鸳鸯,聚魂灯也自然落入他们囊中,事毕,鬼君和二王子也会来了这里。   今儿个,鸳鸯和聚魂灯一个也别想跑。   鸳鸯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能奈可以同时抵抗六位鬼族长老的夹击,可是到了这一步,她已经跑不了呢。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而且从把聚魂灯给了凤陵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   ————作者有话说————   不夭: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后妈   众眼皮一跳“……”    ☆、百五三 心碎了无痕     “鸳鸯。”凤陵眼见着鸳鸯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失声大喊,胸腔骤然紧缩了起来,而手中聚魂灯的紫色光芒益发的闪烁激越。   一掌拍开鬼族一个长老,凤陵将鸳鸯从地上抱了起来,揽在怀里。   真的是这样,她真的是疯狂到连自己的命都不打算顾了。   鸳鸯眼睛紧紧闭合着,有几粒霞红的血珠挂在她的眼睫上,苍白的脸凤陵都能透过自己衣服的布料感受到彻骨的冰冷,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凤陵觉得心里像有一把刀在割。   他什么时候,需要她,需要一个小丫头舍弃性命来成全。   “不要死,尊上在等你回去,……好不好,活着回去……”凤陵一边慌张的说,又从身上掏了一粒药丸出来。   要是鸳鸯还有精力管这是什么药的话,那她一定能看出来,这就是之前她给凤陵的那一刻养心丸。   凤陵将药送到鸳鸯嘴里。   可能是觉得药太苦了吧,又吐了出来。   凤陵有些焦急的把药又塞进了鸳鸯嘴里,鸳鸯却根本不领情,凤陵无奈,干脆自己含了药折腰亲自将药度到鸳鸯口里,等鸳鸯郁郁的将药吞了下去,才直起腰,给鸳鸯输了些内力过去。   可能因为浑身都痛的原因,鸳鸯觉得自己神智真是越来越迷糊了。   所以连眼前的人她都看不清是谁,也不知道怎么看。   只是脑海里好像看到了方白,方白一如既往的在对她宠溺的笑,他还指了指天,温和对她说“师父在那儿,我也在那儿,你也去好不好,我们在那儿团聚……”   鸳鸯唇角翘了起来,轻声的动了动唇“好啊,师父师兄在哪里,我也就去哪里。”   凤陵听她终于有了说话的声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喜,该哭的是鸳鸯竟然睁开了眼睛,明明都是血珠的眼睛她肯定是很痛,可她竟还能睁开,这是不是在告诉他,她在回光返照。   该喜的是鸳鸯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   “别笑了,是不是很痛……”凤陵低低的轻喃着,他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在别人的痛苦时他也觉得很痛苦。   甚至都不敢去看,不敢去看她浑身血污的模样,都不愿相信,记忆里那个鲜活的爱和他拌嘴的丫头是眼前这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   鸳鸯眨了眨眼睛,她好像看见了陌御,但陌御又变成了凤陵。   “风铃,是你啊。”鸳鸯拽住风铃的胳膊,她似乎都很久没有喊风铃这个名字了。   风铃点了点头,鸳鸯觉得眼睛酸了起来,眼泪就不知不觉滑了下来。   这时,几个长老看不过去了,他们是来杀人的,可是来看凤陵来救人的。   而二长老此时也看明白了,凤陵手中抓着的空间袋里有聚魂灯。   “你是寂木仙府令孤千浔身边的那个人,竟然和这臭丫头串联起来,和我们鬼族抢聚魂灯。”七长老看凤陵很在乎鸳鸯的样子,冷笑着道。   “呵,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们伤了她,我今天就不会放过你们”凤陵说这话铮铮有声,加上满目凌厉,整个人的气势好像比剑气还要有穿透力。   这些鬼族人,还真是够了,分明聚魂灯是属于他们寂木仙府的,这一到他们的口中,还有了“抢”这样形容盗窃的说法。   “不自量力,看在你是寂木仙府里的人,我们可不同你多做计较,放下聚魂灯放下鸳鸯,你回你的寂木仙府,我们也不会拦你,但你若地狱无门偏要闯,我们也不介意替你家尊上教训你一通。”鬼帝没说这段时间要对寂木仙府下手,大家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关系也就不必要先打破。   “那你们来吧。”凤陵执起剑,而目光也缓而痴的落在了寒光闪闪的剑锋之上,剑锋映衬着凤陵一双愤怒与杀气并存的眸子。   几位鬼族长老可能是以多欺少惯了,也丝毫没有自己几个人欺负一个人的是无耻行为的自觉,个个狰狞着脸同凤陵打了起来。   没想到凤陵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不久前还被鬼族长老打了一掌,可到了这当口,竟然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弱势,看起来,貌似都和鬼族长老们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这打得难解难分的,凤陵也就分不出更多的精力管鸳鸯那边如何,只是凤陵把鸳鸯护在自己不远的身后,以为这样鸳鸯就不会在有事,可他明显失虑了。   七长老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但他身上有能致人性命的软刀,鬼鬼祟祟缩手缩脚的挨近鸳鸯……而鸳鸯此刻又处于昏迷状态。   鬼帝下了命令,要夺得聚魂灯杀了云鸳鸯这个梦族人,以绝后患。   七长老又一想到自己身中一刀,不能用内力,就跟一个残废没什么区别,在这里也还帮不什么有用的忙。而这些全都是鸳鸯这死丫头所赐,对鸳鸯的恨意也逐渐的汹汹涌上心头,手里攫着的刀也就很不客气的往鸳鸯身上要害刺去。   鸳鸯闷哼一声,身体的疼痛将她淹没在梦里面不能自拔,而更攸关她性命的即是心力交瘁的厌世和悔恨之情。   凤陵回头望见七长老给了鸳鸯一刀,无论如何也阻止不及,心中愤慨冲天都只是潜意识的想杀死七长老,一把剑离手挥去,就像得了命令流星一般快速的就穿透七长老的身体。   七长老避不了,也只能恐惧的鼓大眼看泛着流转的光华亦凌厉到极致的剑向杀向自己,很快,他就气绝身亡。   凤陵顾不得别的,将鸳鸯抱起,方寸大乱。   那几位长老惊愕的眼见着凤陵杀死了七长老,霎时也起了要为七长老报仇雪恨的心思,趁着凤陵没有从鸳鸯受伤中定神,仓促间连剑都没心情捡,就一起联手将内力凝起一股强大的激流击向凤陵。   气流重重的砸向了凤陵的后背,凤陵心肺一伤刹那就曲身呕出一口黑血,插在七长老身上的剑颤了颤,似乎注入了什么能自己思考的灵识,自己飞梭出七长老的身体,而剑身也有蓝色的光若隐若现。   凤陵手中的聚魂灯忽然大发起紫色的光芒,凤陵似有所悟,将聚魂灯从空间袋里拿了出来,放在了鸳鸯身旁。   鸳鸯好说歹说也是聚魂灯的主人,主人有了生命危险,那聚魂灯也不能置身事外不是。   这一路来,聚魂灯都在发着紫光,而鸳鸯的伤情也一直是每况愈下,那这又是不是说明,这两者之间是有什么相链接的关系?   聚魂灯又是鸳鸯的血激活的,那鸳鸯?   凤陵心中期盼了起来,而他身后的诸位长老见此情况,却心花怒放了起来,眼睛里面的贪婪色亮比小火柴。   聚魂灯,这就是鬼帝惦记了几辈子的聚魂灯,只要得到了聚魂灯,那么鬼族不就能一统人界了吗?   聚魂灯紫色的光芒全部都聚集在死活不明的鸳鸯身上,光芒掩盖的鸳鸯却也并不是刀枪不入,如果这些长老借这个空档趁火打劫,那鸳鸯也是凶多吉少呢!   凤陵都感受到来自五位长老疯狂的掠夺杀气,眉心一拧,又有血丝从他的嘴角逸了出来。   不就是挨了这些人一掌,为什么这么严重。凤陵感到奇怪,就是往常,他受过比这更甚的伤,都不会觉得连气力都被抽走了一样的痛。   先不管那么多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手略微一扬,凤陵那把剑就自觉飞起,躺在了凤陵摊开的手心里。   凤陵握了握剑柄,咬了咬牙,用剑撑起有些无力的身体,站起身慢慢转过头,冷视着这些长老们。   今日,鸳鸯,他不会让他们碰到一根头发,聚魂灯,也决计不会让他们夺走!   “寂木仙府的凤大人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想要螳臂当车,救这死丫头?”五长老有些讥嘲的看着凤陵。   不是他自大的以为凤陵的实力跟本不值一提,而是凤陵受了他们无人合力一击,现在的实力就等于折了一半。   若二长老推测无意外,凤陵今天随随便便单挑他们五长老中哪一个人都是输。   更况,他们五长老并不是什么大慈大善的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他们也就不会讲究什么公平的一对一。   凤陵是死是活,他们长老也不是很会计较,毕竟鬼帝没有想要凤陵死的打算,可以说,今天这些本就和凤陵没什么牵扯,而凤陵有此一劫,也全在于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了!   本来方一开始,凤陵要是就明智不来沾他们鬼族的事,他们长老就也不会多对凤陵做注意。   可凤陵已经染了这一池污水,要想出淤泥而不染的离开,那怕是不可能!   二长老看向凤陵背后的被紫光笼罩着的鸳鸯,中气十足的放厥词“今天,你们都必须死!”   话才撂下,人已经杀向凤陵,软刀和凤陵的剑相碰,而旁边四人也不落后,打算群殴了凤陵,给今天这事一个快速的解决。   凤陵不得不在用内力去抵挡其他四人,剑光在乌沉沉的天空之下时不时掠过焰火一样转瞬即逝的剑芒。   噪耳的声音明明是清脆激荡的,可不知是因为天色的阴暗,还是因后面紫色光芒的诡魅,抑或是打斗的精彩凶险,总之,就是让人烦躁的心神不宁。   鸳鸯依旧是紧闭着一双眼睛,耳边刀戈声不绝如缕,她似乎径自沉静在不知名的梦里,唇角的血将她安详的面颜抹成悚然,而这一切的纷杂宣吵都影响不到她。   凤陵的唇色渐渐变的发白,一双黑曜石的眸子掩在羽睫之下,俊朗的面庞透着冷和迷茫,看不出感情的表情只能称之为木然,一把刀深深的搠进一位长老的心口,血迸出,溅在他冷冽的脸上和乱了的衣襟上。   那位长老动了动眼皮,心有不甘的倒下。   而凤陵的唇角也渗出了血迹,他的身子同样被一把软刀穿透而过。   他反过身,将手中的剑折转一个圆的角度,承受着刀刃从体内碾过去的痛苦折磨,将刀送进了那位长老。   转眼间,又死了一个。剩下的长老互视一下,无不骇然凤陵的勇猛和不要命的杀法。   到了这个地步,凤陵还能杀他们两个长老,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奇迹。   他们这些长老,都有鬼族一等一的杀手实力,要是寂木仙府在多几个凤陵这样的人才,那鬼族还拿什么去和寂木仙府作对?   幸亏寂木仙府只出了一个凤陵!寂木仙府的凤大人果然不是宵小之辈能比的!   正因此,剩下的三个长老全神贯注,在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而有任何小瞧凤陵的想法。   凤陵就是一个杀神,步步逼近三个长老,这个样子的凤陵,浑身都是杀意沸腾,好像谁接近了都会被波及生死安危,几位长老竟然心生俱意,后退了脚步。   身后的鸳鸯在紫光下,不知情况,但苍白的面色有些缓和。   凤陵貌似杀上了瘾,而他的剑也十分的配合,几位长老心知不妙,却也没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安了安起伏的小心灵,迎向凤陵的剑。   刀光剑影里,凤陵好似忘却了疼痛,在二长老将刀割破他的后背时,他也极速的用剑刺穿了二长老的喉咙。   其他两长老猛然一惊,看凤陵的目光像见了魔鬼,手中的杀式一止,而凤陵已经将刀一舞。   刀立时在那位长老面上划过一道鲜红的血线,太阳穴位破,人也活不了多久。   于此同时,一把软刀再度冲着凤陵心口而去,凤陵挥刀的手在空中定了一定,然后又用尽全部力气回手将另一位长老的头斩杀了下来。   至此,六位长老全部阵亡,而凤陵差点连刀也将握不住,扑通一声,单膝着了地,若不仗着剑给的支撑力,恐凤陵会直接瘫倒在地上。   鸳鸯动了动手指,在紫色的光芒之中……   ——————作者有话说————   不夭“心碎了无痕,知道你们又不来的我眼泪掉下来,当初是我求着你们别走开,现在又要用真爱哄你们回来……”    ☆、百五四 做你独一无二的风铃     鸳鸯动了动手指,在紫色的光芒之中感觉周身有什么在疏通自己浑身的经脉,也因着这种舒服的感觉,那些疼痛也不再那么麻痹着神经。   意识也逐一的深淀在脑海里。   她似乎又活了过来。   其实她也并不是很想醒来。   只是身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沙哑的声音再烦不胜烦的喊她“醒醒,鸳鸯……醒醒……”   谁在喊她?   鸳鸯心里一动,可是这醒也不是自己说醒就能醒的。   于是,她听到耳边那个声音在沉寂了一秒钟之后,又响了起来   “不管你想不想醒,我都警告你,别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你要想想,你活着有没有用,你难道忘了,聚魂灯还需要你吗?……你的命是你哥哥的命换了回来的,你要是就这样舍弃掉,那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不能死,死了很多人都会很难过。”   “你要死了,今日这聚魂灯归谁管,你要死了,你让尊上如何?还有温尧,他那么在乎你……”   鸳鸯心中一沉。   这是凤陵在自己耳边说话,凤陵又回来了。   鸳鸯身上紫色的光芒晶晶剔透,骤然的奋力张开眼睛,鸳鸯有些云里雾里   我,竟然还真有命活着?   总算是醒来了,凤陵心中一舒,死撑着没有倒下的身体也放松了下去,在鸳鸯身边屈了下腿,有些疲倦的阖了阖眼。   大约,大限将至的人就是这样子。   鸳鸯直起腰身,不解的看着聚魂灯渐渐消散的紫色光芒,然后最终归于寂静。   莫非,自己能活了过来全靠着这聚魂灯?   可是身边这些长老怎么都死光了?她和这些长老交过手,她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中任何一个的对手,可是,凤陵,竟然将他们全部都灭了。   也没见得凤陵有这么大的本事啊!难道这就是真人不露相?   可是凤陵似乎不对劲“风铃,你……有没有没事?”鸳鸯觉得这话有些多余,她只想这些长老被风铃牛掰的杀了一个不留,却忘了,风铃不是陌御,根本杀不了这么多强悍的对手。   就算陌御在,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杀了这么多高手级别的长老。   这时候,凤陵又剑撑了撑地,抬头开口说话了:鸳鸯,快把聚魂灯收好吧,方才也确实是聚魂灯救了你一命。”   说实话,刚开始他就非常厌恶鸳鸯私自把聚魂灯从寂木仙府拿走,聚魂灯丢失了,他们寂木仙府难辞其咎,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鸳鸯竟然拿着聚魂灯去复活梦族!   她也不想想,是天下的安危重要,还是她一个梦族的死活来得举足轻重!   而今天,看聚魂灯救了鸳鸯一命,他才感受到心中无可言喻的欣慰和释然。   福祸相依,鸳鸯拿走聚魂灯就一定是祸吗?他现在堪堪明白,他为什么不希望鸳鸯死。   因为鸳鸯所做的都是为了她爱的,而他没有这样的情义,他是剑灵,天生只知道杀杀杀,而在她身上,他看到了与杀相反的那种救赎和倔犟。   可能就是看她一路走来,历尽了艰辛,也没有放弃复活梦族吧,只是最后,她得到了想要的,却失去了更值得珍惜的东西。   尽管都这样子,她也愿意帮寂木仙府守护聚魂灯,甚至还甘愿贡献生命成全寂木仙府。   凤陵扯唇感伤的笑笑,要是能回到最初,一直和她在寂木仙府说说笑笑,相互嘲弄的日子,那也是美好的啊。   鸳鸯也不知道是看多了风铃故作高深姿态罕少笑容的样子,还是因为这个景象不适合这样惨淡的笑,心里一悲,有些茫然的探上风铃的手“给你看看,我才能安心,这些人你为什么要杀了,真是……残忍。”   “你要是嫌残忍那就别看好了。”风铃也不介意承认自己杀人的手法确实凶猛残酷。   两人说起话来总是观点有悖,凤陵侧过脸,认真的看着鸳鸯脸庞。   可是鸳鸯也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不愿寂木仙府和鬼族的关系再一次撕破中间的薄薄窗户纸,到时,要寂木仙府和鬼族在打上一场……她并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   诊了诊凤陵的脉搏,鸳鸯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是不是我和正常人的脉搏不一样?”先说话讨论自己异常脉搏的人倒是凤陵。   鸳鸯心里一突,凤陵这话,为什么这么奇怪。   “鸳鸯,不瞒你说,其实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不想去说什么,只是想静静的和你待一会儿。   她从认识他起,她就把当成了朋友,可是到最后发生了那些出人意料的事,他却木愣的选择了伤害她的方式来解决,林林总总的,他总是站在寂木仙府的一方,不知所然的把他们之间的友谊当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鸳鸯一震,不太敢相信自己听的,可是,凤陵他这样子,为什么,连凤陵也要……“你说,活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凤陵手握着自己的剑,目光深远的又很爱惜的轻轻摩挲了下。   鸳鸯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好像又对这剑很留恋似的,却突然间,看那剑在凤陵的手中抖擞了一下,然后,便如火燃于干柴,散成了一堆虚幻的星芒。   “凤陵。”鸳鸯下意识的去拽住凤陵的袖子,生怕凤陵像这剑般消失于眼前。   她忘不了,她的师父和师兄就是这样离她而。   凤陵反握住鸳鸯的手,“寂木仙府的人喊我叫凤大人,千浔喊我凤陵,唯有你喊我风铃,如果一个名字代表了一份独一无二,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这个风铃。”   鸳鸯点点头,“你为什么会死?是不是那些鬼族人……那把剑……。”鸳鸯现在没心情想这些,但如果风铃的死是鬼族一手造成,她就一定不会放过鬼族。   “鸳鸯,你把那些怨恨都放下吧。”风铃叹了口气,如果他没有感觉错,他们身边还有活着的人吧。   如果他们也不想寂木仙府和鬼族闹翻,如果他们也不想给自己招一个仇敌,那么,鸳鸯就不会拿自己的死去鬼族报仇了。   “我没有怨恨,我只是不甘心那些伤害过别人的人若无其事的逍遥在外。”鸳鸯摇摇头,死死的拽着风铃。   风铃另一只手抚上鸳鸯的脸,不舍,留恋,就像对待他那把常年不离身的剑一样。   其实对鸳鸯也不止友情吧,风铃忽然醒悟。   只是到现在才在这里醒悟,但醒悟了又如何,她的心里就算不是那冰冷无情瞧不起人的温尧,也只会是自家那上善若水体贴入微的千浔吧。   他唇角的笑容忽然变得苦涩起来。   鸳鸯现在极其讨厌那种星光一样消逝的死法,可是越讨厌,它就偏来。   风铃知道自己会怎么死,所以他只是淡然的面对着自己的死亡,所有的留恋与不舍都化着这些耀眼碎光而去,他最后,只是说了句:   “你要好好活在这世上,记得我!”   鸳鸯瘫倒在地上,眼泪猝然从眼睛里落了下来。   这些人都这样,叫她好好活着。   可是他们不知道活着的人才最痛苦吗?   鸳鸯擦了擦眼泪,将聚魂灯收在空间袋里。   脑海中响起聚魂灯倨傲的声音“本灯又救了你这丫头一命,你该拿什么来报答本灯?”   鸳鸯理都没理聚魂灯。   四下里,风铃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静静的山风吹着,地上的六具死尸有的还瞪着充血的眼,看起人,格外叫人发寒。   聚魂灯蹭蹭的火气往上涌,该死的,从来都只有它聚魂灯不搭理别人的份儿,而今天竟然颠倒了过来……   哼,要不是这丫头是它的半个主人,它一定不会救这死没良心的丫头。   鸳鸯将聚魂灯收在身上,心里满是对未来的绝望。   路那么长,又那么多条,她一个人走,会不会很累……   鸳鸯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半昏她才一步一步慢吞吞的离开这儿。   她走后,两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那两人,分别是苍北冥和仓北晋。   仓北瞑一身红色的衣袍曳地,唇角的笑妖媚而充满了鄙夷,看了沉着脸做深思状的离歌一眼,煞是怪语怪气的道“你不会心疼那丫头了吧。”   离歌不语,对仓北瞑又厌烦了一些。   “呵,先前帝尊让你去接近那丫头,你难不成还对她心动了,那丫头长相虽然是一般般,但我瞧着,她还很受男人欢迎哈,方才那寂木仙府的凤陵是一个,我们鬼族的温尧也是一个,不曾想,你也是一个。”   想到温尧竟然会喜欢鸳鸯这小丫头,仓北瞑的话就不免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离歌冷嘲热讽的接话“我喜不喜欢她,先放在一边,倒是你喜欢温尧,我却知道。”一个男人喜欢着另一个男人,这比他喜欢鸳鸯可惊世骇俗多了。   再说了,谁说他喜欢鸳鸯呢?   仓北瞑也不觉得离歌认为可耻的就是可耻,“那又怎样,至少我比你有眼光。有品位”意思就是离歌看上鸳鸯是没品味呢!   离歌冷哼“我没眼光,那也比你整天穿一身女人才穿的红衣要强。”话毕,离歌往鸳鸯走的方向走去。   仓北瞑不以为然的轻笑,穿红衣怎么了,他乐意!   “你去哪里?”   离歌边走边道“现在是抢聚魂灯的最佳时机,那凤陵死了,温尧人也在鬼族,鸳鸯左右都没有救援,且她现还是懵懵懂懂不愿面对现实的状态,趁着这机会给鸳鸯致命一击,岂不是最好?”   “你舍得?”仓北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很喜欢自己手掌白皙指节修长的手,同样的,温尧那一双手,他更喜欢。   离歌头都懒得回一下,说真心话,他对鸳鸯是没有一毛钱感情的,要他杀了鸳鸯他也半分不会手软,只是他身体里面还有另存着一个灵魂,想来这具身体确实很适合容纳灵魂,所以奇异的连一个身体包含两个灵魂的事情都能发生。   而那个灵魂又不知道为什么,极其在意鸳鸯那丫头的死活,他三番几次试过要把那灵魂压制出去,都没能成功,久而久之,那个灵魂都成了这个身体的一部分,有时,那个灵魂的情绪也能影响到他。   仓北瞑看仓北晋头也不回,睡意怏怏的打了个哈欠,打算回鬼族去补觉,顺便也去看看熟人温尧的雪毒发作过了没有。   至于鸳鸯,聚魂灯什么的,都让仓北晋去忙活好了,反正鸳鸯现在那一蹶不振伤心欲绝的样子很好对付。   似乎还有这一堆死了的长老要处理一下,仓北晋这么想着,然后非常懒的又打了个哈欠。   算了,回去知会一声,派几个人过来处理得了。   ————不夭忧伤飘过—————   不夭“做你们还不来了,这一个点击,都不好意思出去(抹把鼻涕)装逼了。”   众“……”    ☆、百五五 真的好久不见     离歌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鸳鸯,并且拦住了鸳鸯的去路。   “鸳鸯,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我不要你的命,你把聚魂灯交出来即可。”离歌很讨厌那个温尧,对于鸳鸯,因为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他并不怎么想招惹。   那么多长老杀了鸳鸯,鸳鸯都在聚魂灯的救治下,奇迹般恢复了生机,他相信,鸳鸯一时半会儿也轻易杀不,既然杀不了那也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但抢聚魂灯这么好的机会还是要试一下。   也好让鬼帝看一下,到底是他那个不成器的懒人妖弟弟好,还是他这个血气方刚有勇有谋的哥哥要好。   不过,这么贬低仓北瞑抬高你自己真的好么!   鸳鸯看了看离歌,“聚魂灯我不可能给你。”   “既然你要这样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鸳鸯扬起眉头,不屑“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杀了我还是?”   杀了她抢走聚魂灯可以,但要她主动奉上聚魂灯给这个鬼族人,那绝对是不可能。   离歌也不慌不忙“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是你别忘了牵丝引的事!”   牵丝引能够控制鸳鸯的思想,行为,离歌不怕今天奈何不了鸳鸯。   上次有陌御在,鸳鸯逃过了牵丝引的控制,可是这一次,陌御还昏迷在鬼族,看鸳鸯还怎么飞出他的手心。   鸳鸯默了默,在牵丝引这邪门的东西去面前,没有绝对的实力那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聚魂灯绝不可以给离歌,鸳鸯觉得有些头痛,既然不能正面和离歌起冲突。   那就只能兵行诡道,想别的法子应付他!   鸳鸯一筹莫展之际,离歌已经向鸳鸯出手,却感觉四周的温度陡然低了下来,鸳鸯抱着头倚靠在旁边的树木上,有些眼花头晕。   眼前似有一个白衣身影至远方的天际边向这里走来,如珍珠宝玉一般的白衣男子眉眼如画,说是芝兰玉树却还形容的不够精确,因为那人的气息是不染俗尘的傲然,眉中心的折痕微起,一双清冽如泉的黑檀眸,不把任何东西看在眼中,就这样一个男子从白天游云里翩跹而近在眼前。   鸳鸯惊了惊,“雪凌之?”   雪凌之朝她轻轻的一笑。   雪凌之以同样的出场方式来到鸳鸯眼前,他的人并不是给人惊艳的感觉,而是脱俗,很久以前在强盗打劫的时候,鸳鸯是一众心情,而现在……   她的心底一阵恍惚,心中莫名的感触,当时还没有经历这么多,她只觉得雪凌之优雅贵气的不容人染指一分,现下在看雪凌之,觉得他眉间那一道折痕倒是给他增添了人情味……   雪凌之……岚梦……   好像过去了很久一样,时光荏苒,真是沧海一粟,变化亦万千。   梦族已经复活,可师父师兄风铃全然不复存在。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雪族的少主来此有何贵干?”离歌心中警惕。有关雪凌之的传闻也不是没有,传闻雪族人痴情的很,爱上一个人便一生不会移情别恋,在一年多前,雪族少主带了一个女子进了族,那女子生死不明,听说现在,那女子也还没有醒。   雪凌之来这里八成不是好事。离歌这么想,又见鸳鸯同雪凌之相识,心中又更不安了起来。   “这位是?”雪凌之看向鸳鸯,希望鸳鸯做介绍。毕竟认识他雪族少主的人也不多,而离歌一眼就认了出来,说明离歌应该也是四大异族之中的人。   可是鸳鸯也不知道离歌他到底是谁,说了句离歌,鸳鸯就没再说话。   雪凌之无语,看了看离歌全身黑色衣着的打扮,半试探的口气问“阁下是鬼族的……?”   “仓……”仓北晋,差一点就说出去了,离歌敛下苦笑,在外人面前,他算什么,不过鬼族一个合作盟友而已。   “在下千泗塔塔主。”   “噢,原来是名闻天下的千泗塔塔主。”雪凌之干笑着搭讪句,其实他也只是在武林中偶听说过一回千泗塔,而闻名不闻名天下,这只不过是雪凌之的客套话。   旁边鸳鸯冷睨了雪凌之眼,雪凌之这种高傲之人,今天竟也随便给人带高帽子。   离歌也自知雪凌之这是在恭维自己,并不当回事,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懊脑,刚才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控制鸳鸯拿到聚魂灯了,可眼下因这不速之客的到来,他又少不得要斟酌下。   “鸳鸯,你没事吧?”雪凌之也没那个闲心一直管刚刚认识的离歌,见自己老朋友一副萎靡憔悴的表情,心中裁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昔日里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变成这样。   难道因为聚魂灯?复活了梦族,复活梦族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没什么,你来这里是干什么?”鸳鸯让努力自己变得开怀一些,毕竟是老朋友,终日一个苦瓜脸对着他也不好。   “我……”雪凌之话到嘴巴一滞。他来这里是来要聚魂灯的,可是这个离歌,似乎也是为抢聚魂灯而来。   而且离歌似乎说了什么牵丝引,要控制鸳鸯。   雪凌之也不笨,心思一转,“我的事以后再说,眼看天就黑了,我们三人在这干耗着不走路也不是办法,对了,这离歌公子是和鸳鸯一路的吗?”   就是说这里不宜久待。离歌听出来雪凌之话下意思,同意道“是啊,鸳鸯也是我的朋友,这样吧,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投宿,然后在商讨以后的事。”   鸳鸯皱眉,什么时候自己和离歌成了朋友?   “不必了,离歌公子,交浅不可言深。”   笑话,离歌留在身边无异于放了一只黄鼠狼在身边,这黄鼠狼天天琢磨着如何得到她身上的聚魂灯,那她觉都不要睡了,时刻都得防着这黄鼠狼。   离歌脸色一黑,他本来是打算用牵丝引的事来威胁鸳鸯的,没想到鸳鸯这么不识趣。   “雪凌之,我们走吧。”鸳鸯也看出来了,离歌忌惮雪凌之雪族少主的身份,还不想跟他们翻脸。   既然离歌有顾虑,那她自然是能让离歌走多远就滚多远。   雪凌之亦看得出鸳鸯不想要离歌和他们随行,想了想,鸳鸯不喜欢的人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便也不计较鸳鸯利用自己身份赶走离歌,一个人兀自先走了几步。   离歌心知今天有雪凌之再此,他要拿到聚魂灯基本是不太可能,但心中还是很不甘心这个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鸳鸯,温尧现在怎么样了,你不关心?”既然他今天不能拿到聚魂灯,那就以后让鸳鸯自动送门上鬼族,他就不信温尧那么在意她的生死,她就能对温尧现在的情况不闻不问。   鸳鸯本来打算走了,一听这话,心里一跳,回头见离歌似笑非笑的样子,面上的情绪都转瞬敛了下去“温尧和我没什么关系。”   “真的?”   离歌几步来到鸳鸯身边,看鸳鸯的神色也确实没什么破绽和波澜。   “他那样强悍的人,在你们鬼族又能吃亏到哪去?”话是漫不经心的说着,可离歌却知道她在套他的话。   如果不在意温尧的生死,那又何谈吃不吃亏的问题。   “是吗?看你这么不在意他,我都为他感到可悲了,不知道他早前受过什么伤,功力全都耗尽了,而现在雪毒发作又等于是雪上加霜,毫无缓解之势反而越加严重,人昏迷不醒就算了,还命悬一线,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了,饶是这样,还不能拿他如何,那我们鬼族这些人也就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一点用都没有。”   鸳鸯在也装不下平静,脸色变了变,心中忽然惊恐起来。   失去了师兄,风铃,要是陌御也死了……   鸳鸯不敢想像这样的结果。   雪凌之眉微蹙了蹙,走过来扶住有些战栗不稳的鸳鸯。   说起来,他还欠了温尧一个人情,上次岚梦生死关头若非温尧提醒,可能岚梦都撑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他雪凌之是有恩必报的人。   好歹还和鸳鸯相识一场,而且他还要鸳鸯帮他一个忙,怎么说,鸳鸯现在不能被打击垮了才是。   “眼见为实,他说不定是唬你的,你要是乱了阵脚,不仅救不了温尧,还能让离歌高兴一场。”雪凌之冷冷的哂了离歌一眼,空谷幽兰的传声让鸳鸯心神定了定。   离歌拿温尧的安危来击溃鸳鸯的心志,雪凌之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可耻了!   “我没事。”鸳鸯道,温尧只是雪毒发作,那什么命悬一线指不定是离歌胡诌出了来的,以此打乱她的心,她不相信。   从雪凌之手中抽出手臂,鸳鸯自行安慰着自己。   离歌眼里的嘲笑多了丝丝琢磨不透的深意。   鸳鸯在乎温尧似乎比在意令孤千浔多了几倍不止。   他才这么一句话,就让她这么六神无主。   要是让温尧真死在她面前,她还不得疯了。   想到这里,离歌心里情不自禁的酸酸的。   该死的,那个灵魂到底是哪个鬼,在意这死丫头又是为哪般?   “我们走吧。”怕离歌又说些什么,刺激到鸳鸯,雪凌之觉得还是先走为妙。   离歌眼看着鸳鸯和雪凌之走远,心中觉得什么少了一块。   都是那个灵魂,鸳鸯和那个灵魂到底什么牵绊,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查一查。   鸳鸯本打算去大凤国,可是鸳鸯却在那路上停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雪凌之白衣胜雪风度翩翩。看着鸳鸯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一路上鸳鸯的魂飞天外的样子,让他觉得她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而那一双眼睛也全不像他刚认识她那会儿神彩飞扬。   “雪凌之,我们真的去大凤国。”鸳鸯眺望着远方。   “那你想去那里。”雪凌之约莫已经猜到了鸳鸯不想去大凤国的原因。   那大凤国没有她可以栖心的地方,去了,也是无味无趣。   “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想你有一半的原因都是为了岚梦吧。”鸳鸯平淡着说这话。   雪凌之唇线微弧,都这样子了,她还能想他的事“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她,但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我自己。”   鸳鸯明白了雪凌之的意思。“岚梦现在……还没醒?”   雪凌之没有正面回答“她总有一天会醒来的。”   是为了岚梦才来找鸳鸯要聚魂灯,但也是为了自己放下心才来找鸳鸯救岚梦。   他不说所有都是为了岚梦,他把自己的伤悲都藏了起来,他觉得,救活岚梦,不是为了岚梦,而是为了自己能安心。   原来,雪凌之的喜欢是这样的,原来,不仅大爱无言。私心里喜欢一个人也还可以这样。   鸳鸯发觉自己一路走来走错了路就算了,竟还辜负了陌御的喜欢。   “你是不是要聚魂灯?”   雪凌之点点头“它可以复活梦族,我想,它也可以为岚梦找回复生的灵魂。”   聚魂灯,它真的可以复活梦族,是因为……师兄的牺牲,可是岚梦,她是一个杀手,连身世都没有……又要如何去复活?   “你将聚魂灯给我,我想试一试?”他等了岚梦太久,那这次,终于不要在等了吧。   “聚魂灯怎能说给你就给你。”鸳鸯的语气冷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不夭“真的好桑心,没有人,没有点击,空荡荡的……”   众“路过……”   不夭“呜呜呜,你们这些负心妹纸啊,不要人家,怎么可以不要人家……”   众“……别,泪别往我们身上擦” ☆、百五六 愿以身犯险     雪凌之噎了噎,对于鸳鸯的冷漠拒绝他生不出什么不悦。   把聚魂灯从寂木仙府拿出来,又因为聚魂灯遭到了整个江湖武林的追杀,又拿着聚魂灯复活了梦族……   他这么轻轻巧巧的就来找鸳鸯借聚魂灯确实说不过去。   然,聚魂灯是他唯一的希望。   “只要你把聚魂灯借我一用,我可以答应你出的任何一个条件,不管是什么,就算让我去鬼族救温尧也可以。”鸳鸯这么在意温尧的生死,相信他说的这个条件应该能让鸳鸯松口吧。   去鬼族救温尧,以雪凌之的能力也是非常冒险的。   雪凌之把自己眉宇间的傲然藏了起来,他说这话时还挟带了平时从不轻易妥协的请求语气。   把温尧从鬼族救出来,而自己把聚魂灯给他,这似乎也很划算。   可是,聚魂灯……   聚魂灯和陌御可以比吗?   “雪凌之,你不必去鬼族救温尧。”   雪凌之凝着眉,鸳鸯这意思是还想开出更高的条件。   “行,只要你给我聚魂灯,我什么都愿意做。”等下,自己可是雪族少主,又是龙章玉资的,要是被鸳鸯趁人之危占了便宜怎么办。   雪凌之抱了抱胳膊,又强调“有些事,还是不能做的……”   鸳鸯黑线,这自傲的雪凌之都在想些什么?   “聚魂灯可以给你,我也不会让你做什么,只是这聚魂灯用完了你必须还给我,我还要还给寂木仙府。”鸳鸯叹了口气。   说到底,她心肠还是太软了。   本来打算亲自去寂木仙府把风铃未完成的任务完成,也就是护送聚魂灯去寂木仙府,一来可以让风铃心无挂碍,而来也算是她给千浔一个交代。   可是雪凌之这一档子事儿……也罢,聚魂灯在雪凌之手上应该比在她手上要安全一些,鬼族现在也没那个本事同时得罪所有仙府和所有异族吧。   “你真的什么也不用我做。”雪凌之喜不自禁。   鸳鸯点了点头,雪凌之在如何也算是她一个朋友,还有岚梦,岚梦当初还交她学过武,就这一点上,雪凌之这个忙,既然决定帮了就一定会帮了,而坑雪凌之一把,让雪凌之交换一个条件的事,鸳鸯从来就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你放心,你这么讲义气,那我也一定会把聚魂灯还给你。”雪凌之也许下誓言。   他从来没有这样感激过鸳鸯。   “这样就行了。”将空间袋给了雪凌之,鸳鸯又交待了话“聚魂灯既在你手上,那你万万不能让鬼族抢夺而去,不然,可能会天下大乱。”   “还有,你最好给岚梦找一个亲人来,不然,聚魂灯恐也无法为你复活岚梦。”就算找了亲人,可那亲人又如何心甘情愿的舍了自己的生命去救岚梦。   纵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谁也没有义务为了谁而放弃自己性命啊。   再说岚梦,又真的可以接受自己亲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就为自己换一个活命的机会吗?   雪凌之也明显想到了这些点,可还是接过了鸳鸯手中的空间袋“你的提醒我知道,可无论如何也要为她一试。”   就算复活岚梦失败了,他也尽力了。   鸳鸯到底不忍雪凌之一副落寞样子,其实像雪凌之这种人,清高孤傲更适合他。可为了岚梦,他无怨无悔的付出,甚至付出了还不一定有结果,因这一点,鸳鸯觉得这个雪凌之其实也很值得同情。   爱上谁不好,爱上有了心上人的岚梦,还爱的这么死心塌地。   但也就这一点让鸳鸯很敬佩他。所以她这也是她甘愿帮雪凌之的原因。   “你不去大凤国了,我也不去了。”雪凌之忽然说。   鸳鸯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转身,朝去大凤国的方向背道而驰。   雪凌之应该是要去大梁国找南宫篁,因为岚梦是南宫篁的贴身杀手,要说这世间谁最清楚岚梦的身份背景,恐怕就只有南宫篁一个人了吧。   “那你是去鬼族?”雪凌之也问鸳鸯。   经此一事,雪凌之忽然发现有个朋友真的很不错。   “嗯,不知道温尧他……,对了,你可会解雪毒?”鸳鸯忽然想起雪毒的事,貌似雪凌之会解。   “解雪毒,有些麻烦。”雪凌之沉思片刻,“但如果是温尧的话,那本少主就帮他一个忙好了。”   鸳鸯微笑“多谢。”   雪凌之不太喜欢鸳鸯说这种谢谢的话,要说谢,也应是他谢鸳鸯。   聚魂灯事关重大,鸳鸯却什么也不求的借给自己,这份信任和心意,他都记住了。   “可是你一个人去鬼族真的没问题吗?鬼族那些人诡计多端阴险毒辣,你去了不是羊入虎口?”   “那你陪我去?”鸳鸯耸耸肩。   “好啊,只是岚梦的事也刻不容缓,要不等我解决了岚梦的事再和你去鬼族救出温尧?”   “跟你开玩笑的,温尧的事就是我的事,至于你那一堆破事,我瞅着都不可能一天两天办完,到时,你别给我添麻烦就好了。”   “本少主哪有你说的那样没用。哼,到时你总要求着我去帮你的。”雪凌之又开始傲娇起来。   鸳鸯和雪凌之毕竟不是一条路,两人同行没多久,就分道扬镳。   几天之后,鸳鸯独自一人赶到了鬼族。   似乎早就料定了鸳鸯的到来,离歌竟然亲自来接他进鬼族。   鸳鸯心里打着鼓,突然庆幸自己把聚魂灯给了雪凌之,要是聚魂灯带在自己身上,可能离歌一定会用牵丝引控制她交出聚魂灯,然后杀了自己。   而聚魂灯不在自己身上,下落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鬼族暂时还会因聚魂灯而不处置自己。   鸳鸯来到的鬼族是之前温尧带她来过的那个地方。所以鸳鸯也不感到陌生。   离歌与她并肩行走,一身黑色的衣袍冷酷的趁着他修长身形和俊美面庞。   见鸳鸯低垂眉目一言不发,他忽然说话“进了鬼族,你要是还想竖着走出去就最好把聚魂灯拿出来,不然,温尧安危凶险,你也不可能活下来。”   “只怕我给了你聚魂灯,你也不会让我活着出去。”   这点鸳鸯还看不透吗?只是现在还不宜让离歌知道自己身上没用聚魂灯,不则,还没见到温尧,她就可能被赶出去或者直接给处理了。   “你心里有数,就也应当明白,从你走进鬼族打算凭一己之力救温尧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你的命,贱如蝼蚁。”离歌忽然将抓住鸳鸯的手腕,把鸳鸯按在了长廊墙壁上。   这话一出,就让鸳鸯气愤不已,毕竟也从没有人这样骂过她。   可是离歌这样的行为反倒让鸳鸯冷静了一些,压制住心下的厌恶,鸳鸯撇过头不看离歌戾气泗溢的锋芒眸子,冷笑反击“我在怎么命贱如蝼蚁,你现在也杀不得。”   话一落下,离歌就气脑的眯了眯眼睛,手中的力道深深的加重,鸳鸯都能听到手骨摩擦的声音,而手腕上传来的剧疼也不禁让她死死咬住牙关。   鸳鸯忍着痛,一双秀眉揪的死紧,额头上也透出密密的冷汗。   离歌死盯着鸳鸯痛苦的表情,蓦然觉得头一痛,手下的力道瞬间随着减轻,鸳鸯赶紧一挥手挣扎开离歌的禁锢,心下恨不得一脚踹死离歌以泄心头之恨。   怕在跟着离歌一道走,会被离歌给整死,鸳鸯都顾不得手腕上的青紫肿疼,索性人先跑了再说。   等她出了鬼族,要还有机会,一定要从离歌身上报回今日的羞辱之仇。   离歌也死皱着眉,看鸳鸯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快意。   “今天就放过你,对了,你的那个温尧并不是囚禁在这里,而是在鬼族的另一个密地。你就算在怎么厌恶我,也不得不和我一起去鬼族,因为这个庄子里只有我才知道温尧到底在哪。”   这个灵魂,他总有一天要把他从这具身体里赶出去。   而他的话,相信鸳鸯也听见了。   鸳鸯跑了一段路,背着墙呼了几口气。   她之所以猜到离歌不会杀自己,就是因为以离歌那种阴翳的性格,如果要杀她,可能她一出现在鬼族门口就会动手要她的命,而不是半路上发疯了一样找她的麻烦,让她难堪。   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离歌忌讳着不敢现在就要她的命,而是要带她去鬼族,但这一次总归逃了。   从打算来鬼族那刻起,她就知道这一路肯定会遭遇不测。   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鸳鸯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总会过去的,等把温尧从鬼族救了出去,就再也不来这个阴沉沉的只有鬼才愿呆的地方。   只是手腕处还是很痛,想到还要和离歌一起去另个地方寻温尧,她觉得满肚子气又上来了。   离歌有必要这样对她吗?她记得他们之间虽然不怎么好,但是也没差到非要她死的地步啊。   亏她刚认识离歌那会还以为离歌人畜无害,人美还心不坏,可现在才发现,自己那时根本就是是瞎了眼的……   好在鸳鸯会些识些花花草草,采了些能治愈瘀伤的花草敷在手腕上,一夜过去,手也消了些肿,也不比之前痛的要断了那般。   一早起来,离歌就来了。   离歌信步从房外走了进来,看鸳鸯脸色不好的白眼看自己,心中乐了乐。   看鸳鸯不开心,他就觉得心里爽快了。   呵呵,当初温尧羞辱他的仇,因那个断袖弟弟在,他找不到机会对温尧羞辱回去,那就只能羞辱温尧心爱的人——鸳鸯。   “昨晚上没睡好吧。”离歌边说话边坐凳上,看着桌子上一堆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心下开始好奇。   “我睡的很好。”离歌那样对鸳鸯,鸳鸯对离歌也没好气。   纵使昨天晚上确实睡的不怎么好,可是在离歌这厮前,却不能太实诚的说实话。   如果,她不开心能让他很开心,那么,他还是不开心吧……   可离歌看鸳鸯气色就知道鸳鸯没睡好,心中暗笑笑,看鸳鸯的手腕消了些肿,眼睛沉成一滩死水。   “你手上的伤?”   “噢,不好意思,我昨晚个采了些花药,把它给治!好!了。”鸳鸯乐呵呵的绽开笑颜。   小样儿,她就是要开心的让他开心不起来。   离歌脸色果然黑了黑。   鸳鸯心中得意,在桌子上的一堆花中摘下几朵,放在了嘴巴里。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本宝宝最近忙的要死要活~然后晋江又按期抽风,然后我的更新没有稳定……   众“说那么多借口!来,大家一起打这个不更新的人”   不夭(委屈):“你们不来关顾人家,人家也是没动力更新吗” ☆、百五八 求人也得磕个头先     离歌算是看明白了,鸳鸯在受伤了没有伤药愈伤,在饿了没有食物可以吃的情况下,也能活的快活。   困境,在鸳鸯面前,根本不算什么,那些问题,鸳鸯遇到,都迎刃而解,解不了的她也是笑着面对。   “离歌公子,这花很好吃的,吃了还美容养颜,修身养性,你要不要嚼几朵吃吃,吃了这个包管你脸也白了,心也不黑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离歌的讽刺。   离歌阴森森的凝视着鸳鸯,鸳鸯从他眼里看到对自己还不掩饰的怨恨和嘲讽,禁不住就愣了愣,为什么离歌会这么讨厌自己?   鸳鸯想不明白,离歌也越来越偏激。   将桌子上的花全部用内力震到地上,离歌几欲是咆哮的对鸳鸯吼“吃什么吃,都是我们鬼族的东西,我不许你吃,你就不准吃。”   “……”   吃了花忍你碍你了吗?鸳鸯就不明白,离歌这疯子怎么就这么喜欢针对自己。   她过一天好的还碍他眼了,感情让她活的像个人人可怜的乞丐他才满意?   这人有病是吧。鸳鸯表示自己还是不跟神经病一般计较!   “不吃就不吃好了。”鸳鸯示威的将手中有幸没被离歌砸落地的花朵吃下口中。   离歌暴怒当中,见鸳鸯看自己的眼神像看可邻虫似的,突然一挥掌向鸳鸯打去。   其实离歌只是因心里原因才觉得鸳鸯看他是看可邻虫的眼神。   要知道在鸳鸯的认知里,可没有这般嚣张暴躁的牛气轰轰的可怜虫。   离歌那一巴掌鸳鸯自然不会傻的被他打到,一屈腰,让离歌打一巴掌的愿望落空,也顺机会溜出了房间。   “你敢走?”离歌紧握拳头,好像要把鸳鸯撕碎了,忽然心头又是一疼,这火气填胸之余又是心痛如绞,就像有两个人在他身体中一样,这样魂魄撕离的痛苦让离歌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鸳鸯无语,离歌这是再闹哪样。   一颗心也随之落了地,离歌这样痛苦总没力气在来恶整自己。   看离歌痛不欲生的样子,鸳鸯心生不忍,但又想到离歌对自己不仁,她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遂站在房外一边关注着离歌的“病情”又一边提防着离歌。   这时有一个鬼族人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看到离歌这个样子,惊道“不好,晋少主又“病发”了。”   转头看了不知所以然的鸳鸯一眼,把茶盘子顺手放到鸳鸯手里,还不忘吩咐道“这位姑娘帮小的看一下晋少主,小的去拿药过来”说完,飞快的沿着廊道跑远。   鸳鸯眉梢飞扬,这位离歌晋少主是得了什么癫痫病还是得了什么人格分裂病呢?   貌似这样恶意揣度别人有失风度,鸳鸯停止了胡乱想象。   在鸳鸯眼中,是看不懂离歌到底是痛的什么劲。   但单看离歌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子,就明白离歌此时肯定痛苦的要命。   离歌一手抱着头部,一手扶着身前的桌子,身子因为疼痛微微伏起,余光忽然瞄了鸳鸯一下,鸳鸯愣了愣,离歌都痛成这幅德行了……还   这么怨恨滔天的盯着自己干嘛。   盯自己又不能少点痛苦,也不能让自己分担他的痛苦。   尽管这样,鸳鸯还是防备的后退开几步,谨防离歌又发疯的想杀自己。   没过一会儿,那鬼族小厮就拿药来了。   鸳鸯随那小厮也走进了房间,将茶盘顺便搁在桌子上,然后很随意的问“你们家晋少主,时常这样发病?”   小厮将药喂给了离歌服下,离歌揪着心口衣服的手青筋暴起,可能是疼痛缓解了,也无力的放下了手,小厮听见鸳鸯的问话,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鸳鸯不敢太接近离歌,心知鬼族的小厮们不管何时何地都是恭恭敬敬不多嘴不说话的,要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便站到一旁心中兀自思索,离歌可能真有什么病症。   “退下。”不多时,离歌气色好转,道。   小厮也立即二话不说端上茶盘走了出去。   鸳鸯也抬脚跟着小厮走出去。   看离歌这样子,可能还得歇息一会儿才有力气带自己去鬼族吧。   既然这样,自己还是先闪人了才好。   免得离歌这货一个疯癫又对自己撒火。   “你站住。”离歌显然发现了鸳鸯想要浑水摸鱼的溜出去,心中又没来由的一酸。   这酸楚大抵是这身体地另一个灵魂搞出来的情绪,离歌暗骂了一声,看向一脸疑惑的鸳鸯又是各种不顺眼,压抑住自己的暴动心绪,离歌森森咬牙。   鸳鸯都能听到离歌磨牙的声音,心中一寒。   约莫自己留下来可能没有好下场。   还是早走早安全。   假做没听清离歌的声音,一个箭步鸳鸯就飞奔了出去。   “混账。竟然敢跑。”把他的话听而不闻,也要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鸳鸯没跑多远,离歌的声音就夹杂着怒火愤愤的落到了她耳里,如岩石轰炸在她心上。   “你要是走了,就在也别想看到温尧的最后一命。”   鸳鸯一下子就定住了步子。   离歌虽然在房里看不到鸳鸯,可是他听得清脚步声。   可能是鸳鸯太在乎温尧让他觉得找到了机会整治她,于是变本加厉的威胁:   “鬼帝虽然没有要我现在就要你的命,但是他也没说一定要留你的命,还有温尧,你恐怕还不知道温尧囚禁在我们鬼族受的是什么待遇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晚去一步,可能温尧都撑不住在见你一面了。”   离歌没有说温尧现在的状况怎么怎么凄惨,可是他的话外音,无不告诉鸳鸯,温尧现在随时都可能没了性命。   鸳鸯呆滞在原地不一会,方像个木偶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还不进来?”离歌心满意足的欣赏着鸳鸯失魂落魄的模样,要不是他身体里有个很在意鸳鸯死活的灵魂,他都还不介意再给鸳鸯补几刀,让鸳鸯绝望。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鬼族?”鸳鸯走到门口,垂着眼皮冷冷的道。   “什么时候我开心了就去。”瞥了鸳鸯一眼,离歌拂了下自己黑色的衣袍,“不然,你求我也行。”   本以为鸳鸯就算不会宁死不从,也会有心理负担,不料,鸳鸯抿抿唇,就跪了下来“好啊,我求你带我去鬼族。”   不就是求他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把离歌当成个个死人,自己敬奉神明,然后给死人上柱香。   离歌要是知道了鸳鸯的想法,一定会暴走。   但离歌没看到鸳鸯脸上舍弃了尊严视死如归的表情,心下失望又很不满。   “就是这么求我的,好歹也要磕个头表示一下吧。”   想不到离歌竟然还得寸进尺,鸳鸯咬了下唇,没动。   温尧固然对自己重要,但自己今天要是磕头了?   先不说那什么尊不尊严的,就凭让离歌恶趣味得逞了这一点,她就不乐意低下头让离歌这货欺辱!   离歌见鸳鸯不敢,继而抛话“跪都跪了,还差磕个头吗?不是很在意温尧吗,你要是想什么也不付出就见到温尧,那可能吗?呵,温尧为了你命都要没有了,你却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全不顾忌他的死活,说不定你去迟了一步,他就死了。”   鸳鸯的心霎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生疼生疼,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有些颤抖的发音“是不是我磕头了……你就立即带我去见温尧?”   离歌莞尔“那是当然”。   ……   而这时鬼族的正殿里。   仓北瞑一袭红色的长袍,缓缓进了偏殿,修长的手优雅的转动门板上的齿轮,只听的噶呀一声,那偏门就向上一升。   “什么人!”里头有两个鬼卒听到响动,拿着刀戟指向来人,见是仓北瞑,又迅速收回,单膝跪在地上“不知是尊上,多有冒犯。”   这些是鬼帝的人,所以在仓北瞑面前不必太过低微,但终究是主子,这些受过训练的鬼卒也不敢怠慢。   仓北瞑挥了挥红艳夺目的广袖,空阔的正殿里设了个偏殿,使得这三个人的说话声音特别的大。   这个密室少有人知道开门的方式,也就是仓北瞑是鬼族的鬼君,才得以知晓这偏殿的开门方法。   说是偏殿,不如说成关押人的密室,由这个地方关起来的人,不管那人有多大能耐,也是跑不出去的。   “无碍,你们,带我去见温尧。”仓北瞑好整以暇的说道。   一般情况,鬼君不喜不悲的状态下都是这幅很好说话的口气,只有在鬼族和他相处久了的人才知道,鬼君发起脾气来那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人。   “帝君有过吩咐,没有他的特令不能进来探看里面的人。”鬼卒低着头道。   “就是本尊也不可以?”   “是”   两个鬼卒大公无私的一声是,让仓北瞑不开心了。   当然更不开心的是这两东西竟敢阻拦他进去看温尧。   他今天都特意换了一身衣服来看温尧,而这两只竟跟他说不能去看人。   “哼,你们算什么东西。”仓北瞑脸上的漫不经心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两个鬼卒心有戚戚。   “滚开。”   两个鬼卒很有立场,即便可能会被仓北瞑怨恨上,也一动不动坚守自己是鬼帝人的职责。   “你们也有胆子来跟本帝作对!”   “鬼君大人,这是鬼帝吩咐的,小的也不能私自放您进去,这要是小的们能做主,那就是借小的们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拦您啊……”   这鬼卒倒是很会说话。   一边抬举了仓北瞑,一边又说明了自己是身不由己。   而仓北瞑想必也认清了自己在强人所难,遂很不满道“这样吧,要是鬼帝怪罪下来,那都本尊承担。”   “谢鬼君。”那个很会说话的鬼卒退到一边,而另一个也有样学样跟着他退一边,心里裁度着,自己这兄弟,什么时候这么会做人了?   仓北瞑在这两人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去见温尧。   这里是偏殿   温尧被关在一个石头做成的房子里面。   “你们两人在外面即可。”仓北瞑挥了挥袖子,扫了自己一眼,见自己没有什么不妥,方推开了石门,走进关着温尧的房间。   那两个人点点头,一声不吭的守在石门外面。   仓北瞑素手捋了下自己胸前的头发,眼里泛着的笑意让他那张英气的脸庞少了几分阳刚反多了几分温意。   如愿见到温尧在石房里面打坐,仓北瞑走上前去,就感受到来自温尧身上的冰冷刺骨的寒意“温尧。”   温尧也没有回答他。   仓北瞑心里无故一突,忽然想起,温尧的雪毒因为没有功力控制而在体内沉淤不散,都可能会导致死亡。他竟然都忘了这一回事。   温尧的眉头上都生出来霜花,阖着的眼睛似乎再也不会睁开,毫无血色的脸雪白如冰,也依旧不改冷峻绝美,却无故的让仓北瞑心痛。   仓北瞑越走近温尧,就越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寒意在向他扑来。   雪毒发作的这样严重,这这里又无人给他输送内力缓解,温尧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样想着,仓北瞑伸手想去探温尧脖子处的脉息。   文外话:鸳鸯小女,不是我这个做妈的不疼你,而是我们家的赏实在太少了,呜哇哇……。   ——————————————————   不夭“宝贝,宝贝,你们去哪儿了呀。”   众“……在这……”   不夭“●^●你们在这我就开心了。”    ☆、百五八 看吧,你情敌一大把     可还没等仓北瞑碰到温尧的脖子,温尧就睁开了墨一般深邃的眼睛。   仓北瞑骇了下。缩回手。   温尧拿眼角余光睨了仓北瞑一眼,不说话。   仓北瞑想,他肯定想说什么也没力气说了。   温尧没了功力,那就等于一个凡人,凡人雪毒发作了,没有一丝解决的办法,就只能靠死撑着雪毒发作完。   而更严重的是,温尧这已经是第八回雪毒发作了,雪毒发作的机会次数越多,就越来越严重,寻常人,雪毒发作个三四回,就能要了一条命。   可是温尧……   人都成这样了,还一声不响。   仓北瞑不傻,他知道,温尧也不傻。可是明明不傻,却还真傻的出来。   鬼帝没有立即要温尧性命,而只是把温尧关在了这里,就是还打着温尧的注意,也就是说温尧还有鬼帝要利用的价值。   如果温尧跟鬼帝提要求,缓解体内的雪毒。   那么鬼帝也会二话不说的答应温尧。   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就是拼尽全力的死扛着。   仓北瞑完全理解不了温尧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本尊来看望你,你就没什么和本尊说的。”   仓北瞑在温尧身边待久了都觉得血液不通起来,运气内力让自己浑身暖一下,见温尧理也不理自己,他也无奈,只能走到温尧身后屈膝盘坐,打算渡给温尧内力。   “不必。”温尧闭了闭眼睛,许久,才堪堪吐出这两个字。   这也不是他在端架子,而是他确实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仓北瞑完全无视他这一句话,温尧这样逞强,换做以前,仓北瞑肯定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好就好在这里,雪毒让温尧浑身都无力动弹,大抵除了说出这俩拒绝的字儿,温尧是万般不能反抗自己呢。   仓北瞑心中偷笑了来,这一天,他也盼过。   温尧不能在拒绝自己。   只是,这一天来了却到底不是自己很期待的。   只因,温尧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有原因的,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温尧皱了下眉,仓北瞑的这份好意他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愿收下也不得不收下。   仓北瞑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渡给了温尧,可能因为温尧的雪毒发作了几天都还没有缓解,导致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现在温尧还是没有一点好转,四桌冷的要命还依然什冷的要命。   仓北瞑拧紧了眉间,以往没什么专注神色的表情今日破天荒的认真了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给温尧继续渡内力。   三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仓北瞑才收回手,而他的脸色也很不好。   温尧这会儿也总算恢复了一些,虽看不到背后的仓北瞑怎么样,可不管怎么说,仓北瞑今天也帮了他一次,心中难得对仓北瞑多了几分好感。   而这个人情,若有机会,他陌御温尧,一定会还给仓北瞑。   仓北瞑用袖子抹了抹自己的额头,整理一下衣服才端端正正走到温尧跟前,看温尧总算用正眼看了自己,心中一喜,今天来这里的收获还不错,冰美人总算对自己另眼相看了一次。   “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感激我。”   仓北瞑一高兴连本尊的称呼都不要了,直接说“我。”   温尧凝眉思索一下。   说感激到严重了,不过要感谢倒是事实。   温尧也懒得计较仓北瞑的话,看仓北瞑一脸的殷切,似乎很希望自己感激他,就也点了点头。   仓北瞑得了便宜就立即卖乖“看吧,都说女人是祸水,要不是为了那丫头,你至于成现在这样,要不是有我在,你肯定还要被她害的更加……惨。”   温尧一个眼神说过去,虽没有说话,可仓北瞑也看得出温尧的意思。   要是再说鸳鸯,他就不客气了。   仓北瞑识趣的不在说鸳鸯坏话,有些怅然“温尧,如果你没有遇见她,你会不会考虑一下……”我。   “不会。”温尧果断截住了仓北瞑那个还未说出口的“我”字。   不管真的会不会,他已经遇上了鸳鸯就不会在喜欢除鸳鸯以外的人,所以,这也没什么如果还说的。   说真的,以前仓北瞑一直喜欢缠着自己一起,他还以为是仓北瞑故意看不惯自己,现在想想,可能那时,仓北瞑就对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仓北瞑有些委屈。   分明是他早早遇见了温尧,为什么温尧喜欢的会是那个小丫头。   以前以为温尧不对自己动心,可能是温尧确实不喜欢男人,然后他就给温尧送了一堆年轻貌美的姑娘过去,可结果,温尧随便丛侍卫身上拿把刀,然后就把那些姑娘吓跑了。   那时,他还想,温尧既然也不喜欢女人,那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他的吧……   “仓北瞑,我劝你死心吧。”温尧忽然出声好不含蓄打破仓北瞑的猜想。   尽管仓北瞑喜欢他,可是他不可能会喜欢仓北瞑。   仓北瞑一愣,要是一颗心能说死就死了,那就好了。   “温尧,如果我让你对鸳鸯死心,你可做得到?”换言之,温尧对鸳鸯不可能死心,他又如何轻易的对温尧死心。   温尧眉头一凝,话是这样的,可是仓北瞑喜欢自己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仓北瞑接着话头说下去“温尧,你可以不回应我,也可以像以前无视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就这样断然的让我不喜欢你。”   温尧:“?”自己的话还有这样的歧义。   仓北瞑都想哪里去了。   再说,他让他死心也是为他着想。   仓北瞑定定的看了下温尧“我的话你别不乐意听,鸳鸯就是个祸水,令孤千浔喜欢她,令孤千浔身边的那个凤陵,还有我那个莫名其妙没品味的弟弟也是她的爱慕者,这几个可都是你的情敌,而且依我看哪,你喜欢的那丫头也还对你模棱两可,到最后,你可不一定能让鸳鸯也喜欢上你,你也不定能和她在一起。”   仓北瞑这样说着,像是为了说服自己。   这样一想,温尧和鸳鸯在一起的机会还真的不大,而反过来,自己的机会就大了。   但是那三个情敌,千浔是清心寡欲上善若水,对鸳鸯也没很大的占有欲,凤陵是,自己的主子千浔都没有追到的姑娘他也不好意思去追,更何况,人都已经没了,还有仓北晋,仓北晋那货似乎对鸳鸯的喜欢很纠结,对了,他还很想害死自己的大号情敌——温尧。   要不是自己派人在这里一直监视仓北晋的动向,可能温尧还真会被仓北晋给害了……   温尧还当感谢自己,要不是自己,八成,温尧身体受到的伤害还不止雪毒发作那么简单。   仓北瞑正歪歪着自己才是温尧最好的良配。   温尧的脸色一黑,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何时冒出来那么多情敌。   令孤千浔他是知道的,可其它两个……   仓北瞑看温尧幡然醒悟的样子,心里一松。   看来温尧的智商和情商不是相等的啊。   这都一个个情敌晃悠了那么久,温尧还没进入防御情敌的状态。   就这点情商还想杀倒那一堆情敌?呵!   仓北瞑似乎听见了心海里春暖花开的声音。   温尧情商那么低,而自己情商又那么高……   正得意洋洋之际,外面的石门敲了起来。这是催他出去了的节奏。   仓北瞑不耐烦一挥袖子,石门訇然而开。   那兵卒道“尊上,你快回去吧,帝尊大人往这里来了。”这要是两个尊碰到了一起,那他们两兵卒私放仓北瞑进来的事还不现场露馅了。   到时,就算仓北瞑一力承当责任,他们这两个死了也没人出头的小兵卒还不在鬼帝手上当了杀鸡儆猴的鸡。   仓北瞑见自己也没什么和温尧说的了。   遂曳着长长的红衣,不骄不躁的走了出去。   只是仓北瞑才刚走了出去,刚刚那个小兵卒又进来了。   温尧受到叨扰,因为身体缓和了一些,反应能力也高了起来,看向那个小兵卒,温尧叹气“鬼族什么时候疏忽到连内奸混进来了都不知道。”   小兵卒汗颜,温尧这眼尖的,难道他长着一副内奸的相貌?   咦,不会吧,先拿面镜子出来端详端详。   温尧嘴角抽了抽。   他也不看看现在是照镜子的时候不。   “你到底是谁?”   温尧这句问话倒问醒了摸着自己脸照镜子的某人,某人呵呵笑了笑,“温尧,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啊!”   温尧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么个货。   这货看温尧疑惑的目光,摇身一变,更精确来说是摇脸一变“认出来了不。温尧大哥”   原来是羽胶!   “嗯。”温尧也没瞎,摆在眼前的脸不就是那人模狗样的羽蛟精变出来的。   也是,正常人就算戴个面具易个容啊,温尧仔细一看就能让人现出原形,但如果是个妖刻意变的话那就……   仿佛看穿了温尧的想法,羽蛟挤眉道“我可没利用妖的本能更容换脸,我用的是幻颜术。”   那本质上没有区别的好不好。   温尧沉吟了下“你来鬼族是?”   羽蛟凑近了温尧,暧昧的道“猜一下试试?”   “……”   “唉,你真无趣,我来这里当然是救你啊!”   上一次他帮了仓北瞑一次,结果被鬼族那些长老当做坏人关了起来,他虽然是妖,可是在鬼族专门用来关妖的笼子里面,他就算十二般武艺那也是没处使。   若不是温尧救了他出去,还不知道要被鬼族那些过河拆桥的老不休关到猴年何月去了。   “你怎么救我出去?”温尧有些讽刺的勾了下唇,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羽蛟说起这救人的法子,那是打了包票的自信:“当然是把这个石门打开咯,然后你就跑,虽然你现在重伤,但我会为你断后的,你只需安心跑着就是,别担心我,我本事可大了,也别赞扬我这么仗义,谁叫我当初欠了哥一个人情。”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天真。   羽蛟的情商虽然比温尧要高,可温尧的智商却显然比羽蛟要高出一个质“你当鬼族人都是傻子?”   “额!”   温尧都懒得浪费口水和他解释。   他跑的出这个石门,也跑不出这个鬼族,鬼族那些小喽啰不在话下,但会报信,有鬼尊在,这鬼族轻易就出不去,当然如果他没有失去功力的话,就可以。   但是……,他眼下自己身体的情况他自己也最清楚不过。   别说出了鬼族,就是撑着出了这个石门都很困难。   “我可是来救你的,你变着花样的来损我我可不高兴了。”羽蛟这货也知道自己蠢货了,但是面子这东西还得端着。   看温尧又静静的默了起来,羽蛟眼角一抽。   要不要这么个淡定的样子,这不是囚犯该有的态度好吗?唉唉唉,到底是谁来救谁的,你能吭个声表示一下自己想出去的决心不?   ————作者有话说——————   不夭“今天走的欢快路线。说起来,宝宝好久没出来和你们联络感情了,啧啧,这感情,就得真诚以待,然后日复一日的维持加固,就像你们一样,大半年过去了,你们肯定爱上宝宝了啦吧!”    ☆、百五九 后路     “你不用救我出去!”温尧淡淡的闭上眼睛。   一副毫不在意这件事的样子。   他根本就不用谁来救。   羽蛟以为他是绝望了,劝慰道“鬼帝虽然深不可测,但是你也不弱啊。”说到这儿,羽蛟咬了咬自己舌头,如果没有失去全部功力的话,温尧确实不弱。   先前听闻温尧困在鬼族的消息,他还不信,因为在他心目中,温尧那样的人这世上都根本无地方能困住他。   可是,现在。   他走近一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刺骨的寒冷,而且,而且,一点功力都没有波动。   这是不是,说明,现在的温尧跟一个凡人差不多。   羽蛟忽然觉得这世间有些玄幻。   温尧垂下眸子“羽蛟,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羽蛟不屑扭头不看他“有什么事还能比自己的命重要,我告诉你,我就欠了你一个人情,你要是把这个回报浪费了,你以后想出去了求着我救你出去我都不会救你出去。”   “嗯。”温尧轻声回答。   他当初救羽蛟不是冲着回报什么的才去救,只是一时兴起,若一定得有个原因,那可能就是羽蛟喊他做大哥,喊鸳鸯做嫂嫂了。   羽蛟能来鬼族报这个恩情他都很意外了。   “那你怎么办?你靠自己也死活出不去,难道还真就在这里等死了啊。”   温尧默然。   羽蛟以为他心动了,接着劝说“你就没有为嫂嫂想过吗?嫂嫂她这么年纪轻轻的,你要是死了,那她岂不要为你守寡。”   “哦,嫂嫂她应该不会为你忠贞不二的,我看嫂嫂她桃花也不差,等你死了,她一定能找到更喜欢她的男人,到时候,她们俩比翼连枝,双宿□□,你一个人在黄泉孤苦伶仃……”   温尧想到令孤千浔,凤陵,仓北晋,忍不住打断羽蛟的话“够了。”   还别说,他要就这么死了,鸳鸯极可能移情别恋。   本来,那丫头就对千浔有好感,还有那什么仓北晋上回也和鸳鸯在溪山上暧昧不明……   羽蛟看温尧脸色发黑,心中暗笑,还真只有搬出嫂嫂才能刺激到温尧。   “羽蛟,你说我是你的哥哥?”温尧沉思了半晌,望向离歌。   离歌觉得温尧那眼神有些不单纯,却还是坚定道“是!”   说起羽蛟,羽蛟因在黑暗玄丘待的久了,可能就比较厌恶太过阴暗的东西、地方、人,就比如说这鬼族,他就不怎么喜欢来这里,就比如仓北瞑鬼帝那一类城府深的人,他就不怎么喜欢去和她们交道。   可是温尧和鸳鸯就不同,温尧性子冷清,看似无情,却也会为旁人着想,也不无故害人……鸳鸯性格执著,却有自己所爱的所甘愿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   上次在黑暗玄丘,温尧虽然吭了自己一次,但那也是有前缘的……   而自己伤了鸳鸯,鸳鸯却因为自己一句“嫂嫂”没在跟自己计较。   这类的人,他很乐意结交。   “既然你认我做了哥哥,那你说,你应不应该帮我留住你的嫂嫂?”温尧想起仓北瞑说的那一堆情敌,觉得自己真应该重视。   “这么说,你还真有情敌?”   羽蛟又开始想要八卦了。   温尧嘴角一抽,为什么听见自己有情敌,羽蛟会这么兴奋。   “嗯,因此,你要帮我好好看住你的嫂嫂。”温尧有些吁叹。   觉着自己的情路也是蛮坎坷的。一开始是梦族这个梗,现在又出了情敌这个梗。   “怎么帮,你要不要说说情敌们的缺点,我好做防备?”羽蛟的眼睛一闪一闪,觉得自己的未来肯定精彩万分。   温尧却忽然又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感觉错的话,鬼帝已经往这边来了。……   鸳鸯这边。   离歌兴致盎然却又凝着一副阴森森的表情招呼鸳鸯快点磕头。   鸳鸯咬了咬牙,该死的离歌,还真把她当做那种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人!   老虎不发威,当它是病猫,不就是跪下磕头嘛……   姐姐我这暴脾气的,今天还就不干了!   鸳鸯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阴沉沉的说“你不带我去鬼族见温尧是吧,你捉弄我很开心是吧?那我告诉你,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要是不心甘情愿的带我去鬼族,那我今天,就非要你心甘情愿的带我去鬼族了!”   鸳鸯说这话,满满的都是对离歌的厌恶。   这也不能怪鸳鸯性格太躁,而是离歌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鸳鸯一心都想着去鬼族见温尧,本来,能不能救温尧出来?这都是一个极费脑筋思考的问题,而离歌还在这儿惟恐天下不乱的往死里欺压她,她要是不发火,就怪了!   离歌不以为然“你可别忘了这是在鬼族!”   这丫的货以为自己是谁,在鬼族又怎么样,反正她来都来了。   而且……,能出去的机会也很低。   横竖在鬼族都是讨不了便宜,尤其在这里让离歌开心了,她痛苦了,还不如先让离歌痛苦,她开心一下。   鸳鸯挥起手臂“不知道晋少主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倾过身,就是霹雳的掌凤对准离歌胸口。   离歌也不是等闲之辈,侧过身子避过已然是来不及挡,便只能迎面接上。   透明的气流鼓动着力量,离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轰的一声,竟然被鸳鸯打退了半步。   离歌很难相信,自己竟打不过鸳鸯!   鸳鸯也没有罢休,连着几掌向离歌打了过去,离歌狼狈的虽陆续也躲了,但鸳鸯还是有几掌没落空。   离歌正脑怒间,鸳鸯收回手,笑看着他。   “这也是你惹火了我的代价。”鸳鸯也是这几天才发现,自己自从被聚魂灯救活了之后内力就多了很多,而且也非常的凌厉起来!   虽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但总归于自己有好处!   离歌脑羞成怒后也冷静了下来,冷笑“就凭这一点就想让我带你去鬼族?你也太过小瞧我了!”   “是吗,如果我给你下了毒呢?相信带我去鬼族比你的命要重要的多吧!”鸳鸯轻描淡写,全然不把离歌放在眼里。   生怕离歌在折腾自己,她早就在昨天晚上留了一手,那□□也自然是鬼族现成的花草所制,她不过稍加利用,就成了修理离歌的武器!   而方才她出掌去打离歌也并不是单纯的想用武力制服离歌带自己去鬼族而已,她只是借着离歌光顾着躲避自己而松懈防御,遂把沾了□□的针刺到了离歌的穴位之中。   “给我下毒?没想到你也这么有心机。”   “谢谢夸赞,本姑娘确实一直有心机,但这心机一般只心机同样不简单的人。”   鸳鸯没承认自己有没有心机,只是很无辜的把离歌的冷嘲热讽当做了赞美,顺带也回骂回去,说离歌也不是什么好人,这让离歌气火越高的同时,也表明了鸳鸯同样对离歌没啥好感的心情!   鸳鸯心中想得通透,依离歌这样的破脾气,就算自己放下尊严去求他,他大抵也不会带自己去鬼族!   再说了,离歌让她跪下磕头求他的时候,离歌怎就不说自己有心机?   就算这不是心机,那也是无耻吧。   无耻到这份上的人还指望别人不跟他耍心机,当别人是怂包还是怎么滴!   鸳鸯看离歌越加不悦:“你不要在浪费我的时间,一句话,带不带我去鬼族?”想到生死不明的温尧还等着自己去救,鸳鸯也没心情更深一层的整治离歌。   自己的小命都握在了鸳鸯手里,离歌就算不愿答应也必须要答应。   “去!”离歌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个字。   眼神也如刀刃要割了鸳鸯一般。   鸳鸯干脆无视他的眼神。只要离歌带她去鬼族了,离歌爱拿什么样的眼神看她都可以,反正这样看她又不会少块肉。   在性命威胁下,离歌不得不带鸳鸯去鬼族。   这边鸳鸯赶往鬼族囚禁温尧的地方,那边鬼帝已经进了石门。   石门里面只有温尧一个人,没有羽蛟的影子。   见温尧若有所思的望着虚空出神,鬼帝慢吞吞的走近温尧。   温尧身边萦绕着刺骨的寒气,鬼帝自然也就知道温尧的雪毒到底是有多严重了。   鬼帝是很惊讶温尧这样了都还坚强的活着。“到现在都还没死,看来你除了实力很强意志力也很强。   温尧看向鬼帝“你来这里不是来和我说这些的吧!”   “嗯,”鬼帝唇角惬意的扬起。   现在温尧这个样子,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了。   上次要不是有温尧在,现在天下都乱了。   温尧死了,这个世界上他就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也少了最大的绊脚石。   如果他利用一番,这个绊脚石也还能为他发光发热。   只是,可惜了。   温尧现在的功力全都没有了。   “温尧,如果你还是之前那个实力无双的温尧,本帝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死的。”鬼帝不无叹息的说着。   温尧心中却跟明镜而似的。   鬼帝这话说反了吧,他是巴不得自己死掉才对。就算不是极端的让自己死,那也是把自己利用成一个傀儡,为他办事情。   见温尧一句话也没有要说的意思,鬼帝也不再叹息这些有的没的。   摊开手,手心里出现一个瓶子。   温尧也看着那个瓶子,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鬼帝发话了。   “往生散,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往生散,鬼帝竟然会有往生散。   温尧心中难以不震惊。   因为往生散这种东西人界里是不太可能会有的,而鬼帝竟然一出手就是往生散。   看来,鬼帝是早就要对付自己了!   就连对付自己的手段和东西就备好了!   联想一下,本该死了几百年的鬼帝忽然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且外貌都没什么变化。   这其中,若说是鬼帝因为练了秘术或吃了什么神药而长生不老永葆青春,那可能猪都不信。   鬼帝的背后,一定有风华那类的人作背景。   不然,以鬼帝的本事,还不可能有往生散这种东西。   服下往生散的人,当肉身和元神一起消散之后,便在无往生的可能。   即便是温尧,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自己可能自己小瞧了这个鬼帝的城府。   “温尧,你既然都知道了这东西,那么,你是自己服下还是我逼你服下?”这东西给温尧看了,就等于在泄了自己的底牌。   底牌被温尧给看干净了,那现在鬼帝除掉温尧,也是势在必行!   温尧也知道鬼帝的考虑,所以他接过了那个精致小巧的往生散的瓶子。   他怎么想也没想到鬼帝做起事情来决绝不已,还真是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是神兽,死了可能不会魂神俱灭,所以这往生散等于切断了他的全部后路。   作者有话要说:     文外话。某妖算啊算,温尧是死还是不死好呢。死了男主就没有了……嘤……(眼睛一亮。)要不在设定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男主?   众……你又要干啥子坏事了…… ☆、百六十 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鸳鸯赶到鬼族的时候,离歌让鸳鸯先在客厅里面等等,他自己去禀告鬼帝。   鸳鸯一颗心却在这时忽然慌乱了一遭。   就像,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一样。   脸色蓦地发白。不觉握了握手,鸳鸯手中端着茶盏的杯子忽然砸了下去。   “哐啷”一声。杯子四分五裂。   破碎嘈耳的声音让鸳鸯的脑袋也猛然空白了一下。   鸳鸯腾的站起身,在客厅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一出厅门,就有两个鬼兵拦住了鸳鸯。   那意思不言而喻,鸳鸯不能说出去就出去。   这应该是离歌故意吩咐好的,让自己不能在鬼族乱走,鸳鸯也无奈,按捺住急躁的心看外头离歌回来了没有。   要是差一步,真的再也见不了温尧了怎么办。   鸳鸯前所未有的恐惧着,又不敢在往深处去想那样消极的不好的可能发生的问题。   正头痛烦恼,离歌总算来了。   和离歌并肩一起的还有看热闹不嫌来走一趟的仓北瞑。   仓北瞑因为用的是仓北晋的身体,所以鸳鸯认不出来,只是依旧不改红衣风格的苍白瞑也让鸳鸯格外多看了一眼。   为什么鬼族那么多人喜欢穿红衣?那个死了的苍白瞑这样,这个男人也这样。   这样一想,鸳鸯反而还平静了一下,莫名的慌张害怕也微微平复。   “离歌,温尧在哪里?你现在总应该带我去见他了吧。”离歌看了下鸳鸯,不动声色也顺带撇了旁边的仓北瞑一眼。   离歌刚刚从鬼帝那儿回来,路上遇到偶遇的仓北瞑,苍北瞑听说他带了鸳鸯回来,也厚着脸皮跟他来了这。   离歌也一时想不通,一贯讨厌和自己在一起待着的苍白瞑,怎么这回就这么主动,要和自己一起来带鸳鸯去见温尧。   其实苍北瞑那时候是这样想的。鸳鸯能去见温尧,如果自己也跟鸳鸯一起去,那不就能顺便又见温尧一面。   于是他就跟来了。   苍北瞑正想说温尧在正殿的偏门那里,我可以带你去,离歌就先一步对鸳鸯说话了“温尧在哪里?带你去你不就知道了,现在啰啰嗦嗦的问这么多又没有用,你不是很急切的想见温尧吗?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话完,离歌噙着意味深长的笑,盛着冷意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扫了鸳鸯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鸳鸯觉得离歌好像比自己更急切一些。   心里不安了起来。   不安归不安,离歌还是带着鸳鸯去了。在后面跟着眯眼沉思的小尾巴仓北瞑。   仓北晋对温尧恨之入骨,仓北瞑是看得出来的。   今天反常的就是:素来就指望着温尧早死早好的人,缘何今天就好像很乐意去见温尧……   不到半个时辰,在离歌的带领下,三人走到一坐殿前。   不是正殿?仓北瞑心里疑云重重,温尧不在这里,仓北晋带他们来这里是干嘛?   离歌用眼神示意那守门的鬼卒开殿门,两个鬼卒二话不说的打开门,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过后,离歌的表情越来越诡异。   “鸳鸯,温尧就在这里面。”   苍北瞑探了探头,有些迟疑着该不该进去。   据他所知,温尧应该不在这里面才是。   鸳鸯没想太多,抬脚就进去。   仓北瞑看了离歌一眼,沉声道“你在搞什么鬼?”   离歌不屑的嗤笑“搞什么鬼你很好奇,好奇不妨就跟进去看看。”   见仓北瞑不动,离歌又不耐烦道“你以为我在骗她?这里是冰库,你这个鬼君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怎么算计个人也不可能将人算计到冰库里去活活冻死。”   “哼,就你那一肚子坏水儿,我能不怀疑你的用意,最好是你说的那样。”仓北瞑不喜欢这个哥哥,对这个哥哥从来就没什么好言好语。   离歌也不甘示弱的送了他一个白眼。   见苍北瞑走了进去,他略一踌躇,也跟着走了进去。   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激将仓北瞑进去么?   鬼帝吩咐他带鸳鸯来这里,可是没有说他和苍白瞑不能来这里,他用温尧这个话题引起了仓北瞑的兴趣,就是希望苍北瞑跟鸳鸯进冰库里去,而他可也借着这一点走进去。   至于那什么偶遇也是他一个制造出来的。   苍北瞑进了冰库,鬼帝怪罪他们的私自闯入,就多了一个人承担。   这就纯属于一个人死不如两个人一起死的行为。   不过今天的这事,应该会很热闹呢。离歌这么想。   他走了进去后,殿门也关了起来。   两个鬼卒对视一眼,放二位少主进去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鬼帝也没具体说明不让二位少主进去不是?   鸳鸯一直往里面走去。   就像一条长长的密道一样,只是这个密道有些特殊一些,密道越往深处走,也越冷。   走到最后,鸳鸯都不得不启用内力来防寒。   而后面的仓北瞑和离歌也是亦然。   这里面真是冷的可怕。   终于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只见如大厅敞阔的冰室的四面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冰还在冒着飘渺的袅袅寒雾,人站在上面都还能从脚下的冰面照映出自己的影子。   鸳鸯有些茫然的看向冰室中间那唯一的物体——长方形的冰棺。   她也不是隔那冰棺很远,却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心口,像被什么捂住了起来,每跳一下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就在原地静立着,不敢上前一探究竟,也没力气远离这个她现在暂时不想面对的现实。   她已经很累了,她的心里承受能力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磨砺,洗礼,以为真的没有什么过不去,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像方白说的那样,努力的好好的活着……   可如果他们都不在了……   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喜欢的那个人,都一一离开了她。   那,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啊。   一步,一步,仿若踩在荆棘之上,才短短一丈的距离,她像走了一辈子才走了过去。   冰棺里,静静躺着的那个是她最熟悉的人。   这个时候的他,也是很冷峻无双的,白如雪的完美脸庞,分明如镌刻的棱角,如画的修眉墨眸,淡色的薄唇……还有玄色低调的衣裳……   他的手依旧很冷,就像平常时候,他握着她的手,清凉清凉的,没有带给她温暖,却很神奇的能治愈她心里的残伤……   以后,他在不会握着她的手把她揽入淡淡青竹气息的怀抱里,也不会用一双深邃眼睛认真的看着她,说“没事,有我在。”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那些很美好的回忆,而他们之间的回忆竟然也有那么多,那么美好。   枫闲山庄,他说跟他回碧泉森林,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直接叛离鬼族,去找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相守。   寂木仙府,他说我欠你的,我就一定会还你。他欠了别人的都还了,就只有欠她最多,可他很乐意,拿自己的一辈子还给她。   黑暗玄丘,他把幽蓝焰火给她,将最后一点内力给了她。说“你没事便好”。所以,他只身承受着雪毒发作的痛苦。也明知她在利用他,可还是甘之如饴。   鬼族,他说复完了仇就够了,不要去折磨自己了……?她说不可能。他还是陪在她身边,义无反顾的为她承担所有责任,成为天下人眼中的背叛者。…………   后来的寂木仙府,然后又是一路的追杀,他又来到了他身边……,太多的太多,早已经分不清怨恨忘不了爱。   可什么时候,他就离开了她。   她只怪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误会爱与不爱。   早在碧泉森林,她就喜欢上了他,不是吗?   “温尧、……温尧。”鸳鸯轻轻的喃喃着。   她今日才发现,她给梦族抱了仇,又复活了梦族,为梦族和师父做了这么多……她考虑师兄的心情,所以复活梦族什么的都没跟师兄说过……   她感同身受颜姬的痛苦,所以颜姬希望她和温尧不在一起,她就真的傻傻的赶走了温尧,遂了颜姬的愿。   她欠了千浔还不完的人情,却非把它给还了,凤陵那样对她,她觉得凤陵是对自己好的,所以什么都不在意,把凤陵当做朋友……   独独身边的这个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他是不是恨她,恨她比他还要无情。   所以,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她。   鸳鸯颤抖着双手握住温尧的手,熟悉的温度,手感,可是那个人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看她了……   是不是眼泪都哭干了,所以到了他这里她就哭不出来了。   绝望。   鸳鸯又体会了这一种绝望的心情。上一次是师父师兄的事,而这一次……   仓北瞑和离歌从后面走了上来。   仓北瞑不可置信的看着棺木里没有了面色煞白的温尧,平素淡然的慵懒神色变得狰狞了起来。   又似是不确定,他用手探了探温尧的鼻息。   真的是一点气息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温尧真的就死了吗?   仓北瞑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谁来告诉他,温尧中午都还跟自己说过话,为什么   到了下午人就没了。   “仓北晋,这是怎么一回事!”苍北瞑失色的咆哮,看到仓北晋阴谋得逞的兴灾乐祸样,不由怒从心头起。   “还怎么一回事,人死了呗!”   温尧死了,他是最高兴的一个。   “你!”仓北瞑显然不想要听到这个答案,气的一挥手就向离歌的脸揍了去。   离歌也还不客气的挥手一挡“你冷静一点,作为一族族君如此轻浮也就算了,还为了一个判族者要打胞弟,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拎不清孰轻孰重!”   “你才脑子进水了。”仓北瞑知道离歌一直都想要温尧的死,但今日温尧的死也确实是和离歌没什么关系,然而离歌这个“我就爱看温尧死了的”表情,让被温尧之死刺激到的苍北瞑一看就心痒痒的直想去海扁离歌一顿。   于是,这两兄弟就打了起来。而且打起来都是毫不手软的打法。   似乎不是兄弟,而是两个仇人在打。   也没注意的一旁的鸳鸯木愣的表情看了让人多么心酸。   这时,一个声音响彻了冰室,带着压迫的气势和寒冷的声线。   “你们两个臭小子都给本帝住手。”   两个人瞬间收回手,望向凭空出来的鬼帝。   仓北晋道“她身上没有聚魂灯!”   鬼帝点点头,并不看这两个闹内讧的人,只看着心灰意冷的鸳鸯,唇角讽刺的向上一提,罩着斗篷的脸虽看不清真实面目,确也猜得出大慨的面部神色。   温尧,你瞧,这里还有一个人也很不希望你死!   可是你偏偏就服下了那瓶往生散,选择了死路。   真是不顾情义啊,看这丫头为你心痛的恨不得随你而去。就连本帝看了都很不忍心。   呵。   这丫头既然想陪你一块死,那本帝帮她一把也未尝不可。   正巧,本帝也想要她陪你一块儿去死!    ☆、百六一 要么就死要么就滚     鸳鸯是梦族的人,当初又杀了苍北瞑的肉身,而后面又复活了梦族的灵魂,间接的也算给他们鬼族制造了个机会以唤醒魂尊,可是事与愿违,魂尊没醒,温尧反而失去了全部功力。   本来都还想利用温尧的,可是温尧就这么死了。   真是可惜。   这一切都拜鸳鸯这祸水所赐。   鬼帝把所有罪过推在了鸳鸯身上。丝毫没觉得自己放出魂尊贻害天下有什么不妥。   所以鬼帝理所当然的,今天要杀了鸳鸯。   掌风向鸳鸯凌厉的扫了过去,以闪电之势要了鸳鸯的性命那都是必然的。   想鬼帝杀起人来那叫一个悠然写意,在他手中死过的鬼卒或者人都不计其数,而鸳鸯在他眼里,显然也是那种可以一招毙命的类型。   被骤剧的掌风击中背心,鸳鸯感觉身体除了疼痛之外,还有一股不知什么言不明述不清的诡异气流在血脉里面横冲乱撞,喉咙一热,就有鲜血冲上了口鼻……   果然,鬼帝出手了就是不同凡响,鸳鸯现在就算有幸没死也不会好过。   此刻,她也确实只剩了半条命。   仓北瞑和仓北晋正闹得不可开交,见鬼帝想杀了鸳鸯,都极有识趣的收回了手,不再闹腾。   温尧死了,仓北瞑本来心情就差的很又见鬼帝要杀了鸳鸯,不耐的皱了皱眉,更没心思和仓北晋打。   虽看不出鬼帝什么表情,但仓北瞑也知道鬼帝今天是不会放过鸳鸯的。   换作以前,仓北瞑也恨不得一刀除了自己的情敌,但现在温尧死了……   鸳鸯死不死和就也没他的什么事了。   只是终究是温尧喜欢的人,如果她死了,温尧……在天有灵……会不会很心痛……   但那又怎样,温尧心痛就心痛好了。   他今天反正是没那个想法在鬼帝跟前耍心思,只为救一个情敌。   仓北瞑习惯性的拂了拂身上的红色衣袍,衣袍虽因和离歌打了出下有些些的乱,但那极好的质地也不影响到什么,严格来说,连点褶皱都没有。   只不过,鬼族上下都知道,仓北瞑这个人极爱干净,说有些强迫的洁癖都不为过……   衣服整理完毕,仓北瞑又和从前那般,懒懒散散一副一般人我都不看在眼里的样子,施施然面向鬼帝,语气既不高也不低,叫人挑不出一丝讨厌之感:“这里的事全凭帝尊解决,北瞑先回族处理事情。”   鬼帝要亲手杀了鸳鸯,可刚刚那足以致命的一击竟然没有直截了当要鸳鸯性命,心中早起了燥意,这会儿也巴不得自己这两个重孙哪凉快哪待着去,不要在这儿碍他的眼。   于是,就随便的挥了挥手。   离歌余光看了温尧鸳鸯一眼,视线在有些发抖的鸳鸯身上定了一定,心脏因为那个灵魂莫名的痛了一下。   最后紧了紧眉间,什么都没有说,就和仓北瞑一起出去了。   鬼帝看着两人走出去,阴沉如水的目光难以察觉的在走在后面的离歌身上瞥了一圈。   仓北瞑和仓北晋,仓北瞑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心思细腻沉稳,懂得进退,仓北晋看似沉默寡言性子实则喜怒不定斤斤计较,还不能驭住自己的情绪。   这两兄弟的高下,不用多想就能看出来谁值得器重,谁值得……   鬼帝这么想着心思又一转。   这两兄弟的事情暂时先撂一边,这里还有一个小丫头没有收拾。   鬼帝嗜血的笑笑,握了握手掌,手掌中心登时浮现出一抹黑色如烟雾的气体,向着鸳鸯的后背心,手掌一翻,那黑色气体就宛若流星赶月砸向了鸳鸯后背。   不知是不是太强烈的打击,让鸳鸯忍不住弯了身,却并没有直接倒下。   鬼帝心中伸起一片疑云。有些复杂的看着鸳鸯,迟疑要不要着出了这第三掌?   分明使得都是一击致命的杀招,为何到了鸳鸯身上就不管用了?   鸳鸯是背对着鬼帝,所以鬼帝不知道鸳鸯此刻是什么状况。   冰室里面沉默了一瞬,鬼帝已经没有了耐性。区区一个小丫头,说穿了算是梦族的灵女,但灵女也是人。   他就不信邪了,今天还杀不了她!   好像感知到鬼帝的暴躁心情,鸳鸯忽然幽幽出声“你是谁,我在鬼族从来没有见过你!”   这世界上也就只有鸳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还他鬼帝是谁?呵呵,总有一天,他鬼帝的大名会震于这个世间……   “你可以猜一下。”鬼帝像是忽然有了些和鸳鸯说话的趣意,竟然说出这种颇有情调的话,只是他唇角意味不明的笑越来越有深意,抬步,渐渐的不急不缓的靠近鸳鸯。   鸳鸯拿手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迹,似乎对于鬼帝刻意放轻脚步声的步子浑然不觉。   单看鸳鸯背面,鬼帝也只见鸳鸯本来颤抖的身子忽然停止抖动,还动了动膝盖,慢慢的站起来身。   “不管你是谁,我只问你,他是怎么死的?”冰冷的语调,很像温尧说话时干净利落简明扼要的口气,透着的更是沉郁底下的犀利和森然。   鬼帝本是不打算和鸳鸯说温尧怎么死的,但看鸳鸯酷似温尧那样的神态,不禁好奇鸳鸯知道了温尧如何死的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能是因为鸳鸯的武力值太低,根本不必叫人看重,也可能是鸳鸯是自己手下败将的梦族灵女,成不了多大气候,总之鬼帝是打消了一掌杀死鸳鸯的无趣念头。   如果一个人生气愤怒到极点,却又不能做点什么,发泄那怒火,也不能改变自己当前的状态,那么,那个人会不会崩溃掉?   鬼帝放缓了脚步,幽幽道“温尧死的时候倒也是很安详,不过,他倒是死前念你的名字。”   鸳鸯就这样死掉一点也不好玩,不如就让鸳鸯死前在为自己取点乐子好了!   鸳鸯不是聋子,自然听得见鬼帝的话,只是她却动都没有动一下。   见鸳鸯这死样子,鬼帝不乐意了,但也没有多想,接着道了句“你难道就不想为他报仇。”   鸳鸯能为了梦族来鬼族杀仓北瞑,想必也能为温尧在鬼族杀人吧,当然了,前提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   鬼帝距离鸳鸯已经没有多远。   因为鸳鸯一直是木木愣愣的在温尧的棺木前,鬼帝也只是一心想着杀了鸳鸯,全然没有防备到鸳鸯会突然袭击自己。   鸳鸯骤然起身,淡色的衣裳将她清秀苍白的脸更加衬得清丽无双。   一出手,就是强大的气流。   这一击,已经足以杀死一个武林高手。   但鬼帝可不是武林高手之类的省油灯,鸳鸯哗的一挥袖,从前清澈的黑白眸子此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的光芒。   这让她清丽无双的脸变得出尘的好看起来。   鬼帝实实在在的挨了鸳鸯忽如其来的一掌,因为魂尊被温尧封印一事,他也受到反噬,本来就没有闭关疗养的内伤一直都是在强撑着,而鸳鸯又莫名其妙的厉害了起来,这一掌打上去,鬼帝不吐血三升也伤了根本。   “既然是你杀了温尧,那你和你的鬼族就都为他祭奠吧!”   不是鬼帝一个人,而是整个鬼族。   鸳鸯面无表情,说起这话,也没有丝毫的冲动,她只是平静说着这疯狂猖獗的话,眼底是不容小视的恣意和玉石俱焚的决心。   实际上,鸳鸯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魔?竟然内力……也不想是内力,但总归是实力上涨了好几倍。   也没有什么必定能打败鬼帝覆没鬼帝的自信和资本,但鸳鸯心里,是极其想要鬼帝死的。   梦族和鬼族结下的梁子从很久以前就有了,鬼族容不下她一个梦族的灵女,他们梦族虽然没了,可她云鸳鸯也同样看不惯鬼族的所作所为。   鸳鸯起了覆灭梦族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一时冲动而起,但也确实是因为温尧之死的这条导火线而起。   不论什么代价,那怕今天死在这里和鬼族同归于尽,她都在所不惜。   反正爱她的人都死了,她爱的人现在也死了,她拉上一整个鬼族来为他们殉葬也是值得的。   鬼帝运了运气调息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心中懊丧着鸳鸯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鸳鸯已经不容鬼帝在自己调伤,不要命的向鬼帝杀去。   鬼帝低咒一句,早知道刚才就不让苍北瞑仓北晋走了。   两个人打了起来,一个小宇宙爆发,一个重伤……   鸳鸯毫无悬念的占了上风。   但鬼帝也不枉活了这么多年,眼下他虽失势,但也不慌不忙的应付着鸳鸯。   鸳鸯不顾一切的想杀了鬼帝,鬼帝虽不是非常的招架不住,但也不想和不要命的鸳鸯这样打下去,毕竟这样打下去对已经受了内伤的他很不利。   于是甩脱了鸳鸯,打算离开冰室。   鸳鸯只攻不防,看鬼帝想走,却又没有固执的追上去。   她只是守在温尧的身边。   鬼帝见此,略讽的道“你这么在意他,干脆就在这冰室里陪他一辈子好了!”   鸳鸯像没听到他的话,一双金色的眸子定定的一眨不眨的望着温尧。   她可能到今时今日才发现,那些复仇啊,覆灭鬼族啊都不是能支撑她一路走下去的信念,支持她毫不畏缩的走下去的是那些陪在他身边的人。   比如温尧。   所以梦族复活了她还能继续过自己的生活,走自己的人生路,但大师兄死了,温尧也死了的话,她就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自己在意的。   可以憧憬着的,以后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亲人。   其实就这样陪着温尧也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不能是在鬼族的这个地方。   像是猜到鸳鸯的心思,鬼帝临走前又不得不在说一句话“要是你从鬼族带走了温尧,那你就只能给他下葬了。”   这个冰室可以让温尧的身体不因为生命的流失而发生腐坏。   如若带了出去,鬼帝和鸳鸯都不知道温尧会怎么样。   温尧虽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不会腐烂的石头……   鬼帝知道自己的这话已足够让鸳鸯打消带走温尧的心思,心中微舒。   虽然杀不了鸳鸯这丫头,但要杀鸳鸯并不只有今天这一个机会,来日方长,温尧不在了,他的内伤又总有一天能过康复,到那时,他还不怕还灭不了一个实力远远不如他的鸳鸯。   鬼帝走了之后,鸳鸯心中也有了思量。   假如任凭鸳鸯待在冰室守着温尧,终究是一个不知实力几何的人,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就像方才,他轻敌了一样,才闹得鸳鸯化被动为主动……   而现在的鸳鸯看似平静,万一哪一天就心血来潮,打算对鬼族下毒手,报复鬼族,而鸳鸯又正巧在鬼族的内部,要是鸳鸯在聪明些,那时候就算覆灭不了鬼族,也能让鬼族受很大的损失,真的发生了这事,那鬼族就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要么就把鸳鸯弄死在鬼族,要么就鸳鸯赶出鬼族!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夭“宝宝没日没夜按时耕耘,可为何收获等于零阿阿啊,”   众(摊手)“这个……是有原因滴……”   不夭“(⊙o⊙)啥?原因,喂喂,你们怎么都走了。”   远远的天空飘来几字“自己想。”   不夭(欲哭) ☆、百六二 死了就全部为他陪葬     鬼帝那边又折腾了起来。   而鸳鸯这边,冰室里,安静的不像话。   这冰室也显得异常宽阔,羽蛟从鬼族外面潜了进来的时候,就只见到这一幕。   透明的泛着荧荧白芒的冰棺里面静静的躺着那个玄衣墨发的男子,冷峻如俦的容颜即便是毫无血色,也不影响他分毫的俊美无匹,似乎只是睡在那里,而睡了过去,也是那样的不可侵犯。   清丽的女子素衣如月练,安然的将头靠在冰棺的边檐上,似乎守候着他醒来,又似乎就这样陪着那个再醒不来的人一生一世。   轻掩着的眼睛将所有的神采都盖在蝶翼般的睫毛之下,琼鼻菱唇,安静的像朵烟云,又沉默的像一座冰雕,不敢教人随意的去碰触,生怕一触,就能消散了、不见了。   两个人,就像一副画,而结局也如这冰一样的悲冷,即使定格成永恒,也改写不了这个悲剧。   但是,这怎么会是悲剧呢?   大哥,其实嫂嫂也很在意你的嘛。   在意,在意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她这么爱你,你还担心那些情敌干什么。   记得温尧死前也就交代了他两件事。   第一件:当然是告诉嫂嫂,陌御温尧,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死了。   羽蛟看着鸳鸯那张面无血色木滞僵硬的脸,长叹了口气。   鸳鸯虽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任谁都知道这人不是心死了就是心碎了……   心死了的人,他要怎么才能救活……   羽蛟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自家大哥交给自己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让鸳鸯重新振作。而单这第一件就很很难办到。   不得不说,温尧还真的是挺了解鸳鸯。   鸳鸯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大师兄,就已经处于浑浑噩噩七魄少了三魂的状态之中,要是她再受到一个重创,那整个人还不得塌了。   事实证明,温尧也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看鸳鸯的颓废样子,不扯个希望来给她,八成她就成了活死人呢……   不愧是一对,一个没了另一个等于死了,另一个没了一个也等于死了。   话说,大哥真是想的周到。临死前还找了自己这个苦力来帮鸳鸯走出失去大哥的伤痛。   羽蛟真要为鸳鸯贺喜一下,能找到一个死之前都全念着她的好男人。   只是,他要怎么说,鸳鸯才能相信,温尧其实还会回来的。   大哥就是大哥,让他帮的忙都没一个简单的,第一个是这样的难,第二个更是难上加难。   看这人都生生的躺在这里,是死是活其实一看便知,他是要舌灿莲花花到什么地步才能让鸳鸯相信自己不是在胡说八道的安慰她……   犯愁啦……   说实话,依他个人觉得,温尧都不太可能还有命活着……   更不要提,鸳鸯还相信。换作自己是鸳鸯,自己也不相信温尧真还提着口气。   也罢,既然答应了大哥,就一定要办了这两件事。实在完不成,再说吧。   既然温尧说自己不会死,那他也相信他没有死好了。   嗯,大哥没死,大哥没死。   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妄,大哥总有天会活生生的回来的。   大哥不是一般人,是上古神兽,要死也得死的惊天动地翻天覆地……   这么想着,羽蛟勉强说服了自己,然后增了点勇气打算去说服鸳鸯:   “嫂嫂,嫂嫂,嫂嫂……”   鸳鸯依旧半垂眼眸,好像把羽蛟从自己的世界隔绝了出去。   羽蛟“……”还让不让人劝!   “嫂嫂,你听我说一下,大哥他死之前和我说过……”   羽蛟蹲下身认真的看向鸳鸯,很郑重的“大哥他还会回来的。”   声音不小也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冰室里,却非常的清晰。   鸳鸯抬头看羽蛟,不敢置信却又非常的激动。   “他亲口和我说,要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他总有一日会回来的,他也很希望你不要因为他的死伤心。”   “你没有在开玩笑?”鸳鸯睁大了眼睛,看向没有一点生命气息的温尧,觉得羽蛟说的话真的很苍白。   温尧没有死,那躺在这儿的是谁,温尧说他还会回来,那他为什么要离开?   羽蛟后脑冒出些虚汗,却还是直视着鸳鸯茫然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没有。”   鸳鸯缓缓侧头不看羽蛟,看向温尧,没有说话。   可不说话不代表没有就默认了羽蛟的话,羽蛟也清楚自己的话有多玄乎,鸳鸯一时之间根本接受不了。   但是他还必须让鸳鸯相信。   “鸳鸯,大哥他说自己不会死就不会死,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但你要相信他,他说自己不会死就不会死,如果你这样一直颓废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看鸳鸯还是没什么反应,羽蛟也不知道鸳鸯把自己的话听见去了没有。   羽蛟体会不出鸳鸯和温尧之间的感情,所以对于此刻鸳鸯这样的万念俱灰也感到无语。   毕竟在他看来,世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少了那个人或死了那一个人都不应该像鸳鸯这样,仿佛死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连灵魂都随着那个人的死亡寂灭了。   见鸳鸯还是无动于衷的凝视着温尧。   羽蛟蹙了蹙眉心,可不能忘了,这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族。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鸳鸯到现在还没死,但是在鬼族久待下去,对鸳鸯太不安全呢?   得了,还得接着劝。   羽蛟很少劝人,看鸳鸯油盐不进,也有些恼火,又瞄了眼温尧,有些冲的道“不管你听不听得进,我都要告诉你,你要是在还在这里半死不活的呆傻下去,那你就真的再也见不了温尧了。”   生气的连大哥都没心情喊了。   鸳鸯蓦地抬起头“对,你说的对。”   这下轮到羽蛟一震,似很意外鸳鸯会鸟他了,忙道“你不打算萎靡下去呢?那我们先出鬼族吧。”   鸳鸯却冷冷的弧起唇角,一双黑白的眸子本已经沉浸了金色的光芒,此时竟然又度上了一层,那光芒,逐渐的比朝霞还要热烈起来。   让羽蛟看得一愣一愣,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出鬼族?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   “你的眼睛?”羽蛟扶了扶额,就知道自家这嫂嫂没有那么好劝,但又看到了鸳鸯妖异的不似正常人的眸子,不免就一怔。   之前也听温尧无意间说过鸳鸯是梦族人的事,梦族人天生负有幻瞳,这事他也自然清楚,可是幻瞳绽放出来的光不是金色的吗?   这里,羽蛟不知道鸳鸯的眼睛已经毁了的事。   可鸳鸯的眼睛为什么有金色的光芒?羽蛟深思良久,脑海中有一个关于金色眼睛的线索,但就是想不完全……容他在想一下。   可是鸳鸯已经处于暴动状态。   看都没看陷入沉思中的羽蛟一眼,一双妖异的泛着迷人金光的眸子一眨之间,说不出的魅惑和神秘。   身子一闪,鸳鸯竟是非人类的消失了在原地。   这看得羽蛟目瞪口呆,虽然那什么金色眼瞳的事还没捋顺是什么鬼,但只须看鸳鸯可以原地消失的这一种人类不可能拥有的能力,就可以联想出,鸳鸯不是正常人!   想到这里,羽蛟为自家死了的大哥乐了乐。   看来大哥和嫂嫂不是人妖恋。目前虽还不知道鸳鸯具体什么生物,但应该和妖有些关联。   这样真好,妖妖恋才有圆满和谐的结局。   等等,鸳鸯离开了这里,不会是去报复鬼族了吧!天可怜见,大哥生死不明就算了,嫂嫂也要添乱的去送死……   地面上,躺着的鬼卒要么被活生生用灵力击中心脏而死,要么被刀戟穿破身体而死。   不过短短那么几秒,鸳鸯竟然就杀了他们五六个鬼卒。这速度,这身手……就是鬼帝看到了也得惊叹。   要是鸳鸯以前,肯定做不到这样。   但潜在的能力真是无限极的。   高高的悬在空中,她淡淡的睁着一双金色却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整个人也似乎诡异到了一个羽化登仙的境界,凛凛的青丝因为她身上的灵力狂舞在身后,素色的衣服亦染了一片妖艳的血渍,配上唇角的森然冷笑,就像外表妖娆魅惑的罂粟花,实际上是无声息就索人性命的。   而她前面的那一众鬼卒,见到这样的鸳鸯,均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噤。   那边鬼帝很快的就收到了鸳鸯在鬼族大闹天空的消息,披风下的脸色那叫一个五光十色。   还从来没有人,能把他气成这样,也没有人能在他的地盘放肆到这样。   鸳鸯真是,挑战到他的脾性了。   冷不防,手臂大力一挥,一股黑色的气流就狠狠的抨向左前的那面墙壁。   “轰”的一声,墙壁就这样被可怜的当了出气筒,一个大窟窿赫然层现在前来送信的鬼卒眼前,那鬼卒浑身剧烈的抖,吓得扑通一下,就即刻趴在了地上。   生怕鬼帝迁怒到他。   因为种种原因,比如说温尧的死,比如说后代的不成器,比如说鸳鸯伤了他……今天鬼帝本来的心情本就很差,以为温尧死了的这事能暂时告一段落了,结果……   “那死丫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去把仓北瞑仓北晋给本帝叫来,本帝不信今天还奈何不了一个小黄毛丫头。”按鬼帝以往的脾气,要是鸳鸯这么找鬼族的麻烦,鬼帝早亲自操刀去收拾了,可是眼下鬼帝气归气,却也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动用内力可能会致更严重的后遗症!   鬼卒头抵着地,冷汗滑落下来,颤声:“是!”   方才那一掌打在他的身上,那他的身体都要四分五裂了吧。   “有什么消息就在来通知本帝!”   “是”。   鬼卒走了出去后,鬼帝阴沉着脸走入他的内室,内室里面,俱是一片泼了浓墨的暗沉,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鬼帝挥了下手,内室里忽然亮起了幽暗的烛光。   “你受了重伤吗?”浑厚的声音带着八分威严二分冷酷在室内响起,而室内可看清的地方,却并没有人。   不知道是谁在讲话,也不知道那声音出自哪方。   鬼帝却像面临熟悉的人,素来眼睛长在头上的头颅此刻竟然垂了下去,有些隐忍的道“是。”   什么的压迫和实力,才能让鬼帝这样的人也心甘情愿的低下头?   文外话:这是一个坑,很大的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夭“咳咳,平生多感慨之余,最爱便是挖几个坑种妖精,如今坑以逐步挖完,不知秋时是否有果……”   众“磨叽完了?完了就去填坑,还种妖精,种萝卜你都种不出来……” ☆、百六三 魔     鸳鸯将所有鬼卒都打退之时,羽蛟才找到她。   以前在羽蛟眼中的鸳鸯,不是眼前这样的。   她的脚底下,鬼卒人的尸体躺了遍地,她素色的裙摆上血色蕴开于上,像傍晚时分的天空之上,那一轮耀目的血色斜阳。   猖狂到无人能拘束住,邪魅到吸引人入迷,那双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眸子里写着的内容深奥的叫人读也读不懂,上身的素色衣裳让她更她像白海棠一样清雅脱俗,下摆的血花又仿佛告诉人她来自黄泉……   淡淡的表情,没有感情的双眸,紧抿着的双唇,飘逸的长发也并没给她带来柔和潇洒的感觉,而是只有沉静……   这一刻,羽蛟觉得鸳鸯真的是变了。   不在像从前,一个小女孩子,假装坚强刻意倔犟实则是无助茫然的,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复活梦族,遇上什么困难,自己死扛着……   现在的鸳鸯,可能是真的长大了吧。   在大哥死后,她变的成熟了。   羽蛟心里忽然一跳,变得成熟……成熟……   想起大哥那时和他说话时的怅然表情。   原来大哥都把一切看透了。   希望借自己的死能让鸳鸯彻彻底底的成长起来,就是这样。温尧的临死前叹息的那句话原来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温尧说不管遇到多大的冲击,他都相信,她能逆水行舟把船行驶下去,这一次,会长大的。只是可惜,他不能陪在她身边。   然而,成熟不代表忘却,也不代表能冷静的瞬息间就把伤害给治疗好,所以,现在的鸳鸯虽然长大了,可同样的,是危险。   羽蛟猜想鸳鸯现在大抵是还没杀够人。出够气。   这些天,在鸳鸯心里累积的心伤都被鸳鸯藏了起来,她现在在这里大打一场,反而能疏解一下心中的郁积痛苦。   但是这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在鬼族。   羽蛟有些担忧,鸳鸯这样在鬼族的地儿上头闹事生非,会不会引出什么很大的后果?   忽然间,鸳鸯就向羽蛟飞了下来。   羽蛟郁郁的看着鸳鸯“你冷静一下吧,这里是鬼族。”   鸳鸯只勾唇看他,并不回应他的话。   羽蛟眼角一抽。   为什么他觉得鸳鸯越来越像温尧呢,难道这是夫妻相?   “去冰室,我想把温尧带出去。”带出了温尧,她就可以毫不顾忌的铲平鬼族。即便铲平不了鬼族,她也要鬼族不得安宁。   羽蛟闻言急忙拉住鸳鸯“你可别冲动,把大哥带出去了以后要放那里安置?你不会要把大哥给埋了吧,我不是再三强调过,大哥还没死吗?”鸳鸯铲平了鬼族,那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   鸳鸯死了那大哥辛辛苦苦的活过来又有什么意思?   “你不要骗我?”鸳鸯觉得羽蛟这话纯属是天方夜谭,可是心里却止不住动了动。   说白了,她才是最希望温尧没死的那个人。   “不骗你,这么大的事儿我骗谁都不骗你,故,我现在奉劝你,别想着要和鬼族同归于尽了,想想以后,大哥回来了的场景,想想现在怎么脱身离开鬼族,留着命等大哥回来找你。”   “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回来?”   谢天谢地,鸳鸯终于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嗯,大哥亲口和我说的,真的会有。”   鸳鸯像是信了,眼中金色的光芒轻灭了一些,情绪也不似方才那么偏激。可是转念一想,又切齿道“那我也要把他带出鬼族。”   “为什么?”   温尧会醒来是她心之所求,她宁愿相信温尧真如羽蛟所言,终有一天,会活过来,也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剪除了,然后踏平鬼族,弄成一个凄惨的结局。   “带他出鬼族了,我守着他醒来。”鸳鸯话一说完,羽蛟便又是一阵无奈,这小姑奶奶的脑回路他真是望尘莫及。   “大哥在鬼族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嫂嫂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你想想,大哥死了,鬼帝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他安葬了而是放在冰室里?”   “鬼帝也知道温尧也可能醒来?”鸳鸯顺着羽蛟的话想下去,得出结论。   “也许吧。”羽蛟也不能确定鬼帝是否知晓这一点,鬼帝应该还不能这么厉害的有未知能力吧,因为大哥是真的连呼吸都没有了,没有诈死的可能,所以,鬼帝应算不到大哥会活着。   但是鬼帝把温尧的遗体放在冰室这一点也真的说不通。   正头痛着要不要吱个声让鸳鸯定下心,别想着温尧遗体的事儿,鸳鸯却先开口了“我知道了,温尧是鬼族的上古守护神兽,而且也是世间唯一的上古神兽,如果温尧又重归鬼族的话,鬼族人就能借机笼络人心,利用这一点,树立起鬼族背景雄厚的形象。”   羽蛟恍然,外界还没有人知道温尧已死的真相,鬼族要是想利用温尧是神兽这一点,那只需要放点风声就可以,要知道,这世上大家都是本能的选择倚靠强者,如果鬼族有温尧在守护,那么,一定能有很多人依附鬼族,随之的,鬼族的实力也会慢慢增长。   “那你还要带走大哥吗?”   “不用了。”   她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地方可以安置温尧,而温尧在这里,威胁不到鬼族的利益,鬼族不会把他怎么样。   现在先出了鬼族,然后再去找可以安置温尧的地方,再回来带温尧离开这里。   鸳鸯想的通透,羽蛟心中也高看了她几分,之前鸳鸯虽因温尧之死什么都听不进去,可一旦听了进去,她就能分析出眼下的轻重。   到底是大哥喜欢上的人,眼光总不会差到哪儿去。   “我们出鬼族吧。”淡淡的说完这一句话,鸳鸯金色的眸子不知不觉又恢复了黑白的样子,袖手一转,杀了一个跑了过来的鬼卒。   羽蛟觉得自家大嫂真是越来越像自家大哥了。点了点头,很开心,鸳鸯总算不在执著于死胡同了,而这时天空忽然诡异的冒出一片片云翳,云翳以非常块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地方拢过来。   鸳鸯抬头望去,不知道这是什么,可羽蛟却面色一惊。   显然,他知道那是什么。   是魔。   魔,只有魔出入的地方,才会有云翳浮现。   想不到,这鬼族也卧虎藏龙,有魔出没。   “嫂嫂,这儿恐怕不能久待,我们先走!”   “那是什么?”鸳鸯从来没有看过那东西。   “魔,看那云翳的片数,那个魔应该不是一般简单的魔,往最差的去猜测,那也是魔君一类的。”   “魔君?”   “先不说了,快走吧。”羽蛟拽住鸳鸯,话一落下,那一团云翳竟然脱离了天空向他们两个人驶来。   鸳鸯见这情况,就知道那些云翳也就是那什么魔君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顿了下脚步,迅速退后。   可是她们又怎么跑得过飞的东西,还没等她们两个人退后多远,那云翳就已经汹涌而至,把她们两个人包裹住黑色的云翳之中。   黑色的云翳中,两个人都已经看不清楚,羽蛟陡然就觉得和鸳鸯握在一起的手一痛,咬了咬牙,愣是没放开鸳鸯的手。   可还不过一会,鸳鸯就主动抽出了手。   “你先走。”鸳鸯大喊一声。   就在没了什么声响,羽蛟心中一沉,待云翳散去,鸳鸯果然不见了。   眉心不禁就皱了起来,他答应温尧要护鸳鸯周全的……   可结果是她周全了他,刚刚推开自己,就是知道那些云翳只是想带走她一个人,怕连累到他,就放开了他吧。   她可能不知道,其实她放开了他只会让他更担心她……   羽蛟有些怨念这样的自己,给鸳鸯帮不了什么忙,念咒一变,化成了一条羽蛟腾空而上,像离弦之箭迅速的翱翔在鬼族上方……   鸳鸯失去了知觉,等一睁开眼的时候,幽光荧荧的地方看不见这是什么地方,只是勉强的看出是一个四周的封闭的密室,而这里与别处不一样的是,这里有一种如影随形的魔息。   很压抑,迫的人心脏都紧张起来。   不知道羽蛟所说的魔君,此刻是不是就在这个地方?   但是她并不认识什么魔君,也并没有跟魔一类的人打过交道,为什么会有魔找上自己?   连烛光都吝啬的只燃了几盏的黑色空间,那能感觉到的骇人魔息,无时无刻不让人觉得宁心,鸳鸯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猜测今日这会可能是凶多吉少。   半晌,仿佛一扇门被打开的“窸窣”声音响起,鸳鸯一听到立即寻声看去,一个人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随之的是他带进这黑暗空间里的几缕白色的光圈。   现在还是白天,刚刚也是白天。魔不愧是魔,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将自己掳来。   在看那个进来的男人,不是鬼帝又是谁。鬼帝的声音哑沉,鸳鸯仅仅就听声音也能判断出是鬼帝。   “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鸳鸯心知来者不善。   也揣测出鬼帝是很想杀了自己的,因为她伤了他,也因为她杀了许多鬼卒,凭这两点,鬼帝没有即刻就一刀了结了自己,也真是匪夷所思了。   “不是我带你来这里的。”鬼帝低低的声音带着半分愉悦,看起来,不像是见到了鸳鸯这个仇人。   鬼帝和鸳鸯之间,一个杀了对方的鬼卒,一个害了鸳鸯心系的温尧,这关系,不是仇人还能用什么来形容?   鸳鸯听得出鬼帝的语气,心漏跳了一下,有不好的预感萦绕起来。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没有第一世间杀了你,以泄心恨?”   是啊,她确实很好奇?等等,不会是……,羽蛟出事了?   这一想,鸳鸯就问了出来。脸色也一变。   “小羽,在你手上,你把他怎么呢?”   她推开羽蛟,就是不想牵连了至始至终都是无辜的羽蛟,羽蛟劝醒了她,她已经很感激他,要是他因为自己又像上次师兄和凤陵一样出了事,那她再也承受不了。   鬼帝在暗色中弯起唇角“这么在意他的死活?”   她愤怒“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必要牵扯到与这些无关的人身上,要杀要剐,我也悉听尊便,但是朋友,你要是敢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是朋友吧,羽蛟喊她嫂嫂,喊温尧大哥,不管之前黑暗玄丘在有什么枝节,羽蛟今天都在帮她。   那就是朋友了。   鬼帝不喜别人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冷哼一声,还想再说什么。   那个人开口了“够了。”   声音是浑厚有力的,如寺庙里面的丧钟,敲响起,洪亮悠远。也带着很好听的淡淡磁性,以及不容置喙的果断和压力。   鬼帝也当真就不敢哇啦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夭“那啥,你们每天都来光顾我家了没?”   众(默默转身)“这个话题对你来说很残忍,不是吗?”   不夭(望天)“没关系,面包会有,点击也会有的”   ……众 ☆、百□□ 命无定数     不过吱了个声就能叫一向嚣张的鬼帝乖顺服帖。   这魔君到底是何方妖孽?如此牛掰轰轰。鸳鸯瞬间对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魔君感到很好奇!   她也没忘自己和那所谓的魔君不是同一条道上的,想到羽蛟现在生死不明。   那今天她就不能死在这里,无论怎样,不能由着羽蛟也死了。   “你是谁?”左右上下都看了一遍,鸳鸯就只看到鬼帝一个人。   “小丫头,你就是陌御温尧喜欢上的那个小丫头?”那声音又响起。   “我不叫小丫头,你说说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根本就不想和那人多做纠缠的鸳鸯,又听到他提起陌御,就有些不耐烦。   “就是想看看他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也不怎么样嘛,依吾看,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听了这损人的话,鸳鸯也并没有生气,淡淡道“配不配得上不需要你在这里发表意见,你话里的意思是你很早就认识陌御呢?”   “呵,他是吾的对手,吾和他认识的那时候,你都还没出生。”语调里的狂傲是很明显的。   鸳鸯也知道陌御不是平凡人,但她还真想不到,陌御会和一个大魔头认识,不过说是对手,倒也说得过去。   “可惜他现在死了,吾也就失去了一个对手。”   这话只是倒是没有掺一点的假意,纯粹是很真的叹息,可是鸳鸯听了“现在死了”这话,心中就是一阵灼痛,仿似被火烧着了一样,炽烈的钻心的痛。   “陌御会喜欢一个小丫头,吾从来都不相信,直到今日得知他为你死了,吾才发现,他是真动情了,陌御那人,看似无情实则重情,就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可也是同样的喜欢他?”自语般喃完了,并没有追问鸳鸯,到底喜不喜欢。   这毕竟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事,他这个魔君素来就不屑去沾染,如果死的对象不是陌御,他恐怕都说都懒得说。   鸳鸯却懵了。   看似无情却重情……   她以前也并不觉得陌御是表面上那种冷冰冰不好相与的人,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陌御的性情,今日听这人说出来,发觉真真是说得精确。   鬼帝在一旁见这两人说起来陌御,心中琢磨魔君到底要把鸳鸯怎么样。   这些不是他能插手的。   魔君心,海底针。   但鬼帝还是出来提醒了一句“魔君,这小丫头目中无人,在我鬼族肆无忌惮,您看?”您看就把她给杀了吧。   这话虽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大家都不傻,猜也猜的出来。   鸳鸯咒了句鬼帝这混蛋不安好心,心中也考量着这魔君弄出个黑圈圈把自己搞的这里,决计不是聊聊天那么简单。   魔君似乎在沉吟。   鸳鸯道“魔君,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温尧以前和我说起过你。”   “哦?”魔君也显然因鸳鸯的话来了兴趣。   “温尧说他有过一个对手,很厉害。”额头上有几滴汗。温尧要是真跟她说起过魔君就好了。   鸳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她本意只是想和魔君套个近乎。   温尧什么性子,他以前的事情她没去问,他怎么可能一时兴起就和她谈及,可是听魔君那口气似乎很在意温尧对他的看法。   果然,魔君的话充满了好奇心。“然后呢?”   “然后……”然后该怎么瞎编下去。   她现在一条命就在这魔君的手中,只要魔君不在捉着自己不放,那她今天就能平安无事了。   所以她说的话一定要能让魔君开心。   这个故事让我们发现一个道理,一个会说话会扯淡的人在哪里都能混的开。   “温尧他说,其实也不是和我说,他是自己一个人随便说的,‘要是那个人还在的话,该多好’。”鸳鸯模仿着温尧淡然的语气,带着微微的惆怅道。   良久,魔君才道“这话真的出自温尧之口么?”   “当然,你不是也知道嘛,温尧喜欢我,我和温尧在一起待了半年时间,他有什么过往我还不知道么,莫说是你了,就是那宁儿我也听他说过。”鸳鸯把有关温尧的人事都在脑海中联想了下,突觉自己对于温尧那段过去是毫不知情,于是只能把那次在悬崖底下无意听温尧说过的宁儿拉出来以增强可信度。   “宁儿?”魔君微征。仿佛一时间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鸳鸯也听得出他疑问的口气,错愕道“你不知道她?”   “有些印象,是温尧的红颜知己吧,好像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也就是那时候,温尧还因她天庭大怒,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来到了俗世间,隐约是为了寻那个宁儿。”   “寻宁儿?”听魔君的说法,温尧和宁儿相爱过一样,还红颜知己?心里不知道就跟打碎了苦胆一般,苦的让人想哭。   “嗯,温尧和宁儿的事我也只了解那么一点,对了,她要是来找宁儿那又怎么会喜欢上你,你不会是宁儿的转世吧!”   “不是。”开什么胡萝卜玩笑,她是宁儿?还是温尧很久以前的红颜知己。   就算真是前世今生,可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温尧那么冷情的人,红鸾星倒是动的勤快。”   鸳鸯脸色苍白,默然。   温尧和那个宁儿到底有什么关系,当初还想不通温尧那样冷情的人怎么会甘心屈居于鬼族,来这俗世生活,现在才知道,他还来寻红颜知己的。   那刚开始救她性命,又无缘无故对她那么好,难不成他找错了人,以为自己是转世的宁儿?所以就把对宁儿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直觉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是那个转世的宁儿,她不是宁儿,那他喜欢的人是宁儿啊。   “小丫头?”   鸳鸯已经凌乱在灵魂之外。   温尧不是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吗?   “小丫头!”魔君加重声音,他很不喜欢别人用心不在焉的态度和他说话,温尧是第一个那样的,没想的这小丫头也……步他后尘。不愧是一对吗?   “啊……,哦。你刚刚说了什么。”眉中心打了一个结,鸳鸯告诉自己,自己都想了,宁儿的事以后在问温尧就是,现在……主要等他回来。   什么都没有说的魔君:“……”   “魔君大人。”这个时候鬼帝又在一边煽风点火。   魔君要是是个人,一定觉得鬼帝很闹心,因为他并不想杀了鸳鸯这丫头,就跟温尧是自己的对手一样,他并不想杀了,只想和温尧打一场,当然,要是能把温尧打败就最好了,可温尧的这个小情人……   可这是鬼帝在求自己杀鸳鸯。他把鸳鸯弄来这里也就是因为鬼帝没有本事杀鸳鸯,就只能拜托他杀。   其实,魔君觉得温尧这小情人也不讨厌,不至于非杀了不可。   但鬼帝这边……,到底是自己的盟友,也罢,鸳鸯杀了就杀了,反正温尧也没了。   一阵魔息凛冽了起来,鸳鸯预感不妙,鬼帝见此,唇角弯起,显然非常迫切的想鸳鸯死。   鸳鸯凝起眉头,看来这魔君是不打算要放过自己,四下张望番,也不知道那魔息从何而起,还有那云翳也在这小小的室内深腾了出来。   “狂傲的小丫头,看你这回还怎么躲过去。”鬼帝轻轻哼出一句话。   却被耳尖的鸳鸯听到了,怒斥一句“就你心似鬼,天天想着坑害人。”然后向鬼帝击去。   魔君这魔头她打不过,那鬼帝这货她现在总该打得过。   鬼帝眉头一挑,这死丫头竟然不去防御,而是要来杀自己。   一阵魔风扫了过来,将还没碰到鬼帝的鸳鸯就已经先卷起,鸳鸯被云翳围绕在中间,心中暗骂“又是这一招!”   鸳鸯被云翳包裹在中间,向上飞起,看起来无害的诡异云翳却让鸳鸯浑身的不适起来,身体里的血液都仿佛逆转了起来,四肢百骸想被火撩拔一样。   一直这样下去,一定能痛的让人死去活来,然后她就会爆体而亡。   魔族杀起人来真是残忍,一出手就是碎尸万段。   浓如墨的云翳之中,一双金色的眸子闪烁起来,浑身都难受不堪,直至恨不得登时就去死了。   “她的眼睛?”魔君忽然发问,看着鸳鸯那眸子连语气都沉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温尧死了那时,她的眼睛也是金色的,魔君您……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正常人不可能拥有一双金色的眸子。鬼帝一直困惑鸳鸯为何突然之间就变得厉害了起来,厉害到都能伤了自己。   魔君没有说话,虽然不是以人的形状出现,但此刻他注视着鸳鸯的眸子,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魔君大人?”魔君这不吭声的样子,引得鬼帝心里一阵忐忑。   鸳鸯死死的握着拳头,一双金色的眸子忽然紧紧的阖了起来,努力着咬牙说道“魔君,你在鬼族目的不纯吧,如果你今天杀了我,你信不信以后我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魔君艰涩的发言,漫不经心“此言何意?”   “不管你信不信,我该说的说了,我今天要真死在了这里,你和这个鬼族人都会遭受报复的。”   “敢威胁我的人!你还是头一个。”   鸳鸯她放出这句话,并不是空口无凭,只要温尧没死,她就相信温尧会为她报仇。   身体里面的痛苦忽然减轻,魔君道“小丫头,我今天放了你,但你以后要还我这个人情!”   那团云翳如墨入清水里,散入空中,鸳鸯摔在了地上,全身都是彻骨的疼痛。   却还是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放过她?她心知绝对不会是自己说的这句威胁话。   可偏偏魔君就这样说了“因为你以后不会放过我,我还不如今天放了你。”   这不是理由,但因为这一句话也确实让魔君改变了决定,杀了鸳鸯,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事无定数,若有个万一,他以后的雄心可能寸步难行,而不杀鸳鸯,鸳鸯就在他的掌握之中,鸳鸯未来是好是坏,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一面。   鸳鸯好,因今天一事也不会成为他的对手,鸳鸯坏,那他也没损失什么。   毕竟,鸳鸯是拥有一双金色眸子的人。   鬼帝见杀鸳鸯这一事又吹了,还欲问魔君缘由,魔君道“小丫头,我送你走吧!”   云翳将鸳鸯围住,还不容得鸳鸯在说几个字,就已经被打包送走这个密室。   “魔君大人,您此举是何义?”分明可以杀了鸳鸯的,却因双金色眸子改了决定,他才不会以为是魔君大发慈悲。   那……金色眸子到底是何来路,会让魔君竟然如此忌惮?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夭“天天加班,累死本宝宝了……(卖个萌)”   众“……这萌你轻易卖不得”   不夭“?”   众微微一笑“因为太丑”   …… ☆、百六五 说你是冒牌货谁会不信     安静的密室感觉连空气都是沉闷的,鬼帝心中更是盈纡着抓心挠肝的火气。   但在魔君面前,他也并不敢表露出多大的怒气。   “吾答应了你的事,却没有办到,你心里此刻很不服气吧。”魔君不需要看,可能都猜得到鬼帝此刻的心情。   “不是不服气,只是不理解。”   “你怎么会理解呢!我问你,那小丫头是否一定是梦族人?”   “嗯。确定”他都派人去察过,鸳鸯名义上是她那师父捡回去的,实际上是她师父的亲生女儿,至于当年,他那师父有过一段什么情史,这个他还真查不到。   但鸳鸯如假包换的梦族身份这一点鬼帝很确认。   话到了这里,魔君就道“梦族人的眼睛一般都层现蓝色,你看那小丫头的眼睛确显现金色,据吾所知,这世上有金色眸子的人几乎等于零,而有金色眸子的妖也无非一类,那就是精灵族的妖,可鸳鸯却是梦族人?这一点着实说不通。”   “那鸳鸯她到底是人是妖?”   “是妖!”作为魔君,要是连分辨妖,人,魔区别的能力都没有,那都不好意思当魔君。   鬼帝一骇“她是妖?为什么温尧会不知道她是妖。”   “温尧会看不穿鸳鸯是妖?”这真的很出乎魔君意料。   鬼帝点了点头,“可能那丫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妖!”   魔君哑然。   如果鸳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妖,那温尧看不出来鸳鸯是妖也不正常啊。   为什么会这样!   这貌似只有一种可能,鸳鸯是妖的本质被封印了起来。   所以鸳鸯没有妖所具有的基本能力,也因此,温尧看不出鸳鸯是妖。   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鸳鸯体内的封印有所突破,这也就解释了鸳鸯为什么能够伤了鬼帝了,因为鸳鸯是妖,而鬼帝只是人而已。   鸳鸯是精灵族的人么?   不太可能,精灵族早在上古时就已经避世,现在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精灵一族的存在,说鸳鸯是精灵族人这一点的概率实在很飘渺啊!   如这一个可能性不高,那另一个可能性呢?   魔君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大仙同他说的话,他的这一生先是命途多舛,再是平平淡淡,如若遇上一个了金色眼睛的人。那人,就是他的变数。   如果他命途的变数真是温尧喜欢的那个小丫头?   那他要把小丫头给杀了,可不就亏大了。   与其在这里等个百年全年,魔体恢复了,重新占领魔界,不如利用好那个命途中的变数……   只希望,鸳鸯没有让自己失望吧!   直到后来,魔君那时已经离开了鬼族,在魔界重振威武之风,称王霸鼎,才由衷赞叹自己今日做的这一举措确实是英明至极。   因为,鸳鸯确实是他的变数。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先不多谈。   魔君此刻打消了要杀害鸳鸯的心思,鬼帝听他口气都听得出来。   魔君不打算干掉鸳鸯以成了定局,任他东求西求求个大西瓜出来恐怕也不能求动魔君对鸳鸯下杀手了。   “魔君大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退了。”鬼帝忍耐着火气,恭敬道。   “嗯。”   鬼帝大步走了出去,步子是不一般的匆忙。   魔君思了思,看鬼帝这猴急样儿,也看得出是死心不改的要去加害鸳鸯。   真不知道鬼帝为什么一定要要那小丫头的命,那小丫头他见着也不错啊!   罢了,那小丫头是妖,如果斗不过一个人,那也就枉费了当他魔君命途中的变数。   虽说这个鬼帝很老奸巨猾,而且还是他魔君用续元旦给延长的寿命,以至于到现在鬼帝都还永葆青春。   他魔君以前可是魔界叱咤风云也是六界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别的东西不多,就是那些瓶瓶罐罐很多,故,现在即便是虎落平阳,也还吃得开……   记得上次给了鬼帝保颜丹还给了他那什么   往生散,不知道鬼帝要往生散有什么用……   往生散可以散人的灵魂,一般都是用来谋害仙人用的,可在这人界,哪还用得着往生散这种东西,可能鬼帝把往生散收藏起来了吧。   魔君也想过鬼帝可能是要害温尧,但在转念想,温尧那么牛叉叉,鬼帝就算要害温尧,可能也没有适当的机会,毕竟往生散不是什么无味无气的药。温尧知道一些丹药方面的东西,鬼帝就算下毒给温尧,温尧也能发觉出来……   魔君这样无聊的想,还忘了一点的是,鸳鸯经他的那云翳一通折腾,现在骨头都是散架的节奏……   鸳鸯又回到了原地方,可是羽蛟早已经不在了,揉着酸痛难当的筋骨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那边鬼帝就也非常有效率的赶了过来。   来得这么快,看来这鬼族的每一处都在他掌控之中啊。鸳鸯这么想着。   趁人病要人命,鬼帝也就是看在鸳鸯有伤在身的这个时候容易落井下石。所以来得这么快,连口气都没时间换换。   在魔君面前他可以放低身段卑躬屈膝,在鸳鸯面前又是昂首挺胸神气安闲,这货就是阳奉阴违前倨后恭两面三刀三合一的代表者。   “小丫头,你死期到了。”   鸳鸯此时确实是没力气去和鬼帝打,确却来说是和鬼帝身后那几百个鬼卒打。   鬼帝有伤在身,自然不会傻到亲手擒拿鸳鸯,可又因为知道鸳鸯是妖,怕过了今日之后,就在没有机会能捉到鸳鸯,权衡一番,还是带着一干鬼卒来对付鸳鸯,欲置鸳鸯于死地!   “杀了她!”鬼帝一声令下,那些鬼卒从鬼帝身后噌噌跑了出来,鸳鸯额角冒出冷汗,现在的她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根本就出不了手来保护自己。   好不容易过了魔君那关,没想到还有鬼君在半路堵截!   她还真是祸不单行。   “站住。”情急之下,鸳鸯大喝一声。那些鬼卒在之前都看过鸳鸯杀人不眨眼的手段,被鸳鸯刻意提高音调的话当场就唬的一愣。也有些防备鸳鸯,会不会又像之前一样疯了般的杀人!   “不要命的就放胆子过来,看看今天到底是你们这些小废物杀了本姑娘,还是本姑娘灭了你们鬼族。”鸳鸯立威道   这话说的也简直拽的二五八万,如果鸳鸯之前没有在鬼族杀人,那么那些鬼卒以及鬼帝都不会搭理她,可是在那之前,鸳鸯确实杀了跟多鬼卒。   鬼卒们心里都惴惴不安的,鬼帝却没有那些鬼卒们那么怂。   笑话,有那么大本事的人谁还浪费口水去唧唧歪歪,早大发威武,该杀杀该打打了。   还说的冠冕堂皇,这分明就是外强中干好吧!   鬼帝这么想,心中对鸳鸯所说的那一句话不屑加鄙视之余,完全没发现鸳鸯眼瞳里深沉的异样,在鬼帝发现不对时,鸳鸯已经快如闪电的向他出手。   一掌,不偏不倚的打中鬼帝要害。   鬼帝挥手挡已然慢了一拍,正心口被鸳鸯一击,顿觉血气翻涌。   一口老血生生的噎也没噎不下去,就那么吐了出来。   鸳鸯随之也后退两步,面容越加的煞白如纸,却还是扬起一抹狠厉的冷笑“怎么样,你们可看见了,本姑娘杀你们的鬼帝都易如反掌,还谈你们这些微不足道的鬼卒,识相的,就滚开。”   鬼帝差点又被鸳鸯的话噎口血出来,斗篷下的眼凶戾的瞪着鸳鸯,那眼神仿佛在咆哮,什么叫杀他鬼帝易如反掌,刚才是偷袭,是卑鄙下流的偷袭啊!   鸳鸯当然知道鬼帝此时的心情,于是假装不懂鬼帝的控诉,看向鬼卒们,叱:“都还滚不滚了?”   鬼卒们看不懂自家鬼帝斗篷下的眼神,见自家英明神武的鬼帝此刻狼狈的吐着血,不由对鸳鸯畏惧起来,纷纷向后面退了一小步,碍于鬼帝并没有让他们走,他们还是不敢走。   鸳鸯深知自已目前的状况,卯足了劲儿伤了鬼帝,其实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如果要对付那么多鬼卒,那就等于把鸡蛋往石头上磕,碎了就分分钟的事,而她死了也是分分钟的事。   问她为什么要用最后一点力气伤鬼帝?一来是杀鸡儆猴,让鬼卒敬畏她,然后她找空子寻生机,二来就她就是看鬼帝不顺眼,对,从一见到鬼帝就不喜欢鬼帝这个人,没有原因的厌恶,让她也很想杀了鬼帝。   “谁敢退谁今天就必死无疑!”鬼帝中气十足的声音好像都冲破了云霄,话中满是威胁和狠绝。   鬼帝这是发怒了!   鬼卒们浑身一抖,立时就不敢在退,尽管前有鸳鸯这只纸老虎,后有鬼帝那只狼,他们都毫不迟疑的选择了听鬼帝的号令。   就算他们退却了,逃过了鸳鸯的魔爪,那鬼帝事后追究起来,他们也一定是死的下场。   所以,他们也没得选择。   “给本帝把这小丫头碎尸万段。”不碎尸万段都不足以平息他在鸳鸯身上所折的面子!   今天,被鸳鸯一个小丫头随手一掌就到了吐血,可不是丢脸丢到祖宗坟里去了!   “哼,还以为鬼族的鬼帝厉害的真如传言中所说,所向披靡无所不敌天上地下谁人莫敢逆?没想到闻名不如眼见,连我这么个小丫头都奈何不了的人,只怕这一顶顶高帽子都是胡吹乱扯出来的吧。”   不然现在,你怎么不亲自在你的鬼卒面前来杀我,为你鬼族竖威。而是要那拿这些无辜者的命来冒险杀我,你不是都领教过我的实力了吗?你打不过我,就让你的鬼卒来我这送死,这是一个族的长者能干出来的事吗!没担当没能力的人配当一族之首吗?”   睁眼说瞎话,还领教,那就是偷袭!鬼帝表示他虽然身居鬼族高位,可也没有遇上被人连珠炮轰外加毁谤的事。   故而,鬼帝除了生气就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驳回鸳鸯的话。   “看你实力垃圾的跟废人似的,单这个破绽就能发现你跟本就不是鬼帝本人,说吧,你到底是谁,假扮鬼帝又意欲何为?”   鸳鸯滔滔不绝,每个字每个停顿每处语气都拿捏的有条不紊,而话又如雨珠子连绵不断,这中间也没给人插嘴的机会。   说了那么多,最后一段不可不谓“精辟。”对鬼帝来说也是诛心!   鬼卒们的目光们都聚集在鬼帝身上,那眼光里都是怀疑,因为鸳鸯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她说的在这里鬼帝都有体现,鬼帝能力不济,打鸳鸯一小丫头不过……   而鬼帝平日里就心狠手辣,作风也赶尽杀绝,让这次些鬼卒压力山大,生怕哪日一个没悠着,就嘎嘣儿的死了没了……   这些鬼卒心中,都巴不得他们换一个鬼帝这样的上司,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不心向鬼帝。   鬼帝也自然看到了自己手下人的不信任眼神儿,咬牙切齿的吼完鬼卒吼鸳鸯“本帝就是本帝,你们胆敢怀疑,还有你,休得在这里信口雌黄。”   鸳鸯的后背也沁出一片凉汗,要说这里最紧张就属她了好吗。   “是不是信口雌黄,我也不争论,鬼帝,不,是你这个冒牌货心里有数。”   一句话,就把鬼帝是冒牌货给定了下来。   鬼帝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把鸳鸯张口吃了,可他现在身受重伤,又因怒气充斥五脏六腑,导致伤势益加严重,还真的是,吃不了特地远离了他一丈远的鸳鸯。   鬼帝被鸳鸯的挑拨离间气的激将爆炸时,仓北瞑苍北晋收到这边的消息赶来。   当然,鸳鸯最后面的那句话他们也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夭“嗯,点击涨了几个,甚得我心啊,”   众“小样儿”   不夭(╭(╯ε╰)╮)么么,奖励你们一个吻   众(木木状)肉麻 ☆、百六六 白菜心情无人能懂     仓北瞑看了下现在的状况,看鬼帝摇摇欲坠(气的)的要昏倒了时,贴心的扶住鬼帝胳膊,心中也很惊讶鸳鸯竟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愣给鬼帝气到这个地步。   但面上他也并没露出什么看好戏或者欣赏鸳鸯的小情绪,也并不像鬼卒们去怀疑鬼帝是否被人假扮。   如血妖艳的红衣不管在哪里都是醒目的一道风景,说的话也像他的红衣一样光鲜亮丽:“帝尊大人?北瞑来迟,没有为您分忧,实在罪过。”   鬼帝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这真的不关仓北瞑来迟了什么事,根本问题全在与诡辩的鸳鸯那里!   可鬼帝要是没事,他会容得鸳鸯在哪里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对自己不利的言语,不就是因受了重伤,怕在强行用内力会导致死亡……   他也希望自己真没事,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有重伤,还差一点都快死了。这也不是鬼帝的做事风格。   仓北瞑看鬼帝说自己无碍,就也真没关心鬼帝下去,唇角的笑意深了深。   他挨近了鬼帝,感觉的到鬼帝呼吸都不平稳,呼吸不稳没受重伤就怪了……   鬼帝既然喜欢逞强装逼那他就可劲儿而装去好了,总归温尧的死和鬼帝脱不了关系,鸳鸯整整鬼帝也能大块人心。   仓北晋就没仓北瞑那般“贴心”,管都没管鬼帝啥样的憋屈心情,看了鸳鸯苍白的脸色一眼,在一旁默然。   鬼帝非常庆幸仓北瞑来了,因为仓北瞑来了,他就不必支配那些鬼卒们杀鸳鸯,直接让仓北瞑出手去杀了就一了百了。   但是仓北瞑去杀鸳鸯真的好吗?   鸳鸯也心知仓北瞑仓北晋那两兄弟没一个好东西,心中哀叹,她说干了嘴巴废话了那么久,在这里故意拖延时间可不是为等仓北瞑仓北晋来对付自己的……   “北晋,这小丫头狡猾奸诈,本帝命令你,杀了她!”   不是命令仓北瞑,又是命令他仓北晋!   离歌袖子里面的拳头握了握。在鬼族里面不管是他那个爹还是这位鬼帝,都是一样的偏心仓北瞑。   好的最好的都是仓北瞑来享受,累的苦逼的活儿都是他仓北晋去干。   这鬼族,对他,真是好!得!很!   “是。”   离歌低下头,低沉的音喜怒不明,回了鬼帝一个字。   仓北瞑绕有兴致起来,离歌不是喜欢那丫头吗?不知道他舍不舍得杀那丫头。   这真是一出精彩的戏码。   离歌不含一丝情绪的俊美容颜,冰薄的唇淡淡的青灰色,一双眸子不是清澈而是死沉,死沉又低落……   一步步逼近鸳鸯,鸳鸯小步往后退一步。背部的冷汗也快把她的衣裳都要浸湿。   该死的,就差一点点今天可能逃过这一劫了,没想到这下,全被仓北瞑和离歌这两货搅和了……   到了这当口,鸳鸯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办法自救了!   离歌离鸳鸯越来越近,鸳鸯就觉得像死神在走了过来。   离歌抬起头,看向鸳鸯苍白的脸,手心捏出幽幽黑色的气流。只要他一出手,就能瞬息杀了这个让她很看不顺眼的丫头!   一直很想鸳鸯死,特别是在鬼族鸳鸯用毒威胁他时,他真的恨不得要折磨的这个臭丫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但当真的要杀她时,他为什么又犹豫?   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心想整鸳鸯,却从没有想过真的要她的命吧。   鸳鸯也看得出自己的生死就在离歌的一念之间。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和离歌的关系弄的那么坏,要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一点,说不定……自己就不会死了,至少,也可能不会死的很惨……   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   离歌纠结了一会儿,在鬼帝阴测测和仓北瞑讥诮的注视下,抬起手掌向鸳鸯心口拍去。   “砰”的一声响——   鸳鸯条件反射的闭上眼,如预期的疼痛感并没有传到脑部神经……   仓北瞑急忙挥起手,到鬼帝前面,替鬼帝挡了一道寒芒。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一条体积庞大矫健的羽蛟张扬这一双翅膀,从湛蓝如洗的天边直直飞了下来,在一瞬间就扭动着长长的蛟尾把鸳鸯从离歌面前卷了过去,顺势的也将离歌打伤了,向站在不远处的鬼帝大喷一口橙色的火焰光圈,然后又扶摇直上青云,在仓北瞑和地上众人的眼中,变成了一个高不可攀的红点点。   就这般,突兀的蹦了出来,救走了鸳鸯,然后还高调潇洒的离开了!   鬼帝气不打一处来。鸳鸯竟然又没死!   这条羽蛟还真是来的及时。仓北瞑这么想着,看了被羽蛟干脆扫晕在地上的离歌一眼,好看的眉宇间拧起一个“川”字。   倒也并非关心离歌是不是死了伤了的事,而是这样一场又爱又杀的的大戏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真的很可惜。   还有啊,那条羽蛟为什么会救鸳鸯呢?   离歌还晕倒在地上,鬼卒们战战兢兢,不敢去扶,鸳鸯没死,依鬼帝阴鸷的性子,肯定要把所有错误都算在他们身上。   事实告诉我们,鬼卒这些人还是很了解鬼帝的。   鬼帝冷睨着离歌。心中如是牢骚,都怪离歌,离歌要是早在之前杀了鸳鸯这丫头,亦或是今天早点出手,别拖拖拉拉的跟个小娘们似的,那羽蛟今天不就救不了那个臭丫头了吗,那现在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嘛!   鬼帝完全忘记在这之前离歌送鸳鸯来鬼族见温尧那会儿,因为想得到聚魂灯嘱咐离歌不能杀鸳鸯的事儿。   在旁不说话的仓北瞑默默的斜瞄了下鬼帝的神色,斜肆的撇撇嘴,在心里默哀三秒。他这个倒霉哥哥怕是要拿来出气了吧!   “北瞑,族长一职你已经担任,至于北晋,就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好。”   鬼帝的话仓北瞑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同情的在看离歌一眼,违心的点点头“帝尊大人对大哥的处置,我一定执行。”   离歌到底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仓北瞑在冷情,也不会说杀了离歌就杀了离歌,但如果这是鬼帝的指令,那他,也爱莫能助。   这句话看似没有什么要命的惩罚,但在鬼族待过的人都知道这句话下面暗藏着的意思。   离歌是从黑暗玄丘出来的,自然是把离歌送到黑暗玄丘去,而离歌去了黑暗玄丘,也等于鬼族在没了离歌这个人,那就是说,离歌死路一条了!而鬼帝又说离歌哪儿来的回哪儿,就是让离歌死都不能死在鬼族。   死也要死在黑暗玄丘,不得和鬼族有任何关系,那还不如在仓北晋出生那时就掐死仓北晋来得省事。而这对于从没有得到鬼族认可的仓北晋来说,不是最大的惩罚吗?   仓北瞑送鬼帝回去闭关,鬼帝怒火还没有因处置离歌而彻底消散,心中囤着一股闷气,自然要发泄,亲手以最残忍的方式杀了几个鬼卒,才算勉强满意,吩咐仓北瞑和大长老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杀了鸳鸯,最后忍着一腔郁结不得不关门修养。   仓北瞑问身边的大长老“仓北溟他?”   大长老垂首道“还在鬼族,下面的人还没有处置。”   “我去看看。”   一袭红色妖艳的长袍耀眼成极致的美,随着仓北瞑的步伐轻微飘动,逐渐消失在大长老的视线内。   大长老眼睛里面汹涌出一片精光,瞥了后面紧闭的大门一眼,自言自语却又坚定的喃道“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乃至七长老,这次帝尊大人虽没能杀了那丫头,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那小丫头为你们报仇的!”   那些长老中,要说说个个都感情和大长老很深,就绝壁是瞎说,但若说一个感情都和大长老不好,那也不大可能,看大长老这铁了心要报仇的样子,就知道被杀的六位长老中有大长老的好基友……   仓北瞑这边,去了暂时关押离歌的牢室。   离歌苍白着脸,已经醒了过来,面无表情的容色看不出来有什么不正常的情绪,但就他现在所处于的状况而言,没有情绪那反而才很不正常。   仓北瞑信步走了进去,牢室里看管离歌的鬼卒被他支了出去看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两兄弟头一次见面没有互相嫌弃的看对方。   离歌不说话,想必也很不想跟他这弟弟说话,他的这个弟弟,在他眼里,无疑是上天的宠儿,一出生就享受和他形成强烈反差的优越待遇……   好比,一锭金子和一棵小白菜的区别……   小白菜的辛酸无人能懂。   所以当仓北瞑来牢室这儿,离歌并不是觉得仓北瞑是良心发现,而是来挫他的尊严。   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连身体都没有了,如果连这最后一点点残存的尊严都没有了,那他不知道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离歌对自己的敌视,仓北瞑看得很明白,苦笑了一下,在仓北瞑身边屈膝坐了下来。   一个夺目的,光芒万丈的红色,一个深沉的像影子一般的黑色,并坐在一起也很是格格不入。   “大哥。”仓北瞑忽然出声,声音很低。   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在这微妙的气氛里,离歌听的很分明。   仓北瞑从来没有喊他过什么大哥,他们这两兄弟用形容夫妻的一句话那就叫有名无实。   可是,离歌却很愤怒。   他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仓北瞑还来自己跟前玩手足情深的把戏,是来嘲笑可怜他了还是来干嘛呢!   他仓北晋,从灵魂被迫剥离了身体那一天起,就再也不是鬼族的什么人,也不是仓北瞑的什么弟弟!   是以,同情也罢,亲情互相关心也罢!这些假惺惺的情义,他仓北晋都不稀罕,也不会相信这些情啊义啊是真心的。   离歌的不屑一顾,仓北瞑都看在眼里,叹了口气。   幽深的眼瞳里燃了几分烟花易逝的寂寞。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抽的什么风,竟然开口喊“大哥”了。   温尧以死,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人能入他的眼。   他的心也像缺了一块。   预备和离歌交好,除了同情和对血缘关系的无奈,还有就是,想用亲情,填满心中的空缺。   但看仓北晋这作态,是不打算和自己和解了。   “不管你信不信,这时候我都是情真意切的喊你一声大哥,不管你怨我还是非常的怨我,我今天都会让你活着出鬼族,你去黑暗玄丘也好,去另立门户也罢,这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以后你若安于现状与世无争,遇到什么困难你大可来找我,若你强大了起来,我希望你给我们鬼族一条后路。”   离歌没怎么听仓北溟的一大串话,但大慨意思他已听明,愣了下,难以置信的问:“你会放我一命?”   “嗯。”仓北瞑不说,仓北晋也不说,不代表他们都不知道。明明是一母同胞,却因为天赋什么的仿若云泥之别。这对仓北晋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离歌看仓北瞑作出承诺一样,冷笑“那好啊!”你们欠了我的数也数不清,这一个小小的恩情又岂能作为所有亏欠弥补,鬼族附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用你们一一的体会过。   后面的话离歌不会说出来,但看仓北瞑的眼神明显是不善的。   仓北瞑心中一个“咯噔”,看来自己的这三言两语不会让仓北晋不恨自己和鬼族。   ————不夭来了————   不夭“那啥,本宝宝有些穷,有件事要公布一下(咳咳,)你们都听好了啊,这件事很重要。”   众瞟一眼“你说”   不夭低头戳手指“人家手机到了明天可能要停机一阵子了。”   “那你……是不更新鸟吗?”   不夭(眨着水花眼(っ╥╯﹏╰╥c))抱众裤腿“你们可以尽情打我骂我,但别不要我。”   众(仰头看不清表情),一脚就踹开某人。   某路人:后事进展如何,且看下回更新。    ☆、百六七 情敌来了,别闭眼     鬼族之人会一种方法简单而又方便的进入黑暗玄丘,这也解释了当初仓北瞑为什么能进黑暗玄丘给羽蛟提示出黑暗玄丘的方法,然后让羽蛟欠他人情,为他办事。   送仓北晋进黑暗玄丘的方法,仓北瞑和大长老都知道,所以押送离歌去黑暗玄丘的这事儿,交给仓北瞑全权处理也不是问题,仓北瞑也就有空子决定离歌的死活……   现在看到离歌眼睛那浓烈的可以烧伤人的灼热野心……   仓北瞑是喜欢的,仓北瞑就是喜欢尝试去冒险。   假若仓北晋真的有那么一天,能凌于他们所有人的头顶,那他会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人生本就无趣,若在不给自己的未来道上制造点麻烦,那也就没有要坚定走上前去的必要。   而让仓北瞑最后悔青了肠子的就是,那一天的到来很快,也对他很残酷。   “我带你出鬼族,鬼帝那边我会帮你掩护过去。”仓北瞑狭长的眸子在离歌眼里熟悉的不能在熟悉,暗暗的握紧了拳头,离歌逼迫自己平静下来,不要激动。   总有一天,他要把自己的皮囊夺回来,让仓北瞑尝尝被踩在脚底下的滋味。   尽管,一具皮囊他并不在乎,但那是鬼族赋予的,意义不一样,他要夺回仓北瞑所能拥有的一切,让所有鬼族人都看着,他仓北晋就算没有天赋,没有鬼族作倚靠,也能做人人敬畏的人上人!   “那随我走吧!”仓北瞑微微笑着。   那边仓北瞑放走离歌,不必在细说经过,总之是比较顺利。   因鬼帝闭关不闻世外事,而七位长老又遗憾的只剩了一位,那一位还想破了脑袋想怎么杀鸳鸯抓鸳鸯,哪有那个闲工夫管理仓北晋仓北瞑两兄弟的那点事儿。   而鸳鸯这边——   鸳鸯趴在羽蛟的身体上,因为飞行中被承载着,有些不怎么安全,就紧拽住了羽蛟一边翅膀,一路飞跃过去,鸳鸯因为身体透支,也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羽蛟感到身上的人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就知道是睡了,变回原形,接住鸳鸯下坠的身子,像一道白日闪电飞回到了地上。   把鸳鸯扶在树下靠着,羽蛟也蹲下身,鸳鸯的眉间微皱着,在昏睡中,似乎做着什么伤神的噩梦,苍白的面庞跟见了温尧死了那时有得一拼。   傻丫头,一个人肯定斗不过那个魔君吧,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他怎么会有这样傻的大嫂,想到这,羽蛟扬了下唇。   伸手把了下鸳鸯的脉象,发现鸳鸯零零散散的小伤很多,但也没多大致命的伤,只是……   她体内的一团妖力似乎被人封印了很久。此刻正在腾腾的跳跃在她身体内……   这样可不行,鸳鸯可能一辈子都要醒不来,必须得把封印在封印回去。   妖的封印一旦封印了,就不能随意的突破开。何况还像鸳鸯这种情况。她身体里面封印的力量很强,要是不重新封印,后果可能会更加严重。   也难怪温尧不知道鸳鸯是妖,估计打鸳鸯一出生起就被封印了与生俱来的妖力,久而久之,鸳鸯就失去了作为妖的特征吧!   大慨鸳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妖。   也不知道鸳鸯是哪只妖的孩子,竟然妖界也有妖不要自己孩子了……   本来封印的这种事儿他自作主张的给鸳鸯重新封印起来就是不好的事,可鸳鸯现在又醒不来,就不好问鸳鸯的意见,没办法,只能先把人给弄活才行!   好在他这只妖会封印妖力。双手结出一个印,灰青色的光芒直入鸳鸯的心口……   不多时——   “好了,封印完成。”羽蛟收回手臂,鸳鸯虽还没醒,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鸳鸯体内的封印封一辈子固然是好,但是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如果这个封印又像之前一样强行解开……   算了,大哥又不会死第二次,日后,等大哥回来了,鸳鸯就不会受什么承受不了的刺激了。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羽蛟这样想着,又开始好奇自家大哥到底要啥时候才能回来,而在这之前,自己是不是要一直待在鸳鸯身边?   话说,大哥让他帮的第二忙也太不着调了些,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要他赶走喜欢鸳鸯围在鸳鸯身边的男人,也俗称大哥的情敌……   到现在,也没看到觊觎大嫂的男人嘛。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鸳鸯悠悠睁开眼睛。   扫了眼旁头坐着入定了的羽蛟。没有说话。   羽蛟感觉到身边的人醒了过来,侧头看过去,面无表情的神色没有怏怏没有怨恨没有怒气,只有木讷和碎冰般的凉薄,好像这世界再也没有了什么能拂乱了她的心湖。   也是,最在乎的那个人不在了,那做什么还有何意义。   但是,被一个人在乎或者在乎一个人,可以把对方看作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那会是什么滋味呢?   他似乎从来没有被人在乎过。   他是妖,在那黑暗玄丘里待了五百年,虽然表面上乐观,但是骨子里也是寂寞的。   但是也并不羡慕这些情感,把别人看作自己的命,失了对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这样的感情他一只自由惯了的妖有什么好羡慕的。   “小羽,你没事就好。”   “嗯?”这话是很担心自己出事吗?   鬼帝说羽蛟在在他手上,鸳鸯那时没有想多,还傻傻的真以为羽蛟落到了凶残的鬼帝手上,后来冷静思忖下,就知道鬼帝那厮在说鬼话。   羽蛟可是妖,还能飞能蹦的法力也很高,是仅凭那一些小小的鬼卒就能拿住的吗?   但想归想,鸳鸯还是担心羽蛟的,现在亲眼看到羽蛟平安无事,又垂了眼睛,静坐不语。   她担忧羽蛟,也只是希望自己的事情不要牵连到羽蛟,她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已经弄的她心力交瘁,要是羽蛟有个三长两短……   鸳鸯闭着眼睛的睫毛颤了颤。   这些日子接连发生的灾祸让她太过措手不及,到了现在,她都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一切,都恍惚遥远的像一场噩梦。   而这场噩梦,她都感觉还没有醒来。   鸳鸯不在多说了,羽蛟也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隔的并不是很不远。   秋日的风飒飒的呼了过来,鸳鸯的脸色还是一片苍白,抿起的嘴唇,眼底也隐约泛着乌青,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她的眼睛,一哭就会红肿,可她也并没有痛哭什么!   眼睛还是很酸涩,风敷过脸颊,带来几许清凉,鸳鸯却觉得自己疲倦的想睡觉,如果能像小动物冬眠上一个冬天,那温尧那时,也应该回来了吧。   那时,万物复苏,生机萌动。   但现今秋天还没过去,冬天还没开始降临,春天实在是遥不可及……   等待,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从当初走出了碧泉森林起,她就在等待,等待复活梦族的那一刻到来,她不是没有奢望复活梦族后,自己还能幸运的活下来,然后,梦族和温尧的那些恩怨杀戮尽数化为玉帛,她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和他在一起……   可是,现实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这里没有童话,只有惨淡不堪的现实。她没有死的奢望成真了,可实际上她更恨不得那天死的是她,为复活梦族祭出灵魂的人是她……   不知道颜姬看现在的自己造下的苦果,会不会因此开心。   呵……   所有的思绪忽然在一瞬间消弭了下去,耳旁的秋风也变得不在那么寒凉萧索,她唯今已经改不了什么,那怕她讨厌现在无能的自己,她也不得不带着一腔苍白的希望等待温尧的回来,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也是对温尧的补偿。   尽管以后的以后,温尧没说一年回来、三年回来、十年回来,三十年回来乃至她老了死了才回来。她都要给自己一个希望,纵使这个希望飘渺而无遥遥无期。   不在去顾忌世俗的看法,不去在意别人是否开心,她只想静等温尧回来,然后再也不离开他,也不准他离开自己。   “鸳鸯,鸳鸯……”清越的声音如玉石相击,传到两个人的耳边,仿佛被秋风杳杳的捎来一样,带着微瓮的回音有些悠远的回荡在这林木间。   “有人喊你。”羽蛟竖起来耳朵,听那声音时近时远。嗯,就听声音来判断,就知道来得是个男人,还是个……美男子吧!   鸳鸯也听出来有人再喊自己,可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丝毫不打算回应那人。   羽蛟黑线,那位喊她的美男子是她不想见到的仇人吧。不然她为什么没一点反应。   “鸳鸯……”   那声音小了很多,就在羽蛟纠结着要不要帮鸳鸯吱个声别让那美男子在瞎嚷嚷了时,鸳鸯睁开眼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呃,”羽蛟努了下嘴巴“那人和你有仇,你不见他他很想见你的样子,要不你实在烦他了,我……帮你抹了他脖子如何?”   “不必!”   听的出来,是雪凌之再喊她,雪凌之和自己也不是仇敌关系。不需要羽蛟帮倒忙。   然,她现在,真的没心思见雪凌之,即使聚魂灯还在雪凌之手里。   羽蛟嘴角一抽,鸳鸯这个德行,冰冰冷冷,多说一句话嫌跟找她要钱似的,爱搭不搭,做什么干什么,连个理由都不给。遇上聪明点的人还能想透她干嘛,遇上二一点的人还不被她给噎死在这里。   这货和自家那大哥简直是越来越像了……   “你不见他,他可能还要喊你半天去了,倒时,要引来追踪我们的鬼族人,不就平添了麻烦吗?”   羽蛟僵着脸,很不喜欢鸳鸯学自家大哥冷冰冰和人说话的样子。   “嗯。”鸳鸯觉得羽蛟说的也是个理,可是她也就嗯了一下,就没有了下文。   那就去见那个人行不……?   为什么自家嫂嫂现在变得比自家大哥还要难伺候了,靠,以前平易近人和颜悦色的丫头翻起脸来还青出于蓝的一山比一山高……   羽蛟郁闷的想喝杯白开水冷静冷静,一阵不自然的风吹了过来,白衣胜雪的雪凌之已经来了。   羽蛟见到雪凌之,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极品美男子啊美男子,然后……八成是情敌来的吧……   ——那啥,本尊人品高华,本来已经停机,不知哪位好心者给本尊充了话费(哈~,请容我在偷偷的笑),所以   。咱今儿个开更了!   咚咚咚!!!   重要的事说三遍,每天更,每天更,鲜新出炉的立马层出来给大家,亦劳烦诸位俊男靓女捧个场儿。   在此,本尊以示衷谢。   众溜达而过……   某夭“喂喂,说那些美女了,快回来,不能走!”    ☆、百六八 雨后何时天晴     被羽蛟视为重点情敌一类的雪凌之直接就忽视掉他,走到鸳鸯身前,对靠在数干休憩的鸳鸯阴沉道“为什么不回我句话,你没听到我在这喊你吗?”   他在这个林木里喊的喉咙都要冒烟了,这死小丫头明明不是个聋子,却还在这里懒洋洋的晒太阳,任他在外面无头苍蝇的找她找到吐!   他不气成这样子就不是雪凌之了。   鸳鸯皱起眉毛“你找我无非是还聚魂灯。聚魂灯给我,你走!”   雪凌之找鸳鸯确实是要还聚魂灯,可鸳鸯这欠扁的样子直让雪族少主的傲娇病又开始犯……   执拗的口气像要赖定了鸳鸯“本少主警告你,从来都只有本少主自愿走的,还没有别人赶本少主的份儿!”   鸳鸯眉头皱的更深,没想到雪凌之的傲娇病还有些自高自大唯我独尊的成份在里面。   “聚魂灯!”强调一遍,豪不退让,也仿佛雪凌之走不走她都等于在听废话。   雪凌之眼神凌厉起来,浑身气势汹汹“不给。”   鸳鸯借他聚魂灯,他现在不给好像还有理了……,这口气,完全把聚魂灯当做自己的东西了,不给就是死也不给。   这其实也就雪凌之的傲娇脾气上来了而已,鸳鸯不觉得别扭,雪凌之也不觉得自己失态,但在旁观者羽蛟的眼中——   这完全就是一对小夫妻在打情骂俏嘛!   目光又打量了雪凌之一遍,嗯,身材不错,脸蛋长得不错,清高淡雅之类的,气质也如雪中幽莲云端皓月那般高洁,如果不是此刻和鸳鸯闹脾气,一定能更高洁一些……   嗯,就这个男人吧,和自家大哥相比……虽然还差了几截的样子,但也不是没有可比性。   俗话云,日久生情,要是这大嫂和雪凌之待一起久了,然后大哥又杳无音讯死活不明,那看这情景,大哥恐怕和大嫂就只能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好聚好散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让鸳鸯和雪凌之没有相处的机会。   “雪凌之。”鸳鸯沉下声。她心情也很不好,这个时候雪凌之还来惹她!   原来这白衣美男叫雪凌之,雪凌之不会是雪族的人吧。   “怎么,你要来抢?”雪凌之从衣襟里拿出空间袋里,空间袋装着的正是聚魂灯。   鸳鸯站起身,因为温尧的死她都忘了还有聚魂灯的归属问题还没有解决。   还是先把聚魂灯送回寂木仙府,这样她就可以脱身了,也不欠寂木仙府和千浔什么了!   “你还真打算来抢!”   雪凌之凝了下眉,鸳鸯的脸色还是没有缓解,雪花般的白,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鸳鸯并不理他的话,出手向他挥去,雪凌之灵活的避过。依鸳鸯现在这个状况,要是能抢到他手上的聚魂灯就好了。   羽蛟急了,她这会儿连体力都没有恢复,就又折腾了起来,是非要把自己弄的动都不能动的地步才行吧!   雪凌之也明显感到鸳鸯现在的状况非常的不稳定,果然,鸳鸯抢了下,就扶着额头不在动了。   “那个,嫂嫂,你抢不过人就算了吧,不是还有我在么,我可以帮你抢啊,犯不着拼了命的。”羽蛟话这样说着,目光流连在空间袋上。   原来,这个小小的袋子里就装着可以颠覆世间的聚魂灯啊!   雪凌之不解的问鸳鸯“嫂嫂?这个人又是谁”。好像到现在他才发现旁边还存在个人一样。   鸳鸯头痛的不想说话,眼睛闭起,雪凌之怔了下,很少见到这丫头弱不禁风的样子,一直以来,他所看到的她都是欢快跳脱的。不觉就忘了两人方才的闹事,掺住她的胳膊。   在羽蛟看来,这就是雪凌之对自家大嫂动情了心疼了的表现。   羽蛟知道鸳鸯现在身子还没有恢复,也不奇怪她头痛没力气,遂很悠然的说风凉话:“小嫂嫂,你还好吧,看来你真的很在乎大哥啊。”   “不过你也别因为大哥的死而害了自己身子了,毕竟你这样,大哥死的都会不安心死的。”   “你大哥哪位?”雪凌之不悦的看羽蛟,羽蛟西一句大哥东一句大哥是当他聋子,听不出来鸳鸯是他家嫂嫂还是怎么的。   “陌御温尧!”   “他出事了?”   “说来话长,反正是死了。”   雪凌之“……”   ……鸳鸯觉得自己的伤口被人撒了一袋盐,还外带着孜然。   “那你……,他真的就这样死了?”这话是跟鸳鸯说的。   鸳鸯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反正她是不怎么想回答雪凌之的这个问题。   羽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病态原因,反正他是听出来了,雪凌之这口气是有些庆幸的味道,于是,就道“我大哥人虽死了,但灵魂是一直在我们心里的,你要是想打我们家嫂嫂的注意,别说她不会看上你,就是我也不同意你们两在一起。”   雪凌之扬眉,这货说的都什么跟什么,还他们俩在一起!?   鸳鸯也哭笑不得。   她和雪凌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好不好,小羽的脑子简直秀逗了。   羽蛟浑然不觉自己yy了,一本正经的拂开鸳鸯胳膊上雪凌之的手,道“别人家的妻子,这位公子还是自重的为好!”   羽蛟把鸳鸯从雪凌之“魔爪”中“拯救”了出来,然后就让鸳鸯继续倚着树干,“站稳点。”然后抽回手,不多碰半下。温尧说,不能让别的男人抢走了自家嫂嫂,他,也不能碰自家嫂嫂一下,不然以后等他回来,就……剁手剁脚。   鸳鸯无可奈何的倚着树干。雪凌之也尴尬的收会手。两人的心里话“自重,还自重这词都用上了!他们俩是有□□还是咋了,这奇葩到底都打哪钻来的啊。”   鸳鸯连扶都没有人扶,就只能倚着树,感觉头不像刚刚那样痛了,才想起聚魂灯,雪凌之也想起聚魂灯。刚刚是有些不喜欢鸳鸯冷淡的态度,才不还给鸳鸯聚魂灯,现经羽蛟的一场插科打诨,也不在拘泥刚刚的生气一事,将空间袋扔给了鸳鸯。   “喏,还给你了。”   鸳鸯伸手接过,空间袋的袋外,隐隐的有些紫光在流转,到了鸳鸯手上,那些紫光很快的就归于虚无。   将空间袋收好,她笃定道“你就是凭着这个找到的我?”   “嗯,它很有灵性。你能认它为主是你莫大的荣幸。”   “是么?”可她不这样觉得。   因它,她几乎把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放弃了,以至于现在,一无所有,还失去了本来有的。   鸳鸯面容全是片死灰,雪凌之随口喃喃了句“温尧死了,你也别太难过了,其实他那个人冷冰冰的也不怎么好嘛,你还年轻,别因为嫁给了他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的声音很小,可鸳鸯和羽蛟都听的很清楚。   前者扯了下唇,连绽个苦笑都无比牵强。   而后者,情绪波动很大:你这就是在背后说大哥坏话,什么叫大哥死了,你别难过,大哥死了嫂嫂不难过那还有谁难过,还有大哥怎么就冷冰冰……也确实是冷冰冰的,可不是很关心嫂嫂吗?连死之前都在为嫂嫂做规划,这样的大哥不好那谁好。还不要吊死一棵树上!感情死的不是你,鸳鸯也不是你家媳妇,你当然能这样说……再说了,自家大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不还有团圆的机会吗?   尤其说雪凌之在劝鸳鸯想开点,不如说他在呢喃关于岚梦和他之间的问题,岚梦虽然是南宫篁的杀手,可……也不用一辈子都喜欢着南宫篁不是……岚梦到现在都没有忘了南宫篁。   这是雪凌之深藏在心中的痛。岚梦一直惦记着南宫篁,他知道。   这痛,岚梦未醒,未忘了南宫篁,就永远是未愈的伤……只是表面上故意装作不在意罢了。   所以他才说出了那不吊死在一棵树上的话。   “雪凌之,他叫雪凌之是吧。”羽蛟撸了下自己的袖子,忿忿不平。   似乎想跟雪凌之干架。   鸳鸯鸟都懒得鸟他。   雪凌之背过身打算离去。羽蛟看他白衣胜仙的样子,越发看不顺眼,正估算着自己的实力和雪凌之谁更厉害,他上去揍人能不能赢的无聊问题。   雪凌之回头对鸳鸯道“我可能不久后还要来找你趟,你以后打算去哪里?”   “找我。为什么?”   羽蛟在旁腹诽着,雪凌之怎么这么罗嗦,婆婆妈妈的,不会是找借口好以后走近自家嫂嫂吧。   “岚梦的事,我还没有解决,这一次我去大梁国,才知道大梁国不久以前就换了皇帝,而帝王正是南宫篁,本来南宫篁当了皇帝我直接去王宫找他便可,可是他有要事领兵去了大漠,还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宫。”   岚梦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希望,其实知不知会南宫篁都一样,因为救活岚梦寻到肯甘愿救岚梦性命的人……这些希望一直都非常渺小。   “那你要回雪族?”   “嗯,一个月的时间。”雪凌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神情愀然,昔日高傲的风姿要多么不可一世,此时的背影就要多么寂寞而悲凉。   “那岚梦?要怎么办。”没有人能比她更理解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和莫可奈何到只能接受痛苦的绝望。她想,雪凌之应该和她一样,一样承受着割心的疼痛,还要因这种无能为力而感到无比沮丧吧。   雪凌之淡淡然“走一步看一步。总有解决的办法。”   解决办法不去找又怎么可能有,这句话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吧。   “那你还要去大梁国?”   “嗯。”当然要去,这是希望,唯一的希望。   “你陪我一起去吧?这聚魂灯我似乎用不了,只有你这个半主人才能勉强使唤,看你现在情绪也很低落,去大梁国也权当去散散心。”   这是雪凌之在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么?羽蛟不纯良的想。   “我不想去。”她只是想等温尧回来,其它的,她一概不愿多管。   “温尧不会想看到你这个要死要活的样子。”   “是吗?”   “和我去大梁国吧,你不能总局限在自己的世界中,因为一些阴影就把自己整个人都放在黑夜中去,雨后,总是要天晴的。”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会安慰别人?”羽蛟不无嘲笑的道。   雪族的少主不染尘埃,哪里又晓得安慰别人,在意别人什么感受。   只是那时,岚梦还没有陷入昏睡,他就一直安慰她,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安慰人。   “你说的对。雨后总会有天晴的那一天。”就像温尧说过“过不去的也总会过去的”。   “那你和我去大梁国吗?”    ☆、百七十 千里又相思     “嫂嫂,你去大梁国干嘛,散心不一定要去大梁国散的!”去大梁国散心也不打紧,主要是不能和雪凌之在一起。   “对,也是。”   雪凌之一个刀锋般不善的眼神杀向羽蛟,羽蛟也毫不退让。   聚魂灯有鸳鸯带着,会好的多,但如果鸳鸯不去大梁国他也不会强求,可明明就要答应了的,这个奇葩又来捣什么乱。   雪凌之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便也开始傲娇,“大梁国风景独秀,最适宜散心,本少主就觉得去那里放松心情是极好的选择。”   “以为我也没见过世面还是怎滴,就那大梁国,还风景独秀?哼~”   “你算什么,我和鸳鸯去哪里又关你什么事,口口声声喊鸳鸯嫂嫂,我都不知道温尧会有你这种啰里八唆的弟弟。”   “那你敢说你带嫂嫂去大梁国是真的带她去散心,而不是别有目的?”   雪凌之回答的很干脆“是”。   羽蛟一噎。   鸳鸯上回帮了他,也是很信任他的。   所以他把鸳鸯当成朋友来对待,不可否认自己要带鸳鸯去大梁国还有聚魂灯这一个原因,但也是真挚的希望,鸳鸯不要太过沉浸在失去温尧的悲伤里。   “我才不信你的目的这么单纯!”   “爱信不信。”雪凌之很不喜欢羽蛟,是真的不喜欢!   “心虚了吧你,你就是想把我家嫂嫂拐走,你就是动机不良,趁我家大哥不在的时候,就想把嫂嫂带到大梁国去风花雪月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这都形容的什么词,雪凌之也是醉了。   鸳鸯忍不住打断“你给我闭嘴。”   不会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傻子,这一说就泄露了里用词不当文化程度不高的本质。   羽蛟被鸳鸯一凶,顿时就不高兴了,默默的回过头去思过,小声哼哼“大哥你看到了吧,看到嫂嫂怎么对苦口婆心劝她的我了吧,你临死嘱咐我的希求,我也无能为力了啊!只可怜你尸骨未寒……”   雪凌之继续无语……   不知道是不是温尧对她太敏感了,所以他抓住了羽蛟话中的一个重点“你大哥临死前见过你,那么,他都和你交待了什么?”   “当然是交待我好好照顾你,要我一定要救你出那阴森恐怖的鬼族咯,你看大哥多么的为你着想可是你却只想着别人……。”说到别人,还煞有其事的看向雪凌之,这样子,好像在怨恨不守妇道的小媳妇勾搭上隔壁老王一样。   鸳鸯也懒得和羽蛟解释那么多,她和雪凌之之间纯的跟白开水似的,也就羽蛟这家伙能把简单的一件事复杂化成一团乱毛线。   “他只说了这些,你那时都已经见到了他又为什么不救他出去呢?”只是交代了几句遗言一样的话语,就好像一个人明知自己死期已到。   羽蛟都找到了温尧,温尧为什么不让羽蛟救他出去。温尧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前为什么这么绝望?   绝望……,鸳鸯想到这个词,心尖尖上针扎了般缩地一痛。   “那是因为……”羽蛟忽而沉默,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功力散尽又寒毒发作,还有鬼帝在那里捣鬼,可是大哥对他说,不要向鸳鸯告诉他的死因。   怕鸳鸯因他的死自责愧疚么?   “你说啊,温尧到底怎么死的?”鸳鸯又追问一句,有些心急如焚。   现在应该怎么圆这个谎。早知道就不瞎嚷嚷了,要不然鸳鸯也就不会突然细想大哥死了的事。   “那个,我也不知道。”吞吐了一大半天,也就说了个等于没说的答案。   羽蛟怎么可能不知道,鸳鸯一急,向前一步拎住他的领子,眼睛赤红“你不要拿这废话来搪塞我,温尧怎么死的肯定你最清楚,你说啊!”   “我……”大哥,这是大嫂碰的我,我没有染指你家媳妇。还有,你在天有灵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说。   雪凌之见这状况,本来想走的也停住了脚,心中也好奇温尧那实力强悍天下的人怎么好端端就没了。   “嫂嫂,我真不知道大哥的死因,我我……不骗你!”   “鸳鸯,你不要激动。”雪凌之也当起了说客,虽然主观方面不怎么喜欢羽蛟,但鸳鸯怎么也是他的朋友,他要在一边悠闲看热闹,也实在太缺德了些。   “你仔细想想,你见温尧最后一面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雪凌之倒是信了羽蛟什么也不知道的话。旁敲侧击了起来。   异常有是有,可要把温尧跟一个凡人无二和全身都是低气压的特征都抖出来,那还不直接就把事实说出来。   鸳鸯揪着羽蛟衣领的手颓然一松“他宁愿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从来没在乎我,他死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要怎么办吗?他就说死就死……”   羽蛟把自己的衣领从鸳鸯手中彻底拉出来“嫂嫂,你应该误会大哥了,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了。”   羽蛟灵光一闪,在袖筒中摸索了几下,似乎再找东西。   “喏。”   少焉,羽蛟拿出一个荷碧色的小姑娘家爱常带的那种手镯一般的样式物品出来。   “这是什么?”雪凌之很好奇的问。他不并不是没见到世面的山野村夫,但他显然也没见过这个奇特东西,说是手镯,却又比手镯高大上很多,那不是仅仅外表上精致的独特,而是散发着一绺绺寒凉气息的不是寻常人所能拥有的神秘珍宝一样。   “不知道,这是大哥拜托我交给嫂嫂的东西,大哥说,嫂嫂把这个带在身上,以后,就可以凭借这个找到你。”   “嗯。实话和你说,大哥临死前和我说过,不能跟你透露太多关于他死的问题,所以嫂嫂还是不要太为难我了,等大哥回来的那一天,自然而然,所有的疑问也会有解答。”   “要是……他没回来呢?”   羽蛟斩钉截铁的否定“不会的。”   “嗯,他说会回来就一定回来,我相信他。”鸳鸯小心翼翼的拿过那个不知其名的神秘物体,将它仔细妥贴的贴身放好,有些失神的感受着那物事散发着的轻微凉意,然后,一点一点,变得温润了起来。   鸳鸯不再诘问自家大哥的问题,羽蛟暗暗松了一口气。   “鸳鸯,温尧以后会回来,他还能回来?”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能回来找鸳鸯,难道是假死,若是假死,鸳鸯为何如此伤心?   这都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不关你事,你还是哪来拿凉快去好了。”   雪凌之不想理他,看向鸳鸯,见鸳鸯也不打算多说关于温尧死活的桑心事,就只好叹道:   “你要真不和我去大梁国那就算了,你上次帮了我,我也极其感激你的帮助,以后要是温尧回来了,我也可以给他解雪毒。既然你现在没事了,而聚魂灯我也还给了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天山去了吧!”   ……   远离大梁国和大楚国一个外境之地,是一片黄沙漫天的大漠。   一望无边都是黄沙子的大漠之上,有一角地方,一队穿着朝廷兵服的人马踏着艰难的步子,走在像火炉之下的沙漠之中。   面容俊逸的男子,两道横眉如染了墨般,想迥劲有力的丹青字画,勾勒的那一笔,让他的五官极富有俊美,眉宇轩昂,风姿出众,也不愧为三国之中最年轻的一位帝王。   “陛下,你喝口水。”身边的一个暗自侍卫模样,腰间挂着一把大弯刀,将一个水壶递给南宫篁,语气也是尊敬无比。   南宫篁接过水,仰头喝下,白皙的皮肤在这炽阳的曝晒之下,多了些更加迷人的古铜色,即便在这大漠里已经走了五六天,可举手投足间依然不改身为帝王的从容不迫和尊贵非凡。   “岸笛,那边的消息来了没有?”   岸笛垂首接过南宫篁喝完水的水壶“嗯,情况如您所料,太子那边的党政正在瓦解土崩中,待您凯旋归朝,想必在无人能有所压制。”   南宫篁唇稍稍勾起“皇帝才死多久,朝中就已经一片混乱,别的皇子世子公然要争夺皇位也就罢了,那太子也这么沉不住气,现在朕既然已经当了大楚国之王,就不会在对太子手下留情,若太子在不知时务,那……”   就只有抹脖子了。   话不说出口,岸笛和在场之人心中都明了。   南宫篁又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抬头看那烈焰般刺目的,不能让人直视的太阳,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清秀灵动的小丫头。   “朕让你们去找的人可还有去找?”   “嗯,也有了些消息,属下探到那鸳鸯姑娘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出了寂木仙府,然后被人追杀到现在……”岸笛全部所有关于鸳鸯公开的事都禀告了出来。   听完,南宫篁弯唇一赞:“那小丫头还挺能闹腾。”   岸笛汗颜,自家陛下已经过了及冠之年还没有像一般帝王纳回一大堆妃子,难道就是因为品味独特么,那小丫头就是个麻烦惹祸的主好吗?还说成挺能闹腾……   “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属下不清楚。”虽然心里腹诽着,但岸笛在南宫篁面前也不敢丝毫表现出有辱自家主子品味的神色。   “噢。”南宫篁面上的喜色随他的这句话又淡了下去。   自从那晚枫林山庄一别,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古灵精怪却令他魂牵梦绕的小丫头,后来屡屡派了岸笛去搜寻有关于那小丫头的消息,可一无所获,直到今天才……   这消息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了,但一个月前他忙得焦头烂额,和那些官而斗智斗勇斗太子,好不容易称皇,又是百废俱兴,也不都是百废待兴啦,但他初登大宝,也确实因很多朝中大事上上下下要清理一番,而理所当然的就累成了狗……   辗转到了这大漠,大漠的消息网不比在大梁皇宫,消息总是过了时才能传到他这儿……   所以,明明都几天前的事儿啦,他到现在才有所听闻。   岸笛俯首道“前些日子又一位姓雪名凌之的少年人去宫里面找您,不知道你可否认识那少年?”   “雪凌之啊!朕确实……认识他。”话一顿,又沉吟不语。依稀间也也回忆起那个眉目清冷外刚内柔的女子,不知道她现在可还安好?   要是她还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定不会让她在做杀手了。   “那雪凌之说找您有重要的事情,以后还会去找您的。”   南宫篁点点头,心中思索,可能是因为岚梦的事情吧。但是没有什么情绪的脸却没有什么涟漪。   岸笛心道,他效忠的这个主子也确实是大梁国几位皇子世子之中最有资格本事当皇帝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做事雷厉风行有远见。这样的人就是当帝王的最佳人选。   但是,陛下每每说到那个牵挂在心的鸳鸯之时,眉飞色舞的样子……   对于帝王来说,这不是个好现象啊!   好在陛下口中的鸳鸯虽在江湖武林里闹得“风生水起,大名鼎鼎”,自古红颜都是祸水,但合该天高皇帝远,陛下也只能没事而就想想,并不会真为了个黄毛小丫头而在大梁国做出什么事……   ——————文化话————   哈哈,大家猜猜,鸳鸯只会祸害武林的么? ☆、百七一 花被猪拱了     一转眼的时间,半个月已过。   大梁国,国都,昌平。   今天的昌平城里格外的热闹,这四面的巷子里也是摩肩接踵的大梁百姓们在来来往往,大家喜笑颜开,互相传送着今天的喜讯——新帝凯旋归来了。   几天前,朝廷就发出这个消息。   既然说成是凯旋,那么就是有功劳了。   具体什么功劳,朝廷没有公布下来,但是大家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南宫篁称帝不久,就收复了一个小国。   小国就是秦朝时候诸侯国一般的存在,但严格上来说,他们比诸侯国还要小,他们盘踞在一块难攻易守的地方上,成为位列前三名大国的心头刺,因为他们就像一根鱼刺,那鱼刺无法随随便便拔除,只能看不能据为己有的让这些小国欢腾着……   小国虽算不上一个国,最多算个不隶属谁王土之下的城郡,但某某谁说的好,蚊子虽那么丁点大,可也是块肉嘛……   试问,那一个大国没有雄心壮志,想把人家的小国占领过来?扩充自己的领土。   这次,南宫篁收复了一块难啃的骨头,对于刚刚登上帝位的他来说,可是威重天下,安民心的好机会,南宫篁费尽心机去收复小国,也并不是什么占有欲强,而是想借机奠定自己是个好皇帝的名声。   所以,他派人散出这个好消息。   效果也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当岸笛来汇报成果的时候,他正骑在鬃马上,向昌平前行。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并不是帝王的华贵龙袍,而是象征着最至高无上的黑色鎏锦,他高高在上的昂头挺胸,气宇轩昂,眉目如画,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炯而有神,让他少了几分以前常带的温润,而多了几分不怒而威的严明,英姿焕发,仪表出众,无人敢去侵犯。   中午时分的昌平,一家酒楼之上。   酒楼外面非一般的吵吵嚷嚷,酒楼里面也就不能幸免被噪杂的声音给污染到。除了鸳鸯一行三个人,这个酒楼就只剩下了一个小二。   点了一桌各有千秋红橙绿紫的菜色,但他们都没有动什么筷子,羽蛟郁闷的看着这些菜发愁,鸳鸯也没什么吃的心思,雪凌之就压根看不上这些菜,自己斟了杯茶独酌。   那边的小二给酒坛子上着酒,一双耳都支了起来,眼睛也时不时瞅到外面去,偶尔也瞥了那不吃菜也不吃饭也不说话的三人一眼。   羽蛟拿手背堵在耳朵上,烦燥:“吵死了,早知道就不到这个地方吃饭了!”   雪凌之也拧起眉“想不到南宫篁还挺受欢迎的,这么多百姓来捧他的场。”   旁边塞酒的小二脸色剧变,这这……这太胆大包天了有没有?竟然敢直呼他们国的国主……   没注意到旁边被惊吓到的小二孩纸,羽蛟继续埋怨:“什么嘛!都没法好好吃个饭了。”   雪凌之看了眼他,又看向这一桌子菜,眉间一丝嫌恶。   “这菜看着都倒胃口,不知道那些蠢人是怎么吃出美味出来的……”   雪凌之傲娇起来不是人。羽蛟这么评他。   鸳鸯最近胃口一直不大好,回头无聊的看了下门外,那小二哆哆嗦嗦的,又听雪凌之的话,不知是话本子看多了还是脑洞太大,就以为鸳鸯这三人都是来谋杀皇帝的恐怖分子,怕自己被灭了口,吓得大叫一声逃出了客栈。   鸳鸯“……”   雪凌之和羽蛟也看到了小二的过激反应,鸳鸯有气无力的道“那个人疯了不成,他走了,这个酒馆谁来看门?”   雪凌之从手中拿出银子,豪气干云啪得放在桌子上“吃饭完了就出去找南宫篁吧!”   鸳鸯看了看雪凌之放在桌上的几个小铜板,唇角抽了抽,忽然觉得自己吓跑了那小二也是蛮好的。   至少不会让人以为他们三是来吃霸王餐。   没钱还点那么一大桌子菜,想吃霸王餐还是想砸场子怎么滴!   羽蛟和雪凌之这俩二货显然都不知道银子物价什么的问题。哦,鸳鸯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就这个铜板在这帝都里面也至多就能喝上口茶,还是那种最差的茶……。   外面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噌噌噌的跫音很有节奏的响起。   雪凌之凝了下眉头,道“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呢!”   这么安静的画风和刚刚喧哗咋呼的气氛,哦呜,都有点不适应了。   鸳鸯拉住欲走的雪凌之“我们一起出去吧。”   “嗯。”   三人走出酒肆,才一出门,就遇上了几个身穿红色金甲的官兵。   那四五个官兵看到他们三个人,愣了愣,特别是在看雪凌之的时候还惊艳了一下,那种惊艳要怎么形容了?嗯,就似乎是癞□□看到了天鹅一样。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强壮,姿态有些猥琐的“赖□□”谄媚道“这两位公子,还有姑娘,在下有礼了!”   不是文人那块料就不要端文人那种架子行不?   羽蛟背过脸去看酒肆外面红衣官兵穿梭的身影,也因为有这些官兵在,百姓们都安静了下来。   雪凌之傲娇的冷眼看他们,因为他一张能风靡万千少女的脸蛋,以及那白衣胜雪的翩跹姿态,秒秒钟的就招来了各种或探究或痴迷或惊绝的视线。   有百姓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这几个官兵,八成又是来抓美男子的。”   “嗯,那男子长得确实无双,在我们这昌平里,说他是第二美男,没人敢称第一。”   “可惜了,被安平候那好色鬼给看上,这美男子怕是惨遭毒手了。”   “唉,一颗白菜好好的就被猪拱了。”   他们的声音小的几不可闻,但别人不能听到不代表鸳鸯三人听不清。   鸳鸯挂了两条黑线。   羽蛟兴灾乐祸的大笑一声,雪凌之这棵大白菜黑着脸凌厉的看向他,他才敛了大笑改为憋笑,在鸳鸯耳朵旁道“你看雪凌之都招桃花,不管走到哪都能有人看上,上次是位小姐,这次好,给换成了个男人了……嗬哈……哈哈……”   雪凌之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挥袖,气流凝成一圈向那官兵心口击去,官兵没想到雪凌之会这么不给他面子,直接就动手砍他。当下就被雪凌之气愤的一击弄昏了。   “找死。”雪凌之嫌弃的一甩袖,冷哼。   “你敢当街杀害官兵,是活腻了吧!”   杀?倒是谈不上,这毕竟是在俗世间,他是雪族少主,从小就灌输过尊重他人性命的思想,所以他都根本没出杀招,那人晕死了纯属自己没用。不能怪他的,他只是给那官兵一个教训而已。   可那些官兵看雪凌之当街伤了人,就觉得是皇权受到了蔑视,又怎么可能就此放过雪凌之,雪凌之也毫不怕事情闹大,直接就和官兵打了起来。   鸳鸯和羽蛟作壁上观。   倒不是他们俩不帮雪凌之,而是以雪凌之的实力对付这些官兵,根本就无需他们帮忙。   这条街上就这么闹了起来。   有些怕事的百姓默默的飞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有些好奇的就问这儿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些兴致勃勃的静观事态如何发展……   表情百态,无一不有。   还有那个在人群中作路人的小二一脸的后怕,拍着胸口:幸亏自己跑得快,不然小命就得结在今天,这三个恐怖分子真不能惹上,啊,自己实在太机灵了!   讴歌自己的小二殊不知自家的酒肆亏了酒钱。   嗯,无知是福……   鸳鸯就静静的看着,也没发表什么意见,羽蛟看她这些日子一直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安慰到“这不好看吗?别老是一脸吞了苍蝇的好不好,大哥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你看你,来了这大梁国,都瘦了,要是大哥知道你过的不好,他死了都不安心的。”   “真的?”鸳鸯手伸进自己的袖筒中摸了摸里面温暖的物事,恍然间,觉得那个人很快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嗯,所以你要多笑一笑。”羽蛟也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知道她到现在都还没放下温尧已死的事。   他也不知道温尧到底何时会回到她身边,只是他已经习惯了代替大哥守护她,时时提醒她要心存希望。   鸳鸯鼻子酸了酸“他要是不回来我就饿死自己,你信不信?”   羽蛟惊的差点蹦起来。自家嫂嫂思念成痴,都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吗?   “和你开玩笑的。”鸳鸯淡淡自说自话,没看羽蛟剧变的表情,抬起头看雪凌之去了。   雪凌之衣袂飘飘,不负一个美男子的形象,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大架,也张驰有度,毫不毁坏自身完美的形象。   反观那些官兵,就变成了炮灰,被压抑以久的雪凌之打的要多嗷嗷叫就惨的有多嗷嗷叫,一时间,凄风苦雨,日月无光,所有的光辉全被雪凌之这个美男子抢去了。   被打的官兵:……   难道就因为他们长的不好看颜值不怎么高就要给人当衬托么?这个世界不是靠实力吃饭了么,都不注重内在美了么。   天理何在啊……   这么一闹,那边的官兵纷纷赶来制服雪凌之这个装酷耍帅的“大魔头”,但结果都改变不了给雪凌之衬托其英武不凡形象的绿叶。   “去请将军来,这个人实在太无法无天,快让将军出手把他擒拿住。要是耽误了陛下的□□,那我们就罪过了。”嫉妒羡慕的官兵被打的鼻青脸肿,吩咐着人去请大神级别的救兵。   良久。   “什么人敢在此地放肆,当我赫大将军不存在是么?”声音洪武,又挟杂了内力进去,所以这声音响尽了这到街。   百姓官兵们纷纷给来人让出一道路,来者,一身铁甲,眉目疏朗,鼻若悬胆,唇片丰润,头戴轻盔,手执矛刃,立在那里,英姿勃发。   鸳鸯眼睛亮了亮。   羽蛟注意到了,鸳鸯这是见到熟人才有的表情。   靠,才知道雪凌之不是自家大哥的情敌,以为不用防火防盗防雪凌之了,不曾想,又来了个疑似情敌的大将军。   大将军亮如宝石的眼睛严厉的一扫雪凌之,道“你是谁人,胆敢和我们大梁国作对,意欲何为。”   鸳鸯因为和雪凌之保持了一段距离,所以赫司卿没看到鸳鸯。   “呵,本少主的大名有必要告诉你吗?”讽蔑一笑,雪凌之翩翩佳公子,气质上佳,说这句话时倒没让人觉得他是高傲了。   赫司卿不喜欢雪凌之这牛逼范儿了,二话没说就把手中的物事耍了过去。   这两人绝壁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鸳鸯扶了扶额,觉得头有些疼。这一个两个的少闹一下会死吗?难道当街殴斗很好玩。   ——————作者请罪来了————   一次次说好要每天更新,然而,好几次都没说到做到,所以,愧疚的我向你们请罪来了……   众“把头拿开,你以为打滚撒娇能求得我们谅解?”   不夭●^●“那撒娇卖萌好么~”   ……众    ☆、百七一 南宫     赫司卿随便看了看,就看到了好久没见的鸳鸯,惊喜道“唉,鸳鸯,是你啊,小丫头。”   “嗯。”   “你来这里干嘛,这里太危险,到我这里身边来吧,我保护你。”赫司卿绽个笑脸。   羽蛟:这好像是个真情敌。   不然怎么会对嫂嫂如此友爱如此热情呢?   鸳鸯抬起脚步去赫司卿那,雪凌之也不悦道“鸳鸯,你让开,我要好好的教训这无用将军,你在一边,我怕伤了你。”   “你说什么,老子没用,老子是大将军,你算什么东西,敢说老子没用。”赫司卿一个旋身将飞回来的刀重新接住,然后问鸳鸯“这个小白脸是你的谁?陌御呢,我怎么没看见陌御。”   “你敢说本少主是小白脸。”   “你不是谁是?”赫司卿毫不迟疑的冷嘲。   “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本少主让你变成……”   “变成什么?”从小在雪族族长温文尔雅的文化熏陶下,雪凌之根本骂不出什么脏话,相对而言,赫司卿赫小将军就显得粗糙了。   无言了半天,雪凌之脸都憋红了,脸一红,就傲娇到了一种感冒发烧不正常的地步“变成太监!”   “哈哈……,本将军看你这白嫩小生更适合做太监。”   “你……”雪凌之气的说不出话来。   鸳鸯“……”   这两人还能在极品一些吗?连变成太监都骂了出来。   “别吵吵了,雪凌之,赫司卿。”烦死了,早知道这么烦就不该脑抽的来大梁国。   “你竟然会认识这种人?”雪凌之赫司卿异口同声的。   鸳鸯:“……”   “大将军,您看这?”官兵看不下去了,大将军在没完的吵下去,不办正事,那陛下来到这儿,看到这一片狼藉,可怎么办?   “我知道。”赫司卿瞄了眼雪凌之,又看了眼鸳鸯,挥了挥手,终究是没有在追根究底的揪住雪凌之不放“这儿没你们什么事儿,本大将军来管便可。你派些人过来整理下,别让陛下觉察出什么异样。”   官兵愣了愣,大将军刚刚不是还要教训这个小白脸么,怎么才一会子功夫就吃里扒外去了?   见官兵还忤在原地,赫司卿表情一凛“本将军大还是你大,你敢不听本将军的吩咐?”   “末将不敢,这就去办。”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鸳鸯看着赫司卿,道“多谢。”   赫司卿哼了哼,探头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上次竟然出卖我,陌御,他去哪里了?不会送你去了溪山就真的不要你了吧,我看他对你可很不一般,应该不会对你很绝情啊~”   出卖?鸳鸯想起上次追着赫司卿不放的那个女丞相。“我不是为你好么?好不容易有个姑娘对你这么上心,我那不是在凑合你们。”   “狡辩,明明就是见钱眼开。”   “哪有,明明是检验真心。”   “好吧。你说是就是”赫司卿扶扶额。反正那个相国也甩脱了,现在他又重当上了大将军,相信那大凤国的相国不会来到大梁国胡搅蛮缠他的了!   “那陌御了?他真的没看上你,又去当他的“隐士高人”去了?”   羽蛟:“陌御是谁,也喜欢嫂嫂你吗?”靠,怎么又多了一个情敌。   “嫂嫂?他为什么叫你嫂嫂,鸳鸯你小丫头都嫁人了吗?嫁的谁,是不是这个小白脸?”陌御可没什么弟弟!   小白脸雪凌之躺着也中枪。   鸳鸯“……”这都什么和什么扯在了一起。   “鸳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咱们才一个多月没见而已,你怎么说嫁就嫁了!”   “赫司卿,我没嫁。”   “那他?为什么要叫你嫂嫂?”赫司卿越来越疑惑。   “他是温尧认的弟弟。”   “温尧又是谁?”   鸳鸯头昏,“温尧就是你说的陌御,陌御就是温尧,陌御的全名叫做陌御温尧!都明白了不?”   众人恍然大悟,总算没在将没有意义的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羽蛟松了口气,赫司卿认识自家大哥,也知道自家大哥和嫂嫂的事,看来这个世界和平了。   赫司卿暧昧的朝鸳鸯眨了下眼睛“连嫂嫂都叫了起来,看来你和陌御很有前景啊,就说嘛,你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小白脸……”   “你再说句试试?”雪凌之脸一沉。这是火山即将要爆发的前奏。   鸳鸯白了他一眼“我们来这里不是来吵架的,办完岚梦的事情就回去,现在别为这点鸡毛蒜皮而耿耿于怀了。”说完,还警告了赫司卿一眼。   赫司卿切了切。   不时,一些官兵走了过来收拾起这里被打乱的东西,其中一个首领对赫司卿道“将军,陛下的圣驾已经入昌平,您快去接驾吧!”   “知道了。”   赫司卿对鸳鸯道“要不要看热闹?”   “不了,你去接驾吧,我和羽蛟他们还有些事情要办。”   “噢。”赫司卿从腰间取下一块精雕细琢的碧色玉佩,放到鸳鸯手上“你们初来乍到,要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就去将军府找我,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小白脸,但看在你是陌御媳妇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好了。”   鸳鸯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心里一暖。   “先走了,记得有难就来找我。”   话落下,赫司卿招摇着若干随从离去。   雪凌之不屑一哼“不就一个将军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你了得起。走吧。”因为雪凌之天生就一副万众瞩目的皮,实在太招眼球子了。   “本来就是。”雪凌之冷冷的看了民众一眼。   鸳鸯努了努嘴。   好吧,照雪凌之这破性格,今天要不是她在,就算把这里闹的鸡犬不宁那也是有可能的。   离开了众人或痴迷或警惕的视线,因为南宫篁暂时不在宫中,鸳鸯三人就也并没有去皇宫找南宫篁,而是去了昔日南宫篁居住的候府。   岚梦是南宫篁身边的杀手,说不定侯府里会有人知道岚梦的事。   可让三人失望的是,侯府里对于岚梦的事情都是一概不知,当然,也不排除别人知道却守口如瓶的可能。   侯府里一点消息都探不到,鸳鸯三人从侯府院墙又翻了出去,走到了街上,好巧不巧的撞到了南宫篁的圣驾。   周边挤满了百姓们,或是凑个热闹,也可能是来看看龙颜。   他一个皇帝,自然不可能是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的驰骋而过,而是一身黑色的充满了古老贵族气息的装束,因为是坐在轿撵中,鸳鸯也看不太仔细,只是从薄薄的金黄纱帐中瞥到了有些熟悉的轮廓。   南宫篁,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了。   当时还以为再也没命能见到他,却不料,世事无绝对,这一日,到底还真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洪亮的声音忽的震响在她的耳畔,把她有些恍惚的神志拉回到现实,她轻笑呓语“南宫真的当上了皇帝呀。”   “你们三,快点跪下。”一个执着兵器的人向着他们三个站着的方向命令。   两路的道旁,跪满了长龙一样的百姓,密密麻麻的头俱都臣服着深低了下去,鸳鸯一眼望尽,就像是排了一队队蚂蚁。   场面也甚是让人震撼。   而让人无语的是,鸳鸯他们三个人,竟然都没有跪。   好像鹤立鸡群一样,非常的惹人引目。   民众们想“凭什么我们要跪,他们三就站着,这不公平嘛!”   官兵们“这三个刁民是活腻了么?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和陛下示威。”   岸笛一直在南宫篁的较撵前带刀守卫,也看到不跪下的三只“鹤”,眯起了危险的眼睛。   这不是在挑战皇权吗?   要是你牛逼你不跪你尽可以找个角落去蹲着啊,干嘛要这里影响民众的心绪,多招人嫌厌。   这三个就是欠扁。   岸笛于是在南宫篁跟前道“那里有几个很硬气的刁民,您看,要不要处置了?”   南宫篁看也没看岸笛示意的那三人,皱眉点了点头,凝思下,道“小惩大诫,不要让朕的子民觉得朕过分。”毕竟他登帝,本身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在当街制造出血腥,那肯定是会因此失了民心。   这点轻重南宫篁必然是有,而岸笛心中也有。   所以岸笛听命道“是。”   轿撵继续抬过去,天子威仪叫人不能直视。“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从昌平门此起彼伏,大家都配合的进行跪拜礼,也就出了这三个另类。   岸笛抬手示意官兵们不要直接拿刀和鸳鸯三人翻脸,他走到三人面前。   “阁下可是对我们陛下有何不满?”岸笛虽是侍卫,却也能文能武,说起这委婉话来一点也不生硬。   鸳鸯看着南宫篁走了过去,心中莫名的一舒,才砖头对岸笛道“并非如此,这位大人不要误会了。”   误会?难道你们不跪还有什么苦衷不成?   这真是无法无天了,头一次见到不跪皇帝的人还能生出误会这解释。   可当看到鸳鸯的脸时,岸笛鄙薄的话到嘴巴里又那么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和陛下那张画像上的人长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原来这小丫头就是陛下心里嘴上牵挂着念叨着忘不了的人啊!   找了那么久,得来却全不费工夫,要是陛下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不行,得把这个消息禀告给陛下才行。   抬眼,南宫篁的较撵已经出了这个街道,而所有的百姓也都站了起来。岸笛抑住心中的惊喜,那惊喜,跟找到了宝贝还要让他激动。   抬脚,也忘了斥责鸳鸯三人跪不跪的问题就匆匆走了。   跪的问题和找的未来皇后的问题一相比,那就是不值一提的。   鸳鸯满脑子都是问号,这人,就这么走了吗?   “嫂嫂,这个人见到你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就似乎你是他什么重要之人,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可能是认错人了!”鸳鸯淡淡。   雪凌之却问“在枫闲山庄,你不是认识南宫篁吗?这次有缘再见,你不去和他打个招呼?”   雪凌之可没有忘记,当初那个三角恋的问题。   他喜欢岚梦,岚梦喜欢南宫篁,南宫篁则喜欢鸳鸯。   想来,南宫篁应很想见鸳鸯。    ☆、百七二   “那都是过去的事,他现在是帝王,我能和一个帝王做朋友,自然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但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岚梦,至于我,你就不要管那么多呢吧!”   当初南宫篁对她表白心迹,这事她都记得,也正因为这事,她并不是很想见到南宫篁,只要知道南宫篁过的不错就行。   “随你高兴。”雪凌之淡淡撇下一句,负手走去。   “你要去哪里?”羽蛟问。   “天色不早,我再不去皇宫找南宫篁,就没时间了,你们饿了困了就自己解决钱的问题,我其实也是身无分文。”   “啊……。”   雪凌之人已经没影子。   鸳鸯道“怎么办,今晚上去哪里安身?”   羽蛟摇摇头,郑重道“雪凌之的事情解决完了,你也就没有了累赘,聚魂灯,雪凌之也答应亲自送去寂木仙府,到时候你就去鬼族找我吧!”   “你要回鬼族干嘛?”   “当然是有事!”   “关于温尧?”鸳鸯下意识又去摸袖筒里温润的物事。那个玉镯一般的东西静静的躺在里面。   羽蛟不自在的飞眼看东看西“你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大哥行吗?我去鬼族当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办。”   “那……,会不会有危险?如果实在不行,等这事完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鬼族,我正好也将温尧带出来。”鸳鸯纠着眉间。   “我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羽蛟扬唇笑的痞气。   “那好。如果有空去帮我看看他。”心里有些苦涩起来,真的不知道,他到底何时才能醒来,他说过,会回来,可是她觉得等不下去了。   其实也不是没了温尧就不能活下去,只是没有了他却觉得整个世界都空了而已。   即便身处于热闹非凡的喧哗里面,即便待在人满为患的拥挤里面,没有那个最重要的人最身旁,心底也是孤独的。   半个月的时间都度日如年,还有以后这么长的时间……温尧,你现在到底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   雪凌之走了,羽蛟也去鬼族了。   此刻的街上,人潮拥挤,鸳鸯挪动脚步打算离开这个嘈杂纷乱的地方,也与耳边的吆喝声,谈论声渐行渐远。   “大家可看到陛下了?”   “嗯,长得一表非凡,听说能力也很……”   直到耳边安静了下来,鸳鸯才停下来步子,放开袖子里的物事,鸳鸯抬起头想看看这是在哪里。   却见前面一个楼里走出了两三位位袅娜娉婷的女子,那些女子薄施粉黛,打扮无异。衣裳轻薄,香肩半露,随云鬓斜斜垮垮的坠了好几只玉钗金簪。   而最后走出来的是一个年约四五十的女人,半老徐娘、风姿绰约用来形容她最贴切不过,只见那女人扇了扇手中的檀木圆扇,红唇一张一合。   鸳鸯隔的太远,也不太能听清楚那女人在说些什么,她也没兴趣去听那人说话,视线随便一转,定住。   天空中似乎一道红色的光如闪电般闪过!   为什么,说似乎,是因为鸳鸯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因为地上不知何时一个穿红色衣服的男人就多了出来。   因那个仓北瞑,鸳鸯不怎么喜欢穿红衣服的男人,但是那个穿着红袍的男人……却和仓北瞑是完全的两个类型。   若非同样是红衣鸳鸯也不可能因为他联想到仓北瞑。   那个人,天生一双能勾人心智的狐狸媚眼,纤薄的绯红唇色晶莹如樱花的花瓣那般剔透水润,还有半敞开的白色里衣,露出的精致胸膛……   一举一动间都是描述不出来的风流倜傥,流水写意……   总之是一个很妖孽的男人!鸳鸯默默的评价这么一句。   然后看那红袍男子眨了眨勾人的狐狸眼,似乎觉察到鸳鸯的目光,他也看向了鸳鸯。   鸳鸯心神晃了晃,和这样一个男人对视真的要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几秒之后,鸳鸯才艰难的把目光移开。   那妖孽弯了弯水润剔透的唇片,一双眸子里多了几分兴致似的。视线锁在鸳鸯身上。   鸳鸯若无其实的转过身离去,多年来的看人经验告诉她,长得太美的女子是可望不可及的彼岸花,长得太魅惑的男子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譬如那已经死了的仓北瞑,譬如那城府如海底针喜怒还无常离歌,还有傲娇的雪凌之……   当然,令孤千浔是个例外,因为他伤人在无形之中……   走之前,鸳鸯只听到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传到耳边。   “快把你们楼里的花魁给吾看看~”   花魁?原来那里是个妓院,原来这个妖孽男人是去寻花问柳……,叹息的摇摇头,鸳鸯加快脚步离开这儿。   皇宫里。   南宫篁端坐玉案前,几案上堆满了小山堆一样的卷宗,南宫篁信手翻来一本披阅,而岸笛则拿着一把刀在一旁默立着。   有内侍端来茶盏,置于玉案上,然后恭敬的屏退在另一边,岸笛使了个眼色给那内侍,内侍极为知趣的退了下去。   岸笛是新帝的心腹,在这宫里,等于年轻帝王的左膀右臂。   南宫篁当然也察觉到岸笛的小动作,在卷宗上写了几个字,方心情很愉悦的问道“有什么事?”   “陛下,您要臣找的那位鸳鸯姑娘……”顿了下,又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南宫篁登时就从梨花木椅上站了起来,手中的握着的那支笔还蘸着墨汁,墨汁突兀的将那卷宗都染上了几些瑕疵。   “是不是她来大梁国了?”   岸笛呆了呆,他还什么都没有说,陛下就失了分寸,要是他说了出来,陛下还不高兴坏了。   “你快告诉朕!”   “呃……,陛下,臣好像是看到鸳鸯姑娘了,就在昌平街上……,唉,陛下……您去哪里?”   “朕现在就去寻她。”南宫篁声音里的畅快和惊喜让岸笛叹了口气。   “昌平不大不小,陛下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且说不定鸳鸯姑娘只是路过一下……”   南宫篁脚步霎时凝滞,好像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晒太阳,人还没晒热,一瓢冷水稀里哗啦的兜头吧他泼了个凉透凉透。   宽袖甩手一挥,愤怒:“你那时见到她怎么就不给朕留下她,这天大地大的,她好不容易出现在朕的国都里,朕都要和她错过,你……,”   岸笛赶紧跪下去“是臣的错。”   在外面他是属下,在宫里他就是臣。   只是陛下因为那个鸳鸯姑娘,完全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喜怒情绪,大起大落,说走就走,连桌子上那一堆打堆的奏折都打算不管了……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真不应该告诉陛下鸳鸯姑娘的下落……   “知错就改,快派人去找鸳鸯,她要是走了朕唯你是问!”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照南宫篁的命令去办“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岸笛出去后,南宫篁才淡定了下来,半晌,召了内侍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你去把赫将军把朕召来!”   “喏,陛下!”   找鸳鸯不能只指望岸笛一个人,他这次任用大楚国的钦犯赫司卿为大将军,可不是用赫司卿来耍威风的,怎么着,也要试试赫司卿的能力不是,不然以后,他怎么放心去用。   希望赫司卿有自己预想中的万夫莫敌之勇   。   让他们去找那个狡猾的小丫头吗?他南宫篁可不放心,他要亲自出马。   南宫篁换了一身便装……   这边南宫篁前脚出了宫,雪凌之东拐西拐走到了南宫篁的天行殿,然后就扑了一个空。   不是说南宫篁已经回宫了吗?难道消息有误?   雪凌之森森的咬了咬牙,南宫篁你到底死哪里去了……   将军府。   赫司卿穿着三品深蓝色的官服,走到门口,有小厮很贴心的从马厩牵了匹马出来,赫司卿抬腿骑上去。   “将军走好。”小厮殷勤道。   赫司卿大气的挥挥手,一脸笑眯眯。   看吧,天下除了大楚国那些败絮其中的草包,还有识千里之马的伯乐。   他赫司卿能文善武的,还怕在哪里混不下去。   赫司卿骑着骏马一挥马缰,扬长而去。   鸳鸯经一路打听才知道将军府在那个角落里面,才到了将军府,就看到门前立着一个躬背弯腰的小厮。   “你是?”小厮也看到了鸳鸯。   “你们的将军可是叫赫司卿?”鸳鸯说着这话,还抬头去看那府上面的大牌子,大牌子用篆字刻着几个鎏光闪烁的——将军府。   “嗯,这位姑娘是?”小厮的口气不怎么友善,因为他不喜欢别人直接称呼自己偶像的名字。   “噢,那他在那里?我要去找他。”   小厮嗤笑一声“这位姑娘,我们将军可不是说想见就能见的。”   “这样啊!那要怎么才能见到他。”以前听大师兄说,朝廷里啊那些权贵什么的是最难伺候的,处处到要摆着个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血统高贵……   现在看来,大师兄说的甚是在理。   “你为什么要见我们家将军?”   “噢,我有事要……”   小厮打断“你有事找也不能随便见就见,要是有什么事也不一定非得找我们将军不可,我们将军本就责任重大又事务繁忙,哪有空见你。要是每个人都有事来找将军,那我们将军就给你们专门解决疑难杂症,不用领兵打仗了。”   鸳鸯“……”   “所以你还是不要来麻烦我们将军了为好!”   “那……算了吧。”   小厮赞赏的点点头“懂得大体就好。”   鸳鸯嘴角一抽,掏出一块碧色玉佩“劳烦你帮我转告下赫将军,就说一个叫鸳鸯的姑娘来找她了。”   “嗯。”小厮以为鸳鸯是给他钱托付他转告句话,心中乐呵着当将军的小厮还挺赚钱,待鸳鸯离开,他才把玉佩拿到眼前看,然后,就傻眼了。   我的神啊,这是将军的玉佩,这位姑娘和将军关系匪浅啊……可自己却把将军的熟识给赶走了,天,将军不会砍了我吧……   “姑娘——唉,等等——”   鸳鸯姑娘走的很快,听不到小厮诚挚的呼唤。   郁闷的要死,早知道赫司卿这么不靠谱,就不来找他了。   早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已经下午了,好饿啊……   鸳鸯摸着干瘪瘪的肚子,往热闹的街边走去,打算去弄点吃的来。   ————作者有话说————   不夭眼泪哗哗“鸣谢一下一个默默给我点击的好人,正是因为她(他指不定也有男颜知己是不……嘿哈),才照亮了小夭我的黑暗码字人生。”   众……    ☆、百七三 驭凤   南宫篁易容了一下,然后来到昌平街上。   其实他也不知道鸳鸯会在哪里,但是只要一想起鸳鸯就在自己的国都里,他就难以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在皇宫静静的坐等岸笛的情报,他恨不得用自己所有的人力即刻就把鸳鸯从碍事的人群里翻找出来。   所以他出宫了,不怎么信命的他此刻不禁祈祷起上天来,希望能尽快的找到鸳鸯。   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岸迪没找到鸳鸯,找到了自家陛下。   有人问,你家陛下不是易容了吗,这也能认的出来。   岸笛君答“你们不懂的,在人海茫茫中,我总能一眼就认出他的身影。”   众:不说人话会遭夭……折。   岸笛“好吧,陛下的玉冠上嵌了一粒翡翠,闪到了我的眼,然后我就找到他了。”   众:……   陛下也看到他眼睛一闪,问“找到鸳鸯了没有?”   岸笛汗颜,在陛下心里,除了那鸳鸯就不能能装点其它的吗?   “陛……,公子,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您不要太急,只要鸳鸯姑娘还在昌平,就一定能找到的。”   “你的属下都去找了?”   “嗯。”   “那你也快去找!多个人多分力。”   “……”   “还不快去!”   “可是,公子,刚才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安俞郡里面遭到了打劫。”   闻言,南宫篁的一字眉就紧锁了起来,“是何人所为?你可有查清楚。”   “是常驻在那虎云山的山匪。”安俞郡离昌平县很近,说的笼统一些,都能称之为毗邻。   “小小的山匪也敢闹事,他们的背景不简单吧。”在自他登帝的这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乱子,那么一直想着纂夺皇位的某些人怕是要就事论事一番了。   他不是太子,却继位了,这本身就不怎么正大光明,如果在因一些民间小灾小患,导致出些民怨,那就得不偿失了,那些山匪这当头来滋事,不就是因他这个新帝登基的年岁尚浅?   再拿脚趾头来想一想,一般普通的山匪也不过靠些小抢的勾当来生计,谁会有那泼天胆子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违逆朝令。   这些,怕都是他那个太子哥哥在捣的鬼罢。   “这是几日前的事?”   “两日前,中午,那安俞郡的地方官也正打算上奏此事。”   “都是蛇鼠一窝。”南宫篁冷笑一声“安俞郡的地方官员可不止一个,依朝廷里那些倚老卖老的丞相尚书的本事,会没有这事的消息,压了两日才打算上报,这些人,看来还须整治整治,不然,一个个都不知道这大梁国现今谁才是虎谁才是……”   话到这戛然而止,毕竟四面都是熙来攘往的百姓,南宫篁虽然心生怒火,但还是克制了下去。   “这事先压着,没什么事你也去吧。”南宫篁心情压抑了不少,要不是鸳鸯还没找到,他一定立即回宫处理这山匪一事。   “还有,李尚书似乎有意把他的那位嫡女送入宫里。”送宫里当妃?恐怕那李尚书不止这么点志气,当皇后还还差不多。岸笛心中腹诽。   这点,南宫篁心里也很透彻。眉间的折印益加有深度。   “公子,李尚书和左丞相在朝廷上分庭抗礼,您现在还未站稳脚跟,谋得重臣,如若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就可以牵制到太子一党。”   岸笛知道,南宫篁心中早就有了一个皇后人选,但事关大局,儿女情长也应该有个尺度才行。   且南宫篁年事已过二十,一般到了他这个年纪的皇家公子王孙,都纳了好几房了,而陛下,到现在也只有一个两岁的孩子。   “陛下请三思。”压低了声音,岸笛又劝了句,然后身影逐渐隐没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中。   南宫篁想不到自己才从大漠回来,就已经有人把注意打到了自己身上,现实山匪给他一个下马威,再是纳妃一事给他个措手不及。   心情都不好了。   果然,当皇帝不是个轻松的活。   一郁闷起来,南宫篁索性也不在大街上无厘头的乱走。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柴米油盐味,还有女儿家挂在腰间的香包味,如丝如缕,有清新如木兰,也有浓艳如牡丹……,耳旁的市人言语有粗俗无理,也有欢声笑语,有高谈阔论出口成章的,也有通俗接地气的吆喝声……   这里是一个国都,生活在这里的都是他的子民。   南宫篁一路悠悠行走,从喧闹的集市走到了寂静的巷弄,从偏僻的小道又走回到街道,心情也随着这种游览景物般的闲适而平缓了下来。   年轻的帝王,此时意识到坐了一国之主。任重而道远。   这道上,可能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孤高,也可能是独立江山一览众山小的高度,也可能是集万人之上操控生杀的权利巅峰……   但这些,都不应该是一位君王所追求的。   好的君王,追求的是什么呢?   南宫篁抬起头,视线尽头的纤细身影,不是他思念了一年多的那人吗?   “鸳鸯。”   呼喊,大声的呼喊。   鸳鸯回过头,走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什么吃的她还以为自己幻觉了。   这是南宫篁?今天早上坐在较撵中那个孤高一世威仪不可侵的帝王?   怎么来了这里?还喊自己的名字。   “总算是找到了。”南宫篁快步走到鸳鸯身边,然后一把将鸳鸯抱住,就像找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恨不得当即就占为己有,然后深藏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里。   鸳鸯怔忪了许久,才回过神儿来,想挣开南宫篁热烈的拥抱,可南宫篁却是紧紧的抱住她,她一时还真无法挣开。   于是,就讪笑“南宫,……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要知道会在这里碰到你,我就不来这里了。   “鸳鸯,我很想你。”完全忽视了鸳鸯干巴巴的言语,南宫篁将鸳鸯紧紧的扣住,脸蹭在鸳鸯的脸颊上。   鸳鸯颤了颤,用力推开南宫篁,有些难为情的道“南宫,你不要乱开玩笑。”   南宫篁心思很敏感,鸳鸯在抗拒他他岂感受不到,一双如火热烈的眸子就这样暗了下去,却还是很认真的注视着忐忑不安的鸳鸯。   鸳鸯是挺忐忑的,她没想到,都一年半过去了,南宫篁竟然还对自己存有情义。   南宫篁的眼神在告诉她他是很认真的再说想她。   “南宫,都快一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我啊,听说你现在当了皇帝,嗯,有出息阿~”   什么叫听说,都亲眼看到了好不好。   鸳鸯自己都对自己的话感到无语。   南宫篁凉凉一笑“鸳鸯,你和我说话不要太客气了,你忘了,你对我还有救命之恩呢。”   “噢。”鸳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宫篁。   就像以前不知道该怎么放置对温尧复杂的感情一样,现在也不知道该南宫篁说清楚,好切断了他的情念。   静默,又是一片静默,好像一个没有喝醉酒的人假装醉了酒,是装疯扮傻下去呢,还是承认自己只是在装醉而已。   这样的气氛让两个人都很窒息。   “鸳鸯,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和我相处才这么放不开?”想了很多种和她相见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这种。南宫篁心里既是苦涩也是酸痛。   “南宫,我不想你因我痛苦。”   她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是多么让人欲罢不能。虽未尝过爱一个人那个人却没有回应你的失落,但是她都理解,也能以己度人,如果温尧爱的人不是她?她也会难受的想死……   她不能回应南宫篁的喜欢,就只能让南宫篁淡忘这一份喜欢,这样,才对彼此好。   所以,她想和南宫篁保持距离。   熟料,南宫篁却古怪的弯唇一笑,“鸳鸯,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朕到现在都还对你痴情吧。”   鸳鸯“?”难道不是?   “过几日,我就要娶皇后了,傻丫头,还以为朕放不下当初的事吧,刚才说想你都是逗……你玩的,你别往心里去。”   “真的?”鸳鸯仔仔细细的察看着南宫篁的表情。   南宫篁只是笑“当然是真的?到时你还可给朕贺喜。”   “你也不想想,朕坐拥天下,喜欢那个女孩子不行,要喜欢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哦。”鸳鸯心安下来。   等等,南宫这是在贬自己吧!   看鸳鸯信了自己的说辞,南宫篁唇角的笑意越发扩大,像为了证明什么,南宫篁还道“我连孩子都有了,你有时间买个小玩意儿去宫里看看他,他两岁了。”   “好啊。”鸳鸯笑着答应下来,然后才正眼看南宫“怎么穿的这么简单,是出来微服私访?”   “嗯,出来看看有什么人间疾苦,不料正好就碰上你了,大家都老相识,你来了朕的国度,就去宫里待几天,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不需要了吧,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鸳鸯低下头想着温尧的事还要处理,肚子因为太饿而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南宫篁的笑僵硬下,眼里晦暗如浮光一掠。   “待得不久就更要去宫里陪陪我呢,你可不能不讲义气,好不容易来朕这,就这么走了太没意思了。”   “啊……,那……”   “嗯,就这样定下来,朕带你去宫里吃饭。”   “呃,南宫……”   半推半就的,鸳鸯进了宫。   一路上,鸳鸯问“那你有看到雪凌之?”   “你问雪凌之干嘛?”   “我是和雪凌之一起来这里的,雪凌之要找你问问岚梦的事。”   “哦?那问完,你们是不是就要走了!”   “嗯,我还有事。”   南宫篁悠悠叹出口气“我没见到他!”   “那他去哪里了,不是来了宫里吗?对了,南宫,这里这么大,我住在哪里?”   “你住驭凤宫。”   南宫篁唇角斜挑“问岚梦的事,如果岚梦的事问不出来,鸳鸯会不会在这里久待着……”   ————文外话————   作者有话要说:  羽蛟“这个腹黑情敌必须要重视啊!可不能让他把自家那嫂嫂给拐走了。”   不夭自顾嗑瓜子。   羽蛟“你还吃,快点把我家大哥安排点剧情,不然,不然我就告诉嫂嫂大哥其实死了。”   ……不夭。谄媚笑“小羽表生气,你家大哥就快出场了~(等等,似乎剧透了)” ☆、百七四     驭凤宫   鸳鸯用完了膳,在南宫篁的目光下,看着宫娥们垂着姣好的脸庞,手脚利落而又熟练的收拾着上面如水晶般的碗碟。   “可吃好了?”南宫篁挥退下众宫女,空阔而又富丽堂皇的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鸳鸯拿手抹下嘴巴,一脸吃饱喝足的幸福“当然。”   南宫篁起身,给鸳鸯倒了一杯茶。   “饭后喝下这茶有益养生,这么久没见你,你似乎瘦了很多。”   “是吗?”鸳鸯接过他递来的茶,浅抿了一口,唇齿间霎时洋溢着浓浓的茶香味,很是沁人心脾。   记得刚开始遇见南宫篁那时,也和南宫篁在一个客栈吃了饭。   彼时,所有都还没有开始。所有的痛苦爱恨都还没有交织成线。   而如今,所有的都已经结束,所有的痛苦都成了生命里无法祛除的痛苦,所有的,都失去了。   “很好喝吧,多喝几口。”南宫篁看鸳鸯又不在状态之中,没话找话。   鸳鸯随即仰头将茶一饮而尽,然后撇过头看向这处处都透着精致大气的宫殿。   说实话,鸳鸯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装潢,相比于寂木仙府所偏向的雅致,这里却奢靡而华贵,相比于鬼族的森严和幽暗,这里却也要亮明的多。   甫一来到这,只光顾着吃饭了,现在乍一看,都被惊叹到了……   “喜欢在这里住吗?”南宫篁微微弯了唇,不得不说,鸳鸯这样惊羡的取悦到他了。   “喜欢。”这里这么好看,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喜欢就在这里住下来。”饱含期望的眼睛一点如漆,殷切的等了她一年半的时间,他也想过有一天,鸳鸯会陪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相守到老。   而这驭凤宫,就是给她住的地方。   “住下来?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来。”这个宫殿虽然无比的高大上,但物有两面。这么大的一个殿如果只住着自己一个人,那就和活在冰天雪地之中有什么两样。   喜欢归喜欢,但是鸳鸯不会被这种喜欢蒙昧了理智。   而且这里是南宫篁的地方,她纵然是他的朋友,但是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她只要知道,南宫,住在这么舒适这么豪华的地方,过的好就行了。   南宫篁心掉入了谷底,碎成了一片片,幽怨:“你不是说喜欢吗,你喜欢我让你住下来难道不好?”   鸳鸯讪笑着摆手“不必了,这个宫还是给你的那位皇后住吧。”   南宫篁眼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为什么?”   为什么他惦念了这么久的人却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他要留下她,还要违心编造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还娶皇后,她为什么不知道他一心娶的皇后是她。   “什么?”南宫篁声音实在太小,她都没听清。   “没什么。”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吓跑她,让她跟着他不开心。   这一年半多的时间,她消瘦了那么多,是因为什么?她的人生都承载了些什么,以至于她现在都是爱笑不笑的样子,连吃饭都吃的这么少。   那时,她也是饿了,可是吃起饭来像一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乡野丫头,现时她饿了,却是淡淡然的不疾不徐吃着饭。   他离开了他的时间里,她都经历了什么?他又是因为谁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他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好像不是一个起点的。   南宫篁失落之际,鸳鸯走出了驭凤殿“南宫,天已经要晚了,我还是出宫去吧。”   南宫篁眉一挑,疾走几步拦住她,怕她从他眼前消失了,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出……宫”南宫篁这么紧张自己,是为什么?他还对自己有感情?   对了,她怎么这么笨,还真以为南宫说不喜欢自己就真的不喜欢自己。   感情这东西连轻重都没有,又如何放得下。   自己还是和南宫篁说清楚罢,让南宫篁对自己死心。   鸳鸯还没有说话,南宫篁就先说话了“在宫里面待着难道不好吗?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好或缺的我都可以给你满足你或给你置办,你看你现在身无分文的,出宫了今天晚上睡哪里都成问题,又出去干什么,不是让自个平白受罪让我担忧吗?”   鸳鸯听到南宫有些急躁说出口的话,不免一愣,少焉,才如梦初醒的道“南宫,谢谢你为我想的那么周到。”   南宫篁看她神色平静,心中张惶。鸳鸯看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南宫篁抿了抿唇,最终有些无力的放开了她的手臂“你要出宫的话,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南宫,我出宫是因为要找雪凌之。”   “就只是找他而已。”之前听岸笛说雪凌之来找自己有事,这次听到鸳鸯说到雪凌之的名字,南宫篁也没有什么疑问。   “恩。”   “我可以派人去找他。”   “不好麻烦你了吧。”鸳鸯抬步继续出去。她吃了南宫一顿饭,又让南宫乱了心思,已经很对不起南宫了。   “昌平城这么大,你就算找一晚上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如果你相信我的能力,我可以在天黑之前帮你找到他。”   “你这么说,雪凌之没有找过你?”鸳鸯发觉了问题根本。南宫篁用这样的语气说,说明还没见过雪凌之,可雪凌之不是进宫里面来找南宫篁了吗?   “嗯。”   此刻找南宫篁要找疯了的雪凌之心声“南宫篁,为什么见你一面那么那么难~”   南宫篁点点头“你就在宫里等消息好了,你们这些日子都在赶路,好不容易来了这里,也是要好好休息了。”   南宫篁眸子里的希冀,让鸳鸯不忍心拒绝,但她暗暗告诉自己,明天,就离开这皇宫。   南宫篁出了鸳鸯所在的宫殿,岸笛身穿得体的侍卫装走来“陛下,您?”您好不容易找到了朝思暮想的鸳鸯姑娘,为什么看上去却跟失了恋一样,您是受了什么打击啊!   “去给朕找雪凌之来。”   “雪凌之是谁?”   “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务必在天黑前找到。”   “臣听命”   心中吐槽,皇帝陛下,穿白衣服的人马路上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好不好,您还能不能给小的一个可靠点的评述~。   “赫将军来了皇宫没有?”   “正在候命。”   “不要候了,让他一起和你去找雪凌之。”   这心烦意乱的样子,让岸笛踟躇想多问几句的心思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面。   南宫篁带着满腔不悦往自己的宫殿走去,岸笛虽不在,但已有贴身内侍闻道南宫篁在驭凤宫的消息,赶来伺候这位皇帝陛下。   “陛下。”   南宫篁横了他一眼,从他身前走过。   内侍知道南宫篁这是情绪不稳定的状态中,亦步亦趋的跟在南宫篁后面,欲言又止。   皇宫的景致素来很有赏心悦目的看头,一路走回宫殿,倒也让年轻帝王心情怡然了不少。   前面忽然有娇俏的女子声音响起。   南宫篁习武有内力,虽隔的远,但那莺啼燕语般的声音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耳里。   “小姐,陛下现下正在驭凤宫陪那位姑娘,您真的要等陛下回宫途径此处偶遇陛下吗?要是陛下今天晚上宿在了驭凤宫,您可如何是好?”   “菁和,陛下的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来到这宫里,都是父亲的嘱愿,今日在这邂逅陛下,那我也这能尽人事听天命,凡事都不在一个急字,而在于‘耐’。”不骄不躁不悲不喜的音如如铃兰摇曳,动听之余还让人心生旖旎。   “菁和受教。”   “嗯,这塘里面养的金鱼看了着实让人舒心,要不然你去帮小姐我取点饵料来。”   “小姐,这都是什么时辰,你还有心情喂鱼。”菁和望望天。   那小姐只轻轻莞尔“快去。”   未见其人,却听其声。但纵使是听声音,也能知道这说话的人儿是一位曼妙的少女。   南宫篁蹙起眉峰“这两个人朕怎么未在宫里见过?”   内侍自然听不出那姑娘丫鬟两人所说的话,忙躬下腰身回话“陛下,你说的哪位啊?奴才只知道有位李尚书的嫡女李盈馨,今中午才来的宫中,所以您没有见过。”   “原来如此。”少年帝王唇角泛起嘲讽的笑,原来那李尚书都如此迫不及待的送女儿入宫了。   邂逅?是吗?   “我们绕路回宫。”如果可以,他都不打算回宫,但是宫里那一堆折子还等着他去批阅,明天是他这个月第一天上朝,他不能让那些等着看他好戏的人满意了去!   批完折子在说吧。   南宫篁转过头回宫,内侍表示不能理解自家陛下的行为,毕竟这条路回宫要近些,可南宫篁却舍近求远……   南宫篁身影淹没在一片锦绣园中。   听着脚步渐渐离去,坐在亭榭里面的李盈馨唇角翘了翘,父亲还说,当今的皇帝会武。   将近斜阳西沉时分,雪凌之总算是被岸笛赫司卿找到了。   本来,雪凌之是出了宫到先前约定好的那家客栈去找鸳鸯的,可是听那家小二说,没看到鸳鸯,雪凌之还是在那里等了等,但鸳鸯一直没有回来,心中预感着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出了客栈,和碰到了赫司卿,赫司卿是奉南宫篁之命来寻得雪凌之。于是也派人通知了还在别的地儿找雪凌之的岸笛。   几人见面说清了缘由,就一同入了宫。   ————————   因为南宫篁日理万机的正在处理政事,岸笛索性就让雪凌之先等着南宫篁的召见,雪凌之当然没有屈尊等人的习惯,问了鸳鸯住在哪旮旯里,就径自去寻鸳鸯去了。   雪凌之出了宫去不久,南宫篁才把头从一堆折子中探出来,那内侍奉上茶去,尖声细语“陛下,您可要见那位雪公子?”   南宫篁优雅的抿了口茶,舒了舒满脑子的烦闷事情“他来了,怎么不通知朕一声,按他那脾气,现在早就走了吧。”   内侍一直在旁服侍着南宫篁,不敢有丝毫怠慢,又怎么知道雪凌之已经走了人,闻言,有些忿忿道“奴才去看看。”看那人是否有这么大的胆子藐视天威。   南宫篁淡淡然道“不必了,你只派几个人去宫里找一下他就可。”   雪凌之素来高傲,他虽是帝王,但最多也只能获得他的尊重,有些人,生来就不是一些所谓的威严压力能训服得了的,而且,雪凌之不是他大梁国的人。   内侍步子一滞,为自家陛下感到羞愤不已。   南宫篁却只是笑笑。   何必介意跟雪凌之计较什么礼节,雪凌之什么身份,他心中也有些底细。   堂堂一国尊主,这点容人的心胸也没有那拿什么治国?   “快去。”   “是 陛下。”   雪凌之高傲归高傲,但弱点也摆在那里,这么大一个宫,依他那个路痴,估计走一个晚上都绕不出去。   重点是他还很傲娇。就是那种就算迷路了也会假装没迷路的人……   还是派几个人先把他找到先。南宫篁揉下额心,他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连这事都要操心。   ————作者来了——   ~~不夭(喵喵~)我就弱弱问一句,你们,你们有木有收藏文文啊。   众深思状。   挥帕子“哎呦,你们可一定要收藏啊……”    ☆、百七五 连朋友都比不上了吗   百七六   雪凌之确实是迷路了。   一袭白衣在这桃李芳菲的宫中,频频惹的过路的宫人侧目,女孩子看到他的容颜,纷纷脸红的像个樱桃。然后羞涩的走开了。   雪凌之本来想去问问驭凤宫怎么走,但他那视线一落到姑娘们身上,姑娘们立时就羞红了脸蛋儿,还没等雪凌之说句话出来,就含羞带怯的走开了。   雪凌之能默默的接着往前走,迷茫的看了看长的跟双胞胎兄弟似的景物,一点分寸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哪算到哪。   迎面又遇上一个小姑娘。(好吧,这深宫里别的不多,就是姑娘多。)   雪凌之咳了咳,这姑娘穿的衣服比方才那一批穿的要好上一些,那她应该是见过世面……   “唉,姑娘。”雪凌之叫住她。   姑娘菁和回过头,有些不耐烦,但又听的这声音分外的悦耳,不像宫里那些公公似的,便也回眸看去。   雪凌之友善的向她微笑“打扰一下,请姑娘包涵。”   菁和直接就呆在了原地,眼前的美男子杀伤力太强大了,简直,简直是天下最好看的男人了……   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菁和让雪凌之蹙了蹙眉“姑娘——”   “噢,这位公子您有事吗?”星星眼里半分不掩饰对雪凌之的惊艳,语气还是非常压抑着的。   然后又低眉一笑“这位公子好面生,不是宫里面的人吗?”   雪凌之心中庆幸着,总算有人能听他说句话了,正想委婉的说出自己迷路的状况,菁和又自以为很矜持的道“这位公子,要是有事就尽管问我吧,我一定”脸又红了红“一定知无不言。”   “嗯,谢~”   菁和扭扭腰技,娇笑一声“不用谢的,公子太客气了。”   雪凌之点点头,它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客气了,不就问个路而已啰嗦那么多干嘛,于是,唇角的笑涡愈深“劳烦姑娘,请告知我驭凤宫怎么……”走字还没出口,菁和呵呵一笑。   又呵呵一笑,然后七荤八素的回头走了,嘴里喃喃着“哇,这个人长的怎么这么好看,世间竟然有人能笑的这么好看,呵呵……回家告诉小姐,今天遇到了一个好好看好好看的仙人——”   “……”话还没说完,能不能等下在犯花痴,虽然本少主长的是人神共愤了一些,但是……本少主就是想要问个路。   早知道,就该易容来这宫里的。   某少主悔不当初。   菁和跟捡了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笑呵呵的走了,雪凌之就又在原地逗留了许久,偶遇上赫司卿。   “小白脸,你在这里干什么?”   雪凌之郁闷,碰到谁不好,碰到这货。   “死太监。本少主散散心不可以。”   转过头去,雪凌之不理赫司卿。   不知道某人迷路中的赫司卿无趣的勾唇笑笑,干脆走人。   尤其在这秋风中散步,不如去找鸳鸯那小丫头说说话。   于是留下雪凌之接着在秋风中凌乱。   又过了一会儿,南宫篁派下来的人才找到了雪凌之。   “来了,本少主已经等你们许久,你们家主子忙完了没有?”雪凌之对内侍如是道。   “嗯,奴才这就带您去见陛下。”雪凌之是陛下的客人,所以他说话很是恭敬。   加上雪凌之穿的低调中还带点奢华,言行举止更是彰显了他是个有身份的人,内侍在宫中摸爬打滚数年,不会连这点眼里劲而都没有。   雪凌之哼了哼“本少主不想去见他了,你,给本少主带路去驭凤宫。”   内侍权疑着这样做到底好不好,正摇摆不定,雪凌之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要是你怕他责怪,本少主给你担着就是,在不带本少主去驭凤宫,本少主可没那个耐心等你在这磨蹭。”其实是想说,本少主就先走了,但怕自己到最后会下不来台,还是说的含蓄了些。   “那也好,公子您请。”   “请什么请,你走前面。”雪凌之不耐。   开玩笑,他走前头那还得了。   到了驭凤殿时,内侍赶去通报,雪凌之却没想守这些冗余的礼数,直接走进了驭凤殿。   赫司卿正和鸳鸯正在闲聊,一见到他,就似笑非笑的道“小白脸不是喜欢散心,这下来这驭凤殿是何意?”   “散心?”鸳鸯非常奇怪雪凌之进了宫怎么有时间去散心,他不是该去找南宫篁的吗?   “嗯,散完了,来这里找鸳鸯说事。”   鸳鸯笑了笑“南宫此时就在宫里面,你要去找他就快去吧。”   赫司卿在一旁插话“陛下政事繁忙,没有闲功夫和他讨事,不过,这小白脸能有什么事来扰搅我们陛下?我倒觉得很不可思议呢!”话毕,还移了下凳子到鸳鸯跟前耳语了几句。   雪凌之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只见的鸳鸯噗嗤一笑。   心中正猜测着赫司卿说了什么惹的鸳鸯发笑,但从这两人的表情就能看出,她们在合伙笑话自己。   可恶,竟敢笑话他,他雪凌之从小到大何时被人耻笑过了?   “你们说了什么?”   “想知道?”赫司卿英朗的眉向上一挑。   雪凌之沉默。   “想知道本将军,偏不告诉你。”   雪凌之脸被气的发青。   鸳鸯弯弯新月般的眼镜,两个大男人,也能杠上,还场面还真的是逗。   好久没见鸳鸯发自内心笑的这么真实,雪凌之握起的拳头猛地一松,难怪赫司卿千方百计的忍自己发脾气,原来,是想,让鸳鸯开心开心。   赫司卿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雪凌之惊悚的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不怎么能成立!   门外内侍一声拖长音调的公鸡嗓音“陛下驾到——”   人和声音基本是一起到的,南宫篁见到鸳鸯这宫里早就来了两个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都没有用晚膳就奔来了这里,就是怕鸳鸯不适应新环境,才来和她排遣一下时光,哦,他其实还有一大把的事情要做,忙里偷的这点闲,本是想和鸳鸯共度一个晚餐,谁知道,凭空多了两个人出来。   “赫爱卿,天色以晚,可用了晚膳?”乘着宫人出去安排饭席,南宫篁想着现在能打发一个是一个。   赫司卿摇摇头“臣从早忙到晚,一直没时间吃东西,又匆匆忙忙来了宫里,陛下您现在不是要用饭吗?臣刚好也有些饿了。”   南宫篁“……”   赫司卿心里得意,切,南宫篁把鸳鸯接到宫里不就是对鸳鸯有意思吗?要是南宫篁心仪的女子是别个,他当然举双手帮陛下抱的美人归,但是这个人是鸳鸯,是陌御喜欢的人,陌御可是他以前的妹夫,陌御现在人虽没个影影,但他在啊,他会竭尽全力让鸳鸯不移情别恋的。   至于现在效忠的陛下,好吧,朋友更重要了那么一丢丢~   不过这没关系,南宫篁还有后宫三千佳丽,那随便哪个都不比鸳鸯差,随便哪个都是他的女人,可陌御不同,陌御只有鸳鸯一个。   南宫篁不高兴了,作为臣子,怎么能不为他排忧解难,真是不懂事。   “赫爱卿,你不是饿了吗?”   赫爱卿点点头,眼里含着热切的希望,就差说一句,陛下,你就留臣下来吃一顿饭   可好?   “饿了就快回去用膳,别饿坏了身子,怎么也是朝廷的栋梁,安公公,帮朕送赫爱卿回将军府,赫爱卿要是路上实在饿,朕就赐他一盒糕点带路上吃。”   赫爱卿:“……”陛下,你对微臣“真好。”   赫司卿最后到底是闷闷不乐的走了,皇帝话都说白了,他要在装傻装饿,那肯定得被皇帝记上一笔。   雪凌之不同赫司卿,南宫篁不得不留他下来,三个人一起用饭。   鸳鸯也道“宫里面的菜式都精致美味,你应该会喜欢吃。”   雪凌之:“本少主除了天山之上的雪莲喜欢吃,吃别的都称不上喜欢一词。”   “……”   鸳鸯嘴角一抽,这傲娇的范儿不知道谁能受得了他……   南宫篁也觉得雪凌之的傲娇病犯了,心中后悔派人把他从宫里的某地翻出来,让他受些罪,这该有多好,既能够让自己和鸳鸯吃一顿没有第三者的饭,又能磨磨他的臭脾气。   看他饿个半死,还会不会说天山上的小花小草好吃。   三个人静静的用完饭后,鸳鸯想起雪凌之的事情,对南宫篁道“岚梦是你的杀手,她可有什么亲人?”   “没有。岚梦是我捡回来的,我遇见她那时,她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提起岚梦,南宫篁细细一想,语气也深沉了很多。   那个外刚内柔的姑娘,他不是对她没有感情的。   听到这个让人失望的答案,鸳鸯看雪凌之,不知道他该作何感想。来了两次大梁国,就是想要知道这事,可是关于岚梦亲人,竟是空白。   雪凌之情绪激动“一点都没有?”   “我说了没有不代表真的没有,但是岚梦亲人这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这么重要,你来找我就是想问我这件事?”   雪凌之无力的闭上眼,点点头。   “南宫,就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一个也没有?”鸳鸯问。   “有是有,但……”   雪凌之抬眼看南宫“你说。”   “可是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出这个方法有没有效,也就是说这事没有什么巧干,只能用死办法,把当年岚梦还不是杀手之前的事一步步查出来,进而查到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办法希望渺茫。”   看向雪凌之“如果你硬要如此,看在岚梦的份上,我可以派人去帮你,总归岚梦是大梁国的人,我的人也遍布在这里,查一个的过去,身份要便捷的多。”   气愤似乎僵滞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帮,岚梦的事你也不配帮,如若不是你,岚梦会变得半死不活?这些事我都会自己想办法,不用你管。”雪凌之焦躁的扔下这句话,沉吟下,皱眉疾步出了宫殿。   鸳鸯知道雪凌之又想起当年的事,他的性格傲娇非常,骨子里的脾气也是很直来直去。且他为岚梦付出了那么多,而岚梦喜欢着的南宫篁却无动于衷,这一对比下,对他也实在是很不公平。   “南宫,……他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去看看他。”   待在一起近半个月,有过快乐有过悲伤,对于雪凌之,鸳鸯觉得是惺惺惜惺惺吧。   南宫篁点点头,很认真的道“关于岚梦我知道自己补偿不了很多,一旦有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我会全力以赴,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也知道他那性子,你放心,我不会在意这些话的。”   “谢谢你。”她为雪凌之谢他。雪凌之是他的朋友。   “鸳鸯,你对雪凌之比对我都还要关心,难道在你心里,我连你的朋友都算不上吗?”光采奕奕的眸子黯淡如没有星辰点缀的星空,谁能感受到他此时的失落和无奈。   ————作者说————   不夭“今天一天没电,迟更了文(本来,也是不打算发了)但有你们支持我,我肿么能对不起你们勒,所以这么晚也更……”。   众“你也就剩这点良心了”   不夭“::>_<::不止好么!”   今天晚上没空调风扇,肯定睡不好了……︶︿︶    ☆、百七七章 夜比昼更美     “没有,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也永远会把你当做朋友,我和你说谢谢,是替雪凌之岚梦说的,如果雪凌之和你关系亲密,那我也不替他和你说谢谢,如果岚梦在这里,我也不会赘言那么多。南宫,你虽然当了万人之上的皇帝,但是在我心里,你还是当初那个和我一起进枫闲山庄的少年。”   现在的南宫篁变了很多,眉目间透着帝王独有的尊贵,当初清润如玉的容颜经过世事的锤炼,变得稳重而自信,也更加的让人心生敬佩。他这个帝王,有让人仰慕依靠的资本。   南宫篁抿了抿唇,握住鸳鸯的手掌心,表情里面的欣喜如沉淀水中,但那双眸子却是云开雾散,里面蕴满的是憧憬和从不在人前展露的温柔。   “鸳鸯。”   话到嘴边顿了下,本是想说你能不离开我,和我在一起,当我的皇后吗?   但……他还是怕他的话太直白,让鸳鸯会逃离开他。   “鸳鸯,我们一辈子当朋友。”无外乎身份地位,只当朋友,没有男女之情。   南宫篁的眼睛是纯澈的。   鸳鸯毫不犹豫的就点点头,心底一松。   南宫对自己的感情应该也没有很深吧,毕竟很久没见,南宫初见自己,高兴了一些也无可厚非。   “我去找雪凌之。”她对南宫篁一笑,轻快的走出驭凤宫。   手掌心相叠一起的余温尚还没有凉透,南宫篁握起手掌。到底什么都没抓住。   鸳鸯找到南宫篁的时侯,天空已然平铺开茫茫的夜色,那白色的身影立于玉栏台阶上,就像一副淡淡几笔勾勒出来的水墨画,夜般迷离的青墨在旁渲染,让那白色的身姿越加的显目。   “还在为岚梦的事耿耿于怀?”鸳鸯开口打破静谧的环境,走到雪凌之身旁,抬头望着那无际的充满了神秘色彩的苍穹,手不自禁探入袖里,直到感受到那圆圆玉镯般的物事带来的凉意,迷茫的眼睛才重新纳入些生气。   “没有。”雪凌之轻声说。   雪凌之并不喜欢把自己的伤口袒露出来拿给人家观赏,然后等人家同情心大发的安慰他。   所以就算是耿耿于怀,他也不会承认。   鸳鸯也没那个心力猜他什么感受,只是道“这里看的很远。是个赏风景的好地方,如果我们是看风景的人,一定为此而感到幸运的。”   可惜她和雪凌之都没心情看风景,她想着,要是温尧活着,那么现在就和她仰望着同一片天空。   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天空就是天空,它在那里,等待,等待着星月降临在身上。那时,它会绽放出比白昼还要夺人眼球还要震撼人心的精彩。   所以,她要等待温尧回来,她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她们两人,会像有星星有月亮的夜晚一样团圆,美好。   雪凌之抬头看天空,平常傲娇的容色此刻在夜色迷蒙中,也染了几分惘然之雾“你说,岚梦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默了下,鸳鸯才道“我说有,你相信吗?”   雪凌之侧头看他,她眼睛在闪烁着晨露般晶莹的光“岚梦会醒,前提不在于外在力量,也不在一个能使人复生的聚魂灯,要靠的是你和她自己,只有你坚持着让她活下来,她才能活下来。”   “我为复活梦族放弃了很多你不明白,但我失去了什么你看的一清二楚,得失得失,有失才能有得,你那么爱岚梦,岚梦也不希望你为了他过的生不如死,如果你相信岚梦对你的感情,你就要相信,她一定可以活过来。”   雪凌之一怔,然后又转过头去“我不是因为自己付出的代价而感到不公平,而是为岚梦对南宫篁痴情而感到不值,她那样的一个女子,南宫篁今天听到她的名字,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岚梦之于她,就只是一个不熟识的人。亏那个傻丫头,失去意识前都还在喊着南宫篁的名字。”   鸳鸯眨去眼角的泪花,抿着唇片,等待雪凌之的下文。   “鸳鸯。”   “嗯。”   “你要说的意思我都明白,岚梦,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死。”   “雪凌之。”   雪凌之却不再说话,转身缓缓的离开。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岚梦的亲人。”   “大梁国那么大,而且岚梦还不一定就是大梁国的人,况且就你一个人怕是找一年都不一定能找到。”   “这些不用你管。”   “我希望你不要白费力气,南宫和我说了他会帮你寻线索出来的。”   “不要和我提起他。”雪凌之不管不顾朝前快步走去,鸳鸯无奈,只得跑上去和他说话,“你如果非要一意孤行,那我也没办法,但是这件事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办完的,而聚魂灯在我们手上终究是个毒患,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去哪里找你。”   “你不用想那么多,给我十五天时日,不论成果,我都会来驭凤宫找你。”   话毕,不等鸳鸯多言,雪凌之飞身一纵,自夜幕中雁过无痕般消失。   鸳鸯手中抓着一个钱袋,嘟嚷着“没钱,你到外面吃什么,还十五天后,八成你明天就得来找我。”   上次,雪凌之在那客栈里面,把仅有的几个铜板都仍在了饭桌上,早就身无分文。   鸳鸯可都记着。   心中也感激雪凌之一直帮她和羽蛟解决了饭食问题,所以她找驭凤宫里面几个献殷勤的索要(说“要”也行)了些碎银子,想着哪天出宫应该能用得着。   抬头看时辰已经不早,四下也无人,鸳鸯将那玉镯般的物事拿了出来,借着廊庭中桔子黄的光打量了一遍。然后又收入袖中。   今天晚上,要是能梦到温尧回来找自己那多好。   还是师父,大师兄,风铃……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她?总之,她是很想他们,哪怕在梦中见他们那也是梦寐以求的……   但当真的到了睡梦中,鸳鸯却没有梦到自己魂牵梦绕的人,而是梦到了些很久以前的影像……   一夜睡的不是很安稳,鸳鸯一早就醒了过来,这也是她逃亡中养成的习惯,睡的晚起的早。   一起来,就有宫人来为她更衣洗漱,鸳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任那些宫娥给她梳了一个流云鬓,还簪了些很好看的钗子。   看着镜中有些憔悴的自己,那几朵颜色绮艳簪花倒把她的清丽美衬得恰如其分。   有宫女笑道“姑娘和平常的娘娘们相比,更出尘的惹人怜爱,也无怪乎陛下宠您。”   鸳鸯是被南宫亲自带来驭凤宫的,这些宫女们看在眼里,天经地义的就以为鸳鸯是南宫篁在外面看上的姑娘,带宫里来做娘娘了。   鸳鸯却不怎么习惯自己这幅大家闺秀的端庄打扮,将血玉色的绯红钗子拔出发鬓,仍在桌子上,冷声道“这些事我自己做便可,你们都出去。”   宫女们不明白鸳鸯这生的哪门子气。   “还不快出去。”鸳鸯抬高音调。   “是。”   待宫女们都走了出去,鸳鸯将自己的头发全都弄乱,然后自己梳了一个简洁的发髻,随便簪了一个较为大方的银色小簪,穿的外衣依然还是昨天那一套。   出了房门,鸳鸯简单用了下膳,还是辰时。   这个时候,南宫篁应该上了朝,或在他的殿里面阅折子,鸳鸯百无聊赖,又是一身干净方便的打扮,便出了驭凤宫,打算出宫去玩玩。   顺便去看看雪凌之去哪儿了。   经过一个亭子,亭子里面一个体态窈窕身段纤细的女子,看背影儿就知道是个不可多见的俏丽佳人。   鸳鸯压住心中的好奇,路过亭榭假装没看到那位。   然后,她不知道的是,那个美人在她走后就转过了身。   随后,菁和往这里走来。目光落在鸳鸯遥遥的背影上。   “小姐,那是驭凤宫的鸳鸯姑娘吧?”   李盈馨轻点了点头“她似乎很急,可能要办什么事,你跟着她,看她到底要干些什么。”   菁和点头,迅速的跟上鸳鸯,脚步竟然像飞一般的疾去,一看就知道,菁和这个丫鬟有内力,有内力也就代表着会武功。   李盈馨目光落在菁和带来的果脯点心上,静静的很有耐心的等待着菁和的归来。   旁边清澈如碧的浅塘里面红色的鱼儿欢快的来回游走。   初冬的季节,塘里面的荷花早已干枯,这垂颓的样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观赏的景致。   菁和回来的很快,李盈馨到有些意外她会回来的那么早。   “小姐,鸳鸯姑娘出了宫。”   李盈馨眉尾一提“去了哪里?”   “将军府。”   “她去将军府?”话音里带着轻微的哂意。   “奴婢得了消息,陛下带进宫里面来的鸳鸯和赫司卿很熟,那天陛下进昌平,鸳鸯身边的一个绝美男人与赫司卿起了矛盾,最后却在鸳鸯的几句话下,消停了。”   “这么说,与她有关系的还有一个男人?”   “嗯,也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关系,那雪凌之昨天还与陛下鸳鸯一起在驭凤殿用膳,而赫将军也毫不避嫌的去驭凤殿里找鸳鸯,可惜,驭凤殿外都是陛下的人,我们的人打探不到什么。”   “那雪凌之是谁?”   “雪凌之……”菁和蓦然想起那天看到的白衣男子,心中不禁少女心泛滥,嘟嘴道“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   “菁和。”李盈馨目光幽深下来。   菁和刹那间收起花痴的神色,毕恭毕敬“赫将军是陛下扶上位的,也就是陛下可能要培养的党臣,昨天赫将军却被陛下赶了出驭凤宫,想来陛下因为鸳鸯的关系对赫将军已生嫌隙,如果我们能利用机会让赫将军与陛下彻底决裂,那么……”   李盈馨赞赏的看菁和,父亲为自己选的人确实不差,所想所思甚是周到。   这样的丫鬟,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丫头,而是精心培养出来的。   菁和可以帮她做很多的事。看来父皇这次是下了血本。也全指望她能在后宫争的一地。   他们李家的荣辱全寄托在她的身上。   她李盈馨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鸳鸯是吗?一个没有身份地位做背景的丫头片子,等陛下哪天喜欢腻了,那还不是人尽可欺?   她所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让南宫篁早日承认下她皇后的身份,早日丢弃那个只有仗着男人宠爱才在后宫拥有半席之地的小丫头。   李盈馨笑容妍妍,明媚而张扬,雍容而典雅,伸起玉白的手指捻了一块点心……   ————作者有话说————   不夭“看吧,我还是很守时的,每天更新,不负你们~”   众“做的好,奖励你……嗯,继续加油。”   “……”    ☆、百七七 有妖孽出没   百七八   鸳鸯这是第二次来将军府。   同是上一次那个小厮来迎接,这态度却是差了不止一万八千里,鞍前马后,宾至如归,以及不能描摹出的热情……   鸳鸯也没有过多计较上次的事,小厮感激涕零的将鸳鸯领到正在办公的赫司卿面前,赫司卿见她来了,迎了她坐,又令人上了茶,鸳鸯见这么麻烦,只无奈道“我不是专程来拜访你,你却对我这么客气。”   “那你来干嘛?”赫司卿知道了陌御的事,心中也为陌御难受着,对于鸳鸯,他只想好好帮陌御照顾着,因为鸳鸯说,陌御有一天会回来。   “我想让你帮个忙。”   赫司卿一点也不拖沓“你说?我尽力。”   豪情满怀的说起这话倒是有了一个将军该有的样子,鸳鸯笑道“帮我找一个人的身世。”   “那人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竟然会让你开口求我,他对你很重要?”   “是一个朋友,也是在帮雪凌之,间接的也帮了我自己。”   雪凌之说岚梦的事情解决了,他就亲自把聚魂灯送去寂木仙府。   这也是鸳鸯答应来昌平帮助雪凌之找岚梦亲人的理由。   因为聚魂灯不是一般的东西,所以一般人也信不过,鸳鸯很想把聚魂灯送回聚魂灯的同时,也不怎么想去寂木仙府。   那里有她不愿意面对的人,不愿意接受的事。   而她相信,寂木仙府的人也恨死了她。   她盗走了聚魂灯,她害了千浔,害死了风铃,几乎搅乱了整个仙府……   如果能不回去,她一定会选择不去,而雪凌之她信得过,雪凌之也答应要帮自己送聚魂灯回寂木仙府。   所以帮雪凌之就是帮她自己。   赫司卿也没有太计较这些,知道鸳鸯是在帮那个小白脸,心中有些不平衡,但还是答应了下来,鸳鸯聊表谢意,就出了将军府。   她说是要去找雪凌之。   赫司卿想着她在昌平人生地不熟的,就也跟她一起来了,两人在昌平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雪凌之。   最后,两人歇息了一下。不巧的是,歇息的地方就是一家红楼。   “今宵桃花”这红楼名字真叫的风雅的让人想入非非。   “这位公子,随奴家进小楼里喝点小茶可好?”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不是很悦耳动听,轻易的就能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一般站在门外揽客的青楼女子都是一般姿色,但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的赫司卿却知道,这“今宵桃花”里面可住有大梁国头号花魁——檀染姑娘。   但尽管知道这里的花魁花名冠天下,可是他也没有专门来这里。一是因为他并不怎么喜欢来这种风尘场所,二是因他为将军,必须严于律己。   而这次,碰上这么个机会,那去看看也极好。   鸳鸯见某人一双眼睛时不时滴留着楼里面,就拉了拉他“你干嘛,不会想进那里面吧?”   赫司卿风骚的一笑“难道不可以嘛?本将军一表人才又年轻英武,来这里有什么不合适的。”   鸳鸯一噎,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却也发自内心的不喜欢赫司卿去那种地方。   “呵呵,傻不溜秋的小丫头,你以为我去那里干嘛,我只是想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第一花魁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已……唉,你不要拽我袖子,反正找那小白脸也找累了,你就放心在这等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我要没出来你就进去揪我出来,行吧。”   鸳鸯冷笑着“那要是你半个时辰内看不到第一花魁呢?”   “那就不看了呗。”说着把自己的袖子从鸳鸯手中扯出来,飞快就走进“今宵桃花”的大门。   半个时辰后,鸳鸯没有等到赫司卿出来。   休也休息够了,于是鸳鸯绷着脸进去寻人。   倒不是非得要赫司卿陪她去找雪凌之,而是赫司卿虽然平常不怎么着调,但是失信于人这事他却不会干的,鸳鸯怕他在里面出了事脱不了身,便索性要去看个究竟。   入了“今宵桃花”,但闻里面胭脂味重,酒气熏人,或有男男女女于桌面上不知遮掩的卿卿我我,说着靡靡却虚假的情话,或是歌姬抚琴弄舞,长发广袖……   鸳鸯打算上二楼去,因为一楼实在太乱,也没有赫司卿的影子。   只是刚上来楼梯,就被老鸨给挡了路。   “你这小姑娘,来我这里面恐怕不合适吧。”   “我是来找人的。”   来青楼里面找男人的女人基本上都是男□□子,老鸨打量了鸳鸯一眼,心中暗自估摸着,面上眉开眼笑“不知道姑娘找的是哪位?”   鸳鸯年纪大约十六七左右,在昌平,十六七的女子早已嫁做人妇,但是叫鸨母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鸳鸯的穿着发鬓都不是一般少妇的打扮,而是江湖侠女的简约装束。   可江湖侠女来这里,是干什么?   “找一个,呃,肤色有些古铜,长的英武,一表人才的男子。”   “她自称姓赫,还随身带着一把刀?”老鸨似乎有些印象。   “对对,就是他。”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老鸨定定的点了下头,然后唇角一勾,似乎想到了什么灰常有趣的事儿。   这表情让鸳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赫司卿为看花魁做了什么蠢事?   鸳鸯有些急,生怕错过了什么事情“我找的那位公子他到底在哪?”   那鸨母用圆扇掩唇一笑,颇为神秘的朝鸳鸯勾了勾手指,鸳鸯明了,附耳过去,只听鸨母怪气的声音道“就在二楼第七间房间,姑娘过去便是。”   鸳鸯压下心中的好奇“多谢相告。”   鸨母翘了翘兰花指“瞧姑娘也是个明白人,男人寻欢作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倘若你管束的太紧,反而叫日子更不好过,姑娘来我这楼里寻夫一次尚可,若以后日日来……”   没听鸨母说完,鸳鸯就干脆走了人。   一是因为鸨母自以为是说的那套劝告,她压根就无法认同,二是她与赫司卿半毛夫妻关系没有,三是她以后还真不会踏足这种地方。   所以完全没有听的必要。   这第二楼和下面的一楼仿若两个世界。这儿安静的还有几分风雅之意。   这一楼里的房间都是独立的,隔音效果也很强,在里面的人大都是达官贵人,抑或有钱有势的风流纨绔……   鸳鸯敲了敲第七间房,里面没什么反应,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   赫司卿都在里面弄什么鬼。   “赫司卿,赫司卿。”鸳鸯喊了起来。   如果赫司卿没有给她半个时辰的承诺,那她自然不会在这里大叫大喊的找人。   门终于轻轻的一开。   从里面传出独属于管弦丝竹的婉转之音,鸳鸯看去,隐约有红衣半角和女子娉婷的身影在晃动。   “姑娘是来找人的?”少焉,女子碎步踏到鸳鸯面前。   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眉如勾月,一挑就是言不尽的风情妩媚,挺秀的鼻子,染了蔻丹般的牡丹色红唇,如黑缎的乌发及腰,一拢曳地的水薄烟纱,惹人遐思的阿娜身段在裳下若隐若现。   真真是个绝世佳人。   不枉了一代花魁的美称。   鸳鸯讷讷的反过神来,看了自己的素衣一眼,在看眼前的妙人一眼,脸红了红,心下怨怼,天差地别啊天差地别。   “檀儿,是谁来了。”屏风里面响起一个分外魅惑磁性的男音,带着几丝漫不经心的随意,但那声音却也着实比方才那丝竹之音还要让人心旌摇曳。   却看那檀姑娘霞飞双颊,向后看了一眼“公子莫急。”   “那里面的人是谁?”听声音也像是在这里听过,但这绝对不是赫司卿的声音,赫司卿的声音可没有里面那个男子的声音“美妙。”   那赫司卿不在这里面,在哪里?老鸨难道在骗自己。   檀染似乎不想在这里和鸳鸯浪费时间,有些敷衍的问“姑娘你找谁?”   “我……找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不知道姑娘可有看到?”   这形容的,还将军模样,你怎么不说人模人样。   “没有。”   “不可能啊。”   “姑娘没有亲眼看到那将军模样的人进了我们的房子,又为何这般笃定他在我们这房里。”   鸳鸯眉头皱起来,明显不给檀染敷衍的面子,一面说话,一面往里面走去“老鸨说赫司卿就在里面这间房里,可你却说不在,这到底在不在,我只信自己的眼睛。”   “不行,不能进去。”檀染敛笑横眉,将鸳鸯拉住,用自己挡住鸳鸯前进的步伐,鸳鸯眉头皱的更深。   不就是进去看一下,又不会要了她的命,她这么紧张是做什么,难道这房间里面有什么秘密?   这一想,鸳鸯直接就扒拉开檀染美人,径直走入内室。   檀染为青楼女子,但也是一个红遍天下的花魁,自然也就有采花贼什么惦记着这个大花魁,所以,大花魁也会些武。   可是鸳鸯也会武,而且比檀染要高了不知几个档次,是以檀染的阻止根本是没用的。   一进内室,鸳鸯就看到了一位身穿红衣的男子。   那男子薄衣绯然,但看背影就知道长相也不会差,半挽着的玉冠璀璨奇异,此时他正拨弄着摆于桌上的华木锦瑟,铮铮淙淙的音绵绵的在他指尖跳跃着。   鸳鸯不由的就愣住,脚步不敢在挪移。   因为这男人身上的魔魅气息很重,不是那种可以无故冒犯的人。   但这男人,为什么会有些眼熟?   四处看了看,没有赫司卿这个人,且这屋子里清香缭绕,仅就一床一席一香炉,没有什么藏人的可能性。   “冒犯了。”虽然心里很有些恋恋不舍,确切来说,是好奇心。真的很好奇这个男人会长的什么样子哎。   心中理智的告诉自己“算了,还是不看了,办正事最为重要”。   这时檀染从外面匆匆进来,语气尽量放的和缓的道“姑娘,你现在可看到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并不在我们这里,烦请里快些出去。”   “我知道了。”鸳鸯不耐烦的往返走,绕过屏风就要出去。   在众人面前才貌双全的檀染花魁,此刻却羞怯的瞄了那红衣公子一眼,心中庆幸着还好公子没有在意这场小小的闹剧。   可是她似乎庆幸的太早了。   鸳鸯出了屏风,就听见后面那魔魅的声音清清渺渺淡淡的传了过来。   “站住,这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鸳鸯脚步一顿,心中似被什么击了一锤,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抬脚就往房门速跑。   这穿红衣服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好说话好相处好心的那类谦谦君子。   鸳鸯要走,自然也逃不过那人的“法眼”,微微扬唇,他单调道“冥顽不灵。”   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   作者有话说“嘤嘤嘤,没有收藏,不开心~”    ☆、百七八 只能奢望朋友   百七九只能奢望当朋友   鸳鸯没走到门口,就被一股疾风一扫,身子也不由自己控制不住,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眉头一凝,这男子不是凡人。   一出手,就是在无形之中。看来和那天在鬼族遇到的魔君应该是一类的。   心中计较着自己有没有实力和那男子大干一场,计较着计较着,就发现自己完全不可能干的过那男人。   内室里面的红衣男子站起身,扫了身子发颤的檀染一眼,唇角的薄笑一滞,然后起身出了内室,冷冷的斜睨着摔在地上的鸳鸯“小小凡人,还妄想在吾面前耍滑。”   鸳鸯咬了咬唇,从地上爬起“我是凡人,那你算什么东西。”   一抬头,她就怔住了。   他的容颜,真是……   无法形容的震人心神,这张脸,难道能令名满天下的花魁心念着想多看几眼,难怪那老鸨脸上会露出那样的神情,难怪,赫司卿不在这里面……   “怎么,是不是觉得吾美绝天下?”   鸳鸯一呛,拉回自己的思绪,有些艰难的将喉咙里的血吞了回去,才道“不是。”   “你说什么。”他眯起狭长的凤眸,血衣一掠,走近鸳鸯一步。   身上的气势也随之的沉重,都要压的鸳鸯连气都要喘不匀。   “再说一遍!”只要她再说……   他的眼睛有些如水的冰蓝,却是那种不容世人小觑的清冽,他仿佛再告诉她,她要是真的再说一遍。   他就当场废了她,让她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鸳鸯强压着胸腔鼓胀起的窒息感,退后一步,一字一句不停顿不示弱的道“我说,你不是。”   话落,鸳鸯就被一阵强劲如刃的风扫起,身上被一股魔般五形却客观存在的力拖起浮在空中,只要这力稍一运转,她就会狠狠的掉下来,然后活生生的摔死。   这摔死的惨烈和结果,绝不会比万丈悬崖力摔下去来的轻松。   她心中不是不恐惧的。   只听他的声音又起“到底是不是?”   “不是。”   事到如今,自己说是只怕会死的更快吧。鸳鸯心中揣测着,在因为见到这一幕而心惊肉跳的檀染来看,却是死犟着脾气不要命。   檀染并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头一次见到那红衣公子能够这般轻而易举的就置于于死地。   这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   檀染想阻止这赃悲剧的发生,但那红衣男子似乎不会卖她这个薄面,原因无他,只因这个男子太神秘,太高贵,太强大呢!   她在他身边,都没有说话的立场,又怎么帮的了鸳鸯,现下只能祈望着鸳鸯能够否极泰来……毕竟她也不想一个姑娘被人就这么砸死,而且还是砸在自己住的地方。   这么想着,就让人感到恐怖。   奈何,她有心无力。   “挺有骨气的。”他说,然后笑意愈浅。   拖住鸳鸯身子的魔风像水一样的流动,鸳鸯出自本能的想用手抓住这无形的气流,不曾料到,她的手腕一翻,在袖子里面的碧色玉镯般的东西就掉了下去。   鸳鸯一惊,伸手去抓,已然来不及,倒是身体因为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就掉下了地。   檀染不忍的闭上眸子,不想看到想象中惨绝人寰的惨烈死状。   可是,鸳鸯却没有摔死。   她摔下来时,那男子并没有落井下石的施加压力,她敏捷的用内力支住四肢,让自己免去了四分五裂的可能。   幸亏,这东西没有摔碎了。   因为摔碎了,她怕温尧找不到她。   宝贝似的纳入手心,她比捡了自己的性命都还要高兴十分。   他凤眸一眯,望向他手中的物事“扣灵环?你是什么人,竟会有这种东西。”   这东西是叫做扣灵环吗?   鸳鸯将扣灵环紧紧的握住“这不关你的事。”   “呵呵,吾想管的事还没有管不着的理。”他一伸手,就把鸳鸯手中牢牢攥着的扣灵环夺了过来。   连一丝反抗,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就被他拿了过去。   鸳鸯脸色霎时发青,生怕他毁了扔了抢了扣灵环,连忙伸手去抢,手还没有够着他的衣袂,他就已经将扣灵环扔了出去。   鸳鸯忙去接。   “真是笨的有趣!”   不知道扣灵环并非凡品,寻常摔打是不会让它毁坏的吗?   鸳鸯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在耍自己,心中来了火气,好在扣灵环安然无事,她也就压下了心里的波涛汹涌。   见她很快的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他无声的笑了笑“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这位姑娘是来找人。”   “什么人?”   檀染有些为难的弱弱道“公子你忘了那个被你从窗外扔出去的男人吗?”   “哦?”他恍然,“你找的是那个凡人啊。”   鸳鸯点点头。对于他的凡人称谓已经不敢到奇怪,她觉得不舒服的是赫司卿居然被这货直接给扔了出去。   这是二楼,希望赫司卿不要摔坏了脑子。   “听到了?他不在这里。”他走近鸳鸯一步,用看到了猎物的眼神看着她“你很有趣,不如和我回去?”   他眼中灰暗不明的光芒如浓墨上面的笔痕,很深很沉,让鸳鸯看的浑身一抖,不敢去和他对视。   檀染却又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的侧脸。   这些年来,她见过各类各样的男子,有俊美无匹的世家公子,有冷酷无情位高权重重的王爷,有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才子儒士,有铁血丹心刚毅耿直的将军……   太多的太多,她都记得不真切。   只有眼前这个红衣的男子,入了她的眼,会让她生生世世不忘,会让她心甘情愿无所要求的陪护在他身旁……   可是现在,这个男子在对鸳鸯说“你要找的那个男人实力平平,相貌平平,什么都不如吾,你不如就和吾走好了。”   鸳鸯虚汗满身,走到窗户面前,指着外面道“你是说你把他从这里扔了下去?”   红衣男子不认为这有什么错,遂云淡风轻的道“是啊。”   “姑娘。”檀染尖叫一声。   鸳鸯身子一跃,已然跳出了窗户。   眼看着鸳鸯平安落了地,檀染抚了抚心口“幸好她没事。”   一回头,室内却空无一人。   “公子?”   那人竟然就这么没有了。   檀染惊了惊。这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似的,梦醒,影无踪。   鸳鸯跳下窗之后,蓦然就想起那个红衣男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那天在那个小楼外看到的红衣男人就是他。话说长成那幅风流模样……在和脑子里的背影一叠——不就是同一个人吧。   这么想着,鸳鸯抬眼到处看了看。   却看到岸笛来了。   可找着人了。   “是你啊!”鸳鸯也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南宫篁身边的心腹。   “姑娘,你快和我回宫吧,陛下怕你孤身在外有危险,遂谴了我过来找你。”   “我能有什么危险。”   “……”   这姑娘为什么这么小白,陛下要真娶了这姑娘回去,真的合适吗?   鸳鸯往前走去。   岸笛忙跟上去,总归是陛下喜欢的人,就算小白就算是祸水那也得弄进宫里放陛下身边去。   南宫篁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眼下他的境况,看似风光无限,八面威风,实则内有太子蠢蠢欲动,外有权臣虎视眈眈。风口浪尖,波诡云谲,暗潮汹涌。   而鸳鸯是陛下看上的人,要是有些心存不轨的利用住鸳鸯,那陛下还不得受人以柄,被人威胁。   岸笛无法让南宫篁不喜欢鸳鸯,就只能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让南宫篁没有后顾之忧。   “姑娘,你还是和属下回宫吧,陛下在宫里很担心你。”   这一句话岸笛起码说了三遍以上。   鸳鸯把今宵桃花从左绕到外,也没见到赫司卿,赫司卿虽然说是被那风流妖孽给扔窗外的,但是依赫司卿的本事,倒也不至于真的被人活活给扔死。   而岸笛在这儿又念叨的实在让人心烦,她最后道“好吧,回去,但是你要代我去将军府一趟,跟将军说一声,我回宫了。”   为什么相告赫司卿?鸳鸯回宫里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吗?难道,这姑娘和陛下的臣子有一腿……   想到这,岸笛打了个哆嗦,自己都想到哪里去了。   “你听到了没有?”鸳鸯提高音调,这南宫篁的侍卫怎么这么不严谨。   “嗯。”不管了,这是陛下的私事,他一个暗侍用不着连这个心也操上,而且陛下交待了,只要这小姑奶奶回宫,其它要求什么的答应也没关系。   这是一个皇帝该说出口的话吗?   自家那陛下没出息的样儿。为了一个女子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也不见得陛下对着人姑娘掏心掏肺的好,这姑娘就对自家陛下一往情深了呀,似乎,赫将军都要和这姑娘走动的勤快些,这两人都还一起逛上了青楼,也不知道她们见到了楼里的花魁檀染没……   等岸笛琢磨完这段话,鸳鸯已经走了老远。   汗,自己真是越来越婆妈了……   驭凤宫,南宫篁就伏案在那里批阅折子,鸳鸯走进去的时侯,南宫篁直接冷冷道了句“朕不渴,下去。”   “不渴?”鸳鸯用调侃的口吻道“你就是渴了我也没茶啊!”   一闻声,南宫篁就从椅子上起了身,走过去一把把她抱住“朕以为你就这么离开了,还好,你回来了。”   鸳鸯潜意识的后退一步,南宫篁身上陌生的龙御香闻的很舒服。   南宫篁却抱的她很紧,虽然不是贴在一起,但手却坚定不移的不放开。   鸳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样的拥抱。   “鸳鸯,我们虽分离了很长得时间。”但是我一直都挂念着你。假若他的身份不是是被侯爷寄予厚望的侯府世子,假若他现在不是帝王,他一定一定会追随着她,不放开她的手。   哪怕她的心里没有自己,哪怕她爱的人可能不是自己。   “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没变,你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   “把我当做很好的朋友。”   “嗯。”鸳鸯点头。   如果没有情爱,那她也很乐意和他做朋友。可如果南宫对自己不是简单的朋友感情,那自己,总是会伤了他的。因为她早就了然,她的心已经装满了,容不得第二个人,也承受不了太多的感情。   但是他还是说“以后不要不辞而别,如果你觉得宫里面太无趣,那我可以给你出宫令牌,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玩,如若你觉得在宫里待腻了,我就可以给你在宫外建一间别致的竹屋,如若你不高兴了,那我就会……”   “砰”的一声,不早不晚,还夹带着些清脆,就这么突兀的截断了南宫篁接下去要吐露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最近点击有涨,果然是心诚则灵,你们肯定听到的愿望了……来吧,小天使门,爱我吧~   小天使:~ ☆、百七九 一入宫门也深似海     李盈馨在亭里面等了南宫篁大半天,也没等到皇帝陛下的莅临。虽然算好了这样的可能,但是觉得自己的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不甘心南宫篁还真的宁愿绕路去驭凤宫也不愿和她碰面。   既然南宫篁非要这么躲着自己,那自己就非要他见自己。   于是,李盈馨吩咐菁和熬了一碗银耳羹,打算亲自去探望探望这位未来的皇帝夫君。   驭凤宫没有很多人,李盈馨估摸着皇帝陛下不会想见自己,就带着菁和躲过了侍卫的巡逻。   也是巧了,南宫篁身边的岸笛送了鸳鸯回府,立即就去了将军府,而内侍又去沏茶去了,一时,没个机灵的人,就让这主仆两混了进来。   让这主仆不敢置信的是,皇帝陛下竟然抱着鸳鸯姑娘说这么煽情的话,而且连自称都不要了,直接说成“我。”   可见这鸳鸯姑娘在皇帝陛下心中何等重要。   菁和的手这时一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反正李盈馨是很赞赏自家丫鬟摔的这一盘子。   实际上,鸳鸯也很赞赏。   这摔的真是太及时了啊!   但南宫篁就不高兴了,他可是受害人。明明还有很长很长的话要和鸳鸯诉说,这俩就冒出来了,真是煞风景。   “李盈馨,这是你的丫头。”   鸳鸯看上那两主仆,主子长得天姿国色,美色和今宵桃花里面的那个花魁檀染有得一拼,只不过两个人的气质不同,檀染明艳动人,知冷知热,这李盈馨则是雍容典雅,端庄贵气,一颦一笑都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但鸳鸯却更比较喜欢檀染多一些。   同是绝色大美人,鸳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李盈馨有排斥感。   可能是李盈馨眼睛里对自己的敌视吧。   毕竟谁也不喜欢敌视自己的人,鸳鸯这么想着,就听南宫篁语气冷沉的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该来吗?”   “陛下,妾身怕你太忙,无暇顾及进食,遂为您送来一碗银耳羹。”李盈馨屈膝福了一礼,不卑不亢。   “朕的饮食问题何尝伦的到你们来管,这小宫女可是你的丫头?”   “她叫菁和,是妾身带进宫里的丫头。”   “菁和?”   菁和噗通跪了下去,冷汗层层冒了出来。南宫篁这指名道姓的不是要怪罪她顶撞了天颜么?   “呵。”南宫篁冷哼一声,李盈馨猜不透南宫篁心中所想,也跪了地,气氛霎时就这样凝固了起来。   而殿里头,南宫篁不说话,另两人也不能以下犯上。而鸳鸯,则是根本不想管这些事儿,淡淡的表情,看着南宫篁大发神威。   内侍从外面走进来。远远的就听见有碗碎的声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果见,李盈馨和菁和现下的窘境……   内侍心思忖度间,就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一凛,看着南宫篁厌恶的神色,也咚咚跪了下去。   鸳鸯摸了摸鼻子,宫里就是麻烦,这动不动跪啊跪的磕啊磕的,膝盖不疼头不疼?   “不知好歹的丫头,顶撞了陛下就该千刀万剐。”内侍慌慌张张的骂菁和。   菁和忙磕头“陛下,奴婢知错,求您网开一面,饶恕奴婢吧……陛下……”   “陛下,菁和触怒圣颜,您要如何处置?”   “陛下,菁和是妾身的贴身丫头,求您仁悯,放她一条贱命。”要是菁和死了,难保父亲不会怪自己没用,且菁和确实有几分本事,就这么死了也很可惜。   “既是贱命,又何来仁悯一说?”南宫篁淡淡反问。   李盈馨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年轻的帝王如此不简单。   “安荃,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置这宫女?”   安荃是那个内侍,听到南宫篁问自己,他恭谨弯腰“按宫律处于杖毙”。   “哦?”   李盈馨慌了“陛下,妾身求您放过菁和一命,菁和自幼就服侍着妾身,妾身待她姐妹一般,还望您看在妾的情分上,饶恕她一次。”   这样的李盈馨看起来倒是有情有义的很,两相对比之下,南宫篁反而成了无仁义的暴君。   但在场之人又有哪个是没脑子的,李盈馨入了宫,连个正规册封礼都没有,往粗鲁点的边来说,就是大户人家的一个陪房,但人家陪房好歹还能暖床,可李盈馨和南宫篁连暖床的关系都没发生过,那又哪来的情分一说呢?   而且,李盈馨是李尚书的女儿,进宫里面打的什么算盘,各自心里谁不清楚?这妾身就一口一口的叫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是南宫篁的妃子。   “陛下,求您网开一面。”李盈馨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是有多牵强,于是就只重复着这一句话。   但李盈馨在乎菁和,就说明了菁和对她们李家越重要,若换成一个简单的小丫头,或者李盈馨也表现的不那么在乎菁和,南宫篁可能还会留菁和一命。   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一位君王的南宫篁这个道理早领悟过。   还未登上皇位那时,他心慈手软放过了一个贼人,后来那贼人恩将仇报,差点就坏了他爹和他布置的整盘计划……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   “安荃,就地处决。”   安荃点点头,从外面进来四个侍卫,将跪在地上绝望的菁和拖了出去。   菁和是学武之人,本想反抗,但手一挥就立马软软的垂了下来。   原因无它,只因南宫篁的侍卫点了她的穴位。   “菁和?”李盈馨知道南宫篁是铁了心的要折她李家的左膀右臂,也不在抱希望,只是死死的盯着菁和被拖去的身影。   鸳鸯终究有些看不下去,她虽然不喜欢李盈馨看自己的目光,但菁和也是一条人命。   她也知道事情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但是她还是说到:   “南宫,那菁和摔了一个盘子么?”   这话说的也极为巧妙,没有直白的质疑,也透露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是这么想的,南宫处置那丫头想必也不是出于本心的善恶,而是必须要这么做,可如果能放菁和一命,有一个双全的法子,不是会更好吗?   若南宫篁实在不想放过菁和,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南宫篁听到她的话,却蹙起了眉“你觉得朕是不是太残忍了?”   “没……,没有。”   南宫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她不过随便问一句。   “罢了,你不愿看到这样的事发生,那朕就放过那个丫头好了。”   旁边没有走的李盈馨复杂的望着这两人,一时喜悲参半。   喜的是菁和不用死了,至于悲……当然是为她自己。她向南宫篁苦苦哀求了老半天,都没有丁点的效果,可鸳鸯才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南宫篁软了心。   这是不是说明,父亲所说的那条攻心计用不上了。   年轻的帝王心里已经有了人,还会住下另一人吗?都说最无情不过帝王家,可她要那什么去赌这位帝王的无情?   “陛下。”内侍忧心了起来。自家陛下这会不会太冲动了,好不易有个机会能让李家栽一次,可为了讨好女子,却连轻重都不顾了……   却不知南宫篁还有后话“既然鸳鸯姑娘为她求情,那朕就成人之善罢,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菁和以下犯上冲撞朕……,你们留她一命尚可。”   这话的漏洞很大。   留菁和一命,那就说只要有呼吸就行,至于哪儿残了伤了废了就不包含在这范围里面了。   内侍自然是了解南宫篁的心思,退了下去,执刑去了。   李盈馨也猜到了菁和的下场。   抑住心中满满的遗憾,行了一礼,温婉到“陛下圣安,妾身就先退下。”   南宫篁早不喜她待在这儿,本是想告诫她一番,让她不要在宫里耍把戏,但碍于鸳鸯在场,怕让鸳鸯对自己印象坏了,就也挥袖允了她走。   李盈馨安安静静的走出驭凤殿。   驭凤殿闹的事已经传了出去,菁和现虽然会保住条命,但也是一颗无用的弃子。   至于李盈馨身边,菁和死了,还有人补上。   “小姐,您没事就好。”   李盈馨侧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少女,和菁和差不多的年纪大,长的眉清目秀,身材有些丰腴。   那少女垂着头,掺着李盈馨的手,在她耳边还耳语了几句。   具体什么,无人听的清。只不过李盈馨姣好的面容上确蕴了一股子狠厉。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坐到大梁国的凤位上,一定不会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凌于头上。挡她路者——杀无赦。   哪怕那是南宫篁心爱的女子,哪怕那女子有很多人护着,她都要那女子死……   驭凤殿里面,日理万机的南宫篁已经走了有一会儿。   鸳鸯独自在案前整理着几本书。   偌大的宫殿里面,一个人的身影总是显得孤寂了,桌面上的书籍并不是她不是很喜欢看的,但是温尧看过,温尧说过他喜欢看书。   她也并不知道温尧都喜欢看的什么书,直至现在,她也恍然惊觉,自己对于温尧了解的实在太少,她只知道温尧是个什么样的人,却从来没有进入到他的生活里,他平时都干些什么,他的过去都是发生过什么,他又喜欢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以前都有过什么样的朋友……   不知不觉,她就又想起了他。   李盈馨来的时侯,她正翻看着一页页不怎么能看懂的书。   “这些书凭你这个山野丫头也看的懂?”   鸳鸯头也没抬,毫不客气的道“你来我这里干嘛?难道南宫没有给你安置住的地方,上次在亭子里看到你,还以为是个德艺双馨秀外慧中的美女子,不曾想是我走眼了。”   “你……未免有些没教养了。”李盈馨你字咬的重,但后面的话就轻了下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鸳鸯知道她没安好心,干脆自顾看自己的书,连请她坐一下都没请。   没办法,鸳鸯就这个脾气,不喜欢自己的人自己也不会喜欢她。   虽然是个我见犹伶的美人,可那美人要貌美心黑的话,那就还是远离着好……   “鸳鸯姑娘,你猜我为什么来找你。”   “你来找我还要为什么就算了,干嘛还要我猜,如若姑娘你闲的慌,可以去逗逗麻雀修身养性。”   鸳鸯嘴上这么说着,眼睛细细的看着书上晦涩难懂的“天文数字。”   还别说,这书里的有些话她还真看不懂。   “姑娘,这是在宫里,望你注意言辞。”   鸳鸯鸟都没鸟她。   李盈馨第一次被人无视的如此彻底,深深一呼吸,起了身,自己斟了一杯茶,白皙如玉的指轻轻的摩挲着杯盖,眼睛注视鸳鸯,无声一笑。   长长的指甲有什么在杯盖上划了一下。   她心中冷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要自己来动手处理,真是脏了手。   鸳鸯这时抬头看她,她心惊,却镇定自若的放下茶杯,笑道“看完了书本,不介意和我聊聊话吧。”   李盈馨笑得甜美非常,让鸳鸯却感到一丝异样。   “和你有什么好聊的,你来我这里要说什么就快说,不然,我就直接赶你出去了。”   真心不想和这李盈馨待久了,感觉这女人比雀儿都还要可怕。    ☆、百八一 知秋一叶   百八一知秋一叶   “过几日,陛下就会册我为皇后,你可清楚?”   鸳鸯对皇后什么的不感兴趣,但是南宫说过立的皇后是他喜欢的姑娘。   这姑娘是李盈馨,不可能。   要是李盈馨的话,那么菁和被惩处那时怎么不见南宫维护什么,反而恨不得菁和去死的样子。   菁和是李盈馨的丫鬟,南宫要真对李盈馨有心思,就不会那么下狠心了。   那就是说南宫篁不喜欢李盈馨。   他……还喜欢着自己。   鸳鸯心头一惊,看向李盈馨也是不怀好意。   南宫不喜欢这个李盈馨,还娶她哪门子皇后。   真是够了。   “鸳鸯,你可有在听我说话?”李盈馨极其不悦,但还是忍住了。   “哦,你继续说啊……”   李盈馨:“……”   “你什么身份,你自己可清楚,其实陛下对你的情意,我也看的出来,但是宫里面美人如云,陛下有一日总会厌倦你,如若你现在放聪明一点,把眼光看长远了,与我们李家合作,或许,我还能给你生路。”   鸳鸯:“……”说的她很没用似的。   “鸳鸯,你知道现在安俞国正在闹匪患吗?陛下他正忙的焦头烂额,而你却不能为他出半分力,可是我不同,我身后有背景,我能帮他。”   “你能帮他又怎样?”   李盈馨面色一沉,鸳鸯这样说话真是不知好歹,但转眼她又换上笑颜“这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你是说你靠身后的家族来帮南宫应付匪患,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这话怎么听都不好听,但李盈馨还是点点头。   后台就是后台。这是鸳鸯没有的,是她的优势,她认为这也是她的骄傲。   鸳鸯却嗤笑一声“你说南宫对我有情意,那他对你是不是无情无义?”   “哼。”李盈馨冷哼。想起早上菁和的事,面上的笑意就越来越假。   “你有能力帮南宫却不去帮,反而借着这个来讽刺我,就你这样的做法,你还指望南宫怎样对你。我虽无你所言的背景,但如果我能帮他就一定会竭力帮他。”   李盈馨冷笑“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皇宫中有情意。”   鸳鸯凝了下眉“看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那个小秋——”   小秋是驭凤殿守门宫女,其实真名叫霖秋,但鸳鸯为图方便,素来寒她叫小球,小秋走近驭凤宫:“姑娘有何吩咐。”   “把这位姑娘送出去。”   “是。”   “姑娘,请。”   李盈馨有些尴尬,一个才名远播的大家闺秀还从未受过这种气,但是她还是笑道“既然,你不听劝,那我们连姐妹都称不上,也就不必让人相送。”   话完,她娉婷离去。   鸳鸯不以为然,瞅了小秋一眼,坐到凤椅上,摊了一张宣纸,见小秋立着没动,道“给我磨一下墨吧。”   小秋点点头。   “姑娘这是要写什么?”   “你很好奇?”   小秋懵懂的点头“嗯。”鸳鸯睨她一眼,蓦然怪怪的发笑“小秋,你知道大梁国有冰室吗?”   “姑娘问这个作甚,现在已经入了初冬,难道你还嫌不冷?”   “没有,我随便问问。”   “姑娘,墨已经磨好。”   “这么快啊。”鸳鸯拿起羊毫小笔,蘸了点墨汁,在宣纸上面写了几行小字,拿起来端详片刻,就把它揉成一团,仍在了地上,然后又摊开一张崭新的宣纸。   “姑娘,奴婢忽然想起关于冰谭的事。”   “冰谭?你说来听听。”   “奴婢也不能确定这件事的真假,只是传说而已,姑娘莫要当真了。”小秋笑盈盈的道。   “嗯。”鸳鸯漫不经心应了句,手上在宣纸上龙飞凤舞。   “冰潭就在昌平的邻县安俞郡里面,听宫中嬷嬷曾议论起过,那冰潭就是在夏天也不会融化,传言当地有一方百姓,专门守护在那冰潭外面,寻常是找不到的。”   “哦”鸳鸯最后写了个“知秋一叶”四字,然后收笔,等宣纸上面的墨迹风干,也就喝口茶水的时间,因为宫中的宣纸都是极好用。   “姑娘,问这个是如何?”   鸳鸯神色淡淡,将宣纸收好,然后交给小秋“这个不需要你过问,丫头做好丫头的本分。”   “那……”为什么把这纸放她身上。   “姑娘我有事要出宫一趟,届时陛下来驭凤宫,就把这张纸给他,顺便转告一声,这两天多谢他的照顾。”   “那姑娘是要走吗?”   “嗯。”   话甫一落下,鸳鸯疾走出宫,身后的小秋拿着宣纸,一脸懵然。   鸳鸯瘪瘪嘴巴,一个小宫女的反应能力会这么差吗?   鸳鸯走后半个时辰,南宫篁来了驭凤宫,随同的还有雪凌之。   雪凌之来宫里找南宫篁,当然是因为寻岚梦的事一点眉目都没有,刚巧南宫篁也派了人去调查这些,雪凌之知道南宫篁一片好意,没在忸怩,两人就商量了有关的事情。   事情完后,雪凌之想着该和鸳鸯说一句,就和南宫篁来了驭凤殿。   殿里殿外都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南宫篁心里有些不安。   “鸳鸯她又去了哪里?”   雪凌之瞄了焦急的南宫篁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岚梦喜欢的男人喜欢的确是鸳鸯,以前岚梦死了都没见他这么着急,现在鸳鸯才不见了一小会,他就担心的跟皇宫里失了窃一样。   余光瞥见地上的一团纸,雪凌之弯腰拾起。   这纸被揉成一团,还扔在地上,貌似有些蹊跷呢!   纸上面寥寥几字。字迹潦草,内容跟文言文一样,读了让人晦涩难懂。   南宫篁夺过这纸,一看,脸色就沉的能滴出墨汁而出来。   “你看得懂她写的字,知道她表达的什么内容?”雪凌之有些惊讶,因为鸳鸯那鬼画符一样的字,正常人真的很难读懂。   似是轻叹,似是惆怅,南宫篁将宣纸撕碎“她走了。”   “去哪?”   “安俞郡,还叫朕不要去找她。”   “那你会去找吗?”   南宫篁还没回答,外面小秋走了进来“陛下圣安。”   “朕不是让你看着姑娘的吗?现在人都去哪了,你就是这么帮朕看人的,她走了,朕到现在才知道,要是朕今日不来,是不是要明天后天才知道!”   “陛下息怒。”小秋拿出宣纸“这是姑娘给您的,您先看看。”   南宫篁愤怒的拿过宣纸,然后又重重摔在小秋脸上“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陛下……,你在说什么?”小秋惊慌。   “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不管你为什么要背叛朕,朕今天都饶不了你。”   “陛下。”   “还装!”一声高亢的呵斥,小秋一颤,“陛下……,你怎么看出来的。”   “朕的人朕不清楚。”   小秋的破绽到处都有,不止鸳鸯看了出来,写在了宣纸上提醒他,就是没有鸳鸯的提醒,他自己也能看出来。   试问,在皇宫里面待着的人,怎么见他都不会行礼,试问一个小丫头,在他发怒的时侯,怎么都不会跪下求情?   “岸笛何在。”   “在。”   “查清这个丫头到底是谁指使来的。”竟然偷梁换柱到他的头上,真当他的皇帝是白当不成。   “你们以为,能奈何了我。”小秋张狂的大笑,从脸上撕下一张面皮“实话告诉你们,真正的小秋已经死了,而你们,是拿不了我如何的。”   “小秋”遮在面皮上的是一张妖艳水灵的脸,长长的深紫色烟霞脂将她狭长的眼勾勒的妖异惑人。   “你到底是谁?”南宫篁肃色,看来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呵呵~”女子娇笑一声,一身普通的宫装慢慢的变成飘逸的广袖绫衣,她高高的头发盘起,和朴素不打眼的“小秋”相比,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鸳鸯她去安俞郡,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嗯,那丫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八成都已经都快被鬼族捉拿了回去。”   “你是鬼族人。”静看事态发展,一直没有多发言的雪凌之沉声道。   而“小秋”一看到他,立即就幽魂般荡了过去“好生俊俏的一位小公子。”   雪凌之避开“小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本少主说话。”   “公子这样说,奴家就不高兴了。”“小秋”小嘴一嘟,整个人攀上了雪凌之。   雪凌之不打女人,但忍无可忍。   两人就飞向半空打了起来。   最后那“小秋”笑一声“我的陛下,你不是很在意鸳鸯的死活么,那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她了,哈哈哈哈……”   “小秋”腾空消失。   雪凌之落了地,南宫簧道“这个‘小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可能眨眼间就能在原地消失的。   雪凌之拂了拂白色的衣,嗤笑“人能顷刻间变身衣服?”   “那她是什么?”   雪凌之肃了面色“不是人那就是妖,且是鬼族派来的的妖,对了,忘了告诉你,鬼族一直都想要鸳鸯的性命,这次既然设下了这一计,想来是打定了心要鸳鸯性命。”   “你是说鸳鸯有性命危险!”   “嗯。”雪凌之也正色起来。   看来鬼族还没有消停,对付鸳鸯多半是因为聚魂灯的事吧。   “我不能让她出事。”   雪凌之目光一凛,鸳鸯确实不能出事,毕竟聚魂灯也和他有些关系,但南宫篁这么在意鸳鸯……   “南宫篁,你可有爱过岚梦?”   南宫篁脚步一顿“没有。”对于岚梦他只有爱护妹妹般的感情,他对爱情和这种感情分的很清楚,或许,比妹妹还有多些另类的感情。如果可以,他也不愿让岚梦离开自己。   “那你是不是喜欢鸳鸯?”   他毫不犹豫:“是。”   “你会后悔的。”   南宫篁不以为意,爱岚梦不会后悔,为什么爱鸳鸯就会后悔,雪凌之是不是太偏心了?   他不知道雪凌之想的是,鸳鸯心中已有所爱之人。爱一个心中已有人的人,不只会后悔还会痛苦,还累。   一如他爱着喜欢南宫篁的岚梦一样。   ————作者又来了————   不夭: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人家今天脑子一抽把……把,文名给换了,还……还有封面,文案都穿了新衣~哎呀呀(羞涩),你们喜欢吗?   好不容易公司放了天假,我就把心思放文文身上了,妖的爱,你们可懂(●^●)?   众“有……有那么略懂吧。”    ☆、百八二 请叫姑娘我云大侠   百八二请叫本姑娘云大侠   鸳鸯确实发现了“小秋”的破绽,到底也在驭凤宫住了一天两天,驭凤宫没有很多人,就两三个宫女,而真正小秋性格是寡言少语的,且一天到晚都是自称奴婢。   而那个小秋不止没有时时自称奴婢的自觉,那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也不是一个普通内向宫女该有的。   所以她在给南宫篁书信上面写了“一叶知秋”,但不只是在给了“小秋”的那张宣纸上有写,扔在地上的那团也有写,之所以两张纸上都写,就是为以防万一。   小秋是南宫篁的“宫女”,相信以南宫篁的智商,能看出来“小秋”的古怪。   出了昌平城,鸳鸯就往安俞郡而去。   “小秋”说安俞郡有冰潭,虽然不知道这事到底真假几两,但左右她都是无处可去,去安俞郡碰碰运气也好。   岚梦的亲戚还没找到,她暂时不能离开大梁国,但是安俞郡也是大梁的王土,所以,安俞郡也是很好的去处。   她也要告诉了南宫她要去的地方,到时雪凌志那边什么消息,南宫篁就可以派人过来找她。   两天后,安俞郡。   大梁国虽易新帝不久,但是朝廷里面的阴暗争权并没有波及到百姓们的地方上,就算有,也只会是帝都昌平倒霉,相较于来说,安俞郡是个很好的地土。   不过,李盈馨似乎有说过安俞郡闹匪一事。   但总体上来看,大梁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安俞郡也端的是平和协调的。   不知是因初冬过冷,还是这个地方本来就冷,总之,鸳鸯来了这里,就觉得温度低了很多,冷的人飕飕的。   于是去成衣店买了一件毛氅子,披于身上。   暖暖的绒毛摸起来就生出暖意,也顿觉身上没了寒气,只是披着这厚厚的氅子,行动都不好没那么轻便了。   寻间客栈住了一晚上,鸳鸯就打听起冰潭的事儿,让她失望的是,这儿的人也不知道冰潭是什么鬼,于是,鸳鸯才深深的发现自己被“小秋”耍了。   但鸳鸯还不打算走,因为安俞郡是个偏冷的地方,鸳鸯心里忍不住怀疑。   这么冷,真么没有冰潭么?   要去山上瞧瞧,一般的,冰潭都藏在深山老林里面吧。   风风火火说去就去,鸳鸯在街边买了些吃粮,一面吃着,一面问去山上的路。   “来啦……,来啦……,匪霸又来啦……”   什么什么来啦?鸳鸯半知不解的看刚刚还安静悠然的街道上转眼间就乱成了一锅粥,呼噜呼噜的沸腾起来。   “大家快跑……快跑……”那声音焦急的喊着,非常的大,断断续续的传遍了大街小巷。   街上,除了还一头雾水的鸳鸯,在漫步,其他人都跑了,有些商贩还夸张的连自家摆出来的摊子都不要了,就撒开腿一阵风儿的不见了。   鸳鸯咋舌,难道这儿有洪水猛兽怎么的?   转过头,见一小叫花子蠢萌蠢萌的和她对视一下,然后噎了一口口水,把面前地上的破碗拾起来,将小铜板塞在脚上袜子里面,然后跳跳蹦蹦的撒丫子跑远。   跑的时侯不忘吼一句“救命啊……他们来了……啊……救命……”   鸳鸯:……   有人拿把杀猪刀追他吗。至于这样儿。   一伸手,鸳鸯抓住一个过路的啊丙,啊丙人还保持的奋力奔跑的姿势“啊……他们来了……快跑……”   “……”   鸳鸯冷静,冷静:“他们是谁?”   “咦。”啊丙不在闹腾,惊呆了的看着淡定的鸳鸯。   “再不说你就没时间跑了。”   啊丙“……”   “是山中的土匪下山来抢劫了,我劝姑娘你也快跑吧,我可警告你,那些山匪虽不轻易伤人,但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是落他们手里,准没好下场。”   “山匪不伤人,怎么抢钱?”鸳鸯抓住了关健问题。   “姑娘有所不知,这群山匪虽在安俞横行霸道,但就因从未要过人命,没有给官府留下空子,官府一直都没有借口办他们,但他们却也没有什么收敛,每两个月次下山,都会搜刮我们钱财。”   这话,真是让人想不通,一般朝廷里都很在意匪患这样的事,只要当朝皇帝不是个傻子,都不能任由匪患在自己的王土上为非作歹。   还不杀人就不能处置?这是瞎扯淡还是敷衍人?当土匪抢劫,本身就是犯罪好不!   “姑娘?”啊丙喊一声。   鸳鸯回神,问“那……,他们山寨里很有钱吗?”   姑娘,你问这个是干嘛,这是重点吗?   “嗯,肯定比我们寻常百姓富裕。”   “知道了,你快跑吧。”   “……”   啊丙跑了几步又回头问“姑娘,你不怕他们山匪?”   鸳鸯灿然一笑“请叫本姑娘云大侠!”   “……”   啊丙跑的影子都没有了,当然不是他认为鸳鸯是疯子,不想和疯子多说话,而是那堆土匪们已经来了。   鸳鸯也注意到身后的土匪……们。   “哎呀呀,老大,这女人长的还真他娘的漂亮。”流着哈喇子的流氓乙笑得一脸□□,讨好的道“你看,把她带回去做婆娘怎么样。”   那老大膘肥体壮的,长相不出众,但在他那一堆更不出众的贼眉鼠眼弟兄衬托下,也是人模狗样的看得过去。   “长的是不错,就是有些瘦不拉几,整个人也太素了些,老子我喜欢妩媚一种的,就……就那啥,今生桃花里面的小桃桃就倍儿的让老子喜欢……”   今生桃花?老大,你说的是昌平里面的“今宵桃花”吧!鸳鸯忍受着一种土匪对自己评头论足。心中不屑道。   “不……不是……,老大您看不上那丫头,把她给小的怎么样?”   “给你?”老大斜着眼睛看了鸳鸯一眼一眼又……很多眼。   “嗯,你看?”   “不给,这丫头水灵清丽,也不像一般女人那么俗气,带回去给老子做夫人,养肥一点还能给老子生娃。”   “那小桃桃怎么办?”   “老子管她娘那么多,这丫头老子看上了,说是老子的就是老子的,谁敢和老子抢?”   流氓乙弱弱的点点头,看着鸳鸯的目光像在看一块吃不到嘴的葡萄。   其实,也不是很好看啦……像今宵桃花里的那个檀染美人就比她好看多了……   “小丫头,来,到老……大哥面前来!”   鸳鸯眨了眨眼睛,语气冷淡“请不要叫我小丫头,叫我——云大侠。”   众土匪抽抽嘴角,那老大无语道“你是个姑娘,姑娘就和我回家生孩子吧。”   鸳鸯差点爆粗口。   算了,都是些没素质的货色,别太计较这些粗言秽语了。   忍了忍,方道“本大侠凭什么和你回去!”   “就凭你是老子看上的人。”   “那如果本大侠看上了你家的金子,是不是你家金子我都可以带回去?”   老大愣了愣,脑回路没更上鸳鸯。   鸳鸯明媚一笑“本大侠和你回山便是,但你得告诉本大侠可听过冰潭这传说?”   “冰潭啊,你随我回去,我就告……知于你。”因为鸳鸯这乖乖巧巧的样子,神经粗大的某老大连说话都特地放轻放斯文了起来。   鸳鸯点点头“今天带了本大侠回去,那就不要在抢劫了吧,不然,本大侠会以为,你的心里只有银子,没有我。”   “老大,这个不行。”流氓乙第一个不赞成鸳鸯的话。   “你算什么东西,本大侠和你家老大说话容得了你在一旁插嘴。”   “你看着办,今儿要么打你的劫不要我,要么带我回山不打你的劫。”鸳鸯幽幽发言,一双狡黠的眸子奕奕如流光飞舞其中。   “好,老子今天就为你破一次例。”老大豪放的大笑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流氓乙眼中的一抹异光。   就这样,安俞郡免了一场打劫大难。   有好事者传到,一个小姑娘,哦不,是云大侠帮助了他们。   云大侠来到土匪窝里,一路上,鸳鸯淡漠的态度让老大摸不着她的底,也就老老实实的没有碰她,倒是那个流氓乙时不时怪异的看着她。   老大派了老妈子安置她的住处,并说,过两日她们就大婚。   鸳鸯对此没什么意见,因为她知道,所谓的大婚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那就不是婚,也结不了婚!   “姑娘,吃点吧。”老妈子端着些菜饭摆于桌上,对打量四周的鸳鸯道。   这里的房间都是由竹木搭成,有些的,还直接就挂了些帐布,这间竹房看起来也还干净简洁,远远的,传来男人的笑声,鸳鸯看着这菜色,皱了皱眉。   “阿婆,你在这待了很久吗?”   “姑娘嫌弃这菜不好吃?”   “不是,只是我上山来时吃过了,暂时还不想吃什么。”   “哦,我也在这待了两年有余了,不知姑娘问起这个是何意。”老妈子笑笑,道。   “随便问问的。”   “是我多嘴了,姑娘是寨子未来的夫人,以后就住在这里吧,这里大多是男人,姑娘家的不喜与他们相处,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阿婆,阿婆会帮你的。”   “多谢阿婆。”   “那姑娘先吃着,阿婆去给那堆小兔崽子弄吃食去。”   鸳鸯晃下神“阿婆在这土匪窝里面待了两年,怎么会这么高兴?”   “姑娘说的什么话,这土匪虽臭名昭著,但他们对老婆子都很好,除却个别顽皮贼骨,老婆子自认为这儿是很好的安乐之地。”   “哦。”   “呵呵,小姑娘现在不喜欢这里,以后会喜欢上的,看这天儿是越来越冷咯,到了明天,八成就下雪了……”   老妈子五六十年纪,慈祥之相,念叨着走出竹屋。   鸳鸯若有所思的拿起筷子戳了戳桌上面的菜,良久,才起身出去。   鸳鸯来到一间看似仓库的屋子面前,用内力毫不迟疑的将屋门震开。   门里面,摆了几桶大米,除外,什么都没有。   众人听到这巨大的声响,忙都赶来看情况,见地上的大门倒在地上,而这里又只有淡漠表情的鸳鸯一人,心中一时都猜到了什么。   老大和流氓乙赶来“这都发生了什么事。”   “老大,这女子把我们的门给震开了,她看起来似乎不简单。”   这话一出口,众人附和“老大,这丫头可能是想来偷什么东西……”   “快把她撵下山吧。”   ————作者有话说————   不夭:上了贼船怎么好意思不当回贼~哈哈哈,小可爱(众)们等着,好戏再后头哟。   众(搬椅子坐下。)   不夭“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发表”   ……众(眼冒杀光)   不夭落荒而逃……    ☆、百八二 抢你们钱是为天下人民   百八三抢你钱是为天下大义   “撵什么撵,她是老子的媳妇。”   鸳鸯眉头一挑,抄起旁边的木棍轻功一跃,将那老大一棍子打翻。   早就看不惯这人一口一个媳妇的喊她,现在总算能让他闭嘴,这感觉真是……爽快。   “你这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敢打我们的老大,大家一起给老大报仇……”眼看老大就这么傻歪歪的被鸳鸯打昏,流氓乙气的跳脚。   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鸳鸯挥一挥木棒子一点也不客气将其打昏。   丫的这货,比土匪老大还让人恶心,以为自己本事了不起了怎么着,还md说她不知死活,现在就让她以血腥的教训来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不知死活的那一个!   鸳鸯又抄一根木棒,左右逢源,将这些土匪一个不漏的敲晕了。   其实这里没有很多土匪,二三十个左右,鸳鸯渐渐的不想敲了。   呼,这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最后两个,抱着头哭诉“云大侠,云大侠不要打了,我们怕疼……”   “没用的东西,土匪也怕疼。”   “土匪也是人,云大侠好人好报,求你不要打了……”   鸳鸯正好也打的手软,遂道“那他们都晕过去了,你们不晕都不公……”   “平”一字还在嘴巴里,两人不约而已的已经倒了下去。   “嗵嗵”的两声,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鸳鸯“……”   这么装死真的好吗?   不管了,就算他们不晕,也打不过自己,这一群土匪看起来武功平平相貌平平就算了还连着智商也平平(更趋低下)……   真搞不明白他们怎么高枕无忧的靠抢劫这工作活到了现在。   鸳鸯扔下两棍子,抬头看到那老妈子,这老妇人吧。毕竟是个有慈悲心的人。   “你看到了,本大侠不是来山寨当夫人的,而是来打劫的。”鸳鸯笑着走进那老妇人,看着老妇人的脸色寸寸的沉了下去,心中不觉好笑。   “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本大侠劫富济贫,还有为什么,想来这群土匪成日里想着下山去祸害平民百姓,积年累月的屯积了不少的财宝,本大侠今日古道热肠,来灭你匪窝,来给人民一个正义!”   老妇人警惕着看她“那你想……”   “把财宝交出来,本大侠可以大发慈悲,放过你们这些为非作歹之徒。”   “姑娘,你不要太过分了。”   鸳鸯嘲笑一声“过分?”   “难道不是吗?自你来到我们这里,我们可有亏待姑娘半分,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而大王亦是对你呵护备至,不仅把这里最好的竹屋腾出来给你住,还打算明媒正娶你,不让你受丝毫委曲。”老妇理直气壮。   这话说的倒也没有掺假。   只是……鸳鸯面上的笑更寒。   一个只晓得烧火做饭的乡下老妇人。也会用这样的说辞么?说的条条是理,面不红心不乱,话里话外就差说她是一只知白眼狼了……   这妇人挺有口才嘛!   “那这样看来,你是忘了对我做的的事咯?”   老妇人一愣。   “巧舌如簧,可惜记忆力委实太差了吧,方才给我端上的膳食,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老妇人眼睛闪烁一下,充愣“怎么?”   “呵呵,这匪窝里也真不简单,一个煮饭婆子动辄就想下毒害人,现在还来装傻。”语气一厉“你当我是草包吗?”   “下毒。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敢问你一个婆子怎生这么会用词,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有本事,这也被你看了出来。”老妇人阴沉一笑,“慈祥”的面具摘下去后,所有伪装不复,心底阴暗的一面摆在了脸上。   鸳鸯嗤笑,要不是她很熟悉花花草草,恐怕这老妇人就得逞了。   那几个菜色,多以植物野菜为主,因为在这荒山野岭中,也不值得人奇怪,但是鸳鸯不同,鸳鸯认识花草的特性,看到老妇人给她端的盘里面里面有一种致毒的菜,就开始怀疑老妇人。   然后她问老妇人在这里待了多久,老妇人说已有两年余,试问,一个在此地待了两年多的人怎么会无意的踩到有毒的野菜给客人吃,既然不可能是无意,那就只会是谋害了。   这也是她不顾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和这些山匪翻脸的原因。   不是冲动也不是为自己委曲,而是在和山匪们虚以委蛇下去,她可能不知不觉中就得嘎嘣死了。。   翻脸了就不同,可以直接把这些混蛋打晕,然后把钱拿走,干脆走人。   “姑娘,既然都看出来,想必对我们的财宝势在必得。”老妇人深深的一呼吸,到底是冷静了下来。对于这突发情况,她只能努力把损失降到最低,至于钱这种粪土……只能忍痛牺牲了!   “嗯。”跟聪明人打交道爽快,跟不装二逼的聪明人撕逼也很爽快。   “姑娘既然要钱,请随我来。”   老妇人走在前面,鸳鸯跟在后面。   鸳鸯心中疑惑着,这老妇人也太有意思了吧,自己要钱还真乖乖的带自己去拿钱,等等,这老妇人是不是还有阴谋?   没走很远,老妇人对她淡淡道“请”。这表情让人觉得这老妇人很淡泊名利,相比之下,鸳鸯到像传说中爱钱如命的地主。   房间里面,摆着几口大箱子,箱子大抵装的都是钱。   只听老妇人长嗟短叹“寨子里面统共就这些底子,姑娘可能还不会放在眼里,在无论如何,也请姑娘不要伤害他们。”   鸳鸯没鸟她。   这时候知道当老好人来驳同情分,早些时侯下毒害她干嘛去了。   掀开一箱子,鸳鸯颦起眉心“你是不是在糊弄本大侠,就这么点钱,连住间上等客房都凑不够,莫非,你觉得那些人的命只值这么点钱?”   “不是,其它箱子里还有。”   老妇人眼底阴霾一闪而过,迎话道,并且自己去打开了箱子。   鸳鸯看着一些珍珠串串,金光闪闪的金钗银簪,顿觉眼睛都直了。   “果然,当劫匪什么的最赚钱了。”囔了一句,鸳鸯把房里面的箱子一一打开,心中惊讶的同时,取出了好几十张银票揣在兜里面。   她一身素色的衣服,外罩一氅,眉目秀丽可人,一张脸蛋儿眼睛分外的灵动惑人,就算是一颦一笑,看着也是极其让人舒心的,但她那揣钱的猥琐样子……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有钱可以买一坐宅子,然后去吃顿好饭,有钱也可以到处去游山玩水,而且无忧无虑,有钱大家都对着你献殷勤,而且想干啥就可以干……多拿点,再多拿点……”   老妇人“……”   姑娘,你你……你,给我留着一张现银行行好,别全拿走了……我们还有生活……   主啊,对不起你们,咱们寨子估计成穷光蛋了……   “好啦。”鸳鸯满意的看着箱底一分不剩。   老妇人想弄快豆腐撞死自己。   鸳鸯虽然没有拿那些金银珠宝累的女孩子最喜欢的首饰,但是银钱她拿的那是一张不剩啊一张不剩。   “我走了。”   那些钱啊……   “姑娘……”老妇人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   都是他们一点一滴抢回来的……现在风水轮流转,所有钱都被别人给抢了……   真的,想像和鸳鸯磕上,好想把钱都揣自己臂弯里……   但是,打不过她,是一道硬伤……   盆满钵满,满载一身银钱的鸳鸯闻言就回头,看老妇人直勾勾的望着自己身上的钱,立即耷拉下脸色,冰冰道“你有事?”   “不……,姑娘一路走好。”   老妇人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鸳鸯旋即喜笑颜开,蹦跳着走了。   等鸳鸯人影走后一柱香的时间,老妇人狠狠的一剁足。   好啊,今天好极了,这个姑娘也真的好到上天了……   把他们的钱财一扫而光,还笑得那么开心,这个梁子结大了,现在先让她得瑟着,哼哼,总有天,那些钱财要物归原主。   老妇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其实并不是那些银钱的主人,他们也是从百姓手上压榨出来的,就算物归原主,也不会是归到他们手上……   老妇人忿忿不平的想着,那边走过来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装昏的“缩头乌龟”,还有一个是拍老大马匹的,也就是鸳鸯眼中的流氓乙。   三人看起来很熟,那流氓乙看老妇人如丧考妣,又看了看那装钱财的仓库(破屋),心中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说不能让那丫头来寨里,瞧现在,被坑了吧。   “你们没什么事吧,他们还没醒来?”   “那丫头也是个狠角色,敲的我们那一下很重,要不是我有武艺在身,大约和老大一样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嗯,你们三没事就行,那些粗人打不死的,只是今日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是太惨淡了。”   “阿婆不要太悲观了,那个丫头是当今陛下喜欢的女人,李尚书一心想除掉她,让大小姐顺利登上后位,今日之辱,来日定能洗刷。”   这话是流氓乙说的。   在老大面前他唯唯诺诺,跟个哈巴狗无二,在这里,倒是颐指气使意气风发的。   而另装死的两人也并不奇怪流氓乙的阳奉阴违。   “嗯,李尚书给我们的任务没有完成,你快送消息去昌平,问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行动。”   “接下来,自然是让那丫头死……”   “还有这个黑锅得有人来背,终究是陛下心爱之人,不能随便说死了就行……”   老妇流氓两人不约而已大笑三声。   鸳鸯来到安俞郡,把身上的钱好好整理一番,发现还是有很多没地收,索性此时因山匪一事,街上没有很多人。   现在早已到了初冬,这儿又冷的古怪,天上不知何时飘起来白雪,雪花纷飞,晶莹剔透,静谧富有纯洁的景象立时显现。   一路闲走过去,鸳鸯四处都会看着。   现在她有钱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这钱的重要性,她也是在与雪凌之一路赶往大梁的路上才发现的,自觉觉得钱是个好东西,也就没有在匪窝里拿女孩天生青睐的首饰,而是拿了一沓沓实用的钱。   心里想着,土匪的钱本来就就不干净,就算拿了他们的钱也是为人民做好事,不过那些土匪被自己打劫一空,怕不会善罢干休,也怕对抢劫变本加厉……   不想了,这是在大梁国,到时候,让南宫篁来剿匪就行。   鸳鸯正觉得百无聊赖,想到寥寥几人过路的对面去买一些东西。   雪花飘洒,越来越急,鸳鸯不禁拢住身上的毛氅,哆嗦了一下,凝眉抬头望去——   这一眼,便是痴了。   ————作者有话说———   不夭“接下来请让我们听一首曲调悠长而悲凉的纯音乐。”   众“你说吧,想怎么样。”   不夭(揉脸)“唉,为我家女主心酸一把”    ☆、百八三   百八四   一度以为,这是在梦中,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只有在梦中才见得到那熟稔的面容。   精灵般舞落的雪,一如秋天无根的浮萍落地,宛若春天盎然碧枝上华缎般点缀相叠的花蕊儿,也胜夏季四月的玉兰盈天漫洒……   那纯白的不染纤尘的轻灵的雪花,落在那人的墨发上,落在那人冷峻的容颜上……   温尧,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寂寂的街道上,因为下雪,路人都急着赶回家。   他就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鸳鸯心中一个“咯噔”,有些紧张,上次在溪山,她推开他,他会不会很讨厌她。   “温尧。”   算了,只要他回来了就好,怪她无所谓,大不了她道歉大不了她求他原谅。鸳鸯很激动很开心的想。   只是,他……   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温尧。”她跑到他身边,抱住他,有些害怕他眨眼就又会消失。   他浑身冰凉冰凉的,也可能是因为他穿的实在是太薄了吧,鸳鸯这么想着,才发现他真就穿了件薄薄的墨兰秋衫,心中无端漏了拍,解下自己身上的毛氅,给他披上。   因为没了避寒的大氅,身子受到寒风侵吞,冷冷的,忍不住抖了一抖,不过心里的欢心热情却没有丝毫减弱,面上的笑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而从头到尾,温尧都只是静静的、冷冷的注视着她。   这让她很心虚。   莫不是温尧还在生自己的气?   “对不起,当初是我太过任性,温尧,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计较了好不好,我们像从前一样,如果你喜欢待在碧泉森林,那我也可以和你回到碧泉森林的,然后,我们在一起永不分开……你看你穿的这么薄,肯定很冷,以后有我在,我一定不允你穿的这么薄……这么冷,抱着都不舒服……”这么叨唠着她抬起头看他。   他深邃的眸子晦暗的让人捉摸不透,让鸳鸯心中没底。   不过,温尧素来都是这样的。   “温尧,你怪我就怪我吧,但你能不能说句话,我……很想你……”   她去拉他的手,以为他在闹脾气。   他避开,目如寒星,薄唇紧抿,退开一步。   “温尧?”鸳鸯疑惑,为什么他这么排斥她?   就算还没有原谅她,可他们两人好不容易相聚,难道连碰一下都不能碰了。   温尧微微的蹙了一下眉,修长的手指解开鸳鸯给她系上的大氅,冷漠,凉薄,用不屑的目光扫过她。   大氅掉了下来,夹着越刮越大的鹅毛大雪,掉在了地上。   鸳鸯眼看着自己的大氅被他丢在地上,陡觉遍体生寒,在雪天里待久了本已经习惯了这种冷,可是这冰冷又刺骨了起来。   “温尧。”   温尧蓦地抓住她的手腕,冰冷的神色没有多余的表情,话语也冷漠的无一点温度:“扣灵玉是不是在你身上?”   鸳鸯一愣“你怎么了?”   扣灵玉她知道是什么,就是那个红衣妖孽所说的,温尧给她的玉镯一样的物事。   可让她疑惑的是,温尧问那东西做什么,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这么陌生?   “叫我陌御,我不喜欢陌生人喊我的名。”   (陌御是姓温尧是名。)   “陌生人,温尧……”温尧的眼峰冷冽如锋芒扫在她脸上,鸳鸯舌头打了个结“陌御,你不记得我了吗?”   陌御瞥了她一眼,确认眼前这个人自己没见过,不耐烦的道“我为什么会记得你。”   鸳鸯彻底呆了,脑海里陌御的这句话像巨大丧钟一样的在回响,这声音险些把她震的头晕眼花。   “陌御,你和我开玩笑的是吧,要是忘了我又怎么会找到我呢。”   陌御不说话。   “你忘了,怎么能忘了呢,这个……”她从袖口拿出扣灵玉“这个东西是你给我的,你说你靠它会找到我,可是找我是找到了,却忘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陌御……”   她忽然惨然一笑“如果你真不记得我了,也没事,你只要知道你找的那个人是我,知道我们从前认识,我就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把忘记的都想起来……”   “我找的人是宁儿,不是你。”他却说。   手心里的扣灵玉被他那去,他最后拿眼角淡漠的瞍了一下她,她苍白着脸,比天空中还在旋落的雪花还要白,就那样,凄凄的深情的看着他。   他微愣,感觉到手心里的扣灵玉有什么在流动,压下有些烦躁的不明情绪,不打算在跟这个丫头在这里待着,转身就走。   他的身影还和以前那般,如青松修长,如羽鹤乘风,不带走人间的尘埃,不带俗世的眷念,走的从容不迫,走的头也不回。   记得在碧泉森林时,初见温尧也是这样。   温尧对她不闻不问,连个礼貌的笑都不会施舍给伤心欲绝的她。   就像现在,她伤心欲绝,他又是不闻不问。   “陌御。”   心中的悲情让她忍不住喃喃出口。   那身影一止,然后又继续前行。   鸳鸯抹了抹眼睛,那身影在雪花中渐渐遥远,她的视线也彻底模糊不清,泪水糊了一脸,从来没有觉得冬天会这么冷,冷的她无所适从,冷的她僵在了原地,痴痴的看着那个人离开自己……   雪花飘了她满满一身,乍看起来就像一个大雪人。   良久良久,那大雪人动了动,露出一双手来,那明澈的眼眸里面盛满了凄清,但她还是蹲下身子将地上同样的雪衣捡了起来。   再这样的大雪天里,她的手指早已经冻的没有知觉,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一下取取暖,但衣里面也没暖到哪儿去,最后泄了气,使用内力缓和了一下身子。   这样,才总算在陌御失忆的冲击下,反应了过来。   眼下,陌御人已经走的无影无踪,她看了看茫茫的一片白中,往陌御离开的方向迅速走去。   陌御穿的是墨兰衣,她迎着寒风四顾,找了一大半天,也没看到他。   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安俞郡这么大,这一次,他都已经回来,却让他走丢了,她真是个傻子,难怪他会失忆,他要不认识她,这都是她活该。   “陌御!”   “陌御!!”   “你在哪里?”   “你出来,我在找你你知不知道!”   她把手里的大氅扔下,不顾一切的大喊,皑皑白雪中,她素色的身影纤瘦无比,也无助到极致。   要是找不到他了该怎么办?   手上扣灵玉也被他拿走了,第一次,他凭借扣灵玉找到她,第二次,就换作她去找他,可好?   但陌御,你到底去了哪儿?   “陌御。”她撕心大喊。   凛凛的寒风沿着嘴巴在灌入喉咙,喉咙干涩起来,连声音都带上了浓重鼻音。   “陌御,我错了。”   “你出来。”   “陌御。”   忘了她没关系啊,反正她没有忘记他,只要他还在,还在身边,她就要找到他,陪着他。   “陌御,你不出来就一辈子都不要见我……”   “陌御……”   焦急万分,声音竟带了来哭腔。   正当她以为那个人就此走了,瘫倒在刺骨冰冷的雪地上,绝望的时侯。   他墨兰色的身影,透过泪眼迷蒙,透过雪花纷飞,定格在空荡荡的白地上,嵌入了她通红的眼球。   她愣了下。   原来他没走,他还在,他可能一直在这里,在这里旁观着她失控一样的狼狈,冷望着她的自作自受,歇斯底里。   她起身,胡乱的将大氅重新在捡起,一步一步,如履薄冰的走近他。   声音干哑如破锣“你总算出来见我。”   “我如果不见你你会怎么样?”   他本来打算离开这里,可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予理会,管别人喊自己名谁的名,干他何事?   但鬼使神差的,他就是回头了。   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今天真的决绝走出安俞,以后必定后悔。   这样的感觉有些荒谬,他从不信这感觉,抬脚欲走,可那声音一句比一句震人耳膜,一句比一句压人心弦……   又是她,她为什么这么执著,难道他真的把她给忘了吗?   他忍不住问“我不来你会怎样?”   她眼睛弯了弯,摆摆头,将头上的雪花尽数抖了下去,步步来到他面前,吐字坚定“你不来我就去找你,找你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生命尽头,如果你来了,却忘记我,再也记不得我,我会让你重新接纳我,直到你喜欢上我。”   “如果我不会喜欢你呢?”   “那就算了呗,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找一个喜欢我的人嫁了,然后让你后悔一辈子。”   “那你就让我后悔吧,我不会喜欢上你。”   鸳鸯:“……”   这人忆倒是失了,智商倒只增不减。   说来说去,只是让她死心。可是这要是能轻易死心,她就不会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凄惨地步。   “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这话说的底气不足。   “我要走了。”陌御见她非常固执,冰冰的转移话题,神色有些古怪。   鸳鸯却熟悉他古怪的神情到底什么意思,没皮没脸的挨近他几分,也不敢靠的太近,厚颜无耻:“唉,小御御,你要走就带我走行吗?”   陌御一呆,记忆中(失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脸比城墙厚的人。   “这么大的雪,你不冷我很冷,你就不知道体贴一下我吗?你要是走了我一个在这冰天雪地中要多孤苦伶仃就有多孤苦伶仃,你忍心看我受这罪吗?”   陌御正想说声忍心,鸳鸯这不要脸的已经抢先一步“小御御,我知道你不忍心的,你虽忘了我,忘了碧泉森林,忘了梦族玄丘,但我知道,你心底还是不忍我受苦的……。”   什么都没说的陌御“……”   鸳鸯赧着小脸,睁大纯真无邪(实是邪恶)的眼睛,里面仿佛写着洋洋洒洒几个大字“不要抛弃人家,好吗?”   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的陌御,一脸黑线。   两个人正在商量一个人走两个人走的问题,一群土匪围了过来。   由流氓乙所领袖的土匪队各人手上拿着超大号的木棍子,看着鸳鸯两人“大家把这个臭丫头处理了,有赏!”   “是。”   鸳鸯抬头四看,这才发现,这些土匪全不是匪窝里那些不懂武艺的莽夫,而一个个都是有内力的人。只不过做了农民打扮而已。    ☆、百八四 满身伤   百八五满身伤   “怎么,你们这些三脚猫工夫的人又想来抢劫?”   “你这臭丫头,把我们的辛苦钱掏得一干二净,也好意思说我们抢劫,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强盗?”   “嗯,大侠这个名字好听,我比较喜欢自称大侠。”   流氓乙差点噎的一口气没翻过来。   世上还有这类恬不知耻之人……   干的是土匪勾当,装的是大侠风范。   还让不让人好好和你说话了?   “你们,杀了她给老子解恨!”李尚书要杀的人,今天必须杀了,不然今天这些暗侍就是白派了来。   哼,看你这个大!侠!今天还怎么猖狂的起来!   殊不知鸳鸯根本就不怕这些暗侍,原因无它,因为陌御在身边,陌御天不怕地不怕,打得过翘楚,貌美得过宋玉,干得掉大反派,居家旅行,随身携带最好……   “小御御,你要保护我。”鸳鸯嘟着小嘴,靠近他一步。   陌御挑挑眉,问“这些人都是来杀你的吗?”   鸳鸯一怔,不是说保护吗?怎么转话题了,而似乎这些人还真是冲她来的,于是忧郁的点点头,心道,又要麻烦陌御给自己解决啦……(这语气词很开心的样子。)   “即是你的仇人,干我何事。”   岂料,陌御冷冰冰的道。   “为什么不干你事?”话一说完,才发现这个话题有些白痴。   “我和你没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管你死活。”   得,某人又恢复以前无情无欲的冷血性子。   “你怎么能说和我没关系,我们以前……”好像在以前,他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于是,鸳鸯开始不负责任的胡诌“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你不保护我谁保护我!”   “胡说。”陌御眉峰一扬,掉头就走。   “是真的(胡说),你忘了我,忘了我们以前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忘了我们在一起做过的事情,这些都没关系,但是你不能不因为这个原因而不要我,陌御,难道你真忍心看我死了吗?”   她说着,想起什么很伤心的过往,眼泪还真的从眼睛了滚了出来,陌御停下脚步,鸳鸯这话半真不假,他也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和什么,但是她的声音里带的委曲哭腔,让他头皮发麻,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又真的想走。   “陌御,你不要丢下我。”   “忘记了我没有关系,以后你慢慢想起,可是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我……”陌御忽然用手捂住了头。   “小心。”鸳鸯惊叫一声,欲上前拉开陌御,可是她离他过远,已然来不及,心焦如焚之下,只得以自己的身体去挡流氓乙的偷袭。   “你……”陌御被她推开,迷惘的看着她。   鸳鸯忍着背上的剧痛,一脚踹开那木棍子偷袭的流氓乙,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跌在了地上。   “陌御。”   鸳鸯从地上挣扎起来,后背的剧痛可知流氓乙那一棒真打的不轻,可是陌御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连这么小的危险都觉察不到。   寻常情况,只要是个练武之人,都会有所察觉这危险。   可是陌御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不仅失去了记忆,还变成了普通人吗?   她心里针刺了一般的痛。   他都经历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了的他,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了吗?   “陌御,”她凝着眉,用内力缓了一下背上的剧痛,唇角有些许血丝溢了出来,却只是对视着他茫然的眼睛,仿佛没有痛苦,没有受伤。   “你?”他显然看到她受的伤不轻,绷着冷峻的脸,薄唇轻言:“我杀了他们。”   鸳鸯发自内心的眉开眼笑。他虽然忘了她,可是他没有变,她受欺负了,他还会帮她讨回来。   “不用。”   “你是为了我伤的,我不想欠你什么。”他却道。   原来如此,是她自作多情了啊,他只是纯粹的不想欠她什么,不想和她牵扯上什么关系。   “陌御,这些人我来对付就好。”   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如她,她怎可能让他冒险,这些可不是真的山匪,而是杀手。   陌御抿抿唇,没有搭理她,她抓住他的袖摆,浅笑着“看我怎么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陌御默然不语,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你,敢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们,真是活腻了。”鸳鸯这话是向流氓乙说的,流氓乙被她踹的狼狈,他虽然习过武,可是和鸳鸯对打,他明显还嫩了很多。   所以,碍于鸳鸯的实力,众人到现在都还没有轻举妄动。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夫君下手。”   鸳鸯暗暗运内力消散背上的疼痛,打算韬光养晦一下在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   “不知羞耻的女人,答应了嫁我们老大为妻,却原来早已经是有夫之妇,不知道你这夫君知道你独闯男人匪窝,会不会怀疑你是否还清白。”   陌御的目光不期然落在了她身上。   鸳鸯偷瞄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恼怒神色,心下一阵失望。   陌御要是真怀疑就好了,起码还证明他是在意她的。   “喂,你有没有自知之明,就你们这些废物,连本大侠都打不过,还能占到本大侠便宜?呵,本大侠何时答应要嫁给你家那憨宝,他给我家夫君提鞋都不配,我眼睛是屎糊了,才会看上他?”   这话说的极是看不起人。   不过……   诸位酷酷的杀手快速扫了陌御一眼,见陌御虽然穿着单薄,但是那天生孤高一世的傲冷风姿,俊美如俦的无双长相,一双寒眸光华含韵,只顺静静的站在那里,都比他们这一堆人的气场要忍人瞩目……   人比人气死人,众人默默的收回审视陌御的目光,忍住想要不战而逃的冲动……   然后心里安慰着自己受打击的心灵:这个男人长的虽然不一般(俊美),但是他们胜在实力比他要强嘛……   流氓乙也噎了噎,瞅了陌御下,心中也不情愿认同鸳鸯最后一句话,一时就找不到话反驳鸳鸯的空漏,只恼羞成怒呲牙咧嘴道“哼,今天你和他都得在这里命丧黄泉。”   “放马过来。”   鸳鸯很快和这些人打成了一团。   一场混战过后,鸳鸯手舞着木棍子,得意洋洋的看着躺在雪地上哀嚎的众杀手。   “李大人说今天一定要这丫头的命,如若完不成任务,你们就是死路一条。”   这时,流氓乙说话。   鸳鸯眼神一凛,看向鼓舞士气的流氓乙,将手中的木棍转了转“既然非要你死我活,那你先去奈何桥边等着和他们团圆。”   话毕,她直接将木棍击向流氓乙的心口。   那流氓乙浑身一抖,狼狈避过,鸳鸯根本不打算放过他,木棍狠狠向他胸口一打,流氓乙受了这夹持了鸳鸯内力的一击,顿时,口吐红莲,昏厥过去,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口气还在。   可就在这时,那些杀手携手同心,向鸳鸯杀了过来。   鸳鸯飞身而起,脚尖一旋,借着他们人多,非常速度的离开中心,出其不意的用木棍分开凑成圈的杀手。   这些杀手不是很好对付。   鸳鸯猜测着李大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派这么多杀手来要自己的命,自己和那李大人明明认都不认识。   这么一想,鸳鸯手腕使力,打的越加的狠,看这些杀手的近身功夫使得很不错,鸳鸯尽量避免进攻。   因为,远攻有利于势单力薄的自己。   但鸳鸯也不能走的太远,因为陌御需要她来保护。   说来好笑,以前都是陌御在保护着她,现在终于伦到了她保护他。   杀手用的都是竹棍,似乎看懂了鸳鸯的功法,知道她在扬长避短,顿时改变了攻势,鸳鸯与他们斗智斗勇,心中懊脑着身上没待着□□啥的,不然,哪用的着现在这么麻烦……   忽然,一个杀手到了她的身后。   她敏锐感觉,灵动的眼睛中精光一闪,手向后一弯抓住那人握着棍子的胳膊,身子向上一翻,一脚将他踢到地上。   一这样,几个杀手便同时近了她的身。   她用同样的招式击倒几人,可在最后……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不谨慎了,还是杀手太有城府,一把小小的匕首突兀的穿透她腰间……   耳边听的陌御喊了一声,喊的什么因为风雪太大,因为他们隔的太远,所以听不清,但她可以确认,他喊的绝不是自己的名字。   因为他忘了她,也忘了她的名字。   他到现在,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   她用内力震出身体中的利刃,咳了一声,血止不住的沿着唇片泌了出来,身子向后一倒,冰冰的雪地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只是她腰间汩汩的血还在汹涌。   远远看去,她浸在雪血之中……   眼前一片黑暗,似有什么热流洒在身上,她努力去看清,张了张嘴巴,无力说出什么,只好看着那个杀手死在陌御手里……   陌御杀了那人?他不是失去了功力吗?   难道她都猜错了 ?   陌御根本不需要自己保护么?   她嘶声苦笑,闭上眼感受到那人将自己抱起,墨竹清新的气息,冰冰的怀抱是那么熟悉……她脑子里乱成一团,似乎有什么比腰间渗血的伤口还要让她痛不欲生。   “陌御……陌御……”她又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着他熟悉的眉目,心中慢慢的不再那么生疼,将头埋至他胸前,轻声喊了他几句,可是他看都没有看她。   她万般无奈,嘴里的鲜血染花了他墨兰的衣裳,人也就这么昏昏沉沉的没了任何意识。   怀里面的人,毫无血色的脸,青色的嘴唇,因痛皱在一起的秀眉……   怎么看,怎么看都是陌生的,可是她说她是他的人,难道他真的把她给忘了吗?   陌御将她放在雪地上,如果他和她之间真的有一段瓜葛,如果他们真有美好的回忆,那她死了,他以后去问谁?   他感到无助,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让她少感受到痛苦,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在醒来。   没有温度的雪地之中,她素衣上妖艳的血窟窿不是一般的刺眼,他缓缓的折下身来,将冰冷的她抱在怀中,修长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抚上她褶皱的眉间。   “你醒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忘了你,你也不要伤心。”   “纵然所有都忘了,你还在,我还在就好。”   他摊开手心里的扣灵玉。   是不是你,宁儿,是不是你在帮我?   鸳鸯紧阖着眼睛。   梦中,大师兄化成碎灵,师父离她而去,陌御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笑“你是谁”……   恶魇缠身的她在梦外却分明是安详无忧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又要骂不夭我是狠心辣手的后妈,瞧把鸳鸯儿给摧残的~   众“颇有自知之明。”   “众,稍安勿躁,不夭我虽喜欢虐,但……我认为,这是我的优点。^_^”   “……”   “不要走开哦,不夭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文文男女主在一起了~”   至于是死是活,是残是不残(捂嘴,不说了,一切只能到最后揭开~) ☆、百八六     羽蛟来到安俞郡找到自家大哥大嫂的时侯,就彻底惊住了。   鸳鸯腰间的血染红了遍地洁白的雪,那猩红的雪那么灼艳,像凄美的曼陀罗花……   “大哥,嫂嫂她怎么了?”   羽蛟摸了摸鸳鸯的脉象,脸色沉的像一片阴翳。   “她怎么样。”陌御冷冷的开口。   “不怎么样,要是我在迟来一步,大抵她今天就玩完了,你也就要重新给我找一位嫂嫂了。”   羽蛟的语气压抑着汹汹的怒气,要不是陌御是他大哥,要不是鸳鸯在不救就要死了,他铁定要狠狠“教育”一下自家这大哥。   真是够了,鸳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既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任鸳鸯这么躺在这里,等死。   羽蛟才来一会,南宫篁也来了。   他慢了羽蛟一步,可当看到鸳鸯成了成个样子,整个人立时就不好了。   “这都怎么回事?在朕的地方也有人敢伤害朕的人,要被朕知道了,朕诛他九族!”   羽蛟:“还请陛下让开,我家嫂嫂要还这里待下去,就要变成一具僵尸了。”   到底是自己的嫂嫂,羽蛟也没那个力气再去责怪陌御,将鸳鸯抱起,就去找了一间医馆,医馆没找到,就近找了一户可以遮挡风雪的人家。   和那家人打了一个招呼,羽蛟把鸳鸯放在床上,“大哥,你快去找个大夫吧。”   “找大夫啊,看这姑娘伤的那么重,应该去找街南那个楼大夫才有可能救好。”这话是这个人家里的一对老夫妇所说的。   羽蛟点点头,感慨这些人心肠还是蛮好的,看自家大哥飞一般的走出屋外,凝眉思索一下,有些不放心。   “陛下,要不你去找一下大夫吧,鸳鸯的伤拖延不得,而这地方你比我大哥应该要熟悉些。”   大哥失忆了,完全不记得嫂嫂,这次他去鬼族,找到大哥,大哥却连他是谁都没印象,而且大哥身边还跟了那个弱不禁风的仓北瞑,他想,大哥的失忆肯定和鬼族有关,在鬼族蛰伏了几天,没发现什么疑虑,想着嫂嫂见到大哥肯定会很高兴,也顺便就把大哥之前给他的要求完成,毕竟大哥自己回来了,那情敌不情敌的事儿,也就用不着他操心了。   不料,他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收服了大哥出来,却不想,半路上,他说了句“感受到扣灵玉的灵息”人就不见了。   他找啊找,找不到人,想着扣灵玉在鸳鸯身上,跑到昌平找雪凌之问鸳鸯下落,才知道鸳鸯在安俞郡,于是他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主要是怕自家大哥忘记了嫂嫂,对嫂嫂打击太重或万一出个小意外啥的,让这两人掰了……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安俞郡,不然,今天准要酿成一个悲剧。   嫂嫂要是真的死了,那照大哥以前那么个在意法,不得怨恨死自己跟着嫂嫂殉情去鸟……   唉,从来都是大哥照顾小弟,到他这,完全反过来了……   因为大哥不是以前那个大哥,以前的大哥为了嫂嫂基本什么都可以不顾,可现在忘记了嫂嫂的大哥,对嫂嫂半分钱感情都没有,要是指望大哥放下架子去寻大夫,还有点悬……   不时,南宫篁拎了楼大夫的领子过来。   至于,陌御,却还没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且说这楼大夫不情不愿的看这屋子里的人,不动。   这应该是因为没有被尊重而闹脾气了,也是,任谁在屋子里和媳妇儿喝着小茶喝的笑逐颜开的,却忽然来了个人,把他老人家二话不说的就给拎走,这换作正常人,都会不高兴。   何况还是受街坊四邻敬爱的楼大夫。   南宫篁有些急了,鸳鸯还在那里等着救治,可是这大夫气定神闲不打算出手救人,南宫篁气了,一国之君的威严顿时散发于无形之中“救人。”   短短两个字,都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   楼大夫脊背一寒,仔细看了这气量不凡却还不知礼数(大夫自认为)的年轻人一眼,刹那就惊住了。   那天皇帝陛下过国都昌平、进皇宫,天子圣颜虽遮在明账里面,但是楼大夫看病看了这么多年,早些时,南宫篁身中顽毒,他也去了侯府一趟,为南宫篁诊治过,见过南宫篁一面,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楼大夫也记不得太清楚,却并没忘个干净,毕竟南宫篁面容清俊不是一般男子,楼大夫看了瞬时就认了出来。   南宫篁是皇帝陛下。   既然是皇帝陛下,而且是有功与大梁的皇帝陛下,那……?   楼大夫屈身行了一礼,南宫篁看他还识相,语气也缓了下来“还劳烦楼大夫救我一个朋友。”   “应该应该。”   楼大夫有些尴尬,却也不再拘礼,脸色肃了肃,立即去救人。   对于医者,天下最大的事莫过于救人性命。   看着鸳鸯腰间的伤口,楼大夫眉头皱起“这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到现在才来叫大夫,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怎么不等她死了去找棺材才记得喊大夫……”   虽是这样念叨,楼大夫却还是细心的察看鸳鸯的伤。   “去烧一盆热水来。”   “嗯,喔。”羽蛟有些不知所以,毕竟他从来没烧过水。   楼大夫回头瞄了瞄眼前这傻大个,又瞅了同样木木的南宫篁一眼,深深觉得头疼,这些大男人确实不会烧水,但眼下着屋子里……   “大夫,老妇我这就去烧,你只管安心给这姑娘看伤。”   这户人家的老婆婆为他们解了燃煤之急,南宫篁谢了一番,跟去帮忙。   虽是一国皇帝,但是鸳鸯现在需要自己,他放下身份也是心甘情愿的,这天这么冷,烧热水不易,他去帮忙应该能快上很多。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折腾,桌子上摆满了血盆白布,大夫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老朽已经尽力了,这姑娘伤势很深,伤到了肺腑,得过个一两天晚上才能醒来,还有,她受了很重的寒气,给她熬点活血生热的姜汤吧,切记这几天万万不要能让她在受冷,不然这身子定得落下个无药可医的不孕之症。”   “是,多谢大夫。”   羽蛟看着床上经老婆婆包扎了伤口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脸色还是苍白的鸳鸯,松了一口浊气。   鸳鸯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送走了频频回头望南宫篁,用不舍和复杂交织目光看南宫篁的大夫。   羽蛟一阵无语。   他就这么不引人注意?南宫篁不就当个皇帝嘛,长的还不和自己一个档次……哼咻,还没自己好看才对。   南宫篁没心思计较那么多,抓起大夫写在桌上面的药方子,走到鸳鸯床头,看她秀丽的小脸不似方才那样煞白,心下一安,给她掖了下被角,恨不得马上就把她运回去放宫里面的炭室里面好好养着宠着,但是……   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他回宫。   目光痴迷了一秒,他回过神,道“你好好照顾他,我去给她抓药。”   羽蛟愣了瞬,这皇帝竟然亲自去给鸳鸯抓药。   忽然觉得,大哥和南宫篁这么一比,瞬间就变成了渣渣。   但其实,如果大哥真的不在意鸳鸯,也就不会在那冰天雪地中手足无措了。   只是大哥,你要什么时侯才能记起嫂嫂?   陌御回来的时侯,已经是黄昏,外面的老婆婆见到他,笑道“公子,你不用担心那姑娘了,她已经没事,就是现在还没醒过来。”   老婆婆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伤重的那个小姑娘这三个人都很在意。   陌御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老婆婆在他身后和蔼道“你是那姑娘的大哥还是什么亲人啊,依老妇我看,里面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公子可一当那姑娘的良人咯……,那公子鞍前马后,什么都为姑娘做,你要是她哥哥,就把她许配给那紫衣公子,老妇我瞅着,紫衣公子最适合她……”   后面的话陌御不想在听。   他走到鸳鸯房间门口,踌躇着该不该进去,其实他早就知道她没事了。   是因为心中那异样的感觉也好,还是因为她受了伤和自己有关也好,他还肯定的明白自己想法,那就是不希望她有事。   他去找街南的楼大夫,南宫篁先他一步,因为他对这里真的太不熟悉了,他后一步跟南宫篁回来时,不知道该怎么插入这忙碌的生活,看着她没事了,他才安心离开。   他本打算就此离开,可是又……   她对自己笑,她绝望的看着自己,她撕心裂肺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她推开自己挡那一棍子,他说她是自己的人,她说你忘了我没有关系,我会让你重新接纳我,她说我会找你到天涯海角……   这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是回来,还是离开,也罢,等她好了再走吧。   这样想,他回来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推开房间。   她静静躺于床上,棉被裹住她没什么暖意的身子,那身上脏污刺目的血衣换了下来,小脸上灵动的眼睛此刻闭起,清浅的呼吸不带任何情绪,像静美的秋叶,又似乎不像,……还是说像樱桃吧,悠然的等人来垂怜。   他想握住她的手给她一些温暖,可是他的手也是冷的。   他不怕冷,只怕她冷。   她忽然动了动唇,轻轻地喊道“陌御”   他点点头,然后又别扭应了一声。   她又接着喊“陌御?”   “嗯。”   “陌御”   “嗯。”   “陌御”   他想笑,为什么她会这么执着。   门外,端着药碗的南宫篁僵了僵,作势推开房间的手又收了回来,里面那两人的声音很小很小,可是他也听的很清楚。   这一唱一和,倒是没有他插足进去的余地。   手上面的药汤暖暖的,在寒风中,袅袅散发着热气,他在房间外吹了很久的凉风,终于破门进去。   她不是陌御的私有物,他为什么不可以争取,他自认为他也可以给她幸福。   既是这样,他干嘛要眼睁睁的看着陌御和鸳鸯在一起?   “陌御公子,你回来了!”   干巴巴的一句话。   其实南宫篁并不是第一次见陌御,以前知道他是温尧,也知道温尧和鸳鸯早就相识,以前喊温尧温公子,是误以为温尧姓温,现在鸳鸯喊他陌御,前后联系一下,不难猜出陌御全名,而陌御应是个复姓。   陌御没说什么话。   南宫篁道“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去吃点东西,我喂她吃药。”   陌御淡淡瞥了他手上的药,眉头皱了皱,没有动身给南宫篁让个位置出来的自觉。   南宫篁心中一紧,暗自捉摸,莫非这人也打算喂鸳鸯喝药?   作者有话要说:  (对手指)不夭“你们……和我见面,有没有爱上我啊~”   众“如果这算是爱的话,那我们就是爱你的,只是不只爱你一个……”   不夭(〒_〒) ☆、百八六 雪融   百八七   “陌御公子,鸳鸯要是不喝药伤口就不会好。”   这就是在提醒陌御哪儿凉快哪儿去了,不要又要占个面积在这。   陌御回头看鸳鸯,视线在她脸上定格了几秒,起身,沉默的走了出去。   身上的冰寒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南宫篁哼了哼,这种不把人看在眼里的人,真不知道鸳鸯怎么和他相处,也不知道鸳鸯为什么会惦上他,分明自己要比这陌御暖心的多了……   陌御走后,南宫篁细心喂了鸳鸯喝药,再擦干了她唇角的药迹,将她平放在床上,看她宁和的睡颜,蓦然生出一种恍惚之意,如果能照顾她一辈子,让她把自己当成唯一的依靠,永远陪在自己身边,那该有多好……   一夜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去,鸳鸯还没有醒过来。   这户人家的老婆婆做了一桌子饭菜,很热情的招待他们三人,南宫篁心中感动,自己的臣民这么有爱,真是太好了……,羽蛟也知道他们打扰了这户人家,对这对膝下无子的夫妇增了老大好感,唯独陌御神色淡淡,也没用桌子上的膳食,就抬腿走了。   “这位公子,是不是不喜吃我做的饭食。”老妇人感叹,还特地尝了尝,觉着无异,感到莫名其妙。   羽蛟笑着夹了一筷菜放南宫篁碗里面“婆婆不用介怀,我大哥纯粹是太担忧我家嫂嫂的伤,食不下咽。我瞅着婆婆这菜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好吃……来,南宫公子多吃点”   南宫篁瞅着碗里扎堆的菜“……”   这没办法,羽蛟自是明白自家那大哥不是嫌弃老婆婆的菜,而是天生吃不习惯这些……   大哥吃不下索性就走了,可是他不能学大哥这般任性,他得为大哥表达一下谢意,于是难得表露出一腔热情,把菜都夹在了南宫篁碗里。   南宫篁优雅的吃了几口菜,看着碗内还在增加的各种小菜,终于忍不住了“你也要多吃点。”   语气阴森森的。   “我不吃,你还小,补补身体。”羽蛟汗颜。   南宫篁虽是皇帝,但身材偏瘦,他这么诌理由,也不算牵强。   但是南宫篁明显不领情“你也多吃点。”看了看羽蛟的身材,淡定道“补补脑子。”   羽蛟“……”   老夫妇两人闻言笑的合不拢嘴。   下了一夜的雪,到了清晨时,就有休止之意,响午时分,蔚蓝的天空中已然有暖阳窈窕的身姿浮现,几米和煦的金芒,透过云层普照人间,这安俞郡的积雪一点一点的于细微中融化。   南宫篁按时给鸳鸯喂药,鸳鸯一夜未有醒兆,陌御自从早上出去,也没有再回来,羽蛟也不知道自家大哥又晃荡到哪儿去了。   鸳鸯喝完药,南宫篁就看到她眼皮动了动,不禁放了心,连声音都清朗了起来“你快来,她醒了。”   羽蛟忙不迭蹿到南宫篁边上。   鸳鸯一睁开眼,就看到他们俩炯炯的目光锁着自己,心中诧然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鸳鸯,你总算是没事了。”   “是啊,嫂嫂,你这次大难不死,可多亏了我及时赶到,唉,你身上还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这伤又不是割伤了手指随便那块步包扎一下那么简单,南宫篁看白痴一样的扫了羽蛟一眼,问道“有没有哪里不适?”   鸳鸯想到昏迷之前的事,心中酸了酸,眼珠子一转,没看到陌御,心中更是无比低落,撑着床毯子,直起腰身,腰间的伤口隐隐刺疼。   “你小心。”南宫篁扶住她,让她借自己的力起身,看她一脸失落,知道她为什么失落,心中也跟着失落了起来。   羽蛟看这两人都不开口说话,打破沉闷的气氛“鸳鸯,你知道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的吗?”   “不是鬼族害得她吗?”南宫篁想到那个“小秋”,以及雪凌之所说的鬼族,心下发誓,哪一天鬼族人落到他手上,定要将他们好好收拾一顿。   “鬼族?”羽蛟微微一笑“怎么可能是鬼族。”   鬼族出手,怎么会用刀这种东西伤人?他们那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要害什么人,明里暗里那都是让人猝不及防的……   不过,鬼族还一直在寻聚魂灯……   “嫂嫂,是鬼族做的吗?”   如果是,那自家大哥就太过分了,眼看着鬼族欺负他媳妇,但如果不是的话,就从宽发落……   现,自家大哥实力已远远不如从前,好吧,实力和从前那是天差地别。   所以,嫂嫂受伤这事还真是意外。   鸳鸯摇摇头,手抚上腰间的伤口,想起那天,陌御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神情,伤口仿佛也在隐隐作痛,不由蹙了眉。   “不是鬼族,我觉得那些人应该是……”她抬头看南宫篁,“应是朝廷上的人,我听他们说了‘李大人’三字,但这个人我不认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雇凶杀我。”   雇凶可能还算不上,因为有些权贵人家,自己会训养杀手。   南宫篁眼睛一眯“李大人?”   他想他已经猜到了是谁!   “南宫,事情调查清楚在下定论为好,如果真的是那个李大人派人来伤了我,等我伤好了,我也一定会有仇必报。”   “鸳鸯,这件事可能是我连累了你,朝廷上的党派纷争,我身在其外,都难以施平衡之术,不过,那些敢把矛头放在你身上的人, 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鸳鸯心中一暖,虽然报仇自己去报是一回事,但是有人愿意帮自己出气又是另一回事。   “谢谢你,南宫。”   见这两人感情在上升,羽蛟适时的咳了咳“那什么,嫂嫂你饿了没有?”   南宫篁幽怨的看羽蛟。   羽蛟暗暗耍他一眼,眼神仿佛再说,哼哼,大哥不关心嫂嫂,还有我来关心嫂嫂,你不用趁着这点缝隙就来抢我家嫂嫂,我家嫂嫂是我家大哥的。   南宫篁越来越看不惯他这个人。   “鸳鸯,他为什么喊你嫂嫂?”   “啊,我也不知道,当初在黑暗玄丘遇上的,自己说是陌御……”   话被羽蛟打断“鸳鸯是我大哥陌御的媳妇儿,陌御是我大哥,你说我为什么不喊鸳鸯嫂嫂!”   羽蛟这只妖的口气流里流气,平时在黑暗玄丘和那一堆妖灵打交道,说起话来没个口德,让谦谦皇帝越发不高兴,再好的素质此时也忍不住嘲讽:   “陌御怎么会有你这种脑残弟弟!”   鸳鸯“……”   “你说谁脑残,我告诉你雪凌之都没说过我脑残,你竟然说我脑残,我看起来芝兰玉树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翩君子,哪里就脑残了,啊!?”   南宫篁看了旁边的目瞪口呆的鸳鸯,不怎么好意思和羽蛟这只不要脸的妖计较。   鸳鸯看出南宫沉默的窘迫,都是因自己在场,不好意思失了风度,遂玲珑的解了他的围“小羽,嫂嫂饿了,快去给嫂嫂弄点吃的来吧。”   羽蛟大抵知道作为一个人模人样的妖,这样赞美自己,会让南宫篁这个皇帝自惭形秽,于是,歪了歪脖子“那嫂嫂你注意这些,不要让某些人占了便宜去。”   鸳鸯“……”   以前觉得羽蛟挺好一个孩子,怎么现在看的不怎么顺眼了。还占便宜?他到底是在讽刺自己轻浮,还是暗贬南宫人品卑劣啊?   真是的,陌御和自己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明明她都什么没做,可是到头来,陌御不要自己,连羽蛟也是非颠倒。   “南宫,小羽他随口说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我睡的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料我吗?”鸳鸯提起微笑,道。   南宫听言,眉心一平“你这次出宫受了这么重的伤,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还好平安醒了过来,不过大夫说你不能在受寒了,受寒会导致不孕症,但安俞郡这里日渐寒冷,你待在这地方不合适,不若和我回宫,我让大夫将你身子好好调养,而且有我在,不会让你在受伤害的。”   “南宫,我伤未好,不适宜长途走路,昌平离这里有两天路程,天气又冷,我想我可能也不适合去皇宫。”   “没事,我可以派……”南宫篁说又倒回肚子里。   鸳鸯这意思还不清楚吗?就是不想和他回宫。   可是上一次在枫闲山庄她拒绝了他,这次在这里她又要拒绝他。   “鸳鸯,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要是有感情,就不会写一封信就毅然离开宫里面了吧,她信上还说不要去找他,她是不是以为,他的喜欢,是一种多余的累赘?   “南宫,我……”鸳鸯心中也很难过,她对南宫虽无男女之情,但是这份友情她希望能永恒下去。   可该断的必须断,该说明白的也要说明白。   “南宫,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小羽喊我嫂嫂吗?是因为我早已经喜欢上了他的哥哥。”   “早已经,那我遇上你那时呢?我那天晚上说要你陪我来大梁国,如果你答应了,你喜欢上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成了我?”   鸳鸯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那时的她或许已经喜欢上了陌御,但是还不是刻骨铭心,假如没有这么多事情发生,她都不一定会发现自己爱一个人会爱到深入骨髓。   “我明白了。”南宫篁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丧然垂下手。   没有那么多如果,他和她的缘分太浅。   雪凌之那天说他会后悔爱上鸳鸯。一语成谶。   可爱都爱上了,他要如何自处。   放开她,让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吗?可是他舍不得怎么办!   “南宫,对不起,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南宫篁眼睛里一片灰败,鸳鸯侧头不敢面对,早知道会因为这情爱伤了一段友情,当初就不该踏足大梁。   现在这尴尬的处境,两个人都说不出一句话。   “嗯。”   许久,南宫篁闷闷的一声。   这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轻帝王,此时此刻,是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平静的挤出这一个字。   “南宫,我……,希望你能比我幸福,你是我的朋友,你可以不把我当朋友。我想和你说的是,你要娶一位皇后的话,不要因为我,不要因为政治,因为任何原因,去娶一个你完全不喜欢的人。”   “这些是我的事。”   “南宫。”   南宫篁唇角噙起一抹没有情绪的苍白笑,起身走出了房间。   “南宫。”背后的鸳鸯担心的喊,他置若罔闻。   房间静的没有一点生气,鸳鸯觉得好压抑,腰间的伤口生疼生疼,她无心思察看,忍着疼默默沉思。   羽蛟端来一碗清粥,鸳鸯食之无味,草草入了腹,了事。   羽蛟出了门,鸳鸯躺下想继续睡觉的样子,到底是没问陌御去哪儿了。   然,门外,一个轻快飞扬的女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谁来了,你们猜猜~哈! ☆、百八八 你做相公我做娘子     “鸳鸯她现在又躺着睡了吗?”   这声音鸳鸯并不陌生。   是很久未见的火黛儿在说话。   火黛儿和千浔有过婚约,但现在又为什么来了这里?   羽蛟看着火黛儿身边的陌御不发一言,心中有些烦躁,大哥失忆了就算了,怎么还变成了花心萝卜,这才多久时间,就给他重新找了个“大嫂”出来。   这火黛儿长的倒也是鹅蛋小脸,目泛清波,唇若贝齿,腰若束素,云鬓娇颜,颦笑中尽是楚楚动人,娇俏若二月枝头上的新蕾,忍人不堪采摘,只想精心护着。   这姑娘……   自家大哥找媳妇太有技术含量了,太有效率了……   “嗯,美人儿,和我家嫂嫂认识啊!”   “不算很熟。”火黛探探头,在陌御身旁很矜持的道。   羽蛟“不是很熟的话那也不必见嫂嫂了,她现在虽还没有睡下,但是伤势还未复原,不适合见客。”   开玩笑,这美人儿虽美,但是已经不适合大哥,大哥名花有主,除了嫂嫂,可不能让别人糟蹋了。   要嫂嫂知道大哥带回来一个女子,那还不得心碎了。   “这公子和我太见外了。”火黛干干道。   见外?为什么不见外,她又不是自己嫂嫂。   “呵呵,我们去前厅喝杯茶吧。”   算了,先把人支开了才要紧,嫂嫂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说不定大哥也良心发现,会进房间去探望一下嫂嫂。   “温哥哥,你要和黛儿一起去喝茶吗。”火黛笑意盈盈。不想给陌御鸳鸯制造独处机会。   她好不容易到鬼族探听到陌御的消息,然后找到他来了这里,幸亏他没有像上上次那样赶自己离开。   不过,那是因为他什么不记得了。   他忘了鸳鸯,是不是说明他可以重新喜欢上一个人了,以前他心里装着鸳鸯,那有一天,他心里能装着自己吗?   陌御抿抿唇,看着羽蛟,沉声道“你带她去吧。”   “温哥哥。”火黛面上的笑霎那烟消云散。   羽蛟得意洋洋的当君子,做了个邀请手势“姑娘,请。”   这美人儿居心不良,竟然打算勾搭自家大哥,还是早点将其赶走,以免破坏大哥嫂嫂那窗户纸薄的感情。   听见陌御的声音,鸳鸯就睁开已经阖上的眼睛,慵懒的睡意一个机灵就没有了,手紧紧揪上被子,心中乱跳,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起床去看看。   火黛儿扭曲着嘴巴,看了陌御良久,见陌御连眼角都不撇一下自己,无奈作罢,怏怏随羽蛟喝茶去了。   只有两个人走了,鸳鸯默默纠结着,陌御还没走,他会进来看自己吗?   良久,陌御没走,也没有进房间,鸳鸯有些失望,心中十分委曲,她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无动于衷吗?   无情无欲的陌御最叫人讨厌了。   房间“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打开。   鸳鸯躺在床上,惊了惊,明明都没有听到他脚步的跫音,他什么时侯打开房门的,难道他一直就站在房门口?   陌御进来后将门轻轻掩上,看着闭着眼睛假寐的鸳鸯,定了定。   他听这户人家的老婆婆说她已经醒了,就一直想来看看她。   但她似乎睡着了。   鸳鸯努力维持着睡觉时才能有的安详表情,感觉他脚步越来越近,胸腔里似乎蓄了一只兔子一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就连腰间微微的刺痛都感觉不出来。   陌御脚步总算停了下来。   但至始至终都是在沉默着。   鸳鸯也没敢睁开眼睛,但是陌御就在自己身旁。   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鸳鸯差点想皱眉,又意识到现在自己在装睡,被子里面手的紧紧握在了一起,面上努力一派宁和。   “睡了?是不想见到我。”他忽然说这么一句。   不想见?他怎么知道自己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难道他发现自己在装睡?   鸳鸯心中完全没底,手心里捏出来虚汗。   陌御自言自语一句,一双寒眸流转出琢磨不透的光。   鸳鸯没听清他喃了句什么,只听到脚步又向外面走去。   这下子是没法在装睡了。   她在心中苦笑,现在的陌御会对她无情,会对她的喜怒无动于衷,又怎么有耐心关怀自己?   不管陌御有没有发现她在装睡,左右他没有戳破,那她也就无需给自己难堪,于是,鸳鸯猛然睁开眼睛,看他已经走到房门口,惊讶道“你来看我了,怎么不等我醒了才走。”   她的声音虽已经很平静,但其中的什么辛酸感受,急躁失落,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果陌御已经走出了房间,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勇气叫住他,她只要一想到他对自己的漠视眼神,冰冷态度,她就浑身都难受。   还在,陌御还没有走出房间,而她也喊住了他。   他回过身,神色并无惊讶,却也没有在走近她。   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她最讨厌他现在这幅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但是,如果她不说话,陌御可能就那里站一天也不会先开口说话。   “陌御,我现在受了很重的伤,动一下都很困难,你走过来扶我起身好吗?”   陌御蹙眉看她,似乎在琢磨她这话的真假。   鸳鸯在被子里面虚按着腰间伤口,觉得伤口可能是恶化了,不然不会这么疼。   陌御总算大方走过来,鸳鸯呲牙笑笑,双手挽住他的手臂“陌御,你扶我起来,我想和你说一说话。”   陌御手有一瞬僵硬,就像很久以前她碰他的时侯一样,对她本能的排斥。   但她脸色的苍白并不作假,他折身将她身子带起,没什么表情的神色眸子也微垂,鸳鸯细细的打量着他的表情,也扑捉不到他的丝毫情绪,心下不禁气馁。   看来,他真的把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啊~   “陌御,你实话和我说,我昏迷的这两天,你有没有担心过我?我那天受伤的时侯,你没有紧张过我?”她说着,双手缠绕上他的手臂,可是他却冷冷的收回了手。   她含泪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会很让他讨厌的吧,她就像一个怨妇,迫切的等着他回心转意。   陌御凝眸看她,眸色认真,却不答反问“如果我说没有,你会如何?”   “不会怎样,只是很难受,比我腰间的伤口还要让我疼,陌御,你忘记我没关系,我不奢望你能一夜之间能记起我,也不强求你像从前一样对我,但我希望你,试着接受我。”   她说到后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见陌御像个木头杵在那里,很是恨铁不成钢。   她近乎都在求他了,他却一点动容之色都没有。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要对自己这么冷漠。   到底要她何时,才能融化他那颗玄铁般的心。   他眉间的折痕很清晰,他此刻看不到她低着头的表情,却知道她又是那一幅被人抛弃了的凄婉样子。   他真的忘记了她?   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那个扣灵玉,有点模糊的印象,关于她,仿佛在他世界里从来没有存在过。   可若是他们之间没有交集,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自己,他又为什么老是对她绝情不起来,又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平安无事才会安心?   “如果我答应一试,但结果并不是你期待那样,你又会怎样?”   “只要你答应试着接纳我就行。”   后面的半句话鸳鸯直接忽略了过去。   陌御却固执的盯着她,等她给出回答。   “到了那个时侯,你要是还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么我……就不缠着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离开我离开这里我都没有半句怨言,我也会放你离开我。”   “我这样说,你可满意?”   陌御感觉自己的心无端颤了一下。   “不缠着他?”这四个字他来由的不喜欢听。   “怎么样,这是一赃有利于你的交易,三个月的时间,你当我的夫君,我当你的娘子,我们就住在这里,像寻常夫妻一杨举案齐眉。”   “一个月。”   “你这么着急甩掉我吗?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火黛,所以才忙着和我撇清关系啊……”声音到后面微弱了下去,鸳鸯额头上居然渗满了冷汗。   脑海里有些空白,她倒回床上,陌御注意到她的状况,将她一手揽住,放回床上,她穿着里衣,裹着被子,嘴里喊着冷,他本想出去找羽蛟来看看她,但是就这么顿在了那里。   她喊完了冷,就说胡话“陌御,我不会放开你的,你就算喜欢上了那个火黛儿,我也不会将你让给她,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除非……除非你一辈子都记不得我,除非……我不爱你了,不然,你休想甩掉本大侠……呵呵,陌御,你回来了,我好开心……”   她越来越不对劲了,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发现没有很烫,才略微宽了心。   “陌御,我恨死你了,你竟然忘了我……嗯,负心汉……哪天我喊大师兄来,还有颜姬姐姐,我让他们教训你,教你不关心我……还忘了我……”   “嗯。”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话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愣了一愣,将鸳鸯身上的被子掀开,修眉锁住。   果然是伤口裂开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他将被子又盖上,转身欲走,手腕被她勾住,她瞎嚷嚷着那么一句话,他已经听的见怪不怪,心中也毫无排斥之感。   “不准走,我不会放过你的,陌御,哼哼……”   他将她不老实的手放回床上,起身出了房间。   喊来楼大夫为她诊治,又让老婆婆帮忙给她重新包扎一下她的伤口,见她不再说胡话,才彻底安了心。   老婆婆将一碗熬好的冒着热气的药给他,唠叨“那位南宫公子去哪儿了?他走了都没人给这姑娘熬药,唉,你们几位中就属那公子最为关心这姑娘,可别说,老婆子我也很喜欢那公子,那公子会说话,又很勤快,长的也不错,可今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陌御不喜欢人在耳边磨磨唧唧,但这位婆婆确实帮了他们很多,便也没有冷冰冰的直接将人撵出去,只是越听这老婆婆夸奖南宫篁对鸳鸯关心,他心里就越加不是滋味。   好在老婆婆还有别的事要干,唠叨了一连串就唠叨着走了,陌御定了定烦躁的心,唤醒鸳鸯喝药。   ——————作者有话说————   不夭“哪天回家了给乃们来个双更,让你们也开心开心,尽管你们的开心建立在我的痛苦码字下,可我还是觉得值得,因为点击有涨……哈哈……”   众“你总算有了双更的觉悟。”   不夭……    ☆、百□□ 轻薄桃花     鸳鸯被他唤醒,有些不满,他将药递到她嘴边,面无表情,干干扔出两字“喝药。”   “陌御,药苦。”鸳鸯哭丧着脸。   “喝药。”   “陌御,你尝尝这药,就知道这药有多么的难以入喉吗?你都一点也不心疼我喝这么苦的药吗?”   一边说,鸳鸯一边凑近陌御,细细的凝视着他的脸,那么措手不及,又那般遥远。   陌御确实不怎么喜欢别人靠近他,但是鸳鸯,他愣了愣,板脸将药碗送到她嘴边“喝。”   鸳鸯扭过头“我不喝,死了也不喝。”   “你……”   陌御无奈,发现自己竟然对她无可奈何。   怕陌御对自己失去耐心,鸳鸯又补充一句“除非你先喝一口我看看,你喝了我才会喝。”   “过分。”   “陌御,你对我就不过分吗?你忘了我们以前的事就算了,那天还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些山匪欺负,我差点都要死在那儿了,可是你了,我醒了你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我,我浑身不舒服的时侯,你和火黛在一起,我想你的时侯,你一点都不想我……”   陌御哑然。   鸳鸯睁着水雾氤氲的眼睛盯着他。   他低下眉,缓缓拿起碗中的勺,舀了些黑色的药汁,放在嘴里。那苦涩的味,萦绕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眉头不禁微微凝起。   鸳鸯心中忐忑,陌御他,会不会生气,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他把什么都忘记了并非都是他的错,他……   她心里没来由的沉甸甸的。   小心翼翼的道“这药是太苦了,但也不是不能喝,你把碗给我,我喝就好了。”   他把药碗给她,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眉间紧蹙一起。   鸳鸯咽了咽口水,这药怎么越来越苦,光闻闻就让人想……呕。   不知道陌御是没有味觉还是怎么,这般苦的药他也能面无表情的咽下。   “陌御,这药……哈,要不我等会儿喝。”   等会儿?八成就不喝了吧。   陌御从她手中拿过碗“不行。”   看鸳鸯又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嘴角一抽“你若实在喝不下,那我便和你一起喝。”   和你一起喝,那也是喝好不好。   这话鸳鸯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口,心里微暖,他这样说,是不是证明他甘愿和自己同甘共苦?   他将小勺喂到她嘴边,等着她张口。   可是……这么苦的药,神啊,以后在也不受伤了~   她不喝,他自己喝了,一勺一勺喝了几口,面无表情,他又把药横在她嘴边,眼神清冷如雪,她知道,自己要在不喝,陌御这厮大抵要亲自招呼自己了。   她拿起碗,仰头喝下,苦涩的感觉从口鼻直入心肺,都苦的想让人流泪……   看陌御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儿,她心中不平衡,凭什么她喝个药苦的能涕泪纵横,而同样一碗药,他喝了,还是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她恨恨不得,于是张嘴就咬上他的唇,他的嘴角还有些药痕,她定了定,心里突突的厉害,不敢放肆,咬了他的唇一下,就缩回了身子。   陌御愣在九天之外,好像被雷劈到了。   他就这么被她给轻薄了?   怎么这么容易就给她得逞了?   陌御心里也开始不平衡,然后学着鸳鸯的样子吻上她的唇。   她一木,然后要推开他。   占陌御便宜是她喜欢干的事儿,可现在反过来被陌御占便宜了?那可不行……   可是他的力气要比她大很多,他手臂一绕,便将她牢牢禁锢着,一时,根本就推不开他。   她不禁薄怒。   该死的,转念一想,自己一开始就不该冲动碰他,现在好了,不能善了……   唇齿相依,彼此唇间都是浓浓的苦涩药味,鸳鸯闭上眼睛,熟悉的吻,熟悉的人,她觉得,此刻的自己真的很眷念这种甜甜的感觉……   她反手拥住他腰间。   从来没有和人如此亲密过的他一愣,放开了鸳鸯。   南宫篁从窗外看到那两人紧紧帖在一起,似乎无人将他们分离,心中想被刀刺穿了一样,鲜血淋漓……   从头到尾,这一幕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来找她,当他的皇后……   结果,这希望被一把火烧成了碎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一面的鸳鸯,对着陌御撒娇,主动去吻陌御……   在她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他,是吗?   他踉跄着离去。   看到他离开,羽蛟心中奇怪,这皇帝陛下也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等等,莫非出了什么事?   羽蛟跑到鸳鸯的房间,自家大哥神情冰冷的和鸳鸯对视着,他一进来,倒打破了这微妙的暧昧气氛。   羽蛟不解“嫂嫂,你的嘴巴怎么肿了?”   鸳鸯恨不得把这只土妖扔回山里,脸蛋红了一红。   陌御起身打算离开。   鸳鸯拽住他的手“陌御,你看你对我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我不管,这事就发生在眼前,你今天必须得对我负责。”   “负什么责?”   陌御抽出自己的手,心中责备自己被惑了心思,方才竟是情不自禁的吻……   鸳鸯坏笑一声,大言不惭:“你要娶我。”   才吻了一下就要将她娶回去?   这按理说,也说不过去吧。   陌御懒得理她,出房间前,道“娶的问题以后再议。”   没有责任心。鸳鸯撇着嘴“怎么办,小羽,你哥哥忘了我,对我如此薄情寡义。”   羽蛟“没事,大哥对你现在又有了感情,总有一天,你能登堂入室,像从前一样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嫂子,你的发展方向很有前景。”   “那还是做不成怎么办?”   “那么多喜欢嫂嫂的男人,嫂嫂嫁谁不是嫁,我看今天和火黛来的那位公子就很不错,长的可以和我相媲美,气质也出尘脱俗,更重要的是,他脾气比我大哥要好的多,你要当不了我嫂嫂,我建议你考虑一下那位美男子!”   这话又褒又贬的,听的鸳鸯哭笑不得。   翻了一个白眼,鸳鸯问“我们这是住在谁的家里?”   “嫂嫂不用担心这个,等过几天,我们就去昌平,皇帝陛下说,他在那儿为你置了一座府邸,等你能回昌平,就去那里先住着,他还说,他朝中有事要理,先回皇宫了,让你好好照顾着些自己。”   “恩。”   南宫篁对她真的很好。   她知道他的心意,可惜她不能回应他的这一份喜欢,为今但愿他能早点忘了自己,爱一个值得他爱的姑娘。   鸳鸯有钱,给了这户人家一些钱,三人就理所当然的住了下来。   夜,鸳鸯盯着房间的火烛光发呆,心想着陌御自从早上走了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来探望自己。   叹口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鸳鸯起身,打算倒杯茶来喝。   现夜已黑,大呼小叫的喊人来照顾自己约莫会被讨厌上。   房间里面的光忽明忽暗,因为点了三盏,所以光线也不暗,茶是半温的,鸳鸯抿了小口润润喉咙,身后一股风来,让她不禁瑟缩一下手脚,腰间忽然被一双手勾住,她脊背一寒,听到一个声音:   “小丫头,不要害怕,是本尊。”   借着烛光向背后看去,是一张颠倒众生的精美容颜,因为离的太近,而这人又实在长的妖孽,都妖孽的让她不敢多看……于是鸳鸯闭上眼,非礼勿视~   妖王轻笑一声“小丫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吾了,怎么连看都不敢看吾,吾莫非会丑瞎了你的眼?”   ……咳咳……   “不不……,阁下长的如此风流倜傥,小女子不是不敢看,而是怕您惊为天人的美貌折煞了小女子的阳寿……”   鸳鸯一边说,一边踌躇着要不要掰开腰间的某人爪子。   但是,这人喜怒无常的,他会不会像上次在“今宵桃花”中,把自己活活砸死~   有暴力倾向的人惹不得,实力和容貌同等惊世骇俗的人更惹不得。   “呵呵,吾就是喜爱那些有自知之明的小姑娘。”妖王的手在她腰间游走,鸳鸯始觉自己有伤在身,头皮发麻“死人妖,你放开我。”   “不放开你奈几何?”   鸳鸯忍无可忍了,这男人虽说是个极品美男子,但是,这不代表她喜欢被人随意非礼。   正想发作,妖王丰盈红润的唇角浅扬,双手用力,鸳鸯被动性的被他压倒在桌上,腰间的伤口一疼,倒抽了口气,无奈妖王压着她,她动都动不了。   这样的姿势非常的引人遐想,鸳鸯握了握手,很想把这个左勾拳右勾拳扁的他死去活来毁容毁颜……   前提是能打过他。   妖王眉眼盈春,戏谑的对视着她愤怒的眼睛“怎么,吾压倒你,不是你的荣幸吗?”   荣幸,这种荣幸几毛钱一斤,送给她她都不要啊!   “阁下,您说的对极!了!,只是小女子有伤在身,你不是有那位艳冠天下的檀染姑娘吗?要不你去压倒一下她?”   “吾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鸳鸯很想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   “她长的比我好看,什么都比我好。”   “吾就喜欢你这种貌不惊人却又耐看的。”   鸳鸯被他气的想吐血“在喜欢我下去,我今天大约就死在你手上了~”   妖王后知后觉的打量她,她脸色确实很不好“你不会这么经不起折腾吧。”   鸳鸯“……”   妖王犹豫下,放开她,余光看到她白色衣服上的猩红血迹“你真受伤了?”   “不是瞎子的都能看出来。”鸳鸯弯着腰,觉得自己这算是倒霉倒到姥姥家了。喝口水而已,也能来个祸害人的妖孽。   妖王长眉弯了弯“你是被人所伤?”   “难道我还能被鬼伤吗?”   妖王微微绽颜“既是如此,吾可以为你治好。”一顿,他又道“你先告诉吾扣灵玉为何不在你身上,以及,你是怎么获得扣灵玉的?”   鸳鸯一副遭了鬼的表情。   这药孽抱着自己原是在找扣灵玉,他意思里就是没找到扣灵玉,靠,感情他把自己浑身都摸遍了……更过分的是,他摸了,她还没有什么感觉~   她是要有多痴呆才会被人摸了还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说————   不夭“那哈,桃花来了哟~”    ☆、百□□   百九十   见鸳鸯一脸菜色,濒临要发怒的边缘,妖王唇角的笑越扩越大。   “怎么,就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真以为吾摸了你全身?”   这番说出来,妖王竟还脸不红心不跳。   鸳鸯也从他话中听了出来,他没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给玷污了,舒了一口气。虽说这是个一等一美男子,但是被人家平白占去便宜,换谁谁心里都不可乐。   好在,这货虽是个风流人物,但最基本的道德底线还有。   然后有道德底线的某人双手又覆到鸳鸯腰间,鸳鸯吓了一大跳,身子撞到后面的桌子,一脸猪肝色,就要叫了,妖王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天生风流的妖颜,邪魅异常的浅色眸子带着幽幽的迷离,漫不经心的望着心惊肉跳的鸳鸯,温暖的手也贴在她的唇上,一挥广袖间,暗香扑鼻,魂牵梦绕。   “嘘!”   鸳鸯被他捂住嘴巴,不想嘘也得嘘。   “惊动了旁人都不好,吾只是来看看你,你不用这么仇视吾的。”   他内盈星华的眸子高高挑起,颇有趣意的看着鸳鸯烛光下红彤彤的脸,和不知道对自己的行为要如何是好的憋屈表情。   事实上,鸳鸯想干什么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腰间忽然一暖,她的伤口像敷上了一些碎冰,微凉的却又不是很刺激。   “看吾对你好不好,亲自为你疗伤。”   “好神奇!”鸳鸯顿时就忘了之前对妖王的不喜。   妖王一脸得意“也不看看吾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鸳鸯试探着的摸向自己身上的伤口,果不其然,真的被他治好了。   “我是谁?”妖王好奇起来了,这丫头如果知道他什么身份,那就不应该对自己这么无礼才是吧。   “你不是人。”   “……”   “好啦,即使你不是人,我也会很感激你,毕竟你帮了我,虽然你道貌岸然,到处采花,流连青楼,不可一世,但不可否认,你有那个实力。”   “所以……”   “所以,我就不计较你上次对我做的事啦,以后你有啥困难,尽可来求助我,我能帮的都尽力帮你,毕竟我这个人爱憎分明,贤惠大方,崇尚好人有好报……。”   “……”   妖王好想诘问句,为什么好的形容词她都用她自己身上,差的形容词都安他身上?   但是,某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脱着他推出了房门。   “喂,你不是说滴水恩涌泉报吗?怎么赶吾走……”   “我是说以后又不是说现在,现在我困了想睡觉,没空招待你这尊活佛,请你哪里来先回哪儿去……”   被推搡着的妖王很后悔。不该治她伤的,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明明刚才是他压她,现在马上就报复来了……   鸳鸯穿着薄薄的衣裳,利落打开房门,把妖王推了出去,“哦,哪天你也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和你一起谈谈报恩的事……”。   话,就戛然而止。   冷冷的风刮入薄衣,鸳鸯冷的一哆嗦,不敢去看陌御那一双寒霜般的脸。   这这这……,算昨一回事。   陌御这走起路儿来悄无声息的习惯从来都不改,也不知道他默默的在外面站了有多久……   囧死人了,鸳鸯恨不得挑个地缝钻进去。   倒是妖王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唉,陌御,想不到还真是你把那扣灵玉给了这丫头,幸亏吾高瞻远瞩,来找了这丫头,不然吾又要错过见你一面了。”说着,妖王对陌御眨了眨眼睛。   陌御挑眉看他“你怎么在她房里。”   “哦,吾……喜欢她,就来了她房里,这么多年来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吾最喜欢她这类型的美人儿……”   陌御冷笑“我还真不知道。”   “陌御,你不要误会,我不认识他,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鸳鸯解释,又低下头,看自己有些凌乱的里衣,又看了妖王半敞的衣襟。   这话说服自己都勉强,要搁陌御衣冠不整的和一个女子站一起,鸳鸯估计也不信他们俩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现在,实实在在的,她和妖王清白的比豆腐还要白。   她又抬头看陌御,陌御脸眼角都没有耍给她和妖王,也不坑声。   这让鸳鸯心中更加没底。   妖王觉得无趣,眼睛瞟瞟鸳鸯腰间,暧昧不明的道“今日吾帮了你一大忙,吾很开心,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向吾开口,吾对美人儿素来呵护备至。”   话罢,瞄了陌御一眼,万种风情的飞走了。   心中度着,陌御将扣灵玉给了这丫头,可陌御又为什么这么不在乎这丫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陌御怎么会随随便便喜欢上一个女子,绕是当年那位素雅的宁儿姑娘,也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痕……   “陌御,我和他真没什么。”   鸳鸯低声重复一句。   “有没有都和我无大干系。”   这淡薄的话刺的鸳鸯心中一痛“陌御,你就一点也不在乎我,哪怕我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都一点不介意,哪怕我和你解释一连几遍,你都不会相信。”   陌御冷冷的看着她。   她也倔犟的回看着他。任心中酸的更青葡萄一样。   他转身,离去。   陌御,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看着你的背影离开。   陌御走了没多远,身后“嘭”的一下。   是门关闭的声音。   他停下步子,眉间深蹙,良久,回头去看。   寂静的屋子外面空无一人,像无人问津的野外,无限的寥落萧条,那一片都是融在浓墨里面,方才的烛光无迹可寻,想必鸳鸯熄已经灭了灯睡下。   不是不喜欢她纠缠自己吗?可是当她真的不再烦他,他反而感觉心里少了一块东西。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心里就有了什么……   鸳鸯起床的时侯,肿着眼睛,因为腰间的伤口已经痊愈,鸳鸯又蹦又跳的出了房间,迎面而来的是吊儿郎当哼着时下曲儿的羽蛟。   “唉,你……”   “是不是觉得我跟没事人一杨,呵呵,实话告诉你,本姑娘真就不治而愈了,哈哈,现在不用每天躺在床上拘束着呢……”   “嫂嫂,你伤口好的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昨天我看大哥面色不好,会不会和你有关?”   “你大哥他……?”   “大哥他不会把心事挂在脸上,但我是谁,他心情好不好我一眼就能看破,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让他不高兴了……”   “你什么时候看他不高兴的?”鸳鸯有些讪讪。   不会是因为昨晚上的事吧!   “就昨天晚上,我和他说,你有伤在身,提议他去看看你,可是他一回来就臭了脸。”   “他是因为我……”   他心中到底还是在意的吧。   鸳鸯心中无味杂陈,有些惊喜,又有些心酸,还有些苦涩,甘甜,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嫂嫂,你们之间有了什么隔阂吧,我奉劝你一句,大哥虽然对人对事冷冰冰的,可对于你,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在意的最多的都只有你一个人。”   “他什么情绪都不外露,但当你受了伤出了事,他永远是最担心着你的那一个,你不知道,上次你在雪地里差点命丧,他慌乱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你。”   “他不是有意看着你受伤的,他的实力确实早不如以往。”   “我希望嫂嫂能体谅一下大哥。”   羽蛟的话萦绕在鸳鸯的耳边,如绕梁之音,久久不散。   她可能太任性了吧。   可能习惯了他的包容,习惯了把他当做依靠,所以昨天晚上随口解释几句就算了事,然后气闷的回房睡觉。   他不在意她也装做不在意,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随意。   只是,陌御不主动,他可能心里在纠结,也不会说出口……   鸳鸯抹了下红肿的眼睛。   去找陌御,只是陌御还没找到,却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眉目如画,悲悯的一双眼睛,不是千浔又是谁?   鸳鸯第一个想法就是,他怎么来了,第二个想法就是躲起来。   可是千浔已经看到她了。   鸳鸯背过身,千浔没看见自己,没看见……   “鸳鸯。”   后面的千浔缓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臂“你……最近还好吗?”   鸳鸯僵僵的回过头“嗨,千浔好久不见,都越来越年轻了……哦,是越来越好看了。”   “鸳鸯。”他无奈。   鸳鸯不动声色的缩回被千浔握住的手,干笑一声,正过身子“我…过的很好,你呢?”   “很好,只不过你,消瘦了很多!”   前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太多让人伤心的事,再加上前两天又受了刺激受了伤……,不瘦也不可能唉……   鸳鸯抬眼看他。   千浔没有怎么变,墨发高高束起,雪衣衬的他身姿飘逸,像丹青画中走出来般不染烟火。   “鸳鸯。”他有些伤感的念一遍她的名字。   “千浔,寂木仙府的一切都还好吧?世尊,初雪,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以后,可能也在无法见他们了,因为,她不会在踏足寂木仙府。   她还想起风铃,那个和她同等年纪的少年……   在寂木仙府的时光,一切都结束了,在那儿有太多的悲伤,也有不可磨灭的欢乐,有又爱又恨的人,也有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的牵挂……   “鸳鸯,你不会回去和我看他们的,是吗?”   鸳鸯不点头也不摇头,等于默认了。   千浔知道她不愿在与自己回寂木仙府,心中腾起悲然,有些寥落“就不问问我为何来这里吗?”   “不用问了,我都知道,聚魂灯,在雪凌之那里,我去找他拿回来,还给你,可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千浔有些讶然“什么事?”   “风铃,风铃他是因我而死,可是他手上的那把剑,风铃和那剑到底有什么关联?”    ☆、百九十 卿将军 这厢有礼     “风铃他……我就知道……”   当世尊派风铃出去寻鸳鸯要回聚魂灯的几天后,风铃的生命气息就断了。   “风铃他因你而死,是因为他把你看成了极其重要的人,风铃,他不是人,是剑灵。”   “剑灵?”   鸳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风铃是剑灵。   “对,他手上那把宝剑幻化出来的剑灵,宝剑在,他在,宝剑亡,他亡。”   所以,他宝剑不离身,他说宝剑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原来,那宝剑并不是被承载了风铃的故事,所以才被风铃看重,而是,宝剑确实就是他的生命。   “关于风铃的来历,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我十四岁那时,也就是我从梦族回到寂木仙府后,他就已经在了,世尊和我说如果他的宝剑在,他就可以守护我一辈子。”   “哦。”   鸳鸯了然。   没想到风铃的来历也这么不简单。剑灵,可也只有上古宝剑才能修炼出灵魂,那也就是说,风铃手中那剑是上古神剑!   “鸳鸯,你在想些什么?”   鸳鸯回过神来“千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千浔忽的把目光投向远方,有些怅然“你和温尧又在一起了吗?”   鸳鸯回头见到陌御一脸寒冰,想起昨天晚上的误会,心中惶恐。   “鸳鸯,你似乎很为难?”   “呃,不是。”   陌御走上前来,淡淡的余光扫过千浔“他又是谁?”   “啊,陌御,你不要误会,他是我的老朋友,千浔,千浔以前你也识得……”   “他把你给忘了?”千浔忽然开口打断鸳鸯。   “是……啊。”   “他把你忘了更好,你不要在与他一起了,他和你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不应该在和他一起的,鸳鸯,你随我会寂木仙府,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这个人不是你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千浔。”   鸳鸯皱眉,薄怒:“我不喜欢你这样说,陌御和我之间的事我自己清楚,当初关于梦族的恩恩怨怨,早在溪山上都已经了结,陌御忘了我我也有一半责任,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他。”   千浔征了下,鸳鸯很少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扬扬唇有些失意。   “谢谢你包容我,千浔,聚魂灯我会给你交代。”鸳鸯也察觉自己失了分寸,叹息了声,放软了口气。   千浔苦笑。   鸳鸯自觉已经没什么好说。   千浔陌御两个人在,她觉得左右为难,只好先行离开。   想着陌御还生不生自己的气,转过头,陌御也没跟着她来,于是她又回去,千浔早已经没有踪影,陌御一个人坐在积雪融化了的石凳上,冰冷着脸一动不动。   心中不知为何,酸了一酸。   “怎么不走,天气很冷,在这里久坐着会生病的。”   不过,她从来都没看他生过病。   “等你。”   “等我回来?”   “嗯。”陌御抬起下巴看她,他棱角分明的俊颜染了些许桃花的粉红,看的鸳鸯心中痒痒。   真的好像上去摸一把……不过,不过她要是摸了,他肯定会生气的吧……   “昨天晚上,我,都知错了。”   “什么错?”   “我不该自认为你不相信我,我不该在你还没走之前就先关上门,我不该把你谅在外面不闻不问。”   “知道便好,你不是说要我娶你吗?”   “你答应啦?”   “不,等我想起你时自会娶你,在这之前,我也都会对你负责任。”   “就这样?”   “嗯。”   “那今天晚上那个妖王在来骚扰我,我怎么办。”   “我们离开这里。”   “去哪?”   “随你。”   鸳鸯心中一暖,自己的心思都没有白费成豆腐渣,陌御这木头疙瘩总算是知道一点感情了。   后来,鸳鸯才知道千浔忽然出现是什么原因,原是火黛仗着自家爹爹的人际关系,从鬼族打探到陌御所在的安俞郡,刚巧这时,千浔也到处寻鸳鸯,得知火黛去找温尧,便也来了这里碰碰运气,不曾想,真的找到了鸳鸯。   千浔来找自己是因为聚魂灯,这无可厚非,但火黛找陌御又是?   说离开就离开,鸳鸯给收留他们住下帮助了他们很多的老夫妇一些钱,然后回昌平。   主要是因聚魂灯还在雪凌之手中,鸳鸯须得找到雪凌之才能把聚魂灯还给千浔,也因此,千浔也和她们一起去昌平,外加了一个火黛,火黛没有理由去昌平,弱弱的道“我是千浔未婚妻,他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拿眼角扫过陌御,见陌御没什么神色,只得怏怏不乐的继续站在千浔身边。   千浔也没说什么,于是一行五人去昌平。   几天后,到了昌平。   鸳鸯去赫司卿的将军府,拜托赫司卿找雪凌之。   赫司卿一副颓相。看的出来鸳鸯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过的很不好。   鸳鸯好奇问“你怎么了?”   “鸳鸯,我好苦命,那水丞秋来了大梁国,这几天到处宣扬我和她怎么怎么,现在本将军的名声都一败涂地了……”   一败涂地?话说你本来就没什么名声吧。   但看他这吃了老鼠药的样子,鸳鸯也不好在打击他“好啦,你说的那水丞秋就上次那位女相国大人吧,其实她也很不错,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大方豪爽,对你也很好,真不知道你对人家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什么都好,是我哪里都不好。”   “呵呵,那你还不懂得珍惜,好不容易的有姑娘瞎了眼看上你。”   “什么意思,本将军很不堪吗?”   “呃,开个玩笑,表要当真。”鸳鸯不想得罪了大将军,不然谁帮她找雪凌之了。   “哼,那丫头粗俗无礼,本将军喜欢小鸟依人的类型。”   鸳鸯瞪大了眼。   “想不到英名一世的本将军也会喜欢那类小家碧玉?”   “是想不到,不过……”鸳鸯低声咳了咳,想笑又忍住了笑。   “有什么不过的,本将军威武霸气,勇猛果敢,有些大男子主义有何不可。”   鸳鸯默默的放长视线,那一头是英姿飒爽颇有巾帼女英雄之姿的大凤相国大人,水丞秋。   赫司卿心道有鬼,想起这些天水丞秋不用通禀就可直接入将军府的行为……一阵头疼。   “赫公子……”水丞秋踩着小碎步怪异的走近赫司卿。   鸳鸯则被这一声“赫公子”惊咬到了舌头。心道,水大相国以前称呼赫司卿花样翻新……小卿卿,小赫赫,阿司卿……   追男人还真是困难重重,水相国坚持到了今天已经开始压抑本性,誓做一个“小鸟依人”型的女子,欲使尽浑身解数驳的将军心动了。   不知道这是水相国的幸,还是不幸?   赫司卿也显然不习惯水丞秋突入其来的性格改变,水丞秋一脸甜笑“卿将军,奴家这厢有礼了。”   方长喊赫公子,现在变成赫将军了……   “呃……” 赫司卿鸳鸯两人双双无语。   “那赫将军,我的事就仰赖你了,没什么事,我也就先行回去了。”   水相国追夫君不易,她还是给他们两个制造一个相处的机会。说不定赫司卿看昔日威风八面的女强人变的温柔似水贤惠娇柔,就对人家有意思了……   这厢女相国与赫司卿上演着别扭的才子佳人的琼瑶剧,那厢……   南宫篁出了驭凤宫的寝殿,岸笛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他最了解南宫篁的性格,此刻眉峰平横,眼神忽浅忽暗,面色呈灰……一看就知,有心事,而且和那个出走皇宫的鸳鸯有关。   “陛下,您不想娶李家大小姐做皇后就不娶了罢,索性老侯爷并不在意这个,你也就不必委曲自己的心意顾及大全。”   “岸笛,你不会懂……”南宫篁立在阶台上,俯视着阶下景致,像在俯瞰整个天下。   岸笛确实不懂,皇帝陛下位高权重,要一个女人那还不是想要就要,就算是鸳鸯又如何,鸳鸯身后的背景他察过,一片空白,皇帝陛下带她入宫那可是天大的恩赐,可是她不稀罕,不稀罕就算了,可陛下若真钟情于鸳鸯,也大可用强势手段嘛,日久生情,还怕鸳鸯不能死心塌地爱上陛下……   真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到这自怨自艾,实施一个行动,那结果就和现在不一样了嘛!   然而,南宫篁有南宫篁的不得已。   如果能用手段,将她留在自己身边,那也未尝不可……的,可前提是要她没有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前提是她心里无人,可以接受他的爱意……   假若他真的做了极端的事来挽留她,她可能是不会逃开,却会和他断绝那微薄的一点朋友关系……   她的性格,她的情思,她的世界,她的生活,他在以前没有介入进去,现在,就只能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   这皇宫,并不适合那小丫头。   南宫篁弯弯唇角。   “李尚书对自家女儿倒是极为关心,连婚事都这般迫不及待,既然所有的游戏都开始了,那朕就陪他们来一场博弈……”   “娶的皇后终不是她,那娶谁不是娶,不如娶一个有用的。”   “陛下,那雪公子和岚梦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按时来不夭这,不夭深感荣幸哦呜~快来,好好宠爱人家嘛……   众“某只是在发情么”…… ☆、百九一 世无绝情   百九二世无绝情   “你们有结果了吗?”   “没有,但不知雪公子那边有没有。”岸笛道。   “岚梦有雪凌之真心相待,朕很放心,鸳鸯有陌御温尧陪着,朕也会释然的。”这高处纵然能够一览河山锦绣,但身边之贴心人,一个没有,有的只是高高在上的孤寂……   “陛下,属下会一直在。”   南宫篁无声的笑笑,回首,是金玉辉煌的驭凤宫。   这里,她曾在过,她……   可又能奈何,终究要一手掩埋了这回忆。   年轻帝王龙袖一挥“岸笛,随朕回宫。”   这驭凤宫,他不会再来了。   只因,她不在了。   只因,这里即将要住着的人,是他的新皇后——李盈馨。   但这皇后……   岸笛眼眸一抹寒光掠过,李家伤了陛下满心要护着的鸳鸯,怕李盈馨这皇后,当的不会久长……   ——————   几天之后,雪凌之终于来到客栈。   五人都住在这客栈里面,看雪凌之干净的白衣上染了风尘细灰,隽秀的眉宇,折迹隐现,闷闷不乐的坐在桌子上,却也不掩其灵逸风采。   “岚梦的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吗?”鸳鸯本想陶侃他几句,但看他这样,也厚道了起来“你……先喝杯茶祛祛风尘。”   “令孤千浔来找你,是因为聚魂灯。”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鸳鸯点点头“聚魂灯的事我也不能在帮你了。”   毕竟千浔已经找上门来,她没有理由在霸占着聚魂灯,也不想拿着聚魂灯,聚魂灯虽然有无穷的力量,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护住它,那就是个烫手山芋。   “我知道了。”   雪凌之喝一口茶,拿出空间袋搁于桌上,起身。   “你要去哪?”   “回天山雪族。”   “岚梦的事?”   “这些天谢谢你,还有南宫篁。”答非所问。   “你。”   雪凌之已经走人。   她征了征。   一直以来,雪凌之都是高高在上不能容谁小视的人,哪怕那日在枫闲山庄他带走重伤的岚梦,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助……彷徨……   雪凌之说出这句话,就象征着岚梦没有了希望。   鸳鸯惋惜不已,不止因雪凌之的深情,更因为那个面冷心热,外刚内柔的女子。   将空间袋拿起。鸳鸯慢吞吞的走出房间。   “千浔,你在不在?”   没有人回应。   “千浔……,我来还东西,你不在吱个声成吗?”   蓦地,门里面才穿了千浔深沉的声音,“等等。”   鸳鸯疑惑起来“千浔,你……没事吧。”说着,用内力震开了房门。   令孤千浔都没来得及说句不。   “你……,你怎么了?”   鸳鸯扶住满脸冷汗的千浔。   “没事。”   说着没事,可是鸳鸯都能感觉到他身子在微微抽搐。   到底因为什么,千浔会这么痛苦?   她去探千浔的脉,千浔对她摇摇头“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   “没什么,你会痛的难以自抑。”鸳鸯有些焦急“千浔,你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是不是和我有关?”   千浔握住她的手“不是。”   他脸上汗珠涔涔,连唇色都发紫,鸳鸯恼恨自己不能为他做什么,想出去找大夫,他却拉住她“别走,我告诉你。”   鸳鸯眼眶发红。   “是仓北瞑伤了我,这些都是寂木仙府和鬼族之间的事,和你无关,你不要多想。”   “仓北瞑不是……死了吗?”   千浔苦笑“仓北瞑是鬼族精心培养的族长,要是随随便便就被你杀死了,那鬼族也就不会像如今这般难以对付。”   鸳鸯余恨不消“我去杀了他,为你报仇。”   千浔心口又是一阵噬心的疼痛,全身也失去了所有力气,鸳鸯又冲动了起来,他一急,展臂将她抱住,待体内痛苦缓了缓,方一字一顿的道“不要去。”   鸳鸯僵了下,但千浔这个样子,她也顾不得什么,反手回抱住他,感受有脚步声过来,她下意识瞥向门外。   门外面,火黛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她的身后是无甚表情的陌御。   “陌御。”   火黛挽住陌御的手,笑的一脸天真“原来鸳鸯姑娘还对千浔公子余情未了,当初你们两有过一段婚事,奈何诸多意外,没能成就金玉良缘,虽说我与千浔公子已有婚约在,但你们若是想在一起,我也是乐见其成,毕竟,我喜欢的人是他。”   鸳鸯有些手忙脚乱,推开千浔没义气,不推开千浔又要眼睁睁的看着陌御误会,更加可气的是,这当头,陌御还被别的姑娘勾搭,且,陌御还任别人碰他……   “温哥哥,咱们还是先走吧,有鸳鸯姑娘照顾千浔公子,我也就放心了。”   陌御淡淡看要石化的鸳鸯一眼,回头就走。   得,陌御那点小脾气……看眼下,八成是开始闹腾了……   鸳鸯无奈,千浔的状况还没好转,她索性给他输些内力过去,看千浔眉心不在揪起,心微安。   “千浔,你可好些了?”   “嗯,陌御他,你是不是很喜欢他?。”鸳鸯刚才纠结的表情都落入他眼中,他心中更绞痛,面上却无什么牵动。   鸳鸯犹豫几下,点了点头,又道“我现在很担心你,千浔。”   千浔摇了摇头,淡笑着,如雪花溶入清水,倏忽尔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鸳鸯这才记起聚魂灯“当初拿走聚魂灯,是我愧对寂木仙府,而今我还回它,希望你能原谅我。”   “聚魂灯?”   千浔并没有伸手接过。   “而今寂木仙府和鬼族对战,是自身难保,已经无多余心里护它,昔日你拿走聚魂灯,也不全是祸。”   “此言何意?”   “你保护它,会比寂木仙府做的更好,鸳鸯,我相信你。”千浔有些无奈,当初不是没怪过她自私,不管大义,但因是她,他不想让她受伤害。如今,他反倒要谢谢她拿走了聚魂灯。   鸳鸯沉默须臾,问“那你的伤还会好吗?”   “小小发作了一下,以后不会在有的,医尊也给我配了丹药,你大可不必忧心。”   他不会告诉她,其实仓北瞑伤了他,已经伤好了一段时日,这次复发,绝情丹作祟的才是根本原因。   他终究,不能真的绝情。   “千浔,那你好好养伤,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当年你对我很关怀,现在也终于该到我对你好了。”   “嗯。”   闷闷的应一声,然后千浔又道“我想歇息了,你先出去吧。”   鸳鸯巴不得出去“那你保重。”话完,悠悠走了出去。   千浔起身,走到门口,那个身影轻盈如燕,拐个弯,消失在道尾。   心中隐隐作痛,不知几何时,她已经离开了他的世界。   可之于他,爱与不爱,都是绝情丹发作的下场。既如此,他希望她能和她喜欢的那一个人在一起。   他远远的看着她笑,就也满足了。   踉跄着走进屋,千浔关上门。   这阳光和煦的大白天,他又有什么好歇息的。   ——————   火黛挽着陌御的手,陌御非常不喜欢和陌生人随便接触,但在见到鸳鸯千浔抱在一起的那情形,他就愣是任火黛挽着自己,他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复杂心理,他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在意他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   可事实上,她没有当一回事,甚至连句解释都懒得给,依旧不知羞耻的和那个男人抱在一急。   一莫名烦躁起来,陌御的脸就越加的冷了。   沿路上,火黛说些有的没的分开他的注意力,女孩子独特的第六感告诉他,即便陌御把鸳鸯忘了一干二净,但从方长的表现上来看,陌御不定像表面上那么不在乎鸳鸯和千浔抱在一起。   想至这,火黛停下脚步。   陌御也不再走,抽出被火黛挽着的手臂,有些冷然“我虽奉鬼族之命要护你周全,但是出格了的事,仅此一次。”   话里意思就是不能随随便便挽他的胳膊。   火黛咬着下唇“你这么讨厌我?”   “不是”。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是天生养成的性子,无关对方是否的美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是什么?”火黛眼圈微红。   陌御忘了鸳鸯,同样的也忘了她,即使他和鸳鸯之前也没有什么感情,他也不知道她火黛喜欢他了。   陌御还没回答,鸳鸯已经来寻他,看他们两人对立站着不像之前手臂挽着手臂那般熟络的样子,踩着轻快的步子跳到陌御跟前,然后挽住陌御的手。   不喜欢被人碰的陌御公子“……”   火黛这厢气不顺畅了,凭什么鸳鸯可以碰他,她碰他就要被警告。   “你们在聊什么。”   火黛瞅了两人相搭的手,只觉刺眼,没好气说“男女之别”   “哦,那火黛姑娘不是和千浔公子定了婚事吗?一个已有了婚约的女子是不能和未婚男子见面的,莫非,火族公主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火黛狠狠吸一口气,“那甫一你抱着千浔的时侯,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不知羞……”耻一字噎了下去,陌御在旁,她不想失了方寸,把自己泼的一面给暴露了出来。   但鸳鸯显然不在乎自己在陌御面前的形象“不好意思,我和千浔公子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他身上有伤,我尽心意照顾他,是人之常情,可你身为他未婚妻子,却一天到晚想着我家陌御,这要我是你爹,脸面全给你丢净了。”   “鸳鸯,你不要太过分了。”   “看在你是千浔未婚妻的份儿上,我对你已很积口德了,忘了告诉你,伶牙俐齿是我的专长,你可以向我学习一下的。”   许是想不到还有人能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火黛一张脸被她给气青了。   最后,气呼呼的扭着细腰走了。   气走情敌后,鸳鸯讨好的看向陌御“小御御,那丫头对你心存不轨,你以后不要和她在一起,知道吗?”   陌御被她一声酥麻的“小御御”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面上还是冷肃,抽出手臂,径直走了。   可没走几步,衣袖就被人拽住。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夭“呵呵,女主,你又要撒娇打滚了吗?”   女主(清浅笑)“怎么,羡慕我撒娇有人买账?”   不夭(弱弱)“怎么感觉你今天吃了炸药。”   女主“吃了炸药我不得死无全尸。”   不夭“哦,难道是吃错醋了。”   女主“不,是陌御吃到醋了。”   陌御“……” ☆、百九二 能为她付出生命的一个人     “小御御,你不是说好要对我负责的吗?”   陌御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鸳鸯拽的死紧,他琢磨着除非撕断这截袖子,不然,这死丫头还真是甩也甩不掉。   “放开!”不耐烦。   “我不放,放你你就走了,走了你就不听我解释。”   “不放?”声线开始冷的逼人。   鸳鸯后背一寒,陌御这是生气了。   缓慢的松开手指,低着头,有些忧郁“我刚才都说了,我和千浔是清清白白的。”   爪子放开,陌御背身走。   “你不要一言不发的就离开好吗?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就不能说句话表示一下吗?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就不要用这种决绝的态度来对待我,我也有心,我几次三番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感动你,可你要么对我不屑一顾,要么就只是无动于衷,你忘了没关系,可是这一段时间,我们已经相处的这么融洽,即便你是跟木头,也该感受到我的真诚了吧。”   陌御定在原地。   鸳鸯模糊的泪眼中,见他总算有了反应,抹了一把脸,走过去抱住他的腰“陌御,我喜欢你,你忘记我之前我就很喜欢你了,我让你娶我不是说笑的,我想和你回碧泉森林,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陌御身子一僵。   鸳鸯泪水淌了满脸,两只眼肿的跟红桃一样,感觉眼泪擦也擦不完,索性全部蹭在他身上。   他无奈,回身。   如果是火黛他就可以直接有多远离多远,可是她,他就算离了多远,她也会固执的跟上他,然后又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些煽情话,这些话他从来不说,也从来未听过,也想不到这些话会在一个人口里循环往复的着,而且他也并不反感,一遍遍的听着。   “陌御。”鸳鸯抬头看他。   她现在两眼红肿,白皙的脸颊上像涂了粉色的颜料,乍看起来,就像一个诱人的苹果。   可怜兮兮,我见犹怜,要是在泛滥点晶莹的泪珠,那就是梨花带雨了。   “你说说我们之前的事。”陌御终于开了金口。   鸳鸯点头如捣蒜,这是陌御失忆以来,第一次主动提起以前的事。   “若你真是我的人,我便娶你。”   “啊……好。”鸳鸯又心虚了。   “嗯?”   “怎么了?”   鸳鸯无辜的看陌御盯着自己的衣袖沉了脸色。“脏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在你身上擦鼻涕的。”   “谁信。”   鸳鸯吐了下舌头,不信你还问。   陌御冷哼,眉头蹙紧。   鸳鸯缩着肩膀弱弱的做雕像。不敢说话。   她虽然是故意的,但生气嘛,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你去换身衣服,大不了,我给你洗。”   陌御磨了磨牙,不满意鸳鸯这认错方法。   “我错了,你原谅我。”可不要才建立了一点感情,因这事,又灰飞烟灭了,要知道,陌御这铁石心肠可不是那么好打动的,她因这一点点进展,不知道把一段情话复述了n遍。   以前还哀叹雪凌之追岚梦不易,现在她追陌御,不还是一样的在突破自己,要得到陌御的芳心,那就得不要脸,不讲理,偶尔来个欲擒故纵,偶尔来个深情款款……十八般武艺,费尽心血,都只为盼他一顾。   陌御换了一身衣裳,两人去了郊外,鸳鸯还向客栈掌柜买了几坛酒,顺便找隔壁卖鱼的借了鱼杆。   陌御不解她拿鱼杆干嘛。   鸳鸯说秘密。   到了郊外。   陌御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不知道他有没有梳过头发,看起来,有几绺有些凌乱,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一年四季冷酷如冰的高冷形象。   鸳鸯故意去挽他的手臂,他抿抿唇,不给。   鸳鸯“你让我拉一下怎么了。”   陌御看她又开始装可怜,回身走。   那意思仿佛再说,你要再这样,我就不和你去郊外了。   鸳鸯闷闷,她不就想牵一下他的小手吗?   “好啦,不牵手就不牵手。”   鸳鸯气闷的拦住陌御去路。   陌御这才作罢。   他压根就不想来这里,若不是看她一个人自得其乐,怕不同意,她又得说那些伤心的回忆,然后,他们又陷入尴尬,然后她又哭……   陌御有些头疼。   他就是不能看她哭。   “嗯。”最后,他应道。   鸳鸯瞬间换了表情,嬉笑着和陌御并肩而走,陌御高她一个头多,略侧下脸,就能看到她笑靥如花。   她似乎,只要他在她身边,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么容易满足,这么在意他。   陌御会心的弯弯眉梢,被人在意的感觉,似乎不错。   积雪已经消融了一阵子,安静的郊外,地面尚还有些潮湿,踩在上面,却感觉软绵绵的,阳光照在四方,晴空万里,不禁让人心生懒意。   鸳鸯搬来两个大石头,对陌御说“我们钓鱼吧。”   陌御凝眉,这大冬天的,能钓到什么鱼。   “没关系的,相信我,事在人为,鱼儿不像蛇还要冬眠,虽是冬天,但还是有希望的啦。”   陌御不怎么相信她这一套说辞。   “哎呀,你别不信,快坐下来,我们钓个下午,总能钓到。”   见陌御还是不想屈尊他大架,鸳鸯嘴一撇“你以为鱼儿和你一样吗?怎么打动都打动不了。”   “你……”   “陌御,你当做陪陪我陶冶下情操不可以吗?你以前对我百般好,现在都变的我不认识了,你要是再这样对我,我……我就去找别人去。”   “你有本事就去。”陌御垂下眼。   鸳鸯喜怒无常的,忽的眉开眼笑起来“不去,不去,我都已经有你了,哪会在找别人。”   陌御终于和她坐下钓鱼。   当然,陌御不会钓,他只是静静的陪着她钓鱼。   几柱香的时间后。   鸳鸯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头一偏,靠在陌御身上。   鱼杆也一歪。   陌御无奈的抿抿唇,就这样,还想钓到鱼?   “不想钓了,我们就回去。”   “不,我要睡觉,冬日里的阳光沐浴起来暖洋洋的,特别舒服,你让我靠一下,我就睡一会儿。”喃完,就见鱼杆从她手中滑落下去,落在了水中。   陌御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侧首,看她慵懒平和的睡颜。   心中微微一动,低了低头,下颚碰到她的头顶,发丝落在她的脸上,睡梦中,她觉得痒痒的,潜意识转了一个身。   “啊!”身子一空,就这么直直往溪水里面栽去。   幸亏陌御眼疾手快,要不然严九数冬,水寒风啸的,非伤了身子不可。   “吓死我了。陌御。”鸳鸯刚才刺激了一把,睡意全无,被陌御拉住手,就顺其自然的扑到陌御怀抱里,装受惊的小羊羔。   陌御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某人,扔出去怕扔水里,不扔出去又感觉对不起自己吃亏吃大发了,正犯两难,鸳鸯手拂到他脸上。   陌御“你在碰我试试!”   鸳鸯心中一骇,良久,才解释:“我只是为你理一下头发,不是有意轻薄你的。”   轻薄?她竟然也用这个词!   陌御起身,将鸳鸯带起“回去吧,鱼杆没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她就是生气不起来。   “不要回去,我们在这里烤鱼吃。”   “鱼呢?”   鸳鸯两手空空,旋即狡黠一笑“鱼很快就来了。”   原是鸳鸯去隔壁家借鱼杆的时侯,还顺手买了几条鱼,并吩咐那老板把鱼带到这郊外来。   为防万一,运气不好钓不到鱼,就备好了下下策。   这不,用上了。   陌御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去烤鱼,失笑,却也并不讨厌这个样子的她,反而很欣然。   两人饱饱吃了一顿鱼,已经是下午时分,鸳鸯不动声色的挽上他胳膊,笑的跟吃到了葡萄一样的狐狸般,止不住的得意。   陌御注意到了或没注意到?那也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但他确实不是那么排斥这个对他来说才不过认识几天的姑娘。   几天后,羽蛟走了,千浔也走了。   鸳鸯送走羽蛟送千浔,千浔眉目温润,细细的打量她,发现这丫头胖了一丢丢,心中释然。   “千浔,你的伤好了吗?”   “小伤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你,比前几日气色红润了不少。”   鸳鸯低眉一笑“谢谢你,千浔。”   “你不欠我什么,和我说谢谢作何?”   “就是想和你说一声谢谢,以前在寂木仙府,你对我极尽照顾,现在,我都舍不得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那……后会有期!”   “鸳鸯,你以前可否……像喜欢温尧一样喜欢过我。”   “这个……,呃……”   “有没有,你说就可以了。”   “有。”有的吧,他对自己这么好,她还记得那天,他们要成亲的那个日子,她心里的感受,那时,她是真的想忘掉对陌御的感情,和他在一起,在寂木仙府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   “这便足够了。”千浔低声道一句,声音小的鸳鸯都听不见。   “后会有期。”   看千浔渐渐远去,鸳鸯呼出一口气。这算是,对过去的事作一个道别了,不论当年是否对千浔有过什么感情,到最后,到现在,都没剩下什么。   满心,只希望,和一个人在一起。   而那一个人,是能为她付出生命的人。   ————作者有话说————   难得让这两人团聚一块,秀秀恩爱,感觉心里也暖暖的。   女主“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开外挂,让我家小御御记起所有事情。”   不夭“那个,女主啊,这不是你的台词。”   众!   不夭屁滚尿流的团成球滚走。    ☆、百九三 陌御是她一个人的     令孤千浔走了,火黛也不好在久留,那边火族急急来信,召这位公主八百里加急赶回去,说是有什么重大事情需要解决,让她速速归去。   是以,火黛收了细软,念念不舍的看了陌御一眼,带着万分留恋赶回家去了。   鸳鸯趾高气扬的朝她挥一挥衣袖,她回头时正好看见,不禁被气的柳眉倒竖。   无奈,家书催魂一样的催,还是走了。   于是,就只剩下了陌御和鸳鸯。   鸳鸯也不打算在大梁国长住,索性,有钱能走遍天下,揣着在匪窝里劫来的钱财,鸳鸯带着陌御去往大凤国。   为什么不和陌御回碧泉森林?是因为鬼族而今正到处打探她的下落,她如果去碧泉森林,就是打草惊蛇,更可能就等于自投罗网,因为,陌御现在墙头草一样的没事就往鬼族跑,万一早将碧泉森林泄露给鬼族,到时,她连跑都无处跑去。   可混迹俗世上就不同了。   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捏泥造人以来,人类虽为五界之中最弱势的群体,但几万千百年来,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是热衷于换成人类的形状来人界鬼混,这是什么原因呢?   就是因人类的气息太杂浊,不似有灵力的仙妖魔一类的,气息正或或邪,总之就是纯,可以轻易辨认。   简单的来说,也就是在人世中,可以掩藏气息,像鸳鸯这种被追踪的人来说,去人多地广的地方最适合藏身了。   鸳鸯算盘算的分毫不差,陌御却不知道她要去凤国为何缘由。   但他素来不喜欢问太多。   鸳鸯不说他也一万年不主动开口去问,和鸳鸯一起离开大梁国,他没有想过。   本来是想不去,但经不住鸳鸯死皮赖脸的各种缠功,最后不得已才答应。   怎么个缠法?鸳鸯要么哭,要么往房梁上挂一根绳子,要么爬到陌御床上……   鸳鸯哭时,他手忙脚乱呆呆看着她假哭,心里也不是滋味,鸳鸯任性的自挂东南枝时,陌御满脸黑线的割掉绳子,讷讷道“还闹。”但也没改不去大凤国的意思……   鸳鸯不知何为贞洁的爬人床上时,陌御直接把人扔出去,人就蹲在地上幽怨的看着他,碎碎念……   念的些啥,陌御是没听清。   最后,鸳鸯就动之以情的道“你要不和我一起走,我就去鬼族,让鬼族那些坏蛋把我关在冰室里,冻死、冷死、饿死,哼。”   陌御“……”说的好像她不怕死似的。   在南宫篁迎娶新后的那一天,鸳鸯和陌御离开了昌平。   晚上。   宫中灯火通明,因是娶一国之母关乎国运这般重大的事,即便到了夜晚,宫娥们仍然花蝴蝶般的穿梭在宫里径甬里面。   南宫篁已经换下隆重又不失喜庆的宴服,身穿明黄色的简袍,坐在空旷奢华的   殿内,自斟自饮。   “陛下,你这是何苦。”   岸笛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张信纸。   “朕以前说过要将后位留给她坐,可唯今……可能都怪朕先食言,所以她才喜欢上别的男人……”   “陛下,你心知肚明,鸳鸯姑娘并非因此,而是她和您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南宫篁挑高了眉头,将手中酒仰头饮尽,“你不知道朕心中到底是什么感受。”   酒杯陡然被他抛掷在地上,清脆的一声铛响,回荡在没什么生气的殿中,刺耳的让人恨不得捂住耳。   而酒杯并没有摔碎。   “陛下,鸳鸯姑娘已经和陌御公子离开昌平了,就在今天上午。”   岸笛皱眉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去看年轻皇帝的表情。恭敬的禀告。   宫殿里,好像就这么静了下来。   岸笛要说的已经说完,想走,又碍于自家主子正心情不好,怕万一给主子当了出气筒,提着呼吸,努力让自己变成空气。   门外面内侍道“陛下,侯爷要见您。”   “陛下?”没听到殿内有回声,内侍惴惴不安的再问一句。   一边是当今圣上,一边是当今圣上的老子,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哪边都惹不起。   “进来。”   南宫篁默立着,最终说了这么一句,岸笛这才敢擦一下额角的冷汗,知道皇帝陛下不在沉闷,便起身拾起被摔在地上的酒杯,祈祷着赶快离开这儿。   侯爷从外面走进来。   “臣叩见陛下。”一进来,就行了一个大礼。   如果是寻常,那自没有什么不妥,但这一个儿子一个老子……还是在这样的私密情况下,本来不需要如此客气,可偏偏就……   “平身。”南宫无奈,亲手扶起自己的老父亲。   却见父亲老泪纵横“陛下。”   南宫篁敛下眉“不必这样对朕。”   “欲受其冠,必承其重,陛下为了一个女子冲动去安俞,已经是过错,何必错上加错。”   这话已经是挑明了,张灯结彩映衬着是凤凰于飞的剪影,老侯爷的话在耳边,袅袅不绝,打碎了记忆中那笑靥如花的清秀容颜。   “朕……知道了。”沉重的叹息,压在年轻男子身上的责任是整个大梁国啊。   鸳鸯和陌御两人走走停停,惬意的到大凤国时,已经是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除了晚上,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当然,主要是鸳鸯走到哪都要扯上陌御,陌御没她那么多的好奇心,几次想撇下她,她死赖着不放,愣是让陌御哭笑不得,被鸳鸯□□了一个多月,陌御从刚开始把鸳鸯当做陌生中又熟悉的人。   现在归为另一类——无耻又爱哭的小人。   爱哭?   对,要是鸳鸯好说歹说,死缠烂打后,陌御还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开始哭。   而这种情况一般居多。   至于哭?假惺惺的揉揉眼大嗓子哇啦哇啦就是了。   就是这么差的效果,陌御居然会缴械投降。   于是,到大凤国的这一路,鸳鸯都很开心。   陌御则不改一张死人脸,看鸳鸯笑的比蜂蜜还甜的笑容,他心中却微微一动。   这么鲜活的人,他却把她忘了。   幸亏,他阴差阳错的找到了她,她也没有被自己伤透心,如果那次她被那些山匪真的杀害了,或者伤势更重……那她会不会对他死心,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天天围在自己身边。   他唇角弯了弯,任她牵着自己的手,嘻嘻哈哈的在街市里乱逛。   这里是大凤国,大凤国素以女子为尊,在街上出行的也大多是女子,有些女子见到被鸳鸯牵着的陌御,不禁看痴了眼。   也是,陌御那脸虽然一天到晚都板着的,身上的冰冷气质却很讨大凤国女子的喜爱,尤其是陌御那张脸,她们发誓,就算翻遍了整个大凤国,都找不出这样一位风华无双又容颜无双的美男子。   但是,美男子身边的小丫头……   好吧,在如此极品美男子面前,就算在大凤国讲究的是女尊男卑,她们也不介意那男子娶她们回家……   但显然,这些人都想多了。   鸳鸯感受到来自众位女同胞的深深觊觎之心,知道此地不好久待。   这一个月来,陌御虽对她的态度不似以前那般冷漠,但也没表现出任何“我喜欢你”的迹象,以防万一,还是将陌御藏在家里先……这大街上,什么样的女子或者美女子都有,万一哪个有福气的被陌御一眼相中,那她追了他这么久的辛苦不都白费了。   还是不让陌御在外面惹桃花了。   哼,长成这样子真是麻烦。   好吧,她也很喜欢他俊美的容颜。   不行不行,不能让那些女子看他……   “救命啊……拐卖小孩啦……,好心人救我出苦海啊……呜呜呜~。”   鸳鸯一头往前面走,没料到一个小身影忽然从围观的人群中间蹦了出来。   那是个小男孩,七八岁的年纪,眸如水晶,脸有些黄,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倒是跑的挺快,见到鸳鸯陌御两人,就刹住脚跪了下来,两手箍住鸳鸯的腿,可怜兮兮的颤抖道“姐姐……姐姐,救救我……”   小男孩一边哭求着,一边晃动着身子,在场人见了无不怜惜,鸳鸯也不例外,只是陌御在一旁冷淡看着,没说什么话,一副没同情心的样子。   有心人看着陌御这样冷漠,啧啧啧了几声。   美男子纵然绝世的动人心弦,但是无情无欲的美男子在好看也只是个摆设。   但小男孩在这里,她们便也没有走,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鸳鸯也不负众望,将小男孩从地上扶起,温柔的问“莫慌张,有什么事姐姐都尽力帮你。”   小男孩闻言抬起脏兮兮的脸面,这时有人认出来他是谁。   “那不是城南的小乞丐吗?”   “是啊,无父无母的也怪可怜,但是不学好,老是偷人东西,三天两天的,就看到他被人追着死打,也不知这是他命硬还是耐打,到现在还苟延残喘着……”   鸳鸯更可怜小男孩了。   都形容上“苟延残喘”了,这小男孩的悲惨命运和苦逼生活,可想而知。   陌御眯了下眼,打量了小男孩一眼,又见鸳鸯全身发着圣母光,若有所思。   “姐姐,我被人勒索了,可我没钱,他们就打算打断我的腿,姐姐,那些人好坏……姐姐,你救我,好吗?”   “太没天理了,小娃娃无父无母,也不能被人随便打伤,姐姐帮你讨回公道。”   正说着,一些地痞摇啊摆啊的走了过来。   “小鬼头,偷我们的鸡还不赔钱,找死,你快给老子滚过来,别以为到街上随便找个人来和老子理论几句,就以为能够粉饰太平!”   话完,看了鸳鸯和陌御一眼,看到陌御时,那几个地痞的眼都发光了。   鸳鸯不喜欢别人那审视或者算计的目光看陌御。   陌御是她的,谁也不能随便算计。   “一些臭流氓,不就偷了你们几只鸡,你们犯得着要一个孩子的命。”   见这清秀的女子说起话来毫不含蓄,地痞们嘻笑“我们的事又犯着你了?这小混蛋成天偷鸡摸狗,也不是一回两回,我们兄弟教训他,那是为民除害你懂不?”然后又肆无忌惮的打量陌御这个美男子,心中琢磨着这样的绝色卖给贵户人家做男宠能赚多少钱……   不怕流氓坏,就怕流氓有文化。   看这一字一句,说的跟他们是菩萨似的。   但话嘛,鸳鸯也会说。   只是这些地痞们看陌御的眼神,简直玷污了陌御。   “今天这小孩子的事,本女侠管定了。”鸳鸯忽的大呼一声,内力击向地面,发生一声轰响,市集上面的人做鸟兽散,那小男孩到没有很害怕,跑到陌御边上,乖巧的看着鸳鸯大发威风。   “你管你老子……”   其中一个地痞话没有说完,就被鸳鸯打翻在地。   刚才就这流氓看陌御的眼神最猥亵,哼,她都舍不得让陌御受委屈。   实际上,她委屈陌御已经很多次了,比如说,装哭逼陌御听她的话……   但这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让陌御受委屈。   鸳鸯一人大战三人,输赢不用猜也知道,看地痞们落荒而逃,鸳鸯才算解了气。   “小孩子,地痞我打跑了,你没事了。”鸳鸯走到小男孩面前,看陌御还是一脸淡淡,知道他的情绪一向难以波动,脸一红。   刚刚真是冲动了,说打就打,人家正主都没生气,她倒是先暴脾气了。   “姐姐,姐姐,你对我真好,那你能不能带我回家?”   小男孩期望的看着鸳鸯。   作者有话说———————   最近评论区很热闹,不夭我笑的那个花枝乱颤,咳咳,那个嫣然美丽(众:……)所有评论的小天使们,入我怀抱,入我心里,让我好好的亲你们一脸口水……(众:这只夭好恶心。)   不夭“那……说点含蓄的,就,就亲你们一脸桃花怎样?”   众“……” ☆、百九四 妖似火     “你没有家……”鸳鸯想起那些人说这小男孩自小就是乞丐,无父无母,又看自己一提起这话,小男孩就一副被谁虐待了的样子,心中一软“好了,姐姐好人做到底,给你一些银钱,你小小年纪不能总不学好,姐姐给你钱,你去找个师父学点武艺或本领,也算有个住的地方了。”   “姐姐。”   小男孩带着哭腔,无限忧伤。   “你是不是也像那些人一样嫌弃我,所以才不带我回家,我其实也不是很坏,我没有偷他们的鸡,他们愣是冤枉我,还说要把我扔进河里,姐姐你看——”   小男孩撸起衣袖,那小胳膊上是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有被鞭子抽出来的,还有被拳头扁出来的,可怜他孤苦伶仃,被人暴打只能忍受而无力反抗。   感同身受,鸳鸯干看着也觉得肉疼“怎么受了这么多苦。”   “姐姐,我没事的,你不用可怜我,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眼光看我。”   “姐姐不是可怜你,是心疼你的无奈。”   “姐姐,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们才见了一面你就相信我是好人了吗?”   “嗯,从来没有人会为我出头。”   鸳鸯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这小男孩很不幸。   “你叫什么名字。”   “离歌。”小男孩天真的道。   鸳鸯心中一惊“你说你叫离歌?”怎么就这么巧,她给那个千泗塔塔主取的名字也叫离歌。   小男孩天真无邪的嘟嘟嘴巴“难道姐姐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鸳鸯干笑一声。   不是你的名字不好听,而是“离歌”这个名字太好听,所以现在,都重复了。   “姐姐,你如果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可以改。”   “不用了。”鸳鸯忙摇头。   小男孩的名字怎么能因为她的喜恶就随便更改,要改了,她还罪过了。   “那你姓什么。”于是,鸳鸯只好这么问。   “我没有姓,离歌这个名字是别人帮我取的,我觉得听起来不错,就自称自己为离歌。”   “原来如此。”那这重名的是应该为巧合。   “姐姐,我跟你姓好不好?”大大的眼睛仿佛一弯水潭,一眨不眨的顶着鸳鸯。   鸳鸯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又想起那个穿一身黑衣的鬼族二公子,忽的灵机一动“和姐姐姓就算了,不过你可以和这位……哥哥姓。”   应该是哥哥吧,陌御真实的年纪……罢了,长的像哥哥不就成了。   “这位哥哥……”小男孩抱住鸳鸯“他好像不喜欢我。”   “没有的事,姐姐喜欢你,大哥哥自然很喜欢你。”鸳鸯边说边看陌御的冰冷俊颜,也觉得这句话实在勉强,你想想,一个人要喜欢另一个人,会摆脸色给人家看吗?   但是直说可能伤了离歌弱小的心灵。   所以,人在江湖,善意的谎言有时必不可免。   鸳鸯不动声色的转开话题:“要不这样吧,你就姓陌,叫陌离歌如何?”   小男孩乖巧的点点头“以后我就和你们在一起。”   “好吧,不过姐姐不能养你一辈子,姐姐也不会待在这里很久,等以后姐姐要离开了,你就不能跟着姐姐了,行吗?”   话还是要说清楚,鸳鸯来这里不过一时兴起,不打算和陌御在这大隐隐于市,等陌御哪天记忆力恢复,应就是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   到时,这小男孩依赖上他们,也要和他们一起去碧泉森林那可就不怎么好了。   “姐姐。”小离歌鼻子一抽,眼睛就酸了起来。   鸳鸯心中一软,但还是道“姐姐说的是事实,你以后总是要长大的,岂能在姐姐身旁待一辈子,不过,你能不能告诉姐姐,姐姐和你初次见面,你为什么就这么想跟在我在一起?”   “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像我死去的娘。”   “……”   “好……吧。”鸳鸯讪讪的摸摸鼻子。   于是一行两人变成了一行三人,鸳鸯嫌小离歌脏脏臭臭的,本想让他去河边洗个澡,但因天气还很凉,在洗澡恐怕会生病,便去了一家客栈,买了一身小男孩该穿的衣服,给小离歌摆在浴桶旁。   刚走出去,小离歌不羞不臊的道“姐姐,你不要走。”   鸳鸯汗了汗“怎么,我还忘了给你准备什么吗?”   “不是的,我想让姐姐给我洗。”   鸳鸯回头,小离歌早已经洗干净的脸蛋儿,他当乞丐的时侯,一张脸被枯发拦住,又糊了些黑垢,看不出本来的长相,现在洗的干干净净的,倒也不是鸳鸯意料中的面黄肌瘦,反而比贵族里锦衣玉食的小公子还要好看。   白白的小脸,下巴略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大大的,本来只有小姑娘才有的,可在他脸上一切都那么招人喜爱,更有趣的的还是两只小虎牙,一说话,就显的他无比的灵动有趣。   “姐姐,你过来给我洗背,我洗不到。”   小离歌被水汽烘的红红的脸蛋更像诱人的苹果,鸳鸯愣了愣,感觉自己不是捡回来一颗草,而是一朵花了。   这朵花真养眼啊。   “姐姐,快来给离歌洗澡……”   离歌又催促。   鸳鸯屁颠屁颠的走去。   手蓦地被人拉住,一回头,陌御臭着一张俊脸“小孩子不能宠溺,和我出去。”   鸳鸯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洗个澡而已,至于说到“宠溺”上去嘛!   “离歌他洗不到背,我不帮他他要怎么办。”   陌御冷冷的看笑的无辜的离歌“难道你以后天天给他洗背?”   鸳鸯回头看浴桶中的离歌,离歌小虎牙若隐若现,可爱非常。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但陌御这儿,她要这么说……他不会被自己气死吧。   “我……,陌御啊,我去喊小二给他洗澡。”   “嗯。”陌御表情变的柔了些。   “小离歌,你等等啊!”   鸳鸯开心的像一阵风飘过,陌御刚才那是吃醋的样子,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开始在意她了~   而在浴桶中的小离歌,表示自己不开心。   小离歌洗完澡后,离开了客栈,三人在一天后买了一做府邸住了下来,本来鸳鸯不怎么想在大凤国长住的,但是因小离歌在,还是先安定下来吧。   于是,在大凤国住了一阵子后,就把鸳鸯陌御外加小离歌传成了一家人。   鸳鸯乐见其成,陌御不知道他怎么想,小离歌看着自己的小身板,表示自己异常不开心!   日子就这般如水流逝,这半年中,鸳鸯有事没事就会缠着陌御和她出去玩,偶尔带上去学堂读书回来的小离歌,三人一起去,倒也真的很像一家子。   至于鸳鸯和陌御之间的感情,那也说不太清楚,只是陌御对她终不如以前那般冷谈,但要说感情多么深了,也算不上多么深的明显,因为陌御一张冰冷从来就没有热情过……   对此,鸳鸯一直觉得心塞。   这一天,心塞的鸳鸯边玩秋千,边晒太阳。   本来是想找陌御和自己一起玩秋千,然后增进感情,可是陌御一大早就不见了。   陌御不见了,鸳鸯为什么不担心?   因为陌御不是第一次这样玩失踪了。   鸳鸯已经习以为常。   想去逗逗可爱的小离歌,可是小离歌嘟着嘴说,学堂里的夫子督促他去学校不能迟到,要是迟到,中午不给饭吃……   鸳鸯就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晒阳光了!   正愁无聊,天边一抹红色的光闪过,鸳鸯一注意到,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奇怪,那红光怎么又没有了?难道我刚才看花眼啦?”   郁郁转身,鸳鸯继续晃秋千,冷不防被人抱住,她吸了吸鼻子,不用看,光嗅这浓浓的香味,就知道是那个红衣妖孽了。   不是都已经半年不见了吧,怎么又蹦了出   来!   “鸳鸯,怎么都不回头看看吾,吾这半年可想你的紧。”   我和你又不熟,你想我干什么!   鸳鸯扭过头,斜着眼睛看他“你要在不放开你爪子,我就……”   “你就怎样?”   容颜绝美的妖王还是一袭能亮瞎人眼的红衣服,红玫瑰的唇向上一倾,真真是秀色可餐。   “我就给跺了。”   “不识好歹的小丫头,吾抱你你该偷着乐才是的。”   妖王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放开了搭在鸳鸯腰间的手。   “我这么不识好歹,你就去找一个识好歹的丫头来呗。”鸳鸯坐上秋千“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吾要找你还怕找不着,对了,怎么不见陌御?”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有什么事从来不和我说。”   “你到现在还喜欢着他?”妖王自他那艳袖间拿出一把羽扇,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你都看了出来,那你有没有看出他喜不喜欢我。”   “吾从来都未见他喜欢过女人。”   鸳鸯听到他这句话,整个人像浸在冰水中一样。又有些窃喜,至少目前为止,陌御只和她一个人比较熟络。   “那要怎么样他才会喜欢我。”他以前就喜欢过自己,但那些喜欢都是一点点磨砺出来的,而现在,她每次主动的去找他,他都借理由走开,有时还理由都不找就走了,但奇怪的是,当她亲近小离歌时,他又会蹦出来拉走自己。   “要不要吾告诉你怎么让一个男人喜欢上你?”妖王忽然贴近鸳鸯几分。   鸳鸯默默的移开身子,让自己和妖王保持距离。   “说的跟你是女人一样。”   “咳咳,你这样和吾抬杠,小心吾去给你拉情敌,吾的地方各种各样的女人有的是,就看陌御喜欢那一类的。”妖王冲鸳鸯暧昧的一笑。   这一笑倒也是风情万种,当然,如果他不说这样欠扁的话。   “好,我收回方才那句话,你告诉我怎么让陌御喜欢上我。”   “小丫头真乖,来,附耳过来,吾仔细与你论说。”   傍晚的时侯,陌御才回来,而府里面也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鸳鸯招惹来的妖王,一个是陌御带来的火黛。   鸳鸯见到火黛,感觉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陌御见到鸳鸯身边妖艳如火的陌御,神色依旧淡淡。   小离歌上学堂归来,感到家中气氛不如以往和谐,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陌御带回家一女子,肯定得与鸳鸯姐姐生出间隙,忧的是鸳鸯姐姐身边的红衣美男子,肯定又像陌御一样的天天霸占着鸳鸯姐姐。   为什么,鸳鸯姐姐就一天不是他一个人的。   小家伙小大人一样叹出口气,回房间抄书本去了。   一晚上,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夭有话说————   不知道怎的,评论是有,可收藏愣只涨一个(( ))哼哼……   小媳妇鸳鸯“陌御,你说说你啥时候才重新爱上我?”    ☆、百九五 不介意你是妖   百九六 对付陌御要用攻心记   但到第二天晚上的时侯,天云忽然就变色,晨昏的时侯尚是湛蓝如洗的天空,到了晚上入寝时,天空景象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鸳鸯躺在床上,本来已经昏昏欲睡。   但见屋外骤风沙沙,像山鬼在咆哮着,树叶间娑娑磨磨,其声如咽,格外的嘈耳。   此时,天都还没有下雨。   鸳鸯想起昨天妖王同她说的那些,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随便找了件披风披在身上,因是秋天惊蛰,天气较寒,即便有个披风防身,鸳鸯打开了房门,也依旧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   看天色,应该要下雨了。   扬扬唇,看来机会来了。   关好房门,鸳鸯就着披风回到床上小躺一下下。   妖王说对付陌御那种类型的人,美人计恐怕不行,而苦肉计也是其次,只有攻心计才最管用。   鸳鸯就想着吧,攻心计啥玩意儿?还是把苦肉计和攻心计合二为一吧。   应该效果也不错。   在床上小眯时,鸳鸯也完全没有要睡的欲望,因为一颗心都是激动着的,闭上眼睛,和陌御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都在眼前放映着,心中似被什么触了一下,忽起了悲伤。   从碧泉森林到今天,她觉得陌御忘记了她都是一个梦。   就这样想着,霍然,一道白花花的闪电在窗子上面掠过,连着屋里面羸弱的蜡烛都仿佛被风吹熄了一下。   闪电过后,如期而至的就是震人耳膜的雷声。   “轰隆……”   鸳鸯的思绪被什么打碎,她下来床,穿好鞋子,出了房间,往陌御的房间跑去。   陌御的房间里面还亮着烛光。   鸳鸯一怔,陌御怎么到了这时候还没有睡?   莫非他早知道了自己会来骚扰他?   不可能呀,怎么会先知,难道那红衣妖孽是内奸?   不管了。   鸳鸯轻步走到房门口,急切的敲门“陌御,在不在……”   狂风怒号,将鸳鸯满头的发吹的凌乱,鸳鸯幽怨着重复“陌御,快开门……”   在不开门,我就要被雷劈死在外面啦。   没有让鸳鸯失望,门被打开,露出陌御冰冷的冷峻的脸,那锋眸一瞬不顺的注视着冷的要缩成一团的鸳鸯,令鸳鸯有些心虚。   陌御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可见这时候他真的还没有睡。   他也不出声。   鸳鸯只得指一指天空,尴尬问“打雷了,我怕。”   良久,陌御定定的侧身“进来”   房门关上,鸳鸯呆呆看着满室烛光,心中没有臆想中那般高兴反而觉得压抑,为什么会不开心,是因为陌御看自己的那意味不明的视线么。   屋外又是空隆一声,好像一把巨大斧头在砸着窟窿。   鸳鸯一时没有动作,过了一下,才回头看陌御,想要陌御今天晚上收留自己。   陌御却似笑非笑的先开口“怕雷,反应也能这么迟钝?”   鸳鸯暗脑一声“完了。”   呃,陌御就是陌御,在他那火眼金睛下,什么阴谋诡计都得现出原形。   “我……好吧,我不怕雷。”   “不怕就回去睡吧。”陌御的声音很平缓,丝毫没有因鸳鸯没事找事而生气。   鸳鸯“噢”了一声,在心里为自己点一排蜡烛。   出了陌御房间,身后,一阵风过,门啪啪一下关上。   鸳鸯觉得自己心又冷了半截。   在房门口站着,不走,她又问“你怎么到现在都还不睡?”   “就睡。”房里面陌御传出冷冷的声音。   蜡烛也应声而灭。   “……”   要不要这么务实。   我只是想说,你要不睡,我们还可以说说话的,现在好了,你把灯一弄灭,我连厚着脸皮在打扰你一会的勇气都没有了。   陌御站在蜡烛桌旁,没有动,也没有鸳鸯想象中那样,脱衣上床睡觉。   外面电闪雷鸣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伴随着的又是瓢泼大雨。   风雨骤起乍急,陌御的身子掩在黑暗之中。   他忽然疾走几步去打开房门。   房外,站立着呆头鹅般的鸳鸯。   她真的还没走。   “陌御。”鸳鸯穿的很薄,有时逢冬季,暴雨如注飓风如刮的,看起来格外凄惨,她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扑到陌御身上,全身冷的像块冰。   陌御的声音微哑,将她带进房,将门掩上。   鸳鸯抽抽鼻子,说“如果你在不开门,我就要走了,我走了在也不回来……,让你后悔让你坏,让你不理我,把我晾在外面不闻不问……”   “我以为你走了。”   陌御抬头看了下自己黑漆漆的屋里,发现没有什么很厚的衣服可以取暖,无奈道“去睡一觉吧。”   他对她真是没有办法了。   要是他在迟一点开门,她就算不淋死冻死在外面,也肯定要生上一场大病。   而且她说他在也不回来了。   鸳鸯全身冻的僵硬,听陌御发话,忙摸黑滚到床上去把被子裹住自己,以求能温暖温暖一下。   但陌御到现在都还没睡,床上面一点温度也没有,被子也是冰冰凉凉的,鸳鸯忧郁的看着陌御“我还是冷……陌御……”   陌御愣了下,走过去,探了探她额头,她浑身发着冷,额头却是热的,这……是受寒了。   “你抱着我睡。”鸳鸯攒出一个笑,然后欲张手搂住陌御的脖子,陌御却侧开。   “陌御。”鸳鸯可怜兮兮。   “你愿意嫁给我吗?”陌御忽然说了个跟此刻场景风牛马不相及的话题。   鸳鸯有些不敢置信,但却是求之不得的。   “愿意愿意很愿意。”   陌御点点头,黑暗中,那眸子清澈如碧,唇角弧起。   鸳鸯的笑越加灿烂,陌御主动说这个,那肯定是对自己有了感情。   “在过两个月,我们就成亲。”   “嗯。”   鸳鸯也没问为什么要过两个月,心中激荡着欣喜,躺下身子,觉得方才在外面受冷受怕也是值得了。   陌御也和衣躺下,将浑身冻的冷冷的她抱在怀中。   他说“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是出了什么事吗?   鸳鸯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没想太多,熟悉的气息干净而又好闻,鸳鸯把头埋在陌御胸前,身子渐渐暖了起来,但睡意还是没有。   外面,风雨大作,没有任何减缓。   陌御忽然说“你嫁给我,不怕我是妖吗?”   鸳鸯一哽,又道,“当然不怕”就算陌御是妖,那也是她的妖。   可是有个问题,她好像一直都忽略了。   那就是妖可以长命百岁,更甚者像陌御他,都可以活上千年万年,而容颜不变,可是她不一样,她只有一个百年,而且她以后会老……   她老了死了,而他什么都没变。   “陌御……,我是人。”   “嗯。”他知道她是人。   “我以后会死的,我死了你怎么办。”   陌御忽然把她抱紧,算不上厚的被子里面,鸳鸯却已不觉得冷,只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伤人脑筋。   “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么笃定,鸳鸯感到奇怪,难道她还能像陌御一样不死不灭。   算了,不想这个一时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反正现在还没有老,还没有死,而陌御也就在自己身旁,她应该要学会知足一些。   “你为什么想要嫁给我?”   “你为什么要娶我呢?”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间开口。   鸳鸯说这话是因为陌御这半年来对自己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有时候她装作无耻的样子赖着他娶她,他都没有答应。   而今天,他竟然主动说娶她,陌御不会吃错药了吧?   “之前我不确定是否喜欢你。”   陌御的话有些漫不经心,微微低下头,就触到了鸳鸯的头发,鸳鸯闷闷道“你真不容易打动,追了你大半年,你才喜欢上我。”   陌御轻笑一声。   这声轻笑淹没在外面的风雨声里,但鸳鸯也能感受到他此时愉悦的心情。   他是真诚的想要娶她。   不是因为她这半年的胡搅蛮缠,也不是她胡说八道的那些责任。   就是喜欢她,然后娶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嫁给你吗?”   “嗯?”   “因为你当初说过要娶我。”   “那我现在算是履行诺言了。”   “嗯,你娶了我就不能对我像现在这样冷淡。”   “那要对你怎么样?”   “呃……,”这个她似乎说不清楚哎。   “我不管,你要是不对我好,我就要休了你。”   在人界,好像是可以休妻来着,但是休夫?   鸳鸯窃笑下,陌御肯定不懂这个。   “那我便不给你休我的机会。”   果然。   鸳鸯得寸进尺,娇滴滴的道“你还要天天待在我身边,凡事都听我的(以夫为天),然后待小离歌要像待我一样好(孝敬公婆),然后再是……给我暖床(……),好不好?”   “麻烦。”陌御扫她一眼。不答话也不否决。   鸳鸯低笑几声“你要怎么娶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鸳鸯提了提眉,心中高兴了好一阵,忽琢磨出陌御这句话中隐晦不明的意味。   一个晚上眼睛一闭就过去了,鸳鸯不知道外面风雨有没有停,只是全身暖乎乎,睡在陌御身旁,又倍儿的感觉有安全感,尽管外面风雨如晦,但睡的也是极为安心的。   一早醒来,陌御已经不在身侧,鸳鸯掀开被子,顿觉一股钻心的冷风,连忙又盖好被子,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陌御去哪儿了。   遂又躺下。   直到房门“吱呀”一声。   鸳鸯忙起身去看,喊道“陌御~”   却见小离歌探着脑袋进了来,那黑曜石的大眼睛一转,看到床上的鸳鸯,蹦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姐姐,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现下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去学堂?”鸳鸯在小离歌红润又软乎乎的脸上掐了一把。   经过半年的时间,小离歌的脸色越发建康润泽,下巴也不如以前那般尖细,不过整体看起来,却更加可爱了。   且,小离歌非常喜欢缠着鸳鸯,鸳鸯和这小离歌的感情也是蒸蒸日上,到现在,两人的感情就跟一对母子似的,如胶似漆。   “姐姐,我就想来见见你。”小离歌扑闪着眼,蹭着鸳鸯的身子。   鸳鸯笑弯了眉眼,这小离歌太讨人喜欢了“你不是天天能见到我吗?”   “那不一样,姐姐,今天陪我去外边玩,可以吗?”小离歌摇晃着鸳鸯的手臂,眼中写满了期盼。   “可是你还要去学堂呢!”   “姐姐不必担心这个,我昨天已经和夫子说好,放我一天的假,我把以前欠的缺漏全部都补回来,姐姐我可下了血本了,就出去和我玩一次嘛,就这一次~”   小离歌竟然撒娇了起来。   鸳鸯自是招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他。    ☆、百九六 鬼族大长老     昨天晚上暴风骤雨,今天倒是晴空万里,惠风和畅。   白云缥缈的蓝天上,也间饰有黑云,但相比于昨天阴气沉沉的天空,今天到不失为一个出去漫步的好时日。   秋日的阳光,配着冷冷的东风,虽有些违和了,但不影响出去游玩的好心情。   鸳鸯换了一身素色衣裳,着一身鸦青色百褶裙,外罩浅青长衣,梳了一个流云飞髻,衬着她清丽的眉眼,极为动人。   和小离歌手拉手才出了门,就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可不是红衣妖艳,如春桃枝蕾的骚包妖王。   妖王勾眉一笑,就好比流火穿风,妖娆万种,亮目赏心又惊艳人心。   “唉,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离歌防备的嘟嘴,这货不会来和他抢鸳鸯姐姐吧。   鸳鸯道“出去玩玩。”   “吾和你们一起,不介意吧!”   鸳鸯离歌还没回话,人已经像阵风掠了过来。   “我们走吧。”   这也太过主动了吧。   但人来都来了,也不能赶人家走是吧。   “走吧。”   离歌闷闷不乐的白了妖王一眼。   陌御不在,就来了这个红衣妖孽,什么时候这些人才能走干净。   两人行成了三人行。   鸳鸯想着陌御,但在府中溜了一圈,也没遇到陌御,也不知道陌御又去哪儿忙了。   大凤国风景实在是不错的。   不说那些鬼斧神工造化神秀的名川大山,就说那比较常见的郊外吧。   但因是秋季,郊外除了兰舟桂桨,枫叶绯遍,碧水如炼,怕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引人流连忘返的景色。   所以,在小离歌的建议下,三人登高去爬山,想着去感受一下落木萧萧下的状美凄清。   小离歌的建议?也不知道他想了多久。   一路爬上山,鸳鸯累的气喘如牛,爬一会歇一会,还不忘怨念着我到底是来看落叶的,还是来找虐的,小离歌走几步然后顿几步,看着自家的鸳鸯姐姐抹着脸嚷嚷着“还有多远才到……”   小离歌表示自己不想回答,因为回答次数太多心也会累……   而走在最前面悠哉悠哉的妖王大人,捻着一片椭圆形的红色枫叶,忘我的抒完情,又开始搔首弄姿的鄙视着离歌鸳鸯二人“你们走的太慢,那哪像吾健步如飞……”   然后离歌不忿“我是在等着鸳鸯姐姐,我也能走你那么快的……”   就这样,一行三人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到了山顶。   枫叶纷飞,即使这是一种落叶归根的结束,但秋叶的静美,生命的悠然,在这儿,也诠释的淋漓尽致。   秋风呼呼啸过,那满树满树的落叶不带一点犹豫,却又在含着对大树的眷恋,摇摇……缓缓,投入大地的怀抱,碾落成泥。   离歌惊喜的道“姐姐,这里好美。”   “嗯。”   鸳鸯躺在地上,闭上双目,心灵想被什么洗涤过一样,纯粹又清净。   妖王淡笑着看欢呼雀跃的小离歌,问鸳鸯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不想,就想静静的在这里待着。”   “你还真豁达。”妖王的眼瞳有魅影一掠而过,像黯淡的星火,鸳鸯却看出来是别有深意。   “感觉你们都神神秘秘的,陌御昨天晚上是,离歌也是,你也是这样,你们不会瞒着我什么吧。”   妖王在她身旁坐下,朱色的枫叶像在颜料中染过,落在他红衣上,好像两者化为了一体。   “知足常乐。”   这都什么和什么。   鸳鸯不以为意,闭上双眸,忽听妖王靡艳的声线缓缓道来“当初见到你的时侯,吾就觉得你很有意思,本来吾想接近你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也消遣一下吾漫长而又寂寥的时光,可是吾再见你时,你和陌御在一起。”   “那时吾还很好奇,陌御怎么会看上你?”   这话说的,她很不堪似的。   鸳鸯不禁怒目看他。   “先不要生气,吾还没说完。”   我怀疑你说完,可能已经把我贬的一文不值。   “好吧,那吾先不说,你和吾说说你和陌御怎么会产生出感情的。”   妖王翘唇笑笑。   鸳鸯气这才消了几分“这个说来话长,以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陌御的……”   待鸳鸯言简意赅的说完她和陌御的事,小离歌已经看枫叶看腻了。   妖王一脸“我知道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就从鸳鸯头上拔下一根头发,鸳鸯大叫一声“痛,你干嘛!”   妖王笑道“不要小看这一根头发,它可以帮我找到你,以后我要是想见你随时都能靠它找到你。”   “这么神奇!”鸳鸯和小离歌异口同声。   妖王得意的颔首“奇怪吧,无知的人类。”   鸳鸯离歌“……”   离歌也有样学样的扯下鸳鸯一根头发,惹的鸳鸯像只炸毛的刺猬一样“你们就知道扯我的头发,不公平,我也要扯你们一根头发……”   小离歌灵光,及时躲开鸳鸯的魔爪,妖王妖媚一笑“你可能要吃亏了,因为吾的头发珍贵无比,一般人都不给的,对啦,吾妖界有事,须得回去一趟,至于这一丝头发,就当做送给吾的一个礼物吧。”   “择日再见。”   鸳鸯和离歌还没反应过来,妖王身影就消失。   “小鬼头,你也来欺负姐姐,哼,姐姐今天非得好好报复你……”   “啊……,姐姐你不要小心眼……”   离歌边躲边嚎。   午时,鸳鸯拿着手中的一根头发,小离歌在她身后,饱含哀怨的看着前面不爱幼的姐姐,揉着头。   一路下山回府,在山上也玩了什么很久,是该回去的时侯了。   在街上买了些小吃食,吃的已经半饱,鸳鸯□□一下离歌的脸蛋儿“现在玩也玩够了,也应该去学堂了。”   “姐姐,我特地请了假日,还是和你回府吧。”离歌仰着头看鸳鸯,那清澈如水的黑瞳里面竟是关心,还隐含着担忧。   担忧,有什么好担忧的,难不成她回个家还能发生什么事故。   鸳鸯觉得好笑,摸摸他的头“乖,学习一天也不能耽搁,等以后你考上那啥……状元了,就可以天天和姐姐玩了不是?”   “姐姐。”   “嗯。”   “姐姐。”离歌定定的看着鸳鸯“吃个小馒头。”   鸳鸯舒了一口气,刚才离歌那老成的神色,真是吓到她了。“好”   离歌去学堂,鸳鸯回府。   府门大开,里面还有轰隆声,像是什么瓷器砸在了地上一样尖锐的碰撞声,还有急迫的脚步声,像在找什么东西。   鸳鸯脑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家里遭劫了!   “什么人,胆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这句话,很剽悍,因用了内力,几乎声动云霄。   鸳鸯走进府中,庭院中的花花草草被猪糟蹋了一样,东倒西歪,还有那养花的盆盆罐罐,也被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在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看到这一幕,鸳鸯就彻底火大了。   一进府,就见到里面的人。   来人是一个五六十岁的……死老头,一身暗灰色的袍子,相貌平平,只那双毒辣的鹰眼,阴测测的死盯着鸳鸯。   “你们是谁!”   “你是云鸳鸯。”   不是问,是陈述。   鸳鸯思忖着自己又什么时候招了一个仇家,不点头也不摇头的态度让大长老恨的压根痒痒。   “你是还是不是!”   “是不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来者不善,鸳鸯现在不想和他们讲究“诚实”俩个字。   “我是鬼族的大长老,来为被云鸳鸯所杀的六大长老报仇,你若是她就最好爽快的承认,你若不是,就最好交代出云鸳鸯的下落。”   鸳鸯眼睛一眨,还没说话,大长老已经向她杀来。   看来这死老头早知道自己就是云鸳鸯,不过为了确定一下,才和自己说了刚才那一段话。   这死老头不是个好打发的角色。   而他所谓的报仇,应该是害风铃死亡的那六个死老头。   这些死老头,真该死,她都没有找上门去修理他们,他们反来她家里作威作福了。   大长老和鸳鸯两人很快交手。   一时间,风云乍起。   除却鸳鸯在对付的大长老,还有二十多名鬼族人在府中翻找搞破坏,而翻找什么,当然是聚魂灯了。   看来鬼族还没有对聚魂灯死心,而为了得到聚魂灯……肯定会不择手段。   这么想着,鸳鸯有些急躁,心中又庆幸着离歌去了学堂,暂时回不来,要是离歌被这些人抓去,后果很严重。   “小黄毛丫头,聚魂灯在哪里!”   “在哪里……”,“”们自己有本事就去找。”   “小人得志,你以为我对付不了你。”   “小人也配说小人得志,你们这群败类,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分明较之禽兽还是侮辱了禽兽之名。”   大长老停下手。   诡谲的笑笑“那就让你开开眼界,什么叫做小人。”   鸳鸯预感大事不妙。   只见大长老从他那黑漆漆的袖袍之中,取出一片白色的布帆,布帆上绘这一朵诡异的白色的曼陀罗花。   鬼族忒缺新意了,又是布帆。   “天地兮,日月华,赐灵魄兮,风呼雨降……”   念叨的啥玩意儿?   那大长老念着鸳鸯听不懂的咒语,作着耐人费解的手势,舞动着狰狞的白帆……   天空变暗,似有旌旗蔽日,风声呼啸,似有万鬼齐鸣。   鸳鸯感到一种莫名的却又能撕裂人魂魄的力量在苏醒。   一步步退却,眼睛微微眯起。   这大长老看来要兴风作浪,为了保命先逃才是上策。   她才不想死在这臭老头手里。   “想跑。”大长老阴沉的厉声道。   黑色的气流向鸳鸯直直的击过去,好比利箭,胜比疾骓。   鸳鸯回头,大愕,将将闪身避开,可大长老却是一点也不消停的往鸳鸯身上砸着黑色气流。   鸳鸯避的狼狈,但见被那黑色气流砸中的地方均有个大坑,有草的地方,那草直接被腐蚀了。   这大长老的手段毒辣之处,可想而知。   又见那白帆上的曼陀罗浮起涣散的星零光芒,那诡异的灰蒙蒙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恶灵出世的预兆。   恶灵,集万物之怨滋生而来的恶灵。   鬼族竟然这么能折腾,连恶灵这阴邪物什都捣弄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不夭“咳咳……存稿已经没了,从此以后,我必须得每天码三千字,我仿佛能看见明媚的少女认认真真的垂着眼睫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敲敲,圣洁日光将少女笼罩在的房子里,温馨,寂静,幽雅……”   众“你敢不敢在作死的去自恋!”   不夭(涩笑)“人家是说实话好嘛,人家真的是少女,只是说法略微文艺,忧伤了点。”   众(斜睨眼角)“确定是文艺……,不是矫情、夸张?”   不夭(捂耳)“我不听我不听……”   众……    ☆、百九七 不骗 娶你   百九八不骗我娶你   “无所不用其极的死老头。”   “小丫头,你今天就为我们鬼族的六位长老长命去吧。”   “我不会如你愿意的。”   死在仇人手下,最是窝囊。   那灰黑交杂的恶灵,像人的影子漂浮了起来,扭曲而又令人生怖,大长老一挥阔袖,嘴里大呼一声“去”。   然后,那恶灵就向鸳鸯身上飞去了。   鸳鸯飞起身,那恶灵仿佛一个只会盯着她的傀儡,她飞到哪,恶灵就飘荡到哪,索性鸳鸯跑的不慢。   看起来,应该还能撑一下子。   只是,大长老已经恨不得让鸳鸯立即死掉,他拿出鬼族的压底宝物来,就是为取鸳鸯性命,当然,能把聚魂灯纳入囊中就更是美事一件了。   这下子,鸳鸯后面有恶灵穷追不舍,前面又多了个大长老穷追猛打。   不得已,鸳鸯只能飞身而上。   要是在死板的跑下去,可能不消片刻就得死翘翘了。   那大长老和恶灵都是恐怖分子级别的,被哪个抓住都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先拼了。   鸳鸯飞到屋顶上,俯视着底下的情形,那恶灵就如一把霹雳飞刀,还在往她这方飞来,而大长老竟是阴鸷的一笑。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大长老笑的这么奸诈……   只听大门轰的一声响,被大长老打开。   外面离歌小小的身子静默的立在那里,几些倔强,几些坚定。   鸳鸯愕然,离歌不是去学堂了吗?就算是以前,这个时侯离歌也不应该回家了呀,等等,这个问题不是重点,问题是离歌回来了,不是送死吗?   自己现在自身难保,离歌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大长老这些狡诈之人,肯定不会好心的放过他。   “离歌,你快走,这些人会杀了你的。”鸳鸯起身飞到另一个屋顶上,避开那长了大黑眼圈的恶灵,对沉默的离歌喊道。   “姐姐,这些人是来要你的命吗?”   “你快跑,我的命硬,他们伤害不了我的。”   离歌昂起脑袋看向鸳鸯,曾经在鸳鸯面前总是纯澈着的一双眼睛,此时漆黑的辩不出里面的内容,无端的,倒是让人看了发寒。   “姐姐,离歌可以保护你。”   鸳鸯飞到离歌面前“不要开玩笑了,姐姐警告你,你在不走小命就不保了。”   离歌说他能保护好他自己,鸳鸯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还说要保护她,那不是胡吹吗?   要是眼下她无性命之忧,她倒不介意和离歌开这种玩笑。   离歌抬手,紧紧揪住鸳鸯的袖摆,小小的脸庞有些苍白,眼睛里面泪花如星星闪烁着“姐姐,你不能死。”   鸳鸯愣了下。   大长老猛地从后面闪身过来,一掌打在了鸳鸯后背上,痛觉顿时传遍鸳鸯的神经,她哽了哽喉咙里的淤血,使劲推开离歌,和大长老交起手来。   大长老冷笑着,鸳鸯看到天边一个玄色身影,心中一喜“陌御!”   大长老回头一看,没有人。   “死丫头,竟然给我来这一招。”说着,猛烈的出掌打向鸳鸯,鸳鸯趁他被自己惹的气愤,钻了一个空子,旋腿对准大长老心口踹去。   底下还站着一些鬼族小喽啰,鸳鸯这一踢依大长老的实力,不可能躲不过,但躲是躲过了,大长老失去了近身杀鸳鸯的机会。   那恶灵一直在鸳鸯身边徘徊,鸳鸯心中忐忑着和恶灵周旋起来。   下面,大长老见鸳鸯是块难啃的骨头,心中愤懑,眼中有精光一亮,将还未走的离歌抓到了手里,对鸳鸯道“想要这小子的命,你就伏法受死吧。”   “竟然那小孩子来威胁我。”鸳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咬死大长老。   这大长老也真是贼无耻。   鸳鸯停下手,和恶灵保持住距离“你放开他。”   离歌终究是受她牵累了,她不能不管。   “恶灵。”   大长老见阴谋得逞,大笑两声,抓住离歌的手松了一松,暗暗运气控制恶灵去要鸳鸯性命。   鸳鸯受制,眼看着恶灵飘到眼前,待那恶灵咬上她的脖子那关键时刻,陌御现了身,将恶灵一掌拍开。   恶灵却是个不知痛觉的死物,只知道要鸳鸯性命,见鸳鸯被陌御挡在后面,它怎么也伤不了鸳鸯,恶灵浑身发起恶臭,向陌御扑去。   陌御躲闪不及,愣是被恶灵咬了一口,他吃痛,甩开恶灵,恶灵被打飞到空中,想夜晚的流星,瞬息就晃得没影儿了。   鸳鸯扯过陌御的手臂,他手上面是个森森血窿。   “姐姐……”离歌被大长老掐住脖子,几乎快窒息了,一张小脸扭曲着,痛苦的嘶哑出声。   “离歌……。”咬牙切齿。   鸳鸯过去救离歌,被陌御拽住手腕,陌御道“你没事吧。”   鸳鸯心中泛酸“我没事,倒是你……”被那恶灵咬了一口,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想到这未知的危害,鸳鸯心中就开始慌乱起来。   “我也无碍。”陌御依然没什么表情,但在听到鸳鸯说没事的时侯眉头舒展。   鸳鸯当然不信他的话,但眼下离歌性命攸关,先得把离歌就出苦海。   陌御却说“不要过去。”   “可是离歌……”她无法不管。   “我去。”陌御淡淡的说。   大长老面目狰狞“陌御,你不要忘了你是我们鬼族人。”   陌御唇角斜了斜。   大长老见这句话陌御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心中考量着自己究竟是不是陌御的对手,最后,凌厉道“你不鬼族情分可以,但是被恶灵伤了的下场会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如果你今天不插手这事,兴许我还能救你……”   话没说完,被陌御一掌打飞。   空中还传来大长老的声嘶力竭的嚎叫“陌御,你会后悔的——”   离歌大口大口的吸纳着空气,小脸憋的通红,不敢看陌御洞悉的好像能看透他的深邃目光,小跑到鸳鸯身前“姐姐,你没事吧。”   鸳鸯看都没看离歌,扔下一句“没事。”走到陌御身前,话语里面的颤抖平也平静不了“陌御,被恶灵伤了会怎么样。”   “不会死的。”陌御抬眼看她。   “陌御,你不要骗我。”鸳鸯怕失去什么一样忽然就抱住他,他的身子冷冷的,有些像冰,让她心中生疼。   “不骗,我还要娶你。”   鸳鸯点点头“那你记起我来没有。”   “没有。”但是他已经知道,她对他有多么重要,重要对不惜拿他自己的命去换。   “好。”那些回忆记不记的起来,已经没有什么还在乎的,反正她没有忘记,反正陌御就在自己身边“以后我们在一起,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像这半年一样。”   陌御伸手抱她“嗯。”   纵然往昔的回忆没有她的存在,但现在,他真的很想要和她在一起,就如方才,他发自本能的为她挡掉危险一样,只是……   他看向手臂上的血痕,眼中的光芒些微的黯淡了下来。   离歌见这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抱在了一起,眼睛红了红。   郁郁的转身走掉。   日子过了几天,都很平静,没有鬼族的人来捣乱,异常的是,小离歌越来越不活泼了,一天到晚大部分时间本已在学堂里面度过,可回到了家里,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一点也没小孩子该有的活跃。   还有异常的就是陌御,陌御现在好喜欢谁觉。   一睡起觉来,要是鸳鸯不去喊他,他就能睡上一天一夜。   鸳鸯不知这两人的变化是何故,也是闷闷不乐的。   下午时,消失了四五天的火黛又出现了。   火黛脸色憔悴了不少,她问鸳鸯“陌御在哪里?”   鸳鸯撇撇嘴“在睡觉。”   火黛有些不信,毕竟现在斜阳都还没有落山,正常人不会这时候睡觉的,而且陌御以前也没有嗜睡的爱好。   “你不要用这怀疑的眼光看我,我不至于拿睡觉来和搪塞你。”   “大下午的睡觉,我问你,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   鸳鸯心中一跳,也许火黛知道关于恶灵的事“几天前,鬼族带人来找聚魂灯,陌御被恶灵咬伤了。”   火黛瞳孔骤缩,神色颓靡下去“怎么会?”   “你知道被恶灵咬伤有什么后果?”鸳鸯颤抖这手摇着火黛双肩,好像看见了希望。   谁知,火黛摇摇头,失神的看着远方“我不知道,但是恶灵那种东西……,我……”她抱着头想了想“你带我去看看陌御吧。”   “嗯。”鸳鸯一颗心沉进了沙子里,好像呼吸不了一口空气,气氛闷的让人昏帐。   陌御静静的躺着,呼吸清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睡觉,可是一个人睡觉怎睡的这么死,火黛脸色发青“鸳鸯,他是多久被恶灵所伤。”   “三天前。”   “你不知道恶灵有可能要一个人的性命吗?你难道就想这样看着他死吗?你难道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吗?”   一连串的问号,鸳鸯嘴唇翕动,无法回答。   “就算你伤透了他的心,他还是对你最好的那一个人,云鸳鸯,令孤千浔记挂着你,也就罢了,想不到,忘了你的他还会第二次爱上你。”   说到这儿,脸上似有什么透明的泪珠滚了下来。   “我……,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   鸳鸯并没有那个闲心探究喜不喜欢的事,只是希望陌御能够平安无事。   “我也不知道,我回去问问我父王,在此之前,你等我回来。”   “你这么说,陌御是不是有救了?”   “不知道。”火黛懒懒的看鸳鸯一眼,站起身,走出房间。   “火黛公主。”鸳鸯叫住她。   “我求你能尽力帮我救陌御。”   “帮你?”火黛嗤笑一声“我救他是因为我自己,和你没有关系。”   鸳鸯点点头“无论如何我都很谢谢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都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哪怕用你的命去换?”火黛很认真的说。   “是。”   房间里沉默数秒,鸳鸯道“我送你出去吧。”   说老实话,当初鸳鸯因为雀儿的极端,鸳鸯连带着也不怎么喜欢火黛,怕这火黛也无所不用其极的像害死自己,想着对她敬而远之,但如果她说她能救陌御……   她自然不会在计前嫌。   所以她很真诚的友好的送送火黛儿。   送走了黛儿,沿路遇见了两三天都没有交谈过一句话的小离歌。   小离歌气色有些差,坐在长亭上,像在刻意等着鸳鸯,鸳鸯装作若无其事上前打招呼。   小离歌深深的看着她“你恨我吗?”   作者有话说————   不夭“心疼咱家陌御~”   众“你也知道啊!”    ☆、百九八 离歌 小白兔     鸳鸯不知所以的笑一笑,抬手摸摸离歌的额头“再说什么胡话,我为什么要恨你。”   离歌移开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鸳鸯并没有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以为他是在自责那天没能保护到自己。   但实际上,鸳鸯只是恨鬼族那堆人而已。   “鸳鸯。”   没有喊她鸳鸯姐姐,只是叫鸳鸯两个字,就像陌御喊她的名字一样,鸳鸯越加觉着今天的离歌古怪。   “鸳鸯,你以前不是养过一只兔子吗?”   “是啊,你也想养兔子?我去给你买只来。”鸳鸯边说边起身走开“你等着啊!”   “不用买了,我就是那只兔子。”   “你开什么胡萝卜玩笑。”   “小时候,你老是给我挖胡萝卜吃,你还记得不记得。”   记得的鸳鸯“……”   “你那时一个人走了,把我留在碧泉深林,后来陌御偶尔回来过一次,紧接着在也没有回来,于是我溜出了碧泉森林,而一出去我就遇到了鬼族人。”   “是不是鬼族人把你怎么样呢?”鸳鸯震惊过后就是恍然。   离歌扬了下唇,却并不是在笑。   “我很早以前就是鬼族的猎物,因为我灵性不一般,鬼族训练我,教化我,让我做……”   “做什么。”梦族灭亡的真相,所有潜藏的疑问在这一刻破蛹而出。   “间谍。”   “间谍……”好像有一把斧锤把所有的光明都敲碎了,独属于黑暗才有的破灭紧紧的禁锢着她……   “包括那一次在碧泉森林,陌御用内丹救我性命。”   鸳鸯顿了顿,有些无力“陌御说他的内丹事件泄露了出去,那时我和他都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在碧泉森林就我们两个人,可能我们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是一只小白猫……”   “鬼族真是好大的本事,你说呢,我该喊你什么,离歌?小白?”   离歌侧头看天,小小的脸颊竟也淌下一行泪水“还有昨天。”   他哽咽了一下“昨天我早就知道鬼族会来这里找聚魂灯。”   “所以你让我去带你玩,怕以后在也没有机会了是吗?”   “不是。”   “不是?你还想看着我死,昨天你若是没有来横插一脚,陌御他兴许不会被恶灵咬伤,你还说你要保护我?你是要有多虚伪才能说出这种话。”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让你死。”   “那梦族呢?无怪乎你们鬼族三下五除二就灭了我们梦族,原来还有你在作怪,我真是有眼无珠……”才捡回来你这么只白眼狼。   “鸳鸯。”离歌抿抿嘴巴,无措。   “这些龌鹾算计你跟我和盘托出,是琢磨着我活不长了吧,我应该感激你,死前还让我做个明白鬼。”   “鬼族已经知道聚魂灯在你这里,不日就会派人来对付你,这次不只是大长老一个人之力,可能倾整个鬼族之力。你该知道,聚魂灯对他们鬼族来说,势在必得。”   他们鬼族?鸳鸯已经不屑在说了。   “你要恨我就恨我吧,但我劝你快点离开这里,在鬼族还没来之前。”   鸳鸯默然良久。   离歌走近她几步,她定在那里,看都没看他一眼,好像他是个陌生人。   “你以前最在乎的是梦族,现在在乎的是陌御,我可以告诉你被恶灵咬伤会有什么后果。”   “不必。”鸳鸯却转过身。   “你不怕我杀了你。”他害了梦族,在碧泉森林又出卖了他们,昨天又害了陌御,她真的很想杀了他,她很讨厌被人骗的团团转。   离歌也自知理亏“你杀了我会原谅我吗?”   “不知道。”一个人的死不能终结所有的伤害,但是也可以。鸳鸯目视前方,后面的离歌板着脸,神色认真“你信不信,我一直都很想守护着你,就是那时在梦族你有什么心事都会和我吐诉,我就想一直在你身边待着,看着你长大。”   “小时候,我会有什么心事。”   “你忘了吗?,你说你想看看你的娘亲长什么样子,你还说要给我拐一只和我一样可爱的小团子……”   这些随口抱怨的,想不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   鸳鸯的心想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回过头,看着本不和小离歌娃娃脸上的忧思情绪,嘴巴动了动。   离歌见他回头了,希冀的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眨着些些水汽。   “滚。”   真的在也不能原谅他了吗?   可是他真的很想像从前一样对她撒娇,让她给自己买糖葫芦吃……   如今,所有都说破了,他还哪有颜面去黏着她……   昨天,前天……   他承认他早就知晓了鬼族大长老要来找鸳鸯麻烦的打算,甚至要鸳鸯性命,所以他央着鸳鸯带他去玩,可这只因为他舍不得她,因为不舍,昨天他又跑了回来,他也料不到大长老会拿自己威胁鸳鸯。   而鸳鸯为了救他,也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   早知道,他是不会去帮倒忙的。   鸳鸯淡淡得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走远,愣愣歪头看着庭中的灌木翠丛发呆。   这秋天,似乎早就到了。   陌御又睡了过去,府里面只剩了鸳鸯一个人在,一个人用个膳都觉得食不知味,傍晚时分,鸳鸯出去了一趟,临行前,吩咐府中的管家照看一下陌御。   回来时,天已经大黑,鸳鸯推开陌御房门,以为陌御还是会什么反应都没有,却见,陌御悠悠睁开了眼睛。   鸳鸯弯眉一笑,凑到还躺在床上的陌御面前。   陌御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已经被鸳鸯包扎好的伤口,伤口还隐隐泛着刺痛,眉间不禁凝了凝。   恶灵不愧为恶灵,这么不好对付,这毒怕是……   “陌御。”鸳鸯叫了声他的名字,也打断了他的沉思。   “陌御,离歌走了。”   “嗯。”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都知道,他接近你别有用心。”   鸳鸯眯了眯有些红的眼眶,蹭了蹭陌御的胸膛,低低的道“你早就看出来了啊,看来也就只有我,傻里傻气的被他蒙在鼓里,陌御,他都和我坦白了,可是,我都不舍得他离开我。”   就算离歌做了那些事,可是她还是不怎么狠的下心。   然而,他出卖了她不要紧,可是千不该接去害陌御,万不该背叛梦族。   她心胸还没有那么大度。   至少,短时间内,她无法不怨离歌。   陌御撑着床榻起了身,长长的墨色的发如瀑,衬在他白色的里衣上,竟也别有一番风情。   鸳鸯笑着搬过来一跟圆凳,在陌御身前坐下。   陌御素来寡言少语,但是他会听他说的话,有什么堵在心里的,大可以对他倾诉,他不一定会听,但是绝不会嫌你啰嗦。   “陌御,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她有什么事会来先问问他。   陌御表情淡然,面颊却有些绯,眉峰不知是因为没有睡够,还是有别的烦心事,微微蹙起,眸色慵懒,不似以前那般的凉薄。   这样的陌御,看起来很能惑人心神。   鸳鸯咽一口口水,那啥,秀色可餐,不过如此吧。   忽略去鸳鸯犯花痴的一幕,陌御言归正传“离歌既然走了,你也就不必太过费神,拘于这事。”   “可是,陌御,我心里难过啊。”   “有我在。”   “你和他不一样,你死了我恨不得和你一起死,他死了我也很伤心……”   这比喻打的,是咒人死吧。   陌御黑线,虽然鸳鸯把他说的比离歌重要,可听了还是怪怪的。   伸臂拉住她的手,缓言“既然你会为他难过,那他也会难过,既是如此,那就不要为难双方,梦族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而我不也没有事么。”   “我不怪他,你也别怪他了。”   鸳鸯迷茫的看他“你不怪他?”   陌御无奈的一笑“不怪。”   他对离歌没有什么感情,但经过这半年的相处,他也知道离歌是什么样的人,若说以前离歌做的事实在让人失望,那么后来……   后来离歌对鸳鸯的依赖,那都是来自真心的,昨天,离歌被大长老当为人质,是不是两个人刻意串通一气,也看的出来。   也因此,他才出手救了离歌。   若一开始,离歌缠上鸳鸯就是不怀好意,那总会有破绽的,为什么鸳鸯什么都没看出来?不是因为离歌演戏太好,就是因为鸳鸯眼睛瞎。   鸳鸯她也能感受出离歌的善意和真诚。   不然不会毫不犹豫的去救离歌,也不会在离歌走后,心里难过。   既然鸳鸯心中早有了答案,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顺着她的意罢了。   确实,按陌御的意愿,是想杀了离歌的,杀了多好,一干二净……   鸳鸯莞尔,显然很满意陌御这番话,扁着嘴巴道“话是这样说的,但我还不能原谅他,谁叫他要与鬼族同流合污来着,陌御啊,你是不是又想睡觉了。”   “呃。”陌御摇摇头,意识又开始涣散,好不容易撑着精神说了几句话,又想去会周公了。   鸳鸯也没问恶灵的事,手指拂过陌御胸前的头发“你睡觉吧,我不打扰你了。”   陌御躺下,阖上那幽幽的黑色眸子。   鸳鸯长叹,陌御这个样子,何时才是个头。   也不知道等他好了的那天,她还在不在他身边。   苦涩的笑笑,鸳鸯慢吞吞的起身,手却被陌御拉住,鸳鸯弯腰给他掖好被子,自言自语着“陌御,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啊,你说你要娶我,可是我怕……”   陌御忽然睁开眼睛“我会娶你。”   鸳鸯“……”不是睡着了么,睡着了也能听到她说的话,耳朵这么灵敏啊。   “既然会娶我,那……现在秋风萧瑟,我又怕冷,不然……”鸳鸯故作神秘的止了下话。   “嗯?”陌御疑惑,困的不行,鸳鸯这话也是半句半句的入耳,没听清鸳鸯在表达什么。至于方才那句“我会娶你”也纯属忽然想说而已,压根没有回鸳鸯下话的意思。   鸳鸯心中却是一动“我们是夫妻了,那一起睡呗?”   姑娘家家的,节操矜持你都不在乎鸟吗?(鸳鸯横某妖一眼:后妈,陌御不是我真命天子吗,别人这样说还好,你没事来嚷嚷个什么鬼?)   陌御懒懒的瞥鸳鸯一眼“人界有规定,明媒正娶之后男女才能……”   “一起睡觉。”   陌御“……”   说完,鸳鸯爬到床上,扯开被子,挤到陌御被窝里面,冲陌御笑笑,道“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睡吧。”   你人都到了床上,就算说了介意你也不会下去了吧。   见陌御没说话,鸳鸯躺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   不待陌御多说句话表示一下意思,鸳鸯神秘的向他一眨眼睛“嘘,睡觉。”   陌御到嘴的话一波三折。   鸳鸯揽住他的身子,熟悉的怀抱温暖而又结实,虽然他没有碰她,却也不像以前那样排斥她,她魇足的翘了翘唇,自顾自闭上了眼睛。   陌御微微低头“今天你很反常。”   他的热息洒在她的头发上,她抱在他腰间的手不禁紧了一紧。   ——————作者有话说————   不夭:难得温存的场面,还是个铺垫……   众“死后妈……”   不夭“骂吧,这样你们心里会好受些。”   众“xxxxxxxxxx……”   不夭“顺带求一下收藏噢。”   众“……”    ☆、百九九 离歌 你说杀不杀她?     “陌御,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以前的回忆。”   陌御默然,身侧的女子,身上淡淡的兰香,简洁发髻上那赤色的簪子,似乎一切,对于他,都是那么的熟稔。   也早没有当初见的陌生,不过半年的时间,他竟然习惯了她在的日子,习惯了她的笑容,习惯了她偶尔的耍赖……   “你想知道吗?”鸳鸯又问了一遍。   “嗯。”   “那你要早点记起来。”   “……”   这下文接的不对吧。   只是,那无尽的倦意又开始涌来,陌御本想听听她说说他们之间的故事,可是鸳鸯不配合,而他自己也越来越困。   “又想睡了吗?”   话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叹惜。   “我在你身边。”   陌御轻点头,眼睛闭上,感觉枕边人动了一动,然后唇角有些清凉,眉头就不由皱了起来,低低的道“别担心我,也别自以为是的离开我。”   不知道鸳鸯有没有回答他的话,反正他意识淹没之前,是没有听到什么话,只是落在他唇边的是一片温热。   见陌御又陷入熟睡状态,鸳鸯重新躺了下去,手指抚上他的唇角,唇边的那泪痕被她拭去,室内不知何时已经黑漆漆一片。   暗夜中鸳鸯喃了一句话,然后长夜寂静无声。   “我会回来的。”   是的,从听离歌说鬼族因为聚魂灯,不会放过她那一刻起,她就打算把聚魂灯一事给彻底解决了。   而解决的方法,她暂时可能要和陌御分离一阵子了。   但她绝对不会抛下他。   这一夜,虽然睡在陌御身旁,但鸳鸯也没有睡安稳,接连做了一个荒谬的梦,辰时,她就在也睡不着觉。   不知道,这是不是不吉的预兆。   心口没有理由的慌乱不安,鸳鸯愣愣的睁着眼睛,望着床头陌御的睡颜,直到眼睛干涩。   “陌御,我很害怕……”害怕这一走就见不到你了。   ——————————————————————————妖若不夭——————   天鱼肚白时,远处青山梢头连接的天际,绽出烟灰色的云霾,那若有似无的雾里,有袅袅的几缕朝晖射出。   而这城镇里,没有鸡鸣,也就还没有人起早。   所以,当黑压压的几十个人包抄了这一座府邸,鸳鸯还是第一个知道的。   鸳鸯高座在房顶上,俯瞰着眼下的鬼族人,一身素色的衣袂在这深秋里总是单薄了些,清丽的眉眼,上挑着的唇形,是漫不经心的神色,然那露珠清明的眼眸,却深藏着冷厉和肃杀。   鬼族的人也可能是应了“鬼”这一字,每个人身上都是黑色的衣袍,连那在鬼族呼风唤雨的鬼帝也不破例,斗蓬冒下,冷笑张扬。   大长老恨鸳鸯恨的牙痒痒,可在上司面前,也不敢太过造次,鬼帝没先说话,他也就蛰伏着性子,冷瞄着鸳鸯以俟机会杀她。   鸳鸯不急在这一时解决和鬼族的恩怨,但是鬼帝却不想拖拖拉拉,让鸳鸯多活一秒。   要不是聚魂灯在鸳鸯手上,鬼帝恐怕早就动手。   “聚魂灯,你们想要么?”鸳鸯凝着神色,摊开了手心。   手心里面,赫然就是鬼族朝思暮恋装了聚魂灯的空间袋。   “鬼帝大人,这里面肯定有诈。”   大长老一眼就识破鸳鸯的心机。   鸳鸯要是能轻易把聚魂灯给他们,那猪都要笑了,据大长老揣度着,鸳鸯的葫芦里面一定有炸药。   鬼帝也不会傻兮兮的认为鸳鸯忽然会“弃暗投明”,把聚魂灯献出来。大长老就是不说这句话,鬼帝心中也有自有判断。   “一群胆小鬼,聚魂灯送到你们跟前你们都没胆子来拿。”鸳鸯似笑非笑,手指一拢,不给鬼帝分辨这聚魂灯真假的时间,足尖一跃,便是飞远了。   “鬼帝大人,追还是……不追?”   鬼帝眼色一凛“臭丫头,今天定叫她生不如死。”   大长老也蠢蠢欲动,垂下头,鬼帝的手段他自然很清楚,今天……,若是鸳鸯死了倒一了百了,而若落到鬼帝手里,那一定会死的惨不忍睹。   至于鸳鸯逃过去,大长老冷森森的眼睛一转,这个没有可能……   因为鬼族为了对付鸳鸯,拿到聚魂灯,已经不遗余力……   且,鬼帝是什么样的人。   思及此,大长老心中心中大块。   有鬼帝在,今天鸳鸯就算没死,也得脱掉一层皮了。   “派人回去让北暝来此,聚魂灯就算不在那丫头身上,也有可能在这座府里面。”   “派人侧查这里,搜不出来,就把这里给毁了!”   冷漠的语气,诡异的木笑,鬼卒好像看到了这做府的未来——一片废墟。   “是!”有一个鬼卒应道。   鬼帝这才带着大长老离开,去追鸳鸯。   杀那鬼精灵的鸳鸯,当然要两个重量级的人物,而这搞破坏的事,只要人多就行。   鬼帝分配后,就有人回鬼族传消息给仓北暝。   鸳鸯最好的就是轻功了,却看她一路乘着疾风,身形如燕,飞檐走壁,不时,已经出了大凤国的地界。   早就料到了这样,鸳鸯并不惊慌,后面的鬼帝早就撇开了飞得慢的大长老,追在了鸳鸯的身后,鸳鸯脸色有些百,倒不曾想到,这鬼帝的轻功还真不逊。   须臾,鬼帝和鸳鸯之间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近。   鸳鸯跑的已然有些吃力。   轻功纵然高,但怎敌的过轻功同样也高的鬼帝。   鬼帝也正是有能追的上鸳鸯的把握,才追了上来。   “看你还能往哪里逃跑。”鬼帝如一只魅,突的掠到了鸳鸯前面,挡住了鸳鸯的去路,鸳鸯还没来得及出掌伤他,鬼帝已然先下手为强,一道黑色的流光直击在鸳鸯的心口,十足的力道二十分的杀气,鸳鸯被打得后退一步,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黑血,鬼帝身上竟然带有毒。   “小丫头,上次让你给逃了也就罢,这次,你这条命本帝要定了。”   鸳鸯忍着极大的痛苦,挣扎这从地上爬起来,浓稠的黑血血腥味四散,看的让人恶心,嘴里却还在涌着血……   抬手抹去,却见手臂上有有一条黑色的线,那线似乎刻在了骨子里,又仿佛烙在了血液里,在她的血肉里跳动着,极其恐怖。   鬼帝飞步来到她面前,看她命在旦夕的样实在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不知是不是笃定了鸳鸯活不长,还是觉得看在在死前奄奄惧怕的样子很有意思,鬼帝抿着唇角,从她手心抠出空间袋,暂时还没对她出杀招。   慢慢解开空间袋,鬼帝笑的越发妖异,看鸳鸯全身失去了力气般,站都站不稳,冷冷一笑“怎样,中了蚀骨毒的感觉是不是很销魂?”   “等你的身体被这毒一点点的腐蚀掉,到时候我可以把你做成一个骷髅,送给陌御……。”   “聚魂灯去哪里了?”鬼帝猛地震怒,一拳打向鸳鸯,鸳鸯躲不过,又受了这一掌,所中蚀骨毒也越深上一深,随之而来的是,双手都有了一条黑色的线,心口似被什么紧勒着,痛苦的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看鬼帝这个反应,她张嘴大笑,每笑一声就有血沿着嘴角滑下:“聚魂灯,当然是物归原主,你们作恶多端,不配当聚魂灯的主人……”   “你以为你配?没有实力的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能保,既然胆敢耍弄本帝,那本帝就让你尝一尝这个你付不起的代价。”鬼帝将空间袋里面那个石头抛在地上,有狂风号过,将他的斗篷冒吹下,那一双充满了嗜血的双眼,红色的血丝遍布,看的令人生怖。   鸳鸯额角生出冷汗,心口痛的让她抽气,一步步往后退,却感觉到了那来自修罗的死亡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包裹着她,而那手臂上的黑线也在提醒着她,今天死定了。   鬼帝残忍的凝出一丝阴狠的笑,手中溢出无形的力量,鸳鸯被迫,不能动弹,双脚离了地,鬼帝擒起她下颌“聚魂灯的下落,本帝给你一个机会,说了,可以让你痛快的去死,若是不说?”   “你说,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刑罚千千万万,可对你,哪一种才是最极端的折磨呢?”   鸳鸯手心死死握成拳,绝口不说一字。   “好,硬气是么?”   鬼帝眼中燃起火般,狞笑声,手一挥,鸳鸯在他手上便像一张纸风筝,轻飘飘的,不用他一点力气,却是狠狠的把她掷在了地上,所过处,尽是艳丽的血沫。   鸳鸯本来就痛的麻木,这样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震动了般,头更是一片空白,只听轰鸣的一声,嘴巴里又是源源不断的血,嘴唇亦早被献血淋漓染红。   “说还是不说?”   鸳鸯死命的摇头,然后头脑中的清醒之弦想被什么震断,失去了思考的意识。   鬼帝拧眉,看来这丫头还欠教训,也罢,他们鬼族新制的刑具正好可以在她身上试一试功效。   只是,浑身是血的鸳鸯,他鬼帝要一个背她回去?   要不干干脆脆杀了得了,反正聚魂灯不在她身上,活着也没有多大用处。   这样一想,鬼帝抬起手掌,打算彻底了结了昏迷不醒的鸳鸯。   远远看到一个人过来,鬼帝扫了狼狈不堪的鸳鸯一眼,收了手。   陌御很在意她,说不定还可以借她控制陌御?既然来了人,那先留她一条贱命吧。   大长老行了礼,看着地上还剩半口气的鸳鸯,心中畅快“鬼帝大人。”   “把她带回鬼族。”鬼帝吩咐。   “大人,斩草除根,不杀了鸳鸯恐怕会有后患。”还是不甘心鸳鸯没杀了鸳鸯。   “她还有用。”   “不就是聚魂灯的下落吗?鬼帝大人,您杀了她,我可以保证得出聚魂灯的下落。”   鬼帝沉思稍时“何出此言?”   “你出来吧。”   鬼帝展目四望,那个小小的身影,看到倒在血泊里面生死一线浑身是伤的鸳鸯,不可置信后便是心疼。   不是已经叫她跑了吗?怎么还会……   “离歌。”   大长老喊了失神的离歌一句,离歌战栗着,镇定了好一会,方僵硬的迈步绕过鸳鸯,走到大长老身前,对鬼帝俯身到“见过大人。”   声音都带着一位颤意。   “鬼帝大人,他是只有灵力的小妖,也是我们深埋在梦族的线人,当年梦族覆灭,说起来,他也有很大功劳。”   “你是想说?”   “他知道聚魂灯在哪里,这些时日,他都一直待在鸳鸯身边,监视着鸳鸯,聚魂灯的下落他自然也了然于胸,这样一来,云鸳鸯也就不必要活着,因为她已经没有了价值。”   “留着鸳鸯性命就等于留了一颗毒瘤,我们的目的只是聚魂灯,聚魂灯既然出来了,那云鸳鸯……”必死无疑。   “离歌,你说是吗?”   杀不杀鸳鸯,由不得离歌置喙,鬼帝冷冷的接话“大长老,你说的很有道理,杀了她吧。”    ☆、二百章 恶灵之毒   二百一章 恶灵之毒   大长老提起气,步步走近鸳鸯,一掌击向鸳鸯,却不是杀招,而是试探。   鸳鸯却因为这痛,有了反应,吃力的睁开眸子,思绪却还没有转过来,朦胧中看到离歌,嘶哑着喊了句“快跑。”   说完,才想起先前的事,又是苦笑,可就连笑,体内都是烈火灼心的痛,趴在地上,几次想站起来,都有心无力。   离歌心下情绪早已经一片沸腾,却不敢看鸳鸯,大长老的眼睛,默默的隐忍不发。   倒是鬼帝道“离歌,你这名字是谁取的?”   离歌指了指鸳鸯。   “你和她很有感情,她死了,你一点都不在意?”   “离歌……是鬼族人,莫敢背叛……鬼族。”   “那便好,即是如此,不妨本帝再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杀了她如何?”   杀了她。   杀了云鸳鸯。   离歌不得不去看鸳鸯,鸳鸯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是血污,眼睛里面也毫无生气,定定的盯着他,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   大长老神色因测测的,看着离歌迟迟不动手,正想亲自出手以绝鸳鸯这个后患,然,鬼帝一个眼神,他不敢自作主张。   就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离歌,还在旁煽风点火“离歌,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哪边该站,哪边该弃则弃,你若在犹疑不定,那你”——也甭想活了。   话无须明百的道出来,可在场几人谁想不出后面那半句等与胁迫的言语。   离歌步步逼近鸳鸯。   这个样子的鸳鸯,脆弱的是个人就能取她的性命。   鬼帝抱臂站在一旁,绕有兴致的看着。   离歌走到了鸳鸯身边,蹲下身,看昔日牵着手一起去玩的主人,看前几日还说着笑话嘻嘻哈哈的姐姐。   时间过的这么快,快到把他们之间的感情都轻易就碾压的面目全非。   “鸳鸯。”   鸳鸯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昨天也想过自己会死,却想不到,会死在离歌手上。   “我杀了你,你会更恨我的吧。”   鸳鸯埋着头,离歌自己喃喃着,小手拨弄开她头发上的树叶。   现在,是深秋时节呢,落叶纷飞,瞧,地上,也那么多的落叶。   “废话如此多,是对她有了感情?”鬼帝话头又转“在不动手,本帝不介意让你陪她一起去死。”   鸳鸯抬起头,和离歌对视。   嘴巴呢喃了几句,鬼帝和大长老用内力都能听的很清晰,但离歌却听不清,只是看着她鲜红的唇一张一合。   “杀了我……”   与其落在鬼帝手上去承受非人的折磨,不如死的轻松一点。   只是……,还想再见他一面,和他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又要和你离别。   生离死别,天人永隔。   “鸳鸯。”   离歌紧闭上满是伤痛的眼。   鸳鸯唇线想扬起,又似乎所有的精力都耗尽,这是硬撑着来说话“你帮我一个忙?”   离歌不语,想抱住她,可是又莫名的怕。   “回去看陌御,陌御毒解了,你到时就告诉我……噗……”鸳鸯奋力的伸手抹去下巴上鲜红的液体。   “鸳鸯……姐姐……”我舍不得你死,怎么办。   “离歌,在磨蹭,信不信本帝立即送你们上黄泉。”   “离歌,你不要辜负鬼族。”   “离歌……杀了我吧……”   “离歌……你怎么舍得杀她……”   “离歌……”   一句句话在他耳旁,像一排丧钟在同一时刻响动起来,震得他眼花心乱。   不是出自他本意的,可是要逼他,他……   “啊!”   离歌骤然站起身,捂着耳朵,细看他的耳朵居然流出来了血珠,像被毒蛇缠绕的人,像陷入疯魔的无助者,像痛不欲生的病患者……   忽然,他那充斥这狠辣的眼睛一亮,定下,看着鸳鸯。   双手毫不留情的挥出掌,下一刻,鸳鸯就被他掐住脖颈,鸳鸯感觉肺内要爆炸,写着痛苦的揪成一团。   鬼帝眯了眯眼睛。   “若是这个女人不死,那离歌,就你去死!”   他们之间,就是结了三生三世的夙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仇人。   离歌神智疯狂,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谁,在他手里的鸳鸯被他拽离地面,一掌击飞,鸳鸯一如失去翅膀无力自救的燕子,无力的失去了生的气息,从高空中坠下,然后不见。   “她人呢?”大长老看了眼难以自控的离歌,发问。   离歌这样子,好像没有了人性,即是无人性,那又怎会顾忌鸳鸯是谁。   而鬼帝就高深莫测的一笑。   “鬼帝大人,您看?”   “不必看了,云鸳鸯必死无疑。”   “您何以如此确切的以为她死了?”   “凭呼吸。”话毕,鬼帝不在多说几句,大长老也知道鬼帝大人的本事比自己打了不止十倍。   在离歌扔开鸳鸯时,鸳鸯就已经被离歌掐的没有了呼吸。   大长老宽了心,望天默念“几位长老,可以瞑目了吧。”   “云鸳鸯已经解决,回去寻聚魂灯罢。”   “这离歌?”   “呵呵,他是你的人吧,倒也是一个好苗子,绝情起来毫不手软,只可惜,比之陌御……,先带回鬼族安顿下他,他对本帝还有用。”   有用?那就是说鬼帝还想利用离歌呢。   也对,聚魂灯的去处现在只有离歌一个人知道,离歌现在却半颠不颠的,就算是个良才那也不能在雕琢下去,因为……   大长老已经想明了鬼帝要利用离歌的原委,离歌站在那里,空洞的望着鸳鸯不见的那个方向傻笑。   呵呵……他亲手拧着她的脖子,看她咽下最后一口气,让她死了都没有葬身的归处。   呵……   离歌傻笑着,在鬼帝大长老没有注意到的时侯,眼泪终于滚出了眼睛,一滴……两滴……   他真的杀了她……   现在唯有装傻,把聚魂灯的所在地守住。我这样,鸳鸯,你会不会少怪我一点。   “鬼帝大人,我们回去吧。”   “嗯,为了这个丫头,倒是把陌御给忘了。”   鸳鸯满身的伤痕,血肉模糊,素色的衣服在血的浸染下,以经看不出来原来的眼色,苍白的面容比纸还要白上几分,平时狡黠明亮的眼睛里面,是极致的痛苦,一步一步,踏着血色,渐渐的,透明的能一指穿过……   陌御从梦中惊醒。所有的睡意仿佛被冰水刺激的一点不剩。   心口似乎无故就缺了一块,望着门外面,有些痴痴,似乎在盼着谁回来。   梦?如此真实的噩梦?   是真的吗?   身旁,早已经冰冷。   他从床上踉跄下来,打开房门,萧瑟的秋景,寂寥的连只鸟儿都不会来临,外面传来刺耳的顿响,陌御才有了几分生气,刚走出门口,便看到红衣如火莲的苍北溟。   “好久不见,陌御。”   陌御推开他,外面鬼族人正在大肆找聚魂灯,除却陌御这边的厢院,别的地方都是乱糟糟的无法形容。   “陌御,你怎么了?”   又是这么虚弱,若非今天是他在这里,陌御肯定得遭殃了,就说了,女人都是祸水,轻易沾不得,看他如今这个样子……   陌御头脑里起了晕眩,竟有些站立不稳,强定下躁意,梦中的场景又重复在眼睛,心底某个角落似有了什么空缺,生生的发疼,仓北溟失望的看着他,以为他失去了记忆会忘了鸳鸯,没想到……   “鬼帝大人来了,鸳鸯凶多吉少。”   仓北溟有些生气,为什么他就不肯多看他一眼,一天到晚竟想着那个女人,他哪里比她差了……,现如今那女人九死一生,看陌御还能永生永世的不忘她么。   陌御有些恍惚,深吸了一口气“鬼族什么时侯来的?”   仓北溟惊讶的看着他,他到现在,竟然还是一点也不知情。   “你……得了什么病吗?”   陌御踏步出房门,看仓北溟那表情,猜到了事情的一二。   那天所有鬼族小卒落荒而逃,大长老也被他拍飞,依那鬼族睚眦必报的秉性……,更不要说鸳鸯手上还有鬼族苦求不得的聚魂灯。   那丫头……现在在哪里?   “陌御,你还是快走吧,鬼帝大人”对付了鸳鸯,“不会放过你的。”   陌御仿若没有听到仓北暝这一句劝告,周围重物被扔地上的碎响不绝如耳,陌御走至一个房间,阴沉了脸。   正在搞破坏的鬼卒感到后面一道冰冷的视线,停止了打砸,纷纷回过头,见是鬼族出了名的无情上使,垂下脑袋,便不再造次。   “云鸳鸯呢?”   众鬼卒摇摇头。   陌御心烦,身形一闪,只听“嘭”的一声,一个鬼卒被击在墙壁上,然后摔到地面,其中一只手显然脱臼了,额头上更是被撞出了一个口子,血顺着他的脸淌下,看起来格外的凄惨。   然而,在鬼卒们眼里,陌御这样的,还算是轻了。   换做鬼帝,恐怕那个倒霉鬼卒早就连口气都喘不成了。   “去哪里了!”   “上使,我真的不知道。”鬼卒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求饶,生怕陌御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咔嚓了。   陌御冷峻的脸上已有细汗渗出,脸色也有些不好。   不过才教训了一个人,竟然就有些吃力。   万恶的恶灵毒……   那些没有被陌御“青睐”的鬼卒见陌御的脾气没有以前那样差,实力也似乎大打了折扣,均在心中舒了口气,一个个的把自己武装成木头人……   看不到我……上使不会注意我……们……   “上使,饶命……。”   陌御一步步走到那鬼卒身前,居高临下“再不说,我就将你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是鬼族的一种刑罚,鬼卒想到前几天前被鬼帝处死的那一个人,打了个冷战,那浑身的肉和着血被技艺高超者一片片薄薄的割下来,到最后,仅仅留下一副骨头,才死……   “上使……上……鬼帝…?”鬼卒俨然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口齿不清,谁也不知道他在表达些什么。   正当陌御想一掌拍死他时,一干鬼卒都跪了下来。   陌御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鬼族,谁也那么大的震慑力,非无“恶”不作的鬼帝莫属。   仓北溟和大长老老老实实的跟在鬼帝后面,仓北溟担心陌御,时不时关心的去看陌御。   刚才本来想跟着陌御一起到这里来,但有人来通报——鬼帝回来了。   他带着鬼帝兜了几圈,都避开陌御所在地方,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希望陌御有点自知之明,离开这里,毕竟鬼帝经过闭关修炼,实力有了很大提高,而陌御现在的实力都还没有从前的一半强悍,要是陌御傻傻的想质问鬼帝鸳鸯的下落,那无疑是不可能的。   求,到还有可能。   可,陌御是谁。   “怎么,鬼族的上使见了本帝这么不懂礼数?”   鬼帝发难,以前陌御不行礼,鬼帝也没在意过,可今天,这是明摆着刁难陌御了。   在鬼帝看来,陌御就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走出鬼族,住到这里。   陌御的做法让惯来发号施令,唯我独尊的鬼帝感到自己的威严扫地。   若陌御还如从前立于不败之地,那鬼帝自不敢惹怒这大神,但今时不同往日,陌御的生死大权,在他手上。   那恶灵之毒,可不是一般人解的了的。 ☆、二百零一   二百二章   绕是鬼帝说了这么句话,陌御依然直挺挺的站着,雷打不动。   鬼帝不乐意了,这陌御是在和他叫板吗?   敢在众人所视之下驳他面子,陌御还当自己是以前那牛气冲天的样吗?   提高了声音,话语中满是不悦,还有潜藏着的汹涌的暴怒“你还要本帝再说一遍!”   说实话,他早就看这个目无尊长的陌御不顺眼了,以前他狂霸狷酷拽上天,他想办法压了也压不住,而今他到要看看陌御还有什么资格来反抗他。   陌御终于拿了个眼神给鬼帝,鬼帝身后,仓北溟欲言又止。   仓北溟想说,陌御,你还是服个软吧,衬鬼帝火气还不是很旺,早点将其泼灭了,你也能保住了一条命不是?   但这话,到底说不出口。   “给本帝跪下!”   在鬼族,跪在鬼帝脚下那是应该的,然而,那个人是从来都没有向谁屈膝过的陌御,陌御虽只是一介上使,但谁人,敢委屈了这一个上使。   向来,都只有别人向陌御下跪的份儿,哪有他陌御向别人低头的那一天。   陌御淡淡然的从薄唇里仍出俩字“不跪。”   “你敢。”   陌御皱眉,如潮的倦意冲击着他的心神,恨不得登时就闭上打架的眼皮饱饱睡上一觉。   “来人,他不跪,就给本帝打跪下,本帝倒要看看,他能忤逆到何时。”   鬼帝身后是一脸看戏表情的大长老,和沉着脸思考的仓北溟。   鬼卒们心有戚戚,不想得罪了这一位无情的陌上使,却也不敢不听鬼帝的指令,只得拿着手中为脱鞘的剑向陌御功去。   场面明显以多欺少。   陌御昏昏欲睡间,勉力对付着鬼卒的攻击,这些鬼卒的能耐不过如此,然而,人多力量大,没多长时间,陌御的手、后背,都被利刃割伤好几处。   玄色的衣裳,看不出来有多少血印,但仓北溟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非要这么倔犟。   天空忽然昏暗下来,想有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陌御劈手夺过鬼卒手中的刀,运势,刀过,血花四溅,一鬼卒倒地不起,胸口处长长的刀痕纵横半个身躯,陌御眉间紧锁,显然支撑不住。   蓦然,腹部亦被一把钢刃刺穿,猩红的血珠顺着刀尖淌落下地,他反手挥刀,给与那鬼卒致命一刀,自己踉跄几步,将刀逼出身体,唇片上鲜血蔓延,也很狼狈。   众鬼卒看到地上死了的两个同伴,心中微骇,纷纷回首看向鬼帝,鬼帝悠然的看着陌御一身血痕,不开口制止,那眼中带着的是讥嘲的笑意。   这意思,以经很清楚。   陌御不服输,那鬼帝也绝不会留情。   慢慢的,仓北溟曳着一袭红衣款款走了出来,唇噙一抹似是而非的微笑。   “陌御温尧,让本尊来会会你。”   喊完这一句,仓北溟艳丽的身影转瞬间就移动至陌御身旁,雷霆一掌往陌御心口而去,陌御警觉的偏开。   随着他这一动作,他身上伤口的血被牵动,也就肆意的涌了出来,仓北溟眯了眯眼睛,手中动作快、狠,不留余力,红衣旋转,手掌拍在陌御左肩。   陌御不得已被打退几步。   天空中,阴云氤氲着黑色的气雾,少焉,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大雨,如针线编织的网将整个阴沉的天地都覆盖住,雨水淋了陌御一身,他的脚下,血水妖娆。   仓北溟一脸不耐烦。   都这样了,他还不倒下!   雨越来越大,陌御和仓北溟还在对招,陌御身上的伤势也愈发严重,仓北溟下手豪不收敛,陌御见招拆招,但大都时候,陌御都在挨受仓北溟的掌风,即便如此,两人似乎也是没完没了。   仓北溟失去了耐力,眼中的灰色比乌云还要沉上几分。   既然这么能挨打,那陌御,你就不要怪我了。   移形换影中,仓北溟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刀,在陌御未设其远防时,给了陌御猝不及防的一击。   手起刀落,仓北溟当场就愣住了。   本意是不愿陌御死的,所以没把刀往陌御心口送,可死巧不巧的是,他给陌御的这一刀刚好在陌御腹部最重的那个伤口上,陌御自然无以再支撑,额头上冷汗直流,因为疼痛青筋暴露,深邃好看的双眸溘然闭上,昏死了过去。   仓北溟怔怔然,在他落地前掺住他,将他身上的剑□□,手有些颤抖。   希望,陌御不要这么就被自己给误杀了。   他出手,不是为了杀陌御的,相反是想将他打昏,带回鬼族,也间接能化解了鬼帝和陌御之间——一个要面子,一个不给你面子的无语情势。   谁叫陌御这货,这么耐打,愣是让他使尽浑身解数,才倒下去。   这都是你逼我的。   “祖上,陌御他……”   鬼帝挥一挥衣袖,凝睇了眼他们两个“真没用。”   知道鬼帝在骂自己无用,弄了这么久才把中了恶灵毒的陌御给收拾完毕。   但仓北溟也在心中暗暗叫苦,不是他太没用,也不是因为对方是陌御而不敢下重手,而是陌御真的太难收拾了。   有本事,鬼帝你来试试?   腹诽归腹诽,仓北溟面上乖乖听训,还知错道“都是北溟无用,望鬼帝恕罪。”   “把他带回去,鬼族的人,竟然心心念念着那个和鬼族作对的丫头,成何体统。”   又补充一句“待他醒了后,通知本帝,本帝还有事要拷问他”。   鬼帝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仓北溟垂下头,鬼帝不会还想让陌御给他跪下吧,这靠踩低别人抬高自己的威严不知道鬼帝这么热衷干嘛……   喔,如果对象是陌御的话,陌御平时一副不把人放眼里的冰冷样子,要是能让他臣服?这真的,很有,趣。很有成就,感。   雨还在连绵不断的下,仓北溟将昏迷的陌御放到地上,看着陌御的脸有些痴迷。   如果他有慑忆术就好了,让陌御在忘掉鸳鸯一次,让陌御像上次一样,一醒来,眼里就有他的影子,就迷茫的问他“你是谁?”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他一定会牢牢的握住陌御的手。   让陌御,只是他一个人的陌御。   陌御,你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为了鸳鸯,值得吗?倘使是我在你身边,一定让你一辈子安然,一辈子开心。   “陌御。”仓北溟的指尖拂过陌御眉间,良久,不舍的落下。   七天后。   陌御睁开眼睛。   仓北溟微笑着看他睁开眼睛,看他黑色眸中写着的茫然。   “陌御,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又失忆了么,真好,这一次陌御要是失忆了,他就把陌御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们,就可以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了。   “我叫仓北溟,是你的妻子,不,我们是一对。”   “陌御,老天对我们真好,历经了磨难终于云开雾散。”   陌御“?”   仓北溟你是不是疯了。   “你还认识我?”   陌御懒得搭理仓北溟这不正常的货了,起了身,可是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连起身都很艰难。   “陌御,你没有失忆吖,唉,是我在做白日梦了……”仓北溟满心失望,还在喋喋不休。   “仓北溟,这里是在鬼族?”   “嗯。”   陌御沉吟片刻,扫了房中四周的装设,头有些疼“那天……我……鸳鸯出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天呢。”   “七天。”   “七天……这么久,那她现在在哪?”   仓北溟当然知道陌御口中的她是哪位,心中的热烈被一盆冰水浇的拔凉拔凉,敷衍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去问鬼帝。”   去问鬼帝?鬼帝不仅不会和他说鸳鸯的下落,反而会对陌御赶尽杀绝吧,仓北溟为了陌御的人身安全,当然不同意陌御去自投罗网,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陌御不去。   陌御想下床,仓北溟按着他肩膀不让他冲动。   “放开我。”鸳鸯现下生死不明,而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他不赶去就她,她有个长短,他要怎么办?   “何必急在这一时,云鸳鸯要死早就死了。”   陌御抬头,眼瞳深邃,如一汪冰潭。   “我是实话实说,云鸳鸯出事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不是她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吗?如果她信任你,把你当她的依靠,那会发生这些事吗?如今她人不见了,你以为是什么,是他抛弃了你,带着聚魂灯跑了。”   “聚魂灯?”   “看,你连聚魂灯都不知道,有无穷力量甚至能毁灭人界的聚魂灯就在她手上,看她瞒你瞒的多紧,连这个都没让你知道,如果几天前不是我救你,怕你连死了都不知道你被云鸳鸯出卖了。”   想起那天晚上鸳鸯的反常,陌御脸色一青。   “她都弃你不顾,你缘何还要在乎她死活。”   仓北溟的口气放柔,凝视着陌御,笑道“你还是忘了那个云鸳鸯吧,她是你的命数,你若执迷,以后会万劫不复。”   陌御心口有些酸,脑海中的素衣女子容颜清晰,忽然就血污了箩裙,憔悴了眼面,反驳的话脱口而出“胡扯。”   “你还不信,到时候待我们鬼族找出来聚魂灯你就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了,喔,还提醒你一句,那聚魂灯你不知道,你云鸳鸯视为亲子的陌离歌却知道,在云鸳鸯心中,你比不上陌离歌,以前对你的好,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逢场作戏,那她图什么。   如今的他,压根没有所图之处。   陌御攥紧手心,胸口处堵的发疼。   “来人,去本君殿中拿圣药来。”仓北溟度着陌御身子还没好,吃粒圣药,他应该会快些好。   “是,鬼君。”   长长的有如隧道的入口前,鬼帝一身古老的黑色的绣有缠枝云纹的黑色华袍,看上去,隆重却让人心生惧怕,衬以鬼帝那一张幽深的莫测的眼睛,竟是搭配的恰到好处。   “鬼帝大人,陌御醒来,你是否召见。”   大长老闻道那边他的人送过来的消息,对鬼帝拱手道。   “见。”   鬼帝邪魅一笑,伸出手臂,摊开大掌,上面俨然是——玄机无限的聚魂灯。   “贺喜鬼帝大人,得偿所愿,这聚魂灯乃千古不朽的绝世宝物,此番我们鬼族得此宝物,是上天厚佑。”大长老眯起眼打量着聚魂灯。   鬼帝森冷的视线轻飘飘的看了大长老一下。   大长老识趣改口“聚魂灯归于我族,全凭鬼帝大人高瞻远瞩,长袖善舞,从此,这天下势必落入您手中,而鬼族有足智多谋的大人您,实乃鬼族十生荣幸,日后小人定当肝脑涂地,为您效忠左右。”   这阿谀谄媚的话,说的……太不要脸了。   鬼帝虽然喜听马屁话,但是大长老这太露骨了,长眉一扬,那聚魂灯凭空而起,自动飞入深深的隧道里面,聚魂灯身上紫色的光芒也逐渐消失在鬼帝视线内。   “轰”的声,隧道门下闭。   “聚魂灯在鬼族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是。”大长老心中明了,鬼帝的言下意。   聚魂灯暂时不能面世,而知道聚魂灯下落的人,必须处死,比如他们派出去找聚魂灯的鬼卒们,比如那只兔子——离歌。   “先去带陌御来,本帝为他备了一个‘惊喜’。”    ☆、二百零二 玉石俱焚     陌御脸色有些白,仓北溟看着他和大长老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心中担心。   鬼帝这么急找陌御,定不会是好事,但是他也阻止不了什么,只愿陌御逢凶化吉才好。   鬼帝高高在上的斜眼瞄着底下的陌御和大长老,大长老也在心中揣测着鬼帝见陌御的目的,还没站多久,就听鬼帝发言“下去。”   虽没抬头,但大长老也知道鬼帝这话在和谁说。   就两个人,不可能叫了陌御来,就叫陌御走,那就只有叫他走了。   鬼帝的秘密他以经知道了聚魂灯一件,要是在知道什么,怕鬼帝会忌惮自己,杀了自己了。   在鬼族,从来就没有信任一说,哪怕父子、爷孙之间。   等大长老恭谨退了出去,鬼帝才紧不慢的道“陌御,你的伤可好些了?”   “她是不是在你的手里?”答非所问,开门见山,陌御现在只关心这一个话题。   “倒是痴情,可惜她的下落,本帝……不会这么轻易告知你。”   陌御也不指望鬼帝这厮能明明白白的跟他摊开话,眼睛半阖,心思万转。   因为仓北溟的那圣药,陌御体内的恶灵之毒多多少少得到了压制,又因陌御担忧心切,现在这时,陌御都还没有什么睡意。   他不说话,并不是把主动权给了鬼帝,而是以退为进让鬼帝先成被动。   “你是聪明人,想从本帝这里得到消息,定然要付出相对的代价。”   “且,本帝愿意跟你谈,也是因为本帝对你有个要求。”   陌御薄唇轻言“什么要求?”   天下那么大,他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寻鸳鸯。   现在发现,人真的很弱小,就想海中的一粒沙,除非把那粒沙放在手掌心,才能感受到它的重量,而人也一样,人只有将其放到眼前,才能看到她的存在。   可是那个,一直缠着他的丫头,就在他眼前不见了。   消失的那么突兀,好像这半年的时光,都是一场黄粱梦。   “要求很简单,你和本帝去一个地方,到时候本帝自会守信,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鬼帝冷血的一笑,似在密谋着什么诡计。   “好。”   鬼帝大步出了殿,后面跟着的是陌御,待两人相继掠身飞远,仓北溟从暗处现身,僵着脸,想跟上去,却被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的大长老截住。   “鬼君,不要以为鬼帝不知道你的心思,对于判族的陌御,鬼帝大人心里自有定义,你若不忍心,也得狠下心。”   “让开,本君的事轮不到不来插嘴。”   大长老却不让。   仓北溟除了对陌御有些耐心,对于别个人   ,怎么粗糙怎么来。   大长老也毫不示弱,两人就打了起来。   “仗着祖上青眼有加,就敢对本君动手动脚,你是活腻了,才以为鬼族是你一只狗能随便介足的吧!”   大长老不堪羞辱,老脸一红,到底是一个长老,岂容的人如此鄙弃。   仓北溟也不怎么想对这位长老客气,但伤了和气也害于鬼族团结“让开,本君便不在计较。”   大长老挥袖,气道“鬼君对陌御存了什么心,帮了陌御几次,鬼帝大人的心中早就洞悉,劝您为了大局着想,适可而止。”   话毕,步履匆忙而去。   仓北溟不屑的哼一声,向陌御鬼帝的方向飞身掠去。   不时,仓北溟郁闷的停下足步。   原来,这里路向纵横,也只有鬼才能知道陌御他们往哪里去了。   思绪万千中,仓北溟一击向地面而去,那的花草一幅被雷击到了的样子,焦黑的认不出原来模样。   “该死的大长老,竟然根本君来这套。”   难怪大长老这么轻易就让道了,原是有把握他追不到陌御他们,看来鬼帝大人对陌御有很大的图谋,不然不会留下大长老这个后手。   仓北溟不知道的是大长老截他完全是为“大局”着想,压根不是鬼帝授意。   但这次,若仓北溟跟了陌御他们去,恐怕不止救不了陌御还会搭上仓北溟他一条性命吧。   陌御紧随着鬼帝,经过三盏香时间的赶路,鬼帝一副若无其事,赶路什么的都不在话下的样子,而陌御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看陌御这样,鬼帝还很小心眼的舒心一笑。   “知道这是哪里吗?呵呵,你还是第一个有幸来这里的人。”   陌御顺了顺气,定下心神,放眼望去,绕是在见多识广,在这里,也小小惊讶了一下。   无光的四野,被层云遮住了日月的天空下,参差不齐高低起伏的比山丘还要壮阔,平野上,不是一望无垠的绿色大草原,也不是光秃秃的大沙漠,这诡异的地界,像人界之外的一个畸形存在,将沙漠,山丘,荒原,野草地,合四为一。   而且,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这里没有生命的气息。   腐朽,暗黑,死气,用来形容豪不为过。   “这是一个有趣的地方,陌御,更有趣的在里面。”   鬼帝踩着黑色靴,大大的暗色长袍随着冷风猎猎而荡,陌御觉得都冷,可鬼帝却像习惯了这鬼地方一样,没有什么感觉。   边走,鬼帝边道“你不是疑惑本帝一个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么,就是在这里,本帝度过了三百多个春秋,那时候的艰辛,本帝都不敢回想,怎么熬过来的……呵呵,人在绝望的濒临饿死的状态中,总是极端的能做出正常人永不敢做甚想都不敢想的事。”   “你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   鬼帝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天意吧,不来这里,我就没有今天。”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什么?”陌御话语淡淡,好像不觉得这样的鬼帝很恐怖一样。   “到时你自然知晓。”   鬼帝步子停下,伸出手在空气中探索着,陌御看的不解,他到过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   “好了。”   鬼帝轻松一笑,咬破手指,在“空气中”一阵涂抹,眼睛闭上,忽见一缕异常的白芒掠过,胜似雨前的闪电,在灰蒙蒙的天空那么亮目。   有什么心领神会,陌御看到鬼帝这一怪异举止后,就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心中已有定论。   那是结界,比黑暗玄丘还要更高一层的结界,这里是什么地方?   陌御有些思绪,心中惊奇,但还不能确定,鬼帝这时道“我们进去看看。”   这里面,不比外面那样,凋零的样子,这里花草茂盛,树木茁状,每走几步,都有参天古木,虬枝弯绕。   可是,因为没有太阳光的照耀,终究少了几分赏心悦目的怡然之感。   反而,还让人心里无端的沉重几分。   “陌御,你觉得在这里长住下来的生活会怎样?”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陌御冰着脸“我不喜欢和你这种人浪费时间,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不然,我也让你在这魔窟里当死物。”   “你都知道了?”鬼帝邪笑声。   魔窟,呵呵,没错啊,这里就是魔窟,能把人变成死物的魔窟,也能让一个人变强大的魔窟。   “鸳鸯,到底在哪里?”语气加重,陌御下一秒就出手直逼鬼帝。   鬼帝飞起身“想知道云鸳鸯在哪里,就跟我来。”   陌御凝步,鬼帝说了这句话,往前方飘然而去,黑色的袍子飞扬于风里,肆意而且危险。   明知道去追鬼帝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未知的甚至失去性命的危险,陌御犹豫稍下,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昏暗的林中,没有一点彩色,死气沉沉,一切消极的,只属于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其中。   穿过树木之间,有异香扑鼻,陌御心神一乱,用内力封住口鼻。   这异香有催人生出消极低迷的作用,不可以懈怠。   前面鬼帝别有深意的睨了后面的陌御一眼,往前面的石桥飞去。   那石桥稳于两端,一端是森林,一端无尽。   鬼帝飞了很远很远,立于石桥上,陌御随后,也飞上石桥,追逐很远后,他们两人身后都是无尽的长长石桥。   “陌御,本帝本不想你死的,可你在世,对于本帝是一个威胁。”   “鸳鸯在哪里。”   “呵。”鬼帝纵身而起,然后落在桥上,从他身上散发的内力千重一样,从他的脚中心,石桥开始碎裂,蔓延,在向远处碎裂,蔓延,像一条长蛇,以迅雷之势蜿蜒而过,而过处,石桥开始断裂。   鬼帝埋没在石桥之下,石桥下,是没有底的深渊,黑色的未知高度的深渊。   很快陌御也掉了下去。   鬼帝从不疾不徐胸有成竹的袖口掏出线圈,一甩手,那线上的针头扎在了边沿的峭壁之上,鬼帝手脚利落的拽住绳子,定住了身子,陌御掉下来,见此,眼底一寒。   鬼帝早有准备,看来今天,鬼帝是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陌御也不傻,尽管和鬼帝所在地相去甚远,但陌御借着无渊崖的猛烈之风,运力向鬼帝那一方掠去,很快,他也抓住了鬼地那一根绳子,没有在往下面掉。   鬼帝“桀桀”一笑。   陌御低头看他,他掉的晚一些,所以在鬼帝上头,那绳子携着两个人的重量,在崖中吱吱嘎嘎的飘摇着,仿佛下一秒那绳子就会断。   “陌御,你还是省心吧!”   “鸳鸯在哪里,你若不告诉我,我就切断它。”切了绳,鬼帝在下一段,定然必死。   “好啊,本帝告诉你,云鸳鸯早就死了。”   风里,陌御听不太真切。   “云鸳鸯在七天前就……被云离歌杀了,还有我们鬼族的大长老也功不可没。”至于鬼帝自己,并不想把自己说出来。   “你再说一遍。”话有些颤意。   鬼帝用轻松的语调“云鸳鸯死了,早就死了,本帝亲眼看她断了呼吸。”   “说来她死了也是咎由自取,那聚魂灯她要一个人收藏,可见其居心不良,得知我们鬼族会去找她麻烦,她就跑了,把你留在那里不闻不问你的死活,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人本就自私自利。”   鬼帝挥手,袖子里面有一个飞刀破风而过,竟是斩断了那绳子。   玉石俱焚?   鬼帝不怕死?   陌御也不怕死,只是死前,这个鬼帝……?   陌御飞下身,一拳抡向鬼帝胸口,若不是手上没有利器,可能鬼帝早被陌御一刀刺破心口,瞬间就死。   鬼帝没料到这变故,感到痛楚,欲甩开陌御,陌御死抓着他不放,心口也难受的无法形容,自然不会放过鬼帝这个罪魁祸首,风崖里,又是两个人鏖战。   随着打斗,两人也陷落的越深,鬼帝终于恐慌了起来,陌御怎么甩也甩脱不掉,鬼帝眼中划过狠色。   想本帝给你陪葬?休想,本帝绝不死在这!   鬼帝身上似乎有很多法宝,想来,这个场景鬼帝也有料到。   一把精巧的匕首,自他袖中而出,陌御紧拉着他肩膀,脸上也是忍耐痛苦的冷汗,因这点执念,他才没有放过鬼帝,然而,要说,现在的实力,鬼帝要胜他很多倍去了。   鬼帝也知道陌御是因为什么才死咬着自己不放,狂风中,鬼帝挥刀忍常人不能忍,自己割下自己的手臂,也断了陌御的执念,陌御不甘心,又补了鬼帝一掌,鬼帝被他打得吐血,狰狞着面目,拿刀一挥,陌御低哼一声,他的手臂上立即被血染红,再是相对几掌,两方都极尽力气,其结局也是两败俱伤。   “你去死。”   陌御闭上眼睛,掉下崖。    ☆、二百零三 她活着 就定会去找他   二百四章她没死她想回去找他   鬼帝疯狂的大笑,扔下手里的刀,从身上取出钢绳,钉在崖壁上。   无怪乎鬼帝自断那救命绳,原来早有后招。   但鬼帝和陌御都掉了很深,要想爬上这崖,也不容易。   可鬼帝是谁,他在魔窟里受过的苦远比这些还要重过,以前那些煎熬日子他不也撑了过去,只是断了一只手,终究太可惜了,不过能换了陌御的性命,也是值的。   以后,天下,没有谁能成为他的威胁,他鬼帝,独揽大权。   因为有聚魂灯,有实力。   爬上悬崖时,鬼帝看着无渊的崖仰头大笑。   这里面啊,埋葬了他的一个仇敌,以后,待这只手长了出来……   鬼帝表情阴狞了起来,看着血淋淋空荡荡的左臂……沉思的站在风崖上,迎风而立,倒有几分,“问苍茫大地,吾主沉浮”的君临天下之感。   几天前的大凤国。   羽胶看着这一片辩不出原本模样的废墟,仔细的到处走一遍。   鸳鸯小嫂给自己消息,说她要远行一趟,要自己来这里保护大哥,怎么,他都只赶了一天路,这……这就迟了吗?   大哥不会埋在这里面了吧。   不知道还有没有个完整的尸骨?鸳鸯小嫂,大哥,我对不起你们。   羽胶正泪洒东风时,手被人拍了一下。   是个□□岁的小男孩,长的白白嫩嫩,很可爱,大大的眼睛却积蓄了一层灰色,想没日没夜的哭的小媳妇一样,很惹人爱怜。   “你是谁啊?”羽胶不认识离歌。   离歌常听鸳鸯说起她的朋友,其中就包括这一位大侠,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离歌也不怎么确定。   “我叫离歌,大哥哥你是不是认识鸳鸯姐姐和陌御大哥?”   “嗯。”   离歌眼睛亮了一亮“大哥哥是来找他们的吗?”   “嗯,你知道?”羽胶怀疑的看着离歌,又道了句“你知不知道你陌御哥哥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鸳鸯姐姐在哪。”   “哪里?”   “你过来,我悄悄和你说……”   羽胶咋舌,不就说个下落嘛,这孩子至于这么神神秘秘。   “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我去找你鸳鸯姐姐。”   “嗯。”离歌看着羽胶离开,眼泪滚出眼睛“鸳鸯姐姐,我不能帮你们什么,只能让他帮我埋了……”   话说不出口,离歌又抽抽搭搭起来。   羽胶是用飞的,怕鸳鸯有个万一,还飞的蛮快,那小孩说鸳鸯在那地等他,他虽觉得这话太委婉了些,因为他又不是陌御大哥,鸳鸯为什么要等他,等等……   鸳鸯不会出事了吧。   羽胶像一颗流星一样飞了过去。   在他身后,离歌小小的身子,也紧跟其后。   一壶茶的时间,羽胶来到离歌所说的地方。   地上有一片殷红的血印,看那些凌乱又稳进的脚步,不难猜出,这里有过一场恶战。   “鸳鸯小嫂——”羽胶连喊了三声,都没有听到谁回答。   人到底去了哪里?   离歌不在随便走,在四周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什么。   那小孩子不会骗我吧,还鸳鸯在这里等他,人影儿都没见半个,就算是……死了也有个尸体…呸呸呸……   羽胶又不信邪的到处找了很久,可是,没有一点结果。   算了,去这附近找找,说不定鸳鸯只是受了伤又怕那些仇人杀她,先走了。   羽胶走后,离歌出来,四面空荡荡的,先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心中有些抽痛。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鸳鸯姐姐,对不起,你在哪儿,你没有死的,对吗?   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离歌就越痛苦,最后趔趄着离开了这里。   鬼族。   仓北溟在鬼殿门口怔怔立着,等陌御和鬼帝回来,虽说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但是陌御他那样的人,轻易不会出事的,就算被鬼帝算计了,也不一定会死的……   从上午时分等到斜阳西沉,仓北溟越来越焦灼。   皇天不负有心人,鬼帝总算是回来了。   鬼帝黑袍上的血腥,不怎么显然,但仓北溟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况那缺了一只胳膊的左臂……   这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鬼帝和人搏斗去了,那陌御没有回来……   “祖上,您没事吧。”干咳了下,仓北溟把要问陌御在哪的话憋回了肚子。   “本帝有没有事你看不出来!”   还问,你口水多是吧。   “那祖上回去养伤吧。”   “嗯。”   鬼帝点点头,把左手臂活生生割下去,真不是一般的疼……   “那,陌御怎么没和您一起回来。”   “陌御?呵呵”鬼帝似乎想起什么快意的事,低笑两声“他死了,本帝用这只胳膊换他一条命,他死在那个地方,任凭他现在的能力,永无翻身之地。”   仓北溟浑身一抖。   鬼帝似有所觉的看着仓北溟“吾儿,你不要忘了你是鬼族人,而陌御他的死,事是我们鬼族即将同一天下的绊脚石,你最好不要心生二心,否则本帝不介意你重演一遍判族者的下场,上一次陌御喝了那药,只是伤了魂灵,而这一次,本帝教他必死无疑。”   话毕,鬼帝扬长而去。   留下仓北溟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妖若不夭——————   鸳鸯醒来,已经是半个月后,动了动身子,浑身都发着疼,特别是心口,密密麻麻像蚊虫在撕咬着,又像毒蛇在寸寸噬吞着,手和脚又有些麻木,似乎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闭了闭眼,鸳鸯定了良久的神,方开始打量自己的所处地方。   视线所过之处,一间算不上窄小,也谈不上宽广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但从柔软舒适的床铺来看,看得出这是女子的房间。   候间动了动,鸳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喉咙处疼的音都发不出,蓦地忆起那天的事,鸳鸯又一阵头疼。   也难怪喉咙说不出话,原是被离歌掐的。   眼睛又无力闭上,鸳鸯心想着会是哪位好心人救了自己,重要的是还把断了呼吸的自己给救活了,思绪千转,又想到陌御,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事,不知道他怪不怪她的自作主张,留他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他想没想她。   门被人打开,鸳鸯心中微惊,说起飘远的思绪,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望向来人,可是,她还没有忍着痛转过头,一位长的很好看的女子以经走到了她身前。   “小姐,你醒了?”   叫她“小姐”?陌生人之间的称呼不是该喊“姑娘”的么?   眼下弄清是谁救了自己的事重要些,次要的问题不深究也罢。   鸳鸯点点头,嘶哑着喉咙慢吞吞的艰难开口“谢谢你,你是?”   那女子一身浅蓝色的广袖纱裙,长长的黑发像绸缎一样铺在其削肩上,一双静目毫无杂质,看起来格外的亲切。   女子温婉的笑笑,似乎和鸳鸯很熟的样子“我叫你未央,你叫我小姨吧。”   未央?她为什么要叫她未央,她叫鸳鸯好不好,虽然末字都读个“央”字,但这有差距的好不,还有叫这女子小姨,长的这么好看的小姨吗?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姨摇摇头“当初你还是个肉团子的时侯,还是小姨亲手送你走的,如今一转眼,你就长的这么大了,眉清目秀,灵动可人,小姨很喜欢你。”   似乎她的回答和鸳鸯所问的是牛头对不上马嘴,但这个小姨很好相处的样子,对她也很关心……鸳鸯心里一暖。   “你的身子受了很严重的伤,还要好好休养一阵。”   “嗯。”鸳鸯嘴唇翕动,毕竟自己的身体什么个样,自己心中清楚,鸳鸯不在强求着弄清心中的疑问,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想告诉小姨帮她解一下喉咙的疼痛,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手竟是半透明状态。   鸳鸯瞬间就傻眼了。   半透明啊半透明,天啊,怎么会这样……   小姨看鸳鸯一副被雷击到了的样子,解释“不要害怕,没事的,这是我们精灵族的特殊特点。”   精灵族?还特殊,特殊的不是人了吧。   “怎么搞的。”鸳鸯想从床上奋起,看看自己身体是不是都是半透明的,小姨却按住了她。   “你不能激动,一激动随时都可能丧命。”   “你说,我怎么了。”   小姨叹口气“你是精灵一族的人你不知道吗?我们精灵族在很久以前就避世绝俗,寻常人不知道世界上存有精灵一族,但你不能不知道,你不是梦族那位族长收的徒弟吗?他没有告诉你,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吗?”   “怎么回事?”   “你的师父,也就是你的亲身父亲梦族族长,和我们精灵族族长之间的一段孽缘,是孽缘,她们两人当然不能长久,可是后来她们有了你,我的姐姐也就是你的生身母亲,生下你后,把你送回梦族,你父亲瞒下的真正身份,收了你做徒弟。”   “那精灵族?”   “精灵族不是人类,所以不能在人类世界长久的生存下去。”   “世有四大异族,鬼族、火族、雪族、梦族,还有两大仙府,寂木仙府,绯月仙府,如仙府这类,世上不止两座,那么异族也不止这个四种族类,我这么说,未央,你可明白。”   鸳鸯点点头“精灵族算什么。”   “妖。”   “妖?”   “你知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就是因为你体内的精灵血脉,形成的妖力,这妖力并不是每一个精灵都有,你有是因为你母亲给你的,那也是你母亲送给你的礼物,唯一的珍贵的宝物。   ”   她是妖,竟然是妖,鸳鸯心里震惊万分,而有些想不通的事也得到了解释,在寂木仙府的那场婚礼上,她那么痛苦,在鬼族的冰室里面,她陡的有了力量,打得过鬼帝了……   “那我母亲在哪里。”   “你母亲早在两年前就……死了”   两年前,似乎也是梦族灭亡的那段时间,这之间似乎有什么渊源。   小姨一语道破玄机“你母亲是追随你父亲去了,她生下你后,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做未央,还把名字刻在了竹篮上,不知你父亲可有唤你未央。”   “父亲她给我取的名字,叫鸳鸯。”   鸳鸯忽然明白了。   未央,是未尽的意思,母亲是想和父亲透露,此情未尽。   鸳鸯,是美满团圆的意思,父亲是想表达喜欢母亲,祈祷和母亲团圆。   “小姨,我要多久才能好。”   她想去看看她的母亲,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却体会到母亲的哪一种无私的爱,母亲生下来她,把她给了父亲,却也没有背叛精灵族。   “可能是过个一年半载,也有可能要个七五年。”   “这么久。”   她想早点好,然后回去找陌御,陌御肯定非常担心她。    ☆、二百零四 遇上她是幸的   二百五章怒火冲天   晴朗的天气,蓝蓝的天空中一轮百日高悬,散发着暖暖的阳光,天地万物似被这光感染,即便时令是在萧瑟的冬天,也显出了只有春天才有复苏景象。   一个着黑色长衣的女子,黑纱敷面,具体形容,好像整个人都淹没在黑色里面,只有那纤秀的手指撑着一把翠闪,清瘦的身子亭亭玉立,如池塘中的一束碧荷。   细看,那女子翩然如仙女。   那执伞的手,隐约间,白的透明。   这正是鸳鸯。   鸳鸯的伤还没好,小姨本来不想让她出精灵森林,但是鸳鸯坚持要来,小姨无奈,只得放她出来。   昔日和陌御住的地方,早成了一片废墟,大凤百姓不明白这宅子怎么就在一夜之间訇然倒塌了,连续两个月过去,这儿的主人都没有露个面,大家就猜测这家的主人远走了或者被砸死了。   这里是个好地面,把房子从新建起,可以接着住。   鸳鸯来时,这里已经有人在动作。   “这位大哥。”鸳鸯拦住一个人过路男人。   男人摸着脑袋打量着一身奇怪装束的鸳鸯,憨笑“姑娘,有何事?”   “你可有见过一位——身材修长,面容冷峻的男子。”   “呃,姑娘你还能说仔细一些吗?”   “就是人群中一看就与众不同卓然不群的人,相貌也非常绝美,穿一身玄衣。”   “没见过。”   憨厚的男人挠头想了想,摇头走了。   鸳鸯心口一痛,她是来迟了吗?   陌御,你在哪里,我很想你。   鸳鸯有些失神,在四周行尸走肉一样的饶了一圈,不知今夕何夕。   这里有她们的很多回忆,他虽然对她永远是冷冰冰的表情,可当她假装生气了,他也会笨拙的说几句好话哄她,当离歌有事没事缠着她讲故事时,他也会在一旁边喝茶边听,当在街上遇到小流氓时,他一脚将将其踹飞,然后木着脸拉她的手。   他不善于表达感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又那么细心,天冷时他给她买厚厚的衣服,然后给她披上,包裹的像只小熊,天热时,他想方设法的弄冰,不让化了,让整间屋子都凉凉快快的,她难受时,他也不开心,她开心时,他也跟着开心,偶尔,他也会取笑她无聊,也会不耐烦和她去街上游玩,却又很喜欢和她两个人一起去泛舟游湖……   这些,是她刚开始喜欢上他都不敢想象的,是在碧泉森林没有过的欢快的美好,她想不到,这种幸福来的这么简单,去的又那么匆匆。   天大地大,她要去哪里找他。   对了,陌御,我在这里等你,你会不会回来找我。   这几天,这四周都在传一个黑衣女子,坐在这片废墟中,不管白天晚上,她都寸步不离,好像在等人归来。   白天,黑衣女子撑着一把伞,像个鬼魅流连人世间。   晚上,黑衣女子放下了闪,然而有路人不经意看去,那黑衣女子竟是飘飘忽忽的,就像一个魂魄,也有人细看,那女子的手竟是透明的……   霓虹般的七彩光芒汇成一条长长的平桥,在那遥远的天际上,眺目远望去,刹时惊艳。   刹那又消弭。   而时人口中闲谈的黑衣女子也消匿了踪迹。   云蒸霞蔚之处,仙飘雾渺,有巨磐怪石林立峰间,异状树脉虬枝如蟒盘踞于地心,颜色清灰有艳,乍看如洒了一地的日辉月华。   仙人凌峰顶,虽未架腾云,但清姿着实出尘,面容端正如玉,飘飘衣袂无风自动,眉心却微微揪起。   “陌御,我风华前世欠了你债吧,你要这样害我。”   这仙人说的第一句话,似乎折损了他几分仙气。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能剩一口气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即便是他,八成也得去了半条命。   风华越飞身而下,越感觉到底下有怪异。   寻常仙者,都有仙骨,在凡世这种地方,仙骨的作用就大了,摔了不会伤筋动骨,饿个半月也不会奄奄一息,天气冻了热了也对仙者没什么影响,或有个意外受伤了也很快就能复原……   修炼成仙骨的也要有灵气。   天地自成灵气,日月精华,都赖于界容万物。   可这悬崖底下,有压制仙人灵力的煞气。   有煞气,就是他风华进入这里面都可能只剩一口气。   更何况,陌御。   风华略一斟酌,凛冽的双目上长眉入鬓,郑重之色染颜,可见今日事情的厉利害。   陌御啊,你真是害死本仙了。   你死了吧,天君不会放过本仙,你没死吧,感觉也没几分可能,我不救你把,等于置天下天下安危不顾,我救你吧,本仙一把老骨头还得去折腾……   唉……   崖谷传来某仙的叹息,最后身影一纵,终入崖去。   精灵谷。   凉气沁心,鸳鸯沉睡在冰雕里面,宽阔的冰窖里,上方有一水晶冰台,厚厚的毛氅扑在上面,仿佛她整个人都陷在了里面,柔柔的毛绒,看起来很温暖。   “小未央,都经历了什么。”灵义慈爱的抚上鸳鸯前额,默叹一声,才道“为什么宁愿消极沉睡也不愿醒来,为什么要不顾性命去那个地方守三天三夜,为什么年纪轻轻却历尽了沧桑变幻一般。”   自从鸳鸯母亲逝世,灵义就继姐姐之位成为精灵一族族长,精灵一族天承异运,丛千年前那场天劫侥幸存活了几条血脉,后,一直隐居不现世事,是以,人们都认为精灵族绝种,而事实上,精灵族小心翼翼的活在罕无人烟的深谷中,努力繁衍至今,族类还是不足百上。   好在,族类友好,相互□□,因从不招惹三心二意的凡人,日子过得也算随心所欲,悠然自得。   “小未央啊,当初就不应该送你去梦族,倘若当初将你留在我族,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了,寻常和你大的女儿家,都已成亲生子,也就你……”   “族长。”   灵义收起情绪,用袖擦去眼角泪渍,对外面喊道“族医请进罢。”   待族医为鸳鸯望闻切诊之后,灵义问“这姑娘怎么样了。”   白髯飘飘的老人摇了摇头。   “您,也没办法救她?”灵义有些颤抖。   “族长禁止我族与外界交往,这个凡人的生死,族长如何另眼相待?”   “族医,您不知其中内情啊,她是未央,姐姐生下来送去蒙梦族的孩子,灵未央。”灵义显然很尊敬这位年过半百的鹤发老人。   族医一惊,抚须沉思,须臾“即便如此又如何,这丫头已被送出,就不再是我精灵族人了,而今这五劳七伤的,绕是我行医半辈子,也无那起死回生的本事拉她丛阎罗殿回人间。”语气极重,有些恨铁不成钢。   话毕,快步走了出去。   灵义没办法。   族医还在为姐姐和梦族族长的事耿耿于怀。   她失神,没注意到鸳鸯眼睫动了动。   鸳鸯做了一个梦。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朵云,身子轻飘飘的,但很舒服,顺着清风往高处飞去,便见着远处熟悉的人影,广袖博带,衣袂扬风,长尾凤簪,深邃乌眸,薄唇淡抿。   “陌御啊……”   只模模糊糊的见他朝自己笑着。   一贯的,保持着千年不变的微笑。   距离离她渐远。   “陌御。”有些急,鸳鸯摇晃着走不稳的堡子,去拉他。   “陌御,你不要走……”她拼了命的靠近他,手却透过了他的身体,他依然含着笑昵着她。   “陌御。”她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他从头到尾都吝啬的没说一句话,就如很久以前在碧泉森林那样,以清高的姿态观望着她的无助。   “是我的错,我的错,你回来,我求你了……”。   她伸长了手臂越去抓他的手,却只是徒劳。   星星点点,迷离魅惑,如黑夜下璨丽的银河,从他脚下变幻。   然后……一点,一点吞噬着鸳鸯眼秋里的修长身影。   “啊!”   一声凄惶的叫声,穿破云霄,回荡无极尘寰。   她双腿跪地,面容被泪水糊的一塌胡涂……   又一次,她又要失去他。   上一次,还有一线希望,这次,谁又来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啊。   我不信,不信你真的就这样死了。   他也不信,不信她死了。   如鬼帝所言,并非信口雌黄,字字句句,有迹可循。   风华还去找了,找到一滩干涸的血迹,结果果真没有陌御期待的那样,风华沉重的和他说,节哀。   他听言,扬唇笑了笑。   如烟花,三分寂寥,七分动人。   带着淡淡讽刺,却不知道他嘲讽的是谁。   风华皱眉,这个样子的陌御,像得了失心疯,于是,他赶忙往好的方向去劝人“你也别太伤心,那丫头本仙看着也是个命硬的,你看她把你给折磨的,都害了相思病痴呆症,放心罢,她还会回来祸害你的。”   陌御抬了下眼看他。   “喂,本仙费尽毕生法力救你回生天,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说了这小怨妇的话,风华还不忘故作虚弱的的捂捂心口“唉,好痛……”   “她不会害我,她对我来说,也不是祸害,她是我想共度长年的妻子,风华,我庆幸我这样的人也能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   陌御自顾说自己的,全然不理旁头被他这句话震惊到痴了的风华仙君。   子非鱼,风华怎会明白他的感受。   他的心是冰的,他的血是冷的,世界之大,他不知道什么哪里有温暖,他体会不到爱。   他多么欣慰,那一天,他将捡回来的那个丫头放在了碧泉森林。   那一天,他遇上了她。   而那一天后,他也尝到了痛苦,他的喜怒哀乐因一个人而牵动,他的心跳为一个人而起伏不定,他的世界也不再是单一的,空白的冷。   他不悔,不悔做过的一切,就算,就算重来一次。   他想,他还是会坚定的执她的手。   风华摇头不赞同,陌御 ,你疯了,你这样下去,会毁了你的仙途,你知不知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   千古流传着的恒言,说的真是太精辟了。   鬼族,仓北溟红袍托地,袍子上,精致的莲纹杳杳而绽,上镶嵌着碎灵石,看起来,如星满天空,蜿蜒的针脚密密麻麻,将他袍尾那一妖异到极致的彼岸花更是勾勒的栩栩如生亦真亦幻,他端着小盏月牙樽,仰头饮酒尽,漫步走在暗色的甬道里面,灰色的凤眸已然将所有纳入眼底。   聚魂灯在这里面?   上次陌御消失后,过去了半年,半年期间直至现在,他派人去寻找陌御的踪迹,都没有丝毫结果,心中没再抱希望。   鬼帝也一天到晚行踪不定,这几天更甚,到现在深更半夜的才回来,还说有事召见他。   仓北溟也非简单的人,他手下一批死士派出,去探察鬼帝近几日去处,没等那边什么回应,鬼帝已经归来。   不会被发现他派死士更综了吧。   仓北溟想到这里,手心冷汗一浸。   他仓北溟不简单,鬼帝又何尝不是狠角色。   甬道尽头,幽光明明灭灭,仓北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在鬼帝面前,他若傻乎乎使心眼,是不能行得通的,他仓北溟不能比鬼帝聪明,也万万不能愚笨,这尺度拿捏适中,其后果才安然。   “进来吧。”   人没进门,鬼帝在殿内已有所察觉。   仓北溟挟了抹云淡风轻的笑轻松走进去。   “北溟……”   仓北溟低首作了一礼,姿态悠闲。   鬼帝满意的看着他,唇畔浮起诡异的笑,在仓北溟抬头看他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收起,挥着长袖,鬼帝缓步至仓北溟身边。   “什么时候,对他动了感情?”   仓北溟冷汗。   这些事,他也从没有自以为是能瞒过鬼帝,鬼帝知情在他意料之中,让他心有惊疑的是鬼帝竟然会干涉这样的儿女私情。   “在鬼族,似乎就你和他熟络几分了。”   他?指陌御,看来,鬼帝已经知道了他做的事。   不追究也罢,不责怪?鬼帝何时也会宽宏大量?   仓北溟心思百转,也衬度不出鬼帝内中含义。   “北溟,我有事要去雪族,鬼族内部又需要整顿,眼下,三族之中,表面上,我族占足了优势,也因此,让别族无胆冒犯,可实质,鬼族伤亡惨重,外强中干,等哪天,一些人看穿了我族之虚,到时,我们便是昔年梦族的下场。”   仓北溟心情凝重。鬼帝说的不无道理。   “聚魂灯,举族上下也只你我有资格保护,北溟,这重任就托付你了。”轻拍仓北溟肩,鬼帝加重了语气“鬼族能否崛起,与聚魂灯有无息息相关。”   作者有话说————   今天突然多上了几个小时的班,好不容易撑到现在解放,就忙着把存稿搬出来了,在说一句哦,宝宝存稿光光,过两天,本宝宝回家,给你们看新鲜出炉的稿子呦~    ☆、二百零六 苟延残喘   二零六苟延残喘   自那日鬼帝离开鬼族,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个月之久,鬼族仓北溟已仓北晋的身份正式继任鬼族族长之位,大长老大仇得报,也一心扑在重振鬼族上。   经两人之力,这三个月的时间,鬼族仿佛回到当初。   内内外外,算得上焕然一新。   仓北溟换下了妖娆绯艳的红衣,清瘦高挺的身量,褐色穿甲,练完鬼兵回到殿内,后背衣衫汗湿黏在背上,他不悦的掷掉枪,欲唤人来伺候。   “鬼君,不好了。”   “何事。”仓北溟压下不耐情绪,肃颜问。   “温……上使回来了。”满头大汗,连称呼都忘了改,可见鬼厮是真的很急。   闻言,震惊,欣然,再是……   陌御没死,主动回了鬼族,总不会是叙旧来的。   仓北瞑出去的时候,鬼族一片哀嚎,那个人仿若杀神,将所有阻碍者打趴下,易如反掌,冷峻绝美的脸,他似乎从未见其融化过,乌墨的眼,一丝感情不带,玄色衣袂,沐上了血花。   分明是不陌生的脸,却陌生的找不到熟悉的感觉。   可他,何曾熟悉过他。   陌御看到仓北瞑,落下冰冷的视线,薄薄的唇吐出两字“鬼帝。”   原来是为他那小情人寻仇……   许久,仓北瞑才回“不在。”   “缩头乌龟。不出来,我便覆了你们鬼族。”   几个字,没有抑扬顿挫,平淡陈述着,可在场之人谁会觉得他的话没有慑服力?   仓北瞑眼皮一跳,打量着陌御,亦豪气干云。“你可以试试!”   陌御说一不二,可他仓北瞑身为一族之长,宁死也不会退让一步!   “不介意我以多欺少吧。”   知道陌御不会把他训练的小兵小卒放在眼里,仓北瞑干脆扬手“大长老。”   大长老阴鸷的看着陌御,快步离开这,不多时,就回了来,身后跟随着的是七十二兵。   完全不公平的战局,可陌御还是淡然处之。   仓北瞑深思着。   玄色身影,在七十二鬼兵里也行动自如,形若风魅,矫若游龙,下手不留一分余地,伤人十分,自损两分。   仓北瞑攥紧了手,陌御这样不防御的打法完全是讨扁。   “大长老,你。”   他喊不住,眼看大长老加入战局。   “陌御,知道是谁杀了云鸳鸯吗?”   陌御任左臂狰狞伤痕血流如注,闻言,身体震了下,眉头紧锁,避开鬼兵的一招,望向大长老。   沉沉的目光,即便只是被这样注视,也让人心惊肉跳,大长老下意识的不敢去对视。   到了嘴上的话也打了个圈,迟迟出不了口。   “说!不说,我今日就踏平你们鬼族之地。”   把自己伤成这样,是想和他们鬼族同归于尽?   仓北瞑冷笑,陌御,因为世上没了云鸳鸯,所以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是我杀的,我。”大长老艰难,一字一句的说“我亲眼看她断气……呃……你”大长老鼓大眼看着眼前骤然至他面前的陌御,足以致命的一掌,几乎快将他这个人打成碎末,怏怏跌在血泊里,他不甘心的疯狂嘶吼“还有离歌杀死的她……不只我恨不得她死……”   到底气绝身亡。   仓北瞑打了个冷战,他又低估了陌御“大长老。”   忽的,明白了鬼帝的用意,让大长老和他当替死鬼,消陌御的心头之恨,真真极好的计策,把他们利用的彻彻底底……   “鬼帝不在鬼族。”   不想在造无谓的伤亡,仓北瞑罢手,让只剩下六十多个人的鬼兵回来,他飞身到陌御身前“不要在杀这些无辜的人。”   陌御红了眼“就凭你一句话?”   “你可以杀我。”   “一条命?”   仓北瞑闭上眼“杀云鸳鸯的人最多才两个人,三条命偿她一条命,还不够吗?”   “三条命?”   “大长老,我,你。”   陌御轻哼“你们无法比。”灵力聚在手心,击在仓北瞑胸口,仓北瞑登时倒退好几步,而陌御唇角也淌出了鲜血。   “你。”   仓北瞑抚上胸口,陌御的身体和他所猜想的并无二致,来鬼族复仇,真的只是强撑着,杀大长老,就到了极限,他打他的这一掌,实际上,陌御他自己伤的还更重。   “聚魂灯,我给你,条件是放过鬼族。”   陌御虽伤重,可若照他不要命的打法,那他仓北瞑今日也讨不了好处。   鬼帝口口声声说为了鬼族未来好,可做的事却通通与说的相违,抛下所有,跑人了,将鬼族置于水火之中。   他仓北瞑,又何必像个傻瓜一样苦苦守护鬼族。   聚魂灯,天下,要来何用?   “聚魂灯。”陌御拿过仓北溟手上的空间袋。   睇眼看了看。   捏成粉碎。   竟是毁灭。   “陌御,你。”疯了,仓北瞑欲言又止。   “怎么,给她殉葬不好?”聚魂灯,聚魂灯,没有这东西,所有的事也就烟消云散。   “多谢你放过鬼族。”   陌御还没说什么,仓北瞑已先开口。   “还云鸳鸯死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你杀死,无关紧要的人杀了也无意义,陌御……”   没听仓北瞑说完,陌御踉跄着走出鬼族,仓北瞑看着聚魂灯连同聚魂灯在光下化为飞灰,百感交集,鬼族的未来葬送在了这了。   不过,这样也好,歪门邪道的本就是一戳就破的梦幻,脚踏实地出的实力才是长久的倚仗。   “陌御,你去哪?”   陌御不说话,默然离去,满身血腥,墨瞳漆黑。   “陌御啊……”   听的有人喊,陌御也没回应,胳膊上血滴滴往下掉,脸色近乎纯透明,意识越加模糊,后背一痛,他栽倒在地,狼狈非常。   无邪的笑,确是狡黠的眸子,仓北晋看着倒下的人,心中快意不止。   “陌御,不记得我了吗?”   用尽办法使得离歌分离出这个身体后,这个身体他操控的越发随心所欲,潜伏了这么久,这次终于等来了契机,一个属于他仓北晋的因缘际会。   陌御没有反应。   “也罢,你死了,我也就少了一个心头患。”   他抬手手掌,掌心滚动着黑气,狂笑着。   高高在上,非凡的陌御,从前他只能望其项背,即便是做梦也莫敢肖想有朝一日能将他踩在脚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陌御能死在他手中,鬼帝亦能。   不过是一眨眼之间,仓北晋手掌落下,疾风夹着气流扫过他脚下,紫色先袍的仙者负手踏着青云直下,翩然玉立,银冠束发,却是面如温玉,眸灿寒星,这迫人的架势,见者心生敬意。   “你是什么人。”语气波澜不惊,眸眯起。   显然也看到了仓北晋欲对陌御下杀手。   仓北晋也不笨,有些人一看就好欺负,而有类人一看就知道招惹不得,风华慈眉善目,但额宽鼻挺,又轻易就能化去他功力,仅这点,就足以让仓北晋忌惮,心下暗咒了句,隐身而去。   风华想追根究底,但陌御死活不明也不好丢路上不管。   “陌御。”   风华半蹲身,察看了下陌御的情况。   五劳七伤的,就差一口气没落下了。   那魔谷里的煞气还萦淤体内,这三个月来,风华虽天天渡灵气给陌御,可陌御自己不珍惜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点生机又跑去鬼族玩命,撑到现在没死,真是福大命大。   “既然是为爱痴狂,那么便只有对症下药才能起死回生,陌御,逝者已矣,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若是凡人,我风华成全他一死也未尝不好,可你是陌御,你不能死,既只能活着,就不能像行尸走肉般苟活。忘了她吧,陌御,一切都会过去。”   仓北晋没有走,在暗处,看着风华带走陌御,面色阴狠。   所有人落难了都有人救,只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苦苦挣扎在地狱……   鬼族一片狼藉,鬼兵们来来往往,清理着同门兄弟的尸骨,神色哀戚。   如今的鬼族,鬼帝撇下麻烦远走高飞,七位长老陆续牺牲,一个没剩,七十二兵也被打的落花流水,能撑场面的已然只有族长仓北瞑一人,一人,能干什么。   和鬼族交好的江湖门派贯会见机而行,曾经和鬼族联盟的合作伙伴,如今识时务的和鬼族分崩离析,若不是丈量着鬼族还有摸不清的底牌,怕一个个都落井下石。   仓北瞑心知眼下的境况,打肿脸充胖子,开始扩张势力。   可计划还未实行,鬼族就遭到了一次重创。   鬼族一半以上人都被毒杀。   仓北瞑焦头烂额,仓北晋登门。   仓北晋不是单枪匹马,手下七十二兵神气十足,英武霸气,牛逼轰轰的打入鬼族。   一长内战由此展幕。   “这些人!”仓北瞑握拳,他训练的兵竟然背叛他。   “你很愤怒?仓北瞑。”   仓北瞑愣征下,仓北晋,他好像从来不认识过。   “告诉我。这些人,为什么会投身你。”   “没听说过傀儡术吗?”   仓北瞑眸子妖异,脸白如纸“强大的傀儡术可以同时控制上百人。”   “傀儡术,你也敢修,疯了不成。”仓北瞑嗤笑,傀儡术逆天道,虽一学有百益,可危害也极大,一时不慎,就能将学者反噬,因此,鬼族都有明文禁令学这诡术。   一反噬,就会无可救药。   “反噬又如何,人固有一死,我亲爱的弟弟,这一生,你可能会比我早死。”   仓北瞑骇然“你来鬼族意欲何如!”   “陌御未做完的事我代他做,从今以后,世上没有鬼族。”   “你不要忘了,你也是鬼族人”。仓北瞑历色。   “我也是鬼族人。”仓北晋仰天大笑三声“我是鬼族人,怎么当初没听你们说起过,我自小在黑暗玄丘孤零零的长大成人,你们鬼族可有想起过我一丝,我受尽磨难朝不保夕的时候,你们鬼族又给过我希望?你不能死,所以鬼族让我去死,魂魄剥离的痛苦你偿过?我是鬼族人,我会整日整夜的被轻视厌嫌,我是鬼族人,会没完没了的被用完就弃……”   “仓北瞑,你可不可笑啊……”   仓北瞑哑然失色。   “后不后悔一念之善放过我,酿成今日苦果,仓北瞑,你死期到了。”   一胞同胎的手足,自相残杀,好不留情。   仓北瞑任仓北晋的峰刃抵在脖子上。   “聚魂灯,给我,便让你现在死的痛块,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仓北瞑静静看着他“聚魂灯被陌御毁了。”   “骗我。”目光相视,皆是冰棱般的碰撞,握刀的手寸寸加紧,仓北瞑脖子上的血滴滴答答的在地上敲打着。   “不骗你。”   “不可能。”   “爱信不信。”   “你……去死。”   仓北晋怒从心来,仓北瞑话语淡淡,仿佛没有脖子上没有被人架刀,怡然自若“你最恨的那个人不是我,是鬼帝吧。”   “我也恨你。”   “我们乃是骨肉至亲,再恨又能怎么样,我就问你,你想不想知道鬼帝的藏身之处。”   仓北晋眉峰蹙“别妄想我会放过你。”   收回搁在仓北瞑颈上的雪刀,仓北晋高深莫测的道“你以为聚魂灯真的这么容易毀,你以为鬼帝对你没有防范心,你以为他会信任你,把聚魂灯交托于你,蠢货,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对了,你猜陌御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他,为报妻仇苟延残喘着。”   “你住口。”仓北瞑斥声,他不容允别人这么说陌御。   “那要不要我把他的骨灰抔来你看。”   “我们鬼族有块墓地极好,刚巧适合安葬……”看着仓北瞑一团死灰。   仓北晋舒心爽笑。   ——————作者有话说————   不夭“我什么都不说,就敲敲揩一把泪……”    ☆、绯月颜姬   二零七   岁月如寄,一恍多年,不知其中生灵几多死死生生,悲悲欢欢,全在乎一时之间,在巨长的时光洪流中,早被漩涡淹没,或被人遗忘。   嘻笑怒骂,一场爱恨交织的浮世绘,很多纠葛都被忘却,被冲淡,堕入尘网的人尤自沉溺,万般纠缠,本是天光云影,却非有痴者留恋不舍,于是,便有了很多不死不休。   二十年,山木不变,沧海水却时时出新,蔚蓝的苍穹颜色大不如从前明艳,空中黑云浓稠一堆,盘在一侧,将沉沉天面衬得更是压抑。   女子纤细的手指敲击着门,纯色纱盖了脸面,云鬓斜簪,在无其它饰物,衣着单薄,披着海棠色氅风衣。   “何人?”   门内传来清音,似是疑问。   敲门的女子不答,定定站在门外,生出感慨。   半晌,门才开。   几绺霜发醒目,略微憔悴的面容,五官生的极为动人,虽朱颜已老,但还是可见其年轻的貌美倾城。   “是你。”   翠木盎意,风呼其间,有什么静止了。   “进来吧。”   秋风萧瑟,吹的人冷,心也冷。   女子却不动。   “你还想干嘛。”   女子将白纱扯下,露出清冷之容,眸子却晶莹闪耀,如露如珠,在眼眶回旋。   “颜姬姐姐。”   “云鸳鸯,我不是你姐姐。”   颜姬姐姐。”她不介意女子的不屑,继续喊。   “呵……”   绕是二十年未见,那失心爱之人的仇恨也不能消退吗?   鸳鸯苦笑,她年少犯下的错,害了师兄,害了颜姬,害了陌御,害了风铃……   她一辈子都补偿不完。   颜姬拉开和鸳鸯的距离,冰冰问“你的陌御在哪?怎么,你得报应了,你们没在一起?”   “颜姬姐姐。”对上颜姬冷漠的视线,鸳鸯心口颤了颤“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还生我的气。”   “指望我能原谅你,不由求石头会开花,你……”目光转至鸳鸯脸上“你怎么了?”   “我……是妖。”   “怎么会真是妖?”昔时在寂木仙府发生的一切,想起那金色的眼,颜姬这时明了,鸳鸯她如假包换的妖。   鸳鸯伸着半透明的手给颜姬看“我是精灵族的妖。”   不只是手纯乎透明,脸也是,整个身体都是,像鬼……不,像魂魄出窍了一样。   颜姬终于面露动容。   二十年,这么长的时间,压在心下的是悔恨,是怨念,可有些事,已经在回忆里模糊。   “发生了什么事。”   鸳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了。”大师兄死后,又是很多很多的事,她这么多年,不敢去回想,一回想,心口就痛如刀绞,颜姬忽然问起这个,她竟答不上来。   “那陌御在哪?”   “陌御啊。”鸳鸯的声音有些飘忽“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二十年似乎也抚平不了心中的哀痛,每每思到触到说到这个名字,眼前就浮现他的   浅笑,他微细的脸容……   鸳鸯抑制住心中泛起的酸痛,看颜姬。   沉默,颜姬长久的沉默。   春华已逝的女子,眉目依旧坚定,却不知是太过操劳的原因还是太执念了,鬓边隐现了白发,玉容也不复当初娇媚,然气度举止,都是沉稳安然,这样的颜姬,亦吸引人。   “你来找我,只是求谅解?”   鸳鸯低头,默认。   忽听颜姬笑,她不解,见妆容精致的女子笑的越加大声,音带着尖锐,嘲讽,不屑,眼角却是湿润的。   “颜姬……姐姐。”鸳鸯哽咽,她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失态的样子。   “不必了,这些年,我比你过的要好多了,即使方白不在我身边,我也可以过的很好,恐怕你现在还不知情,我在十多年前嫁为人妇了。”   鸳鸯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嫁为人妇?   半刻,她才小心翼翼问“那你爱你的夫君吗?”   颜姬古怪的看着鸳鸯,换去了凉薄口气,笑颜妍妍“举案齐眉,相濡以沫,不妨给你见见我家夫君。   “夫君。”她向门内喊道。   鸳鸯呆呆看去。   不多时,走出一男子,气宇轩昂,鸦青色长衫,貌容谈不上俊美,但耐看。   颜姬真的没有骗她。   她的颜姬姐姐不是大哥一个人的呢。   也许是她太天真了吧。   不知不觉,所有的都回不到从前,往昔认定了的嫂子,现已成了别人家的良妻。   “颜姬姐姐。”心头被石头狠狠砸了一样,鸳鸯逼自己攒出一个自然的笑,去拉颜姬的手,颜姬却避开。   “颜姬姐姐。”话已不可控制的带了哭腔,忆起曾经和哥哥嬉玩,和颜姬说贴心话的时光,心口处就愈发酸苦难当,她又去牵颜姬的袖子。   颜姬看她半晌,到底没再拒开。   “你哥哥……死了,我和你又有何关联呢,今后,都不要来找我了,我有自己的家,过些日子,我和夫君还预备添了孩子,而我们之间的事算是两清。”颜姬没有抽出被鸳鸯握着的手,转另只手牵身旁那男子的手。   鸳鸯眨眨眼睫,声音低低“颜姬姐姐,你这些年,有没有想过哥哥?”   想过吗?颜姬定定的看着旁边的男子“未曾了。”   乌云藤藤的在天空上挪动着,赤日的光辉被其重重叠叠的遮掩,一方天地顿时失了光色。   要下雨了吗?   鸳鸯咬唇“没想过啊,其实也好。”颓丧的缩回握着颜姬的手,声音几不可闻“我以为的颜姬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转背,她慢吞吞的回走着。   她心目中,颜姬是和她一样的,坚持着所坚持的,无论风雨交加,都不改变决心,她佩服的颜姬,不只是因闻名江湖的魔女本色,不只是掌权绯月仙府的强势府主……   追求自己想要的不问前路多艰,于自己所爱的用全心全意去对待。   如果是别的女子,她不会难以置信,可那是她的颜姬姐姐,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心中所爱,转投别人怀抱。   鸳鸯失神的走着。   她想不通。   天空铅云无半分消褪之意,反而渐深,说来也怪,早上还是晴日暖风的,可这到了中午,说变就变,竟成了风雨欲来之势。   飒飒的风刮在黯淡摩挲林木间,如孤舟犛妇在咽诉着无奈,如断萧孤猿之响合曲,道不尽的凄楚,写不出的悲欢。   数不清的雨滴滴唰唰的击打着这地,木的腰肢飘摇,纯乎张牙舞爪着要逃出琢磨的犯人,身子颤抖的仿似下一秒就会折断,在这飓风里,所有生灵无一幸免,皆被这雨冲洗着,鞭笞着。   弹指间,暴雨充斥。   弹指间,风云变色。   鸳鸯还没有找到可以容身躲雨的地处,就被狂雨浇了个满身。   她索性没再找,杵在原地,恍惚记起自己是妖,要避雨只消点灵力。   低头望着自己手掌心,透明的,好像能随风而化。   她又往回走,不捏诀避雨,也不飞檐走壁,颠簸着踩在已经泥拧的山径上。   颜姬姐姐,如果你以后真的在也不想见我,那也过了今天再说吧。   不管你嫁给了谁,我都无所谓的,哥哥死前就说让你过自己的生活,忘了他,现在你……   做到了……   鸳鸯一个激灵,幡然醒悟。   她加快了脚步,去往绯月仙府。   绯月仙府府门大开,无人把守。   奇怪了,颜姬姐姐怎么会这么疏忽,即便雨大,也不该敞门吧。   鼻尖血丝味若有若无。   鸳鸯冲进去,她从来没进过绯月仙府,可绯月仙府不比寂木仙府小到哪儿去,空荡荡的仙府里,没有人的气息,死静,死气,沉沉。   “颜姬姐姐。”鸳鸯战中,大喊,瓢泼大雨将她她的嘶喊吞没。   远处那方,黑云尤为浓重。   将绯月仙府都笼罩在阴云里,鸳鸯忽然就喊不出声来,视线终点,血染了一地,那么鲜红的颜色,却那么刺人的眼睛。   无尽雨水淌在脸上,沿着脸颊勾勒在唇边,她动动唇片,便能感出微咸的苦涩。   站立不稳,踉跄着奔向那斑驳的血景里。   不久前还和她说着话的颜姬姐姐,此刻头发散乱,双眼无神,望去,就只见一身血污的衣被雨涮打的泛浅白,一如她惨白惨白的脸。   她的手交付在旁边静静躺着的男子身上,那个她平淡唤着的夫君,那个要陪她走完这一生的男子,没有像方白一样失约。   鸳鸯擦了下眼,朦胧的雨汽被拭去,她清楚的看到颜姬对她笑。   “鸳鸯。”   虚如蚊蝇的声。   “颜姬姐姐。”   鸳鸯也喊,声音不比颜姬的大。   颜姬叹了口气,软下身子,伏在她夫君胸膛上。   鸳鸯深吸口气“怎么会?”   “谁害你们……颜姬姐姐。”   到这时候,何必还惦记着报仇?冤冤相报,永无解期。   颜姬眸露关切,她爱了方白一辈子,自然也不会恨他的妹妹,她是魔女,敢爱敢恨敢做敢当,但如果早料到了今日,她还有什么仇要报。   散了绯月仙府的弟子,而今绯月仙府府主虽死,但绯月仙府未损任何伤亡,这就足够了,要说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身边的这个男子了。   颜姬笑微微柔和“生无法给你一颗完整的心,死做了魂魄应当能偿君深情了。”   “颜姬姐姐。”   “寂木仙府大劫快至,鸳鸯珍惜眼前就好。”   “为什么。”   “魔……”噗的一口血,将颜姬的话都堵在了腹里,她的夫君纵容拼死护她,可在那些人面前,还不是螳臂当车。   她顽强死撑着一口气,终究在死撑不下。   “颜姬姐姐”抱着在无气息的女子,她泣不成声。   雨水轰洒在身上,像雪花融在肤上,冷冷的,血刺目的沾在她身上,妖艳如残梅,耀耀的,却让她心尖丝丝的抽疼。   遥远的传开了一阵阵喊声,然后是悲泣。   绯月仙府被遣散的弟子们回来了。   “府主尊上……”   “宁戚大人……”   “是不是你害了我们府主!”   “是她,你们看她那个样子,她是妖啊,害了府主的主谋就是魔类,魔妖狼狈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除了她已雪深仇。”   “够了!”女子有威信,这一身喝,弟子们均闭上了嘴巴,敬然的望着颜姬,神情五一不哀痛。   鸳鸯也不想听这些人聒噪,看了一下那个眉目英挺的女子,拉下嘴角“你也不知道你们府主如何死的吗?”   女子摇头,道“这位姑娘,你若知情还望不吝告之,府主为了我们能留性命,不私己命。”秀拳紧握,字字铿锵“所以我们不惜一切,也要为府主报仇”。   雨中,少女的坚定不移的声音毫不作伪。   鸳鸯忽然明白颜姬。   颜姬从未变过,变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你们府主何时成了亲的。”   对鸳鸯这一问,女子虽持狐疑态度,可也知鸳鸯并非害自家府主的禽兽之徒,遂没不隐瞒的回道“府主两年前和宁戚大人草草成的亲。宁戚大人对府主早就心存思慕,经年不减诚心,近十年府主身子不佳,宁戚大人一直关爱左右,不弃不敷衍,两年前……”言此,女子颊畔微赧“宁戚大人大胆明示心意,未曾想府主竟点头同意,但据我所知,两人虽结了好合,却从没有同房就寝过……”   女子犹未说完,却见鸳鸯身影一淡,转目,便已消踪。   “她是妖!”   弟子们纷纷愤愤不平,后悔没有及时杀了鸳鸯。   那女子呆了瞬,洞悉了一切,明白道“诚然,她是妖,可没害府主。”   此刻的寂木仙府同样乱成一团,魔气和灰色的云雾缭绕的难解难分,平时清风和润,柔煦普照,冬暖夏凉,四季常青的寂木仙府和此刻日月无光,刀光箭寒,阴云愁雨,不散不停的寂木仙府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暗色的流光透着危险,所击之处,屋瓦碎地,草木枯萎,腐蚀着,这红尘之外的仙府。   一寸一尺,无哪幸免。攻略城池。   令孤千浔修行在高,到底输在了势单力孤上,这突如其来的祸事并非是猝不及防的境地,可来势汹汹的杀气却直逼的人透不过气来。   白衣上淋淋红叶染透,随着时间的消逝,他负伤愈重。   眉目依旧如画好看,只是看着寂木仙府的弟子们一个个被魔影掠害,不济倒下,少年眼眸深不见底,额侧筋凸起。   衣摆猎猎鼓起,一招“惊鸿半式”使出,一半魔影化为虚光。   即便这样,战势非但没有缓解多少,因为魔影虽被令孤千浔“斩杀”了一部分,却无止涌出一大片,魔影们齐齐锁定了令孤千浔,弟子们暂时无忧,令孤千浔却承受不住连番魔影攻击,魔气入骨,刀片划似的疼,忍住手上,背上的痛,令孤千浔踉跄退后几步,发丝微乱,却也不减半分风度。   手被人扶住,令孤千浔回头,惊愕看着来人。    ☆、二零七 未央     “令孤千浔,你不要命了吗?”   俏丽的容颜,认真的语气,一垂眸,那醒目的伤口袒露在眼前。   魔影不只是伤人于无形,那锋韧的魔气比任何利刃还要利害几倍去了,即使轻轻一割,都能教人皮开肉绽,而更可怕的是,没入骨子里的魔气还会割断筋络。   令孤千浔这个样子,已经抵挡不了多久了。   在死命杠下去,轻则功力尽废,遍体鳞伤,重则全身残废,或者……性命不保。   “火黛,我不是叫你回火族了吗?”   令孤千浔眉峰一折,他一尊泥菩萨自身难保,死了也不打紧,可本来被他送走的火黛现又回了寂木仙府,回寂木仙府无异于送死,以他现在的状况要如何护她周全……   “烂好人。”知令孤千浔心中所想,火黛撅起嘴巴,刻意将心地流露出来的苦意掩下,嗔道“再这样下去,不只寂木仙府保不住,就连你也……会凶多吉少。”   “没事的。”令孤千浔从不吝惜自己的性命,何况这是为了寂木仙府。   死而无憾。   “我不准你死,令孤千浔。”   令孤千浔一诧,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火黛直视着他。   自世尊出离寂木仙府,去寻聚魂灯,二十年之久,令孤千浔和她从未有成亲的打算。   她知道令孤千浔忘不了鸳鸯,可她心中也有个陌御,两个人硬凑一对实在没什么意思,要不是她那火族族长乐此不疲的搓和她们,非要她搬仙府住下,八成她今日也不会知道这仙府大事不好。   二十年,两个人的交集仅仅是点头问好,在亲密一点的就是偶尔在一起用下膳,说几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话。   可火黛知道,令孤千浔心思细密,知道她心中另有他人。   却也任她在寂木仙府落足,还事无巨细的安排好她的住行。   也让弟子们都误会,寂木仙府的女主人位置,她是不二人选。   她心知肚明的是,至始至终让令孤千浔牵肠挂肚的是……云鸳鸯。   她很少认真凝视着令孤千浔。   不是因为看不起他,也不是因为他入不了她的眼,而是他的慈悯,他的光华,他如新月的皓然,他凌然于世的清澈,他有容乃大的包纳,让她只能仰视,不敢独占,不敢起肖想的心思。   令孤千浔,和平凡人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像此刻,伤痕累累,却也让人感觉不到他的虚弱。   只是,他,真的还不够强大。   “火黛,不用劝我,你走吧,守住寂木仙府我无能为力,但我有选择和它共存亡的权利,一府之主,没有资格抛下责任苟且偷生,相信世尊在,也会和我做一样的决定。”   他敬仰的世尊,他目视前方不畏不惧的勇气。   火黛有深深的爱上过一个人,却从没有折服一个人,她是女子,可女子也有所钦佩的英雄。   令孤千浔,倘使你要用魂灵葬这一片净土,那我,火黛,也义不容辞的陪你下地狱。   “令孤千浔,我今日不走,你待如何。”   令孤千浔神思微渺,这话,这任性的口气……像及了她。   很久很久没见过她了,心口也在没有动过,不动则不痛,不痛则不伤。   魔影密密匝匝的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这令人费解的神秘魔影到底缘何力量滋生于世?   令孤千浔拉过火黛的手,声线罕见的沉,不容分说。   “胡闹,性命安危岂可儿戏,在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没有胡闹,令孤千浔,你不走,我也不走。”火黛自然清楚自己在不在胡闹,眼中一抹决绝大雨也浇不灭,昂首挺胸,当真也不计后果。   说不清什么感觉,伊始只是单纯的担心令孤千浔出事,现在,却执意弃他一个人在这风雨中孤军奋战。   不是不弃不离,而是不忍这样的一个男子早逝吧。   火黛这样和自己说。   令孤千浔还欲在言,火黛一声急叫“小心!!”   推开令孤千浔,火黛勤于学武,有两三下,和魔影交手,这当口也还不显下风。   可随着魔影越来越多,寂木仙府的弟子又越少,令孤千浔又不忍心看自己坐下弟子有损伤,宁肯魔影伤在他自己身上,也愣是要保弟子们安然。   “府主。”   弟子们热泪滚滚。   火黛身上挂了踩,光洁的额头上疼的冷汗布满,看伤还多还深还重令孤千浔比她坚忍,擦去汗水,故意侧身,没让令孤千浔察到。   不然,他又该一番自责愧疚了。   令孤千浔摁着腹部微微弯腰,面色很不好看,场上人包括火黛,受没受伤他尽收眼底,一步一步往后退,一言不发,酝酿什么,却锋芒不露。   “令孤千浔”火黛皱眉,克制住伤口的灼痛,欲走近令孤千浔。   令孤千浔却抬手失意她止步。   “你要干什么。”   火黛有些焦急,这性命攸关的时候,令孤千浔不战,简直是一反常态。   他不会做自伤的事吧。   令孤千浔指尖流光溢转,清雅的少年人,眉宇清然,薄唇紧紧抿着,白衣带艳,被雨湿透。   默念长诀,手势行云动,霎时间,狂乱躁动的魔影就这么定住了。   雨丝飘在他的脸上,手上,身上,他足尖飞跃而起,身似青柏挺立,却轻灵浮空。   这诀,有诡异。   火黛意识到你不对劲,令孤千浔音朗朗入耳“走,寂木仙府的弟子们听本尊令,立即退出寂木仙府。”   弟子们并非寡义薄情之辈,这生死存亡之际,哪有扔下府主自私逃走的道理。   “敢违令不遵者,一律除去藉名,永不是寂木仙府弟子。”   “火黛,你也是。”   “令孤千浔,你个疯子。”   以为这样放狠话,就能让她乖乖走嘛,今天她火黛回来了,就没预料过轻易走出去。   没有电闪雷鸣,天空的雨也没有收敛,也没有要休停的架势,雨声喧天,语话震心。   寂木仙府的府主能挑大梁,那弟子们有能差到哪儿去。   吃了定心丸一样,便是死在这儿,便是被除去藉名,今日也会死守在这!   他的话没有遵行,心中不知该怒,还是欣慰,眉间越皱越深,这“止水诀”极耗心里,更论对方还是如此强大的魔影,令孤千浔干咽下嘴里腥甜。   飞掠,消影。   这些弟子吃了秤砣铁了心,他也不愿施加威压,强求他们离开。   令孤千浔,你去哪里。   火黛时时刻刻把心思放在令孤千浔身上,看见魔影们紧追走了的令孤千浔,心中隐约猜到令孤千浔想要做什么,咬着丫,没犹豫一下,就跟上了去。   一族公主不说娇生惯养,但也是第一次受这样的苦,身上哪有时间包扎,由着血淋淋的,在雨下,更是被冲洗的生疼,跟不上令孤千浔的步子情有可原,可雨里模糊不清,她又对这附近路途不熟练,嗅着魔影身上散发着的血腥味勉强跟着,走的越远,头越加昏沉,迈步的力气越小,好几次,差点就模模糊糊的撞树上了。   找到令孤千浔时,已近黄昏,雨停云开。   令孤千浔倒在地上,不知何时才会醒来,也不知……还会不会醒来。   他旁边坐着一个人,看纤瘦的身形,有些熟稔,但忘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何而起,那女子面纱敷了差不多整个脸面,额两际上散发自然垂下,看起来很嫣然温柔,也不知掀开面纱,会是何等的姿容惠秀。   “姑娘。”   火黛也很虚弱,拖着残躯走至他们身周,身子一歪,撑不住重重的疲惫乏劳,眼睛闭了起来。   “这两个人啊。”   鸳鸯脱下罩在外面的风氅,显然也注意到了火黛溃烂发炎的伤口。   这要在着了凉,怕以后会落个遗症。   失去了陌御,失去了颜姬,一路走了,还能说说话的朋友,亲人,已经所剩不多,看到昔日的情敌,也没了当初斗志昂扬的敌意,反而平添了几分亲切。   生了火,鸳鸯静等着两个人醒来。   天明时,雨已经停歇了很久,鸳鸯靠着旁边的树干,小寐了一觉,身上黏湿的衣也被火烤干了,一睁眼,就对上令孤千浔探寻的眸色。   心中惊了惊,索性面容表情全遮在那一白纱下,也没人能看出她的张惶。   “姑娘叫什么名字。”   鸳鸯醒了,令孤千浔哪好意思在看鸳鸯,别开眼,问道。   幸好,没有看出什么。   可实际上,看出来她是谁又能有什么后果。   她只是怕,令孤千浔会知道,他心中的鸳鸯是妖罢了。   “我叫未央。”   曼妙的身段,优雅的身姿,一看就知其颜不俗,可这声音,低哑的,像是生病了一样。   “未央姑娘,你没事吧。”   鸳鸯摇摇头。   令孤千浔看到火黛也在这,起身,因伤重,步子有些不稳,鸳鸯下意识的就去扶他。   “多谢。”令孤千浔微征,眼前的人儿越看越熟悉。   鸳鸯不自在的收回手“她的伤口化脓了,我可以给她处理包扎,你不必担忧,倒是你自己……伤势严重,该找个大夫看看。”   “你帮了我们,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姑娘。”令孤千浔忧心忡忡的望向寂木仙府的方向“在有劳姑娘帮我一回,可好?”   令孤千浔不轻易求人,却让她这个“陌生人”又帮忙,估计,他是真没办法了。   “什么忙。”   昔日,无论是在寂木仙府,还是在梦族,令孤千浔都对她极为照顾,甚至她做错了大事,千浔也未曾责怪一言,对她,包容,关心,在所有人面前不遗余力的护着她。   如今,他遭了祸事,她,自当义不容辞的帮。   可如果,令孤千浔要她帮的是……   “帮我照顾一下她吧,等她醒来就可。”令孤千浔敛起眼角眉梢的疲惫,朝鸳鸯淡然一笑。   前路多险,他也不改悲悯的慈怀,白衣染了血污,可那又如何,心中淡澈的人,岂会将这些放在眼里。   哪怕是死,也赴的从容。   鸳鸯忍下鼻尖酸楚,横下心来“这个帮恐怕我帮不了。”   “为何?”   “因为你是要去送死。”   令孤千浔微诧,似乎惊讶于鸳鸯会知道他的事。   “你?”   “令孤千浔,你这样做是错误的,以卵击石讨不了好,还枉送自己性命,你是要星逞一时之英雄最后死不瞑目,还是深谋远虑,要死也死得其所!”   “你是?”令孤千浔没记得自己告诉过鸳鸯名字。   “鸳鸯。”看到令孤千浔眼中的惊喜,鸳鸯又补充了一句。   “的朋友。”   “你认识她,她过的好吗?”   只有谈及鸳鸯,令孤千浔的情绪才会有那么一丢不平静。   “她啊。”鸳鸯不敢直视白衣男子清澈的眼睛。   她啊,是妖,就在你面前。   “她很好。”干干的,无力的道。   千浔笑着点点头“知道她好我就安心了,未央姑娘,若你哪日与她再见,能否帮我向她问个好。”   “嗯”。   “当初我是非不分,误会伤了她,一直没有对她说声对不起,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也无法帮她,眼睁睁看着她在外面颠沛流离,被人追杀,我一直很自责两件事,身为府主却没能让寂木仙府世代昌荣延续,给了她承诺让她一世无忧却无可实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没见过她,这还是我第一次有听人见过她。”   方才郁郁的令孤千浔,现在却说了这么多的话,全源她。   “她,不值得你惦记,更无需你因她自责。”当日之事,令孤千浔有什么错,都是她一手促成。   令孤千浔凝眉,只当她在劝他不用太想念鸳鸯。   “我希望在,见她一面。”就死而无憾。   “如果我能让你见到她呢?”面纱下,泪缠于睫,她微微转脸,那珠子便抖落下,簌簌淌过面颊。   “感激不尽。”   鸳鸯低低一笑,像在哭咽“不能急,两天,她才能赶来这里。”   “可是我……”   鸳鸯立即截他话头“她也很想见你,有些事要和你说清楚,难道,两日后,她来了这里,你要她对着你的坟冢,烧纸钱,你不是不想她伤心吗?你出了事她是铁石心肠能无动于衷吗?”   “那就不要见她了罢。”   “令孤千浔,你是笨猪。”   令孤千浔沉浸在失落里没听出这句话有何不妥,倒是火黛儿从昏沉沉中苏醒了过来,闻言,就木了一瞬,望向说话的人,那身形消瘦的女子。   那似嗔似讽的口气,刻意压制的嗓音……。   想起来了,原来是云鸳鸯!    ☆、二百零八 千浔在宠我一次   二零九千浔在宠我一次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归仙府除了葬送自己的性命,让敌人乐呵得逞,没一点用处,人固有一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还有死不足惜!”   “你太让人失望,一府之主这点远见都没有,所有人不会感激你的壮烈牺牲,只会愤懑你的愚蠢不堪。”察觉自己放的话太狠了,鸳鸯平了平因恨铁不成钢而起伏的胸口,看令孤千浔似乎听了进去,她心中忍不住叹息,嘴上也放柔了声线“我知道你是因关心则乱一时冲动,但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在怎么负隅顽抗也改不了现状,船到桥头自然直。寂木仙府的弟子都相信他们的府主,日后定能重振仙府门楣,光被苍生。”   死有何用,赖活着,才有机会看到明天的曙光。   “一府之主不该有脆弱的性格,消极的想法,很多事,人不能扭转好坏,可若有一份动摇不了的坚忍之心,一定能化悲为喜,化腐朽为神奇。”   火黛张了下嘴,终究没有将自己的猜想说提出来,盘问鸳鸯。   未央是不是鸳鸯对她有什么重要的,令孤千浔开窍了就好,也不白费她逼令孤千浔出寂木仙府。   是的,她在知道以令孤千浔的性格肯定会和魔影同归于尽,所以坚决不走,索性和令孤千浔一起誓死不屈,令孤千浔是那类我一个人死了就死了,但其他人死了就开始来火了的人,算准了令孤千浔不舍得他家一窝弟子灭绝,定会,舍己为公的保全弟子们,果然,令孤千浔,把魔影们全引走了。   她本欲和令孤千浔一起抗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魔影比想象中还有强悍,差点让她命尽于此。   鸳鸯说服令孤千浔不回去,也是她之本意。   看了鸳鸯一眼,觉得她也没那么扎眼了,从地上爬起,走到沉思的令孤千浔旁边。   “未央姑娘所言,不无道理,千浔,把伤养好,才是眼下之重,那长久之计,有待一番仔细考量。”   令孤千浔总算没有在坚持,点点头。   寂木仙府,遍地哀鸿,碎歹残砖,断叶萎地,斑驳的光影照在上面,也平添几分萧条。   鸳鸯很久没来这里了。   这里发生了一场剧战,被摧毁的面目全非。   如果是千浔看到这样的场面,还不知道会心碎成多少片,就是她看了都绝着可惜,都觉得千浔口中的魔影都该千刀万剐成肉泥。   鸳鸯四处走了下,所见之处全然在无曾经的明媚光景。   俯身,手指擦过一弟子脸上的黑血。   她心中威震,透明指尖上那一血印很快就融入她的肉骨之中。   大慨清楚,害寂木仙府的是什么东西了。   火黛看令孤千浔睡了过去,松了口气,她身上的伤口已被鸳鸯妥妥包扎起,除了抬手伸手有些疼痛外,没有别的问题,可千浔,他的伤就麻烦了。   鸳鸯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回头看令孤千浔,他的睡颜安详,眉心浅映皱皱痕迹,可如玉俊俏清润的容颜依然静美的惹人心动,火黛看着看着不觉有些痴迷,一如当初只那一眼就喜欢温尧样,可惜,年岁不在豆蔻,心中的悸动须臾便能压下。   回想年少,那个让她爱之深求之不得的男子,迭年没见过一面,记忆中,那男子从来没有主动和她说过几句话,记忆中,男子的展颜也从未属于过她。   一场落寞的单相思,该结束了吗?   听见轻轻的踩踏声,视线落处,鸳鸯蒙着白纱曼步而来。   身后跟着一个鹤发中年人,那人寻常大夫大扮,手里提着便于携带的小药箱。   “请,羊大夫。”鸳鸯微微垂首,虽没摊手做姿势,但温婉有礼请大夫为千浔诊治的样子不言自明。   “姑娘客气。”   火黛心中略忖,明白鸳鸯顾及什么,顾及是妖,倘被看出,会吓跑大夫,遂,她前去帮衬着大夫,给大夫放下小箱子。   鸳鸯在旁干看着,等待羊大夫下诊言。   这公子……羊大夫露出赞叹神色,他一小小山城大夫,一生也算诊人百千,见人这么多,还是头一回碰到这般俊杰,好看的和仙人不相上下。   羊胡子托起千浔手,摸脉,沉吟着。   这仙人,伤重情况貌似不容乐观啊……   “如何?”鸳鸯问。   “姑娘,这公子五脏六腑俱损,依鄙人浅薄医术,无能为力。”   火黛眉一蹙,厉色“你怎么当的大夫,这点本事都没有,一句浅薄医术就打发我们,当人命是草芥,说不救就不救,废物,你这样的大夫……”   “住嘴!”鸳鸯一旁阻下火黛的气话。   那大夫青紫脸色,进退不得,想骂过去,碍于对方是女子,且和村里那些叉腰骂街毫无形象可言的泼妇有一拼,讷讷着,不知该怎么遣词造句,和她对骂。   以前遇上救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也不是没被人冷眼相待恶语中伤,可从没想今天这话会直白狠毒,让他一边无地自容,一边愤恨不已。   鸳鸯比较冷静,千浔的伤,和大夫有什么关系。   “羊大夫,不好意思,我送您先走吧。”带着歉意,鸳鸯屈了下腰,道。烟波横过还不解气欲在来一炮轰的火黛“大夫已经尽力,你羞辱别人的同时也等于你自己无理取闹蛮横无理。”   火黛被她说的一怔,看鸳鸯又百般嫌意,讥嘲十足的语气“你就是胳膊往外拐,以前千浔对你如何,现在他出事了,你弄一个山野村夫来糊弄我们,不就是假惺惺的想回了情,然后和千浔切断关系。”   情敌见面就掐,看来火黛还是老样子,这说到后面的话越加荒诞了。   鸳鸯干脆假作是苍蝇在嗡嗡嗡,领着大夫离开。   大夫吃了一肚子气,鸳鸯觉得大夫这是被牵连了。   诚然,千浔目前伤情严峻,可急能有什么用?人家大夫也不好做,相信以千浔上善若水的性格也不愿让无辜之人因他挨白眼。   和大夫絮絮解释了几句,大夫看眼前的姑娘知书达礼的样子,没在怨念什么话,重重拂了拂袖,大步离了此地。   “慢走。”   羊大夫步子一停,头没回“那公子也是你很重要的人吧,劝你一句,做好心理准备,换做平凡人,必死无疑,但那公子根骨不错,是吉人之相。”   鸳鸯回了句“承蒙大夫吉言,他定能熬过此劫。”   回去找千浔的时候,火黛眼里像含了刀刺,像要将鸳鸯戳个洞出来。   “云鸳鸯,你真是自私无情,负恩无义。”   “这样说我,无济于事,不如省点心力想想办法。”鸳鸯对她的挤兑淡然置之。   “呵。”   鸳鸯不再和她多说半句废话,到千浔身边坐下。   “云鸳鸯,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觉得你好,都喜欢你,你看你,长得没有我好看,家世也没有我好,那时候,武力也不值一提,在人堆里你毫不起眼,要说你唯一的优点,也就没有娇蛮了。   我真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对你好,温尧死心塌地的对你就算了,千浔这样只关心苍生福祸,天下安危的人,也会空出半分位置思念你,还有凤陵,他不顾效忠的少主仙府,为你送了性命……。”   鸳鸯沉默良久“你想不明白?”   “恩。”   “这一切,只怪我桃花太多了。”   调笑轻松的口气。   ……“云鸳鸯,我没再和你开玩笑。”   鸳鸯勾眉“你不和我开玩笑,还想规定我不能和你开玩笑。”   “你!”   “笑一笑,白头少,你也不小了吧。”   “什么意思,暗话里讽刺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嫁出去。”   “不是,我羡慕你有个红胡子阔气老爹了。”   “哼。”火黛翘了翘嘴角。   落入鸳鸯眼里,鸳鸯弯唇笑笑。   其实,火黛羡慕她有千浔对她好,可她云鸳鸯何尝不羡慕火黛有个阿爹无穷尽的宠爱着。   火黛,这么大了,还没学会沉稳做人,还没考虑过自己的未来,一切,不过凭着身后自有老爹操心前前后后。   千浔睁开眼,鸳鸯正回想往昔,冷不防被千浔抓住胳膊。   一惊,看到令孤千浔眼中的欣喜若狂。   “鸳鸯。”   抱她入怀,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抖,那久违的痛感从心口延散而开。   “千浔,我。”   她本来想过两天再和他道明事实。   可是刚刚火黛喊她云鸳鸯,千浔没有彻彻底底的昏迷过去,听到了。   也罢,早晚要挑明清楚的。   “我不怪你。”缓缓放开鸳鸯,令孤千浔抿起涩笑,半侧过头,虚弱道“你不是有意瞒我的吧。”   “不是。”怎么会不是?   鸳鸯不想让他失望,他身上的伤已经够他痛苦,她不如委婉点,让他少些悲伤。   “那就好。”   朦胧夜色,无月点缀一分梦幻的美丽,天空,乌云缠绵悱恻,以致下空漆黑如墨。   令孤千浔和鸳鸯倚在一株树下,旁边的火黛磨着牙,最后努着嘴巴借着夜色悄悄走了人,令孤千浔有伤在身,大抵察觉不出火黛已经酸酸走人了,鸳鸯却了然于心。   千浔牵过她的手,紧紧握着,二十年没见,他更恨不得让她一辈子不要走了,可世上,总有很多身不由己。   “鸳鸯。”   她听见他抵低的呢喃。   “哎。”   “二十年不见,你都发生了什么事。”   夜幕不仅将锦绣天地笼罩在黑暗中,也一并抹去了他眼睛里要融化成春水的情意。   “我呀,很好,就是…,我不是……”   “我都知道。”   “啊。”   “恩。”   他知道了她是妖。   “那你们仙府和妖正邪不两立呢。”   “鸳鸯。”他的这声唤,夹杂丝丝无奈。   她知道的,他根本不会介意这个。   “恩。”   “你觉得火黛怎么样,她对你很上心,今天,我找了个大夫给你看伤,大夫嘴笨,没说几句好话,她可护着你了,说了大夫一顿……千浔,你听我说话了吗?”   好久,他才道“恩。”   “在想什么。”   “你来了我身边,会离开吗?”   夜风吹的人冷,飕飕的,飘过脸,擦过露在衣外纠缠在一起的手。   “嘘。这么晚,快睡。”   身畔人一僵。   鸳鸯也噤若寒蝉,这个问题,早就有了答案,答案在她的心里,冰雪如他这个人,怎会猜不出答案呢。   “如果有星月就好了,至少这还会是个美好的可教人温暖的回忆。”   “千浔。”她心中泛酸,他真是通透。   不用说,不用提示,他都了解,他知道她是妖,知道她隐瞒他的原因,知道火黛走了,他把所有感情埋在了心里,不形于色,不动声色的包容着她的自作聪明。   没有怨怼的接受所有的结果。   “千浔啊。”   她有些疲倦的摇摇头。   千浔没说什么,翻过身便将她压在身下。   她下意识反感,想推开。   他从前温热的手此刻是凉凉的,抚上她的脸,因为面纱,摩挲的她脸热热的,抬起的手也不禁失去了勇气去拒绝。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鸳鸯,陪我一晚上也不好吗?”   轻飘飘的言语,雨后本令人清爽的风,却感觉到了燥意。   她慢慢支开自己搁在两人中间呈防备状态的手,僵僵说了句。“那……早点歇息。”   千浔微微扬起嘴角“好。”   他没动。   鸳鸯觉得身上男子的轻微呼吸那么灼烫,烧的她心久久不能舒坦。   还是没有动。   “千浔,睡觉。”   “好。”   这样压着她,要怎么睡。   听的他浅浅一声笑,然后放开了她的身子,她还失神,重物倒地的大响在身边突兀起,她惊,千浔还有伤呢。   “无事,毋须管我。”   腾空的手终究没伸过去搀扶。   两人就着这夜闭上了眼,也不知道千浔有没有沉睡,她是没多少睡意。   两只眼睛呆呆望着浓墨般的一片虚无。   许久许久,她轻喊“千浔。”   “千浔,睡了吗?”   枕畔的人没有回应。   她坐直身子,摸索着,很快握到了令孤千浔的衣襟。   指尖触上他衣物内的皮肤,冷,彻骨的冷。   “千浔。”她大声呼唤   千浔从沉沉梦里醒来,嘟嚷着“鸳鸯,你在啊,那都不是梦么。”   “什么梦,浑身冷的跟冰块似的,还说胡话,你不要吓我。”   他安她的的心“尚好,只是有点冷而已。”   鸳鸯靠近他,复又躺下,试图与他相拥散走他的冰冷。   “你……”她是因为同情才勉强对他这样,他怎么会让她为难。   “没事的,过一会儿我就能好了。”   “骗谁呢,没事,反正我也觉着今晚风大,我们互相……取暖。”她紧紧挨着他的身子,双臂绕过他腰间,到底是娇小瘦弱的女子,只能尽全力用体温送点暖意过去。   “鸳鸯。”   “恩,我在。”   听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鸳鸯心口绞痛,手心汇起灵气,输给他。   “你想过我吗?”   煽情的话,低低的,更像是耳鬓厮磨。   “嗯。”   “那我就开心了。”他奋力扬起手,抓住她的一绺发,唇角血丝,在黑夜也不分明,可鸳鸯却很敏感,手沿着他的胸膛上去,粘稠的液体滑腻而黏手,腥味隐约刺鼻。   “千……浔。”颤抖的念着熟悉的名字。   所有亲人,朋友,都要离她而去吗?   为什么?她做错了,她还,不行?一辈子偿不清,两辈子,三辈子,无数辈子……为什么要她失去他们。   “千浔,你对我好了这么多次,能不能,在宠我一次?”   “嗯,我说过,对鸳鸯要悉心关爱,一生一世的。”    ☆、二零九 妖妃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怕,怕他的身子永远冰冷下去了,紧紧相扣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着,直至指节发白发青。   上方没有男子的回音。   她心口骤然透不过气来,堵的手足无措。竭尽全力的呼喊着“千浔,千浔。”   “嗯。”   “还好。”   “千浔,你听我说,不要闭眼,心无杂念,想想我们的从前,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真的想过,要当你的新娘哎……”   她压抑着苦楚,努力让自己的话通顺,平静“那时候我啊,特别调皮,还有大师兄,也整天上树下河,你就和他不一样嘛,你白净,知礼,一看就比大师兄有教养……”   说着说着她就不能自己,抽泣着,旋即接着絮语“大师兄说你这样的书呆子没有他活泼,阳光,俊朗,有男子气概,实际上,我们族里的许多小女孩都不听他说的这一套,一个一个逢上我就问你的事……她们其实少女怀春,都和我一样看上你了。”   久远的童真回忆,横亘在摇摇的时光尽头,也没有枯萎腿色落叶泛黄。   原来,让人无可奈何的不止是流水一去天上人间,还有世间水塘塘满条条溢,在无此水。   “还记得武林大会上吗?”   “记得。”   似随着鸳鸯时续是暂的话勾起了从前,令孤千浔多了几分生气。   鸳鸯一看此法有效,安下心来,编织话语,将他们过往的一点一滴,刻画在眼前……   一夜没睡,天,大亮。   鸳鸯倦容憔悴,说的口干舌燥,却也非竹篮打水,令孤千浔苍白的唇边一丝欣慰的小,淡淡的。   眼慵慵的半阖着。   火黛带着一个人走来,看到两人相拥而卧,眼睛闪了下,回头看身后的世尊,世尊看到这幕也是没好脸,哼了句,不知羞耻,也没在追究什么。   鸳鸯很虚弱,她的灵力都快耗完,千浔的伤依然无甚么起色。   眼角瞥见世尊,她松了手,强撑体力站起身来。   “大胆妖孽,敢勾引人!!”   话罢,就二话不说以掌击向鸳鸯,火黛这时到知轻重“世尊,她是云鸳鸯。”   鸳鸯还是被世尊打了心口一掌,脚步退后,差点跌地。   火黛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被打死,看她命硬没什么事,绕过她扶起神智处于半混沌中的千浔“世尊,您快过来看看。”   “世尊。”一别二十年的世尊,也白发尽染霜,为仙府献了全部心力的人,值得钦佩。   鸳鸯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手,任心口发着痛,等待世尊给千浔看伤。   “他体内的灵力,是你?”世尊回头打量鸳鸯。   鸳鸯点头。   “全亏这些灵力维系千浔的生命力。”   等于鸳鸯救了千浔。   鸳鸯呼出一口浊气,心中总算好受了,也不居功自傲,垂下眸子“以后劳世尊照料千浔了。”   言下意,是她要走了。   世尊从来没有那一刻喜欢过鸳鸯,巴不得,点点头。   鸳鸯最后看千浔几眼,千浔有些感应般,睁眼看她,不舍,拉住她透明的手“鸳鸯,我们……”在也不能见了吗?   “千浔,保重。”   “珍重。”   “鸳鸯。”   “千浔。”   “千浔。”这一声是世尊呼的。   鸳鸯抽开被千浔握着的手。   一寸一寸,仿佛是入骨的寸寸相思,万般眷念。   鸳鸯手解下面纱,冲他恬淡一笑,笑如飞花玉片,刹那笑魇,一世不忘。   “鸳鸯。”   她飞身离去,莫敢回头。   因为这样她留给他的就只能是悲颜了。   “鸳鸯。”   “千浔。”她茫然的念了几遍这两个字。   很好,千浔熬过去,他活着,那她也就还有朋友。   鸳鸯一直往前面飞,世尊对她怨念颇多,那一掌也没有半分敷衍,她心口到现在,疼痛未减半分,加之灵力缺无,导致困顿无力,随遇而安,找了快空地,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飞花杳杳,风呼绿林,晚霞满天,如画美绝。   红衣男子,伴着绯艳的桃花翩翩旋下,微翘的发梢承了的娇嫩绯艳的落英花蕊,恍然间,又乘着风洒在了他精致红衣上,男子分明的轮廓,五官亦是不俗。   一把孔雀羽扇别在腰间,如玉指尖拨下挑于掌心,魅样的凑到熟睡过去的鸳鸯脸庞。   “醒醒。”   鸳鸯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有哪有心力脱身睡梦,理也没理耳旁戏谑的呼叫。   “鸳鸯。”   妖王无奈的敲了敲鸳鸯的脑袋,桃花眸洋溢着水波上的碎澜纹光。   他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   整整二十年了,不只他失去了她的消息,陌御也是。   “千浔。”   “瘪死……”   “瞎嚷嚷些什么,千浔?天界十年,人间二十年,小丫头你不会也忘了陌御移情别恋了吧。”   妖王自言自语,修长得手指摘下鸳鸯面上的纱“分明为吾族妖类,却不归我管,哎,天意弄人,假使是你在我座下,你就必须乖乖和我居妖殿了。”   看鸳鸯兀自睡的不只今夕何夕。   妖王想了想“即便不归我管,那又如何呢?”   鸳鸯一觉起床。   床?   她这是?   “姐姐醒了啊。”   旁边有人说话,吐字轻灵,一听就知道是个小姑娘的。   鸳鸯转头一望,可吓人了。   一株仙草有眼有鼻有嘴的摆动着长长的叶片儿,对着她笑……,更准确来说是呲牙咧嘴的招呼她。   “姐姐,你怕我么,我可是妖殿里最好看的美女子了。”迎风招展着,小夭说这话骄傲的不得了。   “不怕。”只是有点小惊吓。   这里原来是妖殿,鸳鸯截取了小夭口中的一个信息,但有琢磨不出,妖殿,干什么的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   她记得他是在一个露天的草地上睡的。   “妖君带你回来的。”小夭一脸花痴,就差流哈喇子了。   “妖君,是菜妖吗?”   小夭“……”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蠢模样让鸳鸯多想了。   “稍候,就知道我们妖君是那颗菜妖了。”   小夭捏了个很简单的传话诀,   “哦。”   良久,鸳鸯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夭:“不夭。”甜甜的害羞的一笑“妖若不夭的不夭。”   鸳鸯“……”总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难道是太有深意了,妖若不夭?   “看,妖王来了。”   鸳鸯撇去乱七八糟天海行空的想法,抬眼一看,哦,原来是老朋友?   “这么多年不见,你越来越风骚了。”   “过奖,你嘴巴也越来越毒了。”妖王羽扇摇的风情万种,羽毛微而柔,密而软,看着就让人起摸一把的冲动。   “哪里哪里。”   两人不见面不是寒暄,也不是问好,而是不怀好意的恶语相向。   倒是没有半分忸怩。   静了静,鸳鸯疑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可不要忽悠我是缘分。”   “了解我,我正想说缘分。”   朱唇倾侧,绽出淡淡的笑,鸳鸯不满的瞪着他,他才继续说“我不是拔过你一根头发吗?多凭了它,我才从小角落里把你挖了出来,快,感谢的聪明才智吧。”“幸好当初留了一手,不然,你可能,这一辈子都要和陌御天人永隔非死别却等于永别了。”   “你说什么,陌御……”鸳鸯激动的跳到床下“他没死,是不是他叫你找我的。”   “得了吧。”妖王一脸看不起她的高高在上“吾,可是妖君,哪会降低身份被一位仙君呼来喝去,先不提他从来就没派人打听找寻你的行踪,就是我找着了你,把你送到他面前,估计他都不会给你半个眼神。”   “……什么意思。”   “还想我说的怎么明白,我找你是让你当我的妖妃的,不是为别人做嫁衣,就只是,要让你当吾的女人。当妖界的一半主子。”   “陌御,你见过他,他在哪?”   ……   妖王斜睨她“你到底有没有听吾说话。”   “听了,你说陌御是仙君。”   “除了这句话!”妖王眯起一双惑人心神的桃花眼。   “你还说,我就算到了他跟前,他也不会看我一眼。”   “后面还有……”   “啊哦,让我想想你还说了什么来着!”   妖王……   “别想了,我在清清楚楚正儿八经的和你重述一遍,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云鸳鸯。”   “你神(she)经病吧。”   “吾身心正常的很。”   鸳鸯翻了个白眼,“别玩了,你这么多美丽漂亮的女人,哦,女妖,还缺我一个庸脂俗粉。”   “你指谁?吾流连花丛间,片叶不沾身。”鸳鸯立即指小夭“喏,她就是在背后暗暗恋着,爱着你的那个痴情女子。”   妖王幽幽看小夭“是吗?”   小夭腹里幽怨无处诉:我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啊。   “是不是啊?”   到底该怎么回答才合妖王大人的意思,小夭进退两难,秒秒钟遁逃。   “她走了,鸳鸯,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我只看到了你眼里的桃花,不好意思。”   “你摸摸我的心。”   “你的心跳动的快,嗯,证明你身强体健,能长命百岁。”   “你就不知道说句“我也爱你吗?”妖王处于翻脸的边缘。   “我不习惯说这么煽情的话,像‘我很不爱你’这样的话,我就能毫无压力的到竹筒豆子一样的说给你听。”   “你变着法儿的拒绝吾?”   “我这个人实诚,是你变着法儿问我强迫我,我才违心的变着法儿拒绝你。”   话到这个份上,妖王在装傻逼鸳鸯同意嫁给自己,就没意思了。   耍袖扬长而去“不知好歹,吾还不稀罕你。”   鸳鸯眼看着妖王走出了殿,然后回过神,朝自己邪恶一笑,大手一挥,殿门上金光掠过,一把锁悄然挂上。   “你,想囚禁我。”   妖王厚颜也如玉“嗯,等你哪天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决定嫁我为妻了,我就恢复你自由身。”   “妖王。”声如牛,鸳鸯扯嗓子骂“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不行吗?”   妖王笑的不经心“那你得面目全非了。”   “那你告诉我陌御过的好不好。”   她泄气,奔到妖王面前。   “他呀。”妖王眨了眨眼“得百花仙子青眼有加,现定下了喜事,择日开庭宴礼,成好合之事,你说,他有佳人在侧,能过的不好吗?。”他笑的蜜里加糖,仿佛成亲在即的新郎是他。   “你说的没一句真话。”   “我平白拿这种事诓你,这事整个天阙无人不晓,天君都派了月上仙人置办琼浆宴礼,届时,仙客满座,美酒佳肴,天作之合,好不热闹,好不喜庆。”   “我不管,我不信你的鬼话。”鸳鸯犟嘴。   “爱信不信。”妖王哂了句,没了身影,殿门合并一起,鸳鸯不顾一切想撞开门,被术法弹了回来,痛的翻滚在地。   眼泪在眸子里打转,她不信,不信陌御真的会抛下她,牵别人的手。   妖王撩起红袍,往妖君台一坐,潇洒大气,一界之君的气势不露自威。   “禀妖君,晟天仙君那边送来喜帖,你要不要看看。”   妖王看着就觉烦心“不看。”   小妖就要放一边去,听的妖王沉沉的磁性嗓音,道“等等,先呈去吾的殿里,给她看看。”   “是。”   鸳鸯揉着酸痛的肩膀,妖王不愧是妖王,术法一般解不开,她用蛮力更一点用都没有,反把自己搞的满身伤,无能为力,跌坐在地上,这殿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多想出去,出去找陌御。   陌御离她不远,可偏偏没有多远的距离,她也走不去他的身边。   她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了啊。   他知道,她想他吗?   黑气从殿门那一个小缝隙里面穿了进来,鸳鸯初时还没觉察异样,等一个男子的身形,慢慢变了出来形状,她才猛地一个战栗“是……”   嘴巴被黑色的气流捂住,她说不出话来。   看着门缝下又被投进来一封红色的帖子,心中估摸这是妖王那边的人,想呼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帖子进了殿内,离开的踩踏声响……   头一痛,被迫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不夭“我叫不夭呦,妖若不夭的不夭~”   众“……”   “哈哈,提前和你们说一下,这篇文文将要收尾了。”   众:_   不夭:“写了一年啦,但从没坑过,现在我动笔到了番外了,所以你们安安心心等着完结那一日到来吧,如果多了两个评论,不夭会兑现之前所言,二更~,如果没有,不夭表示没有动力▽`。”    ☆、二百一十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晟天仙君与百花仙子共结连理,一段金玉良缘,在天界一传十十传百。   至于故事真假,在传言里几经辗转加工,愈发有声有色的故事,谁还辩得出。   百花仙子乃蓬莱老人的嫡孙女儿,偷跑去去凡尘玩,晟天仙君尚在人间历练,两人偶然相识,晟天仙君冷情,寡言,随手救了百花仙子,开始是对百花仙子无过多感情,百花仙子感激之余,看晟天仙君为人稳重刚毅,久而久之,两人也时常一起说话,磨合的久了,自然也就日久生情。   因此,成就了美好因缘。   是啊,真是和话本子里写的一模一样。   不正经的仙君感叹了一句“人间,就是人多事多,咱们啊,打了也快一辈子单,哪日觅的良机,也去下界瞅瞅,说不定,也能出一篇佳话。”   “星宿上仙,你看那一小胡子,确定不会吓跑人家小姑娘……”   天君仙母没来,主角晟天仙君也没露半个面,众位应邀而来大人仙者也没怎么不悦,各自三五扎堆,说开了逸闻趣事,青鸟仙鹤自空中飞过,蹿起一道道流光飞虹。   “魔君到——”   众仙者全都闭了嘴,心中暗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魔君这尊大神也来了天界。   历来仙界好事什么的,只要不关魔界半点干系,就不会请魔界,妖界还好,妖君是天君堂叔之子,有那么一星半点血缘关系,因这,天界和妖界之间走动的频繁些,和魔界自古水火不容,迄今还是水火不容。各自为政。   纯黑色的华袍勾勒出一道道紫色的图案,显得那魔君越加身量魁梧高大,深邃的五官,陷进去的一双淡紫眼睛,挺立的鼻梁,唇形饱满,略微向上而扬,肤白若纸,手中执,代表着至高而上的权力魔杖,眉心符,彰显了一代魔君的不可侵犯和凌厉霸气。   和九阙格格不入的一个人。   不,除了魔君,还有他身后一干黑如暗影的小魔喽啰。   其中一个女子,生的妖艳张扬,热烈如荼的唇片颜色,浓长勾画的眉梢眼影,天边晚霞也不胜其绮丽,加之她那醒目的一头胭脂色披肩长发,傲人的身段……   便是在天界以冰肌玉骨出尘不染来论美的仙者心目中,也是独占鳌头的。   少许仙者绕有兴致的注意着那美人。   美人名凉殇飞川。   更多仙者把酒临风,心思如磨,打着转,考量着,魔君此行,究竟为哪般?   魔君来天界,无足仙君忙遣了小仙童去天君那边告之。天君那边知情后,没在瞎捣鼓别的一堆事,与天后相互换了意见,无不妥,遂,鸾车佩铛,并仙乐祥光,丹鹤闲云,蛾眉云鬓迢迢蜿蜒随后,做足了气场,端大了架子,隆重现身。   众仙者心知自家天君在得瑟,又岂好拂了面子,齐齐行了一礼,音浑厚,遍彻天宇:“恭迎天君大驾。”   天君下了车,天后雍容华贵,步态优雅,和天君立在一起,也是绝配了。   她们夫妻看向魔君,虽无话无任何指示,却仿似在说“魔君居天界下,绕是魔界之主,不行礼也是不合理吧。”   魔君站立着不动,任天君敛容正色,面沉如水。   正对峙着,妖君红衣曳地,自天际踩羽翩跹,近众人眼前。   “天君竟然早吾一步,真是罕见啊,无怪乎晟天仙君大喜日子,魔君这个稀客也来来串门了。”   妖君是心向天界的,这段话不用仔细咀嚼,就能听出言外之意。   一个罕见,一个串门,谁好谁次,从他妖君身份来断言,没有牵强附会,生拉硬扯的谄媚讨好,反而微言中肯,不失公道。   “哼。”   天君舒了眉尖,纵然不喜魔君目中无人的高傲态度,却也不能随心所欲,小气吧啦的和魔君杠个你死我活,仙魔两界此时不宜妄动干戈,忍一忍,何事不能揭过去?   魔君冷冷看了妖君一眼,那红衣看着尤其……碍眼!   妖君也感受到了魔君无故的嫌恶视线,眉梢挑了下,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倒是他身后的那个魔女,打扮妖冶抢目,眼睛却清澈如泉,全然不似魔族女子该有的神态,可……她身上的魔气也非用什么术法弄虚作假,掩人耳目出来的,真是怪哉。   “仙君,请。”   “飞川,过不久,你便能见到你朝思暮想的人呢。”魔君未开口说话,似笑非笑的望着身旁郁郁寡欢的女子,他高出她一个头,气息阴魅。   飞川狠狠的刮他一眼。   魔君不改笑意“鸳鸯,我为带你来见他,破例来了这仙界,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人心,这么看我,心中想要杀了我吗??”   鸳鸯讽刺的看着他。   “以前,在鬼族,还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   魔君还没有说话,司命星君高亢的声音响起“新人到——”   先入眼帘的是清丽无双如雪花的女子,洁白的裙裳,逶迤在地十来丈长,高高盘起的泼墨青丝如云,额前用簪子束了鲛纱,那小脸就在纱下,五官若隐若现,添的更是薄云中半弯明月的朦胧美。   “这百花仙子仙界第一美人,不负盛名啊,晟天仙君真真是个好福气的,得此一佳人尔,夫复何求。”   仙君们笑着称是,就连坐于上首的天君天后也赏脸赞美了几句话。   鸳鸯却不以为然,盼望着那个人早点出来。   “要看到他了你很开心?”   鸳鸯不喜魔君,却也她不想小心眼的计较过多,因为很快就能见到陌御。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她关心。   “呵……”微微的嘲意,魔君笑的古怪。   “云鸳鸯,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只顾着开心,可曾想过你是在什么样的境地下遇着他,他要娶的女子不是你。真不明白你在傻乐什么。”   鸳鸯心头一痛。   她不是瞎子,这是她刻意忽略的。   二十年没有碰过面,再见确是这……   “新人到——”   百花仙子是出了来,可是晟天仙君……   司命星君又高喊一声。   天君抬了抬头,看。   “晟天在磨蹭什么,还不出来。”   天后道“天君不必多忧,晟天不是个失言之人,想必有些事耽搁了点时辰,我派个仙娥去催下。”   “不必了。”   看到那一袍银色衣角,天君面色从沉思转换为喜悦。   鸳鸯一颗心灌满了水一样,呼吸有些重,当看到那人大步踏出,当看到那张俊美如俦和记忆中相叠的分毫不差的脸,当看到他苍木高挺的身形……   似乎停止了一刻呼吸。   悲喜交集。   她终于找到他了,二十年,自从那天起,她就失去了他的音讯,一度以为他不在了,可又固执的认定有一天会遇见他,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她们之陷陷入的确实更深的僵局。   晟天仙君和百花仙子的大喜之日,干她何事?   晟天仙君和百花之女,多登对,多相配。   那她的陌御,死在了二十年前吗?   所以她现在要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结百年之好……   “晟天仙君,恭喜恭喜……”   各种祝福之语锦绣吉言滔滔不绝,仙君们口才了得,说的上面那也两位喜笑颜开,除了妖君魔君还矜持的没有发表什么话,在场之人似乎都很高兴看到晟天和百花结为眷侣。   还有煞白了脸色的凉川,在魔君身旁低眉垂脸,不知道想些什么。   晟天没什么神色,身边的女子飞快看了眼他,唇边溢着欢愉,仙界女子素来大胆,对于心爱的男子不似人间姑娘藏藏掖掖,碍着规矩羞于启齿,大多会大大方方明示爱意。   是以,她主动牵晟天仙君的手。   这样,仙君们都了然,这百花仙子是很满意自己这个未来夫君。   “晟天。”   天君高高在上,见此,和颜悦色,说话琅琅,如玉相击“百花仙子冰清玉洁,内秀恵外,今后,你可一心一意待她。”   一心一意。   鸳鸯蓦地抬起头,看晟天仙君。她的陌御,说过要娶她的,怎可对别人一心一意。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接,太过炽热,晟天仙君若有所觉,微侧眼神。   四目相对。   不过一瞬间,所有的斩不断的情,刻了骨肉的思都在这一刻膨胀,分明他的眼是清明,是无欲不爱的冷冽,她还是感觉身体顿时有了力量,被注入了一勇气。   和无畏。   陌御温尧,是晟天也好,是仙君也好,她都只求他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怎可和别人拜堂,怎可偕别人手共白头,怎可在她眼前和别人成双作对?   她手指甲攥着自己的手心,静静的凝视着他。   他啊,她一生也看不腻。   他且征住。   他不记得这个女子,可这个女子望他的目光,却能轻而易举的激起他心中涟漪,她是谁?   他们见过吗?   他霍然抽出被百花仙子牵住的手,不疾不徐,走至凉川身前一丈距离,面容冷峻,目泛流华,紧紧将她锁住,唇抿了下,嗓音沉沉如竹弦悦耳“你是谁?我们可曾见过?”   她呆呆看一身银色衣的他。   他没有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她,说明她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对吧。   “凉川,不要忘了本分,仙君大喜,你若破坏了,让本君如何向天君交代?”魔君摩挲着玉樽抢先鸳鸯说话。   鸳鸯后颈疼了下,白了魔君一眼,她才不管什么本分不本分,魔君向天君交代?又关她云鸳鸯一点事?她还挺乐意看着这个魔君被天君为难,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的真名,她云鸳鸯可不是他们魔界的什么凉川!   “云……”鸳鸯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声。   “还以为晟天眼光独特看上了那魔界凉川……”仙君们无聊,取笑。   “谁知道她会是个哑巴,以前还从未听说过哎,可惜了。”   她憋的通红,恶狠狠的看魔君,该死,这当口说不出话,绝对是魔君这厮在搞幺蛾子!   魔君仰头喝了口仙液“凉川,别徒劳了,你一个哑巴怎么和百花仙子竞争。”   她有口说不出。   睁大充满不甘的眼睛,依依的看着他,看他逐渐冷下去的眸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急之下用手指了指自己,有指了指他,然后合成一个心的形状。   她笨拙的尽着她所有的努力,让他理解她。   “不愧是魔界的人啊,呵呵,有够无耻,当众在别人大婚之上抢亲不成?。”   有女子的嘲笑“想我们天界也没有谁能干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苦了百花仙子,这个亲结的哟,真是不省心。”   蓬莱仙岛众仙闻言,露出忿忿之色,就差指控晟天凉川两人光天化日之下眉来眼去。   天君也扶额,没听说凉川和晟天有什么感情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对方,是哪里出了差错?   “晟天。”   天君想归想,还是得顾着大局。   百花仙子大婚,新郎君却和别的女子纠纠缠缠,一幅藕断丝连的样子,多不像话。   晟天迟疑了一下,鸳鸯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终究别开了脸,没再理她。   她急的失了方寸,拽住他的袖子,含情脉脉,无一丝假意,妖媚艳丽的女子竟也多了几分水灵,秀气。   她……。   他低头看她紧张的样子,眉不由揪在了一起。   “你到底是谁?”   克制住心中难以名状的悸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在问。   他没明白她刚刚比划的意思么?   她只好用唇形,认真的注视着他,嘴巴一张一合“不能和她成亲。”   “你是我的!”   仙君们离他们不是很远,晟天看的清清楚楚,大家也一字不漏的看了个明白。   “真是好大口气。”   “她莫不是脑子有病?”   对于鸳鸯的真诚示意,仙君们报以嘲笑轻视,有的甚至出言为百花仙子谋不平。   可鸳鸯不在意,她只在意他的看法。   他定定的看她,似乎在斟酌她的用意。   她,是魔界之人。   仙雾缭绕,最终他拂开她的手。   他说“魔界女子,我并不认识。”   魔界女子,你当然不识得,可我是云鸳鸯,是你说会娶回家的云鸳鸯。   她牢牢的抓着他的衣袖,他掰不开,冰冷着神色“在放肆,便不再对你客气。”   她不听劝,径直深深的望着他,像是要看进他心里。   那一双眼睛不带丝毫杂志,浓浓的是情深意重,小心翼翼着又倔强的坚定不移。   他忽然就心烦意乱,语气趋寒,如冰棱“放开。”   如冰棱扎在她的心上。   在他面前,她早就习惯了脆弱。   可能他还不知道,他的一句话就能击溃她所有的决心。   可不行,她如果真的放开了,就可能会彻底失去他。   “来人。”蓬莱仙君们不耐,一个一个从席上起身,竟有告辞之意。天君不禁也生了气火,瞄了一旁作壁上观不打算插手这乌龙之事的魔君,派了两个仙兵过来。   “把那魔女拿下!”   “陌御。”鸳鸯哑然着,喊,晟天冷漠的一点一点用力抽下她的手,旁头仙兵敏捷,立即将鸳鸯控制的动弹不得。   鸳鸯想大闹,却颓然的发现自己一点法术也无,迫于无奈只能被仙兵一脱一扯,拽离这里。   “陌御。”临走前,她发疯了一样,念着这个名字,嘶喊着这个名字。   天君眯起眼,这女子,是陌御的小情人!!   而鸳鸯听到最后的一句话就是“晟天仙君,中途出了这个小麻烦,就当怡情悦性罢,吉辰索性未错过,不妨继续圆礼?”   圆你妹的礼。   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已经看不到婚礼现场,也不在歇斯底里的挣扎,任仙兵将她关押在冷冰冰的劳里面。   仙界就是仙界,连囚牢都是干干净净的不染尘埃,她颓废的往地上一躺,瞪着一双血丝毕现的眼睛,发愣。   脑中浮现出陌御和那百花仙子牵着一个红心结。   心口特别的难受,觉得冰冷的地板还能让她稍微喘口气,她又不禁想到,陌御和那百花仙子睡在同一张床上,恩恩爱爱,她猛然就从地上坐起身,空洞的看着劳外,痴迷了般,痴心妄想着,他会突然出现,淡淡笑着,坚定说“鸳鸯,我会娶你。”   她就又撅起嘴“娶了那仙子我怎么还会嫁给你。”   陌御就消失了。   她怔怔着,笑,笑出了泪“你不要娶她,陌御,我……”   怎么能失去你。   有一种疼痛没有真正的在剜心削骨,却也能撕心裂肺,折磨的人形销骨立,日夜难安。   魔君辞了天君,错过了晟天仙君的婚礼,来到关着鸳鸯的天狱前,身影一闪,就进到了狱里,擒住她的下巴,冷侧侧的说“被人抛弃的滋味是不是痛不欲生?”   “你放开我。”懵了下,她又能开口说话了。   “果然是你在捣鬼。”   “哼,我是为了你好,你若泄露了身份,天君就不会放过你了,你不是魔界之人,就归天君管,天君想要你死,动一动手指就能遂愿。”   “天君想要我死?”   “陌御他失忆是因为什么,要不要我告诉你?”   他几乎整个身子都诡异的趴到了她身上,鸳鸯一个哆嗦,推开他,他却一把攫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气息腾腾,咬字极慢“你不想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有评论的话就两更~啦啦   强调下,真的是用生命在更文! ☆、二百一十一 此情未央晟天仙君   二百十三还记得桃花一醉   “晟天仙君十几年前才回的天界,天君极为器重此人,给他封了仙号,之可惜他参透天经不得,几番险些堕入魔道,你知道这是为何么,因为他情劫还没渡完,他心心念念着一个女子。”   “然后呢?”   鸳鸯抬头看魔君,魔君身形健壮,三两下就将她压住,她也不再胡乱挣脱。   魔君冷笑着看她“然后天君给他喝了“红尘一梦”,他资质奇佳,没了你这个心魔,桎梏他心性,加之他本来实力超凡,又很快就悟出天经,修炼速度成倍提增,堪堪数年不久,现今担仙君之位是名至实归。”   “所以,陌御不记得我是好事。”   “但凡仙者,必须无牵无挂,无喜无怒,无欲无求。若有了其中一个,轻则仙途坎坷,重则会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鸳鸯心中剧烈一震,为什么会这样,成仙一定要成为没有感情的石头吗?   “那他和百花仙子成昏,就不会牵制他情绪了吗?”   “百花仙子天生仙体,晟天仙君与她结合重望所归,自然是好大于弊。”   “狗屁!”   “这是事实,云鸳鸯,你就认命好了。”   认命,如果她认命她就不会有这一天了,或许她还好好的和陌御在碧泉森里过着小日子,没有这么多跨不过的隔阂薄膜,没有这么多分离牵念。   或许,认命也是一种好结果。   可是,到了今天,就叫她认命,她不愿意。   她凭什么一无所有了,就傻傻的认命,她当初拥有这么多都没有去认命,今日,她连个认命的理由都已经没有。   她的世界只剩陌御了,没有了陌御,她认个什么命!!   她拼力挥开魔君“你带我出去,我要见他,就让我见一下他就好。”   “你想让他死,就让他想起你好了。”   “死有什么可怕的。”她灰心丧气,苦笑。   “云鸳鸯,你真不要命了,连你喜欢男人的命也不顾!”他拉着她的衣,粗暴的将她拉起,像洪水猛兽一样,要将她吞噬。   她却冷静非常,拨拉开魔君拉着衣领的手“我哪舍得这么作贱自己,我只是想看看他,和他说几句话。”   她努力平静着,没有发泄悲痛,没有嚎啕大哭,可还是盖不住那话的轻微哽咽起伏。   看她强忍成这模样,魔君默了默,到底没干脆拒了。   “好,但得过了晟天仙君婚礼这天。”   “谢谢。”   天界就像在寂木仙府一样,不管别处狂风大雨,惊涛骇浪,是大雪纷飞,皑皑白原,还是艳阳高挂,炎炎夏日,这里都是柔风拂面,轻云微漾。   鸳鸯被魔君带走,住了一晚上,魔君性情喜怒无常,却难得守信一次,依约待她来了天界——重云殿。   她今天没有浓妆艳抹,却也精心画了个眉,唇片染了绯纸,夭夭的,看着让人心动,绾了个简单的发鬓,上面簪了一只竹叶钗,耳坠琥珀海棠,将凉川的脸衬得娇小精致。   她茫然的看着这殿,不知道去哪找晟天。   “这位仙姑?”端着果盘路过的小娥热心问她。   她干巴巴“叨扰下,我想找……晟天仙君。”   他们都这么称呼陌御,她初念起来只觉得生涩。   仙娥审视着鸳鸯,他是在内殿里伺候着的,虽对昨天百花仙子婚礼上的闹剧有耳闻,但也绝无可能把眼前整洁清丽的女子和传言中的疯婆子想象成同一个人。   “仙姑,这边请。”   “仙君,有人找。”仙娥叩了门,尽管门还是半掩着的。   “嗯,让她在前厅先侯着。”   “是。”   鸳鸯在前厅等的不耐烦,尾随小仙娥过来了,听到里间熟悉的低沉嗓音,她差点又酸了鼻子,仙娥回头就见她,吓了一跳“仙姑,你怎么?”   “失礼,主要是我有要事急需找晟天仙君相谈,可仙君似乎繁忙,我匆促来,会不会多扰仙君了。”   仙娥见她说话善解人意,也就没计较她跟来了,劝她先走,说仙君确实不喜欢被人无故忽然打扰。   她说,没事。   小仙娥不好相劝,也就走了,打发走了仙娥,鸳鸯慢慢的,让脚步轻的和羽毛差不多,然而……   “何人鬼祟在外。”   晟天话至,门也大开,他从案前抬头,锁眉看她。   “怎么又是你。”   她辛酸不已,又是她,就怎么了,她来找他一趟多不容易。   装不在意的微笑,她走进去,死皮赖脸的请求“陌……,晟天仙君,陪我喝个茶吧。”   原来不是天生的小哑巴,他回绝“没空。”   她碰了一鼻子灰,并不失落走人,而是凑他台案前,嬉皮笑脸“有什么天大的事,需要你争分夺秒的来办。”   他谨慎的拍合上案卷,面无表情“妖界女子,一而再触本君底限,是当天界奈何不了你,还是当本君好欺。”   “晟天仙君若好欺负我早就欺负了。”鸳鸯调笑着,仿佛这冷面仙君一点也不可怕。   “离开此地,不然,我会毫不留情送你离开。”   “晟天仙君,我不走。”   她黏在这里,他压根不好办事,起了身,一点好脸色都吝啬浪费在她身上,大声道“玉笙箫。”   外面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男孩进了来。   “送她走。”   “陌御!”她被玉笙箫架起,愤怒盈满小脸“你会后悔的,送走我就一辈子也不要见我了。”   他一愣,定睛看她掷下这句话,还耍赖死活不走。   “玉笙箫。”   他挥了挥袖。   玉笙箫拖着鸳鸯走,鸳鸯气的跺脚,却是哭诉的利害“陌御,你和你的百花仙子见鬼去吧,我再也不舔着脸倒贴你了。”   他定了定心。   “玉笙箫,本君只叫你走。”   鸳鸯破涕为笑。   陌御还是陌御,她撂狠话,他就会退让的。   玉笙箫缩了缩肩膀,原来刚刚晟天仙君挥袖的意思是叫他走啊,哎呀呀,看晟天仙君真的对这个女人余情未了,也不知道百花仙子以后要如何自处……   鸳鸯全然没玉笙箫的那点心思,笑的格外天真烂漫“晟天仙君,请我喝茶吧。”   重云殿后面有几株桃花树,日日开的鲜艳灼灼,桃红色的花蕊发出沁人心扉的芬芳,树下,设了桌椅,供人余闲赏花品茶,修身养性。   “人界的桃花开了就谢萎成泥土,不比天界,颜色永远缤纷的不可一世。”鸳鸯感叹说。   晟天仙君看她终于说了句正常人该说的话,给他斟满了茶“若你不胡闹,日后可以常来本君这里看花。”   “才不,花林里有更好更美的花。”   他斟茶的手一僵“也是。”   鸳鸯就看着他“喝茶多没意思,我们喝酒如何?”   他直言道“我没酒。”   她神神秘秘的冲着他眨眼睛“你只要说喝不喝酒就行。”   “随你。”沉吟下,他回。   她得逞的笑的像个小狐狸一样,变了两坛酒出来“这些都是桃花醉哦,我去碧泉森林里取的,这还是二十多年前酿的,封存了可有些时日,保准你喝起来就和上了瘾一样。”   将酒扔给他,她拔开红塞头,昂头就是往肚子里灌,咕噜咕噜,像真的上了瘾一样。   他浅浅尝了一口,是挺好喝的,可也不是她这么个喝法罢。   “凉川。”   她听他喊,就停了灌酒,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桃花残酒“你别这样喊我,这名字好听是好听。”可总感觉你喊的不是我一样“你不如唤我鸳……”她又一顿,才接话“云未央,未央吧。”   她不能去唤醒他的记忆,那她以另一个身份和他在一起喝喝酒,也没什么关系吧。   “未央,未央,应该是永乐未央。”   她酒逐渐喝多,已然神智半昏“是此情未央,此情未央!”   他起身,扶住她,她还一个劲儿的喝酒,像一个喝的没完没了的醉汉。   她就顺手挂在了他身上“陌御,呃~,其实吧,我本来是想灌醉你的,谁知道未遂,不过没事,反正我也没醉拉~”她挥舞着手,还欲喝,晟天把酒推到一边,她醉的快不省人事,当然够不着酒的位置,她就没在守着酒,去摘桃花,扑簌簌的,她的手打落了一圈圈桃花,桃花直落的她全身。   晟天无奈。   才一坛子就醉成这个样子。   “未央。”   他喊。   她没应,自顾自将飞舞而下的桃花捧在手心,傻兮兮的去嗅桃花的味道,说“怎么没有酒味啊,桃花醉不是桃花酿成的吗,怎么我只闻酒里有花香,没闻着花里杂酒味。”   真是喝酒喝傻了。   他唇畔的笑如三月暖阳,心上有什么掠过,看着眼前的她,竟觉得可爱,竟觉得眼熟。   冰雪,有一处开始在融化,在塌陷。   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她的身后。   “未央。”   她懵懵懂懂的回头,眼睛没有焦点,却含着单单纯纯的笑。   “要喝酒。”   “不行。”   “不嘛,我要喝……。”完全就像只摇着尾巴撒娇卖俏的小狗。   脚忽然就一歪,她控制不住向后倒,冷不防就伸长手捞住住眼前仙君的脖子。   他僵了下,来不及思虑什么,长臂顺势揽到她腰间,身子向前一折,足步也踏的极稳,桃花纷飞如雪,绒绒而下,眼前的脸离的如此真切。   她就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不说些莫名其妙的,不吵嚷我要喝酒,桃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翩翩旋转,轻盈粉红,落至她额间,又顺着微风,落下,落的轻缓,落得静美。   他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近在眼前的人他不自禁像要拢入怀抱,想要……   他迷离了素来清洌的眸色,向她渐近,一寸,一寸,不到一寸之距,他专注的低头看她的唇片,有些忘情,有些心猿意马,那落至她唇畔的一个吻,几度犹豫,又违不了怦然不定的心,沾染到她唇齿间淡淡的甜甜的美酒香,冷面无情的像换了一个人,半是沉醉,半是喜上眉梢,将她虚抱在了怀里。   未央,真的是此情未央么。   她也笑着,回手紧紧抱她,将头埋在他宽厚的胸膛前,像无依无靠的孩子找到了安全感,眼睛弯成小月牙,无法言说的甜蜜比那桃花醉还要醺的人昏昏然。   “百花仙子,您……”   小仙娥一脸惊诧,看着桃花下抱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两颊也飞上了两朵红云,偷瞟了眼面不改色的百花仙子,心下言真是怪事,百花仙子竟这么沉的住气。   晟天仙君把鸳鸯带了回去,吩咐了小仙娥伺候她沐浴安榻,就去处理事情了,天君来的时候,晟天皱起眉头,还在沉思默想。   “晟天。”   “天君来有何事,不妨直言。”   “晟天,您未免太不给本天君面子,那百花仙子哪里就比不得妖界女子了?”   原是兴师问罪来了,晟天头也不抬的回“若是别的人,本君自然无心逆你,但这件事,我心意已决。”   “哪怕,她可能会害死你。”   “害死我?”他想起那傻傻笑着喊着要一醉方休的女子“我不会给他机会害我。”   “晟天,你像要谁本天君都不会反对,但唯独她,本天君不允你们在一起。”天君肃穆之色,言语不带半分感情,天帝的威严不明觉厉。   如果是他的手下,什么小仙小将,大抵已经被他唬的噤若寒蝉,唯喏害怕了,可对方是晟天仙君,是同样不服硬的人。   “那本君也奉劝天君一句,本君事不容别人想管就管,她若有了半分差池,后果自负!”   这掷地有声的字句,不仅狂妄,而且触犯了天威。   天君红了老脸,怒的一拍桌子,大吼“晟天,敢这样跟本天君放言的人,整个界,除你在无二人,一个才初初相识的妖界女人,就引你百般相护,还和本君翻脸无情,你这是色授魂与,色令智昏,若还顽固不化不知悔改,迟早能害死你这条本君好不容易抢救回的小命!”   袖手一挥,天君怒气冲冲的回去了。   留下晟天,看着桌上的玉卷,面无表情。   门被人推开,鸳鸯从外面走进来。他闭了下眼,问“都听到了。”   她没心没肺,大笑“天君说的挺好的,就是用词不大妥当,那些色授魂与色令智昏,明摆着不可能啊,晟天将军无情无欲,怎会对区区妖女动情动心。”   他抿唇“未央,你不是妖女。”他不喜欢她妄自菲薄。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之间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真的看上我了,我啊,优点是很多咯,就是缺点更多,你看你在天君面前这么罩我,我都不适应了。”   “不用适应,以后你会习惯的,妖界那种良莠不分的污秽之地,你就别去了,日后你就住在这里。”晟天仙君淡淡的神色,不容分说的语气。   她眼游离在别的地方“晟天,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突然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是记起什么了,还是,就这样喜欢上我这个人呢?”   “这个问题?”他心中一动,握住她的手“我先不回答。”清冷的眸,无波无澜。   因为,就想对你好,就想看着你自然而然的开心笑颜。   多么荒诞的原因,他说了自己都不信,她会信吗?   她装做不计较的样子,使劲踮脚将他发上的长尾簪飞快取下,看他愣了一秒,乌黑长发散落披背,如泼墨晕开在宣纸上。   眉眼冷峻,斜眉若刀裁,长过眼角,发无任何装饰,几绺发随意落空而舞,竟也乱的好看。   “你。”   “我就喜欢看你这个样子。”她调皮的挥了挥手中的簪,跑开了。   他无奈笑了笑,三两步把人给捞在了怀里“会束发,今日这事就算了,不会,就有得你……”话止,他霸道把挣扎的鸳鸯扔到旁侧蒲团上。   又挑眉,不奈,喊,“过来。”   “干嘛。”   “束发。”   “咳咳。”她能说她只会给自己挽个简单发型,至于束发……不知道是要干个啥玩意儿。   “真不会么”他端坐椅上语气不善。   “没啥啊,刚刚就呛到了,我手艺可好了,束发这等小事难不到我的。”本来就是,就是束的可能丑了一点点,哦,可能会不止一点。   鸳鸯看着手中的骨梳,犯起了一箩筐愁。   其实吧,她想要他看看她能干的一面,而不是笨手笨脚的……   也想要给他束一个配得上他的发鬓,而不是歪歪扭扭丢人现眼……    ☆、二百一二 红线     她掂了下手中的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后,镜子里映出他轮廓分明的冷峻容颜,和一张眉眼妖艳的脸却无粉黛矫饰,而多了几分清雅美的女子脸庞。   “看,我们才是绝配。”   晟天失笑,无声,又想起什么事一样,抬起修长的手掌,那指节均匀白皙,鸳鸯看的明白,他的无名指上系了红线。   “难道真的有因缘红线一说?”   晟天点了点头“也并非如人间那笼统的说法一般,因缘皆天定。在天界,每位仙者都是独立的,就好像鬼司生死簿上没有录名,就无轮回生死,月下老人的红本上也没有仙者们的情爱纠葛,所以,对非尘世之人的仙来说,这些感情之事也没有什么命中注定。”   他难得说这么多的解释,鸳鸯却无心窃喜,抓住了他话外中心“那你的红线另一端,绑在了百花仙子手上吗?”   她低头瞅了自己手一眼,什么红线,也看不到。   “嗯。”他似乎不在意这一点,把刚开始的话头又绕回“束发罢,让本君见识下你的手艺。”   心不在焉的,她的手抚上锦缎般流动着亮泽光芒的发,简单的,将发拢在一起,拿起束发的圈住,粗略打了个结,套上冠冕,放下梳,微微一笑“仙君,技艺可还入眼。”   松松垮垮的发髻简直不忍直视,晟天眉心一折“敷衍塞责,当本君是什么。”   反手将人扣住,对上她略略躲闪着的眼,他察觉自己今天罕见的多了很多不该有的七情六欲,手却摸上她眼周“怎无故就哭。”   被发现了,她索性也不在遮掩软弱,强作坚强,想起他和别人做一对,心中苦愤委屈那个难当,眼睛里俨然就是撒了辣椒,眼泪汪汪往外冒出,索性二话不说哇啦一声痛哭了起来。   她很少哭,除非伤难自抑。   她更不喜欢在人前这样狼狈的窝囊的哭,除非最熟悉,最能信任的人在。   他本就没真的打算责怪她什么,所谓的惩罚他自己都没想好,见她委屈的哭,冷硬的心再次软下,也不知如何劝慰她不哭,将人抱住,拍打着她的脊背,温柔的声音仿佛不是他的“未央,未央。”   “如果我不见了,你会不会难过?”   她抽抽搭搭了许久,堪堪让胸口的疼痛匀散了几丝,忍住怨妇才有的哭诉,努力平复着心情,问道。   他回“好端端为何问这个。”   因为她找了他二十年,就想了他,思念了他二十年,可这二十年,他从来没想过她。   她不是没有烦恼,这公不公平,为什么独独她一人她忍受着爱而不见的失落,为什么他现今对她的付出和爱慕都毫不知情。   “你只需回答我。”   可当见到了他,所有的埋怨,和二十年的等待和寻觅都化为了满心狂喜,失而复得的满足,手足失措的激动,。   没有什么比找到了他更重要。   也没有什么比你心心念念寤寐求之的一个人,却已经不是你的了,更让人感到怅然悲凉。   “会。”毫不迟疑,他低头平视这鸳鸯的眼睛。   鸳鸯翘起了唇,任性的拽他的袖子擦自己脸上泪痕,“你说的,以后我不在了,我要看见你想我。”   “嗯,嗯?”   “你去哪。”   “哪也不准去。”晟天捧住她的脸,自己脸也有些泛红,却是命令的口气。   鸳鸯就只是笑。   “晟天,就算你忘记我一千次,我也有办法能让你重新喜欢我。”   月下仙人一眨不眨的盯嫦娥仙子的广寒宫方向,那里,一弦勾月正皎洁。   “尝闻月下仙君偏住这一隅,是为赏月清心,依本君,看,不然。”   月下仙君看向来人,天君新封的晟天仙君,传言中美貌一绝,也非虚言,不过据传冷漠无情的性子,却还有待观望。   “如何不然?仙君来我这,不是偶感闲情雅致吧”   晟天坐在月下仙人对面,薄唇勾出冷冷弧线。   “红线代表一段因缘,先前天君交付你的事,并没征过我同意,今日晟天还得烦扰下仙君,帮我化开这红线。”   月下仙人闻言,抚了抚下额一撮白胡子,甚觉可笑的口吻“一般仙者都无福挂上我月老的红线,你红鸾星动的勤快,和百花仙子结好,还烦的天君出面让我给你们牵线,而今,你却要求断这情线……。”月下仙人啧啧了两句“莫非真想一心求仙?”   月下仙人素日窝在自己的这一小角落里,一脚不出二门不迈的老人家消息闭塞的很,就连晟天和百花仙子的喜事,还是小仙童收到喜帖耐心的几遍在他耳边反复告知,他才算知晓,而这近日的奇闻趣闻,外面便是再怎么个沸反盈天去了,也没仙自讨没趣,到月下仙人耳边叨唠,同他闲嗑。   晟天背椅合欢树,什么也不说。   “那红线可不说说解就解得了的。”月下仙人伏在古树桌上,懒洋洋的伸个懒腰“那百花仙子也非仙界中人,她在蓬莱自有一段情缘,因天君横空插和,已经是改了命数,你现在若想置身事外,除非百花仙子觅得先前命定之人,抑或,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让天君过来亲口和本仙说明。”   “这样么?”没有一个方法是靠谱的,晟天思量前后“若我不解这红线,也执意不娶百花仙子,后果如何?”   “无甚后果,红线只是男女之间冥冥之中的一种牵连,但仙,非俗人信命之辈,遵循心之所爱,不需这些外在繁琐,也能寻得良伴。”   “那,仙者又何必引上红线?”   “小子。”月上仙人真实年龄已经无处可查,可能连他自己也忘了罢,晟天在后生一辈中不算年轻的,可和活得快成精了的月老一比,那多半是没什么可比的。   “红线,牵的是永生永世,永生不忘,长久不分。”   永生不忘,长久不分。   原来这才是红线的真谛。   “那一个人,永远只能爱一个人吗?”   “非也,爱之心如如露亦如电变幻无常且来的快去得快,红线虽在手上,可爱并不   会在人心上永驻,人生多苦,一个人的伴侣可能不止一个,红线却是一模一样的,找对了世上的那一个人,与其共度黑发霜鬓流年,不离不弃,那两个人手上的红线才是特别的,无可比拟的。”   晟天浅笑,月老所说的,他约莫是懂了。   只有完全相爱心无别碍的两个人,才配有特别红线相牵。   “既然,红线没有那么重要,就烦请月老赐晟天一条红线。”   月下仙人讶了下“你不是让本仙解红线吗?怎么改变来意了?”   “红线既都是一样,那解与不解又有何意义,若是月老怕天君怪罪,届时,有什么,晟天自一力承当,就是不知月老是否好一口酒?”   晟天手袖一扬,桌子上桃花醉立时摆出了一盅。   酒塞子一开,肆溢着的酒香扑鼻沁心,月老眼睛都亮成了火把,热烈激动的样子,似乎溺毙到酒里都会张口大叫,再来一壶!   原来,真是个酒鬼。   晟天就想起那小丫头醉了的样子,脸蛋红彤彤的,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就心神摇曳。   按捺了下,晟天胸有成竹的问“月老,薄礼相赠,可还满意?”   “是相当满意啊。”抱起酒,月老爱惜的摸着酒瓶子,不耐烦的从身上掏出一根红线,扔给了晟天,晃悠着小脚步姗姗离去,还不忘停下小啜一口,复又学着人间诗人一样豪放的吟诗踏歌……   “唉,还有这酒么?”   将红线珍之重之的存入怀中,掠身去天君殿处。   仙侍惊讶不已“仙君好生不凑巧,天君才去您殿所,你便来了这。”   “天君何时去的?”晟天奇怪,天君才找过自己不久,怎又找自己。   “已经有一小时辰了。”   回殿的时候,那里站着三个人,   天君,仙君风华,百花仙子。   三个人扎一堆了。   “晟天仙君,不请我们里边坐。”风华惯会和稀泥,瞧见天君晟天不对付,百花仙子也一脸傲娇,率先开口打破难言的沉静。   晟天抬了下手示意,天君才动步子进去,风华随在后面,百花仙子临走一步又回头看晟天,一脸欲言又止,还是走了。   “晟天。”风华捅了捅晟天手肘。   晟天侧眼瞄他,黑色眸子幽幽华光流转“无事不登门,本君不喜和人兜圈子。”   “咳。”这话说的,他们三人不安好心似的。   天君还在一本正经的端高架子,没开口说话,百花仙子拱了一下手,却不是和天君说话“晟天,去月下老人那里不会是闲来叙谈吧。”   消息得知的倒挺快。   晟天沉了脸。   “为解开红线而去,也并无多大事。”不加多余修饰,这样的直言直语让天君心生不满,斜眼乜了晟天一眼,声音喑沉“看来晟天仙君果真不满意本天君安排的这一桩婚事,前天当众毁了婚事不说,次日便公然和妖界女子饮酒对酌,现在还迫不及待的去解红线,难不成你当本天君是摆设,所想所做,全凭本心,我行我素,自做主张!”   天君这样说,是生气了。   晟天微微一眯眼。   风华心中一个咯噔,得,这两人硬碰硬吧。   天君高高在上,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一味的唯我独尊。你只要换个口气,心平气和的和他论说理念,他也不会骂你想些乱七八糟的……   陌御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笑眯眯的和他说话,只要要求没有突破到他的底限,他还是会留情面的。   天君这一通盛气凌人的土皇帝做派,让本来心里就有哽的晟天更加不爽,回身,啥话也不说的就走人了。   这绝对是无视他!天君感觉自己的天威被人踩在了脚下。   “晟天,你敢走试试!”   风华在一旁有些焦灼,“唉,你们各说各的就好,先别冲动……”   百花仙子:……   明明和天君说好先讨论她的婚事问题,可现实就是两人一言不合,连讨论都还没讨论上,就开了要吵就吵的架势。   “风华仙君,你阻止阻止吧。”   风华仙君,一边袖手旁观,一边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语气劝“唉,大家都静一静……”   忽然很神奇就静了下来。   天君眼巴巴看着晟天头也不回的走,接下来要出口的训斥都僵滞在了嘴巴里。   “你看他,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死样子。”   天君指着晟天的背影,气的手指头抖啊抖的。   风华早就习惯了自家天君这小性子,面抽着筋,默默忍住笑,煞有其事的附和“是啊,就算不给我们面子,也要给你面子,是吧,好歹也得等您念完后面那一串不是……”   一个杯子就这样砸向风华仙君。   百花仙子偷瞄眼这两人,低下头去。   晟天里里外外的没见到相见的那个人,进进出出的,让殿里的仙娥们都严肃了起来。   “你们看到未央姑娘了吗?”心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心口衣服里贴这着的半根丝线,他急切的想给她绑上,可连这点时间都来不及了吗。   “有,早上看到她了,和百花仙子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后来她就一直在您的殿内待着,不知道怎的,人还会不见。”   “百花仙子什么时候来这?”   “您走后的不久,刚好和未央姑娘碰面。”   他烦躁的揉了下眉心“去,你们都去天界各个地方找寻。”   “那,您要去哪?”   “魔界!”   她自魔界来,就很有可能回了魔界。   “发生什么事了?还要劳架你躬身去魔界一趟?”   风华端着玉碗缓步而来,瞥着这乱糟糟的仙殿,和凝着长眉死灰脸色的仙者,好奇提问。   “回仙者,是未央姑娘不见了,我们仙君正欲去魔教寻人。”   风华骇了一瞬,才转了几转心思,好颜好劝“晟天,魔界之地你去了会有什么后果可知道?为了一介妖女,怎值当。”   “不所谓值不值,我只想让她回来。”   “那也不行,天君没批,你敢私自去便要受天罚。”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开学,累死了。明天双更!明天双更,加上今天晚上,宝宝的存稿已经日薄西山,你们肯定开心的找不着北了,其实最开心非不夭莫属,因为在陌生的环境里,我觉得有你们陪伴我,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百一三 聚魂灯出世   二百十五   “随你们。”   他面不改色的丢下这三个字儿。   比起刚才知悉鸳鸯不见了的消息,要来的淡定的多,就像要受罚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是不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风华默了一下,大步跨至他身前,将手中玉碗递到他唇边,语气幽幽“天君吩咐掌勺仙人给你盹的补品,先喝了,再走吧。”   这个时候适合喝补品吗?且不说他晟天身体各个机能都正常的不能在正常,就说这补品吧,随便使唤那个小仙送过来,不就得了,还要堂堂风华仙君亲手端过来……   这委实就让人匪夷所思的紧。   这名义上安的补身养生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晟天凝了下眉,没有理他,拂袖欲走,风华却毫不示让,巧妙的后退一步,将晟天堵死在门口。   “这个时候别逼本君对你不客气。”   风华对晟天的怒火持笑脸相迎的态度“不喝便不喝,大不了,找了你那小情人在回来,喏,这药挺名贵的,我想喝还喝不着,仙君赏你的,你就自己拿着。”   晟天下意识的接,听到“小情人”三字,手缩回。   彭彭一声,那玉碗叩在地面上,伴着飞溅着的浓药,清铃铃的一声响,刹那碎成几辨形容不出形状的畸形瓷片。   “你竟然。”风华突变神色。   “不是你在试探我吗?风华仙君还记得在人界所说‘本君的小情人’,怎么就不记得我喝下的‘红尘一梦’。”   “你真的都想起来了?   “我不想与你废话,上次红尘一梦的事,因你救过我性命,我也就不再过多必较,这一次你受天君嘱咐,我知你你也是奉命行事。”晟天目光凌厉如锋刃,负手而立。   为仙者虽时日不久,可行云流水间浑然天成的仙者风范叫人不得不高看。   “但你若挡本君去救她——”   他一定会劈了风华,虽然风华一代高仙,不是晟天说劈死就能劈死的,但以晟天如今的修为,致风华重伤也不是很难的事。   晟天将后面半句不怎么斯文的话到底蕴在了心里,没有伤了风华的面子。   话语在怎么不可一世哆哆逼人了去,也没法子解决眼前的事,不是吗?   九重阙上,不适合说那些犀利的不加任何修饰的话。   文绉绉的,暗藏机锋的,言中有话的,才是这里的说话风格。   但晟天不是,他心气平稳时,说的话也少,但没有什么刺。他怒火一来,就恢复了从前的说话习惯,言简意赅,辛辣讽刺,不留情面。   对风华,基于救命之恩,他还是会留有几分尊重。   风华也只好移开身,给晟天腾出道,看他火急火燎的背影,心中的气就慢慢的平了下来。   如果今天换做另外任何一个人对他大呼小喝,他都会利落发一掌爽快将其送往不知名的某方向,但对方是晟天。   是在天界日复一日刻苦修行的晟天。   天界仙者,寻欢作乐着居多,脚踏实地的遵守轻轨研修仙法的少之又少。   是在人界沉迷情网的陌御。   人界之人,但凡有智谋心计者,鲜少不求名利,甘愿碌碌山野,大多数人奔仕求官,欲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赫身份。虚名彪炳千秋,那又是多少人汲汲而求的,自以为是浮夸享受,你追我赶的强者生存,人界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复杂着。   陌御,心有丘壑,心无欲壑。   沙子般无从数数的,仙,魔,妖,魂中,天君秉着当年姜太公的无字天书,找到陌御,相中他为未来……   风华啧啧两声,低了下头,那红尘一梦其实不是那一碗药,而是在汤匙上,只要晟天端了碗,他就会中了红尘一梦。   天君算到晟天可能会有所察觉,特地花心思把红尘一梦嵌在勺上,却是还漏算一步,晟天不止恢复了往昔记忆,察觉了出来,还想出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风华仙君有礼。”   百花仙子着长长莲衣,步踩轻烟,向他问好作礼。   风华长百花几辈承她一礼乃是无可厚非,却主动提手虚扶了下。   “仙子,晟天婚事是天君鲁莽操急造下的果,让仙子无辜受人妄议,本仙君先在此求个谅解。”   “无妨,正逢天君无甚么茶余饭料,小仙素来厚颜,不怕在外名声怎么被诋毁。”   百花仙子大度,这话听不出什么不满,纯粹是笑嘻嘻的说着,风华听了觉着这仙子挺讨喜,至少比陌御那小情人讨人欢心,又想起早上百花仙子说见过那换了脸皮身体的鸳鸯一事,不禁问“仙子和那魔界凉川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帮天君捎了一句话给凉川姑娘。”   “什么话?”天君这也来插一脚,看来也早发现了凉川对晟天的重要性。   也是,凉川来到百花仙子晟天的大喜宴上,疯子般闹了说了一番,就让晟天起了不成亲了的心思,当众退了婚礼,虽口口声声说是他自己薄情负心,恐耽误了仙子正值青春年华的终身大事……但这话说出来,能有几个人会信啊……   百花仙子被传的也有些不堪,怏怏几天,就在蓬莱众亲人的劝慰下,不再拘泥于这不快之事。   她也是和晟天没有过非汝不嫁非卿不娶的情深意重,忍过几天伤心失落,就没什么大事儿了。   没事去散心,来道歉的天君带了两担子各种各样的稀奇玩意儿向她赔罪,顺便让她带个口信。   “这说了什么……。”百花仙子面露挣扎之色“恕小仙无可奉告。”   那就有的奇怪了,到底什么一句话,让凉川主动离开晟天呢?   “报魔君大人,晟天仙君来访。”   魔君高挑了下眉,“稀客啊。”似乎颇有趣味“迎。”   让魔君诧异的是,晟天竟然穿了玄衣。   玄衣,遥想当年,陌御可爱极了玄衣,飞升成了仙君之后,便也和天上那般逍遥神仙一样白衣翩翩。   如今,这穿玄衣的陌御让人看着到多了几分熟稔。   想来,重拾旧好也是恢复了记忆。   “晟天仙君光临寒舍,不知有和贵干,若不介意,与吾对饮一杯何如?”   陌御面无表情“客套话不必说,我来找一个人,她叫云鸳鸯。”   真的是,都记起来了啊。   “本来,晟天仙君有所求吾自当奉上,奈何云鸳鸯这一人吾宫从未听闻过,莫非晟天仙君误会了什么。”   倒是装的一手好傻。   陌御目光凌厉起来,周身气势如冰,话也是直截的毫不客气“凉川,你魔界之人,无论她是不是本君要找之人,你让她出来。”   魔君的眼眯成一条缝,显然是被陌御的口气脑着了“晟天仙君在吾魔界这么猖獗,让吾魔君的脸面往哪儿搁?”   他这话也没有半分含蓄,可大殿里魔兵们早早退下,没有外人在场,又谈何面子!   说掏心窝子话,晟天本就不喜这魔界,若非为一人,他一世都不会踏足这种地方。   “那本君亲自去找。”   话毕,晟天大步离开,身后的魔君高高提唇,笑的高深莫测“吾有呼必应的下属,仙君要找呼来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前一瞬尚晦暗不明的态度,霎时就改了口,说魔君大方,不计较晟天的触犯,显然不可能。   凉川来的很快,不似晟天前几天的清淡模样,妆容秾丽,一如那日他的婚礼上所见,而且她的五官本生的妖娆夺目,似乎张扬的熏妆更加能释放她的美。   “见过,魔君,晟天仙君。”   凉川冲晟天勾起一个甜甜的笑,一脸见到了他,无比开心的样子。   晟天凝视着她,却是不发一语。   “怎么,见到凉川还不如意了?”   魔君从高座上缓步走下来,在晟天和凉川两人之间站立着,恰如其分。   气氛静了下来,凉川茫然的看了魔君一眼,魔君眸中掠过寒芒,一手搂过凉川腰间,当着晟天的面,在她额角吻了一吻。   “凉川。”晟天当然阻止不到,他眉峰皱的老高,拽过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后。   “凉川。”魔君喊。   凉川抽出被晟天握着的手,晟天回身,险些被欲偷袭的她伤到要害,侧身避过,凉川一脸沉沉,陌生的看着他,丝毫不觉伤他有什么不妥。   “为?”什么,晟天语一噎,拂上她脸庞的手停顿在半空中。   “晟天仙君为了吾界凉川可以公然悔婚,此情意浓,倒叫吾为之折服。吾界和仙界自古不和,却并非吾之本意,今日难得这一和解机会,吾便成全仙君可好?”笑意盈盈,虚情假意窥不出多少,但随便深想一二,就可知魔君不怀好意。   晟天凝视着凉川,半晌,道“不必。”   “嗯?”   “她非我心头所念之人。”   冷笑一声,晟天拂袖而去,步伐却是不稳,不回头。   “魔君。”凉川抬头看向仙君略显寂寥的背影。   “你在遗憾?”语气重重,暗含警告,“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仙君是你高攀的起的,没出息的东西,给你一个机会你都把握不准。”   “是凉川模仿云鸳鸯不来。”凉川认错,见魔君脸色平静了点,她又叹息道“如果真的爱上了那一个人又怎么会认不出来,我已经尽力而为,可他几眼就分辨出来了。”   “哼。”魔君显然不赞成她的说辞,不耐烦的下令“在多派些人手去找那精灵,本君原来也不知道她是妖,藏的也够深,精灵世所罕见,抓到她可不止威挟晟天这一用处。”   鸳鸯没想过自己会落的如今这个地步,世界之大,她无处可去,透明的身体六界的人,仙,魔,妖都能看到她的不寻常,而魔界,妖界,仙界都在找她。   找她当然无甚好事。   千辛万苦逃离了魔君的魔爪,意外也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就是——魔君不是魔君。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现在在魔君称王的那个人不是本来的魔君,只是个空披魔君壳的冒牌货色,至于本来的魔君流落在哪小旮旯里,鸳鸯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现在那个冒牌货是谁,鸳鸯心中已经猜了出来。   仓北瞑的哥哥也是好本事。   想起之前颜姬被杀,千浔遭遇。两大仙府连受重创,会不会和披着魔君皮的苍北晋有关?   魔界自恃高人界一等,瞧不起人界之人的懦弱无能,有这种想法的魔界,除去图谋什么利益的可能,并没有去打压仙府的动机,没事吃饱了撑的去为非作歹,当天界做摆设用的?当界的协议是过家家签的?   除非是仓北晋私人恩怨。   这些事有些麻烦,仓北晋现今成了魔君,无论其本质是否名副其实,鸳鸯都不可能能撼动他在魔界的地位。   揭发仓北晋在人界恶劣行为,须得从长计议,因为天界日前也遣了一波人到处找她。   鸳鸯捡了一个无人的小岛容身,没过几天,紫气东来,金光漫天,又瞬间消失,金缕玉衣的男子雍荣雅步自白云上缓缓走来。   鸳鸯想跑,那人须臾就移形近了身侧。   不得已,笑容满面行礼“天君大驾,有礼有礼。”   “胆子不小,竟敢私自待在天界区域,不怕本君降罪吗?”娓娓之音,气势恢宏,不愧为尊贵无匹的天君。   是的,每界都有隶属地方,这个小岛腾在几重天,鸳鸯没在意。是天界地盘,却不值得推敲的。   但鸳鸯也不怕天君所谓的降罪“万物生灵,本该无拘无束,照天君此理,万物生灵皆有罪,况且小妖也非天界之人。”   伶牙俐齿。   天君一脸祥和的看着她,这反而让鸳鸯警惕了起来。   不要告诉她今天天君来了这里纯属偶然来这里游山玩水,这金光闪闪的衣装,一看就知道是来办公事的。   估摸专程来捉她的可能性更大。   “天君,您有何事找小仙直说便可。”   鸳鸯这么直白,天君露出了几分赞赏之意,捋了捋下巴“日后不要去找晟天了,晟天的情劫,源头是你。”   “可是他忘了我了。”   忘了你?就是忘了还不是又一次喜欢上了你,天君郁闷的想着,觉着这丫头真心的傻,要是晟天真把她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还是桩天大的好事。   “本君不和你赘言,你是个明白人,听懂了百花仙子和你说的那句话,就很识趣的走了,本君就也不必重述陈词,这个小岛我已经施了法术,魔界妖界都没法子进来,只要你不出去找麻烦,就可以在这平平安安的生活着,你若乖巧听话,本君也不是不同情理,会给你和晟天一个机会。”   “那我得待多久。”鸳鸯想说天君你没胡子就不要捋了,捋下巴不好看。但对方位高权重,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天君举起一个巴掌。五根手指上玉戒闪的人眼花。   “五百年!”   仙君翘唇,摇头奸笑着。   “五千年!!”   仙君还是摇头。   鸳鸯恨不得拍死他,从牙缝咬出三字“五万年!!!”   擦,那她不等的黄花菜都变成酸菜了啊!   “小丫头口气挺大,其实本君说的是五十年。”   鸳鸯这才大大呼出一口气。   “满意了?”天君好笑的看着她“满意就在这里老实待着,没我指令切勿擅自出去,不然等着你的可是……”   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话未尽意悠长。   天君金光闪闪翩翩骚包离去。   跑的真快。   鸳鸯感叹一句,扳着手指,五十年也有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啊……   在人界,可以把白嫩白嫩的襁褓小婴磨成一个蜡黄蜡黄的伛偻婆婆~   在妖界,在天界,是没啥大不了的,可……   天君这老谋深算的,也没说她和晟天一定会有个美满结局啊,他只说放她出去,谁知道放出去了会不会和晟天在一起。   坑死她了,天君,你滚回来,我不干!!   难怪跑的这么快,原来怕她反悔。   鸳鸯这厢自责自己反应迟钝的跟只猪似的,那厢天君噙着志得意满的笑来了晟天殿里,换了苦大仇深的嘴脸。   “她怎么样了?”   “?”   这是知道他去找云鸳鸯了?   “生龙活虎,比你活蹦乱跳多了。”天君来到晟天面前,看着他的一身玄衣,啧啧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其实我也想去看看她。”很想很想,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天君觑他一眼。   心里评价,痴男怨女,难舍难分啊。   晟天沉默着把腰间的一坛桃花醉取了下来,这酒烈的很,喝一口却能抚平流动在心尖上的痛意。   “五十年,于仙者,一缓眼就过去了。”   “我不介意这短短的五十年,我怕这五十年只是她满怀期待的空等一场。”   “所以,你不能死。”   晟天一口饮尽一坛酒。   “聚魂灯出世,本君不能眼睁睁看着六界一片混乱,晟天,你不能教本天君失望,也不能让她朝思暮想的美梦破碎了,她很爱你,本君知道,但本君更知道,你更爱她。”   钥量天君即位三千年载,聚魂灯破世,天下浩劫来势汹汹。人界鬼族肆意妄为,称霸天下,在剿魔乱世里独树一帜,人界各党都惶惶被其吞并。魔界如魚得水,主力量俨然压过天界一头,在六界自立为首,且不安本分,四处猖獗弑仙。冥界厉鬼冤魂不守秩序,飘荡人间,毫无人性可言,见人就夺舍。妖界独善其身,在混乱中稀罕的维持了一方安平,成六界心向往之之地。   鸳鸯衔了一株草看着小岛上方,这几天连续没什么好天色,阴沉沉的,时有魅一样的影子张狂着飘过,心头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奈何身不由己,只能望着昏昏沉沉的天色空担心。   她是熬日子的,每天算着,算到今天,七天都还没过去,刚开始烦躁之极,慢慢的习惯了这散漫日子,悠闲地把这小岛转了个变。   仙地就是仙地,有时候一些花草初开灵智还会和她说说话,她就和它们叽里呱啦的聊人生,聊世界观。   晟天来的时候,她正逗着一颗含羞草,她不要脸的说“本妖只是个传说,你们千万莫要留恋本妖,因为本妖等到了夫君来接我,就会和夫君双宿□□去啦。”   晟天心里感觉难以名状,总之是不好受的,他喃了一下这四个字“双宿□□。”刚巧鸳鸯听到,木木抬头,那仙君玄衣飘飘,熟悉的眉目依然俊朗的让人沉醉。   “最近还好?”   晟天愣了下,才淡淡问。   这样子,还是没有记起她来吗?鸳鸯乐不可支了一阵,欣然就好似一瓢冷水泼下,咬了咬唇,她缩回拨弄含羞草的手,站起身,至晟天面前,捧着自己的脸,笑颜如花“仙君你想我了吗?”   还和以前一样,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对着那个人没皮没脸的说话。   晟天嘴角就情不自禁的漾开笑。   原来见到她,会这么开心。   这几日心里的沉重,天界压抑的气氛,都被她貌似无忧无虑的一个笑给冲散了。   “没点头,就是默认了,哈哈,实话告诉你吧,我也好想你。”她昂着小脸,笑的比晴天还明媚,清澈的眸子将眼前冷峻的容颜收进眼底,其实她更想要描摹,用宣纸一笔一笔画下来。   到底还是忍住了,忍住没有抱他。   “嗯。”   晟天心头激荡着,身体却有些不可控制的微微发颤,以他现在修炼的仙术不宜动情,心中情感如潮涌,灵气在体内便反噬的俞销魂。   此番来望一眼鸳鸯,纯粹是看看她,也让她看看自己,他害怕,以后,她在也看不到自己。   陌御退步与她隔开一小丈距离,怕她看出什么。   “晟天你。”鸳鸯嘟起了嘴“你用得着这么防我。”然后,死皮赖脸的走前一步。   晟天继续后退,已然有些吃力,声音尽可能的保持平静着“无事,我便回了。”   手被鸳鸯死死握住,他不敢去对视,她定定的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像无形的刀刃,把他的脚就这么定在了原地。   身体里还是波涛汹涌的血液在翻滚着。   他极力忍耐着,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静。   “嗯,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   心中彷徨失措,嘴上这么说着,鸳鸯舍不得很舍不得,然后一直不放开他的手。   “嗯。”他微笑,看着被她拽的紧紧的自己的手。   目光灼灼,如火,他低下头,在她发上一吻“在过些日子,我就让天君带你出来。”   “真的?”   “嗯。”   “那,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你说呢?”   晟天把手抽出来,闪身极速消失在鸳鸯眼前,鸳鸯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耳边的反问还绵绵不绝的回响着。   喜难自禁。   “好羞啊,姐姐,你~”扭捏的小声音从后面传来,鸳鸯回头看,那含羞带怯的仙草而拢起了身子,矫情的又色迷迷对她嚷嚷着。   鸳鸯这才回过味来。   陌御也跟她来这一招儿,忽悠人就算了,还两各人用同一种技术忽悠她。   陌御说“你说呢。”这话的漏洞比天君的还回复的巧妙!   鸳鸯不理会含羞草的取笑和嬉闹,仔仔细细的回想着刚才陌御的样子。   最了解陌御的人或许不是她云鸳鸯,但和陌御待在一起最久的是她,多多少少对于陌御什么表情时什么心理有些清楚。   天空阴云密布,这小小岛上的花似乎都失了鲜艳的颜色。   “再过些日子,就让天君带你出来。”   不是放,是带,为什么要天君带她出去,陌御,你呢,不要我了吗?还是,你有事脱不开身??   这里面的事肯定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七千字拉,双更,快完结了,乃们等着宝宝的第二本带你们入坑吧    ☆、二一四 共生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思考,鸳鸯最终没有冲动的踏出这避身的小岛。   和岛上花草们都已经培养出了深深的友情,鸳鸯还没见着天日回晴。   在人间,这种情况可能在也正常不过,然而,在河清海晏云霞蒸慰的天界就……实属惊天动地的怪事啦。   到底怎么回事。   鸳鸯心里在为这事纠结,就倾诉给了旁边的狗尾巴草听,狗尾巴长的一般般,眉粗眼黑,是他脸的唯一看点,小家伙性格比长相还不靠谱,一会说天上的明月是什么样的,一下子就扯到旁边的含羞草暗恋他去了。   听到鸳鸯的牢骚,狗尾草眉开眼笑的道“世界那么大,坐井观天是没有出息的。”   说的他有出息一样。   鸳鸯示意他继续往下面讲经。   她不会承认她其实也很想出去,找陌御的。   “云姐姐,你放心大胆的去吧,我们这些花花草草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在旁头含羞草怀疑的目光下,狗尾巴改口“咳,虽不算特别坚实,但一定是永远支持你的,莫问前路是电闪雷鸣,还是冰霜寒冬,都逆水行舟迎难而上。”   “我会乘风破浪,踏遍黄沙海洋……”   狗尾巴唱起歌儿来不着调,旁边的含羞草还是侧耳倾听着,摇头晃脑着,配合着狗尾巴儿的节凑……   鸳鸯揉揉它们两个的头,哦,是草尖儿,暖洋洋的笑着“我走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看你们,届时,把你们也带走,好不好。”   它们两个出生牛犊,期待而向往着外面的美妙世界,当然是求之不得,立即就点头如捣蒜。   出了小岛,鸳鸯一身轻,迫不及待的去天界找陌御。   被拦住。   “侯了你许久,总归没让我白等。”   仓北晋说话温柔,挂在脸上的笑意没有入眼睛深处。   “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处。”   鸳鸯开始防备。   “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这里。”   “那为什么你料定我会出来。”   “不是料定,是来碰运气的,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如果你不出来,会永生永世的后悔。”   “后悔什么?”   仓北晋嘲笑的看着她“过不了多久你会明白的。”手指隔空一点,鸳鸯便不能在动弹,“你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她要去找陌御。   “现下天界极不安全,我带你回魔界还不好。”   “你放开我。”   仓北晋对她的喊叫置之不理,正欲带她走,妖君出其不意的出现,一把羽扇落在了鸳鸯肩膀上,红衣如残阳美的惊心动魄,加之他那颠倒众生的面颜,若此时不是非常时期,鸳鸯定要赞一声,妖君,你又变美了!   “本君也守株待兔了很久,你这丫头也挺能忍耐,到现在才主动出来,亏的本君比你更有耐心。”   “妖君,你救我。”   仓北晋眯了眯满是不悦的眼睛。   鸳鸯对妖君显然比他多了几分信任。   妖君手攀上鸳鸯肩膀,和鸳鸯很亲密似的,“你也知道本君比他值得依靠,既然这么有眼光,不妨明日嫁给本君得了。”   他还惦记这事。   鸳鸯心里怨念了句你们两都不是什么好货,面上撇仓北晋一眼“是的,妖君你很棒。”   “那我们走罢。”   至始至终,妖君带走鸳鸯都没有和仓北晋说一句话。   仓北晋哪里容得妖君在他面前挑衅一样的横行霸道,追了上去,熟料妖君有备而来,埋伏了妖精在那里,如此一来,他追上去,反是绊住了他。   妖君带鸳鸯回了殿,照样是手一挥,把她给囚禁了起来,鸳鸯皮笑肉不笑“你死心吧,我不嫁给你。”   “不嫁?”   “那你想不想见一个人最后一面。”妖君施好法术后云淡风轻的倚着雕花梁木睨着她。   “谁?”鸳鸯认真了起来。   “自然是你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他怎么了?”   “他今天九死一生。”   鸳鸯没有狐疑,心中只有刀绞似的疼。怔怔然着呼吸也不太顺畅,连接下来的话都没力气再问下去。   “趁还有点时间,吾可以慈悲的带你去,前提是你得答应嫁给本君。”   鸳鸯没有心思骂趁火打劫的妖君是个变态,魂飞天外一样的僵僵说嗯。   这下轮到妖君意外了,抿起得逞之笑,搂住鸳鸯腰间,举止之间风流写意。   鸳鸯却不识趣的排斥。   “拒绝什么,早晚你都是吾的妖妃。”   血腥弥漫的战场,不用猜就知道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厮杀。   鸳鸯看着脚底下已然变成枯骨的尸骸,毛骨悚然的同时下意识踩着干净的地方迅速离开,妖王在她背后看着她的举动,颇觉搞笑。   “如果他死了,你会怎样?”   鸳鸯没回,径自向前走着。   妖君漂移过去,自问自答“殉情,还是一蹶不振,抑或者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很好奇,等他死了你的反应。”   “不会说人话就闭嘴。”鸳鸯脚步摇摇晃晃,显然被妖王这话给刺激到了。   走了不多时,妖王摇着小羽扇“还往前奔什么,你的那个就是在这里和魂魄尊绝战的。”   “魂尊是?”   鸳鸯敏感的抓住了妖君话里当然要点,心中猜测着,魂尊是万魂至尊吗?   “你想些什么。”   “你快点和我说!”   “魂灯本体。”   “魂灯不是上古时期的神者锻造出来的吗?怎么会有本体。”   不,有一种本体并非借物而生,而是来自浑然天成,除去天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的繁衍,还有一种生命来自天地精华滋生,好比石头里蹦出来的那一位大圣……上古时期据现在多少年已经无据可证,而魂灯此乃逆天神物啊。   魂灯之体,单凭陌御怎能抗住。   说陌御九死一生无一点夸大。   鸳鸯霎时生无可恋,蹲下了身子。   妖君绕有兴致的捏她的脸,她也不挣扎了。   这个样子可不好玩。   他的妖妃成天担忧着另一个男人的生死。   这帽子还没戴上就绿油油的了。   “死要见尸,不是还没有亲眼看到他死吗?”   妖王嘴里的话十句有九句是不能拿来安慰人的。   “他说过要娶我的。”   鸳鸯看着满地尸骨,悲从中来 。   “吾也说过要娶你,怎就不见你念叨在嘴边,真是偏心。”   忽的,天边,一片山峰轰炸的巨大声响震耳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地面的摇动,也幸好只是一下,不然妖王估摸着这一块地都得塌落了。   鸳鸯忙立起身“陌御和魂尊是不是在那边?”   妖君竟然也破题儿的凝重之色“过去看看。”   拉住跑得快鸳鸯的手“这样子光明正大去,等于送死知道吗?”   “跟我来。”   两个人都是妖,要伪装起来轻而易举。   “哎,这也太远了吧。”附在路边灰不溜秋的草身上的是鸳鸯,而一颗略显干净不知名草的则是妖君了。妖君道“你当魂尊是傻的,我们离得近了还不会被发现。”   鸳鸯“你不是妖王么,怎么会这么窝囊。”怂包这个形容词鸳鸯慎重想了想 ,觉得说出口可能会气的他炸毛。   妖王说“你懂什么,本君这是顾全大局,忍辱负重,什么窝囊,一点都不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这话的奥妙所在。”   原来如此。   鸳鸯一幅我懂了的表情,然后默默转头静静看前面还在激战的两人。   妖君觉得她这样子蛮可爱,难得的和她描绘场面“穿鸦青色的是魂尊,别看他道貌岸然身姿矫健,其实长得比吾丑了那么一丢,那个玄衣的吾就不和你解释了,眼下的情形呢是魂尊明显压过陌御一头,陌御身上伤处至少也……呃,吾还有待细看。”   鸳鸯是看不清楚那两个人交的什么战,只是两道光束时上时下,飘忽不定,变幻莫测,他们身周千里之外更是万迹人踪灭,除了她和妖王基本没有什么能幸免活着的生物了。   “你觉得陌御有希望赢吗?”   妖王摇了摇草的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表示,刚才风吹的。”   “……”   鸳鸯眼睛亮了亮“你的意思是陌御还有希望。”   妖王:“明明吾什么都没说。”   鸳鸯继续唉声叹气“那有什么办法吗?我绝对不能眼看着他死。”   “你还是眼看着他死吧,在超然的力量面前,所有的妙计都不管用,不过陌御死了明天刚好能嫁给我。”   鸳鸯垂下头。   “如果你铁了心要和陌御一起死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的遗体只会和几千万年后死的吾葬在一起。”   “幼稚。”   妖王低低一笑“吾只对你幼稚。”   风忽然咆哮起来,风声如疯子在嘶吼,四周的草木都被呼啸的腰断,更惨烈的直接被这飓风拔出了土,飘摇空中,不知去向,那两人身形一明一暗,空中气流激化,比滔天骇浪还要猛烈怒转,鸳鸯妖王两人目不转睛。   “发生了什么。”   妖王桃花艳深邃如谭“陌御被打趴在地,形势对他不佳。”   “喂,你过去只会是累赘。”妖王话没说完,已经出手用法术凝住鸳鸯身形。   细微的风吹草动,那魂尊胜利之态,亦腾出了剧邃的眼睛睥来这边。索性妖王眼疾手快,忙用法诀掩住了自己和鸳鸯的身形。   鸳鸯和妖王俱冷汗渗出额头,这魂尊真不是一般正常人,这么远的视线看过来竟让人如芒在背。   陌御抹去嘴里涌出来的血丝,握拳而起,趁着魂尊注意力被不明物体影响,执剑凛然,如松而立。   熟料魂尊并未对他这大敌松懈,两人再度打的难解难分,该庆幸的是,妖王和鸳鸯两人躲过了一劫。   “刚才,谢谢。”鸳鸯也知道自己莽撞了,事态发展明显就对陌御不利,假使自己在一头热冲上去,其结果必定是脱离陌御。   “还不算太笨。”妖王哼了哼。   “魂尊有所察觉,可惜被陌御掣肘着,没精力来搜索我们,但不代表一直是这样的局势。”   此地不能久留。   鸳鸯眉头凝成个大疙瘩“那陌御怎么办?”   “吾也不知。”   “走吧。”   “我想和他共生死。”   妖君侧目看她,眯起桃花眼,心中也不知道要怎么驳她的话。   “妖君,你走吧。”   “陌御和我一样,都没看错你。”   世上难得痴心者。   鸳鸯心想,她才没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只是性命攸关的那一方是陌御,换做今天是她在面对强者受制,陌御也决计不会弃她而去。   她不怕死不代表想死,如果有的选还会千方百计的活下来。   “妖王,你走吧。”   妖君看她不惧的神色,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有说什么,掐诀分秒必争的离开了这危险地方。   鸳鸯“……”   魂尊终于发现了鸳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没有任何手软迟疑,一道光束劈向鸳鸯天灵盖。   好在鸳鸯是妖,这一击还是堪堪侥幸避开了。   是侥幸,因为魂尊离她很远,在近一尺,她无论如何也避不开,很有可能当场血花四溅。   陌御大惊失色,却是镇定了下来,没有去和鸳鸯相认。   魂尊心情不怎么好,他才出世十多天,还没有将淤积了几千年的郁七发泄出去,却被百年难得一遇的对手缠上了身,缚住了身。   尽管他妥妥的占上风,但这个对手就跟小强似的,打他不死赶他不走。   魂尊对此还好奇,几千年前天界也没有这样难对付的仙君,这仙君,冷酷范儿十足,按道理来说,应该只是比较坚毅耐打,不至于这么狡猾难赶啊。   是的,魂尊虽然本事高超,但他现在的心思没有放在与人决一死战上面,他搅得六界生灵涂炭乱七八糟的理想才开始起步,还没有寂寞空虚出新境界,想找人分个输赢,顺便看淡红尘一了百了……   可谁来告诉他这个仙君为什么怎么打也打不跑!   这里陌御不得不褒奖天君一句,果然高瞻远瞩,卓有远见。   看到鸳鸯,魂尊只想杀一个人解解气!   杀不了这小强仙君,杀一只小妖还不是易如反掌。   鸳鸯敏感发现,自己有危险,抬脚跑。   陌御不动声色的堵住了魂尊去路,将远在几尺外面的鸳鸯护在后面。   魂尊自己不好推开陌御过去,说白了也没法子就这么推开人家,不过要一个人过到他身边来,随便伸伸手指头就可以。   鸳鸯压根跑不了,头皮一麻,身子被什么提起,不可控制以流星坠天之速,被魂尊召至身边,摔在了地上。   陌御双手紧握剑,双目充斥怒火,鸳鸯将嘴里的腥甜硬生生的哽塞下腹,抬头,佯装不经意的扫去,示意陌御自己无碍。   比这更痛的,在以前不是没有受过,而今天这点伤,在魂尊这里更加微不足道,陌御若因她暴露了弱点,他们两人都会没有活路。   只是,魂尊深不可测的打量起来鸳鸯。   “本尊觉得你有些熟稔。”   话音宏亮,渗透了风般,极为有力,不枉一代无人比拟的神尊。   鸳鸯平复着心中的对强大力量避之不及的叫嚣,声音有些低哑“区区小妖而已。”   魂尊怎会被鸳鸯这话搪塞过去,作势越过陌御,陌御动了动脚步,魂尊颇有深意的审视他“一点私事处理,仙君连这点时辰都不放过?”   陌御雷打不动。   魂尊淡淡讽笑,径自绕过他,鸦青色长袍撂风而动,虽为灯魂,却也生的天资不俗,便是陌御在他身边,也失不了他分毫与众不同的压迫气势。   “能让本尊觉着面熟的小妖当今世上只你一个。”   魂尊轻轻一抬手,鸳鸯的脸就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攫住。   未几,鸳鸯“魂尊可想起我来了?”   魂尊慢条斯理的笑,非常虚假,却也让人看不透其人任何想法。   “区区小妖,当真不足本尊挂心。”   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到他嘴里反到变成她的渺小。   果然是一个不省油的灯魂说出来的话。   “杀了罢了。”   鸳鸯“……”   陌御一把剑送了过去,魂尊侧身,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仙君偷袭。   “陌御。”   鸳鸯被走过来的陌御扶起,他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只可惜玄衣看不出他身上的伤口在哪,血迹也不甚明晰,叹息着将鸳鸯额角的散发捋顺,轻声在她耳畔道“这里不是你插足的地方,快走”。   “你受伤了。”   “没多大事,你不要让我担心。”   “你们果然相识。”魂尊想到了什么,马上动手杀向了陌御,这些天来还没了断的你死我活,早让魂尊烦腻歪了。   有混尊在,陌御时刻保持戒备,一把推开鸳鸯,他孑然挡住魂尊的进击。   鸳鸯抬腿想跑,不曾想,魂尊不打算放过她。   电光火石间,陌御被魂尊打中腹部,鸳鸯回头,眼看陌御被魂尊打伤狼狈倒地。   “跑了就等着以后给他收尸吧。”   鸳鸯心知魂尊这话是虚虚假假杂糅在一块,陌御要是能这么死了,早死了。   可看到陌御浑身的血污,鸳鸯又犹豫不定,最终没有当机立断,想走就走。魂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脚撇开了陌御,将鸳鸯控制在手,不等陌御追击,他挟着鸳鸯已经掠飞了。    ☆、二百一五 生死同穴     冰覆盖了整个山川,晶莹剔透的冰穴里面,男子如皎月初雪,沉睡的女子面无血色。   雪凌之的手扣住岚梦的手,因为长年冰封在这里,岚梦的手和脸均异常的白,彻骨的凉,昔日温软的柔荑今日握着就像好似一条冰柱。   经过雪医的医治,岚梦今天会醒来,只是这样的醒来只是雪泥鸿爪一样的,不能醒多久,醒后又会死死的睡过去。   但对于雪凌之来说,一刻也是千金不换,一刻也是足以让他欢呼雀跃。   岚梦尾指轻轻颤了颤,随机张开了眼睛,杀手的眼睛素来不会折射心中多少感情,一般都呆板的或者冷酷的看着一个人。   当看到雪凌之激动的笑着,岚梦心中酸楚至极。   想哭奈何身体已经麻木哭不出来。   想回以一笑,可五官已经僵硬的摆布不了。   这是她中了毒之后第一次有些意识的醒来,以往都是迷迷蒙蒙的,但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始终只有一个。   雪凌之,不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只是这个男人已经刻进了骨髓里,不能叫她割舍。   他的好,他的温柔,只给她一个人,然而,她的好,她的温柔,倾给的是另一个人。   “雪……离”支支吾吾着,他的名字她心里一遍遍念着,喃着,嘴巴里愣是拼凑不出来。   “岚梦”。他傻兮兮的面对着她笑,她的面部表情僵硬,可雪凌之竟然读懂了她木讷表情下焦灼的内心“我知道,你在喊我,不用说话,你静静的听我说,便可。”   他的声音放的级缓,她胸口下的那颗心脏跳跃的厉害,也窒的慌。   逼着自己静下来,两只眼睛不眨一下,看着眼前雪凌之天人的俊秀容颜。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那时候你看都不屑看我一眼……”   岚梦听着他的声音也忆起久远过往,可却记不起来那个时候那个男人的脸面,倒是傲娇的雪凌之出乎意外的明朗,相信那个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陪着自己过下一辈子的人会是那白衣不染一尘的公子。   哦,她想起来了。   她没有看那公子一眼,是因为心中的自卑,对于她来说,美好的事物莫过于纯澈的脱凡出俗,恰恰,雪凌之就是那类人。   她只是人微言轻的杀手,没有完成主子布置给她的任务,就是死路一条,靠着嗜血的残忍,靠着手起刀落的无情,爬过同伴的尸身,才在侯爷府谋得一席之地,才让别人瞧得起她。   她就是黑暗如尘埃的泥,而白衣胜雪的雪凌之是天上的遥不可及的明月,她怎敢去窥一眼那圣洁,她只装作没看见,才能昂首挺胸的和他平静对视。   “岚梦,你怎么了。”   雪凌之止住了日复一日滔滔不断的陈芝麻话头,手在岚梦脸上斟酌着,没有放下,那儿一刻泪珠在她眼角,他想擦去。   “我说了让你伤心的事吗?”   “你是不是想起了南宫篁?”   “所以哭泣?”   一连三个问句,岚梦听了进去,艰难的摇着头。   雪凌之惊喜之情无以复加,忙不迭就追问“岚梦,你爱我吗?”   岚梦怔怔看着他。   “岚梦。”雪凌之失望,然后自嘲的笑笑,满不在乎的口吻“没事,到了现在这都不重要了,若你真心惦记着南宫篁,大不了等你毒解身体复原了我便送你去他身边。”   雪凌之的手终是落了下去,用天丝帕子擦的她眼角泪,轻轻的,珍之重之,恍若岚梦是价值不菲的珠宝,不能玷污半点。   一边擦,一边书“只是,南宫篁已经在二十年前就成了皇帝,龙踞天下,想必过得风光无限,岚梦,到时侯你想和他看盛世华庭也好,想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好,我都竭尽所能遂你夙愿。”   岚梦眼睛阴霾一闪而过。   只是太快了,她又释然。   她竟不知,她已经苟活了二十年。   雪凌之绝大部分都是在说南宫篁和岚梦的幻想未来,岚梦听着听着,阖上了眼睛后,他才收住了那些违心之言。   “岚梦,我去找雪医,你好好睡一觉。”   “少主,有事要禀。”雪族的兵卫从冰天雪地外面飞了过来,身上雪花沾了满身,形似会移动的雪人,扑去了脸色雪片,雪族兵卫恭敬道。   “何事?”雪凌之颦眉,最近天下动荡不安,他自然有闻说。   “是聚魂灯的事。”   “终于有消息了吗?”雪凌之大喜过望。   自从二十年他和鸳鸯告别,在半年后去找鸳鸯,却发现鸳鸯和陌御都不在了,那住的宅子都被翻新,问其主人,也只说前任主人无故不知去向。   他派人找了鸳鸯二十年,可鸳鸯全然人间蒸发,无处可寻。   这次,聚魂灯有消息……   雪凌之对于练功从没怠慢过,岚梦整年整年的昏睡状态,他除了早上晚上在岚梦身边碎碎念一段话,其余空闲皆修炼去了。   雪族族长前几年就开始考察自己的儿子,有意将一族位置传下,谁知雪凌之一往情深,所有心思花在一个女人和练功身上,对族内政要前几年还算关心,后几年完全充耳不闻,这样一个少主,哪有资格登位,族长不能眼看这个儿子不成器候,又把根源都怪在岚梦身上,两次三番意欲将昏迷的岚梦扔出雪族,都被雪凌之捡了回来,雪凌之岂甘心被这样对待,大发雷霆,甚至闹到和族长还大动干戈,然后族长发现雪凌之痴情是痴的疯魔了,但能耐还算在雪族数一数二,便偃旗息鼓,打消了强制将雪凌之囚禁训练的想法,反而着手培养另一位继承人,对雪凌之的要求就是帮他族长另择出一位可以托付雪族大鼎的少年。   雪凌之勤勤恳恳的修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有能力抢到聚魂灯。   是的,他从没有消褪要救岚梦的心思。   陌御持着九天神剑回到天界,天君亲自相迎,看他脸色煞白,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也沉重了起来。   “魂尊去哪儿了?”   “鸳鸯在他手上。”   “你说什么。她竟然私自跑了出去,和她说了又说,不能自作主张乱闯出岛,就是不听,现在弄到这种地步,小命不保,也是活该。”   陌御阴森森的乜天君一眼   天君万般无奈“好,是本君的错,怪本君给了她逃跑的后路,行吗?”   “魂尊最有可能在何处藏身?”   “天下何其大,你当本君神机妙算诸葛在世?”   “别和我来这套,上次她失去行踪,还不是你找到的?”   “巧合。”   “通天镜。”   天帝“……”   这是他的底牌,陌御竟然知道了,得好好想想,打败了魂尊该不该灭陌御口~   “和我走。”   陌御轻点了下头,下天阶,脚步一虚,差点踉跄跌地,幸亏被旁边的天君伸手扶住。   “你身上的伤这么多,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血气方刚的没事样子,我还以为这些血是别人的,哎呀,要是天界在多出几个你这样的仙君,那魂尊伏法便是必然了。”   见陌御还是不吭声,天君道“本君待会去找太上老君要几粒仙丹,你自己也要注意些身体,支撑不住的话和本君说即可,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本天君只能腆着老脸去久罡山请那位了。”   “哪位?”陌御终于开动金口。   天君神秘笑着“实力于你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他大驾出山,你们合力,拿下魂尊,指日可待。”   “我与你一起去请他。”   天君却摇了摇头“若真容易请动,怎忍心让你单枪匹马上阵杀敌,而今鸳鸯落在魂尊手里危在旦夕,本天君也心知你忧虑什么。”   陌御和天君两人边走边聊,陌御大致知道了天君口里的大尊是什么人。   久罡是上古时期洪荒内的神兽,其名本无,是由人而起,是以这兽在人界并无流传迹影,山海经上也全无记载。久罡怪身异状,似人非人,自天界创立以来,仙者轮回更替,至现在起,便是天君也未有幸见过其状,鉴于此,又何谈形容。   这也先不谈,就说那居在久罡山的仙者吧,乃天界第一尊者,穹华尊仙。   能称上尊仙的法号自盘古以来屈指可数,便是陌御也还远远赶不上,尊仙除却仙术高超,仙龄过亿,为六界做出轰动一时的福事,还有很多综合的佳绩多如牛毛。   这穹华尊者陌御几千年前只是略有所闻,现在时过境迁,心境大有不同,听的天君说起此人,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穹华尊仙自三万年前就和天界决裂,下了玄书说日后在也不踏进天界一步之地。”   陌御惊了下,才恢复常态“三万年前,天君也还是太子殿下。”   “嗯。”天君谈起往事,也萧索的摇了摇头。   “那时,事态到底是何模样,本天君也没能亲眼目睹,只听的父皇简略说过,自那以后,穹华尊仙便在久罡山隐居,他仙名威震几界,脱离了仙界。别界有心拉拢,那段时间,妖魔冥人四界多如过江之鲫纷纷在久罡山,整个久罡山外围熙熙攘攘,那场面,相当状观,但穹华尊仙谁,岂能因此动摇,时日久了,那些个人连穹华一个影子都无福见到,便死了心,陆陆续续的都不再久罡山外滞留,从此久罡山也恢复了沉静,而过了那段时间,久罡山就此被世人逐渐淡忘。”   “是何事忍的穹华尊仙大怒,非得和天界公然反目?”   “反目就说的重了,只是断绝关系罢了。”   尊仙要是和天界真反目,那天界还不玩完。   “那是何事?”   “这事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在六界之中也鲜为人知,真正缘由恐怕只有父皇知晓。”   “所以,你不知道?”   “嗯。”   陌御“……”   通天镜是路过诛仙台的那一面镜子,镜面如石,上面不是溜溜的光华,而是凹凸不平,像历尽了沧桑一样。   “通天,通天。”   这样喊,也可以??   陌御一脸怀疑。   天君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这擎在虚无缥缈的雾中石,它浑然就似一块墓碑,挺挺的屹立不倒。   天君手心浮出薄薄的光影,通天石才算有所反应,石面融化,水银一样的光泽附在其上,天君郑重其事,闭上眼,在睁眼,上面已经有了画面。   “鸳鸯。”   “嗯,魂尊呢?”   陌御看了天君一眼“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里面,鸳鸯睡在腾架上,桌边花草及膝,绿意盎然,景色怡人,乍一看上去,让人完全联想不到危险就蛰伏在这无声处。   “本天君也不知道。”   世界这么大,天君在有本事,也不是游历天下奇绝处的游者,这地方看着是有点眼熟,但也仅此于眼熟这里。   “魂尊没有马上动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算计。”   陌御听言不语。   画面忽然变成一团黑暗,陌御大骇,扶住通天镜边沿“怎么会这样,是魂尊察觉到我们窥探了吗?”   “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按这种情况看,鸳鸯应该没有很大危险。”   “不,魂尊阴晴不定。”   鸳鸯的眼前忽然就黑了下来,魂尊化成一缕黑气,整个小界有什么在流动,鸳鸯眼前才白了出来。   猛地一睁开眼,魂尊的俊脸在眼前放大数倍,连他的眉心微小的一颗痣都没逃过鸳鸯的眼。   “你,这里是何处。”   鸳鸯别开脸,魂尊看着她的眼神精光时闪,让她觉得自己心头如敲鼓。   “不知道。”   “……”   她没搞错,是他把她给带来的吧。   “你想对我怎么样?”   “等我想起你来,看你是敌是友,在决定处置你……”   “死或不死。”   “不,死的惨或不惨。”   “……”   鸳鸯不敢触这大魔头的脾气,眼睛一闭,顺便把心头的不正常的跃动安抚下来。   “这时候你还睡得着觉?”   “睡不着。”实话实说。   “那你闭眼作甚?”   “睡不着眯着,你有意见?”   魂尊……,这小屁孩,蛮有意思。   “你不怕我杀了你?”魂尊忽的变脸,修长的手指攀上鸳鸯肩头。   邪魅的气息将鸳鸯紧紧笼罩在下,鸳鸯别扭的将他推开,可是他要推的开就不是魂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几天更,快完结了……忙着更新文,新文绝壁精彩……哈哈哈(狂笑三声) ☆、二一六 错过   二百十八玉石焚   “魂尊大人,你是不是看上貌美如花的我了。”鸳鸯定了几秒,娇羞的一笑,装模作样的往魂尊怀里靠去。   魂尊低头看她。   她的样子很生硬,声音也刻意的带着尖锐,和讨好,本让人听之生厌,可他却不觉得很讨厌,心中微动,他俯下身,脸几乎靠近她的脸。   鸳鸯这下子强颜欢笑不出来了。   魂尊这是动真格的。   “别杀我。”   她不怕死,可她怕一个人死在这里。   “不杀你。”魂尊幽幽的眯眼看她,忽然一声喜怒不明的笑“我知道你是谁了,云鸳鸯,本尊之前的半个主人,说起来,本尊还几次救过你命。”   鸳鸯“那……谢谢你。”   “呵呵,不妨以身相许,本尊也不知道你我有这渊源在。”   鸳鸯抬头看天,沉思片刻“聚魂灯是我带出来的,我有责任还天下安宁,难怪你兴风作浪,陌御会第一个挺身而出,原是他早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因果关系。”   “你心系他?”魂尊问。   “嗯。”鸳鸯心中暖烘烘的,陌御并没有忘记她,还和从前一样,为她着想。   只是为她着想的人那么多,都死了,她不想陌御也落的和他们一样的结局。   “我杀了他,败者为寇,到时候他的女人也到了我手上。”   鸳鸯“……”   她和魂尊认识不到半天,魂尊就想把她据为己有。   一见钟情?鸳鸯心里哂笑连连,假如是别个,她倒没觉得这可能不滑稽,但是强大的魂尊,怎会头脑如此不清醒?   然而,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图的?   久罡山。   天君飞跨国重重叠嶂,挑一处荆棘遍地的花丛而下,上面花草长茎交错在一起,蜿蜒着将这一块地都盘踞成方圆,天君足尖点在荆棘之上,因有灵力,倒无甚么难走。   足尖突然被横风厉扫过,仙君连忙飞身,却不料迎面而来的是三片刀刃般的竹叶,眉心一拧,他这个天君也不是吃素的,甩手,光芒自他手心掠起,那三片竹叶他生生用手指夹住,竹叶如刀,将他指缝侧割出血线。   即便这样,天君也未显怒色。   反而向天喊“邡华叨扰穹华尊仙,请求穹华尊仙让我面见。”   放下架子,自称,做为俯视宇宙的仙帝邡华何时这么低头过。   四面寂静,但闻风声,也不知穹华尊者是否同意?   天君心中拔凉拔凉的,如果穹华尊仙不搭理他,他也不可能硬闯的,长辈晚辈什么的不说,单以他的实力论,强逼陌御都还有待商榷,更何况,比陌御还强的穹华尊仙。   “穹华尊仙,邡华今日来此是有事相求,而今魂尊出世,六界风云变幻,民不聊生,世间只有穹华尊仙乃真仙修为,若得尊仙大义相助,定复从前河清海晏太平景象。”   “邡华,并非本尊者不帮你,而今魂灯已然成形,灭掉他得看机缘命数,本尊者不问世事已久,也无那神力对付魂尊”。   “解铃只需系铃人,《天书》上曾有半页零星记载,你自己去参透,相信终有一日会还六界安定秩序。”   声音如山,宽广深远,辩不出来自何方。   话毕,似乎已经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半个面。   邡华认认真真拱手行礼“多谢尊仙示言。”   天君出了久罡山,遇上一白衣公子,那公子非仙,却丰姿秀容,一看就知不俗,现今这世道不古,天君又到处一片愁云惨雾,甫一见到这根骨不俗的公子,心中起了欣慰。   “来者何人?”   见那公子去的方向也是往久罡山,天君纳罕久罡一事过去千百年,怎还有人奔此地来,便问。   雪凌之听得族父说起久罡山有一位尊仙,天上地下六界八荒无量至尊,无所不晓无所不知,因聚魂灯事一筹莫展的他便打算到这边来碰碰运气。   那凛冽气势的人,表面资容和他不相上下,但说话口气,身上气势,举足气派……雪凌之这些人因聚魂灯,有所消息都亲力亲为去探查真假,也算走遍天涯到过南北,阅人无数,倒还头一次遇上这等让人心里平白折服的男人。   便也收起了一贯的傲娇态度,谦谦有礼“雪族雪凌之,不知阁下高姓?”   天君的姓名可不是人人喊的起的,他心中嗤了一声,道“高无方罢”   这名字?一听就知是不经大脑随口说的。   雪凌之不耐和这种名字都不相告的人交往,转身欲走。   天君看出来雪凌之对自己的轻视,不乐意了,举目六界,除了油盐不进的陌御不识相,还有谁敢不把他放眼里,小小凡界之人,和他天君地位判若云泥,合该小小的教训一顿。   “你来是找久罡山尊仙的?”天君漫不经心的问。   雪凌之脚步一顿“你也知道?”   “不止知道,不久前还见到了尊仙。”   “真的?”   “我像是开玩笑?”   “那你知道聚魂灯吗?”天下之大,知道聚魂灯的有是有一大把,但知道聚魂灯在哪的一个没有,雪凌之暗喜来这一趟来对了,又谨慎想到,眼前这个人连取自个名字都敷衍,到底靠不靠谱。   天君这下敛起了玩弄的心思,聚魂灯是他心里的刺,当初风华没有处理干净,导致贻害无穷。   正忙着收拾烂摊子,却轻浮的在这里调戏人,似乎不务正业了。   可这个年青人眼露热切,似乎对聚魂灯很关心,天君心思九转,还是试探问“聚魂灯在哪儿,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你得坦白找聚魂灯是什么原因。”   雪凌之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状况说了一遍。   然后又提防着这无方是个骗子,磨叽到一半把一五一十改为言简意赅的说。   天君听完,只看着雪凌之笑。   笑的雪凌之心里毛毛的。   “哎,现在轮到你和我说聚魂灯的下落了。”   “言而有信是本君的良好品德,走,带你去找聚魂灯。”   魂尊又不见了。   鸳鸯从腾架上起来,不知道睡了几天,睡前她记得,是魂尊打晕她,强行让她闭眼的。   所视十方,这里到处是古怪的植物,看着仿佛来到了三月春天里烂漫的花海,各种各类的花蕊不约而同,齐齐绽放到极致,俏美多娇,争奇斗艳,缤纷绚丽。   只是闻不到什么花香。   上天仿佛把最美的一面赐给了这里,铺的花枝,宛然烟霞,织成了缎,人身处其中,如临仙境。   没有风,有阳光,没有树木,有小株的藤萝。   真是古里古怪的地方啊。   那时魂尊在这,她一心警惕魂尊会不会动手动脚,没精力去细看。现在回想一下,从她第一次醒来,就没感受到一丝微风,没嗅到一缕芳香。   这里这么多花,花类也是各有千秋,品种不同,没道理,所有的花都天生无香。   为什么?或者这里是什么玄乎的界里?   “鸳鸯。”   “陌御。”他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了。   “在哪里?”   陌御听的出自己的声音,鸳鸯心中一喜,这是不是说明陌御来救自己了,她连忙扯开嗓子回应“陌御,我在这,有很多花的地方。”   她重复了几遍,没听见陌御说话。   心中一悬空“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事了?”   良久,传来音。   “没有,你在那里等着我,不要动,我来寻你。”   “嗯。”鸳鸯左顾右盼,对未知花海下深藏危险的害怕彷徨,得知陌御就离自己不远,稍稍镇定了下来。   “鸳鸯。”   鸳鸯扭头看背后,陌御玄衣入眼,她忙起身,急不可耐的跑到他跟前,钻到他怀里。   陌御低头检察着她的脸色和身体,心头安了下来,没事便好。   “陌御,我好怕。”   陌御手僵了僵,最终紧紧放在她背上,恨不得将她嵌入心血里。   抑制不住的情愫在心头上涨着,随之而来的是暴动的血液沸腾。   他低沉的说,声音也判断不出来任何异常。“有我在,会没事的。”   “陌御。”鸳鸯满足的笑着,熟悉的清新怀抱依旧有让人安心的魔力,她此刻已经清楚的自己所有感觉,也坚定了心中所想。   这个男人不顾一切的爱她,就是她一生一世不,永生永世的另一半。   她看到自己,彻底在他编织的情网里沦陷。   或许,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沦陷了罢。   “魂尊被天君引开,我带你走。”   “好”   鸳鸯被陌御牵着手,两人往前方去。   “这里要怎么出去?”   四面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鲜艳夺目的花,从哪方出去,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以循。   天空忽然映出一个人脸,是天君,天君满脸焦急“陌御,你们快些出来,本君和雪凌之拼死也支撑不了多时。”   “这花海没有出路,天君。”鸳鸯大声道。   陌御捏了捏鸳鸯的手,示意她淡定。   “一直往太阳方向走,直到太阳落山,你们便能走出来了。”   “这样吗?”鸳鸯瞪大了眼,惊奇不定,上方的天君交待了这一句话就烟消云散了,天空恢复了淡淡的流水白。   “该是这样的。”陌御同她解释了起来“白天,这里都是一模一样的,看不出哪里不同,只有太阳落山,这里的花才会相继凋落下去,那时,只要我们看到花从那一处先开始枯萎,就能找到出去的地方了。”   鸳鸯醒来的时候,全在白日,日暮时分,这里的花有没有凋零她都一概不知。   “但这种神奇地方,我从前都听说过。”   陌御捻起她肩上的头发,摩挲了几下,冷面犹见温柔眸色“这里是极西之地,在上古以前还是一片汪洋,后来女娲……”   鸳鸯听陌御说故事,没注意到太阳渐渐西沉下去,当阳光一点一点化虚,陌御停止了话,带鸳鸯起身“跟我走。”   “哎,陌御,花还好好的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   斜阳缓缓的沉,落日溶金,美不胜收,可伴随着的是花儿们的蔫头耷脑。   “是那一边。”鸳鸯指道。   “嗯,可以出去了。”   和陌御走出去的那刻,鸳鸯回头,花海没了阳光,一片黯淡,仿佛美丽的春天淹没在无尽的夜色里,再怎么风景如画也终归了平淡。   “陌御,你去哪。”   鸳鸯失落的看着被陌御放开的手。   “事情还未解决,只要你没事我便无后顾之忧了,鸳鸯,我忘了你这么久,你有没有怪过我?”   “没有。”   可能刚开始有过,但后面便没有了,因为陌御忘了她,待她也是和从前一样。   “不怪我,就等着我回来。”他将她带入怀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好。”   “这跟红线送给你。”   “红线?”   “嗯。”   她羞红了脸接过,恋恋不舍。   陌御去找魂尊,不久,天君大驾来了。   “你是带我去找陌御的?”   天君看着她的眼神耐人寻味“这你也知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   “咳,本君来找你是有事和你商讨。”   “我不想和你商讨你还和我商讨吗?”   “和啊。”   “……”   直觉告诉鸳鸯,天君此人心眼多的和海边沙似的,不得不防。   “鸳鸯,本天君是希望陌御好的,你是他最爱之人,本天君也希望你好,因为魂尊,本天君操碎了心,你知道吗?”   “不知道。”   天君“……”给本天君一点面子好吗?   “你和魂尊在人界那时,是从属关系吧。”   “你想打什么鬼主意?”   “魂灯一事本是你引出,这些责任不该陌御来扛,本君便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魂尊他一天不灭,陌御他一天不能摆脱修炼之术的后遗症痛苦,他和你在一起,要忍受巨大的痛苦,想来,依他的性子不会让你知道这事。”   鸳鸯怔住。难怪那日小岛上陌御和她在一起刻意避开。   “聚魂灯与你息息相通,你知道吗?当初因为你的血让魂尊悄然复生,才酿成今日大祸。”   魂尊安置她在不为人知的极西之地,却从真正出手置她与死地,这本不符合逻辑,现在这么一想,就通了。   “有因必有果,今日魂尊为祸六界,而本天君也好,陌御也好,都无可能将这祸首诛除,只有你有那个能力让魂尊……”   鸳鸯和天君赶到魂尊雪凌之陌御所在的战地。   雪凌之大放异彩,使了冰封百里术,但这招对付敌人多时很管用,到了魂尊这,基本没用。   “他怎么来了。”   天君悠悠然“千古一绝,情痴者。”   鸳鸯叹息,忽的被什么扎到了眼球一样,闭上眼不忍直视。   “他入了魔障!”   雪凌之白衣如雪,那一头银丝几乎溶入冰雪里,他脸还是俊美绝伦,只是眼睛里全是杀气和火气。   不遗余力的和魂尊死拼,到底实力差了很多截,轻轻巧巧的就化去了雪凌之狂躁的招数。   “那他的头发怎会瞬间变白。”鸳鸯惊讶又担忧“他这样下去会疯癫了的。”   “他又不是你的陌御,你这么捉急,本天君会以为你爱的人是他。”   “我和他是朋友,他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比谁都希望他能和岚梦寿终正寝长相厮守。”   “你也认识他啊。”天君意味悠长“那看在你为六界舍身的份上,我出手救救你这个朋友。”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天君,很讨人欠扁。   鸳鸯目光流转到起起落落和魂尊交手的陌御身上,心被什么箍住,又疼的难以抑制。   陌御,我从溪山那日后,就真的,真的在也不想和你分离。   雪凌之被天君带走,陌御看到天君,心里隐隐不安,余光看到她,她眼眶晶莹的泪光闪闪,到了嘴边的吼骂哽了回去,一个字跳出牙缝“走。”   他分神,魂尊便借机打伤了陌御。   也瞟到鸳鸯,身形一闪,往鸳鸯而去,被陌御以身挡住。   “不自量力。”   魂尊看到鸳鸯逃了出来面目狰狞到可怕,有魂尊十成十功力的掌风挥去陌御身上,陌御灵巧躲过些许重力,还是被击倒,口吐血沫,后退好几步,将将站稳,也就这个空隙,魂尊拿处了陌御七寸。   “放开他。”   “凭什么。”魂尊鄙夷的看着陌御,他想杀他很久了,一直没逮到机会。   “凭我。”   “你算什么东西。”   鸳鸯心一横,手中幻化一把刀,刀锋直指自己脖子。   “我不是东西,是你的半个主人,我死了,你就不是完整的你,这是神的契约,就算你是魂尊也要受到约束。”   魂尊猛然大怒,一阵罡风自他掌心而出“他死了,我无人能敌,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可你的灵会失去一魂一魄,魂尊不比仙者,仙者无魂无魄也能活,魂尊少了一魂就等于仙者少了仙骨,没有仙骨的仙者等于没有天质,无天质修为就停滞不前,魂尊想称霸六界,修为怎能受到阻碍?”   “你知道的有些多了。”   “谬赞了。”这些都是天尊临时教育鸳鸯所说的。   “他该死。”   “试试?”   鸳鸯刀入血肉,陌御拳头攥的咯吱响。   眼看血都染了鸳鸯胸前,魂尊退让,笑的诡异而阴冷“好啊。”   陌御被魂尊一拳打开,鸳鸯正松了口气,魂尊却飞身她眼前,将她的手禁锢在后,一手化气为虚光,迅至陌御处。   竟是不死心,要杀陌御,鸳鸯花容失色,可身体被魂尊控制住,顾不得陌御,看混尊的眼充满了恨意,默念玉碎绝。   “你想干什么。”   鸳鸯身体起了光晕,这不同寻常的一面让魂尊警觉。   退后几步,鸳鸯虚弱的一笑,看陌御虽受重伤,却无生命危险。   今天她终于保全了爱她的人。   星火之光,燎燎狂燃,鸳鸯用灵术送开了陌御。   陌御重伤,被迫离于此地,抬眼望去,冰石被炸的碎裂如沙,而魂尊和鸳鸯,在剔透的碎冰渣里,在弥漫的红色雨花里,化成了无。   “鸳鸯。”陌御扔下剑。   所有的都结束了。   雪族。   雪医在雪族外等了很久,等到了一个头发皆白形容狼狈的人。   “少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来话长。”他摁住自己的胸口,喘了几口大气,才颤道“我有办法救活岚梦了。”   雪医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少主这么笑过,有些动容,少主却推开他,踉跄着往前走,他白衣上,血窟窿在皑皑雪地上分外扎眼。   他眼眶顿时湿润,扒过兀自往前走的雪凌之,手也有些颤抖,声音哽咽“救岚梦姑娘不必急在这一时,让我先看看你的伤情。”   “不要,救岚梦才是当务之急。”   “可少主你?”   “没事,我撑的住。”   雪医咬了咬牙,欲言又止。   雪族又下雪了,雪花里,雪凌之身影单薄,步伐歪歪扭扭,身下还有点滴血掉落。   “少主,您走慢点。”   “雪医,我……二十多年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哽咽了一下,泪水沿着脸颊而下,竟是喜极而泣。   “哦。”雪医好像又苍老了两岁,和雪凌之并肩往前走,望着茫茫大雪问道“那救岚梦姑娘是用的什么法子。”   “是天君,他大发慈悲,给我的绝品续命丹,一颗,但岚梦起码能活三年。”   “真的吗?续命丹,那岚梦姑娘能活过来了?”   雪凌之喘了一口气,皱眉,艰难道“会不会说话,岚梦本就没死。”   雪医小心翼翼“死了的人服续命丹有用吗?”   “当然没用,人死了后灵魂离体,人活过来也一具空壳子而已,不一会就……”   “你好端端问这些个干嘛?岚梦她好好待在冰穴里,二十年过去了,这几天也不可能有事。”   雪医默然。   雪凌之脚步加快,急促的往前赶,间或跌了一跤,又爬了起来,拼命的往前赶。   这下雪医不在陪着雪凌之走,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就望着天空出神。   少主,岚梦姑娘在您去久罡山那会儿就去了。   少主,您,晚了一步。   雪医面颊上淌下两行泪,他看着少年长大,看送他那一日去参加武林大会,然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岚梦二十年没有放弃过自己,就这一次,她想解脱自己了。   她冰雪聪明,怎不知道雪凌之为她受的苦,他不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二十年,她也每天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站起来,对雪凌之温柔的笑说“我喜欢你。”   他因她,被雪族放弃,他因她,奔走四方,他因她,战战兢兢,他因她,入了魔障。   她那日醒来,留着一丝精力,假装睡过去,偷偷看他最后一眼,偷偷写下了这个永别。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则番外,然后还有一章向你们表明心事的情书,不夭的小妖们,千万不能走开哦 ☆、二一七 番外     被太阳晒的红通通的脸蛋,一双清澈的秋水大眼,扎着两个双丫鬓的丫头,背着一个小箩筐,走过长长的巷子。   夏日炎热,这街上也是寥寥几个人,连小贩都不愿开张做生意,小丫头五六岁的年纪把小箩筐往隐蔽角落一放,走进一家包子铺。   “又是你这丫头。”店主憨厚的笑道,手里拿着粗布掀开蒸笼“说吧,又是几个大包子。”   小丫头甜甜的笑着,低头算了算,掰着小手指头“一个,两个,三个。”   “算出来了,是不是一共买三个。”店主觉着这丫头和自家女儿一样可爱,语气也放柔。   小丫头嘟起嘴巴“不,是加起来,一共买六个。”   “咦,今天加食了。”   “不行吗?娘说了小孩子吃多了能长身体。”   店主看着有丫头脸大的包子,脑补了丫头吃下六个的画面,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可别撑死了。”   “……”   小丫头将包子放进箩筐里,背起来。   走啊走,走到无人问津的地方。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这不是我和小白的暗号吗?怎么被别人盗窃了去,真是可恶,是不是谁欺负我家小白了。   “小白,出来吃包子了。”   “呦,是什么包子啊。”   丫头循声望去,一时就惊艳。   穿红衣服的男子,桃花眼自带风流,看她仿佛一眼万年。   而小丫头此刻春心荡漾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美绝人寰啊,啊……   她花痴的想好了,如果是这个好看的男人盗她的暗号,她就不计较了。   “一百年不见,虽然缩小了,但还是能入吾的眼,不妨做本君的妖妃去。”妖君一步一步走向小丫头,用羽扇轻轻给她扇着。   “好美的哥哥。”小丫头眨巴着眼睛,裤腿被小白咬了咬,她愣愣看下去,那小白好像在控诉什么。   妖君揉了揉小白“快去,包子在等你。”   小白“……”   “哥哥如此俊美,你嫁给哥哥可好?”   小丫头天真无邪的道“可哥哥太大了,不适合做我的夫君。”   妖王没哄骗成功,再接再厉“你长大了,哥哥也不会老,在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   “哥哥说的好有道理,那……我娘说,终身大事要三思,容我在想想吧。”小丫头脸比太阳晒了还红上几倍。   妖王“你娘会不会太啰嗦了?”哦,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才多大的孩子,怎么还说上终身大事去了。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和小丫头说嫁娶的行为。   小丫头临走前,问“我还能不能见到大哥哥?”   大哥哥笑的迷人“随时都可以见,只要喊三声便可。”   “喊什么?”   “鹅,鹅,鹅”。   “……”   小丫头姓云名莫离,她是大户人家云员外的三女儿,现在书院里上学。   前几天捡了只小白猫,小白猫黏上了她,她不忍心不管,可家里不允许她到外面带流浪的猫猫狗狗回家,她就每天从街市买两个包子来喂养,有时候零花钱多了,她多买几个给小白吃,也不管小白吃的完吃不完。   上午上了一堂课,莫离看着书院里面的满树梨花发呆。   “公子,噢喂,您走慢点。”有声音打破了莫离的宁静。   回头望去,面容冷峻也算俊美的小公子走在前头,后面跟着挤眉叫苦抱着一堆书籍的小书童。   小公子也注意到了她投过去的视线,淡淡的又别开眼。   小书童看到了莫离,手忙脚乱的喊“那位小妹妹,能否帮一下我?”   莫离不喜那小公子的默然态度,看了书童一眼,撅起小嘴巴“不能。”   小书童叫苦不迭,那小公子走的跟阵风似的,转眼就漏下了小书童。   “小妹妹,好人有好报,啊,啊。”一堆书本垒的高高的,小书童一个不慎,全唰唰掉了下去。   “哎。”莫离心道了声这书童怎能笨成这样,跑上去热心帮人拣书。   快捡完了的时候。书童蓦然抬头“公子,您,您回来了。”   小公子身量没书童高,但比莫离要高一个头,莫离站起身,将书仍在小公子手里,想冷艳一点对小公子,小公子却接了书,斜睨了她一眼。   “多谢,小妹妹心地真善良。”   两人沉默以对,书童真心道谢,也算打破尴尬。   莫离白了小公子一眼,离去。   下一堂课开始,莫离和众多小伙伴一样从桌里面拿出早备好的诗经,夫子手中拿着教棍笑的满面红光,从外面走进来。   不同于寻常以往大家的安静,室内喧哗了起来,小孩子们看到夫子身后那小公子,锦衣鲜华,气质孤高,都议论风生了起来。   莫离也听的他们叽叽喳喳,但大部分小姑娘都说的是赞扬一类的话,她就没参与进去。   夫子介绍到“这是京都御史大夫小子,来我们书院暂住一阵,这些日子,他就是你们的新同窗,会和你们共勉学习,大家还不鼓掌欢迎啊。”   啪啪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大家都很欢迎这俊俏小公子的到来,尤其在听到小公子的身份,有些眼睛都亮了起来。   莫离拿着毛笔画圈圈,兴致缺缺。   惊艳过那红衣妖娆的美,小公子稚嫩的眉眼当然被比了下去。   “高小公子,您请。”   夫子看了看底下为数二三十的学生们,刚巧第二排第四排皆有个空位,但第二排接近前面,相对来说,是个好点的位置,便有意引小公子去那坐。   小公子面无表情,面对夫子的刻意照拂,只是淡淡点了下头,脚步却往一侧行去。   正是第四排,好巧不巧,莫离同桌。   莫离瞪了他一样,身子向一边挪动,嫌弃表情不言自明。   小公子也没在意,兀自坐下,夫子干笑着将书本摆整齐放他面前,就正式上课。   很快,朗朗的读书声就响彻整间书院。   莫离也张口读,读的百无聊赖,余光瞟见那小少年。   之前就细没看过他的脸,现在仔细看侧脸,有些呆住。小小少年,长得实在……标致。   是的,娘亲老说隔壁家的妹妹很标致,莫离就自以为标致是很好看的意思。   他盯着书本,没有动口,感受莫离探询的视线,转动琉璃眸子,莫离心里一惶,装作若无其事,冲他吐了吐石头。   后知后觉发现,她见了他两次,都还没听他说过话。   该不会是哑巴吧。   这想法只在她心里驻留了一刻,就忘了,她读书心不在焉的,就支着下巴望向窗户外,因为夏日,蝉鸣声声,唱的人渴睡。   然后,她竖着书本就睡了。   夫子念完一段诗,看到竖在桌子上独树一帜的书,手中的教棍重重叩了叩桌“云莫离!!”   “啊。”莫离果断告别周公,反应极快,无辜的睁着大眼睛。   “听课了吗?”   “听了。”胸有成竹。   “那背一段给夫子听听。”   “忘了。”   夫子气道“那刚刚我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那背一段给夫子听听。”   模仿的语气俨然夫子二代,惹的同学们哄堂大笑,有的还不知天高地厚,笑的特别夸张,夫子则被憋的老脸通红,难以下台。   片刻,莫离被罚,在书院外跑步十五圈。   其实这些对于她都家常便放,夫子几次三番请她娘亲来书院喝茶,将她的劣行上告,她就不得已老实的上课,然后屡教不改。跑完了步,她累的气喘吁吁,拧开随身带的茶壶嘴,最后一滴水都滋润了喉咙,可她还很想大口大口灌水解渴,遂跑到厨房去。   对面新来的同学拿着一本书悠然走来。   “哎,你怎么在这?”   莫离并非友好招呼同学,只是单纯的想试探这公子会不会说话,   小公子扫她一眼,继续走自己的。   对莫离的问句充耳不闻。   “没礼貌。”心中认定了,这小公子不是装酷,是聋子,噢不,是哑巴,等等,说不定聋子哑巴都是呢。   就又对小公子生了几分邻悯。   那么好看的白皮脸蛋,全天谴了。   打了水,喝足,算到现在是放学时间,她就干脆走出学堂回家。   回家,宠女如命的娘亲宝贝心肝儿的叫她,说府里来了新朋友。   新朋友,也是新同学。   娘亲说小公子姓高,单名玉字,子玺之,京城人士,是她娘亲的哥哥的嫂嫂的叔叔的孩子。   这远房亲戚也忒远了点。   高玺之无论在哪里都是少年老成的样子,莫离不喜欢他那类寡言深沉的性格,在家里呼风唤雨的小公主平生有了一个不愿接近的人,而不凑巧的是,她娘亲把客人安排在她隔壁。   低头不见抬头见,家里见了学堂见,吃饭见了饭后见。怎一个冤家路窄了得。   莫离一个月后,成功说服了娘亲,并把小白带到了家里。   她又见到了红衣男子,红衣男子轻挑的问“打算做我的妖妃了吗?”   莫离默默的吃着果酥。   “怎么不回答吾?”   他就只是笑,也有旖旎风情,莫离哽了哽一口甜甜脆脆的零食。   她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外面高玺之不知何时立在门外,看到红衣男子也没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   这一个月,她和高玺之说过的话记在一页纸上,都还留有一半空缺。   因为高玺之从来没和她说过话,只有莫离偶尔不怀好意的主动揶揄他几句,可惜他连爱理不理都算不上,通通沉默以对。   莫离鬼使神差的看着高玺之,对妖王说“好啊,我及笄之年,你聘礼相送。”说完了这句,她就后悔了,这种私定终身的大事太疯狂了。   高玺之千年不变的冰脸多了几分微妙的情绪,但也仅仅只是这样。   “如此,两年后,你就是吾未婚妻了。”   妖王仰天大笑飞走了,莫离惊诧莫名,自己这是嫁了个什么东西?   高玺之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心里很不开心。   “哎,你还怵在我门前干什么?”   “那个人是谁?”高玺之不答反问,也没走的意思。   莫离愣了愣,高玺之是伪哑巴?   “问你,发什么呆。”眼看人霸道的走进自己房间,莫离有些不知所从了,第一次听到他说话,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更荒唐的是,她还觉得他的声音很悦耳好听,还觉得他在意她。   魔怔了,她这是,明明高玺之在意他,她不需要窃喜。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随便把自己许配出去。”   “我哪想得这么多。”在高玺之意味不明的目光中,莫离声势越弱。   “这事我会向你母亲禀明,小孩子家家胡乱来,根本当不得真。以后在遇上这种事万不能轻率答应。日后毁了名声,就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陪娘亲一辈子。”   高玺之眼底精光一闪“这样想不行,女大当嫁。”   自那日起,莫离觉得高玺之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相反,高玺之对待她的对待别人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更取悦了她的虚荣心,高玺之在外才名远播,夫子格外看重他,对他悉心教导,便是莫离娘亲也很喜爱这聪明稳重的少年。   可少年对谁人都是以礼相待,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在莫离娘亲看来,这俩孩子打打闹闹的玩的很欢嘛。   三个月后,高玺之收拾了行礼,辞别云家。   莫离依依不舍,和高玺之的交情自那一天与日俱增,到现在全然是好到焦不离梦梦不离焦的地步。   几人说了几声保重等祝语,高玺之进了马车。   莫离眼睛发酸“高玺之,你还回来看我吗?”   高玺之朝她浅笑“自然。”   “什么时候?”话里不经意还带了哭腔。   高玺之又折身下了马车,三个月尔尔,十六岁的少年身量明显拔高了,眉目也长开,陵角分明。   他认真的轻轻擦干她眼角湿意“一年半后。”   “一年半,那要好多好多天才能再见啊。”   “没关系的莫离,短暂的分别带来的是重逢后的长长久久。”   莫离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含糊的哦了声,最后只能挥泪告别了三个月形影不离的小伙伴。   云家小姐莫离及笄那日,一大早,府内就欢呼了起来,莫离在下人们的涂涂抹抹下,簇拥到她娘亲面前。   她娘亲抚平桌子上的红帖子,意味深长的感慨“女大不中留呦。”   晨曦初露,万物轮廓清晰的在大地上出映。   直到日上三竿,莫离开始由她娘亲束发。   “娘亲你的眼圈周有些红。”透过镜子里面,莫离细细打量着,不清楚她家娘亲这两天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夫人,大事啊,外面有人上门提亲来了。”   那个红衣男子真守信用,莫离心道糟糕,提了裙摆匆匆往外赶去。   “这猴急的样子。”云夫人看着上面高家远送过来的生辰帖子,笑的合不拢嘴。   没见到红衣男子,倒是见到了……   “高玺之,你……”   莫离又惊又喜,一年多没碰过面也没感绝扭捏陌生“你是来祝贺我成年了吗?”   高玺之身姿傲然,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砸场子吗?”   高玺之失笑,这小丫头想得也太不合逻辑了。   “我是祝贺我们两人。”   “你今天也成年?”   “我已经向伯母提亲,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今天就是我们两人的大喜之日。”   “大喜之日?可是……”及笄和婚事还能一起办了。   她万全没想过不答应这门子事。   “定下了亲不是大喜吗?言下之意你不考虑拒绝我,便是愿意做我的夫人?”高玺之执起她的手“一生一世,永结同心。”   莫离小脸染绯,赧然的缩回自己的手。将路过的小白抱在怀里,掩饰自己的犹豫不决。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真的还没准备好当新娘子。   “小离,我来求亲了——”高亢的声音,耳熟非常,红衣到哪里都是夺人眼球的,莫离鼓大眼睛,他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来。   这下子,她完蛋了,一脚踏两只船。   莫离往后退,悄悄的退,目的就是想找个洞,藏起来埋起来都行。   可高玺之怎如她所愿,拉住她的手“莫离,他真的来了。其实我不分昼夜的从京都赶来这里便是希望早一点和你订亲,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若不喜欢我,我不会勉强,但你如果也不喜欢他,我便不会眼看着你嫁给他。   “莫离,给我一个机会,我待你始终一心一意。”   肺腑之言,他一年半前就想说出口,可每每看到她清澈的眼睛,他就又说不出口。   “高玺之我……”   莫离退却,另一只手陡然也被抓住,妖王满脸深情“莫离,你知道的,我比他先认识你,我也爱你。”   莫离:……,闹成这样,能不能先让我好好及个笄……   “莫离,你曾经答应嫁给我的。”   “莫离。”   “莫离。”   莫离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一声一声的呼喊,让她失去了安静的思考环境,而对于自己的感情……   已经过去了一年半,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侧重哪个,更深一层点,她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爱。   “莫离。”   高玺之放下她的手。   莫离一怔,看着自己空悬的手自然的落下,少年眉间紧紧蹙着,低声道“你没有想清楚的话,我便收回彩礼,直到你做好决定为止。”   “高玺之,你……。”   “莫离,他怎么能和高贵冷艳的吾竞争,有自知之明不错啊,既然如此,你也不用难以抉择了,嫁给吾吧。”   莫离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心,缓缓抽回被妖王握着的手。   “你想明白了?”   “嗯。”   “那便好,既然如此,你就是……”   话被突兀的打断,莫离冲着已走到门口的身影不管不顾的大喊“高玺之,我愿意嫁你为妻。”   高玺之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的心就缺了一块。   回想过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无时无刻都是开心的。   番外小剧场   大喜之日   群众“恭喜恭喜,历尽艰辛,苦尽甘来。”   高玺之(冷然)。   莫离(娇羞)   乔装打扮一番的天君“当初鸳鸯,噢,是莫离,莫离上辈子命途多舛,这辈子会享齐人之福的,呃,不是,是贤妻良母之福,似乎也不对,算了,总之今生莫离和玺之天命因缘,会白头偕老的。”   依旧骚包的妖王“鸳鸯,噢,是莫离,莫离,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不嫁给我的,哼,吾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吾会带着吾未来妖妃去膈应你!”   突然冒出来的小夭“威武雄壮的妖王,你看小的适合当你的姘头不?”   洞房花烛后   高玺之:“娘子,你真好看。”   莫离“夫君,你比我还好看。”   高玺之“我知道。”   莫离“那你的意思……”   高玺之(两眼贼亮)“我觉得这时候的你比我好看的多了。”   莫离“……”然后默默把被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无缝隙盖好。   高玺之“……”他说赞美的话不应该这个反应吧。   其实,他还没看够。   “娘子,现在天还没亮,春宵一刻值千金。”   莫离“魂淡……”   煮酒温茶   高玺之“娘子,可曾后悔过当初嫁给我的决定?”   莫离“后悔。”   高玺之“?”他只是客套的问问,希望的回答绝对不是这个!   莫离(追悔)“年少轻狂,识人不清,”   高玺之(不开心)“娘子我哪里不好了。”   莫离“说不出来,但总感觉我们成亲后你就变了。”   高玺之(深思后)“我还是觉得自己没变。”   莫离(阴郁)“你对群众撒谎,你分明就变禽兽了!!”   喜得贵子   高玺之将小团子扔给一旁的奶娘,心疼的看着满脸汗珠的莫离“娘子,苦了你了。”   莫离点了点头,看着那白嫩嫩的小脸蛋,安心睡了过去。   ————————————————完结●妖若不夭 9/1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完结啦,啵一个亲亲们, ☆、结文感言+新文推荐   结文感言+新文推荐   (梨花凋后言)   首先一万个感谢,正在看文文的小妖们……   文文写了整整一个年头,不知道我笔下的鸳鸯在你们眼里是怎么样,但在我心中,她是活生生的,坚强,又脆弱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一路写来,数据是不够看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坚持这么久,开始,热情使然,但后面……,在热情也被磨成绣花针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顽强的去复活梦族,在激励着我写下去,最重要的是每天寥寥两三个点击。   也不知道是哪些个可爱的小妖精~要是被找着了,看我不睡了乃们-(¬¬)σ。   话说番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莫名其妙啊,其实就是完结的时候,女主和魂灯同归于尽,男主伤心欲绝,天君不忍,理智的将女主残余的魂魄收到了法宝里,经过七七四十九年,女出炼成灵识,转入轮回,男主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等女主涅槃,女主投胎后,他去请求天君伴随女主身边,然后晟天仙君成了高家公子,而我家鸳鸯女主则成了云家闺女,是的,来龙去脉就这么简单,本来还想写个男主自白,但是,不夭的整颗心都被下篇文文灌了迷魂汤,要不是几只小妖没有放弃我,我可能早就放弃我自己,放弃文文了,到了现在,总算圆满完结,啵一个,小妖们,幸亏有你们陪伴我。   这些都是套路,啰嗦多了也没意思,就不写了哈(绝对不承认是我懒……幽幽飘过)   虽然是今年暑假才开始更文,但到了今年九月份,表面上一天一章,一年不到,可实际上我真的更了整整一个年头,不敢告诉你们,我是去年九月份在17k发的文,(可以去搜一下“晨曦如画”那是不夭处女作,哈,最好别去看了,偶喜欢把最好的作品呈现给你们看。)后来兜兜转转,在晋江安家落户了,其中曲折不足为小妖们道也,小妖们只需开开心心持之以恒的光顾不夭后宫便可。   这里,最主要的是我的下一本,绝壁有看点,照我现在的想法,应该是跌宕起伏,悬念迭起,情感暧昧在字里行间(你确定不是自恋?),感情也不会很墨迹,一如情节发展,那绝对一环扣一环噢,额,在吊一下你们胃口,女主是花心的呦,在吊一下乃们胃口,女主开了金手指,扶摇直上至权位巅峰噢,   男主~嗯,至于男主……滴性格,绝不是高冷寡言型的。外表无懈可击,名声轰动各国内外,虚怀若谷胸怀天下,磊落光明,助人为乐(虚名,虚名,不要以为他多么善良,这四点基本上和女主认识得他完全不符合)一句话和你们说吧,男主就是喜羊羊加灰太狼的类型,由此可见,他是个什么奇葩货色。   当然了,就算他是坏人,也很难(只是很难,不代表欺负不到噢~)欺负不到整天作傻充黛玉的女主!   “你们看出我在一个劲儿的推荐自家文文了吗?”看不出来没关系,我已经诚实说出来了。(天使:……),到时你们要卖不夭薄面噢。   其实在这里有必要弱弱在申明一下,我心中有两个男主人选。   另一个男主,他暂时是被我规划为男配,但写着写着写着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歪了~   然后再次敬礼感谢看我文文的小妖们,你们是我的天使(肉麻勒,就缠着你们……)   坐拥天下,吃喝玩乐,只为一人狂!   “太后假借监政之名,行贪图之实,设计先帝,谋害皇储,数年为祸朝政,结党营私,打压忠臣等几十桩罄竹难书之罪,实乃罪不容诛天理不容……今为明纲正纪,处以凌迟之刑,以儆万民。”   “小书童,你对本殿下怎么这么多偏见呢?本殿下对你还不好吗?”   “虚伪的女人,你是她的今生,对不对?”   “我对你没有用过真心,自从那天后。”   “我是他的影子,我要杀了他正大光明成为他,至于你,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他碎尸万段,然后和我拜天地之礼,行鱼水之欢。”   哀家“哀家素来花心,纵然寡情薄义者遍地皆是,奈何哀家花丛流连,片叶不沾。”   玛丽苏,狗血,雷,行文轻松逗比(这次是蒸的,感情戏会有所删减)   相比较上一篇文,这篇文的篇幅短小了很多,相对来说,剧情就进展迅速了很多,剧不夭目测,应该在八十五章节至一百五十章节以内。   会很饱满的剧情喔……   你们稀饭吗?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